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经解释了红色,剩下的白色代表圣洁和纯净,金色象征辉煌而黑色和黑暗是同义词,灰色象征着毁灭。”程曦走过来对我们说。“凯撒并不是留下了一张羊皮纸,而是一本书。”

“书?”我们面面相觑。“什么书?”

“一本同时会出现在这五种颜色的书。”程曦指着羊皮卷告之。“萨福克羊的原名是雅各羊,这原本是一种普通的羊,但因为它出现在这本书中而久负盛名。”

“到底是什么书?”我迫不及待问。

“一本写在雅各羊皮上的书,最古老的抄本发现于死海西北岸库姆兰地区的洞穴中,这些抄本被称之为死海古卷。”

陆雨晴猛然抬起头:“是圣经!”

“38:15指的是圣经新约中第三十八章德训篇,第十五条是……”景承想了想脱口而出:“凡在造他的上主跟前犯罪的人,终会落在医生手里。”

“你,你连圣经都能背?”陆雨晴瞠目结舌。

“这句话才是凯撒真正想要告诉我们的。”对于景承的神奇我已经见惯不惊。“唐诚刚好也是医生,这句话是在暗示唐诚有罪,如果凯撒要惩罚唐诚,那么地点又在什么地方呢?”

“宗教中赋予了罪人忏悔的机会和权力,忏悔一词从产生之初就充满了宗教意味,凯撒的行为模式中反复出现让受害者忏悔,说明他自身就具有上帝情节。”景承向我们解释。“忏悔一词的内涵的是自我坦诚以及自我揭露,因此在宗教的救赎论中,忏悔是罪人获得救赎的必要条件,也是信仰的核心所在。”

“这和凯撒惩罚唐诚有什么关系?”苏锦问。

“凯撒留下的第三本书是圣经,你们想想在什么地方会看到圣经并且忏悔呢?”景承漫不经心问。

“是教堂!”我恍然大悟。

陆雨晴连忙找来唐诚所在城市的地图,很快找到五座教堂的位置:“我马上通知当地警方对教堂……”

“不会是教堂。”景承打断陆雨晴。“凡在造他的上主跟前犯罪的人,终会落在医生手里,这里的医生虽然的的确确是指救死扶伤的医生,但却不是指的唐诚而是凯撒,他在医治唐诚的罪,希望唐诚能潜心的忏悔。”

“不是教堂会是什么地方?”我急切问。

“医院的墙比教堂听到更多的祷告。”景承意味深长回答。

“医院?!”我们茫然的相互对视。

“这是一个很古老的符号。”景承点点头指向羊皮纸上的五环图案。“要追溯到著名的《米兰敕令》,君士坦丁大帝下令信徒关爱患病之人和垂死之人投入更多的注意力与精力,因此下令在每一座有教堂的城市建造一个收容所,用来看护治疗病人,这些收容所被称为救济院,而这个五环无色的图案正是最初救济院的标志。”

“现在还有救济院?”苏锦眉头紧皱。

“救济院发展到后来演变成了教会医院,近代出现在我国,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教会医院都不复存在。”程曦说。

“核查一下唐诚所在城市是否曾经有过教会医院。”景承对陆雨晴说。

很快得到陆雨晴的回复:“真有一所教会医院,不过原址已经荒废了很久,目前正在准备爆破拆除,就,就在今天!”

“通知当地警方终止爆破。”景承起身往外走,头也不回对我们说。“我们现在赶过去,希望唐诚还活着。”

第一百二十三章 宣誓

我们赶到废弃的教会医院原址时已经是晚上,闪耀的警灯和被拉起的警戒线让我们有一种不良的预感。

现场的警员报告并没有发现唐诚一家,但唐未都收到的照片证实是在这所医院的一处房间拍摄的。

等我们走进那间房子,浑浊的空气中夹杂着消毒水刺鼻味道,这里明显经过改修过,房间除了可以用来通气的窗户外,其他地方都用铁板密封。

铁门的下方是巴掌大的缝隙,旁边还残留着食物的残渣,这里应该是凯撒给唐诚提供饭食的地方,在唐诚失踪的一个月时间里,他应该就是在这间屋里渡过。

墙角堆放着各种医药以及治疗器材,旁边的垃圾桶里还有用完的药瓶。

景承蹲在垃圾桶边,戴上手套逐一检查药瓶:“头孢和抗血凝以及促进骨细胞增值的药。”

“这些都是外科手术常用药。”陆雨晴诧异说。“唐诚在治疗一名骨折患者?”

