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果出轨的是顾远归呢?贺席则也会因为顾远归一句“我爱你”就算了吗?显然是不可能的。贺席则甚至连想都没想过这种假设。凭什么?还是那句话,凭顾远归是属于他的啊。

但顾远归不属于任何人!他属于他自己!

顾远归觉得他和贺席则分手了,他不应该贪图贺家的钱,也没想过自己不好过就不让贺席则好过,但…他突然觉得他很有必要在回去的时候让贺席则意识到他也是个人,渴了会喝水,痛了会放手,被不尊重了会让对方为此付出应有的代价!

当然,眼下最重要的不是贺席则,而是贺席。

那个身高腿长的男人终于打累了,他松了松昂贵的领带,长舒一口气,精神却在异常亢奋。贺席拽着顾远归的衣角将其轻松拎起,将自己带着的些微酒气全都喷到了对方的脸上,然后尽可能的贴近,让顾远归充分明白了在满足了施暴欲后他又起了别的欲-望。

贺席的声音沙哑,透露着某种难以压制的饥渴,他说:“现在该干点正事儿了,恩?”

顾远归不可思议的睁大了自己的眼睛,真是活久了什么都能见到,贺席这个神经病竟然在这种时候发-情了!

虽然在消耗了过大的力量顾远归已经没什么劲儿了,但他还是开始奋力挣扎,并小规模的迸发出了第二次成功的反抗,用最决绝的方式阻止了贺席继续犯罪。这么说吧,贺席短时间内大概是没办法再使用他的犯案工具了。

贺席只感觉下边一痛,就狠狠地将手中的顾远归甩到了墙上。

顾远归感觉自己大概是先砸到了台灯,然后再和台灯一起与墙面做了最亲密的接触。二次撞击的背部像是火烧了一般的痛,一股热流从背部蜿蜒而下,不用看就知道肯定是出血了,很多的血。这次是真?再也动不了了,顾远归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然后对着狼狈不堪的贺席不管不顾的嘲笑了起来。

贺席英俊的脸因为沉痛的一击憋成了酱紫色,他捂着下体,曲着身子,站立不能。不过贺席已经叫了人,家里的女仆很快就带着冰块和止痛药进来了,家庭医生也已经在赶来的路上。

女仆没敢动贺席,只是在男助理和保镖的帮助下,将贺席扶到了屋里的床上。

在这种时候,没人还想得起就躺在墙角下奄奄一息的顾远归,又或者是想到了也没人敢去管。贺席的伤处一看就是顾远归的杰作,以贺席暴烈的脾气,以及以往连旁人服侍顾远归都容不下的古怪占有欲,没谁会在这种时候嫌命长的去作死。

顾远归其实也不太在意别人会不会管他,因为痛到极致,他的身体已经没有知觉了。看着贺席有苦难言的样子,他就足够开心了。

一开始顾远归只是在幸灾乐祸的微笑,后来干脆就笑出了声,那笑声越来越大,几近癫狂,在空荡的房间中不断回响、回响。

这不是顾远归的感情,而是属于学生受的,那种“大仇得报,此生无憾,可即刻就慷慨赴死”的壮烈情绪太过明显,甚至感染到了屋子里的人,连贺席都有点不敢招惹此时此刻这种状态下的黑发男人了。准确的说,学生受并不能算是一个男人,而是个还未绽放就已枯死的青涩男孩。

顾远归本来觉得他能在一无所有的情况下和贺席拼到这个份上,已经算是超额完成任务了,但在听到来自学生受歇斯底里的发泄时,他突然又不这么想了。

顾远归看着被前呼后拥、小心翼翼伺候着的贺席,在心里问自己,这就够了吗?打贺席一顿,让贺席的“犯罪武器”短时间的失去能力…仅仅是这样就能偿还他之前对学生受做下的畜生不如的事情了吗?不!远远不够!无论是他还是学生受都不应该觉得满足!这事儿没完!

只要贺席还是贺席,有钱有权,他就还能拥有现在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的任性人生,活在金字塔的顶端,过着比大部分真正该得到好日子的好人更好的生活。

这不是公平不公平的问题,而是贺席配不配的问题。

那一刻,顾远归明显的发生了一些什么改变,从内部开始,不破不立。当了一辈子温和有礼的好人,他突然想要换种活儿法了。

大概人在被逼到极限的时候,真的会量变引起质变。

顾远归的大脑从未有过的高效率的运转了起来,一条逐渐清晰起来的线就这样出现在了他的眼前,那条线上计划好了他接下来每一步应该做的事情,而在那条线的结尾处只写着七个字——让贺席痛苦不堪。

学生受在地狱里生活了这么长时间,不和贺席分享一下,实在是不够意思,对吧?

