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姑娘不必慌张,现在本官要问你一些问题,请你放心,你在此说的话不会有其他人知道。”

李姑娘略略屈膝:“大人请问吧。”

县尉沉默了一下,开门见山问道:“李姑娘与死者刘胜有什么关系?”

“就,就只是认识——”

县尉冷笑:“刚才本官已经盘问过数人,他们可不是这么说的。”

李姑娘骇然望着县尉。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李姑娘频繁来灵雾寺小住,难道以为一直不会被人撞见?”

“大人在说什么,小女子听不懂——”

“李姑娘,不瞒你说,有人看到你与刘胜晚上私会了…”眼见李姑娘面无血色,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县尉语气转为温和,“本官刚刚说过,你在这里说的话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本官现在要调查的是刘胜之死,不管男女之事。但李姑娘要是不配合,那么本官只能认为你与刘胜之死有很大关系,说不得等明日就要再多问一些人了。”

李姑娘身子晃了晃,下意识扶住墙壁,墙壁的冰凉使她恢复了几分冷静,脑海中疯狂盘旋着县尉的话。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支撑不住,掩面痛哭道:“是,我与刘胜已经私定了终身!”

县尉嘴角微松。

总算撬开了这丫头的嘴。

“我们是在灵雾寺认识的,因为总能碰到,时间久了就…就两情相悦了…”

“李姑娘不必详细说这些,就说说你这次来上香有没有与刘胜相约?”

热恋中的少年男女,难得摆脱家人的管束,岂有不偷偷见面的道理。

李姑娘承认后显然没准备再隐瞒,含泪点点头:“我们约好了今日见面。因为怕总是同一天来被人瞧出来,他会提前一天到。可是我来了后怎么也等不到他,就去镇上他可能去的地方转了转,谁知就听人说我哥哥带人来灵雾寺寻我了,等我赶到——”

县尉等着李姑娘缓解了情绪,问道:“李姑娘有没有察觉刘胜有何异常?”

李姑娘迟疑着摇头。

“令尊是有功名的人,李家在大羊镇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刘胜家虽然开着布店,刘胜想要得到令尊令慈的认可很困难吧?”

李姑娘沉默了一下,点头。

“既然你们二人两情相悦,就没有为未来打算一下吗?”

听了县尉的话,李姑娘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猛然瞪大了眼睛迟迟说不出话来。

县尉叹道:“本官可以替李姑娘保守秘密,但李姑娘就不想为心悦的人找出凶手吗?”

李姑娘用力咬着手背,好一会儿放下手道:“他前不久说过会拿出一大笔银钱当做聘礼。”

“令尊也不会见到聘礼单子就松口吧?”

李姑娘脸色有些难堪:“他说那笔钱很多,会让我爹松口的。”

“那你们这次约会——”

“准备妥了肯定要再见面商量一下。大人,我现在想想,能让我爹松口那笔钱一定数目惊人,他的死会不会与这笔钱有关——”

“好了,本官大致了解了,李姑娘先出去吧。”

李姑娘反而站着不动了。

县尉温和笑笑:“李姑娘放心吧,本官不会让受害者死不瞑目的。”

李姑娘拜倒,声音发颤:“小女子谢过大人,请您一定把凶手找出来替他申冤!”

李姑娘退了出去,县尉轻轻拍打着椅子扶手,喃喃道:“现在似乎只剩下了最关键的人物…”

与此同时,郁谨轻声道:“现在似乎只剩下了最关键的人物…”

他与姜似对视一眼,二人异口同声道:“刘胜的母亲!”

姜湛抬眼望天。

他最讨厌他们这样心有灵犀显得他很笨的样子。

院门处一阵喧哗,很快几名衙役快步走了进来,后面追着几位僧人,似乎为他们的突然闯入很是不满。

“大人,属下到了。”

县尉从屋中走了出来,夜色中灯笼的光照在他脸上,显出几分急切:“人带到了么?”

捕头抱拳:“属下带人去了刘胜家,没有见到刘胜的母亲,却发现一人被绑在椅子上,属下把那人带来了。”

捕头说完手一抬,立刻有一名捕快拖着一个头罩黑布袋的人上来。

“取下布袋。”

捕快立刻取下黑布袋子。

众人屏住呼吸,待看清那人模样纷纷变了脸色。

第107章 凶手

那人身上穿的衣裳丝毫不起眼,但一颗光头跟能发光似的,瞬间闪得人目瞪口呆。

四海失声道:“四戒师兄!”

捕头带来的人竟然是一个和尚!

气氛瞬间古怪起来。

四海快步走过去打算把人扶起来:“四戒师兄,怎么会是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被称作“四戒”的僧人任由人拖着坐在地上,一言不发。

“你们快把人放开,这肯定是误会!”四海大声道。

捕头并不理会四海,对县尉道:“大人,属下带人过去时,刘胜家中有轻微打斗的痕迹,且有血迹。”

“除了此人并无其他?”

