妍容想起使性子的长乐,吩咐下人给她送些瓜果点心。
历史的车轮一滚进四十七年,妍容觉得自己的神经历史紧绷了起来,便是太平伊尔木双双有孕也只让她稍微高兴了一会,便丢开了。
五月份康熙寻幸塞外的旨意一下,妍容脑子里的弦因为绷的太紧了,似乎弹起了曲子,吵的她脑仁疼,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熬的眼睛都红了。
大阿哥实在想不明白妍容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上火的药吃的都拉肚子还不见有起色。
“你到底怎么了?连我也不告诉?”
妍容抬头看着大阿哥,说?她要怎么说?说我怕你被牵连?说我怕你被圈禁?
她只伸开手臂紧紧的抱着他,急切的道:“我心里不安定,总觉得这次寻幸塞外会出事情,我怕你出事,怕你出事,你不会出事吧?”
大阿哥怜惜的摸着她的脊背,亲了亲她的耳垂:“我怎么可能出事,我还有你要照顾,自然不会出事的。”
这么肉麻的话,若是平日里一定会让妍容皱眉,这个时候却让她的心微微多了几分安定。
她搂着他脖子,撒娇道:“你说了你不会有事的?”
他轻笑着承诺道:“我一定不会有事的。”
她却还是在说:“你一定要记着,皇阿玛最讨厌的是兄弟相残,最喜欢看到的就是兄友弟恭,不管到了什么时候都是,皇阿玛待太子的情谊是真的,他可以将太子搓圆揉扁,但是容不得别人动一根指头…”
她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道:“这句话,你一定一定要记住。”
大阿哥在心里将这句话默念了一遍,认真地点了点头。
上巡幸塞外命皇太子胤礽、皇长子多罗直郡王胤禔、皇十三子胤祥、皇十四子胤禵、皇十五子胤禑、皇十六子胤禄、皇十七子胤礼、皇十八子胤祄随驾,五月十三日起驾。
99动荡
巡幸塞外途中,七月,皇十八子胤祄抱病,留住在了永安拜昂阿地方调理,病情稍显稳定。老爷子一向宠爱自己的这个幼子,往前走了一段路,听说儿子病情好了不少又回头去看了看,哪里知道到了八月的时候病情又反复了。
老爷子坐在十八阿哥跟前,脸色一片铁青,握着儿子的手一点都不愿意放,几个年长的儿子和孙子都在跟前劝慰老爷子,大阿哥也劝慰了几句,却是一心照看起了十八阿哥,太子进了帐子,先向康熙行了一礼,又受了几个兄弟的礼,才看向了十八阿哥,一见着康熙握着十八阿哥的手,就觉得一阵刺眼,便是说话都不如先前那么真切了。
老爷子抬眼扫了一眼太子的脸:“你的事情都办完了?”
“回皇阿玛的话,儿臣都办完了。”
老爷子摩挲着手上的扳指,又看了眼大阿哥,忽的觉得脸上毫不见戚色的太子太没有人情味,一点兄弟情义都没有,他冷声道:“你就是这么来看十八的?”
太子一愣道:“儿臣…”
老爷子看着他这吞吞吐吐的样子,又是一阵的厌烦,斥责道:“你说你是来看十八的,朕怎么在你的脸上一点都没有看到哥哥对弟弟的关怀之色?你为人兄长丝毫不见怜敏之情,可见心肠之冷硬!”
其实,太子也只是比较点背,撞上了老爷子心情差得时候,但是不管为了什么,在一次被康熙当着众人的面严厉斥责,太子的危机感又一次扑面而来。
他扑通一声跪倒地上道:“皇阿玛,儿臣冤枉啊,儿臣怎么会不心疼弟弟,儿臣不是冷硬之人!”
