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溪笑着微微颔首。

丫头去了科本氏那边叫人,因为态度诚恳,科本氏也想着是一家人,既然马佳氏屈尊叫她,那就出去一趟,很快就答应了下来。

云溪这才满意的出了门,转过游廊的拐角,站在一坐假山旁,对美玉吩咐:“找个不起眼的乞丐,把岁末要出门的消息递过去,明日就只等着看好戏吧。”到时候她不过在后面稍微推一把,就能叫场面失控,让岁末身败名裂,什么进八阿哥府都就成了笑话,而凶手却是旁人。

马佳氏的丫头一走,科本氏立刻就热心的挑起了衣裳,岁末懒懒的道:“大孝才过去几天,我们这样出门好吗?”

科本氏拿出一件淡绿的裙衫在岁末身上比划:“我们说是为两位王爷祈福,这理由不够正当?”

岁末就轻笑起来,拿一本桌子上的书随意翻看:“大伯娘怎么会突然想到这一出,难道是有心要跟咱们交好?”

科本氏觉得这裙子款式不够好看,又换了一件浅紫色的:“她?她还会有心交好?这我可不信!”

岁末就微微皱起了眉头,既然无所求,那是要做什么?她想起云溪那一双深邃又总是充满探究的眼,心里就不舒服起来,她不是不防备云溪,面对这样一个充满野心的人,她其实比谁都敏感。

科本氏最终选了一件淡蓝色绣牡丹花的旗袍,觉得岁末穿在身上有一种说不出的韵味,超脱出尘,清澈淡然,如出水芙蓉。

十阿哥可着劲的把鱼食往池子里面扔,半响又回头看了一眼坐在亭子里,笑的竟然傻气起来八阿哥,没好气的撇嘴:“真是!一个两个都不正常!”

鸽子都飞了回来,但信笺却少了一份回复,这让八阿哥犹豫不决喊着十阿哥说话:“为什么那一份不回,你说我该不该问问?”

十阿哥仰天长叹,他英明神武又果决坚定的八哥,什么时候优柔寡断了起来,他悲愤的道:“这是什么鸟事,你就直接说想见你媳妇,干什么扯出这些有的没的!”

八阿哥笑着走出了亭子,阳光明媚,让他深刻的五官柔和了很多,眼底的蓝色却越发浓郁,如宝石一般熠熠生辉:“果然还是你懂哥哥!”

作者有话要说:妹子们,喜欢的话千万记得收藏,在留下那么一言片语,这些都是对我最大的支持,爱你们O(∩_∩)O~

批命

云溪远远的瞧着一身淡蓝的岁末像是即将绽放的花朵越发水灵娇嫩,她嘴角勾着淡淡的笑,走到跟前亲热的挽着岁末的胳膊:“几日不见妹妹越发好看,真是人比花娇!”

岁末也笑着回应:“姐姐又何尝不是越来越光芒四射,让人不敢直视。”

这句话可真是说到了云溪的心窝子,她面上光彩更胜了几分,心里也极其舒坦,看岁末就顺眼了不少。

马佳氏和云溪的马车先出了府,岁末和科本氏的马车跟在后头。

天气不错,也是个好日子,街道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想着即将要做的事情,云溪的心情就好了不少,瞧见后头的马车因为被个乞丐撞了一下停顿了片刻,她并没有放在心上。

就这样一路畅通无阻的到了大相国寺,这是一座有名古寺,香火鼎盛人来人往,在京城这种一块砖头下去就能拍到一个王爷的地方,她们这样小门小户的官宦人家根本没法在这样的大寺庙引起别人的注意,只有寺庙专门接待女眷的小沙弥迎了出来,恭敬又疏离,还带着见惯了达官贵人的几分傲气。

但这样的地方若发生了什么事,宣传效果往往也最好。

大家先去了大雄宝殿,上了香磕了头,马佳氏和科本氏还各自抽了签,叫解签的师父看了看,那老和尚先接过了马佳氏手里的,眯眼看了看:“夫人求的是什么?”

