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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楚荆州死前,来见她最后一面时,他那张灰败憔悴的脸。

以及那些带着恳求却最终没有起到丝毫作用的话。

楚荆州葬礼那一天,她去到医院,却没有再进一步走上前进入楚荆州灵堂看一眼他遗照的勇气。

即便多年以前分手之后两人早就陌路。

当日楚荆州的死对她而言不可谓不震撼,远没有她在梁学而面前所表露出来的那般无关痛痒。

犹豫了半响,纪式薇还是决定去住院部看看楚荆州的奶奶。

出于同情也好,可怜也罢。

她告诉自己:就当圣母发作、远远看一眼就好,没有损失,也不需要投入什么。

好歹和楚荆州相识一场。

除了最后散伙时是以楚荆州劈腿那样尴尬的境况收尾,此前在她和楚荆州那段关系中,彼此至少也算相敬如宾。

虽然不似正常人谈恋爱时那种如胶似漆的状态,可至少也没有撕破脸皮彼此闹得太过难看。

时间有些晚。

住院部走动的人很少,好在医院并没有宵禁。

不想惊动其余朋友,但仅仅依靠自己的力量,纪式薇依旧查不到楚荆州奶奶所在的病房。

恶性肿瘤的住院患者那样多,而她甚至连楚荆州奶奶的名字都不知道。

医院的病人信息也不向大众开放,纪式薇压根无从推断老太太会在哪一个房间。

最终纪式薇还是毫无收获徒劳而返。

回到急诊楼前,她忍不住伸手掐了自己一把。

被梁学而几句话牵着走去住院部游魂一般溜达一圈…怎么看都是蠢爆了。

她跺跺脚就打道回府。

等她回到崔亭身旁,看到崔亭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庞,才逐渐冷静下来。

楼道里和室外站了那么数十分钟,她想碰崔亭的手,又觉得自己身上都是凛冽寒意,便又缩了回去。

这个世界好像很喜欢和她作对,真是逼得她想做个乖巧的淑女都无路可行。

时不时就得揍人或者被动迎接新一轮唇枪舌战。而且她这人还有个倔强扛了几年的原则,相信身边人并且护短。

最初她和楚荆州那短暂的交往时期,便是每个人都不看好他们。

有劝她“另起炉灶”的,有劝她去配副高度近视镜的…

现在她和崔亭计划长久的未来,又同样总是冒出些不和谐的声音来指点江山。

“…崔亭。”

一念至此,纪式薇试着唤醒他,细缓的声音流入崔亭的耳中,化成他唇边一抹奸笑。

想起梁学而妖魔化崔亭的用词,纪式薇突然觉得只是看着他这张脸,都很是欢乐。

都说文人相轻。

最近这一串遭遇让她领悟到,人和人现今都tm相轻相贱。

动不动就对峙到水火不容,要撕/逼到你死我活的境地才肯罢休的模样。

明明末日已过,人类看起来暂时没有要灭亡的倾向。

想起梁学而那个像是要为世界除暴安良的坚决表情,一时间太阳穴又开始狂跳。

心里装着爱的男人,能有多狠厉凶残?

纪式薇始终无法相信旁人漏出的口风。道听途说而来的一切,是她最不愿深究的东西。

纪式薇把自己发散到边疆的思维从东海岸拉到西高原的功夫,崔亭已经睁开眼审视她。

纪式薇回神伸手拽他下床:“装睡有意思?等等都很少会做这样无聊的事情。”

崔亭坐起身来,弹她额头一下:“我沾儿子的裙带关系理直气壮,子唱父随并不伤天害理吧崔太太。知道你宇宙闻名的成熟不幼稚,我呢,则刚好相反。你这拽我的意思,是你准备发扬二十四孝精神,一路拽我回去?”

