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责任归属到是谁头上都没有意义吧。反正我们都是有可能要死的。”林凉有意把“死”这个字念重一点。

林嘉方脸色晃了晃白,说:“林凉,你真看得开,你不是刚结婚吗?”

“当军人随时有可能会死的,我老公也明白这点,才会娶我。”

“你是说你不怕死。”

“不,我是说我们都有可能会死。”

林嘉方听自己提起的这话绕了两圈后,变成了林凉不会死而她很可能会死,脸煞白的同时捏了捏拳头。

车子进了林子里,在一间小木屋前停了下来。七个人下车,进到木屋里。

头目走了进来,让人掀开屋里悬挂的一块帘布,露出躺在里面的病人,宣布道:“你们谁先把他医好,我就先放了谁。”

听这样一说,卫家鹏第一个冲了上去察看病人情况。一看,发现是打中了脊髓,很有可能子弹卡在了脊髓里,随着伤况的恶化,脊髓液开始有渗漏,随时可能会没命。但是,这样棘手的脊髓手术,他没有经受过,根本无从下手。

见这戴眼镜的军医脸上出现了忐忑,头目先把话说绝了:“我告诉你们,他是我弟弟,如果你们里面谁让他没命,你们通通给我弟弟陪葬。”

眼看形势到了这个地步,进修生肯定是没有办法的,赵班问身边的小民:“你有办法吗?”

“有办法,也得有齐全的手术设备,有好的助手,有好的药物和血浆。”小民答的是实话。

“手术器械我们在一家诊所里偷来了一些。”头目听到这话,让人马上把东西都搬了出来。

几个军医一看,见是十分普通的手术刀、镊子、止血钳,没有专科手术器械,而且,药物里面,连血浆都没有,只有葡萄糖和盐水。一个个看了只能都摇头。

头目一见,火了:“你们不是号称全军最好的军医吗?难道你们上了战场,也有齐全的东西准备好让你们救人?”

是没有。但战场上的急救包里最少有几针吗啡可以镇痛,让病人不要动,好进行操刀,以最快速度夹出子弹后止血。可现在连一针吗啡都没有,更别提麻醉药物了。这要操刀的是脊髓,病人一点动,都可能伤及神经,导致肢体残废。

“麻药是吗?你们缺的是麻药对不对?”头目这会儿想起了什么,“你们不是说你们中间有麻醉师吗?麻醉师能造出麻药吧。”

麻醉师哪有可能造出麻药。一听这话,林艺璇紧闭双唇。

头目刚刚见几个男兵上来给病人检查,知道他们不可能是麻醉师,于是随意抓了个女兵,把女兵燕燕揪了出来,逼问:“你,是不是麻醉师?”

“不。不是我!是她!”燕燕被他一勒脖子,都吓得喘不出气来,一手指向了林艺璇。

看着那凶神恶煞的土匪向自己走来,林艺璇张口大喊:“不,我不是,她才是!”

堂姐把皮球踢到她头上来了,早有预料,林凉甩甩手,道:“要麻药的话,你得让我去到外面,你别误会了,不是外头,是屋外这个林子里面有些草,可以尝试作为麻药。”这要归功于近些天配合自己师兄杨科做研究,杨科每到一个地方,必做的一项研究就是调查本地土生土长的各种药草,看能不能发掘出什么稀有药物。本地药草里,刚好有一种带麻药性质的马叶子草。

头目在她脸上看了几眼,没有发现她撒谎的痕迹,于是派了个人和她一块出去。

林凉见机会来了,走出屋外后,故意先往林子深处走。夜黑路不清,她佯装往前跌了一跤,紧接快速抓住了背后看押她的流匪双脚。流匪跟着她一跌,摔下来的时候手里的步枪脱出了手。她迅猛跳起,上去用膝盖压住流匪的胸头,嘭嘭两拳砸到流匪的太阳穴上,把人砸晕了。接着从地上摸到枪,快速换上信号弹,但没有发射。而是向主屋的方向喊:“快来人啊!”

这是由于四周肯定还有流匪把守,她想一个人逃不容易,况且如果发现她逃了,道不定头目恼羞成怒把剩下来的人都杀了。

咚咚咚,离他们最近的一名流匪听见她的呼叫声,跑了过来。发现了倒在地上的同伙,一惊,把枪口对准林凉:“你做了什么?”