“不是一名。”景承摇摇头。“从用药的剂量看至少有两名。”

“凯撒挟持唐诚就是为了让他治病?!”苏锦一头雾水。

“难道凯撒出了意外?”我眉头一皱。

“他要是身体出现状况,完全可以去医院接受治疗,完全没有必要挟持唐诚,而且唐诚并不是外科医生,很显然还有其他的原因。”

景承说完起身环视一圈,目光落在房间一角的摄像头上,他顺着排线一直找到隔壁的房间,推开门里面异常的干净简洁。

一张破旧的病床上铺着雪白的床单,在上面找不出一丝褶皱,和隔壁房间的凌乱有着天壤之别,景承平躺到床上闭目不语,手指在身边空白的地方滑动,沉默了良久:“凯撒就睡在这里。”

“他关押了唐诚一个月,这在c档案中从来没有出现过,凯撒到底想干嘛?”苏锦愁眉不展。

景承从床上起来,指着床边的电视和监控设备:“凯撒在这一个月的时间内,一直在注视唐诚的一举一动。”

我上前检查监控设备,突然发现监控光盘竟然还在,我打开电视把视频内容调回到最开始的时间。

电视画面中我们看见惊慌失措的唐诚,他用力撞击着门窗并且大声呼救,时间刚好是一个月前,这应该是他刚被挟持到这里。

这时一个杵着拐杖的人出现在画面中,我一眼就认出那个人,指着他大声说:“凯撒!他就是凯撒!”

景承向前走了一步,目不转睛盯着视频中的人,他的目光瞬间变的锋利,我明白他眼神中所包含的一切,有惊讶也有兴奋同时还有仇恨,追踪了十几年的宿敌终于第一次出现在他眼前。

“他和我想象中完全不一样。”景承说。

“我也是。”我点点头。“我和他有过短暂的接触和交流,从他身上我感觉不到丝毫的戾气和邪恶,他的睿智和沉稳让我感觉他是一位经历过很多故事的沧桑老者。”

“他的腿?”

“没有左腿,而且面部有明显的伤害,我猜测他应该遭遇过严重的事故。”我叹口气说。“他出现在任何地方也不会让身旁的人多看一眼,谁能想到就是这样一名普通人既然会是恶魔。”

视频中凯撒坐在被铁栏杆焊死的窗外,他的安静和房间里暴跳如雷的唐诚形成鲜明的对比,不管唐诚如何喊叫以及质问,凯撒始终默不作声,直至唐诚精疲力竭颓然的倒坐在地上。

“这里是一座废弃的医院,在一个月后将会被爆破拆除,因此不管你声音再大也不会有人听见,更不会有人来救你,封死门窗的铁板是你无法撞开的,所以你不用在徒劳的尝试,这就是你现在所面临的状况,在接下来一个月的时间内,你需要在这间病房中渡过。”凯撒用嘶哑的声音简明扼要说

“你……”

凯撒抬手打断唐诚:“我们有三十天的时间来了解彼此,所以你不用太着急,首先我们需要相互认识一下,你可以简短的自我介绍。”

“我,我叫唐诚,是,是一名医生。”

“很好,看起来我们有一个良好的开端。”凯撒很镇定,完全从他表情中看不出任何情绪的波动,他注视了唐诚很久突然意味深长问。“你还认识我吗?”

唐诚错愕凝视凯撒良久,茫然的摇头:“不,不认识。”

“善忘和无知都是一种恩赐,能让一个人活的简单开心,在这一点上我很羡慕你,都说时间能冲淡一个人的记忆,但对于这句话我并不认同,相反随着时间的流逝我对某些事或者人反而记得更清楚。”凯撒的回答很深奥。

“你,你认识我?”唐诚诧异问。

“正如我刚才所说,时间犹如一把刻刀,把你的样子和名字深刻在我记忆最深处。”

“可我,我不认识你。”唐诚还是一脸茫然。“你到底是谁?你,你叫什么名字?”

