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

岁末回了自己的家里,心情非常好,心气也特别的顺,细珠将暖房里新剪的茶花插在观音瓶里,又在岁末跟前凑趣:“福晋刚才为什么那么跟四福晋说,瞧把四福晋吓的。”

岁末直言不讳:“我就是为吓她的,你给我瞧着点,那面要是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别忘了跟我说一声。”

细珠和花蕊对视一眼,立刻明白过来,福晋讨厌四福晋。

细珠在心里瞬间做了决断,严肃的道:“奴婢也觉得这话保不齐就是真的,那样心思狠毒的人确实不值得交往,奴婢对她非常不齿!”

花蕊有些羡慕细珠在岁末跟前的自在,毕竟是自小的情分,她这样的人比不上。

岁末斜睨了细珠一眼:“拍马屁的功夫见长了呀!”

细珠就更严肃起来:“奴婢说的都是真心话!”

岁末笑着点了点细珠光洁的额头,穿上鞋子起了身:“去厨房看看,明天进宫去看娘娘,总要带些贴心的东西。”

她亲自做了后世学到的一种甜点,这也是后厨们秘制的东西往常都不外传,外面的人们虽能买到或者也知道怎么做,但却总做不出该有的味道,酥脆香甜入口即化,因为加入了特有的香料所以有一种独特的香气充盈在唇齿间,有一种回味无穷的感觉。

厨娘们看起来非常的惊讶,连眼神也崇拜起来:“福晋竟然有这样的手艺,叫奴婢们都快不好意思在吃这口饭。”

大家都笑了起来。

花蕊立刻道:“福晋自然心灵手巧,我们拿什么跟福晋比!”

岁末看了一眼花蕊那严肃的小眼神,挑了挑眉,这才跟了细珠几天,就这样的会说话了,果然近墨者黑吗?

又看着厨娘做了枣糕和马蹄糕叫早早的预备好,等出了厨房就已经是吃晌午饭的时候。簪珠郡主竟然主动送来了拜帖,岁末想了想叫人跟十阿哥说了一声,才半个时辰,十阿哥就跟着传话的人小跑到了岁末跟前,笑嘻嘻的奉承岁末:“果然还是八嫂好,知道弟弟这点心思,嫂子定的什么时候叫簪珠郡主过来,那天我就站在大门口看一眼就行!”

看着机灵的一个人怎么在这种事情上瞧着这样笨,岁末到笑了起来:“你站在大门口算怎么回事?叫人一眼就看出来我和你谋划好了的吗?你不怕别人说你,我还怕别人说我。”

十阿哥一听到不好意思起来:“嫂子还没我大,却比我细致周全的多,是我自己鲁莽了,嫂子怎么说我就怎么来!”

竟然还是个有着谦逊美德的人,岁末对十阿哥的印象又好了不少,细细的跟他说:“那天你就说是来给我送茶花的,到时候一直送到暖房去,那会我就带着郡主在院子里,有我在你们就是说上两句话也没什么,到时候你就清清楚楚的看看,确实是个漂亮的女孩子,心地也不错,我想你们一定能说到一起。”

岁末说话不紧不慢,但就是有一种让人忍不住信任的感觉。

十阿哥瞬间就憧憬起来,差不多就要对岁末言听计从,根本就忽略了岁末所说的送茶花这件事情意味着他自己确确实实要送给岁末一盆难得的茶花。

岁末笑的一脸端庄,叫人给十阿哥包了一份新做的点心,叫管事把十阿哥一直送出了门。

岁末晚上早早就睡下,布顺达却因为她白天的一席话坐卧不宁,同赵嬷嬷再三商量决定神不知鬼不觉的处置一批可疑的不听话的下人,然而这种事情并不那么好做的,需要耗费极大的精力以及人力,但布顺达实在顾不上这么多了,先处置了人在慢慢看动静,这样做了决定夜里还是睡不安稳,总是梦到满身是血的果兴阿,吓醒了几次。

