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真的喜欢玉石,不是因为价值,只是一个念想!所以她脸上的表情很真实,她喜悦的眼神很真实,身上透出的喜悦气氛也感染了玉瑾然,鼻孔朝天拽的二五八万似的回道:“ 那是,爷是什么人啊,自然福气大。”

“如此甚好,那玉少再帮我找一块羊脂白玉吧。”杨若兮抚摸着温润的石头一角,笑得眉眼弯弯。

“…羊脂白玉?你做梦吧。”羊脂白玉可是人南华国上贡的贡品,在顺和可没人见到过。

“不是做梦,玉少随脚一踢都能找着河边的青玉,证明这条河我没找错!既然没找错,羊脂白玉也指定能找到的,不过是个时间早晚而已。”

就因为她的这句话和她的莫名坚持,在昆仑河的岸边很快建好了一个简易的营地。根据实际情况列出了一系列的奖励,其余的人便都高高兴兴的散发出去四处寻找符合杨若兮要求的石块,再也没有了被刺史府强行征召出门的愁苦。

杨若兮每日傍晚在营地的一间帐篷前收验众人的劳动成果,闲着的时候也会沿着河岸不停的寻找是否还有玉石出现,重点关注的地方便是玉瑾然一脚踢出块青玉的河岸。

被她带动,吴青和玉瑾然也加入了这个队伍。陈光平在见着杨若兮用那块普普通通石头做出来的玉佩后很是眼馋,放着刺史府的优渥生活不回去,竟然也在昆仑河边住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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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又一个大转折要到了,穆家要重新回到大家视野当中!pkpk,不pk不好看

第304章 家人团聚

付出总有回报,而且漫山遍野散出去的人也不是没有目标。

杨若兮根据她珠宝店内的资料绘制了一份昆仑山脉的简易地图,上面便标注了她所知的九大和田玉矿所在,即便只是大概的方位,但也足以让人找到一份确切的线索来。

就连杨若兮也不得不承认玉瑾然的狗屎运,他那随意一脚踢出去的玉石正是一块墨玉籽料,经过曾经临河而居的一位老人辨别,这处河床的位置正好是杨若兮的标注之一:喀拉喀什河!

喀拉喀什河又叫黑玉河,盛产墨玉。另一条被杨若兮重点标注的便是和黑玉河齐名的玉龙喀什河,即是古代最著名的白玉河。白玉河源于漭漭昆仑山,流入塔里木盆地后和喀拉喀什河交汇,形成举世闻名的和田河。

和田玉夹生在海拔3500米至5000米高的山岩中,经长期风化剥解为大小不等的碎块,崩落在山坡上,再经雨水冲刷流入河中,这边是和田河内的籽玉。

有按照玉瑾然的建议发出去的高额悬赏,十日时间,杨若兮要找的另外三座矿区也陆续被人找到,剩下的四处要么由于山势险峻无法到达,要么就因为工艺落后,暂时无法辨别山岩当中的是否就是她要寻找的玉料。

即便如此,杨若兮也是欣喜万分,先不说杨家和皇家为此获利多少,她的珠宝店倒是也因此多出了不少的存货,心情一好,整个人都松泛了不知道多少,一边张罗着让陈光平找人给陈英报信,一边让吴青通过事前艾敬轩告知的秘密通道往京城送信,这边,总是需要一个得力可信的大总管的。

玉瑾然的身份一经揭露,身边便多了两个株洲士兵充作了小厮,因着和杨若兮说的那一番狠话,一时之间玉瑾然也不好意思再往杨若兮身边凑;不过他看杨若兮的眼神倒是一日比一日疑色重。

杨若兮可没心思照顾他的情绪,因为陈英那边有消息来了。

御史中丞已经到了株洲,见了秦小米之后杨大人夫妇和随行小吏杨逸杰便坐不住了,同陈英派出的大部队一起来了和田河;当然,信使是单人快马,比杨逸杰到达的时间快了一半,也就是说,杨逸杰夫妇不出两日,必定会到达和田河。

听到这个消息,杨若兮的惶恐大于欣喜。她少有的记忆当中,杨逸杰是个精明如狐的人,韩雪也是粗中有细,这两人会不会认出她是冒牌货?还有玉瑾然,曾经见识过她的种种异于这个时代的所作所为,到时候万一说漏嘴了怎么办?

