又说萧天离对齐府七小姐情意笃深,散了府中那三千红粉,静心养性了一个多月,甚至连最喜欢去的烟花柳巷,也鲜少再看到他的影子。因为齐倾墨是侧妃,走不得正门进,这些天萧天离不惜把三皇子府的墙给拆了,把那侧门重新半点了一番,竟与正门别无二样。

还说宫里头对这一场婚事看得特别重,皇后娘娘不惜亲自理事,所有一切安排得井井有条,那架势竟不输了前几个月太子萧天离迎娶太子妃的架势。

人们很是感怀,为何那齐府七小姐偏偏是个庶女,这等排场如果是一个嫡女身份,嫁入三皇子府做个嫡妃,该是何等的圆满。

日子转眼便过,到了十一月二十八日这一天,老天爷下了这个冬天姗姗来迟的第一场雪。

齐倾墨这些日子两耳不闻窗外事,像是这场婚事不是自己的一般,到了二十八号一大早,鹊应把她从梦里头叫醒,在泡满花瓣的温水里静坐了许久,她才回过神来,一直躲避了这么久,终究该来的还是要来。

广袖长衣一件件套上,不是正妃不能用正红色,三夫人很是别出心裁,挑了海棠红这样娇俏艳丽的色调,里面是上好江南丝绸,柔软贴身又不失飘逸,外面罩了层同色的薄纱,更衬得齐倾墨有如来自仙宫,带着几分神秘飘渺。

上妆的时候,齐倾墨唤了一声泠之继,鹊应一双巧手正给她梳着头,笑道:“小姐怎么忘了,泠之继前两日就回三皇子府了,她今日要跟着三皇子一起来接你呢。”

齐倾墨哦了一声,看来她还是没有完全习惯将要嫁给萧天离这件事,一切都以为这只是一个梦呢。

鹊应见齐倾墨有些失落,说着些俏皮话儿逗她开心:“小姐,不管怎么说,今天都是你大婚的日子,小姐这么聪明的人,比鹊应看得透想得明白,可是有时候啊,人不能活得太明白,不然太辛苦了。”

鹊应其实是想说,既然无力改变,就糊涂接受吧,思来想去一切分析清楚,把利益摆出来,无非是给自己找难受。

“这个小丫头看上去年纪小小的,说话倒是老气横秋的。”旁边的婆子是宫里头来的,说是不放心宫外头的人,特意过来盯着些,其中一个婆子看着鹊应说道。

鹊应对她们并无好感也无恶意,只是笑了笑收了声,由着一个胖一些婆子接过她手中的梳子,说着:“小姑娘,出嫁的头可不是这么梳的。”

“那是…”鹊应好奇道。

“要这么梳,一梳梳到头尾,二梳梳到白发齐眉,三梳梳到儿孙满地…”胖婆子一边梳一边念叨着,每一下都认真仔细。鹊应用心记着,满心欢喜地盼望着小姐真的能如这婆子说的那般,白发齐眉,儿孙满地。

齐倾墨看着妆台外面的的飞雪,心中一惊,身子突然僵硬冰冷下来,这一场洁白无暇的飞雪,牵起了她诸多不算美好的回忆,几乎是下意识的,她的双手护在小腹之上。

萧天离骑着高头大马,一身红衣平白给他本来绝美的脸上添上了妖孽,尤其是在如飞羽一样的白雪里,他大红的衣衫犹自带火一般,令人不能移目。他长眉一抬凤目一扬,着实能要了人老命去,这位三皇子在民间名声极好,所以到了这一日,来看三皇子喜事热闹的人,倒比起那日萧天越成亲的还要多上几分。

颜回牵着马走得极慢,倒不是他不想快,而是这一路的百姓太过热情,前面开道儿的人实在有些为难。好在萧天离脾气极好,并未冲一路上的人发脾气。

好不容易走到宰相府门口时,早有仆人远远看见,高喊了一声“三皇子殿下到了”,喜炮便轰轰烈烈的响起,新娘子在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婆婆和鹊应的左右搀扶下,慢慢坐上了花轿。