☆、死不原谅囚禁PLAY(三)

死不原谅囚禁PLAY(三):这是一场精神病人和神经病人之间的沟通。

在贺席的“犯罪武器”能重新使用之前,顾远归的生活算是彻底遭了罪。

这倒不是贺席有意为难顾远归,而是他现在没空管他。家里的仆人拿捏不准贺席的态度,只能对顾远归做冷处理。

在贺席没受伤之前,一直是由贺席在安排顾远归的生活,衣食住行,从头到脚,哪怕一根头发丝,都是必须经由掌控欲和领地意识极其强烈的贺席同意才能动的。

如今没了贺席,顾远归背部的伤口便只是草草的被缠了一下绑带,三天断水断粮,连换药都没条件。

这…正是顾远归所求的。伤害自己不对,但就目前的情况来说,这是他唯一能想到逃避和贺席继续发生关系的办法。

作为一个普通人,顾远归肯定是没这么大的本事演成这样的,但他有系统啊。

顾远归刚穿来的时候太匆忙,又被贺席的突然出现打乱了节奏。等好不容易安静下来,这才看到了系统准备的新手大礼包。

系统在顾远归穿越后就没办法出现了,但在穿之前,系统还是很人性化的为顾远归准备了一些东西的,小小的确立了一下自身金拇指的地位。

新手大礼包是显示在顾远归脑海里的几张犹如游戏一般,具有不同功能的卡片。

种类不多,但每个种类都各有三张,还算经得起损耗。

目前被顾远归用到的便是一张叫做【感官消失】的卡片。顾名思义,顾远归失去了一切感知能力,不会饿,不会痛,他甚至都忘记了躺在床上是一种什么感觉。不过他觉得挺值得,使用了此卡,妈妈再也不用担心他会痛到熬不住了。

三天后,滴水未进的顾远归已经进气多出气少了。

虽然没了感知能力,但顾远归的身体本身该饿还是会饿的,伤口该发炎还是会发炎的,只不过他本人对此没有任何感觉而已。

而经过众星捧月般的精心照顾,祸害遗千年的贺席重新生龙活虎起来,虽然,咳,某些武器还是不能使用,但人从外表上看已经没有什么大问题了。一如顾远归当初的预料,贺席好了之后很快就再一次开始有闲心去琢磨该如何继续祸害别人,也因此,贺席终于想起了被遗忘的顾远归。

彼时,顾远归已经高烧不退的晕过去了。

看着顾远归那么痛苦,贺席的心很是难受。因为他自认为是很爱顾远归的(别人要是敢像顾远归那么对他,他一定下手不会这么轻,所以他对顾远归是真爱,贺席如是想),顾远归不好受,他却无能为力,这让他发了很大的火,对佣人。

贺席这个人有个极其操-蛋的逻辑,错的不是我,是这个世界。我喜欢顾远归,顾远归不接受我,这不是我的错,所以是顾远归的错;顾远归进了急救室,这不是我的错,所以只能是家里佣人的错。

“…”

佣人们已经背锅背习惯了,这次他们也确实是有一些责任,所以他们决定…像每一个佣人都会对主人做的,撒谎。

正好顾远归有不吃不喝闹绝食的历史,于是,佣人们就索性把责任再一次推到了顾远归身上,简称是顾远归不要吃、不要喝也不要别人碰他的。

贺席表示,他一个字都不信。这倒不是说他不好骗,而是所有人都不知道,他很病态的在顾远归的房间每个角落里都装了监视器,摄像头直接连着他的手机和电脑,是佣人忘记送饭还是顾远归拒绝吃饭,一查就破案。

‘没有我,你顾远归可怎么办,恩?我一定会你出气的,放心。’焦急的等在急救室外面的时候,贺席如是想。他很喜欢顾远归万事都要依赖他的感觉,准确的说是他特别希望顾远归什么都要靠着他,这样他才能掌控住顾远归,‘一会儿没看住就出事了,就这样你还想着离开我?自己能独立的了吗?’

