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只好奇到底是谁寄给我的。”我反复在心里不断思索,关于这四张塔罗牌的故事只有景承告诉过我,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人知道。

手机的铃声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心不在焉接通电话。

“我这里下雨了。”

当那缓慢平静的声音响起的瞬间,我的身体仿佛被电流穿透,整个人不由自主颤抖一下,上次听到这个声音是半年前,那时我的眼睛还暂时失明,就在疗养院花园广场的长椅上。

凯撒!

即便那声音再轻柔平缓,就如同在耳畔低吟的乐章,可落在我耳里却犹如恶魔的低吼。

“听见了吗,雨落在树叶和窗户上的声音,像这样的天气总是会让人惆怅,所以我想起了你。”

恶魔在和我交谈,但交谈的内容却是天气和心情。

我好半天才回过神,捂住话筒对她们说:“是凯撒!我尽量和他拖时间,你们马上联系技术科,无论如何都要锁定手机信号的位置,还有,调派警力,一旦位置确定立刻实施围捕。”

我隐约能听到手机那边传来舒缓的音乐声,伴随着恶魔的鼻息,我转头望向窗外,淅沥沥的细雨模糊了窗户和我的视线,昏暗如同挥之不去的阴霾笼罩着天空。

“你在什么地方?”我努力控制着自己的紧张情绪,和恶魔的交锋中我从未赢过,哪怕只是手机通话,我的掌心也渗出汗水。

“咖啡厅。”恶魔不假思索的回答。

我听到了杯勺搅动时和杯子碰撞的声音,伴随着悠扬的音乐,我猜恶魔此刻远比我要从容平静。

“你不是太喜欢雨天,阴暗、潮湿还有被人禁锢在有限的空间中,会让人迫不得已去接受安静,可偏偏当人静下来时总会去回想很多事,比如我现在,现在我就想到了你。”

“想到我?”

“其实我们可以面对面坐下来好好聊聊。”

“会的,会有那一天,只是我没有想过戴着手铐的凯撒是什么样子。”我激动不已回答。

这时苏锦和陆雨晴带着技术科同事赶回来,他们用最快的速度安装好追踪设备,开始对手机信号进行锁定。

十分钟!

技术科的警员在我面前比出手势,提醒我要精准定位凯撒的位置所需的时间,我必须确保在锁定凯撒之前手机不能被挂断。

“我不太习惯警局的压抑和沉重,不如换一个地方吧。”恶魔淡笑。

“你想换什么地方?”我拖延着时间。

“霞云路23号有一家叫时光灰烬的咖啡厅,我现在就在那里,不如你过来。”恶魔的从容让我不知所措。“我应该会在这里多座一会,时间好像在雨天都会变得缓慢,晨光大厦上的钟好像一直都没有动过。”

忽然我听到手机那边有雷电的声音,窗户外一道闪电叱咤而过,我刚好能看见远处晨光大厦醒目的钟楼,我心里猛然一惊,追踪恶魔这么久,我唯一学会的只有一点,永远不要相信恶魔的话。

我捂住话筒低声对苏锦和陆雨晴说。

“凯撒和我们就在同一个城市,他绝对不会在霞云路,派出警员对所有能看到晨光大厦钟楼的咖啡厅进行排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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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都有关注评论区各位书友的留言,只是网易的回复太麻烦,没有回复各位请见谅,有很多书友私信我对景承的死提出异议,我不便多说,书名是《死神的哈士奇》死神是秦文彬,哈士奇指的是景承,这两个人是贯穿整本书的主线,不知道我这样说够不够了--

第五章 恶魔的约会

“塔罗牌是你邮寄给我的?”

“塔罗牌?”手机里的声音和我一样疑惑,恶魔的所有特质中没有否认,他不会否认任何自己做过的事,更不会在渺小的对手面前否认,所以我很肯定邮寄塔罗牌的并不是凯撒。

“你不会无缘无故打电话给我。”窗外的雷声接连不断,那仿佛是恶魔吹响的号角。

“像我这个岁数的人很容易惆怅,一到雨天就会特别情绪敏感,所以我想到了朋友。”

“朋友?我们之间的关系是朋友?”我一边回应一边焦急的注视定位仪器上跳动的数字。“我想你的理解存在误区,我的朋友名单中没有你的名字,永远也不会有,我们是彼此的敌人,而且还是至死方休的敌人。”

“敌人和朋友的关系其实很微妙,从你知道我的存在开始,你生活的所有时间都围绕着我,朋友能给你支持和鼓励,事实上支持你走到现在的并不是朋友,而是如何抓到我,从某种意义上讲,我们自己的关系像朋友更多过像敌人。”

“朋友之间是坦诚的,至少我的朋友会站在我的面前,不像你躲在某个角落。”

“你找过钥匙吗?或者是证件?”