那老婆婆也是丰城的风俗,据说新娘子若是由一个一生和睦的老夫妻扶着上轿,日后成婚的一对新人也会沾了他们的福气,一辈子和和睦睦,甜甜蜜蜜。

颜回拿出一大锭银子赏给那老婆婆,真心实意的期待着齐府七小姐跟自爷,以后可以平平和和地过日子才好,虽然他自己也觉得这样的期望,有点不现实,然后他便去找鹊应去了。

花轿穿过街道,好事的小孩儿们唱着儿歌,手里头扬着这冬日里头不知哪里折来的鲜花,嬉哈笑闹了一路。萧天离本有些沉重的心思,看着这一路上的欢声笑语也就开解了许多。

不由得回头看了看轿子,那里面就坐着齐倾墨,过了今日她便是他的妻子,不过这里面有多少误会和不得已,都已经不重要了,他萧天离会好好待她,像一个丈夫一样爱她疼她,为她遮风避雨,使她不再流离。

柔软的冬雪纷纷扬扬,人人都道三皇子娶的这位侧妃是个福星,瑞雪兆丰年,可不是个吉利事儿?大家一路恭贺着送着萧天离成亲的仪仗,在不逾距的前提下,萧天离拿出了一切可以给齐倾墨的,六人抬的轿子,十人数的喜娘,还有无数的彩礼,他尽全力让齐倾墨不委屈。

还离着三皇子府有两里路时,萧天离突然就停了,翻身下马走到轿子前,对着轿子里的人说道:“倾墨,我为你准备了一些东西。”

这是极不合规矩的,一下子送亲的媒婆喜婆都慌了神,不知道这位一向胡闹惯了的皇子姑父又是要闹什么,只好大冬天的冒着冷汗说:“殿下,这…吉时快到了,我们还是赶紧走吧。”

萧天离瞥了她一眼,一脸的不驯:“本王成亲,本王爱怎么着就怎么着,谁也别拿规矩时辰压我。”然后又对着轿子里面柔声:“那个倾墨啊,我知道你不太开心,我弄了些逗你开心的,你出来看看嘛。”

周围的人汗颜,果然三皇子这亲成得是天下头一遭,还从来没有见过哪个新郎官在半道上就叫自己的新娘子下轿看稀罕的,还是有人不怕死的:“三皇子殿下,这新娘子半路下轿不吉利的,殿下咱们还是先进去吧?”

“呸,什么不吉利,会不会说话了?”萧天离凤目一扫,瞪得那人大气也不敢出,就是不知道这位三皇子突然是发了什么神经,只看他长眉一蹙:“倾墨肯定是害羞,你们都让开,我有话跟倾墨说。”

抬轿子子的赶紧把轿子放下,丫头婆子赶紧让开,敲锣打鼓的也躲得远远的,只求三皇子这位大爷赶紧跟新娘子说完话,不然这婚事只怕不好成。

萧天离见人都让开了,袍子一提,轿帘一掀,直接钻进了轿子里头去!

第146章 倾墨被抓

这里是一片红纱绿幔飘荡的地方,外面正飞着雪,这里面却温暖如春,宽大的床榻上铺着浅粉色的花瓣,一片朦胧中,透着些许暧昧的味道,旁边的香炉里熏着令人昏昏欲睡的熏香。友情提示这本书第一更新网站,百度请搜索151+

一只纤细白嫩的手往香炉里掩了点沉木屑,香炉里的香味一点点淡下去,这只手的主人挪着小步走到床榻边上,漂亮好看的眼睛打量了一番床上的女子,她长得可真美,他还没有见过比自己长得更美的女人呢。

“她好看吗,红莲?”另一个男子的手揽过这只手的主人,在他耳边轻呵着气。

那只白嫩小手的主人转过身,双手勾在男人的脖子上,桃花眼一闪一闪,微微嘟着粉嫩的嘴唇:“这个女子是我见过的最美的人了,可是你们把她弄来干什么呢?主人,我们这里…要女人吗?”