等顾远归重新醒来的时候,贺席对他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一刻不离的守在床边,面色温柔,和风细雨。

贺席上次这么像是个人样的时候,还是在学生受自杀失败被抢救回来的那几天,贺席也是这样犹如床头孝子一般的守着学生受,好像学生受是他的珍宝,含着怕化了,捧着怕丢了,一句重话都不敢说的伺候着…

…直至学生受的伤好了,贺席伪装的好脾气才宣布告终,他当场翻脸把学生受收拾了一顿,并一遍遍的问他,还敢不敢自杀了?你是属于我的,我允许你死了你才能死!记住了吗?!

顾远归睁开眼看着此时极尽温柔的贺席,想着的却是那一日翻脸后面目狰狞的他。

从贺席的角度来看,就是顾远归在醒来后眼睛里全部充满了自己的倒影,他笑了,像是一个终于得偿所愿的孩子。

天真无害,却又残忍异常。

贺席轻轻地坐到顾远归的身边,柔软的床面因此塌陷了一部分,使得躺在中央的顾远归不自由的右倾,就像是主动对贺席投怀送抱。

贺席因为这个假设而更加高兴了几分,兴致盎然,神采奕奕。他迫不及待的抬手抚上了顾远归的脸颊,满脸怜惜,像是一个真正合格的体贴情人,仿佛他俩真的两情相悦。他放下身段,柔声开口:“还疼吗?抱歉,我不该放下你不管。”

顾远归没有回答,贺席也没有因为得不到回音就生气。

“老实说,你也有责任的对不对?你要是没那么打我,我就不会受伤,我不受伤,又怎么可能放下你不管?”

顾远归嗤笑,这逻辑也是神了。不过他脸上的表情还是很好的保持在了眼睛里没有任何光彩。

贺席继续自言自语:“你现在这么乖,是因为担心之前伤了我,我还在生你的气吗?没关系哟,别害怕,我不生气了,我保证不会再朝你发火了,作为交换,你也要答应我快点好起来,好不好?那些故意没照顾好你的佣人还等着你起来去亲自收拾他们呢,我一直在给你留着。”

谢谢,我没你那变态的嗜好以及指鹿为马的厚脸皮。

贺席没有因为顾远归的不回答而生气,相反,他高兴的不得了,因为顾远归终于没有反抗他的亲近了。他想,这就对了嘛,两个人过日子,有什么不能好好说的呢?如果顾远归肯听话一点,他们一定会很幸福的,毕竟、毕竟他是真的很喜欢他啊。

贺席一直记得第一次见到顾远归时的样子,顾远归和一群感谢贺氏集团自主的穷学生站在一起,腿上穿着一条都快洗白了的牛仔裤,勾勒出臀部的完美曲线,青涩又让人心痒难耐。

顺着腰线而上,贺席看到了顾远归令人惊艳的漂亮面容,犹如瓷器,温润又美好。

那个时候贺席就感觉自己肚子里升起了一股邪火,唯有贯穿对方才能稍微缓解。他想要他,他觉得他本就该属于他。他也曾想要好好对待他的,想要给予他最好的一切,想要把他宠上天,可惜,顾远归实在是太不识相了,一次又一次惹怒他,想要逃离他,让他的心犹如被蚂蚁啃食般的难受,肝火大动下他只想对方也感受一下他的痛苦,既然不属于我,那就干脆毁了算了。

多少次,贺席在被顾远归激怒到极点的时候都是恨不能直接掐死顾远归的,这样顾远归也就不会再惹他生气,会永远属于他了。

不过直到最后,贺席也都没有真的狠下这个心,谁让他是真的爱他呢。他坚信他会等到顾远归闹累的一天,等到顾远归被折腾怕了的一天,等到他能像现在这样平静的接受他,接受他们会一直在一起的事实的一天。

顾远归会对他恢复一如初见时那般温润又美好的微笑,想想就心情愉快。

贺席倾身,在顾远归脖颈边贪婪的深吸了一口气,好像这样便能与对方气息交融,他说:“你也累了,是吗?咱们别闹了好不好?给我一个机会,相信我,我对你好的,对你很好,很好,比对所有人都好。”

顾远归还是静静的看着贺席,不言不语,甚至连呼吸都轻的可怕。

贺席要是这还看不出问题,他也就白活了。他终于意识到“觉得顾远归的安静便是妥协”不过是他的一厢情愿,顾远归是在看着他,却根本没有把他看进心里,这只可能是顾远归非暴力不合作的又一个新花招。

贺席刚刚还在温柔抚摸着顾远归脸颊的手陡然而变,改为狠狠地掐住了那赢弱而又白皙的脖颈:“不要给我演戏,你知道的,你要是敢再骗我,我一定会很生气!你不想我生气的对不对?”

