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小葵一听,这倒是个主意。

忙道,“这么说,咱们倒不能去骂,也不能去报官,只管做出忍气吞声的样子。想来,那偷花地人若是卖,得了甜头,必还要再来。”

春生嫂子也说这个法子好。有道是拿贼拿脏,没凭没据的,就是找到人,人也不承认。

反正现今天气也大冷,夜里头叫李家兄弟和余春生和他家大郎、二郎辛苦辛苦,守两夜且看看能不能捉到人再说。

众人议定后,单小葵就去找李家兄弟,说叫他们夜里看花田的事儿。自他们来,单小葵工钱给的足足的,活计又不累人,亦不象在彭记时,那管事的整日嘴里骂骂咧咧,都没二话。

正好这日,石至镇的老刘头父子二人来送树桩。最近他们田里忙,有好些日子没送了。听闻要抓贼,刘少卿正是血气方刚地年纪,也说要帮忙。

单小葵见老刘头不十分阻拦,也没推,她家正没人手不够,多一个人围堵,抓到的胜算就大一些。

叫他和余二郎歇在西院里,白天养神儿,夜里守夜。

如此过了两三日,都风平浪静。想来那贼也不傻,晓得避避风头。

到第四日单小葵因一连几夜都提着神,睡不塌实,这一日撑不住,天一擦黑,吃饭就上床沉沉睡去。不知睡了多久,外头一阵嘈杂声惊醒,隔窗一瞧,院中几束火把高燃,有人在焦急的说着什么,似乎有人受伤。

心中一惊,忙披衣起身。

第086章 求助

外头黑夜沉沉,满天星子眨着眼睛,显然才刚二更三更左右。

在火把昏黄火光映照下,单小葵看清众人围着的正是刘少卿,他一手捂上臂,似有殷红的液体自指尖渗出。

人群外围,火光范围之外,隐约有两个黑影双手被缚跪在地上。

余春生正大声道,“快,快上车去,俺村有个老头,极懂治刀伤”

单小葵瞬时明白了,这怕是抓贼伤着自己人了,顾不得看贼人是谁,忙奔跟前儿,焦色地道,“刘大哥这是怎么伤的?”

刘妈满面急色地道,“是那天杀该死的,拿镰刀砍二郎,刘三郎伸胳膊挡了一下,怕是伤得不轻,见了骨头呢,你看这血流的”说着一叹,“好在骨头没断。”又劝单小葵,“姑娘,你回屋去,这里乱糟糟的,有我们呢。”

单小葵摇头,问余春生,“春生大哥说的那老头医术怎样,治不治得好,若不行,咱们这就上城里。”

余春生忙笑道,“姑娘不必着急,那老头治刀伤是一把好手。咱们这村上谁家不小心切割了手,或镰刀割了腿,都是找他治,比城里的郎中还灵验。”

说话间,余二郎拉了太平车来,要刘少卿上车,他摆手轻笑,“我只是伤了胳膊,又不是伤了腿,不坐车。这就去罢!”

不知是天黑光线不好,还是旁的。倒看不出他面儿上有什么痛楚神色,这让单小葵心头微松,忙跟着众人劝说。

余春生和春生嫂子两个极过意不去,死拉活劝,将刘少卿劝了上了车。余二郎和余春生两个,一人拉车,一人掌火把,急惶惶出了院子,单小葵在后头忙叫兰香,“快去拿些散碎银子跟上,若那里止不了血,不管是上城里,还是去镇上,你都跟着。”

兰香应了一声,进屋匆匆去银子。

又和春生嫂子说,让她陪着兰香去。春生嫂子匆匆说了一句让她莫担心,和兰香追着车出去了。

人刚一出院子,余大郎一脚将其中一人踹翻在地,那人躺在地上“哎哟哎哟”地叫起来,另一人也杀猪般地叫起来,“打死人了,杀人了。”

余大郎飞过去又是一脚,“打的就是你!”

那两二人只管哎哟哎哟着破口大骂,“你要打就打死老子,打不死,等老子反过气,治死你!杀你quan家!”

余大郎气极,脚下如雨点般向那二人踹去。

单小葵听这声音和无赖行径都有些熟悉,伸手接了刘妈手中的灯笼往那二人脸儿照去。

其中一人猛地抬头恶狠狠瞪向单小葵,“你个小娘皮照什么,不认得你余大爷?”

