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开始你就知道他的计划。”我抬头看向陆雨晴。

“我是想告诉你的,是他不让我说。”陆雨晴抿着嘴歉意的回答。

“她只知道我们没有死,但并不是知道整个计划,就如同刚才我所说,这个计划像是一块由无数齿轮组成的手表,每个齿轮都在转动,却并不清楚自己还在带动谁一起转动。”景承指着站在楼塔里的人说。“在今天之前,他们每一个人都以为自己是唯一的,相互之间并不知道对方的存在,只有这样才能确保这个计划严密精准的完成。”

“那些花……”我想起塔罗牌出现后,陆雨晴办公桌上不断更换的鲜花。“那些花是景承送给你的?”

“确切来说是你送给景承的。”陆雨晴吐吐舌。

“什么?”

“你每次去他墓前都会买一束白菊,然后,然后他在转送给我。”

“我不太喜欢白菊,事实上我也不喜欢花。”景承揉着嘴角淡笑。

难怪我始终看那些花很眼熟,可怎么也没想到居然是我放在景承墓前的那些花。

“可,可塔罗牌凶案是真的啊!”我眉头一皱诧异问。“宝隆中心人质案中,你们在众目睽睽之下枪杀了人质。”

“你看到了?”景承嘴角微微上翘。

“我当时就在现场,以我对你的了解,塔罗牌凶案中戴面具的那个人是你。”我肯定的点头。

“是的,一直都是由我在扮演凯撒,在影厅中你看见我向人质开枪,看见人质中枪倒地,但不代表我杀了人质。”景承意味深长说。

“你没有杀……”我突然一愣,目光落在赫楚雄的脸上,干涸的血浆还凝固在他眉角,瞬间明白过来,我转头望向陆雨晴。“这应该就是你在这个计划中的作用吧。”

“这个计划筹备了半年时间,他们挑选出最合适参与这个计划的人,亦如我所说这是一个庞大的计划,绝非一两个人就能完成。”赫楚雄对我说。“你看见的人质都是我们自己的人。”

“在清理现场后我负责运送受害者尸体返回警局,中途我会用事先准备好的尸体调换。”陆雨晴点点头说。“而我负责尸检,因此不会有人发现尸体的死因和案发现场不吻合。”

“祝,祝小洁!”我突然想起祝小洁在失踪前曾经和陆雨晴发生过争执。“她想见我根本不是因为孟沉,你知道那些尸体只要被人检查就会发现其中的破绽,所以你不允许除了你之外的任何人接触尸体,而祝小洁在没有得到你的允许下擅自验尸,她一定发现了尸体有问题,但又不敢确定所以才想着单独约我见面。”

“她是一名出色的法医,只不过当时我必须确保她不会泄露秘密,否则一旦让蒋正东知道,整个计划都会功亏一篑。”

“她现在人呢?”

“事发后我将她暂时隔离看守。”赫楚雄说。

“列车炸弹案里,程曦负责把我带上列车见到钟慧佳,而您……”我又看向疯狗。“而您负责启动炸弹,我后来调取列车上的监控视频却什么也没有发现,其实根本不复杂,这个计划有太多的人参与,监控视频被提前剪辑也不是什么难事,万一,万一这中间出现一点失误,炸弹一旦爆炸怎么办?”

“炸弹不会爆炸。”疯狗笑着回答。

“炸弹是假的……”我无奈的苦笑一声。“被安排拆除炸弹的应该也参与了这个计划,他们用真的炸弹替换掉假的炸弹,这样就会让蒋正东无法察觉,这个计划里什么都是假的,你们在一起演了一场戏,而我却始终信以为真。”

“也不全都是假的。”景承说。

“还有什么是真的?”

“韩良宇是真的。”

“你,你真的炸死了他?!”我大吃一惊。

“不,他真的是一个演员,我专门从艺校挑选的,怎么样?他的演技还行吧。”景承轻描淡写说。

“你觉得很好笑吗?”我瞪了他一眼,然后又看向苏锦。“你呢?你又知道什么?”

