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承的表情很温和,也没有之前咄咄逼人的强势,始终保持着谦逊的礼貌,他示意宋苗也坐到沙发上。

“我们来这里首先将死者的死讯告之你,你的第一反应是痛哭,然后不停向杨春兰道歉。”景承声音柔和。“你为什么要道歉?”

“晓佳失踪的时候我请假不在家,如果那天我在的话小佳就不会出事。”宋苗痛哭流涕。

“死者是在回家途中失踪,即便你在家也于事无补,所以说死者的死理论上和你没有关系。”景承目不转睛注视宋苗。“你眉毛低垂是哀伤的表现,可为什么除了哀伤之外我还看见罪恶感,而且还是很深的罪恶感?”

宋苗一愣,不知所措和景承对视。

“还有懊悔!”景承眉头微皱,突然握住宋苗的手,然后一言不发直视着她。

我明显发现宋苗目光闪烁,她在极力避开和景承的视线接触。

“你不是调查过宋苗,并且排除了她作案的可能性吗?”我低声问身旁的梁定国。

“她,她不具备作案时间和动机啊。”梁定国现在也可是不敢确定。

“她和凶案无关。”景承松开宋苗的手。“如果她涉案应该会感觉到害怕,可她的手很温暖,并没有想要逃离的意图,她的懊悔源自于自己没有能阻止凶案的发生,她表现的罪恶感是因为受到了惩罚。”

“什么惩罚?”张春兰追问。

“后悔是比死亡更严重的惩罚,这种惩罚会伴随她一生。”景承在回答张春兰后,彬彬有礼继续问宋苗问。“你能告诉我,你在后悔什么吗?或者说你隐瞒了什么?”

“我,我没有隐瞒什么。”宋苗舔舐嘴唇,分明有一种心虚的慌乱。

“有,你有,你隐瞒了很多事。”

按照我对景承的了解,一旦被他发现破绽后,他会不惜一切的展开攻击,他会抛开人性、道德以及感情直至摧毁目标,但这次他很温婉平和,亦如医生所说他完全失去了之前的人格。

景承拿起桌上的相册,想必是张春兰这段时间一直是靠相册来追忆女儿的过往,景承一边翻看相册一边对宋苗说。

“你知道死者早恋,也知道她所谓的课后补习是谎言,她是去和男生约会,你还知道死者讨厌自己的母亲,因为她所有的时间都用在工作室,你知道张春兰这一次出差其实是和上司一起旅游,还有,杨正接受贿赂的事你也知道。”景承慢慢叹息一声。“你知道这个家里每一个人的秘密,但为了维持这个家的完整,你选择了隐瞒,或者说你是为了让杨晓佳有一个完整的家而选择了隐瞒,所以你现在很后悔,如果你把这些事早说出来,也想杨晓佳就不会遇害。”

“他,他好像是正常的。”梁定国低声对我说。

“不正常,他没有攻击性。”我摇头回答,景承是我见过最独特的怪物,虽然他还保留着怪物的生存本能,却遗忘了自己的天性,但这足以让他追捕到猎物。

“我,我……”宋苗用惶恐的目光注视景承,好像自己所有隐瞒的秘密就写在脸上,能被对面的男人轻而易举发现。

“早恋?杨晓佳在早恋?”梁定国加重语气询问。

宋苗迟疑片刻后点头。

“在排查过程中没有发现杨晓佳早恋,这是一条重要的线索。”梁定国说。

“和杨晓佳早恋的是谁?”我追问。

“凶案和早恋没关系。”景承摇摇头,注意力转移到张春兰的身上。“知女莫过母,你应该也知道杨晓佳早恋的事,但在警方的调查过程中却并为提及,说明你清楚和你女儿早恋的人不会是凶手。”

“她不是警察,只会主观的去判断,这个人是不是凶手必须要由警方调查后才能判断。”梁定国说。

“血缘是一种很奇妙的关系,特别是母亲对子女,母性有保护子女的天性,所以不管是人和动物,母性总是能第一时间分辨危险的存在。”景承看着张春兰声音平缓。“你怀疑的凶手并不是和死者早恋的人。”

“是的,我知道晓佳在早恋,但她不愿意和我谈这件事,女儿长大了,我认为她有自己的隐私和社交,所以我没有干涉,他是晓佳的同学,在警方调查的范围内,晓佳失踪的时候他高烧住院,没有离开过医院。”张春兰说。

景承还在翻看相册,视线停留在全家福上:“你丈夫杨正对于你来说,儒雅、成熟、风趣和睿智,当然,有时候也会固执强势以及不顾及你感受,是这样吗?”

