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到是。”佟析砚掩面而笑:“我听相公说,秦二爷为人很是风趣,和张医女在一起还真是相配极了。”

析秋深以为然,点头道:“正是这样!”这边佟析玉露出好奇的样子,问析秋道:“那他们这样真的就算成亲了吗?”仪式也太过简单了。

不待析秋回话,佟析砚回道:“这没什么,只要他们两个人好好的,成亲也不过是个仪式而已。”说着一顿又道:“再说,他们也拜堂了不是,只是没三媒六娉而已!”

佟析玉瘪了瘪

佟析玉瘪了瘪嘴依旧觉得这样太草率了些,难免让人瞧不起:“听说张医女大了秦二爷七八岁呢!”也不知是羡慕还是不敢苟同,语气有些怪。

佟析砚白了她一眼没有再回她,析秋也低头喝着茶没有说话,佟析玉有些无趣的收了声。

转眼功夫,外头喊着开席了,析秋和佟析砚,佟析玉夏姨娘以及罗姨娘等几个府里的女眷在江氏院子里吃了饭,外头女眷们开了酒席,江氏忙的团团转,好不容易得空进来歇一会儿:“…没想到来了这么多人,还好多预备了几桌。”

“女眷一共开了多少桌?”析秋笑问道,江氏便心算了一下,回道:“女眷便有八桌,但陈家来人就有三桌了,我原先预备的六桌,万幸多备了两桌酒席,否则这会儿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怕什么。”佟析砚笑着道:“是在不行去鸿雁楼订两桌让人送来便是!”

江氏笑着应是,析秋让人拿了玩快来:“趁着这会让得空快吃些,回头没了时间还不知什么时候能吃上呢。”

江氏应是,端了碗吃了小半碗饭,她放了碗筷道:“一会儿咱们去新房里瞧瞧吧。”

析秋和佟析砚都怀着身子,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便去看佟析玉,佟析玉回江氏的话:“我去看看。”

江氏应了,匆忙喝了口茶站了起来:“我出去看看,不然二婶一个人照顾不过来。”说完看着析秋和佟析砚:“外头人多,你们就在这里歇着吧。”

析秋和佟析砚也没有打算出去,听着便点了头:“你去忙吧,我们自己照顾自己。”江氏就和几人打了招呼与佟析玉一起出了门。

析秋和佟析砚以及夏姨娘移去了里间,几个偎在暖和的炕头上,析秋想到佟析言,问道:“怎么样了?”

“我也不清楚,有些日子没有见到她了。”说起来心中再恨,可经过这么多事情后,彼此毕竟还是从小一处长大的姐妹,佟析砚道:“家里的庶女都嫁出去了,庶子也开府出去单过,几个姨娘也跟着孩子出去生活,听说只留了一个姨娘在跟前伺候,日子还过的去。”

佟析言已经好些年没有回佟府了,看来在无数次与娘家决裂之后,她这一次是下定了决心。

过了一刻佟析玉回来了,佟析砚好奇的问:“见到新娘子没有?”佟析玉点着头:“见着了,长的很漂亮。”说完看来眼夏姨娘。

就见夏姨娘暗暗松了口气。

大家对这位陈小姐都很好奇,却又有些害怕,害怕她不好相处,能一家人和睦相处,谁不想呢。

晚上很晚才回去,析秋看着炙哥儿乖乖爬上床才和萧四郎回去歇下,一夜无话。

第二日一早,她们一家人又回了佟府,在大太太以前的院子边广厅里坐了下来。

都是一家人也不分男女,大老爷坐在主位上,二太太自保定回来,坐在了大老爷的下首,一次是江氏和佟析砚析秋和佟析玉,佟析环几个孩子坐在了后面。

而对面则是坐的佟慎之以及家中的几位姑爷。

夏姨娘不再其列。

二太太起身走到析秋跟前来坐下,和她诉苦道:“说年前就回来的,年前也没有回来,说蒙古兵进犯他要守城,我心里担心的日夜睡不着觉,好不容易熬过了几个月,又说回不来,说黄大人得了伤寒,他不好此时离开,索性等天气暖和了再上路。”