顾远归还是不动,也不说话,就是用那双无神的眼睛看着贺席,犹如一个已经失去了生机的躯体,苟延残喘的活在人间。

“回答我!”贺席的声音终于慌了,气息乱了,带着某种对预期的东西偏离了既定轨道的不知所措。他害怕了,因为他很清楚,顾远归神志清楚的时候他还能威胁顾远归不要离开他,当顾远归疯了之后,他又能拿什么再困住他,让他爱上他呢?不!他决不允许!他那么爱他!他不能没有他!“你到底怎么了?!说话!”

怎么了?被你彻底折磨疯了呗。顾远归不咸不淡的回答道。

贺席情急之下的举动就是狠狠的再次扇了顾远归一巴掌,一个成年男人的力量可不是闹着玩的。贺席想通过这种伤害让顾远归有点反应,他想要证明顾远归在假装,他不相信顾远归真的出了问题。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贺席不断加重手上的动作。顾远归与他斗争了这么多年,很多时候他都会恼怒与对方犹如野草一般坚韧的生命力,这样的顾远归又怎么可能轻易的就放弃了呢?

顾远归任由贺席在他身上施为,哪怕贺席故作假装的想要强-奸他,他也忍住了没反抗。

贺席终于安静了下来,他假装离开,顾远归没有任何表示;他突然出现,顾远归还是没有任何波动;他再一次调出了这些天房间内顾远归的一系列活动的监控视频…

这次不用再看顾远归的表现,贺席也终于相信顾远归的精神真的出了问题,那个曾经鲜活的大男孩好像已经连同那件囚禁他的屋子一起失去了往日的生机,正在慢慢腐朽。

顾远归在心里笑了,真是不枉我当初一动不动的在床上硬挺了三天。

贺席看完监控回放就再一次重新暴躁了起来。

顾远归淡定的看着贺席在他房间里发疯摔东西,心想着,比起真?疯了都安安静静的学生受,贺席才像是个疯子,有躁狂症的疯子。

贺席那天的情绪起伏就跟坐上了过山车,暴躁,突然的沉默,再抓狂,周而复始,生生不息。

最终,贺席的表情定格在了逃避现实的微笑上,他对顾远归说:“你在骗我的,对不对?”

顾远归终于有了不同的反应,他也笑了,却更像是一个疯子。

贺席这才下定决心打电话让自己的助理给顾远归安排了心理医生,在助理联系医生的等待时间里,贺席则不忘死不悔改的威胁顾远归:“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你坦白你是装的,我不会惩罚你,但如果被医生戳穿了你的谎言,我保证你会比我痛苦十倍!”

顾远归笑的更扭曲了。

贺席的潜意识里其实是知道顾远归大概是真的受不了疯了,只是他不愿意承认,他说:“哪怕你疯了,你也别想离开我!”

顾远归笑的更加灿烂,你放心,我暂时还很真没想到办法能离开你,所以我只是想折磨你。

物理攻击暂时走不通,就先采用精神攻击吧,咱们一个个来,不着急,日子还长着呢,对吧?

☆、绝不原谅的开始(三)

绝不原谅的开始(三):男神,我要给你生猴纸!正牌攻如是想。

在心理医生来之前,顾远归用了第二张卡——【暂时返程】卡。

平行空间的时间被暂停,顾远归的意识重新回到了主世界的身体里,那是他入住表弟朋友家的第一个晚上,白天刚带着怀孕的小三抓了EX和小四的奸。

顾远归一直以来的性格都是个很传统意义上的“好孩子”,连红灯都没闯过一次的那种。一生中唯一的叛逆大概就是为了贺席则对家里出柜,被怒急攻心的老父赶出家门,自此便再无联系,生怕把家中的二老气出个好歹。至今,顾远归也就只敢把每个月的工资按时划到母亲的卡上,通过表弟乐二曲线救国。

这样的顾远归,在最初被贺席则接二连三的出轨伤害到时,真的是没想过他还有“报复”这个选项,一心只想着要很有骨气的离开贺席则,再不给他二次伤害自己的机会。

如今想来,当时的自己真是傻透了。被贺席则白女票七年,最后自己把自己净身出户、扫地出门?