“监视蒋正东一举一动。”

“你知道景承没有死,而你天天都和我在一起,你就没有想过要告诉我?”我看着苏锦表情很无奈。“蒋正东对我说过他已经在怀疑你,因为我好几次命悬一线时你都没有向我告别,而且他还触碰到你的脉搏,根本没有因为担心和难过而引发脉搏加剧,他认为你好像早就知道我一定能化险为夷,可我问都没有问过你,因为我相信你不会对我有任何隐瞒。”

“我,我想说的,秦,秦教授不让我说,他说你不知道才能确保你的安全。”苏锦低埋头声音很委屈。

“她是典型的忠诚型人格,做事小心谨慎,相信权威并且跟随权威的引导行事,有很强的团体意识很强,把这些简化就是她的性格标签,忠诚、警觉、谨慎、守规、纪律维持者。”景承在旁边说。“她和疯狗很像,你不需要告诉她有多少敌人,只需要让她知道战场在那里,布置任务后她会尽全力执行,所以她知道计划的细节是必须的,而且这一次的计划中,她没有告诉你完全是基于对你安全的负责。”

“我没有怪她。”我苦笑一声抬头看见了陈雅,偏头好奇问景承。“她也是演员?还真别说演的还真投入,我到现在还把她当成唯利是图的女主播。”

陈雅上前一步,屏腿挺胸就是一个标准的军礼:“林虹,警员编号148854。”

“她是刚毕业的警员,由我亲自挑选的。”秦沈峰说。

看着面前英姿飒爽的林虹,我下巴差点没掉下来:“她,她是警察?”

“别再丢人现眼乱猜了,你都能猜到事那就不是计划了。”景承一脸嫌弃挖苦说。

“这么说顾朝阳也是假的?”我吃惊问。

“顾朝阳是真的。”

“他是演员还是警察?”我一脸茫然问。

“他是罪犯!”

我仰头长吸一口气,看来我的确什么也猜不对。

“不过他还真是一个意外,我原本只是想把第三件案子安排在他的游轮上,我无意中看了他的自传,发现自传里描述的人和丁靖忠心理状况完全不同,然后我和你爸分析调查了这个人,得出了结论是统一的,顾朝阳谋杀了丁靖忠并且取代了他的身份,但我们没有证据,必须让顾朝阳亲口说出丁靖忠遇害的地点,因此第三起案件我们选择了他。”景承说。

“等等,我在潘港遇到的那个小丑就是你!”

“是的。”景承点点头。

“顾朝阳既然是真的罪犯,那最后发现的孩子和女人……”

“你发现的只是尸体。”

“可顾朝阳明明给他妻子打过电话,当时电话在你手上。”我疑惑不解问。“你把他妻女怎么了?”

“你该不会认为我会丧心病狂真去杀人吧?”景承一边吃着薯片一边鄙夷的瞟着我。“那两个残障孩子在我中断直播后就从箱子里放出来了。”

“那顾朝阳的妻女呢?”我追问。

“她们被暂时安排在警局。”

“警局?”

“她们开车时被人碰瓷,然后一起被带到警局调查。”

“让我猜猜,你就是那个碰瓷的人吧。”我无力的笑了笑。

“我只不过想借用一下她的电话而已。”景承摊摊手回答。

“接下来呢?”我看看站在我四周的所有人。“这个计划现在看起来已经结束了,就抓到了一个凯撒门徒,接下来你们打算怎么做?”

“谁告诉你这个计划已经完结了?”景承吃完最后一块薯片,起身揉了揉胳臂,估计是刚才被我揍的不轻。“我公布了六张塔罗牌,愚者、圣杯、命运之轮、战车和死神,这才五张还剩下第一张,还有最后一起凶案没有完成。”

……

更新公告

之前挖的坑会在近期陆续填上,因为第七卷本来是单独的一卷,所以对一些细节会交代的很清楚,但后来将第七卷内容和第六卷合并,加之月底要迎来大结局,中间难免会有一些疏忽和遗漏,还请各位书友见谅。

最后今天周末,因为写书已经很久没有陪家过人,所以请假一天,周一恢复更新。

第一百一十五章 塔罗牌计划

我也站起身,看见景承对直走到蒋正东面前,他总是能在阴沉和神经质之间娴熟的切换,前一刻还是嘴角沾满薯片屑玩世不恭的样子,而如今却想一名威严的王者。

“你不会从个我口中得到任何你想要的。”蒋正东昂起头,展示着他仅存的自负。

“你认为我想得到什么?”景承居高临下盯着他。“凯撒是谁?你怎么和他联系?他有什么特质?不,我现在对这些一点兴趣都没有,我和你最大的区别在于,我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以及能做成什么。”

