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旁边的凌晚都震惊不已,想必她都从来没有来过这里,魏平海对雇佣兵低语几句,和蔼可亲让凌晚先跟随雇佣兵去休息,等凌晚离开后他脱下外套从酒柜中拿出一瓶红酒,带着我们走到房间外面的露台,c市临海是天然的自然良港,站在露台上能鸟瞰整个城市以及港湾灯火璀璨美不胜收的夜景。

魏平海声音带着得意的自信为我们介绍,这栋大楼是他名下的高端顶级公寓,但并非有钱就可以入住在这里,整栋大楼从不对外开放,只有魏平海生意上的客户和朋友才有资格居住,事实上在大多数情况下,这里除了魏平海之外是没有其他人。

而目前所在的顶层是他专享的领地,一共分为三层面积超过一万平方英尺,最高层设有空中花园以及无边界游泳池还有随时可以启动的直升飞机。

我抬头看看四周,三层套房的外面全是荷枪实弹装备精良巡逻的雇佣兵,露台四角的制高点设有狙击手。

“这就是让你有恃无恐保命的堡垒。”我不得不承认即便是再厉害的杀手,想要杀魏平海都无疑难于登天。

魏平海又拿出之前我们看见的黑卡,不慌不忙告诉我们,这栋大楼的电梯必须由身份卡才能启动,不同的身份卡只能到对应的楼层,而顶层只有他可以到达。

地下停车场布置有24小时巡逻的保镖,顶层套房全采用防弹玻璃,整栋楼每一处角落都有监控摄像头,而监控室就设在顶层套房之中。

即便有人能绕过楼下的警卫,并且躲避监控摄像头的发现成功到达顶层,再解决掉他身边身经百战的特种部队退役军人,但魏平海能从天台的直升机立刻离开,当然这种情况几乎不可能发生,因为魏平海确信没有人可以在他没同意的情况下到达这里。

“至于你们所说的变态杀人狂……”魏平海停顿一下,似笑非笑目光狡黠注视我和景承。“事实上我很想见见变态杀人狂是什么样子的。”

“你根本就不相信会有变态杀人狂要杀你。”景承应该是读懂了魏平海眼神中的深意,若有所思问。“那你为什么要带我们来这里?”

魏平海把酒杯放在我们面前动作稳健倒酒,摇晃酒杯看着里面琥珀色液体转动:“人总是向往美好的东西,如同这瓶酒可以卖出天价,可惜我现在的身体已经无法品尝,不过你们却有资格享用。”

我从他眼神中看到了精明:“你到底想说什么?”

“带你们来这里,并非是因为你们所说的话,有没有变态杀人狂我根本不在意,即便是有我也没放在心上。”魏平海把酒杯推到我和景承面前后手微微抬起,一个穿着得体的侍者托举银盘走过来,托盘边缘放着一个黑色天鹅绒袋子,魏平海当着我们的面打开,轻轻在露台护栏上抖动,一颗颗在灯光下璀璨夺目的钻石滚动出来。“我一向认为最有价值的是人,而且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价码,我是一个商人最擅长就是待价而沽。”

“你是想卖了我们?”景承忽然笑了。

“我认为人与人之间最简单直接的交流方式就是金钱,我不管你们之前干过什么,但能找到我女儿凌晚并且见到我,足以证明你们有过人之处,甚至远远超过我雇佣的这些保镖,对于我来说你们奇货可居。”

景承拿起天鹅绒袋子掂量几下,看向魏平海笑问:“这就是我们的价码?”

