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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李土芝悻悻地抓了抓头发,心想反正最近我也没空查他,就先放一放吧。他看了邱添虎一眼,发现老邱眼角的皱纹在微微抽搐,稀奇地问,“你在愁什么?除了小李子我,还有什么事值得你愁眉苦脸啊?”

邱添虎看了他一眼,“韩旌那儿有了变故,反正你也要跟那个游戏的线,最近不要再去找他。”

“他那里有了什么变故?”李土芝警觉起来,“出了什么事?”

“他出任何事我都相信他自己可以搞定,而你呢?”邱添虎哼了几声,“你小子不管干什么都不怎么靠谱,我发愁都是愁的你!”其实在他心里,李土芝要跟的这个杀人犯和韩旌要面对的不明身份的局中人,这两件事真要比较起来,还真比较不出哪个更令他发愁。

他有近四十年的侦查破案的经验,但是像近期爆发出来的这种“职业杀手”“死亡游戏”“国际间谍”这类重大的、复杂的、非常敏感的案件,还是第一次碰到。他之前的侦破经验对这些案件都没有太多的指导意义,所以李土芝和韩旌要面对的是什么情况,他也不能确定。这种不确定带给邱添虎极度的焦虑不安,他不知道目前自己所做的决定是对是错。

李土芝却吃了一惊:“密码组里出事了?”

“相信韩旌能处理好。”邱添虎没有心思和他多说,“管好你自己的事。”

李土芝心里多存了一件事,隐隐觉得有些古怪和不妙,却也爱莫能助。

寂静的深夜里,密码组的办公室,空荡荡的桌椅上落着一层清灰。月光自窗外照来,灰尘在月光里翩跹,一切都是那么平静。

那张空荡荡的办公桌上并没有笔,在间谍笔事件暴露之后,秃头让人清查了整个大楼,现在办公室里连一张白纸都没有。

但就在凌晨一点钟,这空旷的桌子上,慢慢地投映出一个形状古怪的黑影。

有一个什么东西正从办公室外的走廊里路过。

如果李土芝在这里,一定惊愕得目瞪口呆——现在正从密码组办公室外走廊里路过的东西,不正就是他在“小胡椒”咖啡馆后院里看见的那个大型蜥蜴吗?

那个像蜥蜴更像恐龙的东西悄无声息地走着,细长的脖子抖动了一下,望向走廊的一个角落。

那个角落里有一台监控,但这个时候,监控仪器上的电源灯并没有亮。

蜥蜴转过头来,它将“左手”轻轻搭在墙壁上,突然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动作——它的左手仿佛粘在了墙上,就像一只普通的蜥蜴那样,以左手作为支点,整个身体腾空起来,然后“右手”又往上搭了一步,居然就爬上了墙壁。

它就像一只真正的蜥蜴一样,沿着墙壁爬上了天花板。

深夜之中,一只和人差不多大的蜥蜴爬上了墙,相当惊悚,但并没有人看见。

五分钟以后,那只蜥蜴从天花板上悄无声息地下来,落在走廊里。

随即走廊里响起一声轻微的“滴”的一声响,办公室的后门开了。

密码组办公室的所有门都有门禁,需要刷卡才能打开。

但是门开了。

那只似人非人、似蜥蜴非蜥蜴的怪物走进了办公室。

它一步一顿无声无息地走着,环视着整个办公室,最后它推开了一把椅子,在那把椅子和办公桌之间的空隙里站了一会儿,就像想要坐在椅子上一样。

它推开的是韩旌的椅子。

它在那条缝里站了很久很久。

三十分钟之后,走廊外的那个监控的电源突然亮了。

一切都像恢复了正常。

两点三十分,密码组大楼的保安人员走过办公室的走廊,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三点三十分,保安人员再次巡逻走过走廊,依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第九章 威廉王后

李土芝从总队出来,还颇有些兴高采烈,摸了摸好不容易从老邱那里特批来的枪,他去买了几件结实耐用的户外衣物,整理了一些用品。但整整一个星期,那个笨蛋似的“北美郊狼”都没有联系他。

鉴于KING游戏任务有可能引导会员犯罪,他不敢接着再做任务,上线后可以看见原来的“杰克”国王账号已经变为“离线”,而现在他所在这个组的国王不知道是谁,是个新人。而“北美郊狼”的分数并没有进步,一直静静停在12分。

难道是北美郊狼觉得他不安全,已经单独开始行动了?看着游戏界面里那个火柴棍小人,李土芝恨不得钻进去掐住他的脖子猛摇他:老子很温顺,快带上老子!