“我是谁?”凯撒重复唐诚的疑问,用缓慢的语速回答。“我只是你生命中一个被遗忘的过客,你知道我是谁对你也没有太多的意义,至于名字,名字只是一个符号,我有很多种这样的符号,比如恶魔、凯撒或者怪物等等。”

“你,你想干什么?”唐诚表现出惶恐和害怕。“我根本不认识你,为什么要抓我来这里?”

“除了你之外,我还抓了你的妻子和刚出生的孩子。”

“你……”

“你放心,她们是安全的,至少现在是安全的,至于能安全多久就全看你的选择。”

“你到底想我做什么?”

“让自己平静些,我刚才已经告诉过你目前的场景,既然你无法改变现状,那么只有改变你自己。”凯撒从容镇定注视着唐诚。“我想和你探讨一些事。”

“探讨?和我探讨什么事?”

“誓言。”

“……”唐诚一愣,看他表情应该没明白凯撒的意思。“我,我不太懂。”

“作为一名医生,你认为你的职责是什么?”

“救死扶伤。”唐诚脱口而出。

“你的回答很空泛。”凯撒声音低沉。“我一直认为现在的医生缺失了一样很重要的东西,在你看来每天治疗病人就是在履行自己的职责,你将其归结于救死扶伤,但我并不这样认为,医生应该是高尚而神圣的,他们用自己的能力去挽救生命,这是一件值得所有人尊敬的事,但你却认为这只是你的工作,知道吗?你太缺乏仪式感。”

“仪式感?”唐诚疑惑不解。

“考入医学院然后学习医术,接着毕业进入医院,在完成这些流程后你就能成为一名医生,你从来没有因为自己是一名医生而感到过骄傲,在你看来这只是一份职业,一份可以给你带来社会地位和丰厚回报的职业。”

“我从来没有收取过任何病人的红包,也没有违背过一名医生的职责。”

“不,我没有指摘过你,我承认你是一名优秀的医生,并且正如同你所说,你尽职尽责而且一视同仁,但这不代表你真正领悟一名医生的价值所在。”凯撒态度很诚恳和唐诚交谈。“我甚至怀疑你是否还记得成为医生前的宣誓,或者说你根本没有宣誓。”

“我有宣誓。”

“你还记得誓词的内容吗?”

“健康所系,性命相托,志愿献身医学,恪守医德……”唐诚背诵了几句后就停住。

“看来我说的没错,你已经忘记了自己曾经的誓言。”

“重要吗?记住几句誓言就能当好一名医生?”唐诚据理力争。“是的,我的确忘记了一部分,但这并不代表我忘记了作为一名医生救死扶伤的根本。”

“誓言是用来铭记和鞭策自己的话语,并且要去兑现的承诺,你遗忘了自己的誓言就如同背叛。”凯撒一脸认真问。“我现在给你一次机会让你重新宣誓,你愿意记住自己的誓言吗?”

我想唐诚并不愿意,只不过他的处境和现状根本没有给他选择的机会。

唐诚心烦意乱点头。

“在你宣誓之前我需要提醒你,誓言是神圣庄重的,一旦宣誓就必须去兑现,所有放弃和违背誓言的行为都将会受到严厉的惩处。”

“我知道了。”唐诚无可奈何回答。

“我需要你想清楚再回答。”凯撒认真说。

“我想清楚了。”唐诚难以平复自己的情绪,焦躁的在房间里走动,话语中透着不满。“我们的交谈本来就没有建立在平等的基础上,你让我做的事难道我还有拒绝的权力?”

“你作为一名医生,恪守自己的誓言难道有错?”凯撒心平气和反问。

“没有错,但不是用这样的方式。”

“我也想用普通的方式,可事实上你的确已经忘记了曾经宣誓的誓言,我现在重新给你一次机会,你应该去珍惜而不是抱怨和无视。”

“随便,我只想离开这里。”唐诚心神不宁回答,我估计在唐诚心目中凯撒只是一个不可理喻的疯子。

“可能我说的有些温婉,我尝试尽量用直白点的方式给你解释。”凯撒面无表情盯着唐诚。“如果你违背了自己的誓言,我会杀掉你以及你的家人!”

