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么?

她挪了挪头,随即感觉放在自己背心和腰上的双掌紧了紧,将她搂得更紧。

身前贴着的身体温润如玉,抵在她额头的心口里传来一声声“咚咚”有力沉稳的心跳,将她拉出了无止境的噩梦。

她试着抬头,由叶泊的下巴看去,只见他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长长的睫毛盖住眼睑,薄唇轻启,呼吸平稳,眉间微微拱起一道褶子,不知是梦到了什么。

风乔伸出食指,朝那道褶子摁去,心头想着将它摁平,就在触到他眉间的一瞬,叶泊忽然睁开了眼,一双黑眸犀利地看向她,察觉到是她之后,目光一柔,唇角飞扬:“美人在怀,一夜好眠啊。”

“公子睡得好,小女子却做了无数的噩梦。”风乔试着挣脱开他的禁锢,挣扎了几下,未果。

叶泊不动如山,笑眯眯道:“看着小乔你夜里被噩梦折磨,不忍心叫醒你,所以就只有…”他眼一搭,装作深情款款道:“就只有拿身体温暖你了…小乔你要负责啊。”她的噩梦是她的心结,他暂时无法替她解开,只能希冀靠自己给予她的一丝温暖,进入到她的梦中,让她在挣扎的深渊中不那么孤独寂寞。

风乔深吸一口气,无视他的调戏,“我现在已经醒了,公子能放开一会儿么?”

“好啊,”叶泊爽快地应下,果然撤手,却在风乔翻身的一瞬间又一次从背后将她搂住,“‘一会儿’时间到,我继续啦。”

“纠正一句,”风乔只觉额头青筋跃动了一下,“能请公子永远放开么?”

“那不行。”叶泊就像个闹脾气的孩子,死死抱住她不放手。

“有人跟公子说过,公子的脸皮厚比城墙么?”风乔不客气道。

“有人啊。”叶泊垂眼一笑。

这个人,恰好就是前世的风乔。

不过当日她的说辞是——“若公子的脸皮去做城墙,我大晏国必能千秋万代,外邦休想攻破。”

换句话来说——比城墙还厚。

“公子若再不放,莫怪我放大招了。”风乔从牙齿里挤出这么一句话。

叶泊毫不在意:“好啊,我等着。”见招拆招,风乔的远攻能力他望尘莫及,须得提起十二分精神对付,但近身能力嘛…

还没自信完,他身子忽的一僵。

一只软掌贴在了他的小腹上,且有继续向下的迹象。

掌心温温的,点燃了他身体里不知名的火,在一向敏感的清晨一触即发。

“…”叶泊深吸了口气,极力维持平常的语调:“这个大招后遗症无穷,小乔姑娘慎用。”末了又加了句:“真的,千万别这么信任我的定力。”连他自己也不信任自己此时的定力。

“公子不想化身为狼,便请放开我。”风乔掌心捏着一把汗,全凭这两世对叶泊为人的了解,才敢如此胆大妄为。

“就不放。”叶泊压低了嗓音,纯心不想放过这片刻来之不易的温香软玉。

“公子这个样子,很误事。已经日上杆头了。”风乔望着外头明媚的阳光,将手往下挪了几寸。

叶泊身子一震,电光火石刹那推开她,干净利落地翻身,将自己逼到墙角上。

风乔斜了他的背影一眼,起身淡定地解开昨晚未脱去的夜行衣,心知叶泊这一时半会儿不会转过来的。

听到耳后悉悉索索的脱衣声,叶泊顿时哭笑不得:“非得在这个时候换衣服?”刚刚压下去的火,在这让人无限遐想的衣袂相擦声中又一次被撩了起来。

“想不出更好的时机了。”风乔低头系上中衣带子,“因为似乎只有在这种时候,公子会君子一些。”

“风乔啊风乔,”叶泊“哈”地一笑,闭眼一扭身平躺在床上,“你是吃死了我不会将你如何吧?”