“你做成了什么?”蒋正东抬头环视楼梯里的每一个人。“你们精心筹备了一年之久的计划,结果呢?到最后我只不过看见了一场精彩的表演而已,可惜这场表演最终没有等到主角的登场,在我看来你是失败的。”

“塔罗牌计划的初衷并不是为了引出凯撒,我还没有自大到认为这会是和凯撒的最后决战,如果凯撒今天出现在这里,那么他就不配成为能让我追捕十多年的怪物。”景承回答。

“在我看来,这只是你们对失败的借口而已。”

“我们摧毁了凯撒邪恶思想的根基,也阻断了他传播自己思想的途径,试图用暴力控制人的思想的人是暴君,而屈从于他的人则是奴隶,没有人会心甘情愿去成为奴隶。”景承轻松自如对蒋正东说。“凯撒公布c档案就是为了让人们看见他所谓的丰功伟绩,但结果人们看见的是他残暴和无常,神之所以能成为神,是因为神会被世人所供奉,一旦失去世人的供奉神只会是一个无人问津的普通人。”

“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也不知道激怒一个神的后果。”蒋正东吃力的直起身子,尽可能的高抬起头,声音如同最恶毒的诅咒。“你,你们所有人都会受到神的惩罚。”

“所以我打算弑神。”景承嘴角微微上翘。

蒋正东也跟着他一起笑:“看起来你和我一样的自大。”

景承笑而不语,抬起的手中多了一张塔罗牌。

牌面上是一位从天而降的天使,吹奏着警醒世人的号角,他是来了结人们的恩怨情仇的,当审判的号角乐音响起,宣示了眼前就是适合的判决时机了。

“第六张塔罗牌。”景承手一扬丢弃在蒋正东的面前,沾染上蒋正东的鲜血塔罗牌变的血红刺眼。“你应该知道这张塔罗牌的含义。”

“审判。”蒋正东不以为然说。

“天使所吹奏的号角乐音,正是一种审判的警讯,代表着清算的时刻来临。”景承坐到椅子上声音异常平缓。“我留在塔罗牌里的信息只有凯撒才能破译,你就不好奇最后三张塔罗牌的含义吗?”

蒋正东诧异问:“你打算告诉我?”

“我当然会告诉你,就当成我在对掉入陷阱中猎物的炫耀。”景承即便在笑也透着一种莫名的锋利。“战车、死神以及最后一张审判,这三张塔罗牌我都没有改动和添加任何信息,我猜你一定绞尽脑汁分析过里面的死亡预告,其实从一开始我就告诉了你答案,只不过你一直视而不见。”

“告诉过我答案?”蒋正东一愣。

“战车代表了不可战胜的征服,死神象征着终结,审判就是审判,谜底其实很简单,你只需要把这三张塔罗牌连在一起。”景承一边说一边从地上拿起那枚代表蒋正东的子弹。“驾驶着战车的死神将行使最后的审判!”

“审判谁?”蒋正东不屑一顾问。

“好像这里只有一个被审判的对象。”景承轻描淡写回答。

“我?”蒋正东因为疼痛不断抽搐着嘴角,生硬的挤出冷笑。“首先,我不认为你们有权力审判我,审判是基于对罪犯的判决,我并不是罪犯,这里有谁能说出我的罪名吗?”

“你认为自己是清白的?”景承不以为然问。

“不是认为,我本来就是清白的。”

“那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我接到秦文彬的电话,他在电话里告之了我第四起凶案发生的地点,但通话在没有结束的情况下中断,我担心秦文彬的安危所以立刻赶到这里,然后……”蒋正东轻描淡写回答。“然后看见了你们同时也获悉了塔罗牌计划。”

“为什么你要单独来而不通知警方支援呢?”景承问。

“我不确定这条信息的准确性,充其量我只是犯了一个并没有违反原则的错误。”

“那你又怎么解释刚才人质被枪杀时,你为什么没有开枪阻止?”景承继续问。

“我阻止不了,我赶到之前就听见枪声,等我到达之后看见疑似有人中枪,而另一个戴着金色面具的嫌犯站在一侧,我准备开枪时被嫌犯先击中。”蒋正东对答如流,即便是在编造经过但过程也滴水不漏。“我想这应该只是一个误会,我在错误的时间出现在了错误的地方,事实就是这样,我最大的错是太急于营救自己的同事。”

