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但你为什么要欺骗你自己,你真的可以欺骗你自己吗…世纷?”

作者有话要说:

看到这里,相信大家应该都明白了“世纭”那些关于少年袁祖耘的记忆是从何而来的吧~~~~

这个故事的情节是几年前某天晚上洗澡的时候想到的,之前的一些章节一直在作各种伏笔,不过个人觉得是直到最近的两章才开始明显起来,让我很惊讶的是,有些TX在前面的章节就已经猜到了,这一点确实很佩服。另外就是,上次好像看到某位TX的留言说,韩国有片子的情节跟这个很相似,当时真的有点失落,因为我还一直对自己能够想出这个点子觉得很得意…不过转念一想,其实也没什么啦,每一个自己所写的故事都像宠物一样,即使有别的长得相似甚至比自己这只更好的宠物存在,却还是觉得自己的最好~~

那么~~写到这里,故事确实是进入了高潮阶段,在以后的3-4个章节里,会逐渐对所有的“为什么”做明的、暗的交代(其实很多不用交代大家也都应该明白了吧),至于说故事接下来会往怎样的方向发展,还是请大家慢慢看下去吧~关于V的话题就不再多说了,大家有缘千里自会相会哒~~

还有这次又再出现了读者名单,也是随便打开之前两章的评论,选了比较能够上口的名字填上去的,大家就当好玩看看吧,其实很多读者也一直看到大家在留言,我都记得,只是选名字的时候就只能选“正常”一点的名字,那个…我真的没有偏心呃…

最后还是提醒一下:下次的更新是下下周的周一,本次是因为特殊原因才提前的~

十(上)

他们对望着,谁也没有说话,可是彼此的眼神却像是被下了魔咒一样,无法分开。

时光机器忽然启动,周围的一切人、事、物像影子一样模糊而迅速地移动着,包括他们自己,只有那对无法分开的眼神是静止的…仿佛永远静止下来。

那是二零零一年,夏天与秋天开始交替的季节,在她内心深处永远无法忘怀的季节。

“世纭,你就答应吧,就一次,最后一次!”世纷跪在床上,用头磕在柔软的床垫上,却作出一副夸张的痛苦的表情。

“又不是小孩子了,谁高兴跟你玩这种游戏…”妹妹正在写字桌前认真地练习毛笔字,一副不为所动的样子。

“所以我说是最后一次啦,小时候我们不是也经常这样的吗?”

“…可是,那是小时候。”

看出妹妹有点动摇,世纷继续说:“这次去美国的机会真的很难得,我可是在我们系里好不容易才抽签抽来的——”

“——抽签也有‘好不容易’吗?”世纭苦笑。

“有啊,抽之前的一天晚上我足足拜了三个小时的神呢,从菩萨到上帝,一个个都很虔诚地试过了,再说是全系几百个同学里面抽一个,能抽到真的是‘好不容易’。”

“…”

“你就代我去吧,这么难得的机会,而且已经跟舅舅说好啦,你可以早几天先去新泽西,他会带你到处逛逛。”世纷从后面搂住妹妹,撒娇地说。

世纭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一开始那么盼望去,现在却又想留下来,你自己也说,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

世纷咬着嘴唇,吱吱唔唔地说不出话来,可是心,早就飞到了两天前的早晨。

哦,没错,那时两天前的早晨。

“你…”袁世纷睁大眼睛,惊讶地看着眼前这个一头黄毛的男生,还有他左边耳朵上银色的耳环,很有冲上去掐住他脖子的冲动,“你那是什么发型啊…”

袁祖耘双手插袋,双眼向自己头顶上望去——尽管任何人都知道这样没可能看到自己的头顶——他想起昨天在理发店的镜子里一头黄色短发的自己,当时他也着实吓了一跳。可是胖子那家伙一脸诡笑地说“很好看啊”,于是他忍了。

“你觉得不好吗?”他一脸气闷,口气有点粗暴。

袁世纷咬了咬挂在可乐罐子上的吸管,表情像是很为难:“不是不好——”

“…那你这是什么表情?!”他瞪她。

“——是很不好!”她不知死活地说,“我们补习班的外教最近教了我一招,我想很适合现在的情况。”

“?”