魏平海朝侍者点头,侍者把托盘放在我们面前后转身离开,我打开托盘上的盖子,里面竟然有十多个黑色天鹅绒袋子。

“你们不是说我还有35小时吗,那我也同样给你们35小时,在这段时间内你们可以好好考虑,不过时间一到你们必须做出选择,要么留下来帮我,要么离开这栋大楼后我不会再见你们。”魏平海在离开前加重语调。“记住,机会总是稍纵即逝,抓不住很可能一辈子都会追悔莫及。”

魏平海走了之后,我看着景承感觉有些错乱,明明在来救人的怎么感觉好像被魏平海招揽。

“这里的裸钻都是顶级,按照国际钻石行情价格,折算下来我们两个还挺值钱的,这个魏平海倒是很有眼光。”景承靠在护栏边拿起一颗钻石端望,手一松足有一克拉的钻石掉落下去。

他犹如在玩弹珠的孩童,饶有兴致趴在护栏上把钻石放成一排,曲指一颗颗弹落出去。

“这是钻石。”我都有些看不下去。

“你说是命重要还是钻石重要。”景承转头一本正经问我。

“废话,当然是命重要。”

“你不认为这个魏平海很奇怪吗?”

“什么地方奇怪?”

景承玩弄手中的钻石沉默片刻后说,魏平海只尿毒症晚期,他只有不到两年的时间,一个知道自己时日无多的人应该很消沉和沮丧,即便魏平海也不例外,他就算有再多的财富也不能让他活下去。

“你在魏平海身上看见绝望了吗?”景承问。

我细细一想还真没发现,设身处地思索,如果我知道自己还能活两年一定会很消极和颓废,可魏平海虽然身体情况很差但精神面貌却意气风:“一个明明快要死的人,为什么表现出来的状态截然不同呢?”

“之前他说过奇货可居,很显然在魏平海的心中,我们对他是有用的,他希望能把我们留在身边协助他,这就更奇怪了,只有两年时间的人居然在展望根本不应该有的未来。”景承又把手中钻石弹落出去,然后递了一颗给我。“试试这种一掷千金的感觉,这辈子恐怕不会再遇到这样的机会了。”

我白了景承一眼,永远分不清他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正经,重新扫视四周喃喃自语说:“魏平海知道自己时日无多,按理说应该对死亡妥协才对,为什么还要重金请这么多雇佣兵保护他呢,我怎么看都感觉魏平海很怕死。”

“你终于说到点子上了,魏平海最不正常的地方就是他怕死,一个知道自己死期的人畏惧死亡很正常,但他更应该清楚,死亡来临的时候是无法抗拒的,病死还是被人杀死对他根本没有区别。”

景承随手打开一袋钻石犹如天女散花一般向楼下洒落,我对物质向来不看重,可那毕竟是价值连城的钻石,看着景承暴殄天物莫名心痛,连忙走上去把托盘移开,我相信如果不阻止他这个疯子绝对会把所有的钻石全洒落下去。

“他把自己藏在这栋大楼里,用严密的安保措施确保自己不被杀死,魏平海担心被暗杀的程度远远超过他自己的病情。”景承终于消停下来,注视着城市的夜景声音平缓。“这说明魏平海认为真正的死亡威胁来自于竞争对手,而并非是自己的病情。”

“这不可能啊,魏平海的病历我们亲眼看见过,以他目前的身体状况无论如何都撑不过两年。”

“我暂时也没想明白,不过魏平海的安保措施的确滴水不漏,凯撒的门徒如果要在限定的时间内杀掉他,唯一的办法只有接近魏平海,以我对凯撒的了解他绝对不是虚张声势的人,剩下的时间必须看守好魏平海,如果我们运气好指不定能抓到凯撒的门徒。”

第三十六章 争分夺秒

时间一小时一小时过去,第二天的晚饭后我看手表距离限定的时间还剩下两个小时,心里莫名的紧张和不安,这期间见过魏平海一次,下午的时候他和凌晚在露台外面父慈女孝的闲聊,从那以后就再没见过魏平海。

我和景承查看了顶层所有出入口,通往顶层的楼梯每一层都被雇佣兵严密把守,凯撒的门徒如果正面交锋绝对不可能是特种部队退役军人的对手,唯一能进入顶层的便是电梯,但除了魏平海身上的黑卡之外无人可以到达。

我们找到监控室,从里面的监控画面中可以看见整栋大楼所有角落,理论上这是一栋根本无法进入的大楼,随着限定时间的流逝我心里多了一份疑虑和好奇,凯撒的门徒到底打算用什么方式杀掉魏平海?