晚上八点,就在李土芝抓耳挠腮的时候,游戏界面突然弹出了一条信息。

北美郊狼:京西南路东站有一个报刊亭,报刊亭里有个女人,杀了她。

李土芝目不转睛地看着这条信息。

他没有想到他的卧底生涯还没有正式开始,决定成败的考验就这么赫然出现在面前。

北美郊狼所说的这个报刊亭的女人,究竟是他随机选择的对象还是她就是所谓的“威廉王后”?他没有忘记北美郊狼说过的“这是一条不归路,不染血,我是不会相信你的。”但没想到考验来得这么快、这么直接,他一时间有些适应不了。

调整了一会儿心态,他换上一身黑色的运动装,先去查看一下京西南路东站报刊亭里的女人是谁。

京西南路是一条热闹的步行街,省城地铁在这个地方有四个出口,此外还有两个公交车站。

所以所谓“京西南路东站”,一共有六个。

夜晚的步行街人来人往,李土芝花了一个小时才把这六个“京西南路东站”走了一遍,旁边有报刊亭的就有四个。

这四个报刊亭的从业人员,有三个是女的。

北美郊狼所指的肯定只是“一个女人”,到底是这三个当中的哪一个?

把目标从三个人里面挑选出来,也许正是被北美郊狼认可的能力之一,但如果过于优秀,很可能反而引起他的怀疑。李土芝不能借助警务信息去搜索这三个女人的背景,只能悄然退入地铁京西南路站地下商业街,一边装作逛街,一边分析情况。

报刊亭里的三个女人,一个五十多岁,一个四十多岁,一个二十多岁。

北美郊狼也不过二十出头,如果目标和他有交集,那应该也是二十多岁。

李土芝的眼瞳微微收缩,他在回忆那个二十多岁的报刊亭女郎的所有细节——那个报刊亭位于步行街的中心,周围人来人往,方圆一百米内是广场和各大百货商店,住宅区在五百米外。

不对。

北美郊狼选择这个地点,应该是他自己能够方便且安全地观察到那个报刊亭的情况,而广场中心的这个报刊亭周围没有制高点,不具备观察的优势。

所以不是这个。

而剩下的两个四五十岁的大妈,和北美郊狼这个外国人能有什么联系?她们会上网打“国王游戏KING”?看起来不至于那么时髦,那就是基于别的原因和北美郊狼有交集——比如说在生活中认识,又让杀手大人不高兴了?

所以最有可能的就是——北美郊狼所在的地方可以方便地观察到这个报刊亭的情况,且他和报刊亭大妈有过接触,对“那个女人”抱有敌意,在对李土芝进行测试的同时想顺便把她杀掉。

那么他很有可能就住在那个报刊亭附近,至少和报刊亭大妈吵过一架。

李土芝走到了丽晶花园门口的京西南路东站,这里是贯通整个城市的主干道之一,周围的商品房被分割成无数小套间,租给刚步入社会的年轻人,他们围绕京西南路生活,在商业街工作,寻找机遇,成长,然后离开这里。

丽景花园小区门口有一个很大的报刊亭,小区的鸟箱就在报刊亭边上,报刊亭里忙碌的是一个五十多岁头发斑白的大妈,报刊亭里还拴着一条黑白相间的杂种大狗。

那条大狗远远地看见李土芝靠近,全身毛发炸开,对着他惊天动地的一阵狂吠,露出鲜红的牙龈和惨白的牙齿,不时试图猛扑过来。要不是脖子上的铁链限制了它,它很可能就地将李土芝撕成碎片。

“阿乖!不要吵!好端端的又吵什么?”大妈拿着本卷着的杂志打了它几下,大狗躲了起来,仍然不住地对着李土芝咆哮。

李土芝胆战心惊地靠近了几步,那狗瞬间又钻了出来,他抓紧时机问,“大妈,这条狗总是这么凶吗?我我来看房子,它要每天都这样我可不敢在这里租房子住,吓死人了。”

“阿乖平时很乖的,就只有看见十六楼那个年轻人才会这样,天知道他做过什么惹它不高兴。”大妈碎碎念,“今天看到你也这样,可能有些人天生和它就犯冲吧。”她心里有数,眼前这个一身黑的年轻人就不像是来看房的,倒像是来偷狗的,可别是有人听说了她家阿乖鼻子最灵,想偷回家吧?

