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方隐瞒了真相,吴连雍根本不是血月。”戚微微通过短信回答。

“那你认为什么是真相?”景承没有正面回应。

戚微微又从信封中拿出一些资料,我们看后发现竟然是所有受害者的背景信息。

“谷宝田是一名盗窃犯,因为他的过失导致两名女工遇害,可最后警方却因为证据不足将其释放,还有巩建刚酒驾引发长宁高架拥堵让孕妇无法得到及时救治死亡,所有的,所有这十七个人都是罪人,但却没有一个受到相应的制裁,这就是你们所谓法律的公平和公正?”

“这么说你认为这些人都该死?”景承反问。

“杀人偿命,他们每一个人都直接或间接造成他人的死亡,他们应该得到相应的惩罚。”

戚微微的回答让我暗暗吃惊,她的思维已经和我上次见她时截然不同,显然血月接触过她并且向其灌输了邪恶的思想,最麻烦的是,戚微微竟然已经被同化。

“你说的我很赞成,不过按照你的逻辑我能不能这样理解。”景承指着我和赫楚雄对戚微微说。“站在你面前的一个是公安部副部长,他每天日理万机要协调和安排整个公安系统规划,一个是正在侦破凶案的二级警司,他们的时间都很宝贵,或许多一分钟就能抓获一名凶犯阻止一起谋杀,都说时间就是生命,你现在在浪费他们的时间,就是在谋杀生命,这么说起来你也该死啊。”

我不认为有人能在诡辩上嬴过景承,他始终在戚微微面前应对自如滴水不漏,完全不给戚微微可乘之机。

“真相?你刚才提到真相,据我所知你一直都不在乎真相,你需要的是能博取读者眼球的故事,所以你根本不配和我谈什么真相。”景承根本不给戚微微反击的机会。

戚微微应该是以为我们见到这些资料和照片会方寸大乱,估计她没想到会遇到景承这样的人,一时间拿着手机的手气的发抖。

“你不是想做专访吗?”景承适可而止,把戚微微的气势压下去后话锋一转。“你想问什么我可以回答你。”

“我的故事至少没有谎言。”戚微微一边打字一边冷冷看我一眼。“我需要一个真实的专访。”

“好,我可以给你真实的回复。”景承点头。

“血月所杀的这些人都罪有应得,可他们却逃脱了法律的制裁,血月只不过对他们实施了应有的惩罚,可你们却把血月说成一个性无能的疯子,你们在诋毁一位卫士,一位清理逃脱法律漏洞的卫士。”

“我不认为疯子这个词适合凶手,你所敬仰的这个卫士这里有问题。”景承指着指自己的头。“他连自己性别和身份都无法辨识,一直活着混沌的意识中,却被你标榜成惩恶扬善的卫士。”

“我只知道他做到了警察和法律无法做到的事。”

“我能认为你在赞同他杀人吗?”

“他杀的每一个人都罪有应得。”

“这么说,你不介意他对你……”景承指了指戚微微的脸。

“不,毁掉我这张脸和人生的不是他而是你们。”

“我就不去纠正你三观了,毕竟我三观也不正。”景承自嘲的笑了笑,把椅子往前拖了些,他更靠近戚微微一脸认真说。“他在我眼里就是一个怪物,丑陋而下作的怪物,刚巧我对怪物一直都很了解,既然你对这个怪物很感兴趣,那么我就给你说说关于这个怪物的故事。”

第六十一章 圈套

景承的神情开始变的严肃,他指着病床上那些凶案照片加快语速。

“首先你的观点是错误的,你认为凶手所杀的人都罪有应得,都是逃过法律漏洞没有得到惩罚的人,你认为法律失去了公平和公正,而凶手僭越法律实施裁决属于正义,但这叫自发正义,简而言之他的行为凌驾于法律之上,这本身就有悖法律的准则。”

戚微微拿起手机想打字回应。

“你别动,听我说完。”景承按住她的手。“他是法外执刑者,并且按照他所信仰的律法决定另一个人的生死,注意,他只是行刑者并不是律法的制定者,你知道这两者的区别吗?制定律法的人代表这权力和力量,而行刑者就如同刽子手,他们总是戴着头套砍下别人的头,在外人眼里刽子手神秘而强大,但实际上实施暴力的人往往最怯弱,所以才会戴上头套,因为怕别人看见他的脸,这是胆怯和懦弱的表现。”