“从前不敢肯定,经昨晚一役,确定了。”昨晚明明是绝佳的机会,她在那种时候绝对不会也不能跟他翻脸,他却没有继续,点到为止。

“可是有的时候,人的行为不受理智的控制,特别是男人。”叶泊闭眼坦然道,“所以…在这种时候,千万别信我。”

“刚刚如果公子真的不受控制…”风乔斜了一眼他干净的俊颜,“此时怕已经是公公了…”她从来不放自己没把握的大招。

“那我得庆幸。”叶泊平息得差不多了,缓缓睁开眼,见她已穿戴完毕,眼下却有青黛浮现,不由得想起那个折磨她的噩梦。“又梦到悬崖了?”

风乔捋头发的动作一顿,半晌才“嗯”了声。

“这个噩梦,”叶泊望着头顶的床帐悠悠道:“或许只有你亲自动手,才能解开。”

“我打不过他。”风乔挫败地摇摇头,“而且此人极其警觉,就算我在远处放暗箭,无论多准多快,他也能躲过去。即便与人对战时,他也能察觉到四周的动静,防随时扑来的偷袭。”

“他躲他的,”叶泊意味深长一笑:“说不定,他这一躲,恰好就撞我剑上了。”

“你是说…?”

“不过这种方法风险太大,”一招若不能得手,刀客势必全力击杀处于弱势的风乔,斩断隐患!

“一招得手…怕是难的。”前世她放了三十六支箭,几乎用尽了她所有的技巧,也未能伤他分毫。

“也不难。”叶泊笑道,“如果那个男人已经警惕到这种地步,那么这一箭就必须从出其不意的地方冒出来,让他防不胜防。”

“你是说…?”风乔看向他。

“从这里。”他拾起她的手,贴在自己的右下肋骨上。

风乔手一抖,诧道:“你疯了?!”

“没疯,我觉得很完美。”他拖着她的手,从自己的肋骨滑过,解释道:“你看,我用右手剑,一抬手,不就有了瞬息的间隙?正好可以让你的箭矢穿过。那家伙绝对想不到,我举剑不是为了出击,而是将这支将他送去地府的箭送进他的胸膛。”

“若我有一寸偏差,或者你动了分毫,死的可就是你了!”风乔加重了音调,几乎是低吼出这句话。

叶泊嬉皮笑脸“那正好,为太子殿下除了心头大患,可真是个皆大欢喜的结局。”

“叶泊,我是认真的。”风乔板起脸,于他肋骨侧握拳道,“如果是这种方法,不如打草惊蛇!”

“哦?对自己的箭术不自信?”叶泊扬唇戳了戳她嫩白的脸颊,“能在雪地里擦过我的耳垂射杀百丈外的白熊,这会儿怎么就怕了呢?”

“那时候我…”是真的想杀了你的。

“那时候你怎么想,现在就继续保持那个心态。”叶泊拖着她的手贴到当初被箭矢擦过的那个耳垂,“摸到了么?这么多个月过去了,还有个小疤在那里。可也不过就是个小疤痕而已,对于男人来说是骄傲。小乔,我等着你在我肋骨上烙下一道爱的伤痕啊。”

“我还没放箭,你就咒我会失手伤你?”风乔故意睨了他一眼,挣脱开他的手,转身下床,背对着他,半晌才道:“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这么做的。”

“说起来,那个叛军的头头是谁啊?”两人穿戴完毕,用了早点后便出发了。此时走在林间小道上,为打发时间,叶泊好奇道。

“一个…或许你听说过的男人。”风乔幽幽看向林间深处。

“哦?”叶泊来了兴趣,“据我所知,太子能用的就两人,一个是你,领藏鸦暗军刺探消息,一个是任凭书呆子,为太子出谋划策,在众人注意不到的地方观察着局势变化,操纵着一切。这第三人…我倒是没听说过。但既然能让太子授命掌握暗军的兵权,想必也是个人物吧。”

“暗军即藏鸦,只是我带的是刺探部,而那个男人是真的领兵之人罢了。”风乔摇摇头,“有时候,我真的不知殿下是如何想的,会让这样一个男人掌握大权。这不是…后患无穷么…”后面五个字,因为有点责怪百里镜息的意思,她吐得极其小声,几不可闻。

“你不赞同的人?”叶泊挑眉,“在我看来,太子相当地尊重你跟任凭的意见,既然是你不看好的人,他怎么会重用?”而他所了解的风乔对百里镜息唯命是从,既然是百里镜息重用的人,风乔又怎会有异议?