话音一落,余大郎一脚踹在他背上,把人踹倒在地。那人破口大骂,“好个大郎龟儿子,按辈份,你得喊我一声爷爷,你敢打你爷爷!”

话音还未落,余大郎又是飞起一脚,踢得那人哎哟哎哟直叫,口里犹骂骂咧咧。

单小葵早猜得还不错,这二人正是和自家顶了头余昌盛老不死的大儿子和二儿子。因见这人可恶,故意不制止余大郎。刘妈却生怕余大郎真将人打死,到时他岂不是要偿命,连连劝道,“大郎,别打了。等天亮了送官!”

又和李家兄弟道,“先把这二人给绑紧了,扔到柴房里。”

李家兄弟候在一旁,听说,忙一人揪起一个,把背后的绳子抽紧,推搡着关到西屋柴房。里头的人犹骂个不绝。

单小葵气极,冷笑道,“想来你们上次的亏没吃够!还敢欺到我头上!你们即欺负我,就别怪我不客气!我告诉你们,刘家大哥无事便罢,若有事,他们兄弟二人的胳膊也别想保!”

里头静默一会儿,一个汉子腾地提高声音,破口大骂,“你个小娘皮敢动动我们试试!我告诉你,余家头村我本家兄弟五六个,你若敢动我一根手指,叫你们全家死绝!”

单小葵冷笑,“那我正倒要试一试,给我堵了他们的嘴!”

余大郎听说,在墙角寻了两块破布,将二人的嘴堵了个严实,只能听见二人哼哼啊啊地呻吟声。

院中静了下来,刘妈和菊香两个将各房檐上挂的灯笼点亮,满目担忧地到了廊子底下,和单小葵悄声道,“姑娘,这么关着可不是个法子,咱们离村子这么近,天不亮怕他家人就知道了。到时一齐哄来闹,咱们可怎么办?”他们人多势众地,又在村里横行惯了,天不怕地不怕,能吃得下这亏?

单小葵也深知地,望天好一会儿,叹息,“若是报官,偷东西可判何罪?”

刘妈想了想道,“听说打几十板子罢了。”

单小葵微愁,这样的泼皮无赖,她是不想打交道的。如今两家结的仇怨又深了几分,打了板子之后,以这家人的无赖劲头,可肯干休?

不肯干休,下一步难道只是偷花?或将余春生一家也记恨上,背地里害人命也有可能!——这类人往往被愤怒激昏了头脑,是不顾自己死活的,只为出一口气!

这样的人她也见过不少。

要避免矛盾只有离得远远的,可她刚刚才弄好的花田,生活刚安定下来,她是不想搬地。何况又不是她的错在先!若能把那一家子弄走,这就好喽!

可是使什么法子呢?她坐着思量半晌,仍不得主意。

墨黑色天空渐渐变浅,远处鸡叫四更,又一个黎明即将来临。

余春生几个已去了大半个时辰,不知这会子怎么仍没半点动静,刘妈出院子往路上张望了一回,回来和单小葵道,“莫不是刘三郎的伤不大好治,他们往镇上去了?”

单小葵摇头,心中颇觉过意不去,好好的一个少年,若因此而失了手臂,她怕是要受一辈子的良心谴责。

刘妈也知她心中所想,坐下叹息。

天色越来越亮,忽听屋后传来一阵嘈杂声,单小葵跳起来,侧耳听听,却不象余春生一行人的动静,再听,也不似是余昌盛那一家子找来,方放了心。想来是哪家过路的车辆。

这会子家里没人,他家人找来,非要抢人,自己还真挡不住他们。

低头在院中寻思半晌,因叫余大郎来,“你这会儿进城,去彭记找彭君安彭公子,若掌柜的问你是有何事,你只说是孟姑娘有事要寻他。若是碰上彭公子,你便与他实话实说。”