“小妖精,你就不想知道女人是什么滋味吗?”男人勾着眼前红莲的下巴坏笑,红莲一脸的不解。

床上的女子说不了话,只能看着这一对男人搂抱在一起卿卿我我,海棠红的衣服在一片浅粉色的花瓣中显得格外妩媚,青丝如泼墨铺在身下,更添了几分妖娆。轻微有些迷乱的大脑强行保持着清醒,但仍敌不过目光有片刻的游离。

她不是别人,正是此刻应该坐在萧天离喜轿内的齐倾墨。

“她挺了不得的,旁人闻了神仙香就早昏迷了,她还能保持清醒。”红莲趴在床边看着床上的齐倾墨,一双美丽的眼睛摄人心魄。这是一个异常俊美的男人,还带着只应属于女子的阴柔,微微敞开的衣衫露出不输女子粉嫩的肌肤。

齐倾墨只一眼,便认出了这是什么地方。

南风楼。

男风楼。

丰城里头最大的小倌楼,一些有着变态嗜好的贵族和喜好面首的女子经常光顾的地方,是这丰城里头出名了的销金窟,甚至比起萧天离的细雨阁都不遑多让。

“齐姑娘。”那名被红莲唤着主人的男子比红莲的个头要高大很多,但依然不损他颇显俊朗的脸庞:“有人嘱咐在下好生照顾姑娘,今日这南风楼里的男子,姑娘尽可享用。”这里的享用是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说着他拍了拍手,推门鱼贯而入数十男子,个个都年轻俊郎,难得是各自神态不同,看了不禁让人怀疑,这里是不是收罗尽了这天下俊美的男子,一排站过去,着实令人看得眼花缭乱。

红莲好心地替齐倾墨解惑:“这些男子都是我们南风楼最好的,齐姑娘你有喜欢的吗?”

齐倾墨嗤笑一声,喜欢?她喜欢得很!

那几个给她梳头的婆子果然有问题,安排鹊应出去打盆水的功夫,就把自己偷天换日的带走了,她眼睁睁看着她们领进来一个女子,穿着跟她一模一样的衣服,甚至连边边角角的刺绣都一样,挽着一样的头发,戴着一样的发簪,无一二样。而自己中了软筋散,使不出力气又叫不出来,只能被他们一路拖着带来这里。

突然那一排男子分开,从后面走出来一个人,正是病恹恹的齐宇。

难怪他这些天一直很安份,原来是在这里等着自己。

他面上的病态越发显眼了,深陷的眼窝苍白的脸色看上去,活像个被关了几十年没见过太阳的活死人,不合身的长衫在他身上空荡荡地晃着,他咧嘴一笑,一口黄白的牙露出来,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腐朽的味道。

走到床榻边上,他推开红莲俯下身子盯着齐倾墨:“没想到吧,有一天你会落到我手里!”

齐倾墨手腕处一大片血红,浸湿了宽大的喜服,海棠红色的衣衫上更是点点染开片片红花,她心知自己中了软筋散没有两个时辰别想恢复力气,所以干脆一声不吭躺着。

下巴被齐宇狠狠捏住,齐倾墨被强迫着看着齐宇疯狂的脸,看他充血的眼珠腥红:“你说要是你萧天离的侧妃被人发现衣不蔽体地出现在南风馆里,该多么有趣?”

齐倾墨先是润了润略显干涩的喉咙,冷笑着看着齐宇:“原来五哥对这男风之事真的多有偏好,不然怎能寻到这种好地方?”

这些日子风传着齐宇好男色一事,早已把齐宇折磨得痛不欲生,如今被齐倾墨这么一讽刺更是恼羞不已。愤恨地一把拉扯掉齐倾墨身上的外衣,只剩下里面紧过着身子的中衣,玲珑有致的身子凹凸曼妙。

“给我好生伺候着!”齐宇低吼一声。

站在不远处的一排少年各自对望了一眼,步子轻移走到榻前,齐倾墨拼尽全力才能往后挪动一寸地方,紧咬着牙齿不肯出声,那些男子不愧是经过精心调教的,并不急着一哄而上,先是除掉了齐倾墨的绣鞋,一双白嫩光滑的秀足便露出出来,一点点往上除掉齐倾墨的中衣上的腰带,轻轻一扬,落到红莲眼前。

红莲下意识伸出手接住,看着那个高大的主人,无辜的眼睛闪着疑惑:“主人,这姑娘不是自己来找我们的,我们为什么要…”

“收人钱财,替人消灾,红莲你不必懂这些。”主人轩眉星目,宠溺地揉揉了红莲一头柔软的黑发。

屋子里并没有响起齐宇期待的齐倾墨大声呼救的声音,反而安静得诡异,齐宇坐在一边的椅子上,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床上的一举一动,他费尽心思,今日必要将齐倾墨毁于此处!