这么说也许很难听,但这就是他和贺席则的现实。他拿贺席则当要过一生的家人,贺席则呢?出轨,出轨,出轨,甚至在金钱上从一开始就在防着他,犹如敌人。

贺席则曾和他在国外的父母说过:“戏子无情,婊-子无义,我不傻,爸妈,两个男人连婚都结不成,我自然有我的底线。”

那通电话是当着顾远归的面打的,顾远归以为贺席则这是不防着他,是为了安抚一直不看好他俩的父母而不得已撒的谎。如今想来,那何尝不是贺席则在故意说给他听的呢?贺席则打心里就觉得他和他在一起是有图他的钱的成分在,他俩在一起的时候他不介意他予取予求,可日后一旦分开,就别想捞到一分好处了。

仔细想想,顾远归除了住在贺家老宅,是对外公认的贺“少奶奶”以外,本质上与那些被贺席则包养的小三小四小五又有什么区别?甚至他也许还不如那些人呢,最起码他们“下岗”后还会得到“遣散费”,顾远归却一无所有。

顾远归不想要贺席则的钱,到现在了也不想。哪怕贺席则曾把他当做过不要钱的MB,他也是绝不会把自己放到那么low的位置上的。

不过,他现在也不想让贺席则拥有那些钱了!

如何在主世界以一个大学教授的身份对抗掌握着贺氏集团这样一个庞然大物的贺席则…这是一件需要长远考虑的事情。

顾远归不着急,他决定先在不同的任务世界武装自己,等学够了技巧,再来慢慢和贺席则算总账。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隔壁世界。

虽然在那里顾远归也只是生活了几天,但他却感觉自己的精神犹如度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疲倦不堪,度日如年。装疯的代价要比他预想的沉重很多,特别是他怕露出马脚,特意选择了沉默不语型,那么多天没有和人正常交流,真的差点逼疯了自己。

如果不是有系统在手,以及很清楚自己一定能回到主世界,顾远归肯定不会选择那么一条决绝的路。

自残,装疯…为了一个人渣这么搭上自己可不值得。

当然,话又说回来了,在“毫无经验”,又“一无所有”,还“伤了目前掌握着他生死大权的贺席”等等等的前提条件下,顾远归真的是想不到别的办法了。无论是想减少贺席对他的监控,还是想降低贺家对他的警惕,“装疯”都是一条上上之选。

顾远归是说,他可是差点断了贺家的子孙缘,如果他还好好的,他可不信贺席那对人前和善人后残忍的伪善父母能轻易放过他。

而且…顾远归必须老实说,他一开始是有抱着一些“如果自己疯了,也许贺席会嫌弃他进而放弃他”的侥幸的。很可惜,这条最简单的路没能走通。

不过,顾远归准备的第二条路还是被打开了——他终于能接触到除了贺家以外的人了,医院里的医生护士,以及即将来和他独处谈话的心理医生。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贺席那个病态的家伙在对待学生受的事情上其实还是很上心的,只要顾远归接下来不继续表现出强烈的攻击欲-望,逼着贺家父母出手,贺席肯定是不会把顾远归关到没人管的神经病院的,最差也不过是很昂贵的富人疗养院。疗养院好逃跑;而如果继续放在家里,则需要不断的接受心理医生的治疗。

无论是哪种情况,对顾远归来说都是有利的。

而这一切的前提,便是顾远归能先过了心理医生那一关,这也正是他动用卡片返回主世界三天的原因。

——学习如何装疯。

顾远归那点演技,骗个关心则乱的贺席没问题,但想要骗过专业的心理医生,还是有很大的难度的。

在隔壁世界顾远归没办法接触到网络,无法具体了解心理疾病患者的日常表现到底是怎样的,但在主世界就不同了。顾远归有个关系很好的中学同学,学的就是心理学,如今已经是LV市小有名气的心理医生了。