林凉无辜地划划自己胸前,表示:“他自己滑倒了。我要是想逃,早就逃了。”

听她这么说不无道理,流匪先把自己的枪背到背上,然后捡起同伙的枪避免被她拿到手。瞅准了这个机会,林凉忽然大叫一声:“大树上有人!”

“哪里?”流匪被她骤然的大叫,惊慌时随手拿起这把刚捡起来的枪对准了头上的大树。

黑夜里黑蒙蒙的,枪口朝上去的树丫子里什么都看不清楚。

林凉在旁边用力喊:“快开枪!是狼,是豹子,快跳下来了!”边叫边往他身上推了一把。

流匪被她的叫声惊得心里已兵荒马乱了,一有风吹草动,指头扣了扳机,一颗子弹冲出他们头顶的树丫直达云霄。

正好,追踪他们却在半路追丢了的818尖头兵军官,用望远镜看见了高空里发出的微弱信号弹,确定了他们的位置。

林凉这会儿完成了任务,忙拿起袖子装成擦汗的动作,说:“还好,把狼吓跑了。”

流匪狐疑地看她两眼。林凉继续蹲下身,两手在草丛里摸着,装作很难找到药草,尽可能拖延时间,等待救兵到达。在她在快等不及已经满头大汗的时候,忽然太阳穴上被顶了支枪口:

“你在搞小动作?是不是?!”

林凉把眼闭上,手里抓了把沙子,准备夺枪。

突然间,身后的人一晃,重重地倒了下去。

林凉眼睛猛地打开,知道是救兵到了,刚才射击的是狙击手。从草丛里跃出,第一个向她跑来的是她的师兄杨科。接下来的拯救行动犹如手指头捏蚂蚁,一枪嘣一个流匪。不到五分钟内,遭绑架的七名人质全部获救。

被师兄杨科亲自护送,林凉刚轻轻松松走出林子,忽然间,一个人影冲了过来。她想避也没能避过,因为熟悉的双臂伸过来的刹那,对方把她像要嵌到自己体内那样紧搂着。她被快要闷得窒息的时候,喘了喘气,提醒老公:“有没有人看?”

管它有没有人看到,他现在只想抱老婆,想用实际行动告诉老婆:他刚刚自己听到她遭绑架时,就是这种快要死的感觉。

“费政委,我快没气了。”林凉为了拯救自己性命,只得继续努力地推老公结实的胸膛。

老公忽然放开了她。

林凉猛吸上两口气,头脑清楚了些,耳朵听到了,原来是旁边来了个兵报告:“其他被困人员也全部获救。”

“很好。”老公这句带足了阴险的很好两个字后,一顿脚是雷厉风行的震怒,“把林艺璇直接拘捕起来,送军事法庭,毙了!”

四少与林凉的番外 第六十章:落马的结局

林艺璇的落马,归于她的运气真的倒霉透顶了。如果不是遇到这群流匪,大概不会有人去查突然爆胎的事,也只会把备用轮胎被偷一事当成一般小偷所为。当然,更不会因为这惹到了费君臣震怒。

费君臣之前屡次放过林艺璇,是由于她没有触及到他的底线。这次牵涉到了老婆和自己的兵差点儿没命,费君臣打死都不可能放过她!

林凉忽然感叹起:自己是不是结婚后转运了,明显堂姐的霉运比她衰多了。

被押上犯人车的林艺璇,据说直接在监狱里病倒不起。林艺璇的父母即林家长房,听到这个消息后,双双也是重病不起。就这个女儿,而且听说上面有人震怒,是非要把他们女儿往死里送不可,这不是让他们长房断子绝孙吗。不管如何,女儿这个牢是坐定了。林家两老倒是多少想到了长孙女很有可能出师未捷身先死,毕竟之前失手了多次,暗自庆幸多派了个二房保驾。

林嘉方接到了家里的电话。

二房媳妇云霞对于大房的失势一方面感到高兴,一方面为女儿感到担忧,说:“嘉方啊,千万别学你姐姐。我看这事很不简单,林凉现在不同以前,不是可以轻易得罪的人了。再说了,她现在也不是我们林家的人,我们没必要和她争。老人家的话你听着当耳边风好了,千万别傻傻地往火坑里跳。”

眼看林艺璇进牢里的林嘉方,对于母亲这次的劝说倒是服帖了几分,答应:“我不会去惹林凉的。”

“哎,我和你爸在想办法。不管两老说什么,都在想方设法让你早点回来。”云霞道,“所以到时候你可别傻傻地听从你爷爷奶奶的话,说什么上阵立功打败林凉这些蠢主意。”

林嘉方心里大惊:“我们部队要上前线吗?”