第二天早上岁末早早的起来,没有胤禩骚扰她,早晨起来都格外神清气爽,有充足的时间做了一会锻炼,这才换衣裳用早饭,带上了准备好的东西进宫看望良妃。

轻扇的婚期将近,太后就把她拘在宫里专门做针线,其实也不期望她做出个什么,只想着她能磨磨性子,往后不要过于急躁倔强,轻扇竟然看着乖顺了不少,太后就允许她平日可以在宫里走动走动。

岁末正往良妃的宫里走去,不期然的就跟从拐角处过来的轻扇撞在了一起,果然是冤家路窄,这么大的后宫,偏偏她们就撞到了一起。

轻扇穿的比较素净,看上去清瘦了不少,看见岁末眼里立刻就迸出恨意,冷冷的看着岁末,说话也阴阳怪气的:“这不是大名鼎鼎的八福晋吗?怎么,是来宫里巴结良妃娘娘,好叫她在八爷面前替你说说好话,不要过早被抛弃的吗?”

岁末看她的样子,到笑了一声,怜敏的道:“何必总是一副没人爱的怨妇脸,瞧着就可怜。”

轻扇像被人踩着了尾巴一般,尖叫起来:“你说什么?!”

岁末一面往前走,一面淡淡的道:“就是你听到的那样。”

轻扇气的哆嗦起来,伸手要来抓岁末,却被身边跟着的杨嬷嬷抓住了手,那嬷嬷垂着眸:“郡主三思!”

轻扇便眼睁睁的看着岁末走远,回身就给了杨嬷嬷一巴掌:“贱婢!连你也消遣我!”

杨嬷嬷不喜不怒,弯下了腰。

岁末远远的就看见良妃宫里的若溪姑姑出来迎她,她便笑着快走了几步:“姑姑怎么出来了?”

若溪笑着扶住了岁末的手:“娘娘不放心,叫奴婢出来看看,有没有遇上轻扇郡主?”

岁末心里觉得暖烘烘的。

细珠要开口就被岁末挡住了:“没什么,姑姑不必担心,额娘这两日怎么样?”

两人一面走一面说话。

“自从八爷成亲,娘娘的心情一直很好,总说八爷能娶到福晋,她心里非常放心,不必担心八爷过的不顺心。”

岁末没有想到良妃对她的评价这样高,到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到的良妃宫里,良妃正在修剪花枝,一大盆的杜鹃花开的非常旺盛,剪下来的花枝被宫女插在了花瓶里,瞧见岁末过去就笑着招手:“来就来吧,还带这样多的东西,叫额娘瞧瞧,气色不错,想来心里也是高兴的!”

她穿着青色的素淡衣裳,看上去飘渺似仙,让人不敢大声说话,生怕会惊扰到她,每一次见到良妃,岁末总会有一种惊艳的感觉,然而却更为她一颗纯真的希望儿女们好的心感到感激和柔软,岁末认真的点头:“嫁给八爷我很高兴,也希望能跟八爷好好的过一辈子。”

良妃就越发开心起来,拉着岁末的手坐下,若溪姑姑叫宫女们把岁末带来的点心摆上叫良妃尝尝,良妃一向是极其清淡的人,并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尝了一口岁末带来的点心,竟然有一种惊艳的感觉,惊讶的道:“你这点心叫什么?竟然这样好吃!”

岁末见良妃喜欢心里也高兴:“我自己胡乱起了紫苏的名字,额娘要是喜欢我经常做给您吃!”

若溪姑姑凑趣道:“福晋这样孝顺娘娘,真是叫人羡慕!”

良妃的脸上竟然就有一种隐隐的自豪的样子,好像是以岁末为荣一般:“那是,我自来都知道岁末的好!”