“女儿的姻缘。”

老和尚眼也不睁,摇头晃脑起来:“这签也不错,姻缘还好,只是有一句忠告,祸福相依,因果报应,多做善事。”

马佳氏听着心里就不高兴,站在一旁的云溪也拉下了脸,但她随即又笑起来:“额娘也别放在心上,人这命也不是一定的是,连天上的星辰都有变动,师父即说不错,当然也差不了。”

马佳氏拍了拍云溪的手,只是微微颔首,大家就将目光都放在了科本氏的签上,科本氏也说是给女儿求姻缘,岁末听得就有趣起来,看向了那老和尚,老和尚却忽然反常的睁开眼,打量了几眼科本氏又打量了几眼岁末:“这位格格不是夫人亲生的?”

科本氏很惊讶,对老和尚就越发信任起来:“您真是老神仙,确实不是,是我过继大伯家的女儿。”

云溪眼里闪着几缕光芒:“是不是有什么不对?您有什么就只管说出来!”

这话听着好像岁末的命有多不好一般,而云溪似乎也急切的想将这不好的信息在这人头攒动的大殿里宣传出去,要知道,尤其是皇家是很信这个的。

老和尚微微颔首,叫了岁末到跟前:“叫老衲看看格格的掌纹。”

岁末很感兴趣的伸了出去,仔细的看着这老和尚的表情,和尚的眉头皱了起来,侯在后面的人好像也都发现了异常,围上来观看,解签的老和尚智清常来的人都见,还从没见他这样郑重过。

老和尚缓缓的摇头,又闭上了眼,说出的话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格格一生大富大贵,能逢凶化吉,子嗣丰茂,家庭和睦.....”好似还有很多话,他都尽数留下,闭上眼在不肯多说,一旁的小沙弥就喊了一声:“下一位夫人。”

周围的人在看岁末就带了不明所以的眼光,云溪的面色很僵硬,看着岁末眼里只有冷光,连马佳氏也一下子没有了兴致,只有科本氏很高兴,摸着岁末的肩膀:“瞧瞧,连师父也说你好,那就一定好!”

科本氏这样高兴,岁末也不愿扫兴,对身旁人各色的目光置若罔闻,笑着颔首:“是呀,我想也是这样!”

她们一面说着话往殿外走去,并没有看到,智清的离开,到了殿后,智清笑着向个青衣的年轻男子问礼:“四爷来了。”

胤禛微微颔首,对智清看上去很尊敬:“刚刚我瞧着师父那里好热闹,围了不少人。”

智清笑着道:“见了一个老衲生平所见最好的签。”

“哦?如何是最好?”

“凤命,便是她身旁之人也能因她沾上福气,逢凶化吉。”

胤禛的眼眸垂下,遮住里面淡漠的光,投下一片阴影:“不知道是哪家格格?”

智清皱眉想了想:“我听小沙弥说应当是四品典仪,凌柱的女儿。”

有时候一句话的误会就可以造成不可避免的损失,智清因为知道了岁末是凌柱的亲生女儿所以这样说,胤禛却只知道,凌柱的女儿是云溪。

他的眼里就泛起了几点光芒,漫不经心的微微颔首:“今日来是和师父论经的。”

智清说了声请,和胤禛一起走向了僻静处的禅房。

凑巧的是今天大相国寺的主持智跃禅师讲经,马佳氏和科本氏都很感兴趣,想要去听,云溪就挽了岁末的胳膊:“听那个多没意思,听说相国寺后面有成片的玉兰花开的非常好,不如我们去看看!”

“都这个时候了没想到还有玉兰花。”岁末表现的很感兴趣。

科本氏就笑着打发:“即这样你姐妹两就去吧,不用在这陪着我们!”