“有不少小道消息,我和你爸这心里为你慌呢。”云霞说。

“妈,放心,我听你们两人的。”有了这次绑架事件的经历,亲眼见着一条条活鲜鲜的生命在自己面前被子弹爆上了天,林嘉方再也不信林老爷子说的话。林家两老的话,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只会下面的子孙为自己卖命。二房事到如今,不买两老的帐。

其实不止二房,从林艺璇的悲惨下场,林家其他人也都不敢听两老的话争当炮灰了。因为林艺璇的事还牵涉到自己父母,有了个进监狱的女儿,林薄辛和蒋明惠被日常工作中的对手瞄上了,纪委已经开始涉入调查林薄辛和蒋明惠是否利用公职牟取利益。林家两老暂时不敢轻易妄动了。长房的利益直接牵涉到了两老的过去。

林凉在这时候接到了周紫东的长途电话,称因纪委调查林薄辛,有了机会揭发林家两老。

“我这边总算找到了个愿意帮我们的人,如果没有意料外,今年我们周家当年的案件应该可以沉冤得雪了。”周紫东在电话里压着小小的兴奋传达这个好消息。

“那我预先恭喜周家和周大哥,再也不用在林家面前抬不起头了。”林凉笑一笑,说。

“也该先感谢你丈夫。”周紫东回给她一笑,意味深长,“如果不是他执意让林艺璇进监狱,我们根本抓不住漏洞。”

既然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得知了她老公的秘密,林凉挠挠额头:“我老公他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只是有幻想症,总以为自己是正义超人。”

“你很幸运,现在没有几个男人能怀有并履行正义超人这个梦想。”周紫东口气里流溢出了羡慕。

老公向来是男女通吃,崇拜老公为偶像的绝不止女人,男性照样一大把。不止她弟弟,她高中同学,现在连她以前的初恋对象,都对她老公夸不绝口。

林凉长长地一声叹息:对她这个身为妻子的来说,只希望老公每天平平安安的,什么正义超人,电视里看就可以了,过夫妇俩小日子不需要什么明星男。

“对了,我听说了一件事。”周紫东话题一转,稍微严肃。

“什么事?”林凉问。

“说是你们部队要拉上前线。”周紫东低了声音,“当然,454向来都是要被派上前线的。”

“嗯。这我清楚。”林凉说的这句清楚,是指小民本来说的待命到了今时今刻,恐怕不是待命而已了。

“林凉,保重!”

保重两个字言简意赅。林凉挂了电话。

话说,队里一般士兵有电话来,想打电话出去,都只能到指挥所里打。所以她老公知道她是和谁通电话,而且一直坐在她旁边的一张椅子上,抓了份报纸翘起二郎腿。

看着老公这副掩耳盗铃的姿态,林凉挂完电话一把将老公遮脸的报纸扯下来:“听完了没有?”想想都气,初恋对象自始到终对她一点意思都没有,只迷她老公。作为一个女人的魅力居然比不过一个男人,而且这个男人是她老公,怎么想都够别扭的。

“我——做错什么了吗?”感觉到老婆的脸色乌云滚滚,费君臣尽量小心点地问。

对于他故意摆出的白痴加无辜表情,林凉牙缝里扯出:“我回去了。”

费君臣跟在明显还气腾腾的老婆身后走出去,迎面,小禄履行自己的誓言,从野狼那里借了匹马回来玩。看到首长,小禄马上从马背上跳下来,敬礼:“政委。”接着看见前头走着的人背影是林凉,眼里立马闪过一抹光,讨好地挨近首长身边说:“政委,这天气不错,带嫂子去外面骑一圈吧。”

这个5班长能当队里第一的班长,平常拍马屁的技术绝对不是盖的,关键在于火眼金睛,能一眼看出首长需要哪个马屁拍。

费君臣也是想,那天绑架事件结束后,都没有时间和老婆好好谈谈。而且,最重要的在于,老妈子金秀近来猛催电话:儿子,你说的给我抱孙子计划呢?