大阿哥的拳头握了又握,吸了一口气,跪倒地上道:“皇阿玛,太子大约只是因为刚处理完公事,一心还放在公事之上,同是当哥哥的人,儿臣知道太子不是那样的人。”
太子连惊诧都顾不得,便只顺着大阿哥的话往下说,辩白自己,其他几位阿哥也是一阵惊异,但终是顺着大阿哥的话跪下为太子求了情。
康熙斥责了太子便觉得有些不太妥当,几个儿子一出面求情,他立马顺着台阶就下来了,缓了缓声音道:“行了,都起来吧,朕也是一时急躁了。”
众人这才都起了身。
康熙欣慰的看了看大阿哥:“你这哥哥当的不错。”
大阿哥笑了笑道:“不过是因为自己也当了阿玛罢了。”
养儿方知父母恩。
康熙难得的笑了笑,放了几个儿子下去。
他看着帐内还在昏睡的儿子,在地上来来回回的走了几圈,忽的扬声道:“李德全!”
“奴才在!”
“大阿哥上一次献的药,拿出来一丸给十八阿哥服了,你亲自看着。”
李德全应了是,心里却在暗想皇上果然够喜欢十八阿哥。
李德全看着宫人给十八阿哥喂了药,又等了一会,才回了康熙:“皇上,药喂下去了。”
康熙的语气里带着几丝期望:“可起作用了?”
李德全笑着道:“瞧皇上说的,什么药都要等上一会才知道,哪里能一下子就起了作用。”
康熙叹了口气:“朕年纪大了…”儿子们却正直壮年。
李德全想要开口说几句,却见着皇上似是沉思了起来,脸上的神色都有几分凝重,便识相的闭上了嘴,默默的站在了一旁。
一众阿哥出了帐篷,太子朝着大阿哥露出几丝难看的笑意:“今儿谢过大阿哥了。”
大阿哥摆了摆手:“都是兄弟。”太子愿意选这个地方拜谢,那文章就在多做些。
十四笑了一声:“大哥跟太子到是关系不错。”
十三没忍住差点笑出声,十四是个会睁眼说瞎话的,这样的话都说的出口,见了面就跟乌鸡眼似的两个人,会是关系好的?
康熙塞外巡游,依旧拉了长生给自己当护卫,大阿哥交代了长生几句,就当先回了自己的帐子。
太子心里忐忑,随意的四处走动,似是喃喃自语一般:“这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旁边的小太监道:“太子,要不您就反吧!”
太子心里一惊,低声呵斥道:“胡闹!”
那小太监继续道:“凌普还在古北口领兵着,只要您一句话就成了。”
太子心里一跳,确是转头扇了那太监一巴掌:“滚!”
那太监低头应了是,呲牙笑了笑。
一路走一路问候众人,将自己被太子打了的事实完美的呈现在了众人眼前,确是闭口不说原因,看着一脸的惊惧。
康熙闻言,只眉头皱的更深,却将众人当中武艺最好的长生和大阿哥一直带在身边。
自大阿哥跟长生一起去了塞外,妍容每日里都要用一个时辰来求神拜佛。
媳妇跟女儿同时有了身孕,她自己也少不得要时时看望安慰,进了九月份,两人的产期也近了,太平因为肚子太大,太医估摸着是双胞胎,妍容心里又添了一层事情,甜心向太后求了个在照顾孕妇上有经验的嬷嬷照顾太平,才让妍容放心了几分,多了些时间陪伊尔木。
“你当多走走的,你若心里不踏实,请了你额娘过来看看也好。”
相处的时间久了,伊尔木才发觉,自己的婆婆是真的通情达理,而且还是难得的开明,待人也是少有的真诚。
伊尔木笑着道:“果然是额娘对我好。”
妍容笑着道:“谁让长生走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的嘱托了额娘照顾你,那句什么话?有了媳妇忘了娘真真不假。”
伊尔木又羞怯又慌乱:“额娘,您…爷不是那样的人….”
妍容这难得的恶趣味,像是满足一样,笑了几声:“媳妇,你也太逗了些,话额娘也没乱说,你们两是扶持着走一辈子的人,你们好额娘才高兴,虽是有时候心里也有点失落,但到底是高兴多一些,等你这胎生下来,你就知道了。”
伊尔木一时就觉得跟妍容说话便是如自己闺中好友在一起玩笑一般,在看自己额娘的相貌,觉得若是告诉别人这是自己的闺中密友,别人也一定是相信的,也轻笑了起来:“额娘真好。”
妍容笑着摸了摸伊尔木的肚子。
娘俩正说着话,有前面的小厮跑进来道:“福晋,皇上在塞外行宫前废太子了!”