“什么?”

“你不是那种井井有条严谨的男人,你会随手丢放钥匙或者是钱包,进门后鞋随意的放在一边,但你从未留意过,这些不起眼的小东西总会在第二天早上摆放在最醒目的位置,你总是可以轻而易举的找到,还有床头的那杯水,我猜你从未在意过,为什么不管什么时候你从睡梦中苏醒,那杯水都保持着适当的温度。”

……

我惊愕的张开嘴,这些细节我从未去留意,现在仔细回想后背隐隐发凉。

“你……”

“是的,我并不像你想象中那样潜藏在黑暗中,我一直都在你身边,只是你从未注意到。”凯撒的声音没有抑扬顿挫的起伏,好像对于任何事他都能波澜不惊。“不过今天我不想和你聊这些。”

我不由自主蠕动喉结,恶魔一直就在我身边,他甚至会在我熟睡的时候静静坐在床边凝视我,我在脑海中勾画出诡异的画面,我所有自以为是的安宁和平静,一直都笼罩在恶魔羽翼的阴影中。

技术员向我比划手势,暗示我已经快要锁定手机的位置,千万不能让凯撒挂断电话,否则追踪会前功尽弃。

“你想聊什么?”除了你死我活的争斗,我实在找不出话题。

“我很喜欢这家咖啡厅,这里的布局和格调让时间过的异常缓慢,亦如咖啡厅的名字,时间的灰烬,我真希望你此刻就坐在我的对面,我们可以什么都不用说,就这样静静的坐在享受时光的流逝。”

“我不认为我们见面的过程会这样平静,我猜你也没有做好和我见面的准备,虽然我坚信有那么一天,不如,不如你和我聊聊这家咖啡厅吧。”

“突然间黄昏变得明亮,因为此刻正有细雨在落下,谁听见雨落下,谁就回想起那个时候,命运向他呈现了一朵叫玫瑰的花,它奇妙鲜红的色彩蒙住了窗玻璃的细雨,必将在某个不复存在的庭院里被洗亮。”

我错愕望向苏锦和陆雨晴,凯撒在说什么我一无所知,我本想试图让他在交谈中透露一些关于他位置的线索,显然他已经意识到我的想法。

“你好像很难静下心和我聊天,你把我们的关系定义成一场战争,我想这场战争暂时还不会结束,为什么你不能学会遗忘,心无旁骛的享受这个雨天的宁静,或许畅想一下你的未来。”

“我的未来从你被送上死刑台那刻开始。”

“我敬佩你的决心和意志,但不代表我认同你的观点,你为了我赌上自己的人生真的值得吗?我猜你的回答应该是肯定的,但你有想过如果失败会怎样吗?”凯撒不温不火的声音像一位智慧的老者。“我们有共同的敌人,那就是时间,你或许会打败我,可你无法打败时间,等到你迟暮的那一天,你会发现自己的人生是那样单调无趣,我希望最后留给你的不是遗憾而是精彩,至少当我回首往事时,我会有很多值得去回忆的过去。”

“像你一样就精彩?你是打算让我学着你去杀人?”我冷笑着反问。

“我从未认为杀人就是精彩,你一直看到我在杀人,却从未问过自己我为什么会杀人,当然我不会告诉你这个问题的答案,这需要你自己去探索,我留给了你一个迷宫,我会在迷宫的出口等着你,但不代表你一定会走出这个迷宫。”凯撒每句话都无法让我从中获得有价值的线索。“人生的精彩有很多,比如爱情,你可以开始一段恋情,和你身边那个叫苏锦的女警,我很喜欢她,她让我想起一个人。”

“我警告你……”

“你没有资格警告我。”凯撒打断我的话。“有效的警告是建立在权力和能力上的,这两样好像你都不拥有,你放心,我会让她活着,那是我为你准备的礼物,但如果我发现你并不珍惜的话,我会收回这份礼物。”

“你如果敢伤害我在意的……”