云溪笑着和岁末给马佳氏和科本氏行了礼,往后面的山地走去,那里同样有不少来来往往的贵族少男少女,都是觉得前面无聊,特地过来游玩,姐妹两个一路上说说笑笑看起来非常亲热,到引得不少人看向了这两个气韵非凡的姊妹,投来探究的光芒,只不过她们谁也不会在意,这就越发显得气度沉稳,让人刮目相看,可以说,云溪如今虽然相貌还是一般,气度上已经不是寻常人可以比拟的。

说是来看玉兰花,其实都已经这个时节,哪里来的花,只有成片的绿荫,云溪故作可惜:“我还听人说有花可看,原来都是骗人!”云溪本来想说她刚好想去官房,叫岁末在这等等,没想到岁末却开口打断。

岁末笑的温和,毫不在意:“我觉得即便没花,玉兰花树也特别好看,不若我们分头在这树林里转转,我往东,姐姐往西,一会在见,如何?”

真是自己要作死,挡都挡不住,云溪眼里闪烁着光芒,笑的愈加和蔼可亲,说起好话来都自然了不少:“妹妹真是善解人意,话都说到了人的心坎上,这样正好!”

于是姐妹两个分头,一个往东一个往西。

云溪走了几步回头看,见岁末的身影渐渐的消失在树林里,挑着嘴角笑了起来,她对美玉吩咐:“就叫今天送信的那个乞丐去跟轻扇郡主报信,就说人在林子里,要怎么做就看她的了,若是不够狠,八福晋的位子就是别人的了!”

美玉也笑的一脸阴沉:“奴婢明白,这就去办。”

轻扇还是一身大红,簪着大红宝石的发誓,全身打扮富贵奢华,气色却大不如从前,就是目光也越发阴沉起来,在不似之前那样轻快活泼,有个乞丐走了上来,她眼里虽露着嫌弃和鄙夷,但还是耐着性子,听乞丐说完:“叫我传话的就是那个岁末格格的姐姐,钮钴禄云溪,那钮钴禄格格说了,她妹妹就在林子的东边,您要做什么就只管去,要是不心狠,以后做八福晋的可就是别人!”

轻扇听到这样的话,面容都扭曲起来,喊了一声滚,大步向前走去,进了林子发了疯一样四处走,她恨恨的想,今日要是不能叫岁末这个小贱人身败名裂,她就不叫郭络罗锦绣!

但岁末却好像突然蒸发了一般,根本不能找见,轻扇又暴走向西边,还是找不见岁末,却遇上了正在西面休息的云溪,云溪看见轻扇眼睛里的光泽一闪而过,主动上前行礼:“四品典仪凌柱之女,钮钴禄云溪,见过郡主。”

轻扇的眼就暗了起来:“你就是钮钴禄云溪?”

云溪表现出一种宽容沉稳的长姐风范:“没想到郡主竟然认识我,真是......”

话还没有说完,轻扇的鞭子就甩了过去,一面打一面骂:“不要脸的贱人,本郡主你也敢耍,打不死你的妹妹,今天本郡主还治不了你?!”

云溪根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下子蒙住,被云溪甩了几鞭子,那单薄的衣裳就开了花,露出细嫩的肌肤。

美玉尖叫起来,扑上去保护云溪,云溪想躲,轻扇却一直跟着:“叫你耍我!叫你耍我!”

云溪试图解释,但轻扇根本不给机会,她身上火辣辣的疼,一种前所未有的羞耻感让她的恨全部爆发出来。

就在云溪几乎疼晕过去的时候,有人呵斥道:“住手!”

这声音淡漠清冷又充满阴霾,云溪在清楚不过,这是胤禛来了!

她的眼里就立刻含了泪,一种泫然欲泣却又格外倔强不愿服输的清澈表情瞬间出现在她的脸上,她抬头看向了胤禛,弱弱的叫了一声:“四爷。”

胤禛好像被这表情深深的击中,整个人怔了半响,他好似又看到了果兴阿一般,大步走向了云溪,一把将她扶了起来,扯住了甩过来的鞭子,将云溪以一种绝对占有的姿势护在怀里,阴沉的看着轻扇,淡淡的呵斥却叫人觉得彻骨的冷:“够了!”

