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话少说,全城戒严,你们这是要去哪里?是不是想要逃出城的?”士兵一把推开车夫,伸手要去撩起车帘。

“住手”顾衡的马车走在随喜的前头,所以当他看到随喜的马车被拦下时,已经立刻喝停,急忙赶了过来。

“你是什么人?”那士兵见顾衡衣着不凡,却猜不出什么身份,不好轻易得罪,只是大声问道。

“这是伯承府三少爷,那车里的姑娘是我们顾家的贵客,几位可否行个方便?”顾衡身后的小厮长生站了出来,笑着对那领头的士兵说着,将怀里的腰牌递了上去。

“原来是顾三少爷,冒犯了。”那士兵一看腰牌,立刻就行了一礼,让挡在马车前的小兵撤下,笑着对顾衡道,“顾三少爷,这时候到处都是戒严,城里有好几个人都死于霍乱,如今城门也是许进不许出,我们也是没办法才误会了。”

顾衡淡淡地点了点头,“我明白,我们可以走了吗?”

“您慢走。”

随喜在车内听到心神一惊,已经有人死了?那死后的尸体如何处理?如果处理不妥当,只会加快霍乱的传染…

“慢着”她忍不住叫停马车。

娇嫩清脆的声音从马车传了出来,顾衡和旁边几个拿着火把的士兵俱是一怔。

“请恕小女子无礼,敢问官爷,那得了霍乱死去的人…如何处置?”随喜迟疑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

那士兵将愕然的视线转向顾衡,却见他也在等自己的回答,只要压住心中对车内那女子的不悦,低声回道,“自是埋到山后去了。”

“霍乱容易蔓延,如果死后不将尸首火化,只会更加快病灾。”随喜沉吟片刻,慢声地开口。

“胡扯”那士兵大喝,正想大骂,却被顾衡冷冽的眼神吓住,只好没好气地道,“你一个女子懂什么,还是赶紧回家刺绣去吧。”

顾衡冷冷扫了那士兵一眼,走近马车,在外面问着随喜,“如果不火化,会如何?”

车内一片的安静,须臾,才有认真严肃的声音道,“只怕死的人会越来越多”

顾衡略微沉吟,转头问那士兵,“负责西里城戒严的是哪位?”

“是宋大人。”那士兵回道。

“长生,拿腰牌去请宋大人到府里。”原来是宋谅,那就好办了,他是顾老侯爷提携上去的正守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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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六十三章 霍乱(中)

第一百六十三章 霍乱(中)

听到顾衡的话,随喜的担忧却没有因此放松,总觉得这次的霍乱实在有些太奇怪了,她虽然师承青居真人,医术未必就一定比西里城的其他大夫强,怎么会在那么多人犯病了,而竟没有大夫跟官府报备城里出了霍乱?非要等到有人死了才来戒严?这一闹大概就要惊动到皇上那儿了吧。

如果怪罪下来,谁来承担这个责任?

随喜不知自己怎么会往这方面想,关于朝廷上的各种明争暗斗她原来是不懂的,但端木悦经常拉着她去偷偷听端木先生给顾衡讲课,其中就讲到如今朝廷正处于风起云涌时期。

算了,这也不是她一个姑娘家该关心的,她只要关心身边的人不要被传染了霍乱就好。

顾衡将她送到关家门口就跟她作别离开了,他也是看出这次霍乱的戒严有些不太寻常。

随喜刚进了垂花门,还没回到自己屋里,就听到守门的丫环高呼了一声,“大姑娘回来了。”

发生什么事情了?

随喜和夏兰交换了个眼色,彼此都觉得莫名其妙。

没一会儿,就见到老夫人身边的翠碧急步地走了过来,“姑娘,您回来就好了,二少爷…二少爷刚吃了晚膳之后,就上吐下泻了,使人出去找大夫也没个下落,姑娘您精通医术,赶紧去看看吧。”

随喜一惊,心中已有思量,问夏兰,“还剩多少白矾?”