“没事的。”析秋宽慰二太太:“三弟又机灵人又心细,一定会照顾好自己的,至于辽东那边的事我也听说了,黄大人对他很看重,既是回不来就定是有要事托他去办,也是对他的历练和赏识,是好事。”

二太太叹了口气,虽明白这个道理,可心里依旧忍不住担忧,毕竟只有佟全之这么一个独子,又未娶亲生子,若真又个好赖,与她而言简直就是塌了天了。

两个人正说着,外头邱妈妈笑眯眯的道:“新人到了。”

二太太笑着起身和析秋打了招呼回到位上坐稳,析秋就朝门口看去,就瞧见一对新人穿着大红锦衣走了进来,佟敏之昂首阔步面上含笑,没有析秋所担忧的憔悴和勉强,她暗暗放了心,这才去看陈小姐。

脸上涂着淡淡的脂粉,瘦瘦的脸眼睛不大却很有神,鼻子娟秀唇瓣丰润包满,个子不高很清瘦,不显得婀娜却别有江南女子的清秀,析秋暗暗点头,又见她垂着头眉眼间皆是温顺的样子…

佟析砚用手肘推了推她,在她耳边飞快的道:“瞧着还不错,很老实的样子。”

这也是析秋的感觉。

佟敏之走进来,目光落在析秋身上,唇瓣一勾露出一个羞涩的笑容来,析秋朝她微微颔首,佟敏之便带着陈氏走到大老爷面前,邱妈妈在地上放了两个褥子,佟敏之和陈氏分别跪下端了茶奉给大老爷,大老爷喝了茶给了厚厚的红包,两人才磕头站了起来。

大老爷又说了许多话,两人这才转到二太太这边来,二太太给了见面礼夸了陈氏几句,又语有深意的嘱咐了几句,陈氏始终垂着头一一听着,二太太方罢了让他们去佟慎之认亲。

等到萧四郎那边时,就见萧四郎喝了茶,也不去看陈氏,只朝佟敏之点点头。

转到析秋这边来,佟敏之目隐泪光的含了声:“六姐。”

一声六姐,析秋也禁不住红了眼睛,陈氏闻声抬陈氏闻声抬头朝析秋看了一眼,眼底是慢慢的好奇,有飞快的垂头下去,敬上自己做的鞋袜,析秋松了见面礼…

中午一家人吃了饭,析秋知道夏姨娘惦记着这里,便和萧四郎打了招呼去了夏姨娘那边,才进门去就听见里面有说话,夏姨娘声音很高显得有点激动。

她心中狐疑,脚步快了几步,就瞧见陈氏正跪在夏姨娘面前,手里托着托盘里头放着鞋袜,夏姨娘不知所措:“七奶奶快起来,别让别人瞧见。”要去扶她。

佟敏之负手站在一边,并未去扶陈氏,反而对夏姨娘道:“姨娘,这也是她的一片心意。”

析秋在门口顿足,看着几个人并不着急进去。

就见陈氏垂着头道:“姨娘是相公的生母,自也是我的婆母,虽应礼数不能唤您一声娘,可您在儿媳心中便就是儿媳的娘。”

夏姨娘红了眼睛,眼泪再忍不住落下来:“好孩子,你的心意姨娘心领了,只要你和七少爷好好过日子,别的事都不重要!”扶着陈氏起来,陈氏站了起来又道:“姨娘的心情儿媳理解,儿媳出嫁前姨娘也和我交代过,儿媳嫁入佟氏就是佟氏的人,往后这里就是我的家。”又看向佟敏之红了脸低头道:“相公就是儿媳全部的依靠。”

夏姨娘满意的直点头,退了手上的镯子:“姨娘没有什么好东西,你收了就当姨娘的一片心意。”