轻扇冷笑起来:“连四哥也为了个女人为难我!”

胤禛不由分说一把扯过轻扇的鞭子摔在地上,那鞭子因为用力过猛,竟然成了两半:“你要为难别人我不管,但她却不行!”

轻扇气的握紧了双手,怒目而视:“四哥!”

什么词语都无法形容轻扇此刻的心情,狂喜,感动,伤心,几乎什么都有,以她的聪慧,她很快就看出来胤禛此刻对她有多在乎,多上心,前一世她费尽心思也没得胤禛一个正眼,没想到在活一世,竟然被胤禛如此看重,不自觉落下了泪,她轻扯了扯胤禛的衣袖,胤禛就看向了她,看着云溪眼角晶莹的泪,听云溪说话:“您不要为了我和轻扇郡主起冲突了,轻扇郡主应该只是一时误会,并没有什么恶意,所以还是算了!”

轻扇却冷笑起来:“你少在这里假惺惺,你跟你那妹妹都不是好人!”

胤禛并没有理会轻扇,而是好像回到了多年前,那时候果兴阿也是这样,什么错都在自己身上揽,那样的善良美好,纯粹的让人心疼,让他什么时候都不忍反对,胤禛就好像在跟果兴阿说话一般,抹掉了云溪面颊上的泪,从苏培盛手里接过斗篷,披在了云溪身上:“你说不计较就不计较,我带你去上药。”

云溪几乎兴奋的走不稳,身上的疼都感觉不到,偎依着胤禛向前走去。

轻扇就这样又一次被无视,孤零零的立在两人身后,像是被遗弃在角落里的破烂,恨天恨地,恨所有两情相悦的人。

而岁末,正坐在禅房里喝茶下棋,窗外的绿竹将清凉一直投进了紫檀木的小桌上,黑白棋子的颜色分明,对面的八阿哥穿着宝蓝色的杭绸神情温和沉静,像一幅写古的泼墨画,带着一种不能言明的气韵和非凡的俊美:“你说丐帮的人给你送了信,你才知道轻扇今日要来,所以才脱身离开?”

岁末看上去专注于下棋,并不太想回答,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

八阿哥眼里就有了浅浅的笑,丐帮的人为什么会认识岁末,岁末又做了些什么,事情可不是这样简单,但岁末不说,他也不问:“看来我要问的事情,也不必问了那日里少了一张回复,想来那鸽子是叫别人捉了去,才看破了我们的关系。”

明明都已经猜了出来,还说的这样模棱两可,岁末就抬头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她黑亮的眼眸里似乎有什么控诉,鲜红的嘴唇,微微撅起,是一副不屑的样子。

八阿哥眼眸里蓝色又鲜明起来,好像一块独特的宝石,让人忍不住想要多看两眼,岁末撇过眼看向窗外葱绿的竹子:“时候已经不早了,我该回了。”

她说着就站了起来,淡蓝色的裙衫上盛开着牡丹,整个人犹如开在竹旁的梅花,相得益彰的美,八阿哥意犹未尽的跟着起来:“我送送你吧。”

岁末向前走去,走了两步,又停下看向了八阿哥,她的眼里很专注,但八阿哥借着光却看清了她光洁的脸上细弱的绒毛,就好像窥见了岁末内心的脆弱一般,心也柔软起来。

“我仔细想了很久,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我还是愿意嫁你的。”

八阿哥独断专行,做了那么多,以为这辈子只要一心追求自己想要的,跟着自己的心走,对于别人怎样想他不会太过在意,可是此刻岁末说出了愿意这样的话,让他有一种特别值得的感觉,值得为岁末做了这些,值得娶这个女子进门,因为她同样愿意,他眼底的喜悦,就好像藤蔓上的花,渐渐爬满了眼底,开出一片繁茂的灿烂,笑容如春光一般:“我知道了。”

岁末便也笑起来,轻快的出了禅房,就好像戴在身上的枷锁,突然不见了,整个人都有了目标有了力气,觉得天高云阔,这个世界已经有很多事情发生了变化,谁又能说八阿哥的命运不会变!?