“我只需说两个字,你便明白我为何会觉得此人后患无穷了。”

“什么?”

“百里。”

“嗯?”百里?全大晏国如今姓“百里”的就女皇陛下和她一双儿子了吧?

“他姓百里。”风乔淡淡道。

“嗯?!”姓“百里”的男人除了太子本人,不就只有晋平…不对!叶泊眼眸忽的一颤,难以置信:“你是说…?”

“是的,这个男人的父亲是当今女皇陛下的堂兄。”也就是说,此人身体流淌着的,是皇室血统。

“兰王世子百里笙。”将风乔所说的条件全部联系在一起,叶泊静静道出这个名字,摇了摇头:“我只道如今大晏国皇室人丁稀薄,只剩女皇陛下一脉了呢。”毕竟当年夺嫡一战后,处死的处死,病死的病死,可谓是斩草除根。

“这个男人…殿下收留他的时候,他正落魄。若不是他那双灰眸,殿下也不会确定是他。”大晏国皇室一脉的标志,便是一双灰眸,“百里笙才华卓越,殿下惜才,将他的能力发挥到了极致。一开始藏鸦的暗卫们一刻也没有停止监视他,但并没有看出什么不妥。他就像我与任凭一样,对殿下忠心耿耿…”

“权力之下,人心可变。”叶泊摊手,“更何况女皇陛下是他杀父仇人也未可知,他怎么可能全心全意助百里镜息?你家殿下脑子莫不是进水了?”

“殿下…似乎在做别的打算。”风乔沉吟,“我与任凭都猜不到的打算。”

“不管是什么打算,如今你只需要顾好这边就好。”叶泊倏地抢前一步,挡住了她的大半个身子。

风乔抬眸,刀客立于前方林间小路的尽头,一双犀利的眸子正静静盯着他二人。

作者有话要说:风乔终于找到克叶二公子的大招了…坐等某一天反噬被吃得骨头都不剩。。。打滚求包养作者:

(二十四)初一照面

“大小姐这边请,笙少爷已经等候多时了。”刀客抱着剑冷冷道,转身,为他们引路。

叶泊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才抬步跟上。

昨日那个警惕如鼠,追了他们大半晚上前世的男人,在此时敛去了自己所有的戾气,平凡得让人记不住脸。

然而,这种刻意隐藏气息与相貌,且十分成功之人,往往是最危险的。

风乔侧首看着叶泊神色莫测的脸,心头一转,也猜出了几分他思考之事。

前世,在得知百里笙叛变的消息时,风乔十分果断地拒绝了百里笙的合作邀请,才落了个被追杀的下场。

这一世,他们并不知己方叛变已漏风声,所以此刻刀客才可以如此平静的对待他们。

但这样的现象,仅仅是假象。

事情总会走到最后那步,届时,这个抱刀的男人会化身黑夜里的影子追杀他们,成为一个不愿回想的…噩梦!

“笙少爷?”叶泊揪住了这个关键词,低哼,“他倒是很把自己当回事。”

“他本来也就是回事。”否则前世也不会折腾出那许许多多的事。“你见过便知道了,这声‘少爷’,不是虚称。”

到底是皇室血脉,就算十几年来屈居人下,但百里笙骨子里透出的那股子贵气却能令下属折服。有时候,风乔甚是觉得,比起百里镜息,百里笙更像是位养尊处优的太子爷。

没有高傲的心气,养不出这样高贵的傲气。

心高了,又如何会甘心屈居人下?