“这里的安保设施可以说是目前最先进的,分布在各个区域角落的摄像头不但能捕捉出现的人物影像,还能探测热能以及金属,如果发现异常会立即启动预警系统,所有通道在第一时间关闭。”

声音从我们后面传来,转身看见是一位西装革履的中年人,他伸手向我们自我介绍,他叫保罗是受雇于魏平海的安保顾问。

“你会说中文?”我好奇问。

“魏先生在安哥拉时我就负责他安全,跟在他身边时间长了所以学会中文。”

“你既然是他的安保顾问,以你的经验在这段时间可有出现过异常情况?”景承问。

“在我们眼里从来就没有所谓的正常,无时无刻都定位在异常情况下运转,只有这样才能确保客户真正的安全。”保罗回答简洁有力,来回看看我们说。“魏先生交代过,你们可以在这里自由出入,不过我还是想多了解一些关于你们提及的变态杀人狂。”

“他向你提过这件事?”我以为魏平海并不相信。

“魏先生并不看重你们提供的情报,但我对你们倒是挺好奇。”保罗说完拍了拍正在操控监视画面的人,很快其中一个屏幕上出现关于我被通缉以及相关凶案的资料。“很少有人可以出现在这里,出于职业习惯我调查过你们,用你们的话说,我认为魏先生在引狼入室,我向魏先生呈报过关于你们的资料但魏先生不以为然,不过我提前警告你们,如果我发现你们有任何异动,我的人会在第一时间开枪射杀。”

“很少有人来这里?”景承重复了这句话,看向保罗问。“除了我们之外,还有谁来过这里?”

“魏先生很注重自己的个人隐私,加上身体状况的原因,除了你们之外从来没有人被允许进入这里。”保罗很干练回答。

“你是不是对中文的语法理解不全面,如果只有我们来过这里,那你就不应该说很少有人来过,这个词语说明,除了我们之外还有其他人。”我说。

“从你们资料我认为你们是具有攻击性的高危个体,因此出现在这里很不正常,但我不认为医生来为魏先生治病是危险。”保罗面无表情回答。

我总算是听明白,他的意思是说来这里的除了我和景承之外还有医生,而在他心目中我和景承是变态,所以被视为潜在的危险,而医生不能和我们相提并论。

“医生?”景承和保罗对视。“魏平海为了治疗疾病不是专门修建了医院,为什么还要医生到这里来?”

“魏先生的情况特殊不便经常出入医院,只有需要用大型设备检查身体时才会去医院,平时的治疗都是由医生到这里完成,顶层配备有顶级的医疗设备,能满足魏先生所有治疗需要。”

保罗虽然对我和景承有明显的敌意,但想想也能理解毕竟他负责魏平海的安保,可却被魏平海带回两个变态杀人狂,对于时刻严阵以待的保罗来说,我和景承无疑是最大的安全隐患。

我低头看看时间还剩下一个小时,按照保罗所说我越发疑惑,这座大楼亦如坚不可摧的堡垒,凯撒的门徒根本没有接近魏平海的机会更别说处决他。

我目光在监视画面中扫视,忽然眉头一皱问:“你确定这里的画面能监控到整栋大楼所有地方?”

保罗不假思索点头。

“为什么我没有看见魏平海?”突然想起自从下午见到和凌晚聊天的魏平海之后就再没见过他出现。

“魏先生现在正在接受透析治疗,根据魏先生的要求,医疗室不允许被监控。”

“我们和医生能到这里。”一直没说话的景承表情忽然有些不安。“医生,魏平海患的是尿毒症,他需要的是内科医生……”

我突然大吃一惊连忙问保罗:“你这里一定有给魏平海治疗的医生资料,调出来让我看看。”