小禄看首长默不出声,马上知道有戏了,这马屁拍对了。那是,他拍马屁从来没有失手过。赶紧让个小兵把林凉叫了回来。

林凉走了回来,平常地问:“5班长,你叫我吗?”

“嫂子,想骑马吗?”小禄一笑,把马鞭交到她手里。

林凉被一吓,忙推却:“我不会骑。”虽然骑马这项运动,看起来是挺酷挺好玩的,但对于不会骑马的人来说,绝对是危险项目,一跌要摔骨头的。

“没关系。有人带你。”说完小禄急忙把位置留出给费君臣。

费君臣走了上来。旁边几个兵都看着呢,林凉不能当面甩了老公的面子给老公难看,小声问一句老公:“你真会骑?”

“你试试就知道了。”费君臣装作大牌地咳一声嗓子说。

林凉抬头看看这马,枣红色,毛色挺漂亮的。见她看过来,马眼也望着她,马鼻子吐着气,好像知道她不会骑马,有意把她看扁了。林凉卷卷袖子,抓住马鞍踩上马镫,一口气爬了上去。看老婆上马了,费君臣急忙过来,在老婆身后护着免得老婆掉下马。

这骑马两个人一块骑,身体前后贴在一块,林凉都能闻到老公身上的味儿,这抓着缰绳的手微微地紧了些。

“紧张?”感受到她腰板崩成一条线的直挺,费君臣不禁笑了笑,嘴巴贴到她耳边声音低低地说,“别怕。”

一记马鞭轻轻下去,马儿提步,朝向营地外的空地。

天空万里无云,草地被风一吹,像波浪一样哗啦啦响。

林凉坐在马鞍上,只觉得屁股被颠的厉害,刺刺的痛。除去这个刚开始的不适,这种策马奔腾的感觉,的确像小民说的骑马犹如开车,飚起来没的说,爽透了。费君臣带着老婆,可不敢随意打马让马狂奔,把平常自己骑马的速度降到一半,安全第一,只带老婆在周边遛遛,调理心情。

他眼下的心情,是收到命令准备出发的部队首长,涌着热血和忧愁并齐的复杂。其他部队还没有收到,就他最先收到了。

这次上前线不像以往,要带老婆一块,又是新婚。为此老妈子在家里有建议,不然让媳妇先撤回后方呆一阵吧。

感觉到了丈夫的心绪不宁,林凉开了声:“有什么事吗?”

费君臣抓缰绳勒住了马蹄,目望前方:“部队要在后天半夜里出发。队里的作战会议下午召开,至于动员会议在后天。其他部队还都不知道。这是为了防止有些人运用关系在战前逃跑。”

“哦。”林凉随意地应一声。老公说这个按理来讲,与她没有什么关系。毕竟,她从进部队开始,已经做好军人要上前线的准备。

“我妈说如果你想,可以让你回去。”

“什么?!”林凉一个回头,瞪住他,“费政委,你这是想把我丢在家里吗?!”

就知道老婆是绝不会同意的。费君臣嘴角弯弯,来个笑也不像哭也不像,自己都不出是什么滋味的表情,道:“我知道。我和我妈说这不可能,违反军令。我自己都不能容许。”

“你知道这样做就好。如果你敢走后门把我弄回去了,你就是在做对不起我老爸的事!我先严重警告你了!”林凉在这一点上绝不会和老公客气。

费君臣看着老婆怒气腾腾的脸,却是一个情不自禁,迅捷地低头俘住老婆的嘴唇。这吻突如其来,好像暴风雨一样,带着狂暴的气息,席卷着她。

嘟嘟嘟——听见有其它部队车经过的声音,林凉忽地把老公推开。费君臣吸上口气后,脑袋清晰了,策马让马儿避开开来的吉普车,进了林子。

那越野车是经过了离他们仅五十米的距离,向着另一个方向走。即使这样,林凉还是能看见越野车里的军官,那张熟悉的侧脸让她稍微一惊:“庞叔?”