担心这个、担心那个的,即使是到了晚上她是睡在空间内的席梦思上也失眠了,早上起来便挂着大大的一对黑眼圈。

吴青和陈光平带人往河口迎接杨逸杰等人,杨若兮一个人呆坐在河边,手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着一块品相上好的羊脂白玉籽料。身后传来一阵略显急促的脚步声,她已经基本能分辨这是玉瑾然。

果然,身后人在她背后站定后没憋着多久,便粗声粗气的命令道:“把你手里的那块籽料给我。”玉瑾然记得很清楚,那块白玉籽料是陈光平前日从白玉河带回来的,见着杨若兮一副珍视的模样便觉得心里发堵,所有的来意都给忘到了一边。

杨若兮想到了许多对话内容,就是没想到玉瑾然会要她手中的白玉;看了一眼白玉,回头看了一眼身穿粗布衣衫也掩不住绝代风华的玉瑾然,觉着这块玉若是做了束发的玉冠给他系上定然是光彩夺目,更添风华。想象一身张扬红袍配上白玉发冠的玉瑾然,一时有些失神。

“你发什么呆?没听到爷说话啊。”杨若兮深幽凤眸中的朦胧让玉瑾然有些捉摸不透,被杨若兮压着使唤了几天,他在她面前是真的有些心虚,有时候想想这样的女人娶回家又压制不住有什么意思?可说就此放开她再也不见又觉着舍不得,玉少现在是空前的矛盾纠结。

“玉少这是想要夺人所好?”杨若兮扬了扬手中的白玉,打算待会儿就找机会将它做成两个束发玉冠,回京后又多了件产品。

想到这儿,杨若兮又开始分心,计划起了此次回京经过肃州在找着玛瑙矿后天意珠宝店至少要添置十数个新产品,想必又能大大的捞上一笔。

正想到得意处,手上却是一轻,接着又是一重;原来是玉瑾然等不着她的反应着急了,扯下了腰间那才挂了几日的墨玉佩换了她手中的白玉籽料;“白的爷看着也好看,这黑乎乎的你拿着就好。”

什么黑乎乎?杨若兮低头看了手上的墨玉佩,玉瑾然误打误撞的发现的这块墨玉颜色介于墨黑和碧绿之间,色彩甚是独特,而且她根据玉石本身的纹理雕刻的虎头纹正是玉瑾然的生肖;虎头辟邪挡灾,算是杨若兮给玉瑾然的一份赔礼,当时她也和他说过此节,虽然玉瑾然嘀咕了几句,可这些时日一直都挂在他腰间的,此时要换了这天然无雕饰的白玉,还真是个没定性的家伙。

“玉少爷,我是个女子,拿着这虎头纹辟邪玉佩算什么样子?不过,你是真的打算和我换?”杨若兮将信将疑,翻来覆去看了遍雕琢还算不错的玉佩,为自己第一次不用仪器只用了玉刀做成的产品还算有七八分满意的。

“既然玉少爷要换了陈大哥的白玉籽料,反正陈大哥也是属虎,不如我就将这个帮你交给他吧。”杨若兮手里拿着白玉籽料也不是拿着玩儿的,而是人家陈光平看到玉瑾然的玉佩也生出了羡慕之心,求着她帮忙也雕刻一件,和田玉偏软,塑性上面比翡翠要好得多,但也需要雕琢之人充分了解籽料的纹理和玉质,以方便最后的成品不会失了神魂,不至于流俗于匠气;这是韩千手给杨若兮上第一堂雕琢课程时繁复强调的要点;她已经琢磨这块白玉三天之久,但还是不愿意将这块被河水冲刷成椭圆形的籽料给破坏了;现在若是玉瑾然强行换了去,也免得她对陈光平不好交差。

“不准!”玉瑾然干脆再伸手将墨玉佩抢到手中,“这两块玉石爷都要。”

“请问玉少爷你拿什么要?”就算这玉石籽料在和田河真的不算稀奇,但玉瑾然这强取豪夺的样子也是让她本能的生出厌恶。

“爷回京就给你银子。”玉瑾然暗暗生气,吴青和陈光平对他很礼遇,但却没让他看到半分银子,这一点他又拉不下脸说出来,弄得这些日子怪不自在的。

“那玉少爷你算过差了我多少银子了?”玉瑾然总是用这句话应付杨若兮,让她啼笑皆非:“回京之后你是不是还是要伸手冲着玉老爷要银子?那我还不如直接去玉府要。”

“那…”玉瑾然突然灵光一闪,“你许给那些第一个找着玉矿的人多少银子?够买这块丑丑的石头吗?”