她瞪大双眼,两手夸张地抱住头,用一种肥皂剧里才会出现的语调大声说:“It's terrible!”

袁祖耘掏了掏耳朵,表情变得很不爽,不等她那惹人厌的尾音说完,就一手勾住她的脖子狠狠地吻起来,直到她的身体因为这个吻而变得柔然。

自从暑假开始的那天确定了彼此的关系之后,他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这种感觉。

他放开她,还是装出一脸不爽的表情,不让她看到自己心里小小的快乐。

“你…”世纷总是被他这种“粗暴”的行为弄得说不出话来。

“你要是再敢批评我的发型我就要翻脸了。”他装出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却被她笑着识穿。

“好吧,”她摊了摊双手,“可是,其他人呢?他们也太慢了吧,车子就要开了…”

他们站在熙熙攘攘的长途汽车站门口,四处张望着,临到发车的时候才发现整个“天文观测暑假兴趣小组夏令营”的成员——只剩下他们两个。

“他们在搞什么鬼?”世纷双手叉着腰,表情有点愤怒。

“不知道…”袁祖耘把背包放在自己的座位下面,一脸平静。

可是内心…却很紧张——那几个家伙该不会是故意不来的吧?

“我们要不要下车?”她沮丧地问。

“为什么,”他装出一副疑惑的样子,“既然来了就去啊。”

她将信将疑地看了看他,最后还是释然地点点头,从包里拿出零食吃起来。

袁祖耘在心里无奈地苦笑,这女人…还真好骗…

他们的目的地是佘山,出发前已经在当地的宾馆订了四个房间,原本是四男四女,现在只剩下他们…他双手抱胸,有点不自在地斜眼看了看身边的她,习惯性地嘟起嘴,她到底有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啊?!

到了宾馆,两人拿出各自的身份证放在柜台上,接待的小姐笑容可掬地问:“那么现在只要一间房了是吗?”

“啊,不、不是的,”世纷连忙摆手,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两、两个单人间…”

小姐愣了愣,来回看着他们两人,最后尴尬地拿出两张门卡:“是是,不好意思。”“喂,”坐电梯上楼的时候,袁祖耘笑着拉了拉她绑在后脑勺的马尾辫,“你刚才的样子真的很好笑。”

“有什么好笑的…”她脸上有可疑的红晕。

电梯发出清脆的“叮”的声音,他没有回答,而是微笑着一言不发地走出去,留下她在背后干瞪眼。

两人回房整理了一下背包,就出发去山顶,九月初的佘山还是很闷热,尤其是下午。也许是因为天气的关系,山脚下的缆车点没什么人,买了票后立刻轮到他们,铁皮做的缆车厢仿佛散发着一点点烧焦的味道,座位竟然是发烫的。

“热死了!”他们面对面,一人一边坐着,世纷用力抹着汗,满脸通红。

“忍忍吧,总比从下面爬上去强。”尽管也很热,袁祖耘却像是一点也不在意。

“那些奸诈的家伙,”她忽然咬牙切齿起来,“一定是看到天气这么热,一个个都只想躲在家里吹空调,所以集体放我们鸽子…”

“…”袁祖耘苦笑,你要是这样想也…没有什么不可以。

“哎…暑假就要过去了,”她说,“再过几天我就要出发了。”

他看着她,说:“不是很好吗,可以去美国玩。”

她学他嘟起嘴,没有说话,表情像是高兴不起来。

“怎么了?”他伸出手去拉了拉她挂在胸前的辫子。

她还是没有说话,过了很久才嘟嘟囔囔地说:“可是我不想离开你…”