第一百二十四章 救赎

唐诚停下脚步冲到铁窗边,视频中我能清楚看见他表情中的愤怒和暴躁,他尽全力将手伸向窗外,弯曲的指节如同野兽的利爪,双目溅红怒视着凯撒,嘴里一次又一次重复着最恶毒的咒骂。

他的样子像是要把凯撒撕扯成碎片,只不过他的指尖距离凯撒终究只差一点,任凭唐诚如何抓狂,凯撒始终处变不惊的坐在那里,安静淡定的注视着唐诚,直到他嘶喊的声音越来越小,伸出的手也慢慢缩回

唐诚重重一拳击打在墙上,他应该意识到自己的发泄在对面那个人面前毫无丁点作用,在大口的喘息中我看见唐诚的表情中只剩下无奈的妥协。

“准备好了吗?”凯撒的声音依旧嘶哑低沉。

“我,我真不记得那些宣誓的内容。”

“你可以跟着我背。”

“好。”

“我以阿波罗,阿克索及诸神的名义宣誓。”凯撒说出第一句。

“我以……”唐诚刚开口就诧异的愣住。“阿波罗?这,这是什么誓言?”

“我说过你太缺乏仪式感,在很久以前要成为一名医生,首先要经过一场神圣的仪式,这个时间能追溯到久远的古希腊时期,我现在帮你完成这场仪式。”凯撒回答。

“有这个仪式吗?”我偏头问身旁的景承。

“阿波罗在古希腊神话中是太阳神,同时也被敬奉为医神,在成为医生之前需要想阿波罗宣誓。”景承点点头告之。“这个誓言是最古老的医生信条,每一位医者必须遵守并且执行。”

我以阿波罗,阿克索及诸神的名义宣誓:

我愿以自身判断力所及,遵守这一誓约。

尽我的能力,遵守为病人谋利益的道德原则,并杜绝一切堕落及害人的行为,无论到了什么地方,也无论需诊治的病人是男是女、是自由民是奴婢,对他们我一视同仁,为他们谋幸福是我惟一的目的……

景承一字一句背诵出誓言的内容,和视频中凯撒教唐诚的一字不差,唐诚机械性的跟着凯撒宣读,誓言的最后一句让我记忆深刻。

我遵守以上誓言,目的在于让医神阿波罗、埃斯克雷彼斯及天地诸神赐给我生命与医术上的无上光荣;一旦我违背了自己的誓言,请求天地诸神给我最严厉的惩罚!

凯撒在让唐诚跟着自己宣誓后,很满意点点头:“你现在有资格成为一名真正的医生了。”

“我按照你说的做了,放了我的家人。”唐诚的声音透着哀求。

“我想你理解错了,宣誓只是让你有资格成为医生,现在我需要你履行这些誓言,在你兑现自己的誓言后,我会释放你以及你的家人。”凯撒回答。

“兑现?你要我怎么兑现?”

“你最大的问题在于,你从来没有意识和领悟对于一名医生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你的确在救死扶伤,但并不是源于你对医生使命感的追求,你只是简单的把医生当成自己谋生的职业。”凯撒很从容问唐诚。“你知道自己最缺乏的是什么吗?”

“什么?”

“仁慈。”凯撒脱口而出。“这也是一名医生必须具备的东西。”

“我一直救死扶伤,难道这不是仁慈?”唐诚反问。

“仁慈是怜悯、施舍和慈悲,在我看来你一直没有领悟过什么才是真正的仁慈,所以我给你一次自我救赎的机会。”凯撒在视频中表现出异常的冷静和淡漠。

“你就是一个疯子。”唐诚义愤填膺冲着凯撒喊叫。“我根本就不认识你……”

“你可以放弃这个机会,但也意味着你放弃了自己的妻子和孩子,我刚才告诉过你,她们是安全的,但能安全多久需要你来决定。”

凯撒话音一落,唐诚立马安静下来,他心浮气躁抓扯着自己的头发,仰头深吸一口气问:“怎么自我救赎?”

“在你所在的房间中我准备了医药以及器械。”凯撒说。

唐诚转身看向墙边堆积的药品,眉头一皱重新注视凯撒:“这些药品都是骨科手术用药,你,你是不是有病需要我治疗?”