“我们好像偏离了话题,你与其说这些毫无意义的话,还不如想想自己的人生,你现在该拥有的是一段婚姻,一个让你眷恋的家和让你领悟生命延续的孩子,你不该当警察,在这一点上我是认同秦沈峰的,我宁愿你的人生乏善可陈也不愿看到你终日沉沦在此。”

我再次惊愕的瞪大眼睛,我不知道为什么凯撒会知道我这么多事。

这时技术员失望的起身对我摇头,凯撒的手机信号经过处理,定位仪器无法锁定他的位置。

“雨停了。”凯撒的声音变得落寞。“我要走了,很遗憾没有能等到你,我今天给你打电话主要是想和你道别。”

“道别?!”我大吃一惊。

“我会离开一段时间,或许会再回来也或许不会,你的人生不该和我有羁绊,如果是因为我存在的原因让你无法自拔,那么我选择离开,希望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能珍惜自己的人生。”

手机的忙音回荡在办公室,苏锦接到外勤警员的汇报,在目标区域没有发现可疑人物。

蒋正东急匆匆赶回办公室,一脸严肃问:“发生了什么事?”

“我刚才接到凯撒的电话。”我收起手机低声回答。

“他说了什么?”

“他,他让我珍惜自己的人生。”我有些茫然。

“锁定手机位置了吗?”蒋正东回头问技术员,在得到否定回答后又看向我。“凯撒不会无缘无故给你打电话,他说过什么?”

“他说的话很晦涩,提到一家叫时间灰烬的咖啡厅,因为下雨的缘故他被困在咖啡厅,然后就想起来我,唯一能确定的是凯撒和我们在同一座城市,我试图让他描述周围环境,不过他的回答我完全听不懂。”

“他怎么回答的?”

突然间黄昏变得明亮,因为此刻正有细雨在落下,谁听见雨落下,谁就回想起那个时候,命运向他呈现了一朵叫玫瑰的花,它奇妙鲜红的色彩蒙住了窗玻璃的细雨,必将在某个不复存在的庭院里被洗亮……

我重复凯撒的话,蒋正东听完后脸色大变,立刻让外勤警员包围那家叫时光灰烬的咖啡厅,并且让我和他一起前去。

“他不会在那里的。”车上我还坚持自己的推断。“你根本不了解凯撒,他一次又一次误导我们,可以说我们所有的惨败都是源于这一点,我们能知道的都是他想让我们知道的。”

“你很了解他?”蒋正东面无表情反问。

“不,曾经我以为最了解凯撒的是景承,但现在他长眠在地下,没有人能了解恶魔在想什么,他只会不断的引诱欺骗我们,但我很清楚一点,恶魔不会坐在咖啡厅等我们前去抓捕。”我直视蒋正东回答。“你对恶魔的了解仅限于那些档案,但档案上的资料和信息不会让你明白恶魔的可怕之处,我们知道,因为我们付出过代价。”

“付出代价就要吸取教训,我不认为你付出的那些代价让你有任何收获。”

“你……”

“我不想和你争辩,你现在告诉我,凯撒给你打电话的目的是什么?”

“挑衅。”

“挑衅?一个在凯撒面前完败的警察,你有什么地方值得他去挑衅的?”蒋正东的尖锐和直接让我无法忍受,可我承认在凯撒面前,我的确更像一名失败者,我甚至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警车停在咖啡厅门口,我和蒋正东快步走进去,靠窗的位置窗户上还模糊着雨滴,一朵娇艳的玫瑰在窗户绽放,桌上有两杯咖啡,其中一杯没有人喝过,另一杯还保留着没有消散的余温。

旁边的餐巾纸上用工整的笔迹写着:

命运向他呈现了一朵叫玫瑰的花,它奇妙鲜红的色彩蒙住了窗玻璃的细雨,必将在某个不复存在的庭院里被洗亮……

那一刻我呆滞的愣在原地,目光落在窗边的座椅上,就在不久前凯撒就坐在那里,他告诉了我地点和时间,我竟然因为自己的自以为是而与恶魔失之交臂。

第六章 背水一战

蒋正东坐到窗边的座位上,他指着对面示意我坐下,我依旧能感受到他拒人千里的冰冷,奇怪的是他居然没有冲我发火。

他点了一杯咖啡缓慢的搅动,不久前凯撒应该做过相同的动作。

“你知道破案率最高的地方是哪里吗?”

蒋正东突如其来的开场白让我有些茫然:“刑警队?”

“不,不是刑警队。”蒋正东浅饮了一口咖啡。“是监狱。”

“为什么?”