“不愧是扭曲天使,你扭曲事实的能力的确让我刮目相看。”景承居然在为蒋正东鼓掌。“但你有没有想过,这里每一个人都会说出对你极为不利的证词,会异口同声指证你的罪行,如果我是你不会把事情想的这样乐观。”

“审判是需要证据的,在你们的律法中人证不能单独作为证据。”蒋正东处变不惊回答。

“我明白了,你想说的是我们没有任何证据来证明你的罪行。”景承若有所思点点头。“凯撒挑选了一名警察成为自己的门徒,以凯撒的严谨他一定会挑选一名没有任何污点的警察,不管是你的档案还是记录都会异常的干净,所以你现在才会有恃无恐,你认为我们甚至都没有办法证明你和凯撒有关系。”

“我只是一名被误伤的警察而已。”蒋正东得意的笑。

“歪曲事实是编造故事的核心,但必不可少的前提是,没有人知道真相。”景承拿起旁边的弹夹。“在第一起宝隆中心人质案中,你一定还有一件事至今没有想明白,为什么我要挑选一个对自己极为不利的地势,我原本可以选择很多种方便我撤离的地点来实施计划。”

“为什么?”蒋正东问。

“因为我要让你知道自己身边有内鬼。”景承嘴角的笑容很晦涩。

“你故意让我知道?”蒋正东眉头一皱。“目的?目的又是什么?”

“目的就是为了让你怀疑身边所有人,加之你的自大,你在没有确定内鬼身份之前,你不会相信任何人。”

“我是合理的怀疑,我看不出这有什么问题。”

“的确是合理的怀疑,但你忽略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什么问题?”

“你的行踪。”

“行踪?”

“从塔罗牌计划开始实施后,你一边在焦急等待凯撒与你的联系,而另一边你为了找出内鬼势必要回避所有人,因此你的行踪没有第二个人知道,简而言之在塔罗牌凶案的这段时间,你要太多无法让人证明的空白期,没有人知道你去了什么地方,也没有人知道你做过什么事或者见过什么人。”

“然后呢?”

“编造故事的前提是没有人知道真相,既然没有人知道你的这段空白期,那么这个故事可以由我随便的编造。”景承嘴角上翘的弧度很大。“忘了告诉你,我虽然不是扭曲天使,但我同样也很擅于编造故事。”

“你,你想干什么?”蒋正东眼角不由自主抽搐一下。

景承将那枚子弹装入弹夹:“审判,最后的审判!”

“你没有证据审判我!”蒋正东大惊失色。

“你这句话说错了三件事。”景承笑着说。

“我说错了什么?”

“第一,我不是警察,所以我的审判从来都不需要证据。”

“你们不是标榜自己的律法有多公正吗?”蒋正东神情大变,看向楼塔里的人大声质问。“你们不是一直口口声声要捍卫自己的律法吗?难道你们就眼睁睁看着这个人践踏你们的律法?”

“法律是用来维护正义和惩治罪犯的。”秦沈峰冷冷回答。“一名变态的怪物不属于法律保护的范畴。”

“第二,别把自己真当成了天使,你在我眼里只不过是一个肮脏扭曲的怪物而已,塔罗牌计划筹备部署了一年之久,动用的人力和物力超乎你想象,你以为最后仅仅是为了审判你?”景承将装有一颗子弹的弹夹装进手枪,瞟了蒋正东一眼。

“你想审判谁?”

“凯撒。”

“你连凯撒是谁都不知道。”蒋正东冷冷一笑。

“你知道吗?”景承面无表情反问。

“我不知道。”

“我知道!”景承斩钉切铁说。

“你知道凯撒是谁?”蒋正东大吃一惊。

“第三,最后的审判不是由我来完成,还记得我告诉过你最后三张塔罗牌的含义吗?驾驶着战车的死神会行使最后的审判。”景承转身指向我,然后意味深长对蒋正东说。“他才是死神!”