这下子他倒是聪明了一回,杨若兮能这么快的确定此处便是黑玉河多亏了玉瑾然,当时还说要重赏什么来的,结果他倒好,手一挥“爷不差钱”;时隔十来天,竟然改了主意。

“买这块石头够了,可来的路上那几日的吃喝要怎么算?”杨若兮看河边只有她们两人,大胆的问了出来。

“你怎么说话不算话,不是都说了那几日的事情不准再提吗?你就不怕别人听到。”纵然是玉瑾然不想让人知道他曾经给杨若兮做了几日小厮,但他更担心的则是那些吃的喝的来得太玄妙,要知道“反常即为妖”,像他们有这样奇遇的人搞不好就被有心人捉去一把火烧死作数;小时候在幽州他又不是没听说过。

“我倒是说到做到,就是不知道玉少爷会不会不小心说漏了嘴。”杨若兮这是在将玉瑾然的军。

玉瑾然果然上当,拍着胸脯不屑的嗤道:“你以为爷是你们这样的长舌妇只知道嚼舌头。”

杨若兮略略放了心:“那就好!那块石头就算是你第一个发现墨玉的奖励吧,回京后送到珠宝店,我让人给你做成两个束发玉冠,放心,只收你八成工钱。”说罢。杨若兮便转头投向了远方,表明了不想继续和他说话。

在他们宿营的前方有一处回水湖泊,青碧色的湖水在秋日晨光中荡漾着微波,和玉瑾然不着边际的说了会儿话,大占上风的感觉让她心里的惶恐几乎消失殆尽:管他那么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占了“杨若兮”的身体,那她就是杨若兮,会尽量想办法得到父母的认可。

玉瑾然此次出京可谓是看尽了世事无常,体味了酸甜苦辣,更吃尽了苦头;被杨若兮主动掐断了话头也没怎么生气,反倒因为她最后那句话心里冒起了欣喜的泡泡,事实证明,不管什么陈公子、新公子都没让她心动。

但看她向着远处一副神伤的模样又觉得心里不是滋味;杨若兮是为什么离京跑到这鸟不拉屎的山旮旯里来?放着京城御史府、长公主府,再不济还有珠宝店,这些享乐的地方不住,还不是为了不想看着穆清风娶妻而黯然神伤?

“我的若兮在哪?若兮…”寂静的画面被一阵马蹄和女子高音给打破,河边的杨若兮听着这个声音,没等脑海里做出反应,眼泪便不由自主的湿润了眼眶,身体也飞速的转了过来。

营地方向,一骑冲了进去,马背上坐着一位三十来岁的英气妇人,一身利落的秋香色窄袖猎装,在进入营地飞下马后若有所觉的忘了一眼河岸方向,正对上泪捷于眶的杨若兮双眼,“若兮?!”

“娘…”杨若兮不知道是这个身体残余的情绪还是感受到了韩雪迫切的慈爱之心而起的激动,这一声呼唤由心而发,一点也不见迟滞。

母女俩都没在原地停留,向着对方磕磕碰碰的奔了过去,韩雪伸手紧紧将杨若兮揽在了怀中:“兮儿你瘦了。”

第一句话不是斥责女儿和离败坏了家声,也不是斥责女儿孤身一人远走他乡没了闺誉,只是一句简单的陈述,就能体味出一个母亲对儿女最赤诚的爱意,杨若兮这次是真的激动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喃喃的不停叫着“娘”。

沉浸在多年后的重聚激动中,她们都没发现营地方向越来越多的人陆续到达,杨鸿雁赫然便在人群当中,为首一位手中拿着青碧色女式披风的清瘦男子尤为鹤立鸡群,细长的凤目微微上挑,波光流转间难掩激动之色,不过也按捺着激动,同随行的陈英以及新洲通判等人告罪了一番,这才独自拿了披风往河边行来。

“雪娘,你也太心急了,都已经到了地方,还抢了人家的马儿胡乱闯,要是有个好歹让若兮情以何堪。”这人正是杨逸杰,一身宝蓝便服,长相不是很出色,气质倒是高洁典雅;仔细一看,那双眼中时不时闪过的精光又让人不敢轻视。训斥完了韩雪之后慈祥的目光又投向杨若兮,上下打量了身材清瘦,精气神满满的女儿,轻轻松了一口气,口气却是带着些微的严厉:“思睿是把我的嘱咐给丢到了脑后,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出门!”