伊尔木虽觉得难言的惊诧,但还是不及妍容的惊惧。
妍容抖着双手道:“还有什么?”
小厮咽了口唾沫:“世子爷说是一直在皇上跟前,主子爷被派去看守太子了。”
妍容说不来自己在怕什么,毕竟大阿哥从来没有表现过对喇嘛的推崇,可是历史事件似乎还是走上了自己的轨迹,她难以名状的害怕:“在…在去打…探。”
小厮应是退了下去。
康熙废太子时,绝话都说尽了,说自己包容了太子二十几年,太子生而克母本身就是个不孝之人,惟肆恶虐众暴戾□、难出诸口,将诸王、贝勒、大臣、官员、任意凌虐,任性骄奢,对十八阿哥不见丝毫怜惜,每夜逼近布城裂缝向内窃视。
据说康熙是边哭边说,说完几近晕厥。
回京途中,康熙的口风又开始变化,说胤礽的行径大异于常人,又说“胤礽宫人所居撷芳殿,其地阴黯不洁”,可能是被邪魅上身了,要不然他好好的一个儿子,怎么会说变就变?
康熙在刚刚废除了太子,就已经开始为从新立太子做铺垫了,只是一个从一开始就被康熙斥责为不孝的储君,登上大宝的可能性实在太小了,若说太子在立不过是康熙的一步棋,也不为过。康熙大约从第一次废太子就已经不打算让这个儿子登上大宝了,所以才会哀痛欲绝,以至于身体有恙,到了第二次的时候,他的表现就平淡了很多。
回到京城,康熙在自己养马的上驷院给太子设了个帐篷,太子居住其中,让大阿哥跟四阿哥共同看守。
看着以往风光耀眼的太子立时就成了阶下囚,一味的跪在地上哭求自己:“大哥,你信我,那兵真不是我调的,我怎么可能那样对皇阿玛,我没有真没有,求大哥告诉皇阿玛,一定是有人陷害我的。”
大阿哥的心情像是过了一趟调饭的汤汁,什么味道都有了,这个自己心心念念一心要拉下马的人,真的就下马,还跪在地上哭求自己,他本是应该感到高兴的,他是要觉得畅快的,可他竟然觉得怜敏他,他现如今想的只是尽快回家,看到她,他才能高兴起来,或者对付太子的心思,早在不知不觉中不成了可有可无的事情。
他叹了口气,扶起太子:“你别这样,这话我会说给皇阿玛听的。”
四阿哥诧异的看了眼大阿哥,他有些不太懂大阿哥,但还是接口道:“二哥你放心吧,这话咱们会说给皇阿玛听的。”
太子擦了擦眼泪感激涕零的道:“多谢大哥和四弟!”
康熙身体很不好,斜靠在金线蟒迎枕上,头上勒着个黄稠带子,看着地上跪着的两个儿子,这几日给太子说好话的人不少,但弟兄里这两个到是头一个。
他疲惫的抬了抬手:“都起来吧,这话朕知道了。”
大阿哥抿嘴道:“皇阿玛这几日可觉得好些了?”
大阿哥那药救活了十八,康熙越加宝贝这药丸起来,觉得自己身体好还,并不用那药丸:“你有心了,朕比前几日好了很多。”
四阿哥给康熙掖了掖被子道:“皇阿玛,万事都要以龙体为重,您也不要太操劳了,先养好身子。”
儿子安慰了一番,康熙觉得自己的心里熨帖了不少,又跟两个儿子说了几句话,便放了两人出来。
大阿哥看着四阿哥道:“弟弟下午可有事?”
四阿哥道:“大哥要是有事便回去吧,有弟弟看着。”
大阿哥笑着拍了拍四阿哥的肩膀:“万事小心些,别让人钻了空子。”
四阿哥点了点头。
老爷子一会京城,就放了长生回来,妍容拉着他问了问情况就放了他去陪自己的媳妇,大阿哥进门的时候,屋子里就妍容一个呆坐着,一见面妍容就给了大阿哥一个热情的拥抱,大阿哥的嘴巴都快咧到耳朵后面去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是好好的,其实事情也是后面才发生的,但是她就是没来由的担心,她甚至想着给大阿哥下个什么药,让他病上一断时间,风声过去了在出去。
妍容八爪鱼一样抱着大阿哥不松手,大阿哥手上一使劲托着妍容的屁股就将妍容抱了起来。
吓的妍容轻呼了一声:“你干什么?”