景承还从未给我仔细分析和侧写过血月,他在戚微微面前毫无保留一吐为快。

景承告诉戚微微,血月之所以不断的杀戮并不是因为想要伸张正义,而是出于内心的自卑和软弱,这源于他的经历和遭遇,景承推断血月在幼年经受过精神上的严重打击。

血月的性别是男性却试图变成女性,但又没在凶案现场遗留女性特征的痕迹,说明他内心深处对女性角色并不认可,只能通过香水和护肤品来模仿女性特征,由此可见血月的心理对女性角色是排斥的,之所以要成为女性真正的原因是血月认为这个性别能给他带来安全感和力量。

“我可以肯定凶手从小生活在单亲家庭,抚养凶手长大的是他母亲或者其他女性角色,并且长时间生活在打骂和暴力当中,他无法获取正常的亲情,渐渐对虐待习以为常因此产生对女性角色的崇拜,凶认为只要自己也变成女性,那么他将会获得力量和地位。”

听到这里我都大吃一惊,我一直以为血月性别意识的转变源于他向光明天使蜕变的过程,没想到竟然和血月的经历有关。

戚微微面无表情注视着景承,我不知道她有没有听进去,但她也没有打断景承。

景承继续对她说,在血月旧案中有一起案件发生过对女性死者的性(和谐)侵,但在死者体内只发现了前列腺液却没有精(和谐)液,凶手这个举动有两种不同层面的含义。

第一,

凶手是按照古罗马刑法实施犯罪,而在刑法中规定处女是不能被判处死刑,所以凶手才迫不得已性(和谐)侵死者。

第二,

凶手对女性充满了厌恶和憎恨,他只是为了完成符合死刑的仪式而并不是泄(和谐)欲,可见凶手对性有强烈的抵触情绪。

结合这两点景承判断出血月母亲极有可能是一名妓(和谐)女,而血月从小亲眼目睹母亲和其他男人肮脏的身体交易,从而对性产生厌恶。

“他并没有骗你。”景承指着我对戚微微说。“你所敬仰的那个怪物的的确确是一个性(和谐)无能,而且还是一个自卑胆怯的性(和谐)无能。”

“还有什么?”戚微微反应并不大。

“长期的家暴虐待以及不正常的生活环境和人际关系,导致凶手精神出现异常,他的妄想症就是童年阴影导致的,因为长时间的压抑让其需要宣泄的机会。”景承指着第一个受害者的照片。“这就是凶手泄愤的方式,不是你所谓的在惩罚罪恶而是在无法抑制的杀戮,但他并不是第一个受害者。”

“不是第一个?!”我大吃一惊没忍住问出声。

“凶手通过杀戮来获取力量和满足,这不是突发的行凶,第一个被他杀害的人一定对凶手有着很重要的联系。”

“凶手的母亲!”赫楚雄声音透着震惊。

“对,他第一个杀掉的是自己母亲,凶手的动机很简单,杀掉一直虐待自己的人就能获得这个人的一切,所以凶手才会出现性别意识的改变,凶手也因此从受虐者变成了施虐者。”景承又指向我对戚微微说。“他还是没有骗你,你所敬仰的怪物的的确确是一个精神病变态。”

“还有吗?”戚微微还是无动于衷。

“你还要什么?”景承冷冷反问。“这个怪物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和意识,只有无休止的杀戮能平息他的欲望,你认同和标榜一个自诩正义使者的杀人狂,我能不能理解成你和他同样也是变态。”

“这是你个人的观点还是警方的观点?”戚微微的反应愈发平静。

“我自己的。”

“不,是警方的!”赫楚雄义正言辞说。

“我总结一下,我是不是可以说,警方对这名凶手的定位是变态、残忍、冷血、暴戾以及精神失常。”

我们用默认回答。

戚微微抬头看看我们后继续输入短信:“还有需要补充的吗?”