对于百里笙,太子的谋士任凭在三年前便断言,此人终有一天会反。

即便他的确是个人才,养兵练兵,运筹帷幄,他无疑是那个最合适的人选,却留不得。

但百里镜息鲜有地没有听从任凭的意见,执意将藏鸦的暗军指挥权交给了他。

这件事上,任凭颇有微词,而对这个人,风乔从无好感。

看见他们来,百里笙远远地就迎了上来,边走边拍手道:“大小姐大驾光临,蓬荜生辉,只恨没把屋子刷成金的,如今左看右看也是配不上大小姐的。”

对于不喜欢的人,风乔从来不喜欢多言:“用殿下的钱借花献佛,有意义么?”

百里笙像是习惯了风乔的冷嘲热讽,很自然地一笑,又把目光挪到她身边的叶泊身上:“这位是…?”

“侍卫。”叶泊径直答,“我是殿下的侍卫。”

百里笙抬起下巴,用眼底瞅了他一眼,冷笑:“殿下倒是大方,配给大小姐的侍卫也选个如此俊朗的,生怕大小姐看不顺眼似的,也不怕给自己…”戴绿帽。

“殿下的确大方,”叶泊凉凉瞥了百里笙一眼,咂嘴道:“如此一比,笙公子甚是小气,连杯热茶都没有也就算了,竟然还将大小姐堵在这里喝西北风,啧啧…”

百里笙脸色一僵,板起了脸:“好伶牙俐齿的侍卫,倒不知殿□边什么时候有这么厉害的侍卫了。”

叶泊从善如流答:“殿□边多的是笙公子不知道的人才,笙公子就算得了暗军的指挥权,那也仅仅代表你是这方便的人才罢了。”

风乔无语地斜了他眼:你吹捧起对手来,倒不眨眼啊…

叶泊回眸对她眯眼一笑:胡诌一直是我的强项。

况且百里镜息是他的大对头,而百里笙则是眼前的小对头,用大队头去压小对头引起双方矛盾,不动一兵一将便能坐享其成则是他叶泊最爱做的事。

百里笙看着两人眉来眼去,面色微沉,讽道:“侍卫一路跟着大小姐,想必这太子都享不到芳泽,侍卫是得来全不费功夫吧?”

“笙公子语气里头有股酸味啊,”叶泊作势挥手扇了扇,调侃:“我与大小姐如何,那也是殿下该管的家务事,轮不到笙公子操心。还是说…笙公子有意跟本侍卫竞争?”初时百里笙迎上来时那一双流光溢彩的招子只瞧着风乔看,心思倒能窥出几分来。

百里笙敛眸,这才郑重其事地打量了一眼叶泊,嗤笑:“我又岂会去跟你一个侍卫一般见识?报上你的大名,我日后会替你在殿下面前美言几句的。”这话明显是套话。

面上,他是向叶泊示好,以“美言几句”暗示升官;实则他已然开始怀疑叶泊的“侍卫”身份,毕竟侍卫他见过千千万万,即便是特派的贴身侍卫,也不该如此的傲…更不会对风乔生出他若有若无感觉到的占有欲。

“姓叶。”叶泊相当地诚实:“殿下若得知本侍卫如此尽忠尽责,定会流下激动的热泪…”——被戴绿帽子的激动热泪。

“叶?”百里笙皱眉,“倒不知…殿下现在居然也跟叶家交好了啊,连贴身侍卫都从叶家选出来?”

“此话差矣。”叶泊摆摆手,“天下间姓叶者千千万万,叶家那几个子孙占得九牛一毛就算不错了。”但也不否认,他的确是那九牛一毛中的一份。

软钉子接着硬钉子,百里笙从头到尾没在话头上占到便宜,当着风乔的面不好发作,于是干笑两声:“说不该干站在这里,热茶早已备好,大小姐请。”

大厅中的茶几上果然备好了清茶,叶泊夺过风乔手中的茶杯,先她一步仰头饮下。从味道上来说,清淡优雅,的确是风乔喜欢的那类,看来…这百里笙对风乔,也花心思了。

面上,他砸了砸嘴,提着茶杯重复了方才百里笙话语中一个词:“热茶?”