第一百一十六章 弑神者

我虽然大致清楚了塔罗牌计划的全过程,但至今还不知道这个计划的关键,所以在景承说出那番话后,我和蒋正东表现出一样的茫然。

“凯撒是谁?”蒋正东还在纠结这个问题,事实上我也很想知道。

“或许在你看来塔罗牌计划只是一场闹剧,而且还是失败的闹剧,千辛万苦布置的陷阱中只抓到一个毫无意义的怪物。”

“不,我是一名被你们误解的警察。”蒋正东还在纠正。

“你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从你出现在这里的那刻起,你的结局就已经被注定。”景承波澜不惊淡笑,然后回头看向我。“你经历过塔罗牌凶案的始末,在你的意识中如何评价这次计划?”

“很冒险也很疯狂的一个计划,不过既然这个计划是由一名疯子来安排的也就再正常不过。”我无力的苦笑一声。“我认为塔罗牌计划最大的收获在于你颠覆了凯撒的理念,以及摧毁了他传播自己思想的途径,让凯撒成为众矢之的。”

“你说的这些很多人都能做到,既然计划是由我负责部署,你也知道我在大多时候是和正常人不一样的。”景承在摇头。

“还有其他的?”我眉头一皱。

“凯撒在和我第一次通话中,提到了一句凯撒说过的名言,人出于本性,往往更加相信和畏惧没有见过、隐秘陌生的东西。”秦沈峰在一旁对我说。“而事实上凯撒将这句话贯穿了他之后所有的凶案,我们一直在和一名没有见过的恶魔对决,而在c档案公布后,民众对凯撒产生的第一个印象就是神秘,而往往越是神秘的东西越让人畏惧,凯撒是邪恶的,但同时他赋予了自己神性,民众将其称呼为恶魔,别忘了,恶魔同时也是无所不能的神。”

“神之所以神秘,就是因为谁没有见过神,一千个人眼里有一千个哈姆雷特,那么一千个人眼里有一千个恶魔,而这一千个恶魔都是各自完全不相同的,民众会根据自己的想象去描绘恶魔的样子,渐渐凯撒明明只是一名罪犯但却真的成为了恶魔。”景承接过秦沈峰的话继续说。“没有人敢去挑战恶魔,因为谁都惧怕恶魔的神力,可一旦恶魔失去了神秘,那么恶魔就和普通人没有什么两样。”

“可我们至今还是不知道谁是凯撒啊。”我表情诧异。

“所以我创造了一个凯撒。”景承拿起那个金色的面具。

“问题是,问题是这个凯撒不是真的啊!”

“谁知道呢?”景承意味深长在笑。

“没有人见过凯撒,那么你就能随意的编造故事……”蒋正东的声音在颤抖,他嘴角蠕动几下脸色顿时大变。“这,这就是塔罗牌计划的核心,创造一个让所有人都能看见的凯撒,直播每一起凶案并不能让凯撒获得认同和展示自己的力量,相反,你把凯撒推到了众人的眼前,失去神秘的凯撒将不再令人畏惧!”

“凯撒就是戴着金色面具的人。”景承笑着点头。“现在所有人都是这样认为的,凯撒不再神秘而变得很直观。”

我这才恍然大悟:“谁戴上这个面具谁就是凯撒!”

“你只说对了一半。”景承对我淡淡一笑。

“另一半是什么?”

“弑神!”蒋正东不断舔舐着嘴唇,额头开始冒出冷汗。“他既然能创造凯撒,那么他也能毁灭凯撒。”

“什么毁灭?”我还是一头雾水。

这时蒋正东突然笑了,笑声很无力也很绝望。

“谁戴上这个面具谁就是凯撒。”他在重复我刚才说过的话,然后抬头看向景承。“看起来你会让我戴上这个面具。”

我突然发现赫楚雄在转身向角落的阴暗走去,然后其他人也陆续退了过去,他们站立在被阴影笼罩的地方,我视线中只剩下还站在我身旁的秦沈峰以及对面的景承和蒋正东。

他们的举动如同谢幕的演员,似乎拉开了这场演出的终章序幕,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突然退离,但现在更让我关心的是关于那个金色面具的事。

“你让蒋正东戴上这个面具,但不意味着他就是凯撒,他即便到了法庭也会继续扭曲事实编造故事,有一点他说的没错,我们终究没有证据能证明他和凯撒有关联。”我说。

蒋正东的笑声愈发惨然,抬头看向我声音异常吃力:“你还认为他会给我去法庭陈述的机会吗?”

我错愕的一愣:“什么意思?”