十六楼的年轻人?李土芝意外获得一条线索——难道十六楼的这个年轻人就是北美郊狼?而他因为和北美郊狼接触过,有他的气味,所以也获得了阿乖的白眼儿?他立刻装作有房东打来电话的样子,一边说话一边向小区里面走去。

他走向最高的一栋楼——直觉告诉他,这里是目标所在。

丽晶花园楼层都不高,最高的一栋就是十六层,十六楼是顶楼。而北美郊狼是个杀手,杀手居住在顶楼好像是理所当然的。

他没有注意到在他身后,报刊亭的大妈立刻拨打了110:“喂?我这里是丽晶花园,就刚才,晚上十一点半,有个年轻人说他房东约了他看房,非常可疑!警察同志,你说什么人看房会约在半夜十一点半啊?这里面肯定有问题!请你们快点儿”

“王桃,又是你!”指挥中心的接线女警对这位大妈的声音已经非常熟悉,很无奈地回答,“针对您刚才汇报的情况,我们已经派人出去了。但是王大妈啊!咱们说句心里话,你天天报警,我们天天给你处理,你这毛病什么时候才能到头啊?”

“我可不是乱举报,我每次打电话都是有事!昨天我说有个男的要跳楼,最后他可不就是真跳了?前天我说14号楼有个女的失踪了,那你们一查还不就是真失踪了?我天天坐在这里看,连晚上我都睡在我报刊亭里,丽晶花园里什么事我都知道。”王桃非常认真地解释,“刚才进去的那个男的第一次来,准有问题,请你们赶紧派人来。我觉得他不是小偷就是贼!”

李土芝并不知道他被王大妈确认为“不是小偷就是贼”,他正在13号楼的电梯里,电梯缓慢地上升,没一会儿,十六楼的灯亮了。

电梯门打开,十六楼电梯口左右有两个门,左右各是一套楼中楼。

其中一套楼中楼的房门开着,里面惨白的灯光投射出来,照得电梯间前面的地面一片雪白。

李土芝就站在那片光的中心,被硬生生照出一个鬼似的黑影来。

屋里静悄悄的,仿佛什么也没有。

李土芝刚往开门的那边迈出一步,身后“咯”的一声微响,一个冰凉沉重的东西已经顶在了他身后——这个感觉他很熟,因为他右边衣服的口袋里也藏着这么个类似的东西——枪。

对面开着灯的房间是诱饵。

但李土芝并不在乎,他来此既不是来杀人也不是来破案的,他的目的是试探这里住的人是不是北美郊狼。被枪顶住以后,他露出了适度的惊奇,随即转过身来——果不其然,用枪顶住他后腰的人,正是不久前见过的北美郊狼。

北美郊狼对他能直接找到这里来也有些意外,而李土芝瞪着他——他更意外——北美郊狼不出所料就住在这里,但他浑身是血,胡乱包扎着一些绷带,仿佛受了什么重伤。

“你你你”李土芝被满眼的血吓了一跳,“你受伤了?”

北美郊狼摇晃了一下,手里的枪仍然很稳,“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谁告诉你的?”

“没有人告诉我”李土芝两手高举,“就就是你发了那条短信给我,我没杀过人,就只是想来找找转转而已,就找一下那个感觉。”他一步一步后退,北美郊狼把他一步一步逼进开灯的房间,李土芝后腰撞上了什么硬物,只好停下。“报刊亭那个大妈家的狗说哦不楼下那个大妈说她家的狗特别讨厌住在这里的一个人。我看她家狗也特别讨厌我,所以就上来看看我就是想看看是谁和我一样没狗缘,怎么知道你会在这里?你受伤了?要不要紧?”

北美郊狼手指轻扣,那支分不清型号的枪发出“啪”的一声响,李土芝大叫一声,抱着头蹲下,却发现没有子弹。北美郊狼松了口气,坐在李土芝身前,“去把门关上”。

李土芝一溜烟儿爬起来,关上了房门。关门的时候他看了一眼对面的楼中楼,对面的楼房黑漆漆的,似乎并没有人。

“渣渣二五八,”北美郊狼坐在地上,他的伤口仍在流血,“我干掉了‘威廉王后’。”

“啊?”李土芝目瞪口呆,这份惊讶有一半是真的。北美郊狼刚刚杀了王磊,还是用枪近距离射击的。涉枪的入室杀人案决然是省城的大案,全城不知道有多少警察在日夜奋战要抓凶手,就在这种时候,他居然顶风作案,又杀了一个人?