“133独立师,你爸的部队。”费君臣肯定了她的疑问,“你爸的部队也被调来了。当然,这是一只英雄部队,在很多艰苦战役中屡建奇功,产生了很多英雄人物,包括你爸。”

林凉默了一阵,道:“回去吧。”

费君臣打着马儿,没有急着回去,而是带着老婆在这附近慢慢继续溜达,一边说:“你爸的事我从你继父口里听说不少,我有让人去调查你爸当年牺牲的部队报告。”

“这事本已经过去了。是我妈不死心,我继父为了我妈,才写的申请报告,想重新调查我爸当年牺牲的过程。如果部队里死活压住不让也就算了,但是,莫名其妙,因为我继父说的这要重新调查,部队里突然给了我爸多了几个荣誉,包括追加一等功勋章。而且,受益的是林家,对宣布离开林家的我妈来说没有什么好处可捞的。”林凉撅着嘴巴,说起这些往事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她想去老爸的部队看看,是为了想知道老爸当年都是为了保护些什么人愿意把自己的命贡献出来。

“你小时候去过你爸的军营?”费君臣问的是她刚刚见到的那个人她怎么认得。

“是,我不是提过吗?小学一二年级的时候,有一年寒暑假,都在我爸的部队里度过的。接待我的是我爸当年的上司,庞营长,现在听说是师长了,不过我上小学时庞叔已经是团长了。”林凉回忆着说。

“你和他很熟悉吗?”

“庞叔,挺好的一个人。每年到了节日都不会忘记寄东西给我和我妈。”林凉说,“他对我妈常说的一句话是,照顾好我培养好我,不要辜负我爸。”

“现在还有保持联系?”

“偶尔一两通电话,过年问候是绝对不会少的。”听老公问得这么仔细,林凉发问了,“你和他也认识?”

费君臣摇了摇头,实话道:“和你爸的部队还从没有合作过,不清楚。”

既然老公自己都承认不清楚,林凉更认为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马儿溜达了几圈返回营地。

小禄走上来,亲手帮他们牵住马绳,等林凉和费君臣下马,问:“政委,要不我把这马多留一天。”

“一天你嫂子也学不会骑马。”费君臣把马鞭子扔回给他,心情看起来没有因为遛马好多少。听完老婆说的那些话,他直觉里感觉这事不大妙。

小禄从首长那里吃了个闭门羹,可担心了,问林凉:“嫂子,政委心情可是不好?”

老公心事重重,不过正常的,哪个部队首长要出征了都不是心事重的,关系到保家卫国,关系到部队里每个兵的性命。林凉私心里向5班长嘱咐了一句:“麻烦您了班长,如果我弟弟被派出去前线了,看着他点,他性子冲,不像我。”

听她语气说的这么重,小禄很正经地回她:“放心吧,嫂子,有我在,子玉不会有事。”

“听说战场上第一个丧命的都是新兵。”林凉拿师兄杨科的话来说,并不见得有多宽心。老公说要让她战前走后门逃跑,其实她很想把这个机会给弟弟,最好是找人五花大绑王子玉后扔上回家的列车。有这个热血的弟弟在前线冲锋陷阵的,绝对能让她整日里提心吊胆的,没死也得吓出个心脏病。

费君臣回到指挥所,刚绕到办公桌后面坐下。林队走过来,把一份文件扔到他桌上,提个眉说:“这消息走漏的挺快的,有人想跑了。”

“谁?不是我们部队的吧?”坐在同个室内,和杨科下棋的奉书恬听见了,立马问。

“进修生领队,我们的卫大队长,说是有重要公事,要回部队医院的研究所里继续忙研究。你说这战火都打起来了,他却认为回去做研究才是大事。”林队对于卫家鹏这个完全是最逊的借口,一看就知道是借口的借口,有种无语的感慨。想逃,最少也得掰个像样的理由吧。不要让自己像极了龟孙子。让他们这些作为同是军人的军人都感到可耻。

“他这调令哪里发来的?”费君臣冷冷地问。

“他们部队818”

“818的司令部允了?”

“这种战前的人事调函,司令部不可能全部人不知道。不过,这调函发在上面出击命令正式颁布之前,818的人也奈何他不得吧,如果他关系够硬的话。”林队摇摇纸扇,分析着。

“我们这里接到了出击命令,他作为在我们这里进修未完成的进修生,不能走。”费君臣简单一句话,决定了卫家鹏的后路断了。

杨科刚好被奉书恬吃了马,听到费君臣这句话,为卫家鹏喊了一句:“这下可玩完了!”