“齐宇,你必会后悔今日所为!”齐倾墨低沉暗哑的声音穿过人群传来,并没有齐宇想象的激烈和仇恨,似乎是在宣告某种结局一般。

“后悔?没能早些杀了你,才是我最后悔的事!”齐宇阴恻恻地声音极是阴寒,如果从一开始他不小看齐倾墨,早早了结了她,不管齐治叮嘱的什么凤血环,谁又把他怎么样?反正是将死之人,在死之前疯狂一把又有何不可?

齐倾墨知道跟疯子是没有道理可讲的,看着眼前一张张俊美异常的脸,她紧紧护着胸前,冷静地声音不带半分怯弱:“你们若敢动我一下,我保证让你们尸骨无存!”

齐家七小姐的名声在这丰城里是传出来了的,或多或少大家都知道点齐府这位七小姐不是个好惹的人,更何况她马上要嫁进三皇子府,拐着弯儿的也算是皇亲国戚,动了她的后果,是个人都要掂量掂量。

果然那些人听了齐倾墨的话,不约而同地看着那个主人,似乎在等着他发话。

“齐公子,如果出了事,这事由谁来顶着?”那高大男子皱了下长眉,看着齐宇。

齐宇一脸的凶残,说道:“远石,我说过能保得你这南风楼无恙,就一定会说话算数。”

“这等话谁都会说,我觉得齐公子还是个给个明亮话才好。”那叫远石的男子能支撑着这么大一个南风楼,自然也不是简单的人物,齐宇的话说了跟没说一样,他是一个将死之人,到时候两腿一伸去了,这南风楼会被人整成什么样子谁也不知道。远石可要提前替自己找好后路,这南风楼里上上下下可是上百条人命。

“难道堂堂一国太子,当朝皇后还保不住你一个区区南风楼吗?”齐宇怒道,他本就是心胸狭隘之人,这会儿快死了,也不再撑着那张宽容的脸皮,任由着心头的仇恨宣泄。

远石看了齐倾墨一眼,那眼神里的意思十分明白:你也听见了,此事的主谋是皇后和太子,你有什么事找他们去,我南风楼只是一个小角色,没有选择的余地。

齐倾墨不由得多看了那个远石一眼,他心思倒是通透伶俐,这等于是在变相地告诉齐倾墨,这幕后之人我帮你套出来了,将来有一天,你如果翻了身不要来找我们麻烦,要找找太子和皇后去。

齐宇毕竟是聪明人,看远石的举动已经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冷冷说道:“你难道以为她还有翻身的机会吗?”

“小人不知。”远石神色从容地回话,也不为齐宇近似癫狂的模样所动。

“给我上!”齐宇挥了下衣袖,他已经等不及了,等不及看齐倾墨痛不欲生的样子。

那几十名男子看了远石一眼,远石将红莲的头埋在胸口,不让他看这极为残暴的场面,才对那些人微微点了下头。

不曾经历的人不会知道,面前围着数十个男人,而自己衣衫几近裸露时的压迫感和绝望,再如何好看的脸庞也只是一场恶梦。齐倾墨无力地往后退着,看着眼前越来越近的几十个男子,紧咬的牙关微微有些发颤,一双沉凝如墨的眼睛,幽深不见底。

突然,屋子的大门被人一脚踢飞,来人一身喜服,步履从容,在这一片颓靡暧昧的屋子里,透着无尽的妖孽,只有额头上的细汗昭示着他来时的急切与担忧。

“本王就说大婚当日,本王的未婚妻去了哪里,原来是被齐公子请来此处做客了。”

第147章 必须成亲

来人自然是萧天离,即便他隐藏得再好,但跳动在眼里的隐隐的怒火仍像是要喷薄而出,虽然面上带着浅笑,但是那笑里藏的刀子早就恨不得将齐宇千刀万剐了才好。特么对于151+我只有一句话,更新速度领先其他站n倍,广告少

跟在他后面的自然是泠之继他们不必说,还有柳安之也在其中,泠之继一见屋子里的情况,站出来怒喝一声:“闭上双眼,不然刺瞎你等双目!”