岁末觉得自己都快被良妃这个绝世好婆婆感动到化了,她何德何能嫁给了一个珍惜自己的良人也就罢了,还有这样一个心疼体贴媳妇的婆婆,岁末心里暗暗决定一定要加倍的对良妃好。

没想到才说了几件胤禩小时候的趣事,康熙就静悄悄的来了,好像是一转身就看见康熙站在了门口一般,岁末吃了一惊,忙跪下磕头,康熙到好像早知道岁末就在,并没有意外的表情摆了摆手叫岁末起来,岁末站了起来去看良妃,没想到良妃脸上的笑意去了干净,淡淡的站着,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模样,但屋子里的人包括康熙在内都是习以为常的样子,可见这是良妃在康熙面前的常态。

岁末本身是知道很多辛密的,然而时间太久事情太多难免会忘掉一些,记得不太清楚,她只大致记得康熙后来是恨良妃的,而良妃的早逝里面也有诸多的故事,她却一时半会记不起来。

康熙看到桌子上点心就自己捏了一口尝:“这是谁做的,味道到特别,口感不错。”

若溪忙道:“回皇上的话是八福晋亲自做给娘娘尝的,娘娘也很喜欢。”

岁末明显察觉康熙的眼里多了几丝不明所以的光亮,然而转身在看她又是威严的模样:“你到是个孝顺的,不枉你额娘对你的喜欢。”

良妃却总是不说话,气氛就很微妙,岁末都觉得待的不自然,笑着道:“孝顺额娘是天经地义的事,额娘本身也是让人极其尊敬的长者。”

康熙上了些年纪,跟良妃站在一起却不知道哪里总有些莫名的相似,他看岁末的目光有长者的威严也有其他帝王本身的捉摸不透的东西:“朕听说你刚刚碰上了轻扇,她有没有为难你?”

良妃的目光终于挪向了康熙。

康熙却垂着眸淡淡的样子。

岁末深感自己成了这二位较量的筏子,但也丝毫不敢说错话:“说不上为难,轻扇郡主以后会想通的,九阿哥才是她的良人。”

康熙的嘴角有了淡淡的笑意,似乎很满意岁末的说法:“是吗?那万一要是想不通呢?”

岁末忍不住在心里诽谤,想不通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她又不是轻扇的亲娘,心里这样想,嘴里说的话就越发好听:“轻扇有太后教导又有皇阿玛和诸位娘娘们照拂,本就是聪慧之人,哪里有想不通一说。”

岁末的说法极大的取悦了康熙,他笑着道:“你说的也不错,老八不再府上,你就常来陪陪你额娘,朕瞧着你过来你额娘很高兴。”

岁末就好像又品出了这话其他的意思,笑着应是,却不肯在多说。

良妃果真是好婆婆,看的出岁末的尴尬,就温和的吩咐:“你不是说花园里还开着几朵梅花吗,即喜欢就去看看,我这里不用你侍候。”

康熙立刻表示赞同:“去吧,一会朕叫李德全问你要这点心的方子。”可见本身是很喜欢的。

岁末出了屋子立刻觉得空气都清新起来,很不想知道良妃和康熙之间后面还有什么事情,她即使因为过往的经历并没有对康熙有什么惧怕,甚至因为她还知道康熙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对康熙就如平常人一般,但她却害怕为良妃和胤禩惹上什么祸事,所以说话做事要思量几遍。

细珠长进不少,明明看上去一肚子的话却还是憋着不肯跟岁末说,岁末笑着悄悄安慰她:“等到回去了,有什么话你就问。”

细珠眼睛一亮,人都瞧着精神了不少,狠狠的点了点头。

这时节的御花园其实真没有什么可看的,什么梅花也不过是找的借口,岁末漫无目的的走了几步才打算找个地方歇一歇,就见有小太监小跑了过来,恭恭敬敬的道:“太子妃听说八福晋进宫,请八福晋过去说说话。”

岁末微微皱眉,不知道太子妃找她是什么事情,要打发人去跟良妃说一声,那太监又连忙道:“奴才叫人去跟良妃娘娘说一声。”

岁末垂了垂眸,淡淡的笑了笑:“那就麻烦公公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大扫除了,非常累,只有一更。

凶险

太子的毓庆宫自成一体,在乾清宫的东面,康熙皇帝为太子安排的这个地方,从侧门出来就能直接到了乾清宫,可见至少当时安顿太子的时候心里时很喜欢这个儿子的。然而时过境迁,人事都在变化,当初仁孝的太子不再,而对太子而言那个慈祥和蔼的阿玛也杳无踪影。

