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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始至终,都是她在以狭隘的思维揣度他的心理。

他永远给她机会。她可以后悔,她可以回头,也可以任性。

“是我草木皆兵。”她闷声闷气地回,没什么底气,认识到自己搞砸了。

盛清和又作势要去拧她耳朵:“还有呢?反省的还不够深刻,继续说。”

到底是男女气力不同。

他这些时日的安静,让她忘了而今的盛清和已经是个逼近而立之年的成熟男人。

她自诩的强悍,在他面前不过是虚张声势的纸老虎。

“没了。”她知道他总会包容,所以低头平复自己的情绪之后,再度抬头直视他的眼睛,或者更准确地说,是气势高昂地瞪他。

以她一贯嚣张的姿态。

这女人…

盛清和一时间被她气笑,迫不及待地收回手臂想要甩开她,却被她再度攀附手臂,钻到他怀里抱住不放。

“还没想好到底错在哪里?”他的声音再度冷下来,不留情面地去一根一根地掰她扣在他腰侧的手。

淡墨重新贴紧,又被他再度扒开。

拉锯战打响,长久没有丝毫进展。

终于还是淡墨忍不住跳脚,劈头盖脸地训斥他:“盛清和,你有完没完!!你这样像个男人吗?我都已经认识到自己错了,就差投怀送抱了,你都还不为所动,你想看我表演哭戏,哭条长江出来给你看吗?”

他这个时候的脸色光用冷来形容已经不够。

淡墨看着他眯起的双眼,下一秒,已经被他忍无可忍一般再度拉近贴在他胸膛上。

他的吻印下来贴上她的唇之前带着无法释怀的怒气:“是我太纵容你了。淡墨,你犯得最大的错,就是在我滔滔不绝的时候,没以身试法堵住我的嘴,就像我即刻要做的这样。”

唇舌交缠够了,近乎将她的呼吸都掠夺,他才放开她,学着她习惯性地对待他的言辞:“说,我是你的男人,唯一的一个,以后你会三从四德。一个字都不能有差错,完整地复述一遍给我听。”

淡墨感觉到耳中突突跳动的声音,下意识地用脚踢他:“神经病。”

他手臂一动手掌包裹住她的右膝:“学以致用,是你教得好。你自己说说看,除了暴力这一个长处之外,你还有什么优点?”

**

到s城第一晚,经历那一场无声的厮杀角斗之后,淡墨觉得自己在盛清和面前输的异常惨烈。

不知道为什么,此前还是她在主导二人的关系。

旧地重游第一天,竟然完全反转,在他强势的姿态面前,她成了无比被动的那一个。

被驯养、调/教的感觉让一贯强势的她觉得陌生且懊恼。

直到夜晚进了酒店包房,她都还是抱臂贴在墙上远观他倚靠在床边的颀长身躯。

以一副敬而远之的姿态。

总觉得靠近一分,自己就会再度轻易地被他攻击得很惨。

盛清和随手翻阅酒店提供的当地报纸,动作一派自如,反倒是她心绪不宁,手脚无处安放。

他越冷静自持,她便越发咬牙切齿。

此前还在担心他会不喜面对s城的一切,担心自己拉扯他故地重游他会有负担,不希望他联想起任何不愉快的过去。

担心他在这里再度遇到已是陌路的盛家人。

现在看来完全是她杞人忧天。

他已经有了可以挑起一切的肩膀,连同撑起她那半边天空的力量。

她沉思片刻,依旧有些不甘心,却只能挑最无关痛痒的地方下手:“灯光很暗,你这样看下去,迟早会破坏眼睛健康,俗称——眼瞎。”

盛清和没抬头:“嗯,没关系。我视力变差,这样才会不管你以后变成什么模样,我都不会觉得过于丑。”

“你——”

淡墨被他一句话再度堵死,立在原地数秒,然后走到他身前,手一挥抽走他眼前的报纸。

盛清和下意识地抬眼,淡墨这才看清他眼底的细微波动,衬得他眼眶微红。

她后知后觉地去看被她抽走扔在一旁的报纸,后知后觉地发现,他似乎从她进门之后,目光就没有离开过那同一个版面,再未翻动过。

被她扔得微微散开的报纸上,最上面露出的那个版面,带着一张巨幅照片。

很惨烈的车祸现场。

那是一辆被挤压得车头变形的q7,外加一个显眼无比的标题:星河董事——盛临安遭遇重大车祸,命垂一线。

**

时间就是这样凑巧。

他们刚刚重回s城,盛临安竟然就在此刻遭遇意外。

即便他是清和的生父,在当初盛青山失踪的事件上,他放任续弦颜冬为首的颜家污蔑盛清和的过去,他自身为了利益挤压盛清和的情形,淡墨并不能释怀。

她握着盛清和的手,看得出他压抑的在意,试图安慰:“不是今天,也会是未来的某一天,他总会死,即便无可挽回,也没什么可伤心的。”

他习惯性地狡辩:“我看起来像是伤心?”

淡墨微俯下/身,扳正他的脸,将他脸上的神情仔仔细细查看一遍:“难过的时候,表现出来没什么大不了的,俗话不是说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

“滚!”

她直接跨坐到他大腿上:“不滚,我滚了你还得立即求我回来,多麻烦。”

“他再无情无义冷血到不念血缘之亲,但是他是你父亲的这个事实,无法更改。”

“认贼作父的都有,有个人渣做父也没什么丢人的。”

“你到底是要安慰我,还是雪上加霜?”