远石大惊,刚刚齐宇还保证此事一定没问题,怎么转眼事主就上门来了,但一看萧天离的笑里藏刀温柔剑,竟一句话也不敢问出来,捂着红莲的眼睛连忙转身,泠之继两手交用替齐倾墨套上衣服,却发现齐倾墨的手腕上横七竖八的全是伤口,不由得眼眶一红,这天底下能对自己这么下得了很狠手的,也只有齐倾墨了。

“扶我起来。”齐倾墨背后终于盖出了一身冷汗,还好还好,他们还好及时赶来了,不然此事真不知要如何收场了。

萧天离走上前打横抱起齐倾墨,一口白牙咬得咯吱作响,如果不是齐倾墨现在虚弱得连说话都没力气,他真的恨不得狠狠一掌劈下去!

最后一肚子的气只能撒在这南风楼的小倌身上,一想到他们的眼睛看过齐倾墨的身子,他们手碰过齐倾墨的肌肤,就恨得咬牙切齿,恨声道:“将这屋子里的人,全部杀了!”

“大人饶命啊!”南风楼里的一应小倌尚未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但是萧天离的话他们却是听懂了的,一时之间跪了一片呼天抢地。远石更是紧紧抱着红莲,没想到一步行错竟要搭上这么多人的性命。

“慢着。”齐倾墨拉了拉萧天离的衣服,有气无力地说道。

但暴怒中的萧天离却偏生像吃了定身丸,乖乖站住了步子低头看着她将欲合上的眼睛,似问她要做什么。

“你是这里的当家的?”齐倾墨双臂无力的勾在萧天离脖子上,看着早已吓得脸色青白的远石问道。

“正是小人。”远石已不作活命打算,听齐倾墨这样问以为只牵罪他一人,倒应得干脆,看上去是有几分担当的。

“你们想活命很容易,刚才齐宇叫你们对我做什么,你们十倍用在他身上,我就饶你们一命。”齐倾墨的话时断时续,异常苍白的嘴唇便是用了唇脂也掩不住,但一双眼睛却亮得吓人。

远石一愣,没想到齐倾墨竟然想得出用这样的主意,一时之间不好答应,毕竟齐宇也有着一定的身份。

“我还知道,你们南风楼里还有一些其它的新奇玩意儿,一并用上吧,我齐倾墨担保,你南风楼不会有任何事。”齐倾墨轻飘飘的声音淡得快要化去,半合着眼看着远石。

未等远石回话,柳安之已经先靠了过来,把了齐倾墨脉,脸色几变之后从怀里掏出一些药膏擦在齐倾墨手腕上的伤口上,说道:“赶紧离开这里,我好给你下针。”

齐倾墨却轻摇了下头,伸出一根手指头指着齐宇,说道:“柳安之,我要你给他一味药,吃了至少还可以活上个几年。”

这几乎是一种极为恶毒的诅咒,齐宇按本来的日子最多还有两月的命数,所以才敢这般疯了似的报复齐倾墨,如果他还能活上几年,那齐宇干的这一切丑事都会受到报应,来自齐倾墨的报应,而且…齐倾墨刚才跟远石说的话…

柳安之只想赶紧带齐倾墨离开这里,别的什么也顾不得,叫了泠之继按住齐宇,塞了两粒黑色的丸子进齐宇的嘴里,只恨得齐宇放声大骂:“齐倾墨你这个畜生养的,你不得好死!”

齐倾墨的目光淡淡一转,看着远石,她连说话的力气也渐渐没有了,身子全部软在萧天离的胸口。

远石是一点即透的人,咬着牙一恨心,对着一屋子的小倌打了个手势,小倌们便朝齐宇扑了上去,只想赶紧以行动证明自己的忠心,让齐倾墨高抬贵手放过他们。

屋子里响起齐宇鬼哭狼嚎地声音,齐倾墨最后瞟了一眼,那些小倌对齐宇可不像对自己那般温柔,几下撕扯,齐宇身上的衣服已经粉碎了。

转入密道,萧天离把齐倾墨放倒在暗房里的床上,柳安之一脸严肃地看着齐倾墨手腕上的足足五道伤口,冷声骂道:“你连她的安全都保护不了,有什么资格娶她为妻?而且还不能给她一个嫡妃名份?”