张春兰默默点头,她好像已经明白在景承面前任何隐瞒都是徒劳。

景承停顿了良久,忽然抬头直视她:“为什么你会怀疑凶手是你丈夫?”

哐当!

张春兰手中水杯掉在地上,我和梁定国也随之大吃一惊。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知道的,就如同我刚才所说,血缘是很奇妙的关系,所以母亲能在第一时间分辨是孩子周围的危险,同时夫妻关系也很奇妙,妻子作为女性本能的敏感会很容易觉察丈夫的谎言。”景承突然单刀直入。“你丈夫对你说过谎吗?”

“当然有,两夫妻在一起这么多年,怎么可能没有谎言。”张春兰目光闪烁但还是故作镇静。

这时房间开门的声音传来,急匆匆赶回来的正是杨正,在他脸上完全看不出四十男人的痕迹,充满阳光和活力,一进门表情哀伤无助。

还没等杨正开口,沙发上的景承站起身,猝不及防直截了当说:“你好,请问是你谋杀了自己女儿吗?”

杨正震惊的愣在,好半天才回过神,怒不可歇的呵斥:“你怎么能对一个父亲说出这样的话?”

“我再问你一次,是不是你谋杀了自己女儿?”景承加重声音重问。

“不是,当然不是。”杨正愤愤不平回答后问。“你是什么人?”

景承没有再理会杨正,而是转头看向张春兰,我看见她慢慢从沙发上站起身,蠕动的嘴角和颤抖的全身还有那透着惊恐的目光,这让我意识到她看出杨正在说谎。

“春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杨正一脸茫然。

“不,不会是这样的。”张春兰捂住嘴不停的摇头,似乎完全不敢相信这样的结果。

“我来告诉你发生了什么事。”

景承从相册中拿起一张全家福,递到杨正的面前心平气和说。

照片中杨正的笑容是刻意堆积出来,那不是发自肺腑幸福的笑,站在中间的杨正抱着妻女,看上去像是和睦的一家人,但杨正只是指间触碰到张春兰的肩膀,这是肢体抗拒的表现,也是一种厌恶的情绪。

反观杨正和女儿就截然不同,他搂着杨晓佳的腰,身体明显紧靠,这是信赖和依靠的表现,但这种情况不应该出现在父女的身上。

“都说女儿是父亲上辈子的情人,你倒好,真把女儿变成了自己的情人。”景承深吸一口气。“把杨晓佳带到水库的人就是你,警方之所以一直没有找到嫌疑人,就是因为谁也不会去怀疑死者的父亲。”

“混账,你怎么能对一个父亲说这样的话。”杨正怒不可遏指着景承咆哮。“你是哪个警局的,我要向你领导投诉!”

“你憎恨自己的妻子,因为你早就知道她和上司有染,可迫于自己的身份和职务你没有张扬,张春兰长期出差在外,在家里你有太多时间和杨晓佳独处,畸形的情感让你把父爱变成情爱。”景承不卑不亢将一张父女合照放在杨正眼前。“杨晓佳和她母亲年轻时一样漂亮,可能你自己都不清楚,你把对妻子的报复不知不觉转嫁到女儿的身上。”

“你这是诽谤!”杨正情绪失控。

“杨晓佳年少无知陷入你畸形的父爱中,直到她早恋,她接触到真正的感情,从而想要结束和你的关系,我如果没猜错的话,你并没打算放弃,但杨晓佳已经决定在母亲出差回来的时候说出实情,你当然不能让真相暴露,这不但会让你身败名裂也会断送你的仕途,所以……”景承重重叹口气没再说下。

“畜生!”张春兰声泪俱下。

“诬蔑,这是诬蔑,你凭什么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诋毁我?”