孟清菲女孩家家的,不顶事,一时下也只能找彭君安帮忙了。想来,他应当也有些能量,能帮上忙罢?只是不知,知道是自己的事,肯不肯帮忙。

东边天空升起朝阳,大眼嫂和几个妇人一齐到了柳家。除了大眼嫂外,余下的几个妇人大约是当时到她家田里拨过菜,倒也隔三岔五地送些土产来,刘妈倒都有回礼。

平时不觉什么,碰到事儿上,到底还是有些作用。虽不能实际帮什么忙,壮壮声势也是好地。

有了她们来,单小葵略觉安心。再无赖地人,对同村人,还是略有顾忌地。

大眼嫂道,“早起听外头说起姑娘家的事儿,我赶到那老郎中家问了一回,他说,因家里的伤药恰巧前儿有一个人翻地,把脚给划伤了,都给那人用了,叫他们往镇上去了。我一是来瞧瞧姑娘,二来说与您知道。”

又安慰单小葵说,“姑娘也莫太担心了。我听老郎中说,这样的伤不算啥,将养些时日就好了。”

单小葵强笑了笑,不亲眼见着,倒底不敢放心。

那些妇人也都你一言我一语地劝她,也骂余昌盛那一家子。闹哄哄说到日上三竿,余大郎回来了,单小葵一见他,忙从人群中奔出来,问道,“可寻着彭大哥了?”

“丫头~~”一个吊儿郎当含笑的声音自青墙院墙外传来,“有事才想到我啦?”

单小葵听到这声音,顿时松了口气,迎到院外,见彭君安一手拿着折扇,一下一下扇着,面对大片的花田站立,身后五六开外立着两个年约二十岁上下的仆从打扮地人,忙上前笑道,“多谢彭大哥来给我壮声势。”

彭君安扭头斜了她一眼,笑,“早先怎不和我说,现在怕了?”

单小葵嘿嘿地笑,那时她一时也没想起他来,何况,总不好事事都麻烦人家。

彭君安见他不答话,“啪”地将扇子合上,向身后那二人摆手,“去,一人先卸下一只胳膊!”

单小葵一惊,刚要上前说话,彭君安又斜她一眼,“叫我来,只管听我的。你别插嘴!”

单小葵暗自吐舌,忙笑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彭大哥新婚在即,总不益见血光!”

彭君安拿眼儿斜了她半晌,突地哈哈大笑着进了院子,“原你这丫头是假狠!”

第087章 解决

彭君安前脚到,后脚余昌盛带着一群人,手持木棍气势汹汹地到了柳家。

彭君安一见人到门口倒笑了,“巧得很,又是你们。想来原放你们一马,你们是不伏气。”

余昌盛怒目圆睁,气势汹汹地把手中棍子挥了几挥,没敢说出一句话儿。身后一个身着蓝色短衣,青布包头的五十来岁的妇人,吊着三角眼儿向里骂道,“哟,又换了一个,整日花儿粉儿的,难怪招蜂引蝶儿”

这个大约是余昌盛的浑家,小竹和她说过两回,村里有人背回嚼她地舌头,单小葵是不在意的,却怕彭君安想左了,把脸一沉刚要斥,彭君安吊儿郎当地摆摆手,“青娘,进屋去。”

单小葵又怕他下手没轻重,真伤了人,才刚一犹豫,彭君安又咝地一声,瞪眼,“还不快进去!”

单小葵暗自吐了下舌头,往堂屋去,到了屋里犹怕彭君安把事情闹得无法收拾,就隔着帘子往外瞧。

彭君安扫了眼院中诸人,叫跟来的那二人,“把人拉出来,哪里手偷的,就跺他哪一只。”

那二人齐声应是,一刻不停往西屋去,片刻将绑着的二人拉到院中。这二人被余大郎趁夜踢了几脚,鼻青脸肿,发头散乱,异常狼狈。

口内呜呜有声,眼神凶神看向彭君安。

拎他那人,手上往前用力一贯,余大一头栽在地上。余昌盛的婆娘杀猪般地叫起来。闷头就要往里冲。

彭君安一屁股坐在当院的破椅子,跷起二郎腿儿,摇头折扇闲闲地笑,“我劝你莫进来,这二人可都是练家子地,惹恼了他们,这两条狗命不要也罢!”