陈氏朝佟敏之看去,佟敏之微微点头,陈氏才小心接过来,朝夏姨娘蹲身行了礼。

析秋抬脚跨了进去,里面的几个人这才看见析秋,夏姨娘飞快的抹了眼泪,和析秋道:“正在和七奶奶说话,六姑奶奶快请坐。”

析秋颔首,看了眼陈氏,佟敏之走了过来如儿时一样:“六姐来看姨娘是不是。”说完扶着析秋去坐:“你有身子呢,有什么时候吩咐我们一声便是。”

析秋轻笑没有说话,这边陈氏走了过来,朝析秋行礼:“六姐。”析秋点了点头,笑道:“都坐吧,站着做什么。”

佟敏之和夏姨娘各自坐了下来,陈氏有些迟疑的没有坐,站在析秋面前。

“我怀着身子,也出不了什么力,你才嫁进来若是房里缺什么少什么,你尽管去和大嫂说,若大嫂那边不便就差个人去和我说一声,也别不好意思,我们都是一家人,慢慢的熟悉起来就好了。”

陈氏应是:“谢谢六姐。”

析秋轻笑,目光落在陈氏交缠的一双手上,指甲剪得很干净整洁手指纤长白皙,但指尖上却有着厚厚的茧子,想必是常年做绣活才会如此,又去看她的站姿,虽垂着头但腰背却是挺直的,垂着头面上却只有恭敬不见谦卑,她对眼前的女子又放心了一分。

陈氏仿佛感觉到析秋的打量,站着并未动,也不似旁的女子羞涩脸红,只静静的站着任由析秋打量。

不过转眼的功夫,析秋已是笑着道:“别站着了,快来坐吧。”

陈氏这才轻移莲步走到析秋面前坐了下来。

夏姨娘见析秋面上微笑不似方才浅浅的,便知道析秋对陈氏是放心了,心里也松了口气,作为母亲她自是希望析秋能和陈氏关系处的融洽,这样将来对敏之也是莫大的帮助。

说了一会儿话,陈氏和佟敏之一起送走析秋和萧四郎,两个人并肩朝外院走去,内院里房间虽多,可适合做新房的却没有,索性二太太说佟全之也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便让佟敏之将新房设在了那边。

陈氏落后佟敏之半步之距,两人沉默的回了院子里,一进去六福就笑着奉茶上来,陈氏着重看了眼六福,脑中就将六福的资料想了一遍,八岁进府一直伺候在佟敏之房里,到如今整整十年,为人很机敏也很得佟敏之信任。

又去看六福长相,并不漂亮个子也不高,胜在笑容很好看,让人觉得很温暖。

她不动声色的收回了目光,低头去喝茶。

六福见佟敏之要换衣裳,便放了茶托随口便道:“奴婢帮您。”说完,像平时一样要去帮佟敏之,等迈出了步子才发现,房里已经多了一位夫人,六福尴尬的停了脚,这边陈氏已是笑着道:“劳烦六福姑娘了,我刚走了路一时累了,到没见相公在换衣裳。”

六福尴尬的笑了笑,走了过去低着头帮佟敏之解了扣子,又将家常的道袍给他穿上,才垂着头行了礼退了出去。

佟敏之坐了下来,接过陈氏端来的茶:“六福人和木讷,若有做的不得当的地方,夫人多教教她。”

“怎么会。”陈氏笑着道:“六福姑娘做的很好,哪里用妾身去教。”

佟敏之看着眼前的妻子笑笑,转了话题问道:“明天回门,需要带什么回去,你列个单子出来,让彩霞去准备吧。”

“是。”陈氏点了头,回道:“妾身稍后就去准备。”说着一顿试探的问道:“晚上,我们是在房里开灶,还是去大嫂那边?”