开始

五月的蔷薇花枝密密的爬满了花架,营造出一个僻静又清凉的环境,假山石堆叠出小巧的假山,一丛绿草在上头丛生,开了的窗户正好对着这样幽僻的景致。

“以后在遇到她你叫人来找我。”

男子的声音冷漠却含着不易察觉的关怀。

女子的声音娇柔似水,好似缠绕着人的心:“其实她也只是误会吧,想要找的是我的妹妹,上一次也是这样,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郡主会这样厌恶我妹妹,四爷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胤禛的眼就看向了窗外的绿色,想起云溪说的那个妹妹,他见过一次,好似有些异样的感触,但他很快抛到了脑后,老八不娶轻扇这事他大致上知道,但是具体是谁,他却不是多清楚,云溪好像在刻意提醒他注意一般,让他抓住了其中的关键点。

男人总喜欢那些漂亮通情达理善解人意又能帮助到自己的女人,即便是这一点小小的提醒,让胤禛看云溪的眼神也多了几丝变化,他的手不自主的抚在云溪单薄的肩头,温热的触感让云溪面颊迅速红了起来,垂下了头不敢在多看,却露出白皙修长的脖颈,鼓涨的胸脯因为急促的呼吸而越发明显的上下起伏,好似要撑破那单薄的衣衫,腰肢不安的扭动,显出圆润的臀线,娇弱青涩又带着青春的妩媚,这胤禛所认为的不自觉的妩媚和勾人,勾出了他内心的火,让他眼神幽暗,手上的力气不自觉的大了不少。

云溪好像是有些疼了,那鲜艳的红唇微微张着,嘤咛了一声,百转千回。

胤禛收回了自己的手,缓缓握住,目光暗的不见一丝光亮,声音好似也沙哑了起来:“你好好休息吧,我在外面留了人,有事叫人来找我。”

云溪笑的甜蜜又纯真,点了点头:“四爷慢走。”

嘎吱一声开门声,胤禛渐渐走远。

坐在花架下的岁末也没想到还能听到这样一出好戏,那个当时何等喜欢她,说将她时时刻刻放在心里的男人,也不过如此,转身就是左拥右抱,谁离开谁都可以的。

不过话说回来,有了一次经验云溪还是很厉害的,十分了解胤禛,很能把握胤禛的心情喜好,这也是她能这么快让胤禛注意到的关键。

窗台下的花丛悉悉索索的响动了片刻,就见个小厮模样的人站了起来,一路小跑走了,岁末挑起了眉头,没想到还有个听墙角的人。

屋子里隐隐约约是云溪和美玉的说话声,岁末想了想吩咐细珠:“你去瞧瞧刚刚那个人是做什么的。”

细珠应了一声,快步走远。

岁末这才慢慢往大殿的方向走去。

本来就猜测云溪请她出来有什么想法,没想到云溪一面叫她出门,一面把她出门的消息添油加醋的告诉轻扇,引着轻扇过来,听云溪给轻扇传的话来看,所图所想应该不小。

小乞丐说是他们丐帮的少主叫他来送信的,不知道这个丐帮的少主是谁,竟然愿意帮她,刚才在林子里她故意走开,又叫小乞丐换了传给轻扇的话,透露了云溪的真实身份,这样轻扇那样暴躁性格的人找不到她就会迁怒在云溪身上,叫云溪自食其果。

不过老天看上去还是厚爱云溪的,叫受伤的云溪遇上了胤禛,到越发的密切起来。

岁末站在拐角处,看着远处香火缭绕的大雄宝殿,细珠也赶了过来:“格格,那个人应该是四阿哥的随从。”