他愣了愣,一瞬间,心头有一阵感动划过。

这种感动很特别,像是…心底有什么在涌动着,让他感到由衷的快乐。

他忽然站起身坐到她身旁,小小的缆车因为他的这个举动失去平衡地摇晃了几下,她吓得尖叫起来,那叫声甚至可以形容为“响彻山谷”,可是下一秒,这叫声就被他毫不犹豫地堵住了。

“这是什么?”袁祖耘坐在山顶的石凳上,看着世纷手里的黑盒子,挑了挑眉。

“‘立可拍’啊,土包子!”她来回摆弄了几下,就对着远处对起了角度。

好吧,他承认自己只在电视里看过这玩意儿,不过那是因为他对照相这件事根本没有兴趣的关系。

“我们来拍照吧,用这个拍了立刻就可以洗出来哦。”她笑着说。

“不要。”他嘟起嘴。

她却自顾自地走到他身后,从背后搂住他,伸直了手臂把相机聚在面前:“来嘛,别害羞。”

“…”他的背脊一瞬间僵硬起来,她毫无顾忌地紧贴在他背上的那两个“东西”…让他觉得很“难受”。

“笑啊,”她说,“一、二、三,茄子!”

随着奇怪的咔嚓一声,黑色小盒子里可以听到什么在运转的声音,过了一会儿,照片就从相机底部的口出来了。

“啊…”世纷失望地说,“你都没有笑…”

他接过照片,心想,这叫我怎么笑得出来…

“再拍一张吧。”她皱着一张小脸,像是很不满意。

他却摆了摆收:“晚上回去再拍吧,这里太热了。”

说完,他把照片放进自己的背包,然后拿出一盒烟来,用嘴叼了一支,只是还没点上,就被她夺了下来。

“请不要在公共场所吸烟,谢谢。”

他唯有无奈地翻了个白眼:“你管得还真多。”

两人来到佘山天文馆的时候已经是四点半了,门口的工作人员告诉他们已经闭馆了,两人都有点傻了眼。

“可是,”世纷不死心地说,“我们兴趣小组的组长说,会一直开放到晚上的啊。”

“那是有特殊天文活动的时候才会在晚上开放,而且,也只是对特定的人员开放的。”说完,工作人员就礼貌地笑了笑,转身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怎么会这样…”世纷满脸失望。

“要是晚上不能看星星还叫什么天文馆啊…”袁祖耘也忍不住抱怨。

但尽管如此,他们还是没有放弃此行的目的,决定留在山顶自己观星。

“我有这个…”世纷从包里搬出许多零食和饮料,还有一张折叠在一起的野餐垫。

“你有种。”袁祖耘无奈地“称赞”道。

“夏令营当然是要带这些,不然你背包里放了什么?”

他扯了扯嘴角,没有答话。

留在山顶观星的人倒也不少,有很多还自己带了专业望远镜来,因为天气晴朗的关系,这个晚上的天空显得尤其清澈,仿佛深蓝色的幕布之上挂满了隐隐闪烁着的黄钻。所有人都痴迷地抬起头看着头顶的这片星空,忘记了所有的快乐与悲伤,只想把自己融入无边无际的宇宙之中,用眼睛让自己幻想起来。

世纷像其他人一样抱着双腿坐在地上,夜风吹来,她不自觉地缩了缩肩膀,忽然有人从背后拥住她,一条厚实而挡风的毯子包裹着他们的身体,让她在这个微凉的夏夜感到一阵暖意。

“你背包里带的…就是这个吗?”她回头仰望他,青涩的胡渣刺痛了她的额头,她却毫不在意。

“嗯…”他收紧臂弯,怔怔地看着天空,不自觉地用下巴去蹭她的脸颊。

她笑着想要躲开,却被他抱得更紧,终于,她不再挣扎,而是静静地躺在他怀里,任由爱意充满自己整个心房。

“喂,”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你能陪我吗…”

“?”