佟敏之放了茶盅,笑着道:“都忘了和你说这些事情了。”他停了停随即站了起来掀了帘子喊来六福:“你和夫人说一说府里的情况。”

六福蹲身应是。

陈氏目光顿了顿,点头笑着道:“我出来乍道,有劳六福姑娘里。”

“这是奴婢应该做的。”六福垂着头一一将府里的情况说了一遍,又将各处的宅子也大概介绍了一遍:“这边有灶也配了婆子也配了婆子,大奶奶的意思,若是夫人想去那边用膳也可以,若是闲麻烦不愿来回的跑,再说晚上回来还要过座桥她也不放心,便就在这里开灶做饭,每天早上派个婆子去领了油米来就成。”

陈氏听着微微点了点头,看向佟敏之询问道:“若是去大嫂那边用,会不会给大嫂添麻烦?”

“不会。”佟敏之摆着手道:“大嫂一个忙着家里家外很是辛苦,你若是愿意就每天过去,也正好帮帮她的忙。”说着一顿又道:“大嫂为人很好,你若是有事尽管和她说。”

陈氏听着略思索了片刻,就下了决定:“那我们便是大嫂那边吃吧。”一进府就单独开火,传出去别人定是要说她不容易相处,格格不入。

再说,家里这么多人,她不一一接触单凭别人也不作准。

况且还有个姨娘,虽不上正经婆婆,可府里也没有正经婆婆,所以还是要将她敬着的,别人不看,那位六姑奶奶也要顾忌着,相处好了总没有坏处的。

心中打算好了,陈氏便吩咐六福道:“那就劳烦六福姑娘和大嫂说一声,明天就算了我们要回门,自后日起我们便去那边用饭吧,也省的两边开灶,没的浪费了。”

六福有些惊讶的看了眼陈氏,暗暗对这位新夫人有了定义,等退了出来,她和彩霞道:“你担心的事应该不会发生,我们这位新夫人虽不算极好的人,但却胜在是个极聪明的。”

彩霞点了点头:“那就好,那往后我们只要把份内的事情做好,守着规矩便是,旁的事也不用过于担心了。”

六福回头看了眼房间,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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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3 相处

太夫人和大夫人一起坐在暖阁里,太夫人笑着问道:“新媳妇进门了,都还好吧?”

“挺好的。 ”析秋微笑,想到陈氏的样子,她对这个弟妹的要求没有很高,或许就是因为没有很高,所以才很容易满足,几日的观察和听六福将她在府里的事情一一细说后,她觉得这个人是聪明人,她谨慎小心虽未曾交心,却事事都拿捏着分寸在做,不多一分不少一分。

这样的人,不期望她会多么的向着佟氏,但是她也不曾想过如此要求她,只要她够聪明,知道进退,明白谁才是她将来能依靠的一方,也就妥当了。

至于她对佟敏之,人非草木,只要相处在一起又是绑在一起的夫妻,总会越来越好的。

她当初嫁给萧四郎何尝不是如此,在彼此相处后渐渐生出感情来,彼此也顺理成章的成为对方生命中最为重要的不可或缺的人。

她相信佟敏之,也愿意相信陈氏。

“那就好。”太夫人叹道:“也成亲了,日子只有自己用心去过,才会顺坦。”也有着和析秋一样的想法。

析秋点头应是,说起萧延筝来:“萱姐儿启蒙了,请了女先生在府里讲课?”

“嗯。”太夫人点头应道:“女先生我也瞧过了,为人正派,只是身世有些坎坷…说起来…”她看向析秋笑着道:“和张医女还真有点相像。”

析秋抿唇轻笑,太夫人又道:“瞧我,应该喊秦二奶奶了。”说着笑了起来看向大夫人:“也没送贺礼去,改日给她补一份送去。”

大夫人含笑应是。

几个人正说着,外头岑妈妈回禀:“夫人,唐二奶奶来了。”析秋闻言一愣朝大夫人看去,大夫人回视她目光平静,析秋这才道:“快请进来。”

“这丫头怎么来了。”太夫人也露出担忧的样子,想到阮平荣和乐瑶的关系,不免担心她又是为乐瑶而来的,毕竟佟敏之才成了亲,怕又节外生枝惹出什么事情来。

不待析秋说话,阮平蓉已经掀了帘子进来了,让析秋一愣,阮平蓉穿的是正装:“快进来坐。”

“太夫人,姑奶奶。”阮平蓉朝太夫人和大夫人分别行了礼,两人含笑应了,她又朝析秋行礼,析秋拉着她坐下:“怎么来了,可是有事?”

