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末知道胤禩此刻必定很忙,就催促胤禩:“你若有什么事就快去忙吧,有时间就休息一下,我这里你就不用操心了,我挺好的!”

胤禩叹息了一声,替岁末盖好被子:“你好好休息,等闲下来我带你们母子去庄子上住几日。”

岁末连连摆手:“快走吧,我知道了!”

说是催着胤禩走,胤禩走了,岁末心里还是多少有些失落,她又忽然觉得好笑,大抵是被胤禩宠的久了,她到矫情起来,与其胡思乱想还不如好好休息养好伤在说,但又一时半会睡不着,就叫小石头和早早过来,娘几个玩了一会,小石头非常懂事的道:“额娘在睡一会,小石头陪着妹妹玩!”

这让岁末大感欣慰,摸了摸小石头的脑袋:“额娘最近生病了,你是大哥哥,就要帮额娘照顾起妹妹,好不好?”

小石头的眼睛亮晶晶的,挺起小胸脯:“额娘放心!”

整个京城戒严,胤禩坐镇,手上的事务就非常繁忙,然而紧接着还有几场硬仗要打,但愿这一次能保得大阿哥无大事吧。

皇上果真叫大阿哥和胤禛一起看守废太子,胤禩抽空就提点了大阿哥几句:“大哥此时说话做事务必三思。”但终归不好说的太明,就看大阿哥自己的造化如何了。

但皇上此刻非常信任大阿哥,太子又被废,大阿哥的理智所剩无几,很不满胤禩的话:“你以为哥哥是什么人?我知道怎么说,怎么做,不用你来操心!”

又觉得自己语气重了些,就放缓了声音:“我知道你是好意,不过你是多虑了。”

性格决定了很多,若是自己看不明白,别人说再多也无益,路是自己走的,胤禩只是淡淡的点头:“我还有事先走了。”

大阿哥没好气的哼了哼。

去看太子的时候胤禛也在,胤禛看了看大阿哥,就把目光转向了窗外,仿佛不是在跟大阿哥说话一般:“若是此刻没有了太子,只怕大哥就是下一任太子了。”

胤禛一面说,已经走远,大阿哥站在原地怔了怔,眼睛霎时亮的骇人!

岁末其实具体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宫里来人通知说胤禩被康熙打了板子,叫去接人,岁末觉得心惊肉跳,害怕的人都哆嗦起来,她一下子就想到了历史上发生的事情,她简直无法想象,这样的事情真的降临在胤禩身上的时候,高傲如胤禩会怎样的痛苦悲哀,细珠紧紧的握住了岁末的手:“听说伤的不重,就乾清宫的偏殿里太医已经看过了,没有大事。”

能有太医看伤,那就说明事情并不算极其糟糕,岁末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吩咐下人照顾好小石头和早早,看好门户,她自己骑着马,直接冲向了紫禁城。

九阿哥坐在胤禩的跟前低声抱怨:“.....他平时也不见得对咱们那么好.....”

正说着话,就见岁末大步冲了进来,胤禩看她面颊冻的通红,发髻都有些凌乱,看了一眼高程,高程小心翼翼的道:“福晋是骑马来的。”忙又垂下头,生怕被胤禩的眼刀子给伤着。

岁末先上上下下打量了胤禩,看他气色不错,而且九阿哥能陪在跟前自己又能顺利的进来,就知道完全是自己多想了,她几乎是瘫坐在了椅子上,颇有些劫后余生的感觉:“你要不要紧,到底是怎么回事?”

胤禩尽量用温和又安宁的声音说,生怕在吓着岁末:“不过挨了几板子,下手的太监有分寸,也没见伤,就是这几日不能平躺不能坐。”

九阿哥立刻补充道:“大哥跟皇阿玛说他愿意替皇阿玛杀了太子,把皇阿玛给气坏了,当时就要把剑杀了大哥,是八哥死死拉住了皇阿玛,皇阿玛就迁怒到八哥身上,打了八哥板子!”