大阿哥嘿嘿的笑着道:“有是咱在床上说。”
妍容惊诧的道:“你白日淫宣!”
大阿哥呼吸一紧:“原来你竟是这么想跟爷…爷不过是累了,要躺一会,你想的到远的很。”
妍容看着大阿哥喷火的眼眸,轻啐了一声:“你真不要脸!”
大阿哥装着声音:“今儿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是不要脸!”
大阿哥将妍容放在床上,俯身压了上去,伸手勾下罗账。
“哎呀,你咬人!”
“咬的就是你!”
“嘿嘿,来咬这!”
“爷都快想死你!”
….
“啊…不行了…你…你….放…开…”
“还有一招没试…乖…在等等。”
…
进来收拾的丫头都低着头不敢说话,换了被褥,点了熏香,又侍候着两人沐浴之后才退了下去,妍容浑身酸软无力,便是一根指头都不想动,歪在大阿哥的怀里听他说太子的事情。
“皇阿玛大约是早有察觉了,一直将我跟长生带在身边,外围的侍卫说是凌普领了兵过来护驾,皇阿玛当时脸色都变了,皇阿玛当然不信,但凌普却在没有异动,拿出了十三开的调兵的条子,十三矢口否认,恰好废太子自己又在外面晃荡,被人看见,皇阿玛当时气坏了,压了废太子,盘查废太子身边的人,废太子的贴身小太监声称太子曾在自己跟前暴露过要让凌普领兵造反,自己劝了几句还被打了一巴掌,他说的有鼻子有眼睛,当时好些人都知道,他自己还服了药,回完话没一会就自己死了。皇阿玛气急了,当时就让我将废太子关了起来,或许当夜还查到了什么线索,皇阿玛第二日就在行宫前废除了太子。”
妍容脑子还有些迷糊,也想不大明白,但知道一定要把大阿哥的想法问明白:“你现在有什么想法?”
大阿哥笑着亲了亲妍容,像是怕打破两人之间静谧的美好一般,低低的道:“我当我是很乐见太子如此,却没想到,我其实根本没太多的喜悦…说白了,我根本就什么感觉都没有。”
妍容的眼眸一下子亮了起来:“真的?”
“我骗你做什么?”
妍容觉得她自己的心一下子飘了起来:“那要不你从兵部出来,自请去潘理院,这个时候朝廷太乱了,你跟长生都是在兵部,太显眼了,不是被陷害就是被拉拢,再个你在皇阿玛跟前态度明确了,便是有什么事情出现,只要皇阿玛相信你,那什么都好办。”
大阿哥摩挲着妍容的手,思索了一会道:“你说的也是,是不能太显眼了,长生在带兵打仗上有天赋,我就不在前面挡他的道。”
妍容觉得自己的心已经可以完全放下来了。只要他已经不记恨太子了,那什么“今欲诛允礽,不必出自皇父之手”这样的话就一定不会出现,他又不信奉喇嘛,那镇魇太子的事情当然也不会出现,过了这道难关,她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她笑着亲了亲大阿哥:“你真好。”
大阿哥失笑道:“真是个傻子。”
没了大阿哥告发的张明德相面案件还是被不知名的人士给抖了出来,但倒霉的却是五阿哥,不过康熙的训斥因为太后的原因没有历史上对待八阿哥的犀利,“辛者库贱妇生”的名言更不可能问世,只是削爵在说难免,五阿哥一派人马受了重创,立时蔫了下去。
伊尔木家里因为与太子生母赫舍哩皇后有些关系,与废太子曾经有过来往,受了牵连,其父赫呢遭贬斥,伊尔木因为此事早产了,不过幸好是有惊无险,顺利产下了大阿哥府上的嫡长孙,这才让伊尔木心里安定了不少。
朝堂上风云变化,难以捉摸,直郡王府上却是难得的温馨,长生傻子一样抱着自己的儿子不撒手,大阿哥为了给自己的孙子起个好小名,不知翻了多少的书,却被妍容捷足先登,叫上了宝宝这个坑爹的名字,大阿哥只好安慰自己,这个名字其实也不错,跟甜心这个名字有异曲同工的效果。