我不明白戚微微想干什么,和景承还有赫楚雄对视后还是保持沉默。

“按照你们的描述,像他这样恶贯满盈的凶杀警方应该怎么对待呢?”

“严惩不贷绝不姑息!”赫楚雄说。

戚微微抬头看向赫楚雄,慢慢从信封中拿出一张纸慢慢推到我们面前。

赫楚雄拿起纸后脸色瞬间大变,那竟然是一份血月契约的复印件。

“这就是你们所谓的严惩不贷?”

手机短信的内容让房间里的气氛瞬间变的凝重。

我们没有预计到戚微微居然获得了这份契约,她对我的愤恨已经找到最好的报复方式,赫楚雄的表情显得僵硬。

“这是什么?”景承的声音打破了房间的沉默,他从赫楚雄手中拿过契约,一本正经问戚微微。

“上次我在专访中写的旧案,警方并没有公开该案件的详情,内部将此案命名为血月凶案,这件在当时轰动一时的连环杀人案最终以凶手被击毙而告终,而参与此案侦破的警员之一就是如今站在我面前的这位大名鼎鼎的副部长。”

“然后呢?”景承在戚微微看不见的地方向我摆手,他是在示意我和赫楚雄不要作出任何回应。

“可谁能想到这一切都是假的,被击毙的吴连雍根本不是血月,真正的血月向警方提供了一份契约,而当时负责专案组的严烈竟然同意了契约,你们不是说我只要故事不在乎真相吗?那么这一次我打算公布真相。”

“我看你还是毕竟擅长讲故事。”景承反应远比我和赫楚雄要淡定。“你想公布什么真相?就凭一张纸和几张照片?有谁能证明你说的这些是真相?”

“你在狡辩。”

“我只是实事求是。”

“事实是警方在长达二十年的时间内对公众隐瞒了真相,并且和凶手达成妥协协议。”

“不,你理解错了,真相早就盖棺定论。”景承指向赫楚雄。“是他亲手击毙了血月,而且警方能提供铁证如山的证据来证明,而你呢?你有什么?你以为这些东西能成为你的筹码?不,什么都不是,如果你需要我现在就能给你写一份契约或者几份也行,是不是任何一个人拿着这些东西就可以跳出来混淆视听?”

戚微微没有反应,她似乎已经意识到和面前这个男人争辩占不到任何上风。

“警方的确对公众隐瞒了一部分案情,但是出于大局的考虑,如此残暴血腥的凶案只会加剧民众的恐慌,同时也是为了防止有其他的变态去模仿凶手犯案,警方是为了保护民众才没有公布案情细节。”景承埋头看着病床上的照片和资料。“你想干什么?想制造混乱还是恐慌?你是为了宣泄自己私欲还是为了民众着想。”

“警方会为民众着想吗?”

“当然,这是我们警务人员的使命和职责。”我沉声回答。

“那看来我错了,也许你们说的没错血月就是吴连雍,那为什么最近发生的凶案中有血月行凶的特征呢?”

“有很多种解释和原因,比如有人在模仿血月行凶。”

“警方抓到凶手了吗?”戚微微很平静用短信与我们交流。

“没有,不过警方会全力以赴破案,不会让任何一名罪犯逍遥法外。”赫楚雄神情坚毅。

“这么说凶手在被抓获前还会继续犯案,警方又如何确保民众的安全呢?或者说警方完全没有计划和办法去阻止凶手继续行凶?”

“警方……”

景承突然抬起手打断赫楚雄,他表情忽然变的严峻:“引导性发问,你这些问题带有目的性,你事先,不,有人事先教好你这些问题,这是一个圈套,你在慢慢把绞索戴在我们脖子上。”

戚微微在笑,因为她那张脸变的异常狰狞可怖。

一部手机被她递到赫楚雄面前,赫楚雄在短暂迟疑后接了过去,发现里面只存储了一个号码,赫楚雄看看我和景承后按下拨出键。

电话被接通后我听见话筒中传来均匀的鼻息声,伴随着经过处理的声音回荡在病房。

……

第六十二章 血指印

手机里传来的是血月的声音,血月在惩罚戚微微时曾留下了视频,两种声音一模一样。

“她曾经诋毁和诬蔑过我,所以她得到了相应的惩罚,但她已经意识到自己同意也是被欺骗。”血月的声音很缓慢。“所以我给了她一次救赎的机会,让她以及她的读者重新去了解我。”