“你知道这个家里所有的秘密,当然也包括父女之间不为人知的事,这就是让你愧疚的原因。”景承指向一脸懊悔的宋苗。“你的罪恶感就是源于没有及时阻止这段畸形的关系,你把杨晓佳的死归错到自己的身上。”

宋苗捂住嘴抽泣,她用沉默代替了回答。

杨正拿出电话咆哮,他要打电话投诉景承,但我在他脸上并没有看见慌乱,更多是一个父亲被侮辱的愤怒,说实话我也不敢相信凶手会是死者的父亲,而且两人还有那样的关系。

“你不用承认,我可以肯定死者遇害的时间你绝对没有不在场证据,如果你非要证据的话……”景承依旧很平静。“我用女儿去诋毁一名父亲,正常人的反应不是和我争辩,而是应该打我,往死里打才对,你没有动手是因为你心虚。”

杨正上前一把拧住景承的衣领,以为的景承会临危不惧,但现场他正抱着头生怕杨正动手,好在我及时控制住杨正。

旁边的宋苗抹去眼泪,像是做出重大的决定:“晓佳有一件秘密,她一直在写日记,里面记录了所有事,我知道日记在什么地方……”

杨正一听攥紧拳头的手松开,整个人无力的坐到沙发上,后面的事交给梁定国处理,从屋里出来景承还惊魂未定。

“我之前就是协助警方做这些事?”

“差不多。”

“还有什么?”

“过程差不多一样,结果可能不太相同。”

“什么意思?”

“以前的你会用恶毒刻薄的话指证杨正,并且让他承认罪行,但……”我拍了拍景承肩膀苦笑。“但你应该不会放过杨正,我猜你要么让他自杀,要么就是刺激他做出过激行为然后被击毙,这是你惩治罪犯的方式。”

第五章 目击者

我接到苏锦的电话,她和陆雨晴在调查燕栖大厦案发现场时,通过排查当天在场的所有人,其中一名叫乔伟的有重大嫌疑。

乔伟是茶餐厅的服务员,案发当天他本应该轮休,但他却提出和同事调班,他所负责的餐区正好就是案发地点,在案发后他也是最后一批撤离的人。

苏锦和陆雨晴将乔伟带回警局,我们赶回去时透过审讯室单面玻璃看见乔伟心烦意乱,我本能的意识到这个人有问题。

“他的档案呢?”我问。

“乔伟,24岁,外来打工人员,在茶餐厅工作有一年时间,没有前科和犯罪记录。”苏锦把档案递给我。“背景很干净,我和雨晴认为他应该和凯……”

苏锦说到一半突然停住,她目光停住我旁边的景承身上。

“凯什么?”景承问。

“没什么。”我也认为现在让景承接触以前的事,对他的恢复并不是好事。

“为什么要调查这个人?”景承继续问。

我们三人默不作声对视,好半天我才找到理由搪塞过去:“茶餐厅发生过一起凶案,凶犯试图用枪挟持人质,但最终人质出于自卫击杀凶犯,可案发后找不到监控记录以及枪械,警方怀疑有人藏匿了凶犯行凶的证据。”

景承若有所思点点头,看向审讯室中的乔伟:“他很害怕,应该隐瞒了很重要的事,但我不认为他会轻易开口。”

陆雨晴眉头微皱:“如果乔伟真的藏匿那些证据,为什么他还会活着呢?”