夹道里的风很大,岁末的步调优雅好看,从容不迫。

领路的太监带着她从侧门进了毓庆宫,没想到侧门的地方竟然繁荣的好看,大朵的牡丹茶花杜鹃花争相斗艳,在这样的时节让人甚是惊艳,领路的太监小魏子介绍道:“太子殿下往常总从这里走动去乾清宫,特地叫人从暖房里搬来这些花朵,每日都要换的,所以才能保持常开不败。”

竟然还有这样风雅的奢侈,这些名贵的品种本就不易活着,更何况是反季种植,在这样的天里冻上一天怕也就离死不远了。劳民伤财!岁末瞬间觉得这景致也不怎么好看了,兴致缺缺的样子,太监们最会察言观色,立刻就不再开口。

岁末是新进门的媳妇,有多少人在观望打探,想看清她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只是容易叫人琢磨透,就更容易被拿捏,她又不是真的不知世事的小姑娘,此刻的她有明确的目标,甚至能看到清晰的道路。

领路的太监却没把岁末带到正宫,不过个不起眼的小偏殿,岁末忽然笑了笑,就这么瞧不起她,觉得她小门小户没有什么见识,就连这点常识都没有?小魏子殷切的请岁末进去,岁末却站住脚步淡淡看向小魏子:“这是什么地方?太子妃会叫我来这里,你是不是假传了太子妃的话?!”

小魏子一怔。

跟着的张嬷嬷见岁末心里清楚,到底松了一口气,呵斥道:“哪里来的魑魅魍魉,在这里作祟!八福晋也是你能随便消遣的?!”

岁末连头也不回的向前走去,她当然知道太子妃住在什么地方,甚至她连毓庆宫的密道在哪里都知道,而这些连太子自己都不明白。

小魏子终于慌张起来,追着岁末:“八福晋息怒,奴才也是.....”

岁末当然知道是有人指使,而且还有可能是太子,但今天她就是要借着这件事情叫外人知道知道她的深浅,以后别拿这些不入流的手段来侮辱她的智商。

张嬷嬷朝着那太监就是一巴掌:“八福晋也是你能随便拉扯的,一会自有太子妃主持公道!”

岁末一行人走上了大道,太子妃很快就得了消息。

她亲自走了出来迎接岁末,岁末一看见太子妃立刻就红了眼圈,拉住太子妃的手:“说是您要找我,却把我往偏殿带,我就是年纪再小家世在一般,多少还是知道些规矩的......”

太子妃非常尴尬,心里也异常恼怒,她哪里能不知道是太子在后面捣的鬼,若是岁末进了那偏殿,只怕还有更不入流的事情,她要努力控制才能叫自己的双手不颤抖,温和的劝慰岁末:“我知道,都是这些阉人不懂事。”

又转身吩咐:“将小魏子杖责三十!”根本不给小太监说话的机会,而这三十大板很有可能就会要了这太监的命,太子妃之所以下狠手也是因为要告诉太子,她很生气,告诫太子以后做事少用她的名头,也是怕这太监当众说出了不该说的话,到底她并不想坏了太子的名声。

岁末用帕子沾了沾眼角,淡漠的站着,她知道有很多人其实心里是瞧不起她的,但这些她都不在意,因为她有的是时间叫这些人看明白她到底是怎样的。

太子像鬼魅一般站在了太子妃身后,岁末一转头就看见,见太子阴测测的笑着,肆无忌惮的打量着她,那眼神说不出的恶心,但她规规矩矩的行了礼,一派的光风霁月,根本不惧怕太子这毫无实质的眼神。

太子似乎也察觉了,没想到自己的眼神在这个年岁不大的八福晋身上没有起任何作用,他的目光就阴霾起来。

太子妃挡住了岁末,朝着太子道:“您什么时候来的,也不说一声,我正要去送八弟妹。”