“我不需要你治疗,在你房间的桌上有一把钥匙,能打开旁边的铁门,里面有你需要治疗的对象。”凯撒回答。

我们在视频里看见唐诚找到桌上的钥匙,迟疑了一下还是打开了对面的铁门,从我们观看的角度铁门里一片漆黑,唐诚在墙边摸索了半天才找到开关,等他打开灯突然从里面传来此起彼伏的狗叫,但叫声很微弱无力。

唐诚被吓了一跳,等他从铁门中退出来时,我们看见里面有四条被捆绑在台子上的狗。

我们顿时面面相觑,凯撒要唐诚救治的居然是四条狗。

“出去。”景承突然对身旁的程曦说。

“啊?”程曦一脸茫然。“怎么了?”

“出去!”景承加重声音,而且神情异常严峻。

程曦半天没回过神,我也不知道景承是突然哪根筋搭错了,程曦很委屈的抿着嘴跑出去,景承关上门面无表情走回来重新注视视频。

“你又怎么了?好好的干嘛要赶程曦走?”苏锦打抱不平。

“我们接触黑暗太久,难免会被黑暗所侵蚀,但程曦不一样,她还相信这个世界是美好和善的,就算是她一厢情愿的幼稚单纯,但我也希望她能保留住这份美好。”景承表情很深沉。“我不想她看见会抹杀她纯真的东西,这些东西会成为她一生的噩梦。”

“什么东西?”我们茫然的对视。

景承已经沉默不语,只盯着视频表情更加严峻。

“里面是狗!”视频中唐诚惊慌失措对凯撒说。

“四条腿断了的狗。”凯撒的描述更准确。“你需要救治的就是它们。”

“我是给人治病的医生……”

“你刚刚才完成了宣誓,作为一名医生你必须一视同仁对待任何需要你救治的生命。”凯撒侃侃而谈。“生命是不分高低贵贱的,不管是人还是渺小的蝼蚁,每一条生命都弥足珍贵,你现在需要去兑现自己的誓言,拯救这四条危在旦夕的狗。”

唐诚无可奈何回头看了一眼铁门里面,受伤的狗发出痛苦的低呜声,似乎是为了挣脱束缚在挣扎,越是用力骨折的剧痛让它们哀嚎声越大。

“我为你准备了一场救赎,作为一名医生,救死扶伤是你的天职,你需要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救治好这四条断腿的狗,以此来证明你真正领悟到当医生的职责。”凯撒对唐诚很平静说。“救赎的名字就叫仁慈,现在是你展现自己仁慈的时候。”

“就这么简单?”

“救治生命从来都没有简单的。”凯撒意味深长说。“但你必须把握住这次救赎的机会,如果在一个月之后你能治好它们,那么我会放你以及你家人离开,我不指望你能相信我,但我的确是一个遵守自己承诺的人,而且现在的状况下留给你选择的机会也不多。”凯撒用一种很平实但却让唐诚无法抗拒的语调告之。

“如,如果我没能治好呢?”唐诚试探着问。

“知道为什么有人会称之为我恶魔吗?”凯撒一本正经对唐诚说。“因为我在做和恶魔相同的事,我对杀戮和死亡从来都不吝啬,迄今为止我已经记不得杀过多少人,对于我来说这只是一些毫无意义的数字。”

唐诚嘴角在抽搐,但估计他还是不愿相信铁窗外的凯撒真会如此冷血残酷,用不太确定的眼神看着凯撒。

“我,我真的不认识你,扪心自问我从来没有做过一件亏心事,你,你是不是认错了人?”

凯撒拿出一件东西,吃力的站起身一瘸一拐走到铁窗前,然后把东西递到唐诚面前。

唐诚看了一眼表情更加疑惑:“学,学生证?!你怎么会有我大学时候的学生证?”

“看来我并没有认错人。”凯撒重新坐了回去。

唐诚惊讶的低头思索了很久,还是一脸茫然:“那时我刚考上医学院,二十,二十年前的事,当时我只是一名学生。”

“不,当时的你在入学前已经宣读过医生的誓言,可惜你没有恪守自己的誓言。”

“我,我当时只是学生,根本没有资格治病救人,你是不是和我有什么误会?”