萧天离一张脸憋得青紫,最终什么话也没说,只紧紧握着拳看上去几乎在暴走边缘,泠之继见状边忙说道:“爷,咱先给齐姑娘治伤吧。”

齐倾墨朝柳安之动了动手指头,柳安之把耳边贴到齐倾墨嘴边,听她细若蚊鸣的声音说着话,听完之后却是怒火交加:“你疯了不成!”

“我没疯,赶快。”齐倾墨强打着精神,只怕一个不小心就会浑浑噩噩地昏睡过去。

“不,我不会这么做的,那样你会死的!”柳安之这一回倒不是小孩子脾气,而是在说真话。

“柳安之,快。”齐倾墨看上去很着急,眉宇间透着急色。

萧天离在柳安之俯身贴下齐倾墨嘴边的时候,就运足了内力听他们说什么,听罢之后他内心百感交集,齐倾墨先是自割经脉失了太多血,后来又中了神仙香,换个人这会儿已经昏迷得不知人事了,也只有齐倾墨能撑到现在。

按着柳安之的性子是一针扎下去让齐倾墨睡一个好觉,等醒来再慢慢调养,可是齐倾墨的话是叫柳安之给她下几针在一些紧要的穴位上,保持最少两个时辰的清醒,先完成大婚之礼再说。

柳安之如何肯?

两人僵持不下,眼看着齐倾墨越来越苍白的脸色,萧天离最终服了输,握住齐倾墨的手无奈地对柳安之说道:“没关系,我用内力护住她心脉和重要的穴位,只撑两个小时应该不成问题。”

“你疯了,齐倾墨不懂武功,你猛然之间给她输内力,她经脉承受不住怎么办?”柳安之大叫。

“那不然怎么办?如今皇上还有满朝文武都坐在我三皇子府,太子和皇后等着我御前失仪,更等着倾墨她凭空消失,好治她一个死罪,你以为到时候倾墨能靠什么逃脱一死?那凤血环再重要,能重要得过堂堂临澜国的国威吗?就算你柳安之真的不把我临澜国放在眼里,但你可敢保证能安然无恙地将齐倾墨带出临澜国?你能吗?”

萧天离也被柳安之吵来了火气,难道他不知道齐倾墨如今最好是躺在这里休息吗,那外面的局面谁来收拾?齐倾墨一声不吭自己布这么一个局,只等着他来做收局人,他能有什么办法?

就算他萧天离有滔天之能,能凭空再变一个齐倾墨出来吗?皇后他们既然敢下套,就一定有办法让齐倾墨的脸到时候公布于众,谁能来顶替!那之前轿子里的假齐倾墨不正是皇后他们安排出来,嫁祸于她的吗?

柳安之没有这么复杂的心思,没有想到这后面还牵扯着这么多的事,瞪了半天眼睛不说话。齐倾墨幽幽一声叹息:“柳安之,下针吧,我相信三皇子。”

柳安之便气得要疯了,从袖中飞出几根金针,刷刷刷地扎在齐倾墨头顶几处穴道上,恶狠狠地骂着:“你信他你信他,你什么都信他,你不说也会信我的吗?可你几时信过我!”

齐倾墨让这几针猛的刺得大脑一痛,像是那针扎入了她脑子里面一样的刺痛,眼睛蓦地睁大,一口血喷了出来,萧天离连连点穴握住齐倾墨的手,雄浑的内力细细的控制着,如涓涓细水一般滑入齐倾墨的脉息,平复着她混乱的气息。

过了许久,在离着三皇子府还有一里路远的道上,在一边张望着的人们已经等了小半个时辰,那中间的轿子孤零零地呆在那儿,不时里面传来一些叮叮咚咚地声音,像是杯碗敲打地声音,但谁也不敢上前去问一声。

轿子里的颜回和鹊应早就一身是汗,这都小半个时辰过去了,怎么主子他们还没有回来?