“监狱的可怕之处不是限制罪犯的自由,而是禁锢罪犯的思想,被关在监狱中的罪犯最初不会有什么不适,但随着时间长了,空虚会如同瘟疫般开始蔓延,并且深入骨髓侵蚀每一个罪犯的内心。”蒋正东的语调再一次让我想起景承,只是我在蒋正东脸上看不到景承飞扬跋扈的张扬,聚集在他脸上的只有深沉。

“这和破案有什么关系?”我还是不太明白。

“罪犯在渡过适应期后会开始彷徨,不管是重刑犯还是普通罪犯,都会面临一个相同的问题,空虚,与世隔绝的空虚,因此他们会尝试相互交流,会把自己一生所有的经历如同回忆录般讲述出来,不是一次,而是遇到不同的人就会讲述一次,直到最后实在没有可以讲述的东西时,他们就会透露自己不为人知的秘密,而这部分秘密往往就是罪犯没有交代的罪行,所以很多案件并不是警方侦破,而是罪犯在监狱中自己说出来。”

“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你对我的敌意源于我破坏了你固有的习惯,在你眼里我是入侵者,你排斥和抗拒是怕我摧毁占有你的领土,你还有什么值得去坚守的?你把所有的精力和时间都用在如何抓捕凯撒上,归根结底你是对我没有信心,你潜移默化中将我与景承在对比,你不相信我能完成他没有完成的事。”蒋正东的声音不再锋利。

我迟疑了一下点头:“是的,我承认自己没有做好接受你的准备。”

“这个可以理解,你最终凯撒的时间比我长,接触到的内容比我多,用你的话说,我只能通过档案和资料去获取信息。”蒋正东话锋一转。“但这并不代表我不了解凯撒,或者说比你了解的少。”

“你了解什么?”我问。

“黄昏、雨天、窗户、玫瑰,这些简单的词汇聚在一起,你不认为很有诗意吗?凯撒回答你的那句话其实就是一首诗,博尔赫斯的《雨》,原文比译本更加精彩优美。”蒋正东端起咖啡杯看向我。“知道这首诗是写个谁的吗?”

我摇头。

“博尔赫斯在某个雨天想到了自己的挚友,这首诗是他写给这位挚友的。”蒋正东目不转睛注视着我。“凯撒把这首诗朗诵给你,意味着在凯撒心里他把你当成自己的朋友。”

“朋友?!”我大吃一惊。

“我知道这让你很难理解,因为你自始至终都把凯撒神话了,他不是恶魔,即便是,恶魔通常只是凡人,并且毫不起眼,他们与我们同行,与我们同桌进餐,就在不久前,恶魔就坐在这里,可谁又会注意到呢?”

“我没有神话过凯撒,我也希望他只是一个普通罪犯,但我失去了父亲然后又失去了朋友,从而我学会了一件事,任何轻视恶魔的行为都会付出代价,你可能不相信,对于凯撒,我虽然永远不会屈服,但我始终保持一颗敬畏的心。”

“对敌人敬畏是正确的态度,但你口中的恶魔终究只是一个普通的凡人,他有七情六欲也有喜怒哀乐,他需要情绪的宣泄,但凯撒又不是一般的普通人,亦如你对他的定位,他是不折不扣的恶魔。”蒋正东的语气趋于平静。“恶魔是不会和常人倾诉的。”

“你是说,凯撒和关在监狱的罪犯一样,他需要一个交谈的对象,而这个人就是我。”

“还记得你是如何被卷入c档案的吗?”

“记得。”

“恶魔是不会和一名默默无闻的值班警员去交流,因为恶魔无法得到共鸣和满足,而你现在已经不再是当初的那个人,你是代表正义的英雄,你站在了恶魔的对立面,同时你也具备了和恶魔交谈的资格。”蒋正东放下咖啡杯继续问。“纵观凯撒所有的凶案,留给你记忆最深刻的是什么?”

“我来,我见,我征服。”我不假思索回答。“他用死者血留在凶案现场的凯撒名言。”

“真正的凯撒在征服罗马之后留下这句话,是的,所有人都看见了凯撒的豪情万丈还有他的不可一世,但你不知道维系凯撒豪情的真正根源是什么,不是权力也不是荣耀,而是庞培、拉比埃努斯、克拉苏……”蒋正东说出一串人名。“这些人都是凯撒一生的宿敌,凯撒真正征服的并不是罗马,而是他的这些对手。”

蒋正东的渊博让我对他有了重新的认识,第一次在没有景承之后我有了轻松的感觉。

“恶魔也一样,凶案现场的血字是留给对手看的,这是恶魔交流的方式,但谁又有资格成为恶魔的对手呢?”蒋正东继续对我说。“赫部长和景承,但他们已经不在了,恶魔失去了对手也失去了最大的乐趣。”

“乐趣?”