这就有意思了,胤禛自己的人为什么要听墙角,除非这个人是别人派来的,而对这种事情感兴趣的恐怕只有他自己的女人,在这个时候有能耐有本事安插人的,只有布顺达了。

岁末嘴角噙着淡淡的笑,事情远比表面上看起来更有意思的多。

马佳氏和科本氏刚刚听完经,大殿里都是往外走的人,岁末迎了上去,马佳氏没有看见云溪,眉头就皱了起来,开口就是呵斥岁末:“姐妹两个一块出去,你怎么先回来了,也不知道等等你姐姐?”

科本氏听着就很不喜欢:“大嫂,这可是我们家的孩子!”

马佳氏也很不高兴,还要说话,岁末却打断道:“伯母,不是我不等姐姐,而是姐姐自己找不见了,我心里着急才回来找您的,您还是赶紧先派人四处看看吧,小心姐姐伤了哪里。”

马佳氏就真的紧张了起来,顾不上和科本氏母女两较真,叫了下人去找云溪。

听说钮钴禄府上的下人横冲直撞,差点冲撞了四皇子的人,幸好没得训斥,这也只是外界当时的传言。事实是,马佳氏派出去的人去找云溪看见云溪受伤门外还有陌生的下人不知道是那个蠢材做主把胤禛的人给打了一顿,想来当时的云溪一定恨透了这猪一样的队友,原本还算美好的一场意外的见面,等到她走时,见都没见上一面胤禛。

云溪裹着斗篷上马车的时候特意多看了几眼岁末,又停下跟岁末说了两句:“妹妹刚才去了哪里?刚刚要不是我拦住了轻扇郡主,受伤的可就是妹妹了。”

她眼里毫无波澜,像是最幽深的寒潭,只有无边的寒气。

岁末浅笑,如温暖的春风:“谁又知道,这是不是姐姐本当就受的。”

想她堂堂贵妃还要受个阶下囚的侮辱,这笔账她不但记给了轻扇,也记给了岁末,云溪的脸色有些苍白,笑起来就好像格外的冷硬,没有丝毫的感情,她坐上了马车,帘子挡住了她眼里格外幽冷的光。

看见从不远处过来的人,八阿哥微微眯起了眼,他眼里闪烁着如狼一般的光泽,冷酷寂静。胤禛站在了八阿哥面前朝他微微颔首:“没想到八弟也在这里。”

八阿哥就轻笑起来,唇角扬起一个弧度,完美不可挑剔:“我也没想到会遇见四哥。”

胤禛像个大哥一般拍了拍八阿哥,语重心长:“你跟轻扇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今日还遇见了她误伤了别人?不管怎么样有事要好好说。”

“听说四哥摔断了轻扇的鞭子。”

八阿哥的语气漫不经心,胤禛却觉得这话有点争锋相对的味道,微微皱起了眉头:“无论怎样,随便打人就不对。”

“没想到四哥也有那么上心的人。”八阿哥恰巧站在花阴之下,斑斑点点的花阴落下,让他的表情看上去并不是很清楚,便是语气也模棱两可。

胤禛想起智清的话,狭长的眼眯起:“八弟想说什么?”

八阿哥笑了笑,向外走了两步,让他整个人都沐浴在五月的阳光下,他目光澄澈神情温和,谦逊有礼,让人心生亲切:“弟弟这不是提前祝福四哥么。”

胤禛觉得是自己过于多疑,面皮也松了下来,语气很和蔼:“哥哥也提前恭喜你。”

他们站在庙前,颔首而笑,好似前世今生种种恩怨都不复存在。

云溪对外称生病,胤禛府上布顺达送来了不少药材,这是在云溪意料之中的事情,福晋表面上永远做着四爷最想做的事情。

布顺达为了云溪在德妃跟前求了好几次,德妃并不怎么给面子,叫布顺达受了不少委屈,胤禛自然也知道,送给了布顺达不少首饰古玩。

弘晖才刚刚由奶嬷嬷带出去,布顺达翻看着盒子里的首饰,嘴角噙着淡淡的笑,眼里却是一片冷光:“我还真是小瞧了这个钮钴禄家的小姐,没想到会叫爷这么上心。”