两人正额头冒冷汗的时候,轿子底下发出三声极有规律的叩叩声,颜回赶紧掀开轿底,正是萧天离抱着齐倾墨从地道里走了出来,什么都还不及说,萧天离就把他们二人推入下面的秘道,嘱咐他们从别的出口出来再混入迎亲的队伍里。

等他们二人走了之后,萧天离牢牢握着齐倾墨的手,但时间紧迫容不得他多说什么,只是紧紧地握了一下齐倾墨的手,力气大得快要捏碎齐倾墨的骨头,然后说了一声“一定要挺住”就拉过那一方红方的喜帕盖在齐倾墨头上,掩去齐倾墨重新上过妆的容颜。

外面的人只见子轿子一晃,那行事胡闹的三皇子从轿子里走出来,一抹红衣极是妖孽,几步跳上马背,高喝了一声:“吉时要过了,赶紧的!”

一众人忍不住腹诽,这吉时过了还不是三皇子您自己耽搁的?

第148章 喜事终成

从另一边秘道里出来的泠之继不时借着递水的机会把手伸进轿子里,给齐倾墨输着内力,可是她毕竟不如萧天离的武功,总有一些把握不住火候,不知轻重,好在里面的齐倾墨一直没有出现什么异样,想来也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151+言情内容更新速度比火箭还快,你敢不信么?

一路上萧天离几乎策马奔驰,扬起的白雪连成一片,他眼睫墨发上全是残留的白雪,也不见他掸去,后面抬轿子的轿夫叫苦连天,直想着三皇子你要是真这么着急,一早耽误那么些工夫干嘛吗?

还离着皇子府有百来步路的时候,就能听见里面传来的阵阵乐声,混合着鼎沸的人声,齐倾墨在鹊应和泠之继的搀扶下,手交到了萧天离的掌心里,一握到齐倾墨的指尖,萧天离的心跌到了谷底,那里凉成了冰块,转头一看鹊应和泠之继的脸,皆是急得快要哭出来的神情。

强压着情绪萧天离握着齐倾墨的手,缓慢而稳定地走过人群,萧天离脸上还要做出满心欢喜的样子,跟着过往恭贺的人笑脸相对,不能露出半分破绽,而心里明明已经急得像是要被破去一个洞,兀自灌着寒风,想早些堵上。

终于走到了大堂之上,高坐在上的皇帝和皇后满面笑容,温和慈爱,看着下方的一对新人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又在众人的起哄声中就要夫妻对拜。

萧天离几乎觉得自己要将这一辈子的耐心用在这一天了,不然他早就把齐倾墨抱起送回房间,如果不是这样的场合,如果不是这样的身不由己,他怎么舍得让齐倾墨撑着一副摇摇欲坠的身子强行应付?

就在夫妻对拜两人弯身之时,一阵不知哪里刮来的怪风,一下吹走了新娘头上的喜帕,新娘一惊抬起宽大的水袖便挡住了大半张脸,这等在拜堂之时被风吹走喜帕的事,谁都没有遇上过,竟惹得大堂之下窃窃私语者颇多。

皇后掩唇一笑:“个个都说皇上您这个儿媳妇儿是天仙之貌,想来是这老天爷也想看看,才请来了风神呢。”

这话当然是胡说,但说得皇帝开心,说得圆满顺滑就好,这么个喜庆的日子里头,说这样一些讨喜的彩头话出来,最是能化解眼前的尴尬,有了皇后这一番说辞,皇帝也龙心大悦,捋着胡子说道:“身为临澜女子就不必拘这些闲礼,你便把那袖子大大方方地放下来吧。”

这话自然是说给新娘子听的,人们一听这话可就乐了,谁不想一睹新娘子的仙容,咬着耳朵猜着今日这新娘子长什么样子。萧天离看了皇后一眼,她正一脸的期待。

只见那方水袖慢慢放下,先是一对远山眉长长扫入鬓,再是一双如墨眸微微一转便是风情万千,接着一点玉琼鼻俏皮地跳出红衣来,最后一张桃红唇微微扫着浅红的胭脂似桃开初开,最后长眉微挑星眸一转,朱唇微启便生生成就了道不清说不尽的妩媚和妖娆。

这样一张颠倒众生的脸,不是齐倾墨是谁?