“这季节,冷得着实快了些。”百里笙颇是不满他抢杯的举动,却也无法指责他这看似探毒护主的行为,“我即刻派人换新的。”

“不用了,”风乔抬手打住两人的暗中交锋,“我长话短说——笙少爷,我是来接手那批货的。”

百里笙看了一眼叶泊,指着他道:“事关机密,你先让他出去。”

从立场上来说,就算百里笙不提,风乔也知道叶泊不适合听到某些东西,开口欲道,却听叶泊微微扬起下巴,义正言辞:“能命令我的只有殿下。笙公子似乎还轮不上叫我出去。”

百里笙咬牙,挤出分笑容:“殿下手下怎么竟出些这样的硬骨头。”任凭是,眼前这个叶侍卫亦是。

“殿下用人有方,人人对他忠心不二,对其命令丝毫不敢动摇。”叶泊意味深长看了他一眼,反问:“我想,笙公子也是如此的吧?”

百里笙半是心虚,半是懒得跟他辩下去,直接看向风乔:“大小姐,你的人你处理。”

“请笙少爷注意措辞,他不是我的人。”风乔淡淡开口,然后转身看向叶泊:“你先在门口等一会儿,半盏茶之内再进来吧。”

“好。”叶泊应得十分爽快,阳光灿烂一笑,“大小姐,对待狼千万别手软啊。”

“哼,大小姐未免太低估我的能力了。”百里笙目送他出门,几步上前,走到风乔跟前,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儇佻道:“几年不见,果然是越养越漂亮了,百里镜息好福气啊。”

风乔一抖右手,袖箭矢头光芒一闪,抵上了百里笙的心口。“请笙少爷不要给我杀你的借口。”

百里笙移开手,摸上她秀丽的墨发,“同是百里家的子孙,他也就占了他外祖父夺位成功过的光而已。一个病秧子也能享太子的福,也不知道还有几年的活头。而我…”他手下一重,将手下的美人朝自己拢了几分,倾身道:“我身强力壮,你若从了我,又岂是半盏茶够得了的…”话未尽,肩头忽然一痛,他低眼一瞥,只见一支短箭插在肩胛骨下的肉中,箭头仿佛已入骨髓。

风乔出手,从不软手!

“我说了,不要给我杀你的借口。”风乔面不改色躬身捏住箭尾,干净狠烈地往外一拔…

顿时,箭头倒钩勾烂了一片鲜肉,鲜血飞溅,森森可怖!

“你…”痛楚之下,百里笙抛开了他的“尊贵”,破口大骂:“臭女人,不识抬举!我看得起你才拉拢你,别以为有几分姿色就给我摆脸色!你不一样是依附着男人才有了今天的地位吗?!”

或许是里头动静太大,叶泊与刀客同时冲了进来,双双护在房中二人的身前。

“那也请笙少爷别忘了,”风乔丝毫没被他的话激起波澜,“笙少爷今天的一切,也是依附了太子殿下这个男人才有的。”之所以将下手之处移上了几分,避开心口,不是不敢杀,而是如今那十五艘船的下落尚未套出,且军中哪些人有异心哪些人是从头到尾忠心也分不清,不宜太早除了此人。

只是如今脸已撕破,再不可能和平相处。

来的第一天,第一个时辰便将脸撕破,风乔不知这是不是好事。

叶泊挡在她身前,偏头低声问道:“没事吧?”

“没事。”风乔压低嗓子,一双眸子一瞬不转观察着刀客的举动,随时提防着,“只不过从现在开始便要当心了,随时会有场恶战。”

“随时准备着。”叶泊低笑,拍拍胸膛,眼睛注视着肩头血流不止的百里笙,心知若非发生了什么,风乔不会轻易撕破脸这么快就把局面搞僵,于是又问道:“他轻薄你了?”

“嗯…”比起叶泊的轻薄,百里笙那其实根本不算轻薄。

只是,当他越发靠近自己时,且说出那等裸/露不堪的话语,心里头忍不住的恶心使她难以按捺,不顾一切地发动袖箭。现在冷静下来,她只恨自己太过草率。

“他怎么轻薄的你?”叶泊的音调低了几分,脸上的嬉笑荡然无存。

“摸我头发,说些…很粗俗的话。”风乔低声,狠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