韩雪的情绪此时稍稍的稳定了些,闻言给了杨逸杰一个大大的白眼:“你就不会好好和若兮说话吗?是谁总是拿着女儿绣的荷包成日长吁短叹的?明明听说女儿一个人离了京城就慌得不得了,这时候还假猩猩的教训谁呀?”

杨逸杰的严肃顿时就在妻子的嗔怪下破功,讪讪的回道:“我这不是气思睿办事不牢靠吗?若兮出门想去哪都行,可身边总要跟着两个服侍、保护的人吧?”不然如花似玉的女儿被歹人盯上了怎么办?杨逸杰瞪了一眼另外一边施施然抱胸而立的玉瑾然,刷刷刷在他身侧打上了几排注解:此人长相祸水,一看就不安全;

此人面白手嫩,一看就是娇生惯养的货;

此人眼神清澈,面上傲然情绪一目了然,虽然为人单纯好懂,但生性必然傲气任性,想必是个纨绔!

莫非,就是吴管事说的那人!

第305章 合理理由

玉瑾然还没回神呢,杨若兮刚才那样子吓坏了他,但看着她和韩雪抱头痛哭的样子却又莫名的鼻酸,难免想到了自己的身世,一时咬住嘴唇做出了一副不屑一顾的模样,双手环胸,脚下却是磨磨蹭蹭并未离开。

而杨逸杰被韩雪一阵抢白也有些落不下脸,忙不迭的赔笑道:“咱们一家人说话还是找个清静地方吧。”说话之时没忘了拿眼神暗示玉瑾然:小子,没听到我们一家人要私下聊聊吗?你还杵在这边干什么?

听着杨逸杰和韩雪的对话,杨若兮脑海里很快调出了原主的记忆。韩雪既然敢在榜下拉人,可见其性子豪爽,敢作敢当;杨逸杰在外那是八面玲珑将熊熊一个,私下却是被韩雪“料理”得服服帖帖。这服服帖帖倒不是他怕了韩雪,而是一种尊重,是爱到骨子里的包容。

“这边难道就不清净了?我可是告诉你杨逸杰,今后不管我们是被召到了皇宫内院还是被贬到了犄角旮旯,我会绝对不会再让若兮像当初那样草草的找个…”韩雪说话到一半,突然发现了这处还真的不只是自家三个人,后面的话却是怎么也不好意思说出来了,只拿一双亮晶晶的眼睛上下打量着玉瑾然,暗暗赞了一句“好皮相”。

好皮相也不能当饭吃!再瞧了瞧玉瑾然和杨若兮先前的位置,韩雪英气的眉毛顿时便皱到了一处,拉了杨若兮的衣袖便将她扒拉到了身后:“这位小哥怎的如此没礼貌,可知‘非礼勿视、非礼勿听’?”活脱脱一副害怕孩子早恋的母亲模样,不由让杨若兮有些好奇有如此慈爱的爹娘当初又怎么会草草将她下嫁穆家的。

“咳咳…”杨逸杰轻咳了两声,摸了摸唇上墨黑的一字胡须,对玉瑾然淡淡的拱手行了一礼,正色教导韩雪道:“雪娘,不得胡说,这位想必便是皇外孙玉少爷了,是咱们一家打扰了贵人清净,咱们这就让出这片地方另寻个方便处吧。”

但凡是有点眼色的人这时候都会识相的告辞了吧,可玉瑾然这人出名的便是不走寻常路。就算是觊觎人家的女儿也没说放低点身段,左右看了一眼之后还认真的点了点头:“没事,你们尽管说事,反正我听着也解解闷。”

他不知道,就他的这句话让他今后费了多少周章!这还是后话暂且不提。

这句话顿时就让杨逸杰和韩雪瞪大了双眼,杨若兮则惊天动地的咳嗽了起来,这玉瑾然,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若兮,玉少爷知道你是…?”杨逸杰和韩雪这一路来总是听人说“杨少爷”但方才韩雪分明就泄露了杨若兮的性别,玉瑾然还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想必对此事是心知肚明的。只是他难道就不知道避嫌什么的?