“虽然我身材火爆精瘦,但是体重压倒你还是不成问题的,建议你深思熟虑重做打算。”

纪式薇笑得眯起眼,嫌弃他总是太过夸张。

崔亭有些哀怨,进一步将夸张进行到底:“走吧!再呆的久一点的话,我估计要得抑郁症了。你也得为我们的宾客亲朋考虑,不能婚礼上摆一个精神病新郎外加被压扁的人肉肉饼新娘上台。那样估计参加完婚礼,一群人都被逼疯。”

“贫!”纪式薇啐他。

“贫贱夫妻百日恩。”

“滚!”

“回去再滚床,在这里怕刺激单身汉当街砍人。”

“你——”

崔亭无耻起来,纪式薇一向无可奈何。

出了急诊楼,她往前迈得脚步近乎掷地有声,台阶还没踩下去,却被崔亭从身后突然拖住整体抱回去。

她不明所以的回身看他:“喂,外面黑漆漆一片,你不是这么变态要拖我在这里欣赏夜色的吧?”

崔亭在她娇俏的眉眼动起来的那刻,摸了下她耳朵:“怎么,崔太太不愿意?”

纪式薇猛点头:“正常人但凡智商没彻底玩完都不会愿意。”

崔亭拍她脑袋:“专心等eva,少黑我品味和审美。”

他话落整张脸淡下来。

纪式薇更警觉起来,猜不到崔亭的想法,尤其讨厌他欲言又止的模样:“这么晚让eva过来干吗?我真怕eva背后扎你这个吸血鬼小人的时候问候你全家连累我。”

崔亭抱得更紧一些:“晚了,现在开始泾渭分明来不及了。你要知道我刚刚发热身体冷,我需要一个维持恒温的暖炉。你如果做司机,我就没办法随意抱你。最好的办法就是叫个司机来。这个理由合情合理吗?”

“…”

“你强娶民女的时候,可没告诉她,做你老婆还得附带取暖功能。”

**

eva做事一向很有效率。

纪式薇和崔亭在急诊楼下等了三分多钟,eva就开车过来,将车停在他们身前。

她似乎习惯了崔亭的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依然像过去一样对纪式薇点点头,然后安静地坐进驾驶位等他们上车。

上车之后,崔亭刚坐稳就突然眯起眼问eva:“唇谁咬的,亭如松开出的薪资已经低到需要你吃自己的肉解饿,你自己咬的?”

eva握住方向盘的手微抖,不知道为什么崔亭可以脸不红心不跳的这样问出口。

她觉得一阵尴尬。

当她认识到身后那两人一个是她神经病经常发作的boss,另一个是传说中boss暴躁的新婚妻子,这种感觉尤甚。

eva只是觉得尴尬,纪式薇却莫名脸红起来,狠狠地掐崔亭一下:“你的业务范围,还涉及员工的私生活?”

崔亭拉住她的手不放,理所当然地点头:“亭如松员工的一大特色就是公私不分。”

“比如eva借由工作之机猛攻宋松。”

他再度抬头透过后视镜看eva:“你介意我问?”

eva没有给出答案,崔亭自己领悟出来:“她当然不介意。”

强权当前,eva在前面忍了半天,最终还是有些坐不住,开口提醒崔亭:“老板,我虽然生性冷淡,但是也是有脾气的。”

“你觉得我一个活人坐在你身前,你在后面这样肆无忌惮地谈论我的私生活,合适吗?”

崔亭不置可否:“不喜欢?”

eva透过后视镜看了崔亭一眼,不声不响。

紧接着就听到崔亭无耻的言论:“员工守则第一条:老板喜欢的,你一定得喜欢。”

纪式薇又拧了崔亭一下:“eva,你如果背后扎小人,记得专扎崔亭一个。”

崔亭偏头看她,想想是自己招来的eva,良心发现觉得就地卸下似乎也不太合适。即刻拿出手机拨给宋松,觉得还是把eva交给宋松,他们过二人世界的好。

可宋松的电话久未有人接听。

崔亭眉一蹙问eva:“宋松在哪儿?”