景承在我耳边低语,他让我对手机里的声音进行录音。

“你想干什么?”景承冷冷问。

“真相犹如钻石,时间的非但不能掩饰其光芒,越是久远反而越让其璀璨,没有人能打败时间,同样也没有人能永久的掩饰真相。”

“我很赞同你所说,真相就是凶手会被绳之以法,我早晚会送你回地狱。”景承很漠然的回答。

“我和你们有区别吗?”血月反问。

“当然有,你是双手沾满血腥的罪人,而我们就是负责追捕罪人的人。”我回答。

“世人皆有罪,谁也不能独善其身,你们用所谓的正义去审判和裁决别人,我用自己的律法去惩处逃过你们正义的人,至少在这一点上我们是相同的。”血月对答如流。

“那么你的罪又是什么?”景承不屑一顾问。

“我承认自己有罪,我无法抑制内心的暴戾和杀戮,也无法漠视逍遥法外的罪人,我会继续按照自己的标准和准则去杀人,每一次杀戮都让我罪孽再加深,可惜……”血月的声音短暂停顿。“可惜你们无法阻止我,你们需要为自己的无能而救赎,所以我恳请你们拯救我。”

“拯救?”赫楚雄剑眉微挑。

“对,是拯救,就如同当年严烈和秦沈峰拯救我一样。”血月不紧不慢说。“因此我决定给你们一次拯救我的机会,同时也能拯救你们自己,当然,最后的决定权在你们自己手里。”

“你打算让我们怎么拯救你?”我声音低沉。

“不是你们。”血月的语速能表面他的自信。“我只需要赫楚雄。”

“你想我做什么?”赫楚雄沉声问。

“我向你提供一份契约,如果你现在放弃对我的追捕,那么我将会在你有生之年停止杀戮。”

……

“如果我不答应呢?”赫楚雄一愣,很快恢复了镇静。

“我给你三天的时间考虑,如果你拒绝这份契约,我将继续杀人。”

赫楚雄看向我和景承,我知道他在想什么,当年严烈和秦沈峰对他隐瞒了契约的事,如今他面临严烈和秦沈峰当年一样的困境,答应契约会违反原则和底线,不答应就会有更多无辜生命遇害。

赫楚雄面临两难的局面,他在征求我和景承的意见,即便他的表情依旧坚毅,但事实上他已经对这份契约产生了动摇,或许只有现在他才能真真切切去体会当年严烈的无奈。

“我已经为你准备好了契约。”血月的声音再一次从手机传来。

这时我们看见戚微微从信封里拿出一张纸,和第一份契约一样,上面的字都是从报纸上剪裁粘贴而成,包括内容也和第一份一模一样。

“你考虑的时间只有三天,如果你决定同意这份契约就在上面留下血印,不过和上次不一样,我需要这份契约有人见证,而现在在病房里的所有人就是这份契约的见证者,你们都要在契约上留下血印。”

血月说完后,戚微微手里多了一把水果刀,她毫不犹豫割开手指,在那份契约上留下清晰可见的血指印。

“相信你们不会质疑我的诚信,只要你们的指印按上去,这份契约就会立即生效,我不会再出现也不会再有凶案发生,没有罪恶也没有杀戮,这不正是你们所需要的正义吗?”