“需不需要到进修生那里多派两个哨兵。”林队问其他两人意见,尤其是在上次绑架事件后经老赵和小民反应,这群进修生多是被枪一举立马双手投降的龟孙子。

“不需要。只要告诉我们的哨兵,现在是临战状态了,谁跑想当逃兵,一枪先打断他的腿。”费君臣说到这里,一顿,继而接上,“见是女兵照样开枪。”

那是,他老婆都得上战场绝不退缩,这些逃兵肯定得看一个毙一个,不然怎能对得起他老婆这种英雄。

四少与林凉的番外 第六十一章:知道了

谭美丽走到厨房那里,张着脑袋,看见了林凉一个人在厨房里洗菜,走过去搬张椅子坐在死党旁边,打算促膝谈心的姿态。

“怎么了?”林凉知道她在十二班不像自己在炊事班,天天被怪物操得要死,也不敢去找她和吴平安,不禁稀奇她今天怎么会突然有空跑过来。

“我昨晚不是值夜班吗,今早休息。”谭美丽道。

“既然昨晚熬夜,今天你不睡觉过来干嘛?”林凉问。

谭美丽别扭了下,凑到她耳边:“我听说我们部队要上前线了。”

“你害怕?”林凉挑了挑眉。

“你胡说什么呢?我是个军人会害怕吗?”谭美丽当即给她一个瞪眼,“我这是心里有个疑问想问问你。”

“什么问题,说吧。”林凉埋头继续摘菜叶子折菜根。

谭美丽看她一副像是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样子,不禁来气:“你这丫的,你不想想,你结婚了,有个好男人了。我呢,还是个处,连恋爱都没有谈过。”

抬起头,万分惊讶地在死党号称大美女的五官上瞅了瞅,林凉直接的动作是,把手背贴到她头上看是不是发烧了。

“你干什么呢你?”谭美丽甩开她的手,气促着说。

“你刚刚那话是认真的?”林凉很困惑,“依你的条件,你想要什么男人会没有吗?虽然进了454后,我觉得这群怪物里头没有一个能配得上你的。但如果你瞧中哪一个了,也不是没有机会吧。你想想,四百多个男人任你挑呢,你想闪婚破除处膜不是件难事啊。”

啪!谭美丽狠狠把她脑袋瓜一推,怒道:“这男人能随便找一个吗?”

“是,我不是说随便,我是说——”林凉感到无比冤枉的,高举自己双手表明自己绝对没有看轻死党的意思,“你想找个男人并不难,在你要不要而已。”

“如果说我现在看中一个了呢?”谭美丽说着这话降低了大嗓门,一反常态露出一副羞涩扭捏的模样。

“那不是正好。你喜欢,他喜欢——”林凉说到这忽然意识到不对,眼睛一瞪,对准了死党的脸,“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他喜欢不喜欢你?”

谭美丽低着头,没有动。

“你没有试探吗?”林凉这焦急地拉了拉她。

“怎么试探?”谭美丽反问。

林凉词穷,因为自己也不会试探。哪怕自己曾经有一段时间暗恋过一个人,但是,从没有想过要表白。爱,总是不知不觉表现出一种自卑的状态。

“你喜欢谁呢?我帮你去问问?”林凉这话吐出口后马上后悔了,媒人的活儿不能随便揽的。

谭美丽拿起一把菜叶子甩下来:“我说不出口。”

林凉慢慢地吐口长气,无奈的,不知道从何下手帮忙。

“我说。”谭美丽头垂得低低的,“我只是想问你一个问题,我该上前线前表白吗?”

林凉“额”:“你问我,我也不知道。”作为大美女的死党过来问她,肯定是没有自信对方是否喜欢她。她如果怂恿了死党去表白遭到拒绝,受到刺激的死党会不会因此冲上前线寻求释放,到时候失恋事小,性命事大。说到这里,她真是好奇了,死党究竟喜欢上谁了,居然苦恼到这个地步。

“我本以为你可以鼓励一下我的。毕竟你之前不是遭到绑架吗?在出事的时候,你没有想到费政委吗?”谭美丽有些怨言地说。

“我真是没有想到他。”林凉扶了脑子很认真地想了许久,最后得出这个结论。

“啊?!”谭美丽叫,不信,“你在被绑架的时候不感到害怕吗?”

“我光是想怎么逃出来的法子都挤满了脑子,想他做什么?”林凉说,“我不是不怕,是压根觉得自己不会死。何况,以前我经历过的,比这个更危险的事儿多着呢。”

谭美丽由此记起了她曾经坦白过自己从小到大的霉运遭遇,呆呆地点下了头:“看来我问你是错的,你这丫的压根不是普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