“宝隆中心人质案中,在他解除你身上炸弹之前说过一句话,获取认同和名望其实还有另一个方法,你问过他这个方法是什么,他说最后会告诉你。”蒋正东注视着景承手里拿着的面具对我说。“我想,我已经知道这个办法是什么了。”

对于这句话我之前一直都在错误的曲解,我以为凯撒让我收获荣耀,目的是为了最终杀掉我,现在看起来显然这个解读是错误的。

我还记得景承在手机里给我讲述的那个故事。

凯撒最初只是一个平凡的落寞贵族,他没有名望也没有实力,直到他遇到克拉苏,罗马最有权势的人告诉凯撒,想要获得成功最需要获得的是民心和支持。

凯撒后来之所以能登上王座,不是他的军队和他的能力有多强大,而是他得到了当时绝大多数民众的支持和认同。

“是什么?”我问。

“克拉苏不是忘了告诉凯撒而是故意没有告诉他,因为克拉苏已经预示到凯撒的未来。”身旁的秦沈峰对我说。“终有一天凯撒会被另一个人取代,而取代他的那个人会继承凯撒拥有的一切。”

我还是没有听明白,这时秦沈峰将一样东西递到我手中,低头一看竟然是一直拿在他手中的枪。

“塔罗牌计划的核心有两个,第一个就是让你收获荣耀,让你成为真正能代表正义的旗帜,但自我牺牲和英勇无畏和坚忍不拔这些仅仅只是你个人的品质,这些品质即便再高尚也不会战胜凯撒,也不会帮你赢得民众的认同,在任何时候民众只会追随强者。”秦沈峰轻轻拍了拍我持枪的手。

“我不是强者。”

“你现在还不是。”秦沈峰转身也向阴暗的角落走去。“在你杀掉恶魔之后你就是了。”

“杀掉恶魔……”我突然愣住,等我再看向蒋正东的刹那终于明白了一切。“他,他不是凯撒!”

“谁知道呢。”景承盯着蒋正东回答我。“在民众的心目中,凯撒就是戴着这个金色面具的人,塔罗牌计划核心的最后一步,我们既然创造了凯撒,那么也能毁灭凯撒。”

“可真正的凯撒还活着。”我说。

“不,凯撒会死在这里。”蒋正东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沉重,他抬头和景承对视。“因为从来都没有人见过凯撒,你可以随意的扭曲事实和编造故事,事实上民众只相信自己眼睛看见的,凯撒制造了塔罗牌凶案,但在最后的较量中败给了正义,看来你说的没错,不管谁出现在这里其实对于你都无所谓,你只需要一个戴上这个面具的人。”

“可这并不是真相,凯撒已久还是存在的。”我大声说。

“你还没明白吗,真相是可以被篡改的,我们摧毁了凯撒的根基和他不可战胜的神话,他会在今天接受驾驶着战车的死神审判。”景承拿起了旁边的枪。“凯撒的确还存在,但在民众的心中再出现的凯撒已经成为了模仿行凶的罪犯,记住,是罪犯而不是恶魔,普通的罪犯没有什么值得去畏惧的,何况在他们前面还有一个打败过恶魔的强者。”

“凯撒成为了模仿行凶……”我顿时瞪大眼睛,到此刻我终于彻底明白塔罗牌计划的全部内容,如果说凯撒是恶魔,那么在经过今天之后他将变成一个普通人,没有谁愿意去追随一个失败者。

“我给你两个选择。”景承将金色面具戴在了蒋正东的脸上,然后把枪和弹夹摆放在蒋正东的面前。“枪里只有一颗子弹,你可以选择自己结束罪恶的生命,或者孤注一掷做最后的反抗,我个人建议是后者,因为像你这样自负的人应该为自己保留一点尊严。”

景承说完后起身也退到被阴暗笼罩的角落,我看见他重新开启了摄像头直播。

呯!

我扣动了扳机,子弹击中了蒋正东的眉心,他选择了后者,在装填好弹夹后他举枪打算向我射击,在蒋正东到底的时候,我突然想起自己刚苏醒时秦沈峰对我说过的话。

今天这里注定有人会死去。

我猜蒋正东已经意识到自己不可能再从这个陷阱中爬出去。

我偏头看了一眼记录下这个瞬间的摄像头,所有人都看到我击毙了凯撒,怎么也没想到塔罗牌的第四起凶案竟然是由我来完成。

突然有脚步声从楼塔下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