阮平蓉接了绿枝奉上的茶,笑着道:“我刚从宫里出来,顺道就来看看您,自您有了身子我就一直想来,可又不得空。”又看了大夫人一眼:“婆婆着了风寒,在床上歪了半个月也不见好转!”

“怎么会得了风寒,可见了太医,吃的什么药?”太夫人闻言一惊,年纪大了对生病的事就格外的关注。

阮平蓉恭敬的回道:“见了太医了,也开了药在吃,许是身子弱,好起来恐怕要些时间,到也没有大碍,只是人圈着难受,婆婆向来又是好热闹的,不免有些心烦气躁。”

太夫人放了心,点头道:“难受也得忍着,她年纪也不小了,这身子可马虎不得。”阮平蓉应是。

大夫人始终低头喝茶,没有什么反应。

阮平蓉也不奇怪,转头看向析秋:“方才出宫时见到殿下了,瞧着气色很好,和三皇子一起在蹴鞠呢。”析秋听到敏哥儿的消息显得很高兴,细问道:“就他和二皇子吗?可有人陪着?”

“还有四皇子和五皇子以及两位公主都在,不过年纪小都有嬷嬷陪着在一边看着,场面很热闹,听说自开了春后,几位殿下常玩,圣上也很支持,说是要强加锻炼。”圣上这些年,每年入冬后便会夜间咳嗽,也不见转好却是一年比一年重,说起来也很奇怪,只要等天气暖和了,病就顺其自然的好了。

阮平蓉见太夫人和析秋很关心敏哥儿,又捡了些宫中的事情来说,说了半日忽然想起来,笑道:“说的高兴,我竟是忘了正事了。”说着一顿才道:“贵妃娘娘让我和夫人说,七舅爷成亲她的礼就让我娘送去了,她不便出面还望夫人不要见怪。”

“怎么会。”析秋笑着回了,阮平蓉便站了起来:“话我也带到了,就不久待了,家里还有好多事,我回去了。”

太夫人点头道:“家里的事也难为你了!”说着顿了顿又道:“等你婆婆病好了,一起去我那边坐坐。”

阮平蓉应是,和太夫人以及大夫人行礼,便朝析秋看去:“四夫人,您能不能送送我。”这是有话要和她单独说。

“好。”析秋站了起来,和太夫人道:“娘,我去送送平蓉。”太夫人颔首,她和阮平蓉一前一后出了门,阮平蓉也没打算让她真的送出门,便站在门口问道:“前儿七舅爷成亲,我原是想去观礼的,可想到乐瑶,我又怕七奶奶多想,就没有去。”

析秋拍了拍她的手,理解的笑道:“你的心意我明白,我们就不说这样客气的话了。”阮平蓉应是,看向析秋面露无奈道:“乐瑶她…也定亲事了,招赘的,明年五月的日子。”

析秋松了口气,她也希望乐瑶能重新振作起来,开始一段新的生活,欣慰道:“那就好,能在侯爷和夫人膝下,也能放心一些。”

阮平蓉欲言又止的张了张嘴,析秋问道:“怎么了?”阮平蓉就叹气道:“闹了两回自杀,又是割脖子又是自缢的,如今满府里过的战战兢兢,舅母也被她折腾的病了,她这才算消停下来,可还是不吃不喝也不说话还是不吃不喝也不说话,呆呆的,我真怕她…”

怎么会这样,析秋心也提了起来,若是乐瑶真的出了事,佟敏之这一辈子也会心不安的,她问道:“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若不然让她出去走走,多派人跟着,她四处游历一番也能增加见识,心情也会开阔一些。”

“我写信和舅母说说,希望她愿意出去,就怕她连门也不愿出。”她说完看向析秋,抱歉的笑道:“和您说这些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这些话不和您说又不知道和谁说,我也心疼她可又拿她没有办法,心里堵的难受。”