“是啊,我也是这样想的,他应该被灭口才对,而不是留给我们审讯。”我喃喃自语。

刚说完就发现苏锦在向我递眼神,陆雨晴心领神会先带着景承去审讯室,当两人离开后苏锦愁眉不展。

“景承开枪杀人有十几个目击者,如果找不回监控视频那他就是杀人凶手,我接到通知景承如果身体没问题,就必须被押送返回看守所。”苏锦揉了揉额头心力交瘁。“我们得有一个人告诉景承发生的事,我和雨晴认为还是由你来说比较合适。”

“能说吗?”我心急如焚来回走了几步。“他现在这个样子,关押到看守所就废了!医生也说过,恢复的时间越短越好,否则他真的会失去以前的人格,我们必须要让他找回记忆,他是对抗凯撒唯一的希望。”

“我知道。”苏锦点点头。“可我们是警察,景承触犯的是法律,我们不能徇私枉法,何况赫部长已经通知局里,对待景承不能有任何特殊,必须按照规章制度严格执行。”

“他这是想卸磨杀驴!”我勃然大怒

“你声音小点。”苏锦拉住我衣角瞪我一眼。“什么叫卸磨杀驴,十几个目击证人看见景承开枪,难道你还能让赫部长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袒护景承?这是妨碍司法公正!”

“什么时候?”我闭目深吸一口气。

“局长给了我们三天时间,如果还是无法找到证据,就必须押送景承回看守所。”苏锦神情严峻说。“现在的关键就是乔伟。”

我默默点头努力让自己平复下来:“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景承再回看守所,得想办法让乔伟开口才行。”

“雨晴的意思是我们得做好两手准备,不能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乔伟身上,万一他和这起案子无关呢。”

“雨晴怎么想的?”

“医生的诊断可以证实景承患有解离性失忆症,这属于心理疾病,雨晴的意思是把景承安排到精神病院,不但可以继续治疗同时也暂时不用被押送回看守所。”

“没用的。”我不假思索摇头。

“为什么没有?”

我把景承协助梁定国的事一五一十告诉苏锦:“他失去的只是人格,景承的能力没有任何变化,我们把他送到精神病院,让医生治疗他只会适得其反。”

“那你认为该怎么办?”

“得把景承留在我们身边,让他和以往一样慢慢接触和凯撒有关的案件,只有这样才能让他逐渐恢复记忆。”

“可我们只有三天时间了。”

我重新翻开手里档案,看了良久后回头瞟了一眼审讯室中的乔伟:“今天让我来审乔伟。”

“你,你想怎么审他?”苏锦一怔。

“你去一趟监控室,关掉审讯室的监控。”

“关监控?!”苏锦大吃一惊,警觉的看看四周压低声音。“你想干什么?”

“你也知道没时间,如果你和雨晴认定乔伟有重大嫌疑,我必须在他身上挖出有用的东西。”

“可……”

“景承是我们的朋友,现在我们必须要帮他。”我打断苏锦态度很坚决。“而且我们是唯一能帮他的人。”

苏锦还想说什么,张开的嘴还是闭合,默默点头后消失在警局长廊,我走进审讯室,陆雨晴已经开始对乔伟审讯,景承安静的站在一边默不作声注视局促不安的乔伟。

“发生在茶餐厅的枪杀案你当时在场,简单描述一下当时的情况。”陆雨晴按部就班询问。

“我,我听见枪声,然,然后现场很混乱,我就趴到地上,后来警察来了。”乔伟在回答的时候,时不时去瞟景承。

“我们询问过现场的目击者,都证实你当时是距离凶案最近的人。”陆雨晴神情严肃。“在你听到枪声和警方赶到的中间这段时间内,你有没有看见过什么异常的情况?”

“没有。”

“你在说谎!”景承斩钉切铁。

“没,真没有,我当时趴在地上,什么也没看见。”乔伟不停舔舐嘴唇,极力的辩解。

我也知道乔伟在说谎,他的紧张和不安足以说明他在试图隐瞒,我顶着墙角的摄像头直到指示灯熄灭,苏锦应该关掉了监控设备。

“我认为现在的审讯完全是浪费时间。”景承和我对视,指着乔伟肯定说。“他是欲望性人格,可以为了利欲铤而走险的人,我在他身上至少能找出十几次能证明他说谎的证据,但这些证据对他却没有用。”