孙嬷嬷好像忆起了什么久远的事情,欲言又止。

赵嬷嬷低声劝着布顺达:“您何必跟个小丫头这么较真,她就是在能耐也不过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翻不了天,有儿子有依仗那才叫威胁。”

赵嬷嬷说的当然是李氏,胤禛虽然对钮钴禄上心,但李氏的儿子威胁到了她的儿子,胤禛对李氏的儿子太过关注,儿子才是女人的根本,布顺达轻声的叹息,抚着手指上硕大的宝石戒指,那宝石的光泽透亮晶莹:“嬷嬷,你知道该怎么办的。”

赵嬷嬷的声音越发低了,可她的眼里却是烁亮的光:“您放心吧,这后宅永远只能您做第一。”

过了端午时间就飞快起来,等到换上单薄的夏衫用起冰块选秀的日子也到了。

京城里的年轻姑娘一下子多了起来,胭脂水粉都大卖起来,岁末和科本氏自己调制出的胭脂因为颜色漂亮又不易掉色非常受人喜欢,供不应求,四红楼的掌柜来催了好几次,价格也给涨了不少。

岁末原先对于金银之物并不感兴趣,只是决定要嫁给八阿哥之后,目标明确清晰,不管要做什么,手里的银子先不能少,所以她决定先挣起来,只是这样子又觉得太慢,她就打算加盟销售。

科本氏紧张的打量了一遍又一遍,又不停的翻看岁末带着的东西,不断的跟细珠订正:“有没有少了哪一样,东西是好的还是坏的?”

岁末却有点神游天外,她叫人给丐帮送去了谢礼,丐帮并没有传来回信,她还给京城的几大胭脂水粉铺子都送了信过去,问这些地方要不要卖她的东西,胭脂的招牌必须用她的,价格也是三七分,若是这些人愿意用,那她就要筹备起专门做胭脂的作坊,在不能小打小闹,科本氏很支持她,叫她去做,财力物力都不是问题。

虽不是亲母女,但科本氏待她确实没话可说。

云溪也在马佳氏的陪同下走了出来,尼珠氏站在游廊下看着,一家子人都紧张起来,云溪和岁末却看上去淡淡的,云溪是不屑,岁末是淡然。

直到两人上了马车,国柱跟着上马一直走出了众人的视线,骄阳似火,万里无云,好似一个好的开始。

区别

梳着大辫子,穿着蓝布旗袍的秀女们坐着驴车依次进入地安门,到神武门外等待宫门开启后下车,在宫中太监的引导下,按顺序进入顺贞门。

这曾经走过一遍的路,在走一次,又是别样的感触。

八阿哥成婚较晚连累的后面的兄弟都晚了三年,这一次秀女之中家世颇好的人不在少数,有些群星璀璨的感觉。

有小太监找到了领路的太监,那太监转头看向了岁末和云溪的方向,微微颔首,等到管事的姑姑出来领镶黄旗的秀女,又特地叫了云溪和岁末出来看了看,不知道琢磨的是什么,不过秀女们分住处的时候管事姑姑体贴的把岁末和云溪分在了一个屋子,别人都住着三个四个,她们只住着姐妹两个。

没有下人侍候,一切都要自己动手,小太监提了热水先到了她们这边给她们放足了热水,才站在外头的廊下喊:“要用热水的都出来自己打!”便听到外面一阵的开门声。

云溪笑看着外头的情景,同岁末说话:“没想到四爷这样体贴,连这些事情都安排好了。”

云溪可真是会给自己脸上贴金,就这么肯定是胤禛给管事的太监打了招呼,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岁末懒得同她说话,倒了热水洗漱之后,就早早的躺在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