保罗却摇头表示魏平海从未公开过他私人医生的资料,同时也不允许保罗调查和过问,一直以来都由单独的人负责接送,以至于保罗甚至都没见过这名医生的样子。

“我可以理解魏先生的做法,毕竟他的身份很特殊,如果他的私人医生身份曝光,这无疑会让魏先生的安全受到危险。”

“那你有没有想过,或许真正的危险就来源于医生呢。”景承的神情也随之大变。

萧映真刚好也是内科临床医生,在所有人眼里医生都是救死扶伤的天使,即便经验丰富的保罗都没有丁点怀疑,如果萧映真试图处决魏平海,成为他医生就是接近目标最好的办法。

我顺势从身上掏出枪冲着保罗大声说:“带上你的人立刻去医疗室,魏平海有危险!”

保罗见我们如此紧张也不敢怠慢,招呼两名安保人员向医疗室冲去,时间只剩下不到半小时,我一脚踢开医疗室的大门,看见魏平海正躺在病床上,他身边站着一名穿蓝色手术服,口罩和帽子遮挡住面貌的医生,一双透着惊愕的眼睛注视着我们。

我看见医生手中正打算给魏平海注射的针管,双手握枪大喊:“放下手中的针管!”

保罗和其他两名安保人员也持枪瞄准医生,魏平海一脸错愕从病床上撑起身,来回看看门口的我们和身旁医生:“发生了什么事?”

“放下手里的针管!”我加重声音。

医生迟疑了很久还是丢掉针管,两名安保人员迅速移动过去并把医生按到地上,保罗也恪尽职守把魏平海带到远离医生安全的区域,同时让闻讯赶来的其他安保人员马上对针管中液体进行化验。

我见局势已经被控制才收起枪走到医生面前,取下口罩和帽子后看见一张完全陌生的脸,我回头和景承茫然对视,医生大约三十来岁却并非是萧映真。

“谁能给我一个解释?”魏平海声音变得严厉。

“他们认为医生是变态杀人狂,考虑到魏先生安全我必须采取行动。”保罗回答。

“放开她!”魏平海神情有些气愤。

“魏先生,我认为还是先等针管中液体化验结果出来之后再做决定。”保罗不卑不亢建议。

“她要杀我用不着等到现在,她是无国界医生我在安哥拉认识的她,期间一直都是由她在负责我的病,我回国之后把她请过来协助治疗。”魏平海坚持让保罗的人放开医生。

我看向景承就连他也向我摇头,他应该已经通过医生的行为和表情做过心理分析,她并不是我们要找的人。

化验针管物质的人员也报告,是常规白蛋白多用于尿毒症的治疗,这时一名安保人员走进来在保罗身边低语,保罗一边听一边看向我和景承,然后走到魏平海旁边极其小声说些什么。

魏平海也瞟向我们,然后对保罗低声吩咐几句后,他带着其他安保人员以及医生离开,魏平海穿好衣服让我们跟他去顶层。

套房的第三层也是整栋大楼最高的地方,穿过楼顶的空中花园后我看见无边界游泳池,魏平海停着直升飞机的升降台上,我发现之前在四周巡逻的保安人员不知去向,魏平海忽然转头问:“还剩下多少时间?”

“你还剩二十分钟。”我看看手表回答,限定的时间越近心里越没底。

魏平海有些疲惫的看向我们:“我说过的事你们考虑的怎么样了?”

“你先管好你自己,没人稀罕你的钱,不管你相不相信二十分钟后一定会有事发生!”我有些控制不住情绪。

“到底怎么才能杀掉你?”景承完全没心情理会魏平海,双手插在风衣中冥思苦想。

“我需要给你们纠正一下。”魏平海表情凝重对我们说。“你们只说对了一件事,就是二十分钟后的确会有事发生,但还剩下二十分钟时间的不是我,而是你们!”