淡墨坏笑,身体微动,在他腿间轻蹭:“主要目的是安慰你,顺带看看有没有擦/枪/走/火的可能。”

他有些严肃:“自己欲/求/不/满想借用我的身体,还说的这么冠冕堂皇。姑娘,你脸皮厚到一定境界了。”

淡墨理直气壮,直面他:“本姑娘是贪得无厌,可你这不解风情的程度也越来越令人发指了。”

她的眼睛不断地在他眼前忽闪,看他蹙眉的模样有些失神,抱紧他:“别难过,没什么大不了的。”

盛清和没有立刻给予淡墨回应。淡墨总觉得他连呼吸都隐去没什么声音。

过了半响他才说:“我是那么婆婆妈妈,要死要活,会哭会闹的人吗?我一点儿都不在意。你把那些精力好好用在想想怎么讨爷欢心上,少杞人忧天。”

隔了几分钟,他又再度开口:“不是我。我没有做过。”

重逢以来,他从未再度提起当年和盛青山的纠葛。

他摸她的头顶:“最初的时候,只有你是相信我的。被踹之后…”

那时他便不再确定。

毕竟相信他爱她,和不相信他的为人,也并不矛盾。

这些时日的相处,现在他可以告诉自己:最终她还是相信他的。

这是他最觉得欣慰的一件事情。

他需要的并不是她觉得自己做错事却因为爱他而包容,而是她坚定不移的信任。

他此刻大概有些许失落。

但不是因为盛临安会不声不响地突然去世。而是因为盛临安死了的话,在盛临安心里,盛清和就永远都是他养大的,会对他另外的爱子痛下杀手的儿子。

他的清白,在盛临安那里,将永远无法洗刷重现。

他不说,淡墨也了然他心底的想法。

盛青山虽活着回来了,她也曾偶遇过盛欺霜。

如果盛青山已经为他正名,那么盛欺霜不会毫无透露。

他们当年将他逼出盛家,攫取了清和外公留下的一切。需要的自然是旧事的尘埃落定,而不是被他们钉在耻辱柱上的旧人再掀波澜。

也许盛青山向某些人透露了口风。

可那必然不是盛家人期望的那一种结果,想必也会封锁消息。

**

可淡墨没有想到,她避之不及,盛家人却再度来打搅他们的安宁。

陌生的号码打进她手机的时候,那端短暂停顿的数秒,已经让淡墨有了些许联想。

某些时刻,她总是格外相信自己的直觉。

大脑发出挂断电话的指令之后,那端的人却先于她的拒绝表露恳求。

“淡墨,是我,别挂断。就几分钟。”

淡墨不知道盛青山从哪里找到她的通讯方式,想起盛清和看到报纸那刻的神情,最终忍住挂断的冲动:“我保留随时切断通话的权利。”

“谢谢。我父亲遭遇意外事故,还没有脱离危险。”他说得小心翼翼,似乎唯恐哪个词触及淡墨的底线。

他在那端始终等不到淡墨的应答,只好继续试探:“我哥…”

他将那个称呼说出口那刻,淡墨突然出声,甚至猜到他没说出口的下半个问句,给出他答案:“他死了吗?如果他死了,我会劝清和去墓地拜祭他。毕竟和死亡相比,再多恩怨都微不足道。如果他还活着,清和即便想去见他,我也会阻拦他的决定。”

“如果他们父子关系还有一线生机,那只能是无情的盛先生,自己主动走到清和面前来。”

“我爸他可能撑不下去,淡墨,你不能替我哥做决定。”

淡墨语气悲戚却无比坚定,不带一丝犹疑:“不去,最差的情况,不过是死不再见的遗憾。但是如果清和出现,他一定会增添伤心。我对任何盛家人都没有信心,我不会放任任何人拥有伤害他的可能。对我而言,我宁可他遗憾,也不想看到他面对旁人的冷言冷语,不想他伤心。”

“更何况,对你们盛家人而言,盛清和这个人,不是已经死了几年了吗?”

电话那端的盛青山一手紧紧摁在轮椅上,淡墨的每个字眼都在试图击碎他积蓄很久的力图改变现状的努力。

他沉默,便是最肯定的回答。

淡墨一时讥笑:“谢谢你的答案,记得盛临安如果去世,再通知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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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盛青山,淡墨表现得强势护短,姿态决绝。

回到室内面对盛清和,她却从最坚硬的盔甲,一瞬变得柔软。

她闻到一丝烟草气息。

盛清和是从来不吸烟的,但是他有一个习惯。

烦躁的时候,会点一支烟夹在指尖看它一截截燃断,彻底化成灰烬。

听到她回来的响动,他却骤然卸下一身沉重,换上一脸轻松:“只一支而已。”

“知道你厌恶这股呛人的味道,但是发飙生气不许超过五分钟。”

淡墨摇摇头,答非所问:“想去看看他?去的话,我陪你。”

她对盛青山撒了谎。

她不想盛清和伤心,可一样不希望他日后遗憾。

伤心,有她在,她会努力让他开心;可遗憾,有些失去的人和逝去的事,她再努力,都没有办法追回。

“不去。以后世界上只有言许,没有盛清和。那和我们没有关系。”

她走近,手臂捆紧他的腰身:“这大概是我这辈子做过第二蠢的决定。我们回去吧?向前看比什么都重要。”

“你在,过去就在。那些没做完的事情,在哪里做都一样,没必要回到最开始的地方。”

盛清和低声笑:“那第一蠢的决定是什么?”

淡墨没回答,只侧目看到一旁墙壁上他们被拉长的拥在一起的影子。

第一蠢,自然是年少时,离开他。

那痛不欲生的五年,再来一次,她一定撑不过去。

、第38章 捆绑

第三十八章/捆绑

梁学而的话,带给纪式薇些许冲击。

她在楼梯拐角站了一会儿,清浅的月光透过窗口打在楼梯台阶上。

月华淌过的地面,却依旧一片灰。

纪式薇禁不住想起楚荆州葬礼那天,她远远地看到的那些老少孤寡单薄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