太子烦躁的看了一眼太子妃又看向岁末:“怎么才来就要走,孤还答应了八弟要照顾八弟妹的,还想好好说说话。”

同样的话从太子嘴里说出来怎么就带了这样的污浊之气,觉得不堪入耳,但岁末照旧一副淡淡的模样,不惊不喜也没有丝毫惧怕,有些纤细的身影散发出一股慑人的气势,让人忍不住想要向后退去:“多谢太子。”

太子眯了眯眼还要说什么,听到后面有人唤了一声“殿下”,众人抬头去看见是胤禛缓步走了过来,胤禛的目光淡淡的从岁末身上扫过,朝着太子道:“前头都在等着太子,您若无事还是快些回去处理政事的好。”

太子对胤禛到好像不敢做的太过,笑的非常亲切:“不过是前头有些闷了,所以才来这边走走,既然你这样说,那就走吧。”

走了两步又回头看了看岁末,笑的满目阴沉。

岁末还是那淡然的模样,太子妃不禁也对岁末刮目相看起来,这个出自小门户又看上去纤细瘦弱的八福晋,实质上也不是叫人小瞧的。

岁末又和太子妃闲话了几句,才出了毓庆宫,走到无人出,细珠哆哆嗦嗦的道:“真吓人。”

张嬷嬷也有些叹息:“奴婢以前也见过几次太子,没想到变的这么多。”

岁末一走,只剩下自己人的时候,太子妃还是忍不住摔了杯子:“他怎么现在变成这样了,到底想干什么,这样弄的天怒人怨他就高兴了吗?!幸亏八弟妹没事,若不然别说良妃娘娘就是八阿哥也不能善罢甘休,他哪里是个善茬,太子非要做这种事!”

侍候的明月不想叫太子妃更不高兴,只好说起别的:“叫奴婢瞧,这个八福晋也不是个简单的,虽然出自小门小户但是看谈吐气度却非常不凡,今天能脱险多半也是她自己聪慧有能耐。”

太子妃舒了一口气:“经了今天的事情,宫里只怕没人在敢小瞧她,做什么也要先掂量掂量。”她喃喃道:“说不得她本来就是自己撞上来的。”

明月听得一愣。

岁末一行又往前走一段就看见焦急的找了出来的若溪姑姑,看见岁末眼睛一亮,快走着赶了上来:“奴婢才刚刚听说您在毓庆宫,说是有个宫人对您不敬,还叫太子妃打了三十大板,您有没有事?”

宫里的消息就传的这样快,岁末笑着道:“没什么,有太子妃主持公道,我吃不了亏。”

若溪看岁末神态轻松,松了一口气,同岁末往良妃宫里走去:“娘娘担心的跟什么似的,只要您没事就好。”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抿嘴一笑。

岁末回去,良妃问了岁末详细的情形,舒了一口气的样子:“宫里愈发乱了,你平日若是没有什么事也不必进宫来陪我的。”

岁末给良妃剥着瓜子,白嫩的手,纤细好看:“就算躲在家里若是要找茬也多的是办法,咱们不去找别人,别人照样会找上门,还不如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良妃端详着岁末,这个姑娘有个极其漂亮精致的脸庞,身形纤细如易碎的珍宝让人觉得只能捧在手里,然而她的身上却有一种让人安定和信任的东西,从那眼眸里迸发出一种强大的自信和气势,而这种东西往常总掩藏在深处,并不能随意窥见。难怪胤禩会选择岁末,她不仅仅是漂亮并且还拥有极其出众的气质。

良妃忽然觉得放心了很多,她靠在了暗花的迎枕上,舒展着眉眼:“行吧,你说怎么就怎么,你能过来我也多个说话的人。”

岁末这才笑了起来,又同良妃闲聊了几句才起身告辞。

若溪把刚做的热腾腾的红枣莲子羹端了上来,见良妃嘴角噙着淡淡的笑,知道她高兴,将红枣莲子羹捧给良妃:“您这下子心里该放心了。”

良妃笑着道:“可不是,往常我总还害怕岁末年纪小又没经历过风浪帮不上胤禩到成了拖累,现在看我到是想多了,她很好,便是你我这般的年纪也未必有她的风度和进退得当。”

若溪便道:“谁说不是呢?您也到了享福的时候,只管养好自己的身子就行。”

良妃却摇了摇头:“不,还没到时候,我不想成了胤禩的拖累,我希望我的孩子以后过的更轻松一些,作为额娘,我该为他在多做一些!一会你去帮我请一请皇上!”