“你什么意思?”我吃惊问。

“我的安保人员刚向我报告,警方已经包围了这栋大楼但不是冲着我来的,一名叫苏锦的警察出示搜查令要求追查通缉犯,名字叫秦文彬和景承,在我们现在谈话的这段时间,她正带着警察乘坐电梯上来。”魏平海目光深沉在我和景承身上扫视。

我心里暗暗一惊,没想到苏锦竟然如此之快找到我们。

“苏锦为什么会知道我们在这里?”景承忽然皱眉自语。“疯狗掩护我们逃脱包围,在音乐学院我们并没有被发现,然后直接到了这里,整个过程不可能有人知道,除非……”

景承望向魏平海,唯一能泄露我们行踪的只有他,魏平海应该明白景承言外之意,不以为然回答:“你们是谁,曾经干过什么,我一点都不想知道,所以更没兴趣通知警方,不过我很想把你们留下为我做事,还是之前说过的机会总是稍纵即逝,掌握不了机会的人注定要失败,但你们如果错失了机会恐怕不仅仅是失败那么简单。”

“你想干什么?”我问。

“你们还有二十分钟时间,如果你们不想为我做事,那就没必要留在这里,相信正在一层大厅等候见我警察和乐意把你们带走。”魏平海一脸精明阴沉对我们说。“当然,你们也可以选择抓住机会,只要答应以后为我办事,我会立刻安排人用直升飞机送你们离开,而且保证以后不用再担心被警察追捕。”

景承的表情更加凝重,有一种近乎于抓狂的躁动,来回在升降台走动,口里一直反复说着相同的话。

“如果不是你通知警方,还有谁会知道我们的行踪……”

第三十七章 烟花中的恶魔

国家是不允许私人持有枪支,这也是魏平海调走所有安保人员的原因,何况既然来了这么多警察他自然也不用担心自己安危。

想必苏锦已经安排警力封锁了这栋大楼所有出口,我们即便能在限定的时间救魏平海,但也无法从这里脱身。

景承似乎对其他事根本不在乎,还在思索我们行踪到底是怎么被警方发现,我们明明是来拯救一个根本不应该不救的人,谁知道最后关头竟然被魏平海釜底抽薪要挟我们成为他的帮手。

我再一次看手表,忽然天空中绽放出绚丽的烟花,我看清上还剩下十五分钟,但思绪完全被此起彼伏的烟花所打乱,伴随着对面大楼的男女欢呼雀跃声,烟花是从对面大楼燃放的,那是一场正在举行的婚礼,一对新人在众多亲友的簇拥下甜蜜偎依在一起,眺望着夜空中明亮的烟花接受着祝福。

而这时对面大楼外墙巨大的电子屏也播放着婚礼的盛况,站在升降台上刚好能看的一清二楚,而且大楼周围街道上的行人也纷纷停步抬头观望,很快在大楼的下面就聚积了众多人群,如同蠕动的蚂蚁一般越聚越多。

电子屏上是那对新人的特写,我能看到洋溢在新娘脸上的幸福和新郎发自肺腑的开心高兴,相信这场别开生面的婚礼一定会成为他们两人一生最美好的记忆。

凝视着电子屏上温馨甜美的一幕,以及被五彩缤纷烟花装点的夜空,有那么短暂的一刻让我忘记时间的紧迫。

直到手机铃声从我身上传来,一直来回走动的景承突然停下脚步看向我,这铃声犹如梦魇一般纠缠着我,上一次响起就是告之我死亡名单上下一个目标的名字,而如今魏平海就近在咫尺,但我和景承都无法预料即将会发生什么事。

我连忙拿出手机看见是视频通话,画面中出现一个拿着手机的女人,超凡脱俗美艳的容貌在一袭黑色晚礼服的映衬下,是那样的美丽动人,可谁又能想到,这张精致漂亮的身体中竟然蕴藏着恶魔,我和景承同时认出萧映真。

她很适合黑色亦如她已经沉沦邪恶的心,嘴角挂在罪恶的微笑,仿佛在嘲讽我们的无能为力。

视频中声音响起的那刻,我莫名的紧张和不安如同在和来自地狱的恶魔交谈。

恶魔有着动听的声音,语速透着一切尽在掌握的自信。

“世人都说时间就是生命,可很少有人真正领悟这句话的真谛,不过我相信你现在应该体会的应该比其他人要深刻。”萧映真的声音出奇的镇定。“还记得吗,这个游戏的名字叫救赎,所以我今晚打算看看你到底有没有真正体会时间和生命的重要。”