岁末这才恢复了往日的淡定自若,给胤禩喂了几口温水,给胤禩把身子底下的枕头垫的舒服了些:“兄弟之间这也是应该的,大哥一时迷了心窍才说这样的话,等他清楚了必定也会后悔。”

胤禩立刻就向岁末投去了赞赏的目光,又看了一眼九阿哥,淡淡的道:“跟你嫂子学着点。”自豪之情溢于言表。

九阿哥干咳了咳没有出声。

岁末等着胤禩缓了一会,替他整理好仪容,这才将胤禩抬出了宫,又因为岁末出去的时候一副哭哭啼啼的样子,惊动了不少人,不知道内情的人都当胤禩是犯了皇上的忌讳,在这个太子刚废掉的敏感又躁动的时期,显得格外醒目和让人忌讳。

上了马车,岁末立刻就擦干了眼泪,胤禩笑看了她一眼:“爱妻深得吾心!”

岁末哼了哼:“皇上哪会真的对大阿哥动手,不过是做做样子,你却偏要凑上去,我一听你就是故意要把事情闹大的,八爷既然唱了这出戏,妾身自然也要奉陪。”

胤禩就握住了岁末的手:“一直说没有时间陪你们母子,这次刚好陪你们去庄子上住几日。”

“这样也好,躲远点就少点是非,还不知道京城要怎么闹腾。”

胤禩果然歇了一天就带着岁末和小石头和早早去庄子上,整个八爷府看上去弥漫着一种颓丧的气息,胤禩卧病在家的这几日也就十阿哥和保泰还有十四过来看望,其他人都没来,有一部分是不知道内情敬而远之,另外一部分则是另有谋划。

胤禩这样黯然离开,让胤禛的心情好了很多,年明月已经定了明年进门,而那拉家另选了一个庶女进门做继室,事情进行的非常顺利。

皇上突然就要朝臣选举新的太子,一下子朝野震动,简直是废太子带来的震荡还没有结束又来了新一波,多少人红了眼,多少人摩拳擦掌要大干一场。

云溪远远的看见胤禛急忙迎了上去:“奴婢有话要跟四爷说。”

胤禛淡淡的看了一眼云溪,云溪比之前瘦了很多,然而却更多了成熟女性的风韵,胤禛就听了脚步:“说吧。”

云溪眼里的欣喜一闪而过,言简意赅:“奴婢听说皇上要朝臣选举太子,四爷千万不要找人投自己,而且四爷还要选废太子。”

胤禛想到现在不少主动朝自己示好的朝臣,眼里渐渐幽深:“说完了就走吧。”

云溪急忙追上胤禛:“请四爷务必三思!”

直看着胤禛走远,她才停下了脚步,在她看胤禛自然不会做出这种事情,她只是为了出来刷刷存在感。

作者有话要说:新文存稿中

倒霉

胡力从树上掏来了一窝小鸟,小石头兴奋极了,连夜里睡觉都要跟小鸟睡在一起,岁末不想叫孩子伤心失望,从庄子上找来了一个叫刘远的小孩子跟着小石头一起,帮着小石头照顾这群小鸟,刘远天真烂漫,又格外的淳朴善良,两天就完全俘获了小石头的心,小石头跟在刘元后面捉蛐蛐,爬树,摸鱼玩的不亦乐乎,就连早早都对捉来的小鱼十分感兴趣,小石头却不叫早早摸,怕早早弄坏了自己的鱼儿。

孩子们就如放出笼子的小鸟,十分的欢快,连精神和气色都好了不少。

胤禩抬头看了一眼正在认真的编花篮的岁末,笑了笑道:“既然你们喜欢,那以后咱们就常到外面来住些日子。”

岁末头也不抬的道:“好呀,总是待在一个地方确实无聊。”

只是话还没有说完,高程就从外面进来道:“皇上召您即可进京,不得有误。”

朝臣们的名单已经送了上去,不知道老爷子现在气成了什么样子,岁末不自觉的站了起来,看向胤禩:“不知道是什么事,要不要紧?”