“爹,玉少爷在京城就对女儿还有思睿颇多帮助。”意思是人家早就知道你女儿的〖真〗实身份,你就别多问了。

杨若兮不说话也就罢了,这一说话,杨逸杰夫妇都是大吃一惊,这才认真重新打量像是换了一个人的杨若兮。杨若兮在他们的印象中是一个说话细声细气,恨不得时时躲在暗处的女孩;听到消息说她和离、说她出主意让杨慎几个制茶、让他在青州找翡翠、还开珠宝首饰店…

这些他们一直以为是长公主暗中相帮,或者是杨思睿为了安定他们担忧的心夸张杜撰而已;然而此时的杨若兮虽然穿着狼狈了点,身形也清瘦修长,但她身上展现的气质却是瞒不了人,大方、沉静、利落;还有她说话的干脆和顺当,让人真切的感受到了她的那份自信!这和印象中那时时刻刻需要韩雪护着怜惜着的女儿截然不同。

“既然如此,那多谢玉少爷相护,待回京之后本御史做东,好好谢过玉少爷慷慨相助。”杨逸杰的这个说法其实就是想彻底将玉瑾然和杨若兮的关系拉开;多年的处世经验和男人直觉告诉他,这玉瑾然对自家女儿有别样的心思。

不管杨若兮现在是否有过一次和离的经历,玉瑾然在他心目中都不是良配。第一点自然是身份,从皇帝最近的种种动作他能够看出朝堂上今后的走向,六皇子得势是迟早的事情,届时玉瑾然这唯一的亲外甥哪怕再混账,也是有一场泼天富贵等在那里;杨若兮一个和离过的女人必然会被六皇子不喜。

再者,杨逸杰是真的看不上玉瑾然这个人。虽然人在青州消息不详尽,但结合路上吴青的讲述和见着玉瑾然的观感可以得知他这个人文不成武不就,还整日和人遛鸡斗狗,整一个大纨绔!这样的一个混人让哪个真心疼爱孩子的父母愿意将孩子交给他?

所以,综上所述,玉瑾然得和杨若兮隔得远远的。

杨逸杰给妻子使了个眼色“这河边风大,咱们还是回若兮暂住的营帐中说话吧。”那边虽然人来人往的,但总没人敢这么光明正大的偷听人家一家人叙话吧。

“若兮,你和爹说说,这新洲真的有羊脂白玉?你们找着几处玉矿了?陈刺史见了陈公子送回的家信几乎喜极而泣,要是真的能有能媲美楚州、元州和青州的玉矿,新洲这次怕是能翻身了。”杨逸杰对杨若兮的转变像是一下子就接受了,大大方方的和她说起了正事。

倒是韩雪,多干脆爽利的一个人,却是泫然欲泣,拉着杨若兮的手几度欲言又止,最终被杨逸杰的眼色给制止了询问,想必是有些话不想在外提到吧。

沿路杨若兮简单的将和田玉矿的情形和杨逸杰说了一遍,这边玉矿报上去之后又算是杨逸杰的一大政治资本,能帮他极快的稳住御史中丞这个得罪人的正三品官位。

岂料沿途听得极为认真的杨逸杰在进入营帐屏退了旁人后突然对杨若兮说了一句话:“若兮在株洲受苦了。”

正滔滔不绝的杨若兮吓了一跳,反射性的看向了杨逸杰“爹你说什么啊?”