好吧,其实有当心理医生的同学,顾远归也没太可能在三天内就自学成才。

但…

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系统处于实习期任务的特殊照顾,顾远归偷听到了贺席和助理的电话,知道了贺席给他找的心理医生是心灵鸡汤治疗所的首席心理治疗师李怀特。这位李怀特李医生,在主世界正是顾远归的中学同学。

系统说,在不同的世界总会有着名字、身份相同的人,会因为环境不同而产生不同的性格。

那如果环境相同呢?成长轨迹也类似呢?好比贺席和贺席则,虽然名字不一样,但这两个渣男别的都是一样样儿的。顾远归决定赌一把,赌他的同学和平行世界的李怀特也是一样的。

“所以你大半夜打电话找我,就是为了问我,有没有办法假装出一种心理疾病,能把我自己也骗过?”

“是的。”也因为我太长时间没和人正常的说过话,有点迫不及待。

“…我觉得你不需要伪装就已经很成功了,正常人是不会在大半夜把自己的老同学叫起来问这种奇怪的问题的。”

“中学,是谁借你作业为你补课?大学,又是谁千里迢迢去心理学院为你上课帮你点到?研究生,更是谁去给你现在的老婆当gay蜜,为你鸿雁传书,牵线搭桥?”

“停,是你,是你,都是你!明儿小的一准空下时间,专门跪迎您老人家莅临治疗所,有一说一的把毕生所学绝不藏私的全部传授给您,您看成吗?今晚就先放小的去睡觉吧,下午遇到个神经病,非要和我谈人生太理想,从晚上七点生生谈到凌晨一点,求您可怜可怜,给条活路吧。”

“你知道我和贺席则分手了?”

贺席则的工作压力很大,经由顾远归介绍,李怀特在前不久成为了贺席则的减压心理医生,李怀特特别喜欢用“谈人生谈理想”来形容贺席则。而李怀特作为一个心理医生,这还是他第一次称客户为“神经病”这种敏感词汇。

所以顾远归几乎是第一时间就知道李怀特说的是谁了,李怀特在帮他同仇敌忾。

“…恩。”李怀特其实也有点尴尬,特别是在听了贺席则一点不避讳的谈及了自己的所作所为之后,他往死里抽那个渣男的心都有了。但他还是忍了下来,一是为了拼着职业道德不顾也要录点证据给自家好友以策万全,二则是万一自家好友想不开还要和贺席则在一起,他手里能多有点料来劝好友回头是岸。

顾远归也不好和李怀特继续深谈这个话题,毕竟贺席则是李怀特的大客户之一,他知道李怀特讲义气,肯定会为了他毫不犹豫的蹬掉贺席则这个人傻钱多速来的客户,但他并不想让自家好友损失掉这么一大笔经济来源,能大赚贺席则的钱为什么不赚?!

“话说你今天略犀利啊。”李怀特笑着打哈哈,想要让顾远归心情能好一点,“一下子就听出了我话里的不对劲儿。”

“吃一堑长一智吧。”顾远归反思,他以前就是太傻,不懂得身边的人也该留心观察,这才能这么多年来一点都没怀疑过贺席则偷吃。

“这个技能还包括让人变得话多起来吗?”

“去shi!”顾远归很清楚李怀特这是故意为了逗他开心,他也乐得配合。在被人背叛后,才能知道身边掏心掏肺对自己好的亲戚朋友有多么难能可贵。

“嗻!”

和李怀特深夜聊了一会儿之后,顾远归在学生受那个世界被压抑的情绪终于放松了下来,他在记录好他之前想好要查的资料后就去睡了。他还有时间,先养足精神才能更好的投入到未来的“战争”中。

一夜好梦。

同一时间还是白天的米国。

“一定要稳住老师,我马上回国!”

“还叫老师呢?啧啧。”

“没征得他同意前,直呼名字显得不太尊重了。”

“早晚的事,练起来练起来。”

“远、远归。”

“远”是念起来便会嘴角上扬露出笑容的“yuan”,“归”是唇瓣集中作势要亲吻的“gui”,哪怕只是稍稍尝试一下,都能甜到心里。

那一年大学的课堂里,还在读研的小老师穿着干净整洁的白衬衫,吟诵着优美的宋词,从阶梯教室高高的过道上走过,犹如水墨画人物穿越而来,留下皂角的清香。多少女生戏谑着高喊男神我要给你生猴纸,唯有他是真正的怦然心动,情根深种。

☆、绝不原谅的开始(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