于是便得了满室俱寂,似乎连呼吸声大一些,都会惊吓到眼前这样的美人。那大殿之上,一对身着红衣的壁人站在一起,映着外面飘洒的白雪,像是这世间只剩下他们二人一般,那里自成了一方世界,隔绝外世所有的人烟,似乎再没有人另一个更配站在那里取代他们其中任何一个人。

他们两人,便已经是完美。

柳安之这样想着,突然莫名难过得心里发堵,旁边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反过头一看却是晃着酒坛子的萧遥,萧遥说道:“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小伙子你莫强求啊。”

“我强求什么了?”柳安之闷声道。

“强求不可求之事啊。”萧遥今天不知是喝多了几口酒还是怎么回事,说话的腔调竟然有点哲学家的味道了。

“爱来不来,我才不会求谁!”柳安之脾气上来了,别扭地转过头扎进人群里,看也不再看萧遥。

而萧遥看着上方那一对金童玉女似的人儿,不知羡煞了多少人的目光,这样举世无双的一对佳偶,谁能不艳羡?往喉咙里灌了一口酒,他无奈一声:“果然啊,这道理教别人都比较容易,教自己…就太难了。”

另外一处的皇后和萧天越默契地相视一眼,都流露出不可能的神情,似乎都在问为什么真的齐倾墨会在这里?目光搜索四下找了找齐宇,却没有找到他的身影,萧天越对身边的心腹耳语了几句,便见有人从人群中悄悄出了三皇子府。

这些小动作萧天离不是看不见,只是他此时急得快要疯掉,自然没心思去管。那阵怪风是必然是萧天越弄的,为的就是想让假齐倾墨的脸露出来,如今来了一个真齐倾墨,他们却不知所措了。可是在外面时间拖得越久,齐倾墨就越有早一刻倒下的可能。萧天越和皇后不急,他急啊。

而皇帝似乎很满意这个儿媳妇儿的落落大方不拘小礼,高喊声打破了这一屋子的沉寂:“夫妻对拜!”

齐倾墨便与萧天离对视的眼睛彼此都明白,对方在担心些什么,齐倾墨忽然一笑,似在这场冬雪里开了一朵雪莲,萧天离先是一愣,旋即苦笑,这个时候这种叫自己安心的笑容,是有多无力?

两人拱手弯腰,最后一拜,这夫妻之名,就此定下了。

随着喜婆地一声送入洞房,萧天离尽量让自己的步子看上去没那么急切,让脸上的笑意能掩饰得住焦躁,与齐倾墨手中各执着喜带的一头慢慢往洞房处走去。

原本不过几步路的距离萧天离却在今日觉得格外久,终于走到了新房里头,萧天离拿出些银两打赏了下人,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把他们赶了出去,一等他们走远倒听见齐倾墨软倒在床的声音。

“倾墨!”萧天离大惊,赶紧给齐倾墨输着内力,顺手揭开了齐倾墨头上的红盖头,想来这样子挑喜帕的新人,他们也算是头一对了。

床上的齐倾墨双目紧闭,脸上的血色齐齐退下,身子凉得发寒,咬着的双唇一直在发抖。萧天离不停地搓着她的手,又把屋子里的火炉挑得旺了些,拿过百子千孙被盖在她身上,口中喃喃道:“倾墨,你是不是很冷,别怕,我在这里你别怕。”

早等了多时的柳安之等人打开窗子跳进来,一把拉开萧天离,柳安之开始给齐倾墨行针走脉,又掏出了几粒药丸给她喂下,一直忙得额头冒汗才停下,最后把了把齐倾墨的脉,说道:“晚上可以醒过来,但不能着凉。”

“那就好。”萧天离身子一瘫,坐在椅子上再说话,今日这婚成的,可真是惊心动魄,齐倾墨啊齐倾墨,你行事之前难道就不能给我先打个招呼吗?

鹊应扶着齐倾上床躺好,拉过被子盖好,红通通的眼眶显然是刚哭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