往常总是淡然自若的岁末,最近却如惊弓之鸟,稍微有些风吹草动就吓的魂不守舍,胤禩心疼的握住了她的手:“你害怕什么?万事都有我在。”他斟酌着道:“这一次是有人要倒霉,不过不是我,我去也只是看看热闹!”

他带着淡淡的蓝色的眼犹如浩瀚的海,气势磅礴,有无坚不摧的气派,仿佛这世上就没有什么能够拦住他一般,岁末的心渐渐的也安宁下来:“总之一切小心。”

“你放心好了,我向你保证,绝对没有什么事,走吧,收拾收拾我们一起进京,只怕年前是在出不来了。”

岁末叫人去问了刘远的家人,看愿不愿意叫刘远跟着小石头,农户人家一听是要孩子跟着皇孙,简直是神仙显灵,祖坟上冒了青烟,感恩戴德的把刘远送到了小石头身边,岁末看见刘远蔫蔫的样子就叮嘱了细珠两句:“以后那孩子你多照应照应,他是块难得的璞玉,别被那些坏东西给教坏了。”

细珠忙应是,又不自觉的说起胡力:“他这个人都那么大了,却总是干小孩子的事,上一次带着大阿哥去河边,自己先掉了进去,真是笑死人了。”

岁末就深看了细珠两眼,高深莫测的道:“你是说他不行?”

细珠连连摆手:“怎么会?他功夫那么好,又深得八爷的信任,做事缜密又细致!”

岁末笑了起来:“那就是说胡力非常好?”

细珠立刻道:“那是自然!”

说完又觉得味道不对,自己羞红了脸,一扭头道:“奴婢去外面看看。”

岁末只笑着点头,心想着等这阵子的事情过去,就问问胡力,若是两情相悦就给细珠和胡力把事情办了,毕竟,两个人年纪都不小了。

等到第二天一大早胤禩就去上早朝,而岁末就在睡不着,叫人抬了当季的账本进来自己坐在窗前看账本,又叫人时时刻刻注意宫里的动向,一有风吹草动,立刻汇报!

金銮殿上,端坐在上首的康熙并不能看出喜怒,只是格外的深沉,仿佛是在淡淡的陈述别人的事情:“朕在位四十七年,经历无数风浪,当年出征准格尔命悬一线,照样化险为夷,朕相信天佑大清!”

这番话说的众人竟然有些云里雾里,摸不着头脑,但康熙并不在意,而是接着道:“此次朕叫众位爱卿推举新任太子,票多者当之,但结果实在叫朕深感震惊!”

康熙扫视下首的臣子和儿子,眼里的愤怒和暴躁渐渐显现出来:“四皇子胤禛为人刻薄严厉,朕所交代之事十之八九均未办成,且其母为包衣贱籍,贱妇所生,何当太子?!”

胤禛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匍匐在地上不停的颤抖,毫无疑问,推举他为太子的人占了大多数,而皇上居然零时反悔,认为他根本不配,这番话说出来几乎是打碎了他所有的梦,而他多年的努力也都付诸东流,而为此,他可能将要付出血的代价!

胤禩垂眸看着跪在地上的胤禛,这样的熟悉,这样的让人心悸,然而这一切在不是发生在他的身上,而是发生在了他恨极了的胤禛身上,他淡淡的看了看,就又看向了前方,此刻这一切都跟他无关,他只是个观戏者。

十三跪在了地上:“求皇阿玛慎言!四哥为大清鞠躬尽瘁,朝臣都能选举,那就说明四哥是众心所向,四哥怎的就不配做太子?!皇阿玛,君无戏言!”

十三可真是什么都敢说!