“你输了!”我对着手机义正言辞说。“现在还剩下十分钟,在限定的时间内你是不可能杀掉魏平海的。”

景承忽然走上前把手机音量调大,从视频中我依稀能听见轻微的风声,然后是欢声笑语,紧接着传来爆裂的声音,瞬间天际又被绽放的烟花照亮,成为视频中点缀萧映真的背景。

景承面色大惊立刻向四周张望:“她就在我们附近!”

我连忙上前把魏平海拉到身后,或许是听到萧映真在视频中所说的话,之前还不以为然的魏平海脸上也泛起惊愕的惧色。

“你不是说我是懦夫吗?看看你现在脸上的恐慌和害怕,告诉我,到底谁才是懦夫?”

……

“这是一个圈套!”我突然恍然大悟明白一切,魏平海不可能通知警方,可他并不是唯一知道我们行踪的人,还有萧映真!

她知道我们会想方设法阻止她处决魏平海,势必会千方百计接近他,因此萧映真知道我们一定会来这里。

视频通话中传来萧映真的笑声。

“魏平海根本就不是死亡名单上的人,你故意把我们引到这里,就是为了让我们插翅难飞,只要我被警方抓获案件就能告一段落,你用我当替罪羊来吸引警方注意力,这样你就能实施处决死亡名单上的人。”我对着萧映真低吼但内心却感到无力。

视频里依旧是她令人厌恶的笑声,可奇怪的是我并没有听出得意,更多的却是轻蔑和嘲笑。

景承一直默不作声望着视频中的萧映真,他缓缓的摇头:“事情没这么简单,庄怡秋的凶案中她已经暴露了身份,在警方的眼中她和你是同犯,凯撒陷害你是凶手还要更深层次的原因,萧映真需要一个能帮她吸引警方视线的替罪羊,只要你一天没被抓住警方就不能全力以赴追捕她,你是她最好的掩护她没有必要让你被警方抓。”

“只有她知道我们会来这里,如果不是为了让我们无路可退,她我什么要通知警方?”我问。

“输赢在于比对手能向前多看几步,她通知警方说明还有其他原因。”景承抓起我手腕看时间,然后又看了一眼视频里的萧映真。“还剩下八分钟,时间不到最后一刻,谁也无法预料会发生什么。”

萧映真的笑声在视频中缓缓停止,再次响起时充满了冷漠和冰冷。

“魏平海,一条生命在你眼中值多少钱?”

“你也配和我谈生命,你知道什么是生命吗?”魏平海没有了之前的惧色,毕竟他经历过太多的凶险,估计不会把一个在视频中的女人放在眼里,比起那些穷凶极恶的雇佣兵杀手,或许萧映真在他眼里就是一个笑话,他一把推开我趾高气昂望对萧映真回答。“只有能活下来的人才有资格谈生命,你想知道一条命值多少钱?那我告诉你,在安哥拉我用一口水就买过一条命!”

“为了钻石矿开采权你助纣为虐提供军火,每天因为你的贪婪被杀的人不计其数,为了占有矿脉你下令屠村,你采集的每一颗钻石都沾满鲜血,一口水一条命,既然在你眼里生命如此廉价,那你为什么千方百计要活下去?”萧映真声音冰冷的质问。

“我不做还有其他人会做,但不做的结果就是等死,蝼蚁尚且贪生为什么我就不能,我活了下来因为我是强者,神都眷顾我你凭什么指责我?”魏平海冲着视频咆哮。

萧映真的声音更加阴冷,即便隔着手机话筒我也能感觉到她无情的冷酷,她的语调却和姜谨如出一辙,她对魏平海一针见血的评判。

“你一直在占有比所需更多的东西,包括财富、欲望以及生命,这是你的贪婪。

并且一直否定自己的罪恶和过错,因为个人好恶在法律之外行使惩罚他人,这是你的愤怒。

还有认为自己比其他人优秀,甚至认为自己可以超越神,这是你的傲慢。

你信奉的神允许你这样做吗?还是说你认为自己就是神?我知道你信奉天主教,但在天主教的教义中,贪婪、愤怒和傲慢都是原罪,触发的信徒将会被处死!”