仿佛被阮平蓉的情绪传染,析秋心里也堵的好几日,直到炙哥儿生辰时她心情才堪堪好了一些。

也没有请外人,就两家人在一起吃了个饭,炙哥儿得了一堆好东西,高兴的搂在怀里又让冬灵找个箱子给他收好,还学着析秋登记造册,引得众人忍俊不已。

佟敏之见周围没有别人,和析秋进了暖阁:“六姐。”析秋一愣回头看他,问道:“怎么了?”看着他像有话要说。

“没事。”佟敏之垂着头,有些尴尬的样子,析秋便扶着腰坐了下来:“是不是有话要问我?”

佟敏之搓着手,想了想回道:“是。”沉吟了许久才支支吾吾的问道:“您有没有乐瑶的消息?”

析秋没有说话,只看着他,佟敏之生怕她误会一样摆着手:“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就是…就是问问而已。”

“她定了亲事,明年五月的日子。”析秋淡淡的道:“招赘的,以后能待在父母身边,依她的个性也不免是件好事。”

佟敏之眼睛一亮,长长的松了口气,脸上一直绷着的表情松懈下来,笑着道:“那就好,那就好!”没有人比他更希望乐瑶能过的好。

析秋注意到佟敏之面上的表情,便知道他对乐瑶是彻底放下了。

等过了些日子,阮平蓉来和她说,乐瑶由她的二哥陪同着出去游历了,虽走的不远依旧在江南一带,但对比她一直窝在家里胡思乱想,要好上许多。

佟敏之心思放下,也沉下了心思专心读书,今年是三年一度的秋闱,明年开春二月便是科考,是决定他命运的重要时刻,他常常在书房一待便是好几日,要不然就是在国子监,生活虽单调却极为充实。

陈氏依旧每日去夏姨娘房里请安,和佟析环相处的也比较融洽,她绣技极好就常指点佟析环针黹,夏姨娘瞧着越发的高兴。

六月的时候,便传了好消息出来,陈氏查出有了身孕。

夏姨娘高兴的见了析秋直哭,析秋也很高兴,在家里找了许多的布料和补品送过去,陈氏羞涩的低垂着头:“大夫说胎像很稳,劳六姐挂心了。”说完看着析秋:“您还怀着身子,切不能为了我来回跑,您若有事吩咐婆子丫头一声,我让她们去您那边。”

“我好的很。”析秋真的很高兴,有了孩子佟敏之只会越发的稳重和有责任感,她看着在一边傻笑的佟敏之,道:“只要你们好好的,我和姨娘做什么都愿意。”

陈氏感动的朝析秋福了福,目盈泪光的看了眼佟敏之,朝析秋道:“六姐放心,我和相公一定好好过日子。”夏姨娘紧张的将她扶起来,抹着眼泪道:“小心些,可不能闪了腰了,我们都是一家人,六姑奶奶也是真心疼你,你不用这样拘礼。”

析秋含笑点头。

说着话,六福在外头回道:“七爷,大老爷唤您过去。”陈氏闻言就朝佟敏之看去,佟敏之温和的安抚她道:“我去去就来,你陪着姨娘和六姐说说话。”便出了门去。

“没事,没事。”大老爷一向严厉,作为新进门的儿媳,陈氏对大老爷还是有些害怕的,夏姨娘安慰她:“应该是知道你有身子的事情,唤七少爷过去问问。”

陈氏放了心,便坐下来陪着析秋和夏姨娘说话。

过了一会儿,佟敏之转了回来,夏姨娘问道:“老爷唤你去可是为了七奶奶的事?”

“是。”佟敏之拿了个牛皮信封来递给陈氏:“父亲给的,说让你买些东西补补身子,你仔细收着。”陈氏一愣双手接了过来,拆开信封就瞧见里头有三张银票,每张足足一千两,她惊讶道:“父亲给的?”

佟敏之含笑点了点头。

析秋也愣了一愣,对大老爷的举动有些吃惊,随即又替佟敏之高兴!