众人倒吸了一口冷气,皇上被十三顶的胸口发疼,站了起来:“大胆!给朕把这个不孝子拉下去,重责二十大板!关进养蜂夹道!”

皇上是真的怒了,而且看情形完全打算要重罚胤禛,至于什么立太子,根本就不打算在提。

朝臣们鸦雀无声。

皇上却忽然痛哭流涕,细数自己如何的爱护这群儿子,到头来这群儿子却只知道争名夺利,一点都不顾念兄弟之情,又说大阿哥性格鲁莽,根本不能做太子,这一句话就算是彻底断了大阿哥的帝王路。

大阿哥魂不守舍,其他的儿子却要跪在下头磕头请罪,求着康熙爱惜自己的龙体,千万别气坏了身子,大臣们也不断的磕头。

过了好半天,康熙才好像收敛了自己的情绪,看向了跪在地上的胤禛:“将胤禛关进宗人府,等候发落!”

即使皇上做的有些蛮不讲理,但谁也不敢出声说什么。

胤禛缓缓的站了起来,他自来就已经习惯了这些,不管做什么都没有人帮他,不管做什么都是不对,他努力的证明自己,却得到了这样一个结果,他一步一步的向外走去,此刻却忘记了害怕和失望痛苦,只是觉得疲倦。

太监刚刚重复完了康熙所说的话,德妃就晕了过去,十四正好赶了进来,气的直骂:“还愣着做什么,快去请太医。”

太医过来扎了两针德妃就缓缓的醒来,只是一看见十四就又落了泪:“都是额娘的错,额娘要是早知道老四会这样害人,当初就不会拼命把他生下来,现在连你也连累了!”

十四看上去也很沮丧,任谁遇上这样的事情肯定都高兴不到哪里去,他强打起精神道:“您也别乱想了,不管出了什么事,只要有我在,我肯定不会叫人欺负了额娘,您只管安心养病,后面的事情我来想办法!”

到底没有白疼这个儿子,不管怎么样,是真心孝顺她的,德妃心里多少好受了一些,很快就止住了泪,但她心高气傲,在宫里打拼了这么久,到头来却落得这样一个下场,她真的不甘心!

宜妃听到传来的消息,只觉得心头分外的爽快,十分解气,冷哼道:“枉她装的在怎么端庄,包衣奴才就是奴才,迟早要被揭穿真面目!真是大快人心!”

又叫人去叫五阿哥和九阿哥:“叫他们得了空就过来,往后的事情要好好谋划谋划!”

孩子不知道是哪里不舒服总是不停的哭,吵得云溪觉得脑壳疼,她烦躁的道:“奶娘是怎么带孩子的?怎么总是让她哭?!”

正说着话,美玉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大事不好了!”

云溪淡淡的看了一眼美玉:“什么事这么慌张?我怎么吩咐你的?”

美玉等着云溪说完又火急火燎的开了口:“苏培盛回来说四爷被关起来了?”

云溪的心跳忽然快了起来:“为什么关起来了?”

“好像说是,朝臣都推举四爷做太子,惹怒了皇上,皇上说四爷是包衣贱妇所生,不配做太子!”

云溪下意识的笑了笑:“你从哪里听到的,胡言乱语什么?”怎么可能,明明应该是胤禩出了事,她还等着看岁末的笑话的。

美玉焦急的道:“格格这是怎么了,这种大事怎么可能会乱说,现在府里连个主事的人都没有,乱成了一团,您还不赶紧乘着现在的机会站出来说上几句话,只怕等四爷出来又要怪罪了!”