“是。”

随着里正留下来的一名年轻人忍不住插话道:“刘胜家里应该还有个使唤丫鬟。”

他们这种镇子,哪家要是有个使唤丫鬟那可了不得,所以年轻人记得很清楚。

“属下没有发现使唤丫鬟,不过留了两个兄弟去镇子上寻找刘胜母亲的下落,属下带着此人先回来复命。”

县尉看向僧人:“四戒师父为何会出现在死者家中?”

“阿弥陀佛。”未等四戒开口,玄慈高念一声佛号把众人视线吸引过去,“四戒是贫僧派去的。”

“师叔——”众僧纷纷变色。

玄慈依然面不改色:“贫僧见刘施主横死在寺中,担忧其母会被歹人所害,便派四戒过去把她请过来。阿弥陀佛,没想到果然出了事,若不是几位差爷赶到,连四戒都险些遭了毒手。”

脾气最急的四海明显松了口气。

寺中谁都知道四戒是玄慈师叔最亲近的弟子,刚才真把他吓了一跳。

“是这样么?”听了玄慈的话,县尉淡淡问四戒。

四戒这时候终于抬起头来,竟然泪流满面:“师父,弟子有负您所托啊——”

姜似静静看着这一切,眉头微蹙。

而县尉显然因为刘胜母亲的缺席陷入了某种困境,一言不发负手而立。

场面突然安静下来。

“赵捕头,你带上所有吏役去找人,无论是刘胜的母亲还是使唤丫鬟,找到哪个立刻带回来。”

“是。”赵捕头立刻带着数人离开,可没过多久竟又返了回来,人还未走近便激动喊道,“大人,人找到了!”

县尉忍不住上前数步,声音难掩激动:“快带过来!”

赵捕头走在前边,后面跟着两名抬架子的捕快,架子上躺着一位头发花白的妇人,旁边还跟着个面色惊恐的小丫鬟。

“受伤了?”县尉快步走到妇人面前。

妇人双目紧闭,面如金纸,一副进气多出气少的样子。

四戒眼睛不眨盯着妇人,嘴角悄悄翘了起来。

“伤在哪里了?怎么这么快找到了人?”县尉问。

赵捕头回道:“伤在心口左侧不到

一寸处。属下刚走出寺院门口,就见一些镇子上的人抬着这位大娘往这边走。听他们说这位大娘是被一个生面孔送去的医馆,并留下不少银钱交代他们把人抬到这里来。”

县尉端详着妇人。

妇人这种伤势一看便不大成了,即便不抬过来留在镇上医馆也难以活下来。

可最关键的人不能开口,后面怎么办呢?

郁谨突然走了过来,赵捕头见状伸手去拦。

他停下来,把一个白瓷瓶递给县尉。

“这是——”

郁谨几人风度气质卓绝,明显不是寻常人,县尉心中虽有数,因案子要紧却没多问。

更何况到了县尉这个年纪又是主管治安的官吏,见过的事太多了,更明白这种情况下问出几人来历反而不利于办案,所以干脆装糊涂。

但这不代表他对郁谨几人的话不重视。

“一种吊命的药,可以让重伤的人清醒一阵子。”

“那之后——”

“不会有副作用,如果伤者本来就差不多了,该死还是要死的。”

县尉:“…”这是谁家孩子,这么说话没挨过打吗?

郁谨面对垂危的妇人面上没有多少表情,只是把玩着手中瓷瓶问县尉:“大人需要么?若是不需要,那我收起来了。”

这个案子因为一开始牵扯到姜湛,能真相大白固然好,若是就这么稀里糊涂过去,于他们也没什么关系。

郁谨想得开,态度就越发随意。

反而是县尉纠结良久,心一横:“好,就给她服用吧。”

“大人,这种来历不明的药若是给人服用出了事,就是罪过了。”玄慈双手合十提醒道。

郁谨干脆利落把瓷瓶往回一收:“大人可要想好了,本就是与我无关的事,反正我不会承担任何责任。”

县尉皱眉寻思一下,最后毅然点头:“给她服药!这样的伤势本来就回天乏术,本官救不了她,至少不能让她连儿子被谁害死都不知道就稀里糊涂走了。”

一名手下接过瓷瓶,取出药丸喂妇人服下。

县尉趁机问跟来的丫鬟:“你的主人是怎么受伤的?”

小丫鬟惊魂未定:“婢子正在里边小屋子烧水呢,突然有人闯进来对着大娘就是一刀,随后又出现一个人把那人打倒绑到椅子上,当时婢子躲在里边大气不敢出,后来的人还是发现了婢子,让婢子领路带大娘去医馆了…”

众人视线立刻落在四戒身上。

四戒脸色非常难看。

他被打倒后昏迷了一阵子,竟不知道一切都被个小丫鬟看在眼里。

“大娘醒了!”