若溪没想到因为岁末的这件事情良妃竟然能想通,也高兴起来:“您能想通就再好不过,那一位毕竟是皇上,这么多年来在您跟前低声下气,也该到头了。”

良妃就垂下了眸:“他是心里愧疚。”

若溪便也沉默了下来,好像属于她们那个年代的忧伤的悲痛的回忆在顷刻之间又回来了。

细珠到底还好一些,胆子大,花蕊比着细珠还不如,脸色铁青,岁末也不好责怪她们,毕竟自小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人事,太子之类的人都是一种神仙般的存在,她就跟张嬷嬷商量:“她们两个就交给您了,好好□□□□,以后要经常进宫,至少叫她们明白宫里的规矩,知道什么不该做,其他的慢慢在教。”

张嬷嬷就建议:“止若和若雪两个其实都是从宫里出来的,奴婢看了这几日都是规规矩矩的人,在说八爷能留在身边的必定都是自己人,您不妨试着用一用。”’岁末却笑了笑道:“在等一等。”等她们自己来投诚,那时候才是心悦诚服,就好比是张嬷嬷也是因为经历了今天的事情,才对她郑重起来,因为知道她是可以交付的主子。

张嬷嬷也就明白了岁末的意思,不由得又对岁末高看了几分。

西山大营条件艰苦就是气候条件也比京城恶虐的多,因为在山里的缘故夜里就特别的冷,下了点小雨第二天竟然成了雪,士兵们起来训练没想到就看见了教练场上挺的笔直的墨色身影,胤禩不过同寻常的士兵们一样穿着棉衣并没有披皮大氅,大家原本还等着私底下笑话这些不知愁的皇子们,没想到到是他们小瞧了,不由得对胤禩更多了几丝敬意。

这两日胤禩一直和士兵们同吃同住,是真的来探查这些士兵们需要什么缺什么的,叫大家心里不禁燃起了一些希望,然而还在观望,想知道胤禩整顿西山大营的决心到底有多深。

有个叫魏仇的参将来迟了一会,胤禩看了一眼胡力,胡力立刻就叫人把魏仇带了上来,没想到也是熟人,是大阿哥一等一的亲信,众人都心里像明镜一般,只等着胤禩怎样处置。

魏仇本身并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里,还在笑眯眯的说话:“小的昨天夜里多喝了两杯,早上就晚了,以后小的必定注意......”

话还没有说完,胤禩已经严肃的吩咐:“拿下!”

身旁的侍卫应了一声,吓的魏仇哆嗦了一下,好像才清醒过来:“八爷这是做什么,大爷还叫小的务必要.....”

胤禩并不同魏仇说话,向着下面数千官兵道:“魏仇饮酒并迟来,坏了军中规矩,打五十军棍,以儆效尤!”

他的声音洪亮又威严,站在雪地里如一颗挺拔的松树,让人仰望又敬畏。

胡力眯眼盯着侍卫行刑,这个魏仇简直是送上门来给八爷办事,等了两天终于有人撞了上来,可见有眼无珠的人果然还是有的。

连大阿哥的人都不放过,可见胤禩是铁了心要做实事,等到下了校场就有人找上了胤禩,不管什么朝代总有一些想为国家和人民做些实事的人,而这些人只缺个机会。

胤禩皱着的眉头终于舒展了不少,将角落里的那个人小小的思念了一下,就迈进了大帐。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还是一更哟,你们一点都不爱我,每天码字这一项启动都不容易,什么时候收藏过五百,我就一天更个一万,唉,越混越不好了,难道我真的写的很差?