云溪觉得非常荒谬,就好像是做梦一样,明明这事情是发生在胤禩身上的,怎么主角忽然就成了胤禛,如果胤禛成了胤禩,那不是代表着她所谋划的一些她的这一世都成了笑话?她想笑,然而扯了扯嘴角,却觉得无比僵硬,耳畔还是孩子尖锐的哭声,她却晕倒了过去。

岁末惊讶的听着高程讲了宫里的事情。

“八爷说一会就回来,叫您不要担心,一切都好。”

片刻之后岁末就笑了起来,她觉得压在她胸口多日的大石终于被移开了,通体舒泰,事情到此终于可以确定已经发生了历史性的转变,良妃被抬成了镶黄旗,而被众人选举出的那个人也再不是胤禩,他们的命运牢牢的握在了自己手中,岁末欢欢喜喜的吩咐:“去叫厨房炒两个小菜,等八爷回来压压惊。”

细珠忙答应了一声。

岁末觉得心情极好,又换了一身红色的衣裳,重新梳了头发,带了头饰,细珠一面侍候一面道:“这下子四皇子倒了大霉,大格格还不知道要气成什么样子。”

岁末怔了怔,才想起高程说的那个到大霉的人是胤禛,往事如翻滚的潮水一下子涌了上来,然而片刻就退的干净,变的遥远模糊起来,岁末的目光清明又淡漠:“个人自扫门前雪,他能倒霉也只能说明自己本事不到家,怪不得别人!”

梦断

胤禛府上连个主事的人都没有,进来传消息的人竟然冲进了书房,拿到了胤禛一些信件,被后来发现的管事赶了出来,两方起了冲突,差点打在一起,只是胤禛这边毕竟势弱,最终也是不了了之,外人也根本不知道东西到底少没少,胤禛平时多疑谨慎,这些只有他自己知道。

胤禩站在楼上,收回了目光,淡笑了笑,从此之后胤禛就在没有可能坐上那个位置,前尘终于像梦一样,也紧紧只是个梦,随风飘散,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中。

王旭觉得胤禩的心情非常好,忍不住道:“您为何这么厌恶四阿哥?”心中有惊人的谋算,将所有的事情都掌握在手中,又一力促成了现在的局面,皇上在朝堂上那样说了四阿哥,算是断了四阿哥的所有后路,以后必定在不能问鼎大宝,除非谋反。

胤禩淡淡的道:“哪里是厌恶。”

王旭见胤禩不愿说就不打算在多问,胤禩转身离开的时候却道:“我是恨他。”

王旭惊讶的半响都何不拢嘴,不知道这兄弟两个之间到底经历了什么,会有恨这样一说。

岁末见胤禩进来,竟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胤禩坐在了临窗的大炕上,丫头给胤禩上了茶水,胤禩一抬头见岁末还站着,就笑着朝她招手:“站在那里做什么?过来坐。”

岁末就坐在了胤禩身边,胤禩看她的样子,一伸手将人捞到了自己跟前,叫岁末坐在了腿上:“今天是怎么呢?”

岁末抿嘴一笑,搂着胤禩的脖子:“我大概是又有了。”说着又有些不好意思的抚摸着肚子。

即使已经是第三个孩子,胤禩还是止不住的觉得欢喜,上一世只有一个孩子,还来的那样艰难,这一世他不但拥有岁末还拥有他们的孩子,这简直是上天的恩赐,胤禩亲了亲岁末的额头:“谢谢你。”

他的目光缱绻又温柔,仿佛穿越了百年的时光穿破云层照耀在她的身上,让她觉得温暖又温柔,岁末的笑从眉梢眼角溢了出来:“也谢谢你待我如珍宝。”

然而下一刻胤禩就紧张起来,吩咐下面叫岁末这也不能做那也不能做,又把前两次的经验总结下来写出来,自己时时刻刻的看着,一刻都不忘,把岁末弄的都紧张兮兮起来。

家里的平静温暖同外面的狂风暴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皇上似乎对太子又起了怜惜之情,私下里总找大臣们说起过去,皇上的话从来不会没有原因,总有人帮着想办法。

大阿哥看见三阿哥过来,就冷笑了笑,自从皇上当众斥责了他,这些弟兄们就对他不咸不淡起来,早没了开始的尊重,三阿哥却意外的停了下来,看向了大阿哥:“兄弟多说两句,大哥也太不应该了,太子也没怎么大哥呀,大哥怎么就那么想叫太子死?”