“我死了吗?你睁眼好好看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活着,我的神都没有惩罚我,你又能怎么样?”魏平海用力拍打胸口。

“你认为你如今的一切都是神在庇佑你?”萧映真很平静反问。

“对!时势造英雄,神选择了我来拯救那些被战火屠戮的人,秩序是需要用牺牲来换取的,我做的一切都没有错。”魏平海理直气壮回答。

视频中萧映真的声音沉默了片刻,再起响起时透着邪恶和力量。

“很遗憾,我并不信奉你的神,凯撒的归凯撒上帝的归上帝。”

第三十八章 生命的轻重

魏平海更加暴怒,或许从来没有人会这样轻视和挑衅他,顿时我从他眼中看见了习以为常的杀戮,这应该才是真正的魏平海,他其实和萧映真一样内心都住着残暴的恶魔。

魏平海还想冲着手机咆哮,被脸色大变的景承捂住听筒。

“她没头没脑一句话有什么好怕的?”魏平海怒目圆瞪看向景承。“她就是你们说的变态杀人狂?除了嘴上能说几句她还能做什么?”

“你应该感到害怕!”景承声音并没有提高,但气势却完全压倒魏平海。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看景承的反应,这句话似乎有更深的含义。

景承神情凝重低声回答,这句话并非是萧映真杜撰,而是西方著名的谚语出自圣经新约部分,有信徒问耶稣,都知道他对世人忠诚不顾忌任何人,只尊崇真理的天主教义,那么信徒既然信奉天主可不可以不给凯撒纳税。

耶稣指着银币上的肖像和字号问信徒,上面是谁。

信徒回答,凯撒。

从而耶稣说出这句极有深意的话。

凯撒的就应归还凯撒,天主的就应归还天主。

即便在耶稣的眼里,凯撒是俗世的君王,因此俗世的一切都归于凯撒所有,人也是俗世中的一部分,人的生活由肉体和精神两部分组成,肉体归于凯撒精神才是神的。

这足以展现凯撒的权力和力量,即便是神权也无法撼动他的地位。

“萧映真说这句话其实是想告诉你,俗世凡人必须要遵守凯撒的法则,神都无权袒护和包庇。”景承对魏平海说。

“来,我就站在这里,有本事你就过来杀我!”魏平海明显是被萧映真激怒,移开景承捂着话筒的手挑衅。

“你还有最后五分钟时间,在你被处决之前,我希望能听见你的忏悔。”视频中萧映真的声音依旧波澜不惊。

听完我却大吃一惊,我之前以为魏平海根本不是凯撒死亡名单上的目标,看来我推测是错的,萧映真下一个要杀的就是魏平海,可她如今虽然就在我们附近但她绝对没有机会靠近魏平海,只剩下五分钟时间,我实在想不通她到底会用什么方法杀掉魏平海。

“秦文彬,一条人命在你眼中值多少钱?”萧映真喊出我名字。

“生命是无价的,不是由你来评判和剥夺”我不假思索回答。“他即便恶贯满盈也应该受到法律的制裁,而不是任由你处决。”

“是的,我的确没有资格。”萧映真的回答让我有些茫然。

我看见萧映真镇定自若缓缓迈步,从视频中我能看见对面大楼真正举行的婚礼,显然萧映真距离我们并不远,话筒中她发出由衷的感叹。

“婚姻是维系两人爱情的纽带,而一场难忘的婚礼便是彼此白头到老誓言的起点,看看这对新人的幸福你能想到什么?”萧映真问着奇怪的问题。

我一时语塞和同样焦虑的景承对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也开始变的不安,萧映真并没有等我回答,继续声音平静的说下去。