戚微微把她已经按上手印的契约慢慢推到赫楚雄面前,手机里没有血月的声音,赫楚雄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这时景承起身示意我们离开。离开病房是最好的选择,无论我们怎么回答都会成为血月和戚微微可

我也认为暂时以利用的把柄,在门口我们听到身后含糊不清的声音,回头看见戚微微正拿着一部拍立得相机。

就在我们回头那刻她按下了拍摄,一张照片从相机下面弹了出来,但戚微微并没有保留而是选择递给我们,景承上前接过照片,我们三人的模样很快呈现在照片中,与此同时我又收到戚微微的短信。

“不管你们最终是如何决定,我都会在这里等你们答复,记住,只有三天时间,你们的使命和职责是保护民众,如果明知道民众有危险而不去阻止就是你们的失职,当然,阻止的办法有很多种,比如同意这份契约,我希望这个房间的每一个人都有幸成为这份契约的见证者。”

从医院出来在回去的路上赫楚雄按耐不住:“戚微微必须被控制起来。”

“理由呢?”景承一边开车一边问。

“她手里掌握的东西不能被公布。”我也同意赫楚雄的意见。

“她掌握了为什么?凶案照片和子虚乌有的证据,我们不能因为莫须有的罪名就控制戚微微,这样做反而是欲盖弥彰,何况戚微微根本不会公布这些东西。”景承冷静说。

“为什么?”

“她没有说服力和影响力,那些东西从她的口和笔公布出去顶多只是未经证实的小道消息。”景承叹息一声。“在凯撒的计划中,公布契约的最佳人选是你,之前是现在也是。”

“你不是让赫部长置身事外吗?”

“我们的对手是凯撒,是一个能读取我记忆的恶魔,我们能想到的凯撒同样也能想到,凯撒知道我会劝阻你公布契约,所以才会让血月再提供一份契约。”

“目的是什么?”

“你和严烈的弱点一样,你们都有自己的道德底线和自己牺牲意识,凯撒看透了你的弱点亦如看透严烈一样。”景承从后视镜看了一眼赫楚雄。“你是不是在考虑答应那份契约?”

“当严哥告诉我血月契约时,我表现出气愤和震惊,我完全无法理解他为什么会答应,现在我懂了。”赫楚雄长叹一口气,在后视镜中与我们对视。“当年严哥咨询过沈峰,我现在同样也问你们,抓到血月的把握有多大?”

“血月和其他凯撒门徒不一样,他不是单独犯案,在血月的背后有凯撒的指使和筹码,除非血月主动犯错,否则我们抓到血月的可能性几乎为零。”景承不假思索回答。

“就是说,如果我不答应那份契约,血月真的会继续行凶。”

“这是一个不成立的假设,你如果答应契约,那么你将成为众矢之的,而且以你现在的身份答应契约,你就是代表整个警方向罪犯妥协,在凯撒所有特质里面没有欺诈,所以在你有生之年血月并不会犯案,但你死后势必会引起轩然大波,你的名誉以及整个警方的声誉都会毁于一旦。”

“可是我如果不答应……”

“你不答应血月就会继续杀人,你明知道罪犯还逍遥法外却无法阻止其行凶,说明你所代表的警方无能。”景承没有等赫楚雄说完。“所以你无论怎么选结果都是错的。”

“我不能无动于衷什么都不做啊?”赫楚雄焦头烂额。

“血月留给了我们三天时间。”景承深吸一口气。“往好的方面想,至少我们还有三天时间可以抓到血月。”

“你刚才都说了,抓到血月的可能性几乎为零。”我表情凝重。

“那是在血月不犯错的情况下,神都会犯错何况是人。”

“血月有破绽?”

“秦沈峰遇害就说明血月并非坚不可摧,秦沈峰一定是发现了血月的破绽才会被灭口,秦沈峰能找到我们一样可以找到。”

“我爸是在见过韩清逸之后不久遇害的,他从韩清逸那里取走了庭审人员名单,我们之前推测血月就在这些名单之中,但问题是,我们反复交叉核对过,并没有同时在十七名受害者庭审现场出现的人。”我眉头紧皱说。

“血月有极端完美主义情节,他绝对会参加目标的庭审来获取一手资料,所以血月一定就在这些人之中,我们没把这个人找出来但并不代表不存在。”景承表情冷静说。“通知陆雨晴和苏锦,让她们从现在开始重新核对庭审人员名单,我们马上会警局对这些人进行梳理分析,就是挖地三尺我也要把这个人找出来。”