大阿哥嘲讽的一笑:“以你的心思说出这样的话,叫我说什么好?”

三阿哥却只是笑了笑:“也没什么,只是有感而发,大哥对太子能做到如此,或许别人也会对大哥如此。”

大阿哥冷冷的看向三阿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三阿哥径直向乾清宫走去:“哪有什么意思,是你多想了。”

大阿哥看着三阿哥的背影,总觉的心里不太对劲,想了想还是打算去找胤禩,他现在没了坐上皇位的机会,但胤禩还有呀,与其叫别人占了先机,还不如叫自己人坐上那个位子,以后他就是做个王爷,也能做个有权有势逍遥自在的王爷。

“......儿臣观太子最近时常有癫狂之状,但是偶尔竟然也有清醒的时候,不知道自己刚刚做了什么,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关起来,儿臣心想,太子的情形莫不是被人用脏东西给暗害了?”

康熙皱起了眉头:“那你说该怎么办?”

三阿哥忙道:“儿臣的意思,不若去毓秀宫查一查,若能查出来就能还太子一片清明,就是查不出来什么,至少得个心安理得。”

康熙沉吟了半响:“朕就把这件事交给你去办,务必办的漂亮一些!”

三阿哥恭敬的答应:“儿臣领命!”

说起来胤禛并没有做错什么事情,但康熙显然还是极其不满的,康熙下旨给儿子们加封爵位,八阿哥和前头的三阿哥五阿哥都成了亲王,后面都封了贝勒,就胤禛什么爵位都没有,依旧是个光头阿哥,从宗人府是放了出来,却连平时的俸禄都没有,就好像完全被打入了冷宫。

胤禛被关的时候中间有人给胤禛要送衣物,但是宗人府的人却不让,此刻的胤禛站在大门口穿着好几日的衣裳,竟然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觉,管事看见胤禛不自觉的落了泪,忙上来搀扶着胤禛,又叫人去备沐浴的热水和接风的饭食,一面又说些府上的事情:“年家人来了信,说年氏重病,是将死之人,没法嫁过来,府里的李格格没日没夜的哭,钮钴禄格格也病倒了,竟然有些疯疯癫癫起来。”

胤禛怔了怔:“钮钴禄氏是怎么回事?”

“自从那天宫里传来了消息,钮钴禄格格就晕倒了,后来醒来总是自言自语,说什么不可能,不可能,又说您是皇上她是贵妃.....”

管事说了半响竟然也不敢在说,只是叹息:“真是叫人想不到.....”

明明是那样能耐的一个人,怎么忽然就成了这样,胤禛说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感觉,墙倒众人推,连亲娘只怕都是恨他的,更何况是别人,云溪竟然成了这样,胤禛竟然有些酸涩起来,换了衣裳吃了些东西,李氏跟着他就只是哭,眼睛也肿了,人也十分憔悴,可见确实是担心坏了,胤禛难得的没有斥责李氏,只是叹息了一声:“好了,不要哭了,爷这不是好好的吗?”

李氏觉得又心酸又难受:“奴婢只是心疼爷受了那么大的委屈,怕您想不开,又在那地方受了这么大的委屈......”

他弃之如的履人竟然成了最关心他最后陪伴他的人,人生真是会开玩笑。

胤禛便沉默下来,默默的听着李氏哭,他的心竟然莫名的安静下来,只是总也想不明白,当时大师明明说云溪是凤命,连身边的人都会因此受到福泽,为什么现在却成了这样。

他去了云溪的院子,云溪正站在树下,她一头长发全部散着,眼睛迷茫没有焦距,看见胤禛就好像看见了陌生人一样,半响才问身边的美玉:“他就是胤禛,四皇子吗?”