县尉上前一步喊道:“大嫂,醒一醒。”

妇人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没有开口,眼珠微转看到所处环境有些茫然。

县尉斟酌了一下,唯恐妇人很快支撑不住死去,还是决定实话实说:“大嫂,鄙人富兴县县尉,这里是灵雾寺——”

妇人突然激动起来:“是不是胜子惹祸了?”

一提到灵雾寺就认为儿子惹祸,妇人的反应越发印证了县尉的某个推论。

“刘胜他…今天被人从灵雾寺后山水井里捞了出来,他被人害死了!”县尉语气极快,生怕妇人听了一半就昏死过去,“大嫂,你可要挺住,现在只有你能指出害死你儿子的凶手了!”

妇人听了县尉的话如遭雷击,眼珠飞快转动着,落到一个方向后停了停又移开,茫然、震惊、痛苦种种复杂情绪一闪而过,最终在一处定格。

众人顺着她的视线看去。

玄慈站在那里,面无表情。

第108章 动机

因为儿子的噩耗,妇人情绪激动起来,却一口气堵在喉咙里说不出话,转瞬间一张惨白的脸就涨得通红,仿佛被人掐住了脖子。

“大嫂,你怎么样了?”县尉暗叹一声,可眼下妇人的情况想徐徐图之根本不现实,只能心存歉然。

妇人双目圆睁,面部僵硬颤抖着,吃力伸出手指向玄慈。

众人看着玄慈的眼神越发异样。

这种情况下,玄慈依然保持着高僧风范,竟上前一步对着妇人双手合十念了一声佛号:“阿弥陀佛,女施主可是有话要对贫僧说?女施主放心,只要害死您儿子的凶手是寺里的,贫僧身为暂代住持,定然严惩不贷!”

妇人嘴唇颤了颤,似乎要说什么,忽然浑身一僵,伸出的手无力放了下来。

“大嫂!”

妇人睁眼躺在床上,已是断了气。

县尉等人看着咽气的妇人沉默不语,众僧则念起了佛号:“阿弥陀佛。”

“大娘,大娘您醒醒呀——”小丫鬟扑在妇人身边痛哭起来。

妇人没有亲口说出与凶手有关的讯息,似乎让案子一时陷入了困境。

县尉目光深沉看着玄慈。

“阿弥陀佛,大人若有什么需要帮助的,贫僧定然率全寺僧人配合。”玄慈面色平静道,显然刚才妇人虽然手指着他,却没让他觉得惶恐。

这也不奇怪,玄慈是暂代住持,若没有确凿证据而认定他是凶手,县尉这些人别想走出灵雾寺的门。

香火鼎盛了将近二十年的灵雾寺,早已是盘踞一方的猛虎,非寻常猎人可以撼动。

“去把寺门外的百姓请进来,本官还要再问话。”县尉看起来很沉得住气,吩咐赵捕头。

很快一群百姓就涌了进来,瞬间把问案的院落填满。

黑夜从来挡不住百姓们看热闹的热情,何况这次的热闹一波三折,先是隔壁镇子的李家跑来捞尸,然后捞出了镇子上刘家布店的少爷,现在刘胜的娘还被人砍了。

错过这样的热闹,简直后悔三十年!

“请乡亲们进来,是因为刘胜的母亲也重伤身亡。两条人命事关重大,本官要再问乡亲们一些事。”县尉说完对着手下耳语几句,负手走入房中。

很快手下就从人群中指出一个人叫他进去。

那人很是莫名:“差爷,小民住镇西头,与刘胜就是个点头的交情,什么都不知道啊。”

“叫你进去你就进去,哪这么多废话!”

衙门里的人一耍横,小老百姓自然老实起来,忐忑不安走进房中。

接连数人依次进去,姜湛纳闷道:“我怎么觉得他们胡乱叫人进去的?”

“要的就是胡乱啊。”姜似盯着房门口,轻声道。

刚才妇人那一指玄慈就有了很大嫌疑,可他是暂代住持的身份,仅凭妇人那么一指不足以定罪,这时候县尉就需要更多的讯息从而一击致命。

然而对付这种在青牛镇大有地位的人物,想从百姓口中问出什么来并不容易,采取这种没有规律可循的问话,为的就是让被问话的百姓安心。

夜渐深,廊檐下一串串灯笼散发着柔和光芒,微凉的夏夜比白日还舒服些,只是蚊虫恼人,时不时就从人群中传来“啪啪”拍蚊子的声音。

房门终于推开,县尉大步走了出来。

他眉宇间带着疲惫,眼神却一片清明。

立刻有衙役搬了椅子放在院中,县尉坐下来缓缓环视众人一眼,对着县尉沉声一喝:“玄慈,你还不认罪?”