陈氏哽咽着收了信封,有些愧疚的低声道:“我自进门也没为家里做过什么,父亲如此…我…”眼泪落了下来。

“别胡思乱想。”佟敏之笑道:“父亲说你是头一胎,又是才到我们家来,不能让你觉得生疏了,你尽管收了便是,将来我们多孝敬他一些。”

陈氏点头不迭。

析秋和夏姨娘见他们夫妻二人情意绵绵的样子,便留了他们单独说话,去了夏姨娘房里。

佟敏之扶着陈氏去了卧室,两人在床沿上坐了下来,陈氏昂着头看着佟敏之:“相公,这钱您收了,大哥那边会不会?”不待她说完,佟敏之毫不在意的回道:“无妨的,父亲给我的时候大哥也在。”

陈氏一愣,想到自己娘家的情景,和佟府对比不由心里感慨颇多,难怪外面传佟府和睦,她嫁进来这几个月虽已有感觉,江氏的知书达理,佟慎之的宽容大度,夏姨娘的规矩严明,甚至佟析环坤哥儿和杏姐儿几个孩子也彼此互爱…

没有勾心斗角攀比之心,而且每个人也都对她尊重关爱,全然没有她从前所担忧的因为她的身份而对她有一份薄待和忌惮。

心中感动,她点头道:“那我仔细收着,等孩子出生难免有用钱的地方。”佟敏之拦住她:“孩子出生用的钱我还有,你先紧着自己的身子,安心养着,旁的事不用你去管。”

“相公。”陈氏感动的抱住佟敏之,埋头在他怀里久久无语。

晚上,佟敏之去书房看书,陈氏独自一人靠在床上,摸着自己的肚子,她想了许久下定了决心一样叫来外头守夜的婆子:“去看看六福在哪里,让她进来。”

婆子应是而去,不一会儿将六福请了进来,陈氏指了指床前的杌子:“坐吧。”

六福不知道陈氏找她为何事有些不安的半坐在杌子上,看着陈氏问道:“夫人可是有什么事吩咐奴婢?”

“没什么事。”陈氏笑着道:“我才来还没弄清楚家里的情况就怀了身子。”虽如此说,脸上还是露出幸福的笑容来:“往后房里房外的事情恐怕还要你和彩霞多多照应了。”

那为何只唤她一人来?六福暗自凝眉露出疑惑。

☆、024 家庭

“这都是奴婢该做的。 ”六福垂着头回道:“奶奶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奴婢一定竭尽全力的去做。”

陈氏满意的看了她一眼,微微颔首,点头道:“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她目露笑意,温柔亲切:“你今年多大了?”

“回奶奶的话,今年十八了。”六福依旧垂着头,却已是如坐针毡。

陈氏点了点头,忽然伸出手很亲昵的将六福放在腿上的手握在手里,六福便是一惊僵直的看着陈氏,就听陈氏笑道:“相公为人温润待人又宽厚,想必你比我还要了解…”六福面色僵硬的点了点头又摇摇头,陈氏遂含笑道:“没关系,你在相公身边的时间比我多,这是事实我也没有忌讳。”

六福松了口气,她和彩霞是七少爷贴身伺候的,在府里也有些年数,看着七少爷一天一天长大,从不谙世事天真的少年,一路蜕变到如今的持重沉稳,越发像一个正在打磨的宝石,等待着他下一刻光芒万丈!

而十年的陪伴,他们主仆也有着深厚的感情,七少爷没有将她当奴婢待,在心里她也…可是这样的情感,也是她所担忧和忌惮的,将来七少爷娶了奶奶回来,七奶奶会不会对他们不喜或者因此防着或者打压她们,这样的事情不论是在府里还是在别的府都是常见的事。

正是因为这样,她和彩霞才一直紧绷着心,所以那天首次和新夫人接触后,她才和彩霞有那样一番话!