“若兮,我可怜的女儿。”一直强忍激动的韩雪似乎制止不住激动的心情,一把揽住杨若兮又开始嘤嘤哭了起来,若不是外面有杨鸿书守着,这一声怕就能传出老远。

“…”杨若兮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两人脸上都是抹不去的心疼和自责,倒是让她不知所措了起来。

“若兮你别怨你祖父当年的决定。”杨逸杰沉默了许久才无奈的叹息了一声。

现在的杨若兮其实还真的埋怨过,但那也是为芳魂渺渺的原主不平,至于她自己倒是无所谓,来了这能让她充满了成就感的顺和朝,还能凭空多一群不错的亲人,这有什么好埋怨的。

“置之死地而后生!”杨逸杰在室内的桌旁坐下,幽幽的说了这么一句。韩雪拉着杨若兮坐在了他对面,示意想要开口的杨若兮听杨逸杰解释,她却是掏0了帕子在一旁抹起了泪珠,坚强如韩雪这样的女人这三年的泪水要当以前三十年的总和了。

树大招风历来便是大家族所面临的最大危机,其实好几年前杨家老太爷便有此担忧。曾经有一位方外高人欠了杨老太爷一个不小的人情,那位高人擅于批命。杨老太爷本来不信这些,可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竟然在五年前找了这位方外高人到杨府只求能有人提点一句。

当时那位所谓的高人便留下了这么一句话。巧合的是当时杨家小辈唯一的女孩杨若兮不知怎的出现在了那位方外高人的面前,那位高人也对杨若兮说了这么一句,还顺带掐指一算,留下了一个生辰八字,说是杨若兮十五岁及笄后寻了此人出嫁,日后定然能引着杨家再来一番大造化。

“四年前,穆家上门求亲,穆清风的生辰八字正和大师留下的相合;那时你祖父正计划着将整个杨家‘置之死地而后生’,也就更加深信大师的批言,做主同意了婚事。后来你祖父过世之后我才见着他的遗言,留下的还有你的生辰八字和那‘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批言;本想和你母亲还有思睿一起到株洲接你回家的,谁料皇上一纸圣旨赐下,连回阴州奔丧也不许就让往青州赴任,我只好派了人到株洲探消息,哎…”

后面的事情杨若兮基本知晓,唏嘘之余真的很想问问已经死得不能再死的杨家老太爷:您老是真的理解那位“高人”的批命了?

“若兮可是经历了什么生死之劫?你那师傅可就是如此和你结下机缘的?”韩雪担忧的看着杨若兮。

杨若兮又不是什么包子,自然不会大大方方的说一句“算了”原主受了那么多委屈自然要有人帮着讨要,原主父母出手,想必她在天之灵也会得到安慰吧。当下便将青柳红枫等丫鬟背主,穆清风宠妾灭妻,大太太苛刻媳妇的事情捡着重要的说了一遍。

听说杨若兮是被饿得晕死过去,机缘巧合见到了神秘而有本事的“师傅”才捡了一条命,杨逸杰夫妇免不得又是一阵唏嘘,但却没有因此惊讶惧怕,毕竟前面有帮杨老太爷出主意的“世外高人”做底子,杨若兮一身异样就这么大白天下,而且还不被怀疑的。

第306章 肃州玛瑙

接下来的几天,杨若兮算是见识到了杨逸杰的出色之处。

作为正三品御史中丞,杨逸杰当之无愧的成为了和田河的主事人。杨若兮和玉瑾然在此待了十来天也不见陈英等新洲本地官员有人露面,能够派陈光平带着百十号人帮忙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可杨逸杰不一样,也不知是想帮杨若兮出头还是怎的,支使着新洲刺史和通判一个负责民工的调集,一个负责开山伐树造屋。

不过是三天时间,荒凉的昆仑河两岸便出现了欣欣向荣兴旺之相,许多帮着寻找矿脉的人纷纷奔走相告,到杨逸杰收拾着离开时,聚集在昆仑河畔的民众已逾千计,可以想见不久的将来,这里将会发展成为一个繁华的县城,就像杨若兮印象当中的且末县。

这几日玉瑾然也没闲着,杨逸杰不给他安排事儿干他也乐得轻松,带着身边两个临时侍卫骑着马跑遍了方圆百里的深山密林,倒是给饭桌上增添了不少新鲜的肉食。按理说这样的举动就该赢得众人的好感吧?可惜玉瑾然这人是天生不会说话,送猎物到厨下总是不会忘了用施恩的口气嘀咕那么几句;好在他弓马娴熟,新洲通判的那些手下倒是被他收服得服服帖帖的,临走时收获了捶肩膀无数。