美玉怯怯的看了一眼胤禛,答应道:“对,就是四皇子。”

胤禛垂了垂眸,忽然就没有在站下去的欲望,转身离开,对于这个女子,他有诸多的不解,如迷一般,让他看不透,也确实给他带来了不少益处,但此刻看,连这些都成了前程往事。

胤禩牵着岁末的手,一面走正一面说着什么,一抬头就看见了站在角落里的胤禛,他站在一片阴影里,看不见他的神情,然而即使如此,他的阴冷也透过这些阴暗一直射向了胤禩和岁末,胤禩停下了脚步:“四哥也进宫来看德妃娘娘。”

胤禛慢慢走了出来,太阳照在他的身上,似乎散发出腐朽的气息,他深深的看了一眼岁末,她看上去面色红润,浑身都散发着幸福柔和的气息,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看向他的目光淡漠没有丝毫感情,胤禛忽然觉得锥心的痛。

岁末垂下了眸,拉了拉胤禩:“快些走吧,额娘快等急了。”

胤禩就笑着答应了一声,带着岁末从胤禛身边经过。

胤禛怔怔的站了半响才向乾清宫走去。

“皇玛法,喝点茶歇一歇。”幼童蹒跚着走了过来,手里端着一碗茶水,跟着的下人小心翼翼的跟着,生怕不小心磕着或者烫着。

康熙的脸上瞬间就有了笑意,已经苍老的面容舒展着露出慈祥又温和的笑:“小石头快过来!”

小石头高高的举起茶水:“皇玛法喝一点,歇一歇!”

康熙笑着接过了小石头的茶水,喝了两口,又将小石头抱起来放在自己的腿上,才转头看向了下手的胤禛:“这孩子不到三岁,就已经看的出朕的辛苦,会给朕端茶倒水会给朕捶腿,吃东西也总是想着朕,可你们这些儿子连个三岁的小儿也不如,只知道给朕添堵!”

孩子的眼睛黑亮又清澈,带着孩童特有的纯真和善良,像极了岁末的样子,他仿佛是不安起来,等着康熙说完,小声道:“皇玛法别生气了,四叔知错了。”

孩子的声音软糯又担心,仿佛生怕这两个大人都会生气一样。

康熙原本涌起的怒气和悲凉感瞬间散了个干净,摸了摸小石头的脑袋:“皇玛法没生气,叫莲心姑姑带着你去找玛嬷。”

小石头立刻听话的站在一旁,牵起了莲心的手,想了想又叮嘱了两句:“皇玛法记得按时吃饭。”

康熙好笑道:“行了,去吧,皇玛法都记下了。”

小石头拐着小胖腿慢慢的走了出去,就好像带走了这深深的殿宇最后一丝光明,康熙的目光也冷漠起来:“朕原本以为你是有些能耐,所以那么多人才会推举你,后来私底下查过,原来是你特意拉拢的缘故,朕真是看错你了!”

胤禛匍匐在地上:“求皇阿玛明察,儿臣并没有刻意拉拢,当时跟这些大臣接触也都是因为这些人刻意示好,儿臣当时不知就里所以才会接触了几次,但却并没有特意拉拢过谁!”

康熙冷笑了起来:“行了,你也不必在说了,是怎么回事你自己心里清楚,朕也没心思跟你特意计较,不过是告诉你,朕什么都知道,你蒙蔽不了朕!退下吧,这些日子就在家里闭门思过,不用上朝了!”

胤禛战战兢兢的行礼,甚至感到深深的绝望。

三阿哥在毓秀宫搜出了镇魇的东西,并且据说抓到了做手脚的人,三阿哥意气风发的走向乾清宫,而更多的人就又看到了一场血雨腥风。

作者有话要说:换了个地方,脑子里吵的根本写不出来,今天才正常的感觉

镇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