能耐

岁末仔细思量之后还是打算把宫里的事情叫细珠去跟王旭说了一遍,在她看来太子对她的态度最终反应的是对胤禩的态度,而这些对胤禩如何决断行事,有很重要的关系,并叫细珠专门加上一句:“我对八爷的事情并不是很清楚,但八爷信任先生我便也信任先生,该不该跟八爷说,全凭先生做主。”

王旭顷刻之间就对岁末多了几分敬意,他只当岁末是个空有其表的花瓶,却没想到还有这样的见识,之所以跟他来说这些事情当然是想对胤禩有所帮助,也知道这些事情会影响胤禩的决断,果然也是信任他,把决定权都交给了他,王旭又觉得热血,又觉得再不敢小瞧岁末,回话的语气也分外恭敬:“麻烦姑娘跟福晋说一声,就说卑职知道福晋的良苦用心,一定小心斟酌之后做决断。”

细珠也知道王旭非常人,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先生忙,我先告退了。”

从福晋身边的丫头身上也可猜度出福晋最起码是个会审时度势的人。

所以等到西山大营那边来了消息,说胤禩打了大阿哥的人,王旭立刻就想到了岁末,他决定亲自去见一见岁末。

岁末换了见客的衣裳,在正厅里见了王旭,没想到王旭的年纪并不大也就三十来岁的样子,干干净净,斯斯文文的但却看上去并不是那种瘦弱书生的模样,相反看起来年轻力壮,声音洪亮清晰,简明扼要的讲述了事情的经过:“.....八爷打了大爷的人不过是为了立威,但却不是真心想针对大爷,怕只怕大爷心里存了误会,在后面对八爷做不好的事情。”

王旭并不敢看岁末,只闻到一股淡淡的与众不同的香气,听得岁末的声音不徐不疾带着一种安定人心的柔和,听起来轻软舒服:“先生说的我明白了,我想不若这样吧,我这就去大哥府上一趟见见大哥,不管怎么样便是我什么都不说,但只要能进了大哥家的大门,那事情就没有多坏,在后面的事情要怎么做,怎么说就要靠先生了。”

反应快又很清楚自己的优劣,很快就说出非常恰当的应对之策,王旭立刻站了起来:“福晋英明。”

岁末站了起来:“事不宜迟这就走吧,但愿不要耽搁了八爷的正事。”

她不但要努力帮助胤禩,还要赢得他身边人的尊重,但她同样也明白有些度应该把握好,过分交好这些人,只会引来猜忌。

岁末上了马车,王旭骑马跟在后面。

大阿哥的格格里面还有个先头福晋娘家的堂妹,也是伊尔根觉罗氏,因为跟先福晋有几分相似,所以非常受喜欢,在张氏面前越发不收敛自己的脾性,手里攥着帕子插着要细声细气的站在院子里数落张氏:“自己没本事笼络住爷,更没本事管好自己的儿子,到是有能耐朝我们这些人身上撒气,不过这又算什么能耐,眼红别人有孩子你在生一个呀!我看,怕是爷连你碰都不想碰一下的!”

张氏气的发抖,却不敢站出去说一句,上一次她跟伊尔根觉罗氏起了冲突,大阿哥当着众人的面数落了她一顿,自此之后伊尔根觉罗氏越加嚣张,张氏就越加胆小。

伊尔根觉罗氏站在院子里骂了半天见也不见张氏出头,又无趣又得意,扫视了周围一眼,见外头传话的小厮进来就挡住了问:“什么事情?”

那小厮见是伊尔根觉罗氏立刻便道:“八福晋在外面说要见福晋。”

伊尔根觉罗氏想起昨天夜里大阿哥的愤怒,道:“这事情你去跟大爷说一声,看大爷叫不叫进来。”

不得不说伊尔根觉罗氏之所以能的宠爱,和她聪明的头脑是有很大关系的。

小厮转身就跑,张氏听到动静出来喊了两声那小厮也装没听见,一溜烟的跑远。

伊尔根觉罗氏挑衅的看了一眼张氏,哼着小曲回了自己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