那婆娘冲到门里两三步,登时立住,一双眼瞪得牛样大,死死盯着彭君安。

另一人将余二亦惯到地上,喝命,“跪好。”

余二猛然回头,死命瞪那人。这人眉眼一挑,一脚踹到余二脸上,余二一个闷哼栽倒地,鼻孔里渗出两抹殷红。

这人将鞋底在他身上擦了擦,轻蔑骂道,“打你脏了爷的鞋!”

“姑娘,彭公子带来的这是什么人?”刘妈挑帘进来,忧心忡忡地问道。

单小葵摇头,方才来时没见这二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不过精神些罢了。听彭君安一介绍,再看他们一出手,倒象是混惯江湖地。

不但是她瞧出来了,外头余昌盛等人也瞧出来了,因而有些胆怯,不敢吱声。这样地人与一般地人不同,过惯了这样的日子,不但不把自己个儿的命当回事,后头怕还有大靠山,手上伤个把条人命,或许也不算什么。

他们虽恶霸虽泼皮,那不过欺乡里人老实,不敢与他们拼命。遇上不要命地,还真不敢硬顶。

半晌捏嗫嗫上前,“都是小老儿教子无方,还望这位爷高抬贵手!”

“哈!”彭君安象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架在上头的那条腿一抬,伸展开来,手中折扇漫不经心地摇着,“你们说说,都错在哪里?”

余昌盛一怔,故作谦卑的脸上儿闪过几丝阴郁,彭君安似没瞧见一般,笑得一脸轻松,不时,把目光投篱笆墙外的水塘花圃之上,跟他来的两个青年男子,平板无波的脸上,没半点情绪看着他。

单小葵见原本或会大闹一场的院子,竟如此安静,静得连落下一根针都能听见响儿。羡慕地匝嘴儿,到底人和人是不比地,看人家往那儿一坐,风轻云淡地就将场子给镇住了。

刘妈看了也悄笑道,“没想到彭公子倒还起些作用。关键时候,倒不象他平时一副没正形样儿!”

单小葵微微点头笑。

外头,静了几息功夫,余昌盛突地双膝一软“扑通”一声跪下,磕头求饶,“小的不该见财起意,不该偷柳姑娘家的花草。求这位爷看在我们和柳姑娘乡里乡亲地份上网开一面。”

说完便“怦怦”地磕头。

单小葵在里头别过脸儿,转身回坐到桌前,自倒了茶喝。说实话,她是怕和这些余昌盛这类打交道的。他们遇着那等好欺负的,便极狂极傲,半点不知收敛。若遇到比他强地,又极抹得下脸儿,说跪便跪,说求就求

此时若叫不知情的人看来,必是她不富不仁,仗势欺人了。

“你莫磕,磕破了也不管用。”好在彭君安不吃他这一套,淡淡轻蔑一笑,“你倒说说毁坏地花儿如何赔?还有伤了人打算如何办?”

余昌盛磕头“怦怦”有声,口内连连告饶,只不接彭君安地话儿。

彭君安“啪”地将扇子一收,向那二人微微点头。那两人几乎同时身动,伏身按了余大余二的肩膀,轻轻一板,余大余二登时疼得满地打滚儿,口内“呜呜”有声。

脖子额上青筋暴跳,豆大的汗珠暴满额头。

彭君安冷眼瞧了瞧二人,看向余昌盛,唇边带笑,懒懒地问,“现在问你,如何赔,可想好了?”

余昌盛身子登时僵怔,片刻便跳将起来,扭头向走,边走边大声嚷嚷,“走,我们进城告状,告他私设刑堂,欺压百姓!”

单小葵一怔,放下杯子起身,刚挑帘出来,只听院门有人高喝,“谁要告状?!”

紧接着院中冲进四五个身着黑红衣衫的衙役,其中一人手扶腰刀,进门四处张望。待看到彭君安时,哈哈一笑,“还真是彭少爷。我得了信儿,还当人诳我呢。”

彭君安起身微微点头示意,笑道,“诳谁也不敢诳张捕头。”

张捕头又是一阵哈哈大笑,看向捆着的余大余二,向身后的一挥手,“带走!”又向余昌盛那一群人看去,喝道,“是谁要告状,正好随我走一遭儿。”

余昌盛方才的气势顿时全消,把身子往后藏了藏,不敢作声。

余昌盛地婆娘眼见两个儿子要被带走,登时慌了神儿,“扑通”一声跪下,连连告饶,“差爷且慢,原是我儿子不懂事,坏了他家地花儿,我们赔便是,我们赔!”