“为什么没用?”陆雨晴问。

“他被人支配,而且支配他的人肯定告诉过他,警方没有任何办法证明他涉案,只要他不说警察拿他没有丝毫办法。”景承围着乔伟走了一圈,停在他面前对视很久:“钱,是钱!支配你的人向你承诺了保守秘密的条件,并且向你支付了一笔数目巨大的钱。”

乔伟避开景承的视线,声音透着慌乱:“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景承淡淡一笑:“看来我没说错,你只拿了其中一部分,支配你的人要确保你能完全保守秘密才会给你剩下的。”

“这是你的银行账单,你在茶餐厅月薪是4千,在凶案发生之前一天你的账户上突然多出一笔十万元的进账。”陆雨晴递过去一份资料。“能不能说一下这笔钱的来源。”

“这是我的个人隐私。”

“这里是警局,你没有隐私!”

“我在路上捡到的。”乔伟提到钱突然变的镇定。

我拍了拍陆雨晴,示意审讯由我来接手,从她包里要来香烟,递到乔伟面前。

“我不会。”乔伟摇头。

我还是点燃一支,就放在旁边,缭绕的烟雾让乔伟又开始不安。

“我给你重申一下,警方找你来是协助调查一起凶杀案,我猜你对凶案的定义还不是太了解。”我没有强势的去逼问乔伟,不慌不忙对他说。“发生在茶餐厅的凶案情况很复杂,警方怀疑有人藏匿了遗留在现场重要证据。”

“我趴在地上什么也没看见。”乔伟下意识捂着鼻子。

“没看见最好,就怕你看见了不说,或者直接参与涉案,那么情况就麻烦了。”我一边说一边又点燃一支烟,还是放在旁边。

“有,有什么麻烦?”

“私自销毁重要证据是刑事罪,而且此案还是凶杀案,销毁证据的人可以被视为同谋,少说也得在监狱关上十几年。”我目不转睛直视乔伟。“所以,我希望你能帮我们一个忙,或者说是帮你自己。”

“我能帮什么?”

“你可以帮我们指正到底是谁藏匿了证据。”

“我真没有看见。”

“那就麻烦了。”我惋惜的摇摇头,索性把烟全倒在桌上,这个举动让乔伟烦躁不安,放在桌边的燃烧的香烟,腾起烟雾弥漫在审讯室中。

乔伟用手指放在鼻前试图阻隔烟雾,可明显只是徒劳,我听见他不连贯的咳嗽声。

“有,有什么麻烦?”他紧张问。

“我们当警察压力其实很大,发生了凶案就务必要找到凶手,最棘手的是现场证据不翼而飞,这要是传出去就是我们失职,得丢饭碗的。”我淡淡一笑,一边说一边又点燃一支烟。

“对不起,能不能把烟灭掉。”乔伟情绪有些急躁。

我没有理会乔伟,举起刚点燃的烟就放在他面前:“必须得找一个人出来承认,当然不能是我们自己,你是距离案发地点最近的人,你的嫌疑也最大,所以,所以不管是不是你,这事都得算到你头上。”

“凭什么!”

我从身后拿出枪,乔伟瞬间惊愕不语,我当着他的面退出弹夹,突然抓住他的手握在枪柄上。

“我现在说你袭警抢枪,你猜有多少人会相信你?”我笑着反问。

乔伟慌乱的松开手,瞪大眼睛一时间惊恐万分注视我。

“我需要一个结果,但不一定要你亲口承认,你现在持枪袭警,我完全有正当理由击毙你,等你死了之后,我说什么都是成立的,包括你藏匿证据试图负隅顽抗。”我重新装上弹夹,子弹上膛的声音回荡在烟雾缭绕的审讯室中。

读者公告

元旦陪家人停更了两日,原计划是3号恢复更新,谁知又患上重感冒,烧了几天直至今日才有所好转,病的实在有些重也没气力上网发公告,拖更多日万分歉意,记得从写书开始好像从未有过断更,这次实属无奈还请各位书友见谅,其他不多说,1月6日恢复更新,大家不见不散。