没几天太平也生下了一对龙凤胎,别人家愁云惨淡的时候,大阿哥家里确实其乐融融。
过了满月,宝宝便得了永多这个让妍容觉得更坑爹的名字,妍容抱着胖乎乎的孙子,笑着跟伊尔木说话:“这孩子跟福成小时候最像,看着圆实的。”
伊尔木生了孩子,比着以前看着更好看了些,散发着成熟女性的魅力,眉眼之间的自信更胜了几分:“还是多亏了额娘帮着我带。”
妍容笑着亲了亲依依呀呀的孙子,抱琴进来在妍容耳边说了几句,妍容的脸立时拉了下去:“她到是好样的。”
她嘴角勾了勾,脸上带着从容又淡然的笑意,直郡王府女主人的气势这时才显了出来,伊尔木觉得她从来都没有看清楚过自己的婆婆。
妍容看着抱琴道:“继续看住。”
抱琴应了是,退了下去。
100、撞破
妍容亲自给大阿哥穿了衣裳,侍候着他洗漱:“你今儿什么时候回来?”
大阿哥弯了弯腰,让妍容给自己扣好最上面的扣子:“不怕。”
妍容抿嘴笑了笑,拿着外面的郡王蟒袍给他穿戴:“这有什么好怕的?”
大阿哥也轻笑了一声:“没想到他心思到够狠的。”
妍容轻蔑的道:“他那是小肚鸡肠,不过这一次翻身也无望了。”
大阿哥赞同的点了点头,伸手拿来一旁的帽子戴在头上。
妍容端详着给他正了正帽子,接过丫头手里的紫貂皮大氅给他系上,将手炉塞到他手里:“你自己注意。”
大阿哥摸了摸她的鬓角:“你也小心些,让前院的小厮在后面跟着,若是….”
妍容轻推了他一把:“你快些去吧,没有什么若是不若是,你放心就是了。”
大阿哥叹了口气,回头又看了看她,才跟着挑灯的丫头出了屋子。
天色还是一片漆黑,却多了几分干冷,妍容跺了跺脚,搓了搓手低低叹了一口气,直看着那灯火出了院子,才回身进了屋子。
“去给世子妃说,让她收拾好了带着宝宝过来吧。”
“是”
宝宝还没有睡醒,小脸蛋藏在襁褓里白嫩嫩红扑扑的,偶尔还咂咂小嘴巴。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长久的绣花练字,长乐身上那种棱角分明的气势少了很多,多了几分女子的秀美感,抱着勒里凑在跟前看小侄子。
伊尔木是按着时间来给妍容请安,后又跟着妍容一起用了膳,这一次妍容却没有开口放伊尔木走,娘几个坐在一起随意的说话,妍容兴起了又要下棋,长乐敢躲,伊尔木就只好硬着头皮上阵。
屋子里不一会就热闹了起来。
“额娘,你…”难以置信的口气。
“不能…”无奈的口气。
“天啊…”惊诧的口气。
长乐看着伊尔木的样子笑的直打跌,勒里不明所以,也跟着直笑。
伊尔木终于知道为什么家里人一提起跟妍容下棋第一件事情就是想着要躲了。
她抬头时,见着长生的两个格格崔氏和孙氏竟然也都进来了,便是一向不见的公公的妾室关氏竟然也在跟前,家里算的上主人几乎都在跟前。
已经下了早朝了,家里的男主人没有一个回家用早膳,伊尔木忽然觉得大约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发生了,她有些忐忑的看了眼妍容,却见妍容给他一个放心的眼神,她想着只要家里有准备,当不会有太大的事情。
丫蛋已经在妍容跟前侍候,这姑娘不知从哪学了手说书的本事,妍容让人端了瓜果点心上来,一家子人凑在一起听书,显得过节一样的热闹。
正起兴间,小厮慌慌张张的进来道:“福晋不好了,前面有官兵把咱们府给围了,已经进前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