杨若兮冷眼旁观,玉瑾然只要放下架子,亲和力还是十足,特别是在武将心里,他的傲气和他的武力值是成正比的,军队崇尚强者为尊。他这样的人别看在京城纨绔少爷和文人当中一文不值,放到粗人眼里倒是觉着他直率爽朗,值得一交。

杨家父女要走,玉瑾然自然也在昆仑河畔待不下去,但杨逸杰摆明了不想带他上路,正在为难之际,一纸圣旨解决了杨逸杰的不快。

京城那边自然知道了玉瑾然出走的消息,本来就已经被气得唉声叹气的艾贵妃病了!顺和帝探病后再次大发雷霆。连夜下旨让找着玉瑾然来艾贵妃面前侍疾。当然,到了艾贵妃面前可不止止是侍疾那么简单,艾贵妃已经准备了五个武功高强的内侍和五个最严厉的嬷嬷,只等找着玉瑾然,便让他彻彻底底做好一个皇族宗室该有的样子。

于是乎,玉瑾然即便有再多的话也没来得及和杨若兮说,倒是杨若兮看着好些禁卫强行带了玉瑾然走时有过刹那的担忧。

杨逸杰对玉瑾然的离开完全是双手双脚赞成的。路上终于问起了杨若兮和玉瑾然之间的事情来;杨若兮本来出京就是想要稳着两老的情绪,既然她的性子来了个天翻地覆的变化都被两口子自说自话好好给圆了过去,解释玉瑾然那不知道如何抽风的举动也就变得轻而易举。

诚如她见着杨逸杰和韩雪后的猜想,两夫妇自然是不惧艾贵妃让顺和帝下旨赐婚之举,还深入浅出的帮杨若兮分析了一把艾贵妃此举多半是夸大其词想要吓唬吓唬杨若兮的。

首先,圣旨给人赐婚既然有个“婚”字,那就绝对不会让人去做妾;

其次。顺和帝心里对杨家是有所亏欠的,杨家的家规摆在那儿,所以什么“国法大过家规”的这一套英明的顺和帝是不屑也不会用来压制杨家的。

然后,如今杨家的门第也不算低,杨若兮虽然和离过,但人品相貌都不差,找个门第低一点的做正室有什么不好?难道就要赶上趟子给人做妾?当然,这一点皇帝那边的考量或许要少一些。

最后便是他杨逸杰的态度了,当初若不是老太爷在世压着,杨若兮又怎会配穆清风?估计做主的人要不是老爷子。杨逸杰早就发作了。总之一句话,他杨逸杰额的女儿打死他他也不会送出去给谁做妾,就是皇帝也不行。

这个隐忧被解决,杨若兮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放下之后才觉得自己真的是想多了。她作为穿越人士以前看多了电视、听多了小说桥段,一听着有人说“圣旨赐婚”便自觉的想逃,真是丢脸。不过,事已至此。她只是希望出手整治过的玉瑾然此刻已经打消了要娶她这愚蠢的念头。

杨逸杰下一站还有肃州,之后才返回京城。肃州也是杨若兮此行寻找玉石的目的地之一,那里,有她分外期盼的玛瑙。“红玉”、“赤玉”一词在顺和朝也听韩千手提及过。听韩千手的形容,这“红玉”和玛瑙根本就是同样的一种物质,想着玛瑙那比水晶还邪乎的药用价值,她前往肃州的脚步不禁带着点急迫。

不过,有杨逸杰和韩雪的监督,杨若兮自由放任的好日子也跟着一去不复返了。夫妻两个像是要弥补她这三年的辛苦日子,一个比一个做得多。韩雪打理着丫鬟婆子侍候得她每日直选要张张嘴便行;她所期望的沿途观景、浏览观光什么的完全成了浮云。只要她刚刚露了心思想要干什么,杨逸杰不出两刻钟就能套出来,并立即帮她实行。

如此一来,就算是沿途真的找着了三处玛瑙矿脉,杨若兮也未能亲自感受一番。

九月十八上头,御史中丞的车马从肃州的府城出来便拐上了一条颠簸的乡村马路,让随行人员都跟着在心里打起了鼓:眼看着不到三日就能回到京城那个繁华的地方了,这杨御史是在干嘛?