边求饶,边哭了起来。

余大媳妇和余二媳妇也跟着跪下,跟着来有几个小孩子,因见她们下跪,也忙跟着跪下,一齐放声哭将起来。柳家门口登时哭声震天。

刘妈拧着眉看看单小葵为难地道,“姑娘这可怎么办?”

单小葵也为难,心知以余昌盛的为人,过后必定还不服气,怕还是要起坏心。但,眼前这一幕,确实也不忍心。因就挑帘子进屋,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在屋中坐了半晌,外头声音渐渐散了,想来是人走了。单小葵正要出去瞧瞧,彭君安含笑的声音传来,“丫头,这事儿可怎么了?”

单小葵忙迎到门口挑了帘,请他进来,笑道,“我也没甚好主意。花草的银子,怕是要他们赔他们也赔不起。偷东西,打伤了人,想来衙门自会处置。”

彭君安挑挑眉,依桌坐了,扭头打量几圈,接了她递来的茶,皱眉道,“这样人家我是不耐烦与他纠缠地。这是你请我来,若是旁人地事,我才懒的管!”

单小葵忙笑着道谢,也知彭君安话里的意思,因也苦笑道,“正是,他们并非大恶。我听刘妈说或只拿了打几板子就完事。解不解气倒在其次,只怕他们日后再便坏心。”

“唔!”彭君安挑眉,带着一丝看她,半晌,点头,“我明白了。你想叫他们走得远远地,可是?”

单小葵自己是深忘不了故乡地人,虽有此心,到底觉得逼人背井离乡有些太过。只抿嘴儿笑。

彭君安哈哈一笑,以扇子点她,“我明白了。我与你出个主意,只消把你那花算个数目出来,衙门若问你有何要求,你只说要他们赔银子。我看那老货是不肯赔银子地。莫说无,便是有,他也不舍得赔给你!如此一来,他要必要起旁的心思,比若说逃”

单小葵心中一动,这倒是个法子。因就笑道,“那只有再托彭大哥替我到衙门应一应罢。”现今虽说民风还好,衙门却是是非地,一般的女子没有肯去那等地方儿的。

彭君安佯叹了一声,“一大早的被你寻来,又是这样的戏码,你说你这丫头的事儿怎这样多?”

单小葵登时想起前一次他和孟子然来时,也正遇这家父子来闹,不由赫然地笑,“麻烦彭大哥了。”

彭君安摆摆手,端起杯子吃茶,一口一口慢慢地吃,看样子不打算立时就走。单小葵自然也不好做出什么送客的举动,因就说起田间的花草来。说着心中一动,因与他笑道,“再过些日子,其它的花儿是没了,倒还有百十株野姜花儿。这是我自杜府出来时带地,原先才二三十棵,今年春上分了苗,才共有这么些,这花比夜合还好看,也还香些。彭大哥成亲时,我送这些花做贺礼。在南京城中或是头一份儿呢!”

彭君安正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听见这话不由又“咝”地一声,站起身子,不满地道,“倒不叫人清静一刻。走了!”

言罢,挑帘带着那二人匆匆去了。

第088章 调停

彭君安前脚走,后脚余春生一行回来了。刘三郎胳膊上裹着厚厚地白布,又拿一条青布条吊在脖子上。

单小葵忙围过去,问究竟,“到底伤没伤着骨头?血可止住了?”

余春生笑道,“骨头是伤着一些,倒没大碍。只是口子却大,流了不少血,上了好些伤药方才止住。郎中交待,这一半月的,不能做粗活,要好生将养。”

单小葵见刘三郎脸色苍白,但精神头还好,忙双手合十谢神佛,庆幸地笑,“亏得没大碍。不然,我可要内疚一辈子地。”

因又和余春生商议,往石至镇报信儿,知会老刘头这边的事儿,叫刘三郎在自家养伤。

刘三郎忙摆手,“却是不碍的。我这就家去。”

刘妈也不肯放人走,“你母亲身子骨不太好,家里人要忙田里的活计,哪个照应你?何况还是在我们家伤着地,必要养好了伤,我们才能放心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