她和彩霞又不同,彩霞毕竟年纪大了,早先定过亲事,可还没等嫁过去对方就去世了,索性婚事不作数否则她这会儿已是未亡人了,可因为这件事她的婚事也耽误了下来,按规矩早该送出府去才是,还是七少爷和大奶奶求情,说是房里不能没了彩霞,大奶奶才答应再留她一年,等新奶奶进府来后再看着处理,所以彩霞只要守着规矩即可,她本就是要出去的,而她呢…她今年也是十八岁了,按规矩明年也该出府了,可是…

六福抬头飞快的看了眼陈氏,她没有别的心思,只希望七少爷能够幸福,别的事她不敢想也不会想。

心思胡乱的想着,六福回道:“奴婢虽在七爷身边服侍了几年,可毕竟是主仆,奴婢不敢逾矩,奶奶这么说奴婢惶恐。”说着要站起来。

“我随口说说,你何必如此紧张。”陈氏按住她:“我知道你懂事,所以这件事才找你来商量。”六福猛地抬头去看陈氏,心里预感不太好,就听陈氏开口道:“我怀了身子,房里的事情还能照应,可是相公…虽说我身边也有四个丫头,相貌也伶俐,可终究比不上你在相公身边来的好,对他喜好习惯又很熟悉,是最合适不过的人选了。”

六福心里就咯噔一声,惊讶万分的看着陈氏!

七奶奶的意思,是要给她开脸吧?

这个事情她不是没有想过,可是只是想想而已,陈氏说她了解七少爷的脾性,就是因为她了解,这样非分的念头她从来是想也不敢想的。

“七奶奶…七爷…知不知道?”六福涨红了脸有些手足无措的想要说话,陈氏回道:“我怕你心里多想,所以先来和你说,相公那边,稍后我就会去说。”又拍拍六福的手:“你放心,一切有我,你尽管去准备准备,安心做你的新娘子。”

六福紧张的白了脸,陈氏说完这些话仿佛很疲累的样子靠回了床头上,闭着眼睛道:“你去收拾收拾吧,今晚就过来!”姨娘要她一定要贤惠,不能独占了男人,她听了也尽力照做了,可原来做这样的事情,心里是如此的难受,宛若有人拿着刀子在割她的心,她忍不住吸了一口气,此刻甚至没有勇气去看六福的脸,害怕她自己反悔!

“七奶奶…”六福想要说话,陈氏已是摆摆手,睁开眼睛笑道:“去吧,别怕…稍后邹妈妈会去给你开脸净面,你有什么不懂不明白的就问她吧。”

六福急的噗通一声跪在了床边。

陈氏一惊看着她:“怎么了?”六福眼泪流了下来,她胡乱用袖子擦干净,腰杆笔直的跪在地上:“奶奶,恕奴婢不敬,这件事奴婢不能答应奶奶。”

“什么?”陈氏惊讶的说不出来话,丫头们不都是想着做通房,然后在主子的眼皮子底下怀个一儿半女然后抬了做姨娘的么,她自小到大看到的都是这样的,怎么会有人不愿意?

“七奶奶。”六福神情坚定:“奴婢明白七奶奶是心疼七爷,可是奶奶应该先问问七爷他愿不愿意!”

佟敏之会不愿意?陈氏愣了一愣眸底露出一丝不解,难道真的是她多虑了?

她正要说话,就见佟敏之脸色有些不好看的走了进门,陈氏立刻喊道:“相公,您回来了!”要下床去迎他。

六福也是一惊不等陈氏吩咐她自己站了起来,垂着头不让佟敏之看见她通红的眼睛。

佟敏之方才在门外听见六福说的话,什么心疼他也该问问他愿意不愿意,这会儿六福又明显哭过的,他不知道陈氏做了什么,脸色就有些难看。

可见陈氏急着要下来,他还是三两步跨了过去:“躺着吧,免得起急了会头晕!”

陈氏被他抚住肩头,只得作罢乖乖的躺了回去,方才心里的难受不由抚平了半分。

“奴婢还有事,告退了。”六福有些尴尬的不敢去看佟敏之,飞快的朝两人福了福疾步退了出两人福了福疾步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