第六章 转变

陆雨晴应该是被我举动吓到,她多半是怕我真会说到做到,毕竟现在我迫切想要得到的就是证明景承清白的证据,她上去按住我的手。

乔伟抓住机会不顾一切向逃出审讯室,景承甚至还给他让出路,直到等乔伟拉开门才开口。

“他再傻也不会傻到在警局开枪,你的死对案情没有任何帮助,他要的就是你打开这道门,在之前你只是被警方调查的嫌疑人,现在你成了畏罪潜逃的嫌犯。”景承说。

乔伟意识到这是圈套,木讷的站在门口不知所措。

我收起枪笑了笑:“警方办案是有原则的,你怎么会认为我们会对你屈打成招呢,不过你在警局逃跑这个举动就很不好了,我完全有理由拒捕你。”

“我,我……”

“你什么。”我指了指身后的监控。“都记录下来了,可没人逼你,是你自己要逃的,知道畏罪潜逃是多重的罪吗?”

我指了指椅子示意乔伟坐下,他情绪明显越来越急躁,并且咳嗽声在持续频繁,等他回到椅子上,我让景承关上门。

“这事我得给你捋捋。”我又点燃一支烟放在他面前。“首先你会被拒捕,然后我会让警方放出消息。”

“我什么都没做,你不能把我怎么样。”

“我是警察,当然不会把你怎么样,可问题是作为警察我必须履行自己的义务和责任,其中之一就是保护人民财产安全。”

“什么意思?”

“你账户上突然多出十万元进展,你自己也承认钱是捡来的,那么就说明有失主遗失了这笔钱,这可不是小数目,你是不是该上交警方呢?”

“我,我捡,捡的钱,为,为什么要,要上交。”乔伟剧烈咳嗽让他说话都不连贯。

“我就不给你普法了,总之你不上交就是违法,这笔钱不属于你。”我淡淡一笑继续说。“不过这是好事,你也算是拾金不昧,警方会对外宣传的,但是,但是我猜有些人应该不希望看见这样的结果。”

乔伟呼吸急促,不停的蠕动喉结:“你想说什么?”

“如果这笔钱是你藏匿证据的报酬,那么给你这笔钱的人得知你上交赃款,这个人肯定会认为你已经向警方交代一切,如果我是这个人一定会立刻和你断绝联系,后面剩下的钱更不会给你。”我拨动手里的打火机轻描淡写说。“最后的结果就是,你会入狱服刑,等你出来之后不但有了前科,而且还身无分文。”

乔伟大口喘息,伴随剧烈的咳嗽,双手慌乱在身上摸索。

“他,他好像不对劲。”陆雨晴大吃一惊。

“哮喘!”景承连忙上去解开乔伟的衣扣,帮着他在身上找寻。“你的哮喘喷雾呢?”

“不,不知道,一,一直都,都在身,身上。”乔伟断断续续说。

“你找的是不是这个。”我把喷雾剂拿在手中。

“给,给我。”乔伟吃力的伸出手。

“我可以给你,但你先要告诉我,你把现场证据藏在什么地方?”

“我,我,我没,没藏……”

陆雨晴突然环顾房间,连忙翻看乔伟档案恍然大悟说:“你知道他有哮喘,所以故意点烟,然后再刺激他,情绪激动和烟雾都是诱发哮喘的诱因,你,故意要诱发他的哮喘!”

“这东西对你很重要,可是你藏了一件同样对我也很重要的东西。”我的笑容慢慢凝固,举起喷雾剂冷冷说。“我不会傻到在警局开枪,但你因为哮喘发作死在这里就不关我的事。”

“你疯了!”景承伸手过来抢喷雾剂。“他会死的!有什么比人命更重要!”

“你心里很清楚,他一直都在说谎,他就是藏匿证据的人,我必须让他说出来。”

“你怎么能这样做,查案比人命还重要吗?”景承大声呵斥。

“我在做曾经你会做的事。”

“……”景承一愣。“我,我曾经做过什么?”

“如果他不说出来,你是不会把喷雾剂交给他的,你虽然遗忘了从前的自己,但你却教会了我。”我面无表情和景承对视。“有时候结果运比过程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