但他们都不敢说,也没想说。这一路上他们对杨逸杰时不时的一个神来之举弄得都几乎免疫;特别是在新洲见着他家“儿子”之后,这神来之举就更加的频繁出现。还好最近几次的拐弯停留都让他们见识到了不少好东西,他们跟着沾了点功劳,所以对接下来的路程虽然怨念,却是谁也没说出来,也没谁找借口离开半步。

此行自然也是杨若兮的要求,沿路上,她随身携带的顺和地图标注出了一个又一个的小红点,这些小红点陆续证明她的猜测全都八九不离十;各处顺和朝的地名也被她在地图上用拼音标注了一个她所熟知的地名,这一次的行程绕了小半个顺和官道,只要再确定了即将去的那处同样是自己要找的地方,她就会将这张地图献给应当拥有的人,她不愿意做那个傻呆呆的出头鸟;有珠宝店内存着的各种金银玉石,她只想安安静静的过日子,雕刻雕刻玉石、数数银子什么的才是她的大爱。

玛瑙自古被视为美丽、幸福、吉祥、富贵的象征,因其兼具瑰丽、坚硬、稀有三大特征,从而荣膺“玉石”桂冠。地处辽西的阜新是中国主要的玛瑙产地、加工地、玛瑙制品集散地,玛瑙资源储量丰富,占全国储量的50%以上,且质地优良。

阜新盛产玛瑙,不仅色泽丰富,纹理瑰丽,品种齐全,而且还产珍贵的水胆玛瑙。阜新县老河土乡甄家窝卜村的红玛瑙和梅力板村前山的绿玛瑙极为珍贵。

那什么村的杨若兮不敢保证能百分之一百对上号,但阜新既是肃州和京城范围交界的一处落后小县城这点已是毋庸置疑;此行便是要往这被叫做红石城的地方。

马车内,杨逸杰一手撑着下巴,一只手扶着膝盖,只有极度熟悉他的韩雪能从他扶膝的那只手看出他此时心境的混乱,然而她也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杨若兮肯定是看不懂杨逸杰的小动作的,埋头用朱砂在地图上又添上了一笔,那是后世最著名的的甘肃,在这里叫雍州。乃是金矿储存量最大的地方;可阳山应该对应哪里?杨若兮一时为难的咬着笔管。

“若兮这是怎么了?”韩雪探头看向杨若兮铺在小桌上的地图,她识字不多,更看不懂顺和文字边上弯弯曲曲的东西是什么,但至少看出来了这是一幅顺和地图。

“我在想我们现在在哪个位置了?”杨若兮也的确在担忧这个问题,也不知道现在的红石县和且末县是否都建在同样的地方,不然这么大的范围还真的不好找。

“这个你可以找鸿书问问。”杨逸杰微微挑了挑眉,建议道。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鸿书哥一直就想游历顺和所有的名山大川,想必对这个也稍有研究,我这就去找他。”杨若兮恍然大悟,她这幅地图还是杨鸿书给提供的呢;这么想着真的是一刻钟都在车内待不下去了。杨鸿书作为随行小吏,在如此艰苦的条件下是没有马车可乘坐的,今日他被安排在队伍的最末端策应,她此时下车的话正好可以等着他骑马过来,

看着杨若兮活力四射远去的背影,杨逸杰弹膝盖的手指速度更快了,若是杨若兮回头,保管会对上他那双满是疑惑的眸子。

“夫君…”韩雪担忧的看着他的手指舞动,知道他这是遇上什么为难之事了;她脑袋虽然笨了点,但总能够适当的对杨逸杰表达出一种生死相随的执着。

杨逸杰也正是知道这一点,听着她的呼唤,手指顿了顿,也没打算瞒着妻子,犹豫着问道:“雪娘有没有觉得若兮就像换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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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呜呜…

爱瑷要哭死了都,铺子上竟然又有人不干了要走!今天才13号,爱瑷已经在用每月最后一次次日加更的机会了。罢罢罢!明天可能只能把今天欠下的一章补上,至于本月欠下的一章加更,看能不能在16号的时候补上。

唉,要过年了,估计爱瑷本月的全勤有点子玄乎了,不过,说不定最后一次免死金牌用完后倒是能够督促爱瑷每天保证更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