“一直陪我…”他没有看她,可是手臂却收得更紧。

她眼眶有点红,把手放在他的手背上,轻轻握住,用指腹温柔地划着圈,然后微笑着点了点头:“嗯…”

那天晚上下山的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仿佛觉得彼此的心头都有着什么,可是却说不清楚,无法说清楚。

回到宾馆的房间门口,世纷低着头用房卡打开房门,不敢看他:“那…我回房了…”

“嗯…”他低低地应了一声,可是却像不太敢肯定的样子。

她疑惑地抬起头看着他,他的眼神很奇怪,就像是…有一股令人无法抗拒的魔力,直直地望进她心底。

“我…”她开口,却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嗯…晚安…”

“晚安…”他轻轻地说,转身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可是才走了两步,他忽然回过身,一手抓过她的肩,粗暴地吻起她来。

她也回吻着他,尽管肩头被他抓得有点疼,还是回吻着他。

他推开她的房门,抓着她走进去,用力关上门,把她扑在墙上继续狠狠地吻着,直到她因为无法呼吸而本能地推开他。

整个房间只听到他们的喘息声,世纷觉得自己的脸颊发烫,浑身僵直地无法动弹,心里很害怕却又带着一点点的渴望。

他们对望着,谁也没有说话,像是想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什么,然而脑海里是一片无法抑制的空白,完全而彻底的空白。

忽然,他低下头,轻轻地吻她,用一种连他自己也想象不到的温柔,仿佛她就是那个唯一值得他露出自己内心深处温柔一面的人。他拥住她,本能地去解她背后的胸衣口子,然后颤抖地抚摸着她的背脊、她的锁骨、她的胸,他能够感到她的忽然僵硬,可是他却没有停手,或者…无法停手。

他把她抱起来丢在床上,他覆上去吻她,吻她的额头、她的眼睛、她的下巴、她的肩,还有,那一点点敏感的地方。他听到她叫他的名字,于是他抓住她害怕地推着他的双手,撑起身子直直地看着她:“我想要你…”

她也看着他,眼里涌动着异样的光芒,可是看上去又那么迷惘。

她久久地沉默着,让他不由自主地害怕起来,他以为她会拒绝,可是出乎意料的…她抿了抿嘴,带着羞涩的微笑,向他点头。

“肚、肚子…饿吗?”袁祖耘早早地在心里想好了许多当世纷醒来的时候要对她说的话,可是当她睁开眼睛迷茫地看着他的时候,他却愣愣地,只想得起这一句。

“…不、不饿。”她的脸“唰”得红起来,尴尬地一边后退一边扯着床单想把自己包裹起来,可是忽然,她觉得自己的重心像是消失了一般,然后整个人就直直地摔在地上。

袁祖耘看着满脸通红的她,先是怔了怔,然后哈哈大笑,一边伸手把她捞上来,一边用被子裹住他和她的身体,捏了捏她的下巴,说:“你有时候…”

“?”

“…真的很傻。”

“…”

这天下午回家的长途汽车上,袁祖耘一闭上眼睛就开始打瞌睡,世纷不解地看着他:“你很困吗?”

“嗯,”他动了动腿,闭着眼睛说,“昨晚整晚没睡…”

“为什么…”世纷红着脸问,因为尽管昨天弄得很晚…但自己可是结结实实地睡到十一点才醒来。

他睁开一只眼睛瞄她,然后凑过来低声说:“因为怕你在我睡着的时候跑了…”

“我为什么要跑…”

“电视不都是这么演的么,关上灯,第二天早晨只剩男主角一个人了…”说完,他又闭上眼睛打起瞌睡来。

“…”世纷不禁无奈地想,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车到了长途汽车站后,他坚持要送她回家,于是他们坐上几乎是空无一人的公共汽车,在一路颠簸中各自想着心事。

“你什么时候出发?”他问。

“嗯…这个周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