她在勾画和设想这对新人的未来,他们会拥有属于自己的家,然后孕育出爱的结晶,很快在他们的身边会有一个活泼可爱的孩子,或许是两个……

他们会陪伴着孩子渐渐长大,体会爱情的甜蜜和家庭的温馨,他们会渐渐老去,但却亲眼见证孩子的成长,直到有一天他们会为孩子举办同样令人难忘的婚礼,等到那个时候,他们一定会回想起曾经属于他们的这场盛大婚礼。

他们或许会感慨时间的飞逝,但更多应该是对孩子的祝福以及彼此守护的感谢,他们会在孩子的婚礼中继续憧憬未来。

渐渐他们学会珍惜时间和等待,更加彼此的恩爱,很快另一个生命会随之诞生,他们会看见孩子眼中的惊喜和幸福,亦如当初他们抱着刚出生的婴儿一样,这是他们两人生命的另一种延续。

时间不会停留,他们会慢慢苍老直至兑现携手白头的誓言,或许有一天老迈的他们会重新来到这里,一起回忆这一生中最幸福的过往。

……

手机视频中萧映真短暂的沉默,我和景承茫然对视完全不明白在最后关头她为什么要说这些毫不相干的话语,忽然间天空中好像下起了雨,对面大楼露台上的婚礼现场顿时乱成一团。

那对新人和前来祝福的宾客惊慌失措到处躲避,从大楼电子屏中能清楚的看见所有人的衣衫全都被淋湿,但很快我意识到不对劲根本就没有下雨,而是婚礼大厅中的消防喷淋系统被触发,密集的水柱瞬间覆盖整个大厅,新人和来宾正慌乱的想要离开,在电子屏的画面中,所有人全都被困在透明的大厅内,出入的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锁死。

“人都期盼事物的美好,但往往很多事并非天从人愿,就如同这对新人,他们或许还有另一个结果,在明天的报纸头条会出现大篇幅的惨剧新闻,在某处婚礼现场发生火灾,包括新人在内所有宾客死于火灾现场,这里是他们幸福的起点但也成为终点。”萧映真声音依旧很淡定问我。“两种截然不同的结局,如果是你,你会选择哪一种呢?”

我看着电子屏中已经一片狼藉的婚礼现场,大楼下聚齐围攻的人群越来越多,一时间完全反应不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画面中有人在擦拭身上的水,表情很疑惑的放在鼻尖闻,顿时那人惊恐万分大声喊叫,画面的声音太嘈杂,听不到里面说话的内容,但随着那人喊出的话,整个婚礼大厅中所有人脸上都露出恐惧。

新娘开始绝望的哭泣,新郎和其他宾客用力推拉着被锁死的大门,还有很多人瘫软害怕的坐在地上抱头痛哭。

景承嘴角蠕动一下,用手搓揉着嘴挤出两个字:“汽油!”

我顿时震惊的瞪大眼睛,从消防喷淋中喷射出来的竟然是汽油,现在只要有丁点火星出现,对面大楼将瞬间陷入一片火海。

火星在明灭。

我看见视频中萧映真点燃一支烟,她玩弄着手中的打火机,每一次她拨动手指,跳蹿出来的火星都让我触目惊心,明灭的火光中她那张美艳动人的脸变得有些狰狞,亦如恶魔在地狱中微笑。

她也站在某处大楼的天台边,我目光落在视频中放在她面前的遥控器,大惊失色问:“你,你打算干什么?”

“我在婚礼现场安装了点火装置,只要我按下这个按钮……”萧映真的手触摸在遥控器的按钮上,忽然重复之前的问话。“魏平海,一条人命在你眼中值多少钱?”

“疯子!”魏平海估计已经意识到对面这个女人的变态,喉结不由自主蠕动一下。“你要疯我陪你,点啊!点燃让我看看。”

我一把拧住魏平海的领口:“你他妈还有没有人性,对面的人和你无冤无仇,看着他们烧死在你面前你就真的能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