“我来、我见、我征服,这句话见证了凯撒的荣耀,但却很少人知道凯撒的另一句名言。”

“是什么?”

“你即使是收获了全世界,如果没有人与你分享,你将倍感凄凉。”蒋正东脱口而出。“这句话是凯撒征服罗马后不久说的,那个时候的凯撒已经没有了对手,他成为高高在上的独裁者,所有的荣耀和成功已经没有人与他分享。”

“赫部长和景承的死让凯撒失去了目标。”我恍然大悟。

“有些人喜欢分享成功,有些人喜欢分享心情,可恶魔分享的是死亡,他能轻而易举谋杀生命,这不是值得他去炫耀的地方,恶魔在黑暗中窥探光明,嘲讽那些追逐他足记的凡人。”蒋正东深吸一口气说。“恶魔需要有人来分享自己的罪行。”

“所以凯撒才会给我打电话,他只剩下我这个最后的对手。”

“不,你太高估了自己。”蒋正东在摇头。

“难道我不是?”

“如果你是他的对手,那么凯撒会带来新的杀戮和死亡,以此来得到你的回应,但凯撒却在向你道别,这不是虚假的说辞,凯撒是真的打算离开,你没能听出凯撒言语中的孤独,而这种孤独是因为他已经没有了对手。”蒋正东直言不讳对我说。“凯撒从未把你定义为对手,因为你在他眼里,还没有成为对手的资格,你只是追捕了他十几年的人,你更像一位不离不弃的朋友。”

“是的,凯撒反复提到了朋友这个词。”

“朋友和对手最大的区别在于,朋友无法激起凯撒的斗志,只有势均力敌的对手才会让凯撒卷土重来,如果一点凯撒厌倦了这个游戏,销声敛迹的凯撒将会让c档案成为永远无法破获的悬案。”蒋正东目光变的睿智。“所以我们必须重新激发凯撒的斗志。”

“让凯撒继续杀人行凶?”

“不,给凯撒制造一名对手,一名能让凯撒重新兴奋的对手。”

“谁。”

蒋正东和我对视,掷地有声回答:“我。”

我默不作声思索,蒋正东的确是唯一合适成为凯撒对手的人,我虽然并不喜欢他,但我承认他是景承之后对抗凯撒最后的希望。

“你最好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凯撒每一个对手的结局都一样,我不希望你重蹈覆辙。”我诚恳说。

“这是我的使命和职责,我曾经宣誓用生命去捍卫,并且我随时做好兑现承诺的准备。”蒋正东大义凛然回答。

“你打算怎么做?”

“首先要让凯撒知道我。”

“这需要时间。”

“不,了解对手需要的不是时间,赫部长和景承之所以能成为凯撒的对手,因为他们被任何人都了解凯撒,我需要为凯撒准备一件礼物。”

“礼物?”

“对,投其所好的礼物。”蒋正东点点头。

“什么礼物?”

“凯撒既然希望有人与他分享,那他最想分享的功绩又是什么?”

“他通过制造杀戮来传播恐惧,他希望得到认同和臣服。”我回答。

“但收效甚微,以为凯撒所做的一切一直被封锁,他所有的罪恶都记录在c档案中,只有接触过c档案的人才知道凯撒的所作所为。”蒋正东沉思片刻声音坚定。“凯撒不是希望分享吗,那好,我就公布c档案,让所有人都知道凯撒的存在,让他退无可退。”

“你要公布c档案?!”我大吃一惊。

“只有最懂凯撒的人才能成为其对手,凯撒一定会注意到我,与其坐以待毙还不如背水一战,凯撒会来找我,亦如他之前找上景承那样。”

第七章 死亡预言

咖啡厅的交谈改善了我和蒋正东的关系,但不意外着我认同他的决定,在关于公布c档案所有资料这件事上我并不赞同。

凯撒一直在追寻的就是传播他的邪恶理念和思想,是赫楚雄力挽狂澜把凯撒造成的恶劣影响控制在最低范围,一旦民众知道身边还有恶魔的存在,势必会引起恐慌和害怕,恐惧如同瘟疫是会蔓延的,民众的惊慌和担心集聚到最后会变成畏惧,而这正是凯撒所期望的结果。