玄慈不急不慌:“阿弥陀佛,贫僧何罪之有?”

众僧人盯着县尉,虎视眈眈,人群更是一阵骚乱。

这些后来进来的百姓并不知道妇人手指玄慈的事情。

县尉扬声道:“刘胜之母咽气前曾指向你,莫非玄慈师父要否认?”

“贫僧不否认。”

“你莫非忘了,本官是要刘胜的母亲指出害她儿子的凶手,她才伸手指向了你,刚才大家都看到的。”

玄慈淡淡一笑:“她指向贫僧是因为不知道凶手是谁,自然要向身为暂代住持的贫僧讨个说法。”

“那么你派去说是保护刘胜母亲的僧人为何会对她下手?”

玄慈看向四戒。

因为先前伺候刘胜母亲的小丫鬟的话,四戒已经被几名衙役悄悄围了起来,此时面如土色直直望着玄慈。

玄慈长叹一声:“四戒,你太让为师失望了!为师命你去把刘胜母亲请来,你为何会伤人呢?”

四戒浑身一震,嘴唇抖了半天跪倒在地:“刘胜…刘胜是弟子杀的,师父派弟子去请刘胜的母亲,弟子唯恐事情暴露,就,就一不做二不休——”

围观人群顿时响起阵阵惊呼,显然亲耳听到寺中僧人杀人太超出他们的想象。

“你为何杀了刘胜?”

“我——”四戒眼珠直转,左手飞快转动着佛珠,“他跑进后山鬼鬼祟祟,贫僧认为他偷东西就赶他走,谁知他却打骂贫僧,贫僧一时冲动错手杀了他,见大错已经铸成就把他推入了井中——”

“啪啪啪。”清脆的掌声响起,县尉脸色微沉,“没想到出家人说起谎来竟行云流水。”

他忽然看向四海:“四戒用哪只手用饭?”

“左手啊。”紧张之下,四海脱口而出,说完才懊恼摸了摸光头。

“本官看到四戒转动佛珠一直用的左手,加上四海的话,足以证明四戒是个左撇子吧?”

“是,是又如何?”四戒求助看向玄慈,玄慈却无动于衷。

“仵作!”

很快仵作上前来弯了弯腰:“凶手是从背后卡住死者脖子,死者颈间指痕右深左浅,证明凶手惯用右手。”

“凶手惯用右手,而四戒是个左撇子,这说明凶手另有其人。而让四戒宁可承认是凶手也要维护的人,到底是谁想必已经很清楚了吧?”县尉盯着玄慈,一字一顿问道。

大概是僧人的习惯,玄慈同样摩挲着佛珠,面色平静反问:“动机呢?就像大人先前说蒋二没有动机所以暂且排除他的嫌疑,请问贫僧身为暂代住持去害一名普通香客的动机是什么?”

“动机?你有!”

第109章 证据

县尉说得斩钉截铁,众人倒抽了口凉气,玄慈却依然面带微笑:“贫僧洗耳恭听。”

“本官已经询问过多人,二十年前灵雾寺可不是现在的样子,那时候灵雾寺只是一座寻常山庙,寥寥几个僧人靠着化缘度日,而玄慈师父半途出家时已经快三十岁了,与从小修行的僧人比起来在住持心中毫无地位…”县尉的声音在繁星满天的夜中响起,清晰传入在场之人耳中。

朦胧夜色下,玄慈面色深沉,彻夜燃着的灯随风摇晃,使得他的脸时明时暗,令人瞧不出情绪。

姜似双目微阖,轻轻嗅了一下。

风中带着湿润的味道,明日应该要下雨了。

大概会是一场大雨。

县尉目光不离玄慈:“依照本官的经验,绝大部分的命案受害者与凶手一定存在着某种联系,如果一时没能发现,十有八九是掩饰得足够深。而问询到你出家前就是本镇人线索就渐渐明了了,你与受害者刘胜的二叔曾是关系尚可的朋友!”

“阿弥陀佛,青牛镇家家户户年龄相仿的年轻人都可以是关系尚可的朋友,这就是大人找到的联系么?”

“足够了。”县尉冷笑,“你出家数年,一直是最底层的那个,脏活、重活师兄们都交给你做,住持对此冷眼旁观。这也是人之常情,贴心与能力总要具备一个才能让人另眼相看。于是当你忍无可忍后告诉住持,你有使灵雾寺香火鼎盛成为远近闻名的神庙的能力——”

玄慈终于变了脸色,高喝道:“阿弥陀佛,大人无论如何非议贫僧,贫僧都能忍耐,请大人不要侮辱我寺住持!”

随着玄慈的话,那些僧人个个对县尉怒目而视。

县尉微微一笑:“玄慈师父慌什么,本官只是说你告诉住持你有使灵雾寺香火鼎盛的办法,并没说住持卷入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