eva沉声:“老板,我不知道二老板的去向。”

崔亭不信,开始任性猜测:“你把他迷/奸了,他现在还没醒?”

eva看到后视镜里纪式薇好奇的神色,咬牙脸一红话突然说不清楚:“在洗手间里。”

“说清楚,加细节。”崔亭声音压下去,唇角却开始翘起来。

“被他自己的领带,绑在闲庭二楼洗手间的下水管道高处的阀门上。”

太刺激…纪式薇不知道宋松口味这么重。

“你干的?”崔亭追问。

“是。”

“原因呢?”纪式薇和崔亭一样好奇。

eva有些泄气:“他性/冷/淡。”

她还另外对崔亭说:“事情就发生在我来医院之前。那个洗手间现在门外被我翻挂着整修停用的标识。他的手机被我扔在据他两米之遥的地方。他现在大概在诅咒我祖上十八代。老板,如果明天二老板他要杀了我,或者辞退我,你记得站在我这边。”

她自身语气平淡,作为听众的纪式薇和崔亭脸上却都变换了神色。

一向片叶不沾身的宋松,这才难道会整个烧成炭火?

想象力有限,纪式薇觉得启齿很艰难:“也就是说如果没有人知道他在那里进去替他解开被绑的手,他可能会被捆在那里好几天?”

、第39章 厚颜无耻

第三十九章/厚颜无耻

刚从医院出来,纪式薇担心崔亭如果去外面折腾一圈,微退的热度会再度升高,便强令eva送他回去。

而她则折道医院取先前因为崔亭召唤eva开车过来,她便锁在医院停车场里的车,然后直抵闲庭酒店发扬人道主义精神去解救宋松。

这个地方她实在是不陌生。

之前纪格非被傅听安剥干净凌虐之后,也是她前来救援,她似乎被动得成了搭救“失足男青年”的专业户。

可这一次,她刚进闲庭大门,就看到坐在闲庭大厅里的宋松。

纪式薇轻咳两声,果然就看到宋松抬起头。

“怎么出来的?”她问的随意,宋松的脸却一下子黑得彻底。

纪式薇给他解惑:“刚刚见过eva。”

宋松别开眼不看她,纪式薇透过他的背影已然猜得出他脸上的神情,他连唇齿都要撕咬在一起一般:“我已经下定决心辞退她。”

纪式薇忍不住提醒他:“崔亭也是她的老板,你可能还需要经过崔亭同意。”

宋松闻言即刻转身面对她:“你来到底是要帮我,还是来看我笑话?”

纪式薇眉眼一弯,不置可否:“eva还是很善解人意的,至少还关心你的生死,不然我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她伸出手拍拍宋松的肩膀:“我本来以为你需要我松绑,既然你能够自食其力搞定,我觉得非常欣慰。”

宋松嫌弃地往旁边一躲。

而后他伸出手臂搭在他自己的额上,感觉到他自身太阳穴都在一抽一抽地激烈动荡:“算我阴沟里翻船。是我当初识人不清,她是我校园招聘带进亭如松的。现在她如果不走,那么只好我走。”

宋松此刻脸上的表情纪式薇很熟悉。

她在纪格非脸上见过一模一样的。无可奈何、无所适从、不知所措。

她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八婆一回:“崔亭不会舍得亭如松,我知道你也一样。这句话他听到大概只会骂你幼稚、胡闹。你到底怕什么,真得一点都不喜欢eva?”

“你这么高大一成年男人,如果真的不想,能有人强迫地了你?”

“我怎么觉得你这样完全是在欲拒还迎呢?”

“还是说你觉得她太过直接、热烈,你这身板消受不了?”

宋松即刻驳斥:“少臆想。我只是当她耍流氓。”

他起身要走,纪式薇借势快他一步动作,起身拦住他去路:“你也老大不小了,eva这样刚烈且内心强大的女孩子,刚好适合你这样内心幼稚脆弱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