“戚微微那边怎么办?”赫楚雄问。

“跳梁小丑不足为惧,她对血月从害怕变成敬畏,所以她会严格按照血月的指示行事,她若擅自公布契约会让凯撒的计划功亏一篑,戚微微绝对不敢擅作主张。”景承冷冷一笑回答。“要想堵住戚微微的嘴很简单,只要血月被抓获她说什么都不会有人相信。”

第六十三章 看不见的人

景承要求把所有参与庭审的人员全都带回警局,他对每一个人进行了询问,直到第二天晚上才结束,我看见从审讯室出来的景承疲惫不堪。

“怎么样?”我们迎上去问。

景承揉着鼻梁神情低落:“能在我面前说谎不被觉察的人屈指可数,我不认为血月有能力瞒过我,但奇怪的是这些人里竟然没有一个符合血月的特质。”

“会不会我们调查方向有问题,血月并不在这些人中间。”陆雨晴说。

“不会,秦沈峰用了十几年时间来分析血月的行为模式,就是为了试图找出血月的破绽,最后秦沈峰把目标锁定在庭审人员上,只说明血月就在其中。”

“还有一天时间。”赫楚雄眉头紧皱。

“我要见韩清逸。”景承表情有些焦虑,很少见到他这样烦躁。

“韩清逸没有问题,我们之前不是已经审问过她。”我说。

“我没说韩清逸有问题,我只是想再问问她,她是最后一个接触过秦沈峰的人,或许我忽略了什么重点。”

韩清逸对景承有一种莫名的害怕,毕竟在一个能知道你所有秘密的人面前,谁都会和韩清逸一样恐慌。

“秦沈峰最后见你说过什么?”景承开门见山问。

韩清逸回想了很久,似乎生怕有什么遗漏:“最后一次秦教授来的很匆忙,他向我提出要庭审照片,我交给他后就走了,好像,好像没说其他的,这些我上次不已经说过了吗?”

“只提出要照片?”

“是的。”韩清逸点点头。“我还问过秦教授要这些照片干什么,但他没有回答。”

“等等,他是想找你要的庭审名单还是庭审照片?”景承一脸认真。

“是名单,秦教授先从我那里拿走了庭审名单,最后一次见到他时,他提出要照片。”

“照片?”景承摸着下巴神情焦灼。“为什么会提出要照片呢?照片和庭审名单有什么不一样吗?”

“一样的。”韩清逸说。“庭审照片拍摄的就是参加庭审的人员,没什么不同的地方。”

“还有其他的吗?”景承继续问。

“其他什么?”韩清逸疑惑不解。

“你最后一次见到秦沈峰时,有没有感觉到他和之前有什么不同的地方?”景承问。

“不同?”韩清逸细想了很久。“你这么问我还真想起一件事,之前秦教授很稳重严谨,最后一次来时他表现的很急切,当我把照片交给他时,最初也没什么不寻常的地方,后来,后来秦教授好像突然变的很激动,他拿着照片自言自语。”

“他都说了什么?”

“看不见的人。”

“看不见的的人?!”我有些疑惑的张开嘴。

“是的,秦教授一直在重复这句话,他的表情和样子很激动兴奋,然后就走了。”

景承听到这里霍然起身出去,我连忙跟了出去,他回到办公室将所有庭审照片摆放在桌上,嘴里一直不停念叨。

“看不见的人……”

“怎么了?”办公室里的苏锦和陆雨晴一脸茫然,赫楚雄正点燃一支烟,走过来很诧异的问。

“刚才我们从韩清逸那里了解到,我爸最后一次见她时提到了一个看不见的人。”

“什么意思?”她们还是一头雾水。

“我也不知道。”我摇摇头。

“秦沈峰在这些照片中发现了一个看不见的人。”景承埋头在照片中找寻。“什么样的人会隐藏在照片中无法被看见呢?”

“这些照片都是庭审过程中拍摄的,里面都是参与庭审的人,我们早就用照片和名单对比过,并没有和名单不吻合的人出现过。”陆雨晴说。

“照片中所有人都排查过,而且你还亲自对这些人当面审问,结果证实这些人当中没有可疑的。”苏锦也点点头。

景承脱下衣服围坐桌上的照片走动,嘴里一直反复念叨那句话。

看不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