“我也希望是误会,不过已经不重要了。”凯撒神情透出一丝黯然,但很快就被深沉的阴郁取代。“你现在需要的不是考虑这些,完成我给你安排的救赎才是最重要的,靠你所掌握的医术去拯救你自己和你的家人,我会履行自己的承诺,只要在一个月之内你能治好那四条狗,我会放你们离开,记住,是治好四条,少一条也不行,如果你没能完成这场救赎,我会当着你的面亲手杀掉你刚出生的孩子,然后是你的妻子,最后,最后警察会在这里找到你们一家三口的尸体。”

第一百二十五章 阿波罗

唐诚即便再不情愿最终还是接受了凯撒的救赎游戏,后面的视频内容记录了唐诚在接下来一个月时间里的所有经历。

在狭小的病房里唐诚除了给那四条狗救治断腿外,剩余的时间都是在等待的煎熬中渡过,凯撒每天会准时出现三次,送来饭菜但再也没有与唐诚有过任何交流。

看着视频的进度条,我心里不免产生了疑问,凯撒每一次行凶都会给受害者一次忏悔救赎的机会,但从未有人能从凯撒所谓的救赎中逃生,但这一次却不一样,凯撒让唐诚在一个月的时间内治好四条断腿的狗。

并且提供了充足的药物和医疗器材,对于一名经验丰富的外科手术医生来说,这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

我迫切的想要知道最后的结果快进了视频,时间来到唐诚被囚禁的最后一天,画面中凯撒又坐在了窗户的外面。

“我治好了它们。”一个月后的唐诚已经不再像最开始那样急躁,他似乎如同凯撒所说,在改变不了现状的时候只有改变自己,唐诚的声音透着卑微的乞求。

“是的,你履行了自己的天职。”凯撒心满意足点头,按动了手里的遥控器,房间中另一扇铁门被打开,从里面出来的是抱着唐泽的谢友容,一家人抱在一起喜极而泣。

唐诚转头看向凯撒:“你说过……”

“我不会食言,承诺过你的事我一定会做到。”凯撒指着他们身后的门。“从这里就可以出去。”

唐诚带着家人,头也不回快步离开,我看着唐诚一家人消失在画面中,一时间很惊诧,难道凯撒真会放他们走?

视频里凯撒始终没有动静,安坐于椅上不动如山,过了片刻明明已经离开的唐诚和家人竟然又重新出现在画面中,唐诚挡在抱着婴儿的谢友容身前战战兢兢向后退,视频里我能清楚的看见唐诚和谢友容表情中的惊恐和害怕。

他们目不转睛盯着铁门里面,唐诚随手拿起一把手术刀,战栗的双手让刀尖抖动的厉害,仿佛他们在铁门的背后看见了鬼魅一般。

直到一家人站到墙角退无可退,正当我们疑惑不解时,一条浑身黑毛的狗吐着血红的舌头出现在画面中,紧接着是第二条、第三条……

我心里猛然一惊,出现的狗应该就是凯撒让唐诚治好的那四条狗,之前的视频里,这四条狗一直都被捆绑在手术台上接受医治,从视频拍摄的角度看不到全貌,如今当这四条狗露出全貌,一时间我都不敢确定那到底是不是狗。

每一条狗体格高大,目露凶光形态凶猛,长长的舌头裸露在外面,伴随着它们急促的呼吸声不断伸缩

四条狗将唐诚一家人团团围住,看体型完全不像是寻常的狗,更像四头凶残的野兽,但每一条都瘦骨嶙峋,似乎长时间处于饥饿的状态。

“你说过放我们走的!”唐诚一边举着手术刀自卫一边愤恨不已呵斥凯撒。

“是的,我答应过会放你以及你家人走。”凯撒面无表情回答。“事实上我也兑现了承诺,只不过是你自己选择回来。”

“这些狗……”

“这些狗都是被你治好的,它们应该感谢你的仁慈,是你让它们重新获得了生存的机会,还记得吗?我给你准备的救赎就叫仁慈。”凯撒冷冷说。

“你,你想怎么样?”唐诚惊慌失措问。

“我告诉过你,仁慈是怜悯和施舍,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因为你的怜悯治好了它们的伤,但你还需要完成施舍。”

“施舍什么?”唐诚面色惊恐。

“它们在这一个月全靠你输入的药物在维持生命,如今它们虽然能活动自如但却饥肠辘辘,你是一名医生,并且你在我面前宣读过誓言,在任何时候你都必须竭尽全力去救死扶伤,现在在你面前是四条奄奄一息的生命。”凯撒漫不经心回答。“因此,因此你要继续展现自己的仁慈,为它们施舍食物。”

“食物……”唐诚手里的刀抖的更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