“威廉王后,原来是个男的。”北美郊狼喃喃地说,“他们11组的还经常为‘她’争风吃醋,笑死人了。”

“威廉王后到底是什么人?和杰克国王一样,也是贩毒的吗?”李土芝忍不住问。

“他是红嬷嬷的人。”北美郊狼按住左臂正在流血的伤口,“游戏里11组的国王,因为性别填写的是女性,他们都叫‘她’王后。做威廉王后发布的任务特别有趣,拿的分值特别高,整个游戏的人都很喜欢‘她’。”他有些狼狈,惨白的脸上突然起了一些古怪的表情,“有很多人为了做‘她’的任务抢着进11组。”

显然这个无知少年也曾经是其中之一。李土芝同情地瞟了他一眼,“那是什么任务?”

“去红嬷嬷酒吧,找一个最漂亮的姑娘,和她接吻。”北美郊狼说,“或者在酒吧里拍照,找到十二个花的图案,或者拍到三十个不同款的杯子之类完成一个这样的任务有三十分到四十分不等。”

对只做过一个租箱子任务的李土芝来说,四十分的确是超高分了。可是这些乱七八糟的任务有什么用?

“他也是KING的人吗?”李土芝奇怪地问,“找这么多人去拍照有什么用?红嬷嬷酒吧很特别?”

“很特别。”北美郊狼冷冷地说,“那是一个试炼场。”

“什么意思?”李土芝心跳加快,他又接触到了KING内部某一个机密。

“那里有酒、有糖果、甜品、水果、气味甚至那些美女嘴上的唇膏,都会随机加入一些成分未知的药物。”北美郊狼说,“在那里接触到的一切都可能有,他们在那里做实验,实验那些东西对人的影响。”

“人体实验?”李土芝愣了一下,他想起了被做过急冻复活术的蜥蜴,KING到底想做的是什么?“你也被下毒过?”他试探着问,北美郊狼如此憎恨“威廉王后”,肯定在红嬷嬷酒吧有过不愉快的经历。

“我在那里摸到了一些花草,喝过一杯酒。”北美郊狼的眉头狠狠皱了起来,“然后我就失去了整整四十八小时的记忆,我不知道做过一些什么。然后”他长长吐出一口气,“他们给我看了一系列的照片——他们不是总是叫人去拍照吗?很多人都拍到了,我在那里发疯,砸东西、打人”

“那是一些刺激神经的药物吧?”李土芝安慰他,“也许就是像喝醉酒一样。”

北美郊狼用一种奇异的眼神看着他,接下去说,“然后我就冲进了一个房间。那个房间里有我最喜欢的一个女孩,实际上我就是为了她才来的房间的监控录像清清楚楚地记录着每一帧每一秒都记下来了,我用了二十八刀杀了她,整个房间都是血从上到下,天花板就像用红颜料喷过一样。”他微微一顿,似乎还想解释什么,最终没再说下去。

李土芝骇然看着他,好半天没说话。

北美郊狼闭上眼睛,“这是真的,那一天,我第一次杀人。”

“那是真的吗?”李土芝仍然不敢相信,当然他不敢相信的理由是警方从来没有接到关于这一起案件的报案信息,这说明要么这起案件根本没有发生,要么红嬷嬷酒吧掩盖了整个过程——如果是后者,类似的案件也许不止一起。

“真的!”北美郊狼突然歇斯底里地吼了一声,“是真的!他们给我用了一些该死的药!用完了,我就杀人!用完了,我就杀人!一直到后来”他的手指深深地抠入伤口中,“后来连我自己都习惯了”

如果这是真的,威廉王后和整个红嬷嬷酒吧所犯的罪行难以想象,怪不得北美郊狼非杀他不可。但这也可能是北美郊狼使用了某种药物之后的幻觉,李土芝心里非常紧张,如果这个少年杀手还有滥用药物的习惯,跟在他身边风险性无疑更大。

“喂,你不是故意的。”李土芝安慰他,“何况你已经杀了那个罪魁祸首,别那么歇斯底里。过去的已经过去了,你正在改变自己的人生不是吗?”他试图伸手去摸北美郊狼身上的绷带,“你受了什么伤?”北美郊狼的出血情况相当严重,应当是伤到了某条不大不小的静脉,时间久了也是不好。

北美郊狼一把抓住他伸过去的手,“别动。”他右手的枪突然举起,对准李土芝的胸口,“你这个人,非常可疑,我不能相信你。”他喃喃自语,“不能相信你你不是‘龙’的人,就是KT的人”