赫楚雄和专案组十几年的心血也将会付诸东流。

但蒋正东坚持己见,他的态度很坚决,如果不能给凯撒想要的,那么就无法引出凯撒。

在这件事上苏锦和陆雨晴也都各自保留了意见,但纵观全局公布c档案让民众知道凯撒的存在已经迫在眉睫,凯撒向我告别预示着恶魔想要隐退,这对于警方来说并不是一个好消息,犯案的凯撒警方都无能为力,凯撒倘若一旦蛰伏,那么将无人再能将其缉拿归案。

蒋正东请示了上架,经过权衡利害轻重上级领导还是同样了蒋正东兵行险着的计划。

这个被隐瞒长达十几年之久的罪犯档案终于被公之于众,一时间凯撒和他所犯下的凶案成为民众争相讨论的热点,而我担心的事也应验,民众对于凯撒最开始是好奇和兴趣,但随着时间推移,凯撒这个名字变成忌讳莫深的词,所有人似乎都在刻意去回避。

我闻到了畏惧的味道,而且那味道越来越浓。

“开电视!”陆雨晴冲进办公室,惊慌失措对我们说。

苏锦打开电视,里面的新闻主持人这在插播一段新闻。

……本台刚刚收到一份匿名视频光盘,光盘的内容和警方近期公布的c档案以及潜逃凶犯凯撒有关。

“怎么回事?”我神情严峻问。“电视台有新闻审核制度,这么敏感的新闻为什么会被播报出来?”

“你们现在看见的是录像,直播的新闻已经在半个小时前被发布,电视台新闻主播被挟持,在被威逼的情况下播报了这段新闻。”陆雨晴表情沉重。“我也是刚接到消息,已经派出警力包围电视台。”

“控制电视台!”苏锦大吃一惊。“嫌犯有几个人?”

“一个,根据目击者回忆,嫌犯只有一人。”

“抓到了吗?”

“没有,警方赶过去的时候,嫌犯已经逃走,因为嫌犯带着面具,所以电视台的监控没有捕捉到嫌犯的面容。”陆雨晴摇摇头。

“一个人居然能劫持电视台这么重要的地方,而且还能在警方围捕之前全身而退,这不是一般的罪犯。”蒋正东缓缓站起身。

电视中开始播放光盘视频,一个戴着银色面具的男人端坐在一张桌子前,我注意到男人脸上的面具,华丽而精美却透着一种让人畏惧的神秘。

“凯撒!”蒋正东嘴微微张开。“他戴的是罗马戏剧中代表凯撒王的面具。”

视频中的男人有一种云淡风轻的从容,即便隔着电视我也能感受到不为凯撒,宁为虚无的气势。

我是谁,来自哪里,要去何处,这是一个深奥的哲学问题,很多学者穷尽一生也未能找到合适的答案,不过对于我来说,这个问题就显得简单。

电视中的男人语速很缓慢,但每一个字都仿佛有千斤之重,哪怕他都没有刻意加重声调,但那些话却犹如烙铁刻在我心里。

“是他吗?”蒋正东看向我。“你是唯一和凯撒有过正面接触的人。”

“是他。”我不假思索的点头。

“你虽然接触过凯撒,可当时你眼睛失明,你只能通过声音来判定,但电视里的人声音明显经过处理,你怎么如此肯定?”蒋正东有些不太确定。

“我追踪了这个人十几年,虽然至今没有见过他,也不知道他的名字,但相信我,如果他出现在我身边,我会在第一时间辨认出谁是凯撒。”我舔舐着嘴唇回答。“恶魔即便再精心的掩饰,他的气息和特质都会与众不同,那不是一般人能模仿和伪装的。”

电视里戴面具的男人继续用不变的声调继续说。

我听到你们提及一个名字,有嘲弄、有不信还有蔑视,当然也有害怕,甚至这个名字成为某些人哄吓小孩的道具。

是的,我就是这个名字的主人。

我是凯撒,来自黑暗,去向光明。

我的名字不配被你们所提及,因为你们不会明白凝聚这个名字的荣耀,在我看来你们只是一群站在阳光下的可怜虫,在光明中肆无忌惮的嘲讽着黑暗,殊不知光明不会拥有庇佑你们,当黑暗降临的时候,谁还敢站在我面前?

是谁给了你们漠视我的权力和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