龙?KT?李土芝的手被他抓住,感觉到异乎寻常的高温,这个笨蛋杀手在发高烧,可能这些伤口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显然他根本没有处理好。“我不知道什么龙,什么KTV,说实话,警察随时有可能因为杰克被杀的案子找上我。”李土芝说,“除了你,谁能证明我真的是无辜的?我既然杀不了你,也奈何不了你,只好紧紧跟着你。何况你还是个小孩子。”

“什么小孩子?”北美郊狼又扣动了扳机,那没有子弹的枪又“啪”了一声,李土芝无奈地看着他——他烧糊涂忘了这没子弹的枪刚才已经开过一次了,这第二枪毫无威慑力。

北美郊狼对自己这一枪居然没子弹很是生气,“你看不起我!你们——你们都看不起我!我要把KING他们全部——全部杀光光——我要替社会除毒瘤!我要替天行道——”他用枪对准李土芝的胸口不断扣扳机,那枪击的声音“啪啪啪”乱响,“我知道你就是‘龙’的人!你们想要利用我——你们全都想利用我——”

即使是想“替天行道”,如果他手里的枪有子弹,一百个无辜的路人也被他射死了。李土芝头痛地看着这个人形凶器,“‘龙’到底是什么?”

烧得满脸通红的北美郊狼,阴森森地说:“‘龙’就是‘怪物’啊!”

怪物?李土芝被他的语气说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无端想起在“小胡椒”的后门,漆黑的夜晚所看见的那个巨大的蜥蜴人。

怪物?

除了那只巨大的蜥蜴,还有什么东西值得被称为“怪物”?

第十章 重复的密码

十一月二十八日的清晨,这天早晨省城的天气很好,蓝天白云,白云的边上隐约还描着点儿金,这让早起晨跑的邱定相思心情非常愉快。

他习惯在六点半起床,绕着宿舍楼楼下的小花园跑几圈,然后回宿舍洗个澡,不吃早饭直接上班。这个不吃早饭的坏习惯是在他当厨师的时候养成的,赵一一总是说他会得胃结石,但目前还没有得。

七点三十分,邱定相思和往常一样提前三十分钟进了办公楼。密码组的办公楼是省公安厅特批没多久的一栋偏僻大楼,原来是给技术部门当实验楼的,周围树木丛生,光线阴暗。

台阶上有一些泥土,他没有在意,哼着小曲一路小跑上二楼,在茶水间接了一杯开水,边喝边上四楼。

密码组的会议室在四楼。

滴答一声微响,有什么东西掉进了他的水杯里,缕缕散开黑红的浊色。

邱定相思愣了一下,猛然抬头,只见四楼的天花板上赫然涂抹着一个巨大的图案:

SOS

OOU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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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在这些字母和方格之外,还在外围涂抹了一个巨大的人体的形状,这些字母和方格就画在人体的胸腹部。涂抹的颜料是黑红色,有些地方已经干涸,有些地方仍然在滴落,浓淡不均。

邱定相思摇了摇手里的杯子,黑红的颜料在水杯中沉底,缓慢晕开,看起来比水重,有些像血,但并没有闻到新鲜血液那种刺鼻的腥味。

这到底是什么鬼?

灰褐色的地砖上滴落着几点疑似血点的东西,原始滴落的形状非常规整,表示滴落的过程没有受到影响。在血点上有几个脚印,走路的人似乎并没有看到地上的血,当经过会议室后门的时候,脚印突然中断了。

踏过血点的脚印有重叠,鞋印并不完全相同。

是一个人走过不久,另一个人又从这里经过。

但脚印走到会议室后门就消失了。

邱定相思不知不觉屏住了呼吸,放轻脚步,绕过那些脚印,慢慢地走到会议室后门。

他甚至忘了自己的卡可以直接刷开会议室的前门。

会议室的后门开着,两具尸体直挺挺地躺在圆形会议桌旁边的空地上,摆放得非常整齐,鲜血流了满地,早已干涸,染得大半个会议室的地面都是血,像铺了一层黑红色的地毯。

邱定相思整个人呆住了。

两具尸体的致命伤都很明显,一模一样,都是被不知名的利器割喉而死,大致上没有挣扎的痕迹,似乎死亡就在一瞬间降临,快得没有给他们留下反应的时间。

喉咙上的伤口非常大,他不能确定是被什么东西割开或撕开的,总而言之,不像他见过的任何刀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