“还有四包。”夏兰回道。

“此时外面药铺肯定都关了,我屋里还有些许,你快去取来。”随喜吩咐着,脚下已经往二房的院子走去了。

夏兰闻言,将手上的四包白矾交给了翠碧,自己已经快步走回望春苑。

来到二房的院子,屋里已经站满了人,有老夫人,关大爷夫妇,关二爷夫妇,和数个丫环,屋里显得有些局闷。

“祖母,不如你们先到外间,不然都站在这里,只会让兴哥儿呼吸不顺畅。”随喜进来之后,婉言请老夫人先到外面去等着。

“你别管我们,快看看兴哥儿。”关老夫人却只是关心着孙子,要亲眼看着才安心。

随喜走到床沿的锦杌坐下,替关泰兴把脉检查了一下,和颀哥儿的一模一样的病况,只是比较严重一些。

她抬眼看了屋里的人一眼,低声道,“是霍乱,你们都出去吧,这是会传染的。”

关老夫人眼前一阵的黑,差点昏眩了过去,嚎啕大哭起来,“我可怜的兴哥儿。”

郑淑君听着已是脸色一变,拉着关大爷要出去。

老夫人却怎么也不肯走,关家两兄弟也不能离开。

随喜心中一阵烦躁,“祖母,你们在这里帮不上兴哥儿,只会让他更难受。”

老夫人听得随喜竟然用这样的语气跟她说话,心里一阵的不悦,可是如今城里的大夫都请不上门,她又担心着兴哥儿,便没多计较。

好在谭氏还算冷静,“随喜,你一定要治好兴哥儿,需要什么你跟我说。”

随喜道,“我先给他施针,二婶,你赶紧清点一下家里有多少人得了霍乱,将他们隔开。兴哥儿之前吃过的东西都别让其他人碰到,家里的碗筷也都放水里去煮一会儿。”

谭氏一一记了下来,随喜已经解开关泰兴的衣裳,又吩咐屋里的丫环,“把窗户都打开。”

老夫人急忙就问,“怕不怕着凉?还是关着的好。”

随喜忍着耐心道,“开了窗户通风顺气。”然后又看了屋里的人一眼,“如果你们不离开,惹上霍乱的话,我一个人治不来你们这么多个。”

早已经想离开的郑淑君过来扶起老夫人,“娘,我们还是到外面等着吧,反正我们也帮不上。”

最好让这贱丫头治不好二房的儿子,关泰兴若是死了,到时候看她如何在这个家立足郑淑君心里恶毒地想着。

屋里的人走得只剩下关二爷夫妇,谭氏毕竟不是家里的管事,要轻点家里丫环的事情还是得由郑淑君去安排。

郑淑君虽然不愿听随喜的吩咐,但有老夫人在场,她也只能让家里的管事去清点检查。

等随喜替关泰兴施针喂药之后,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的事情了。

家里只有一个小厮得了霍乱,是之前和关泰兴一起去中大街的,也许两个人就是在那里得惹上霍乱的。

还没等随喜替那小厮医治,郑淑君已经做主将那小厮交给了正在挨家挨户检查是否有人惹上霍乱的士兵,被士兵扔上了塞满病人的马车,听说是要运到乱葬岗去的。

车上的这些病人都是一些无权无势的平常百姓,有些是大户人家的小厮丫环,因为主子怕被传染,所以将他们都交了出来,那些高官大户自己得了病却能找大夫,没有权势的就只能去死。

随喜听说了之后,心里震怒不已,可是局势如此,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又能如何?

她对好了白矾水,让丫环们送去各房各屋,这时候的她也只是秉持着大夫应有的救人信念,暂时将她对关家的恩怨放一旁。

唯有郑淑君母女不肯接受,说是自己福大命大绝不会惹上霍乱,而郭静君虽然没有当面拒绝,收下之后也没有喝,而是倒在了窗外。

随喜知道之后,也是一笑了之。

关泰兴在施针之后还腹泻了几次,随喜照顾他到了半夜,才总算稳定下来,喝了些粥水也没有再呕吐了。

“随喜,兴哥儿怎样了?”谭氏担心得神情憔悴,一颗心悬在儿子身上。

“已经稳定下来,就看明日还会不会腹泻了。”随喜低声道,声音已有些沙哑,她今日实在太累了。

谭氏看着瘦了一大圈的儿子,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真情愿病下的那个是我。”

“二婶,您别这样说,兴哥儿会没事的。”随喜安慰着她。

“你也快回去休息吧,我在这里看着兴哥儿就好。”谭氏对随喜点了点头,她也是看出随喜的倦意了。

“让丫环看着就行,您也回去休息吧,兴哥儿一定不会有事的。”随喜跟谭氏保证着,她对自己的医术还是有信心的。

谭氏嘴上答应下来,其实心里哪里能舍得离开。

随喜回到望春苑,平灵已经准备了热水给她沐浴。

“把这身衣服拿去烧了,夏兰,你的也一样,去用热水将自己从头到脚洗一遍,睡下之前再喝一碗药。”随喜转头吩咐夏兰。

夏兰应了一声,拿着随喜的衣服出去了。

平灵替随喜洗完头发,发现她已经靠着木桶睡了过去。

第二天,外面戒严就更厉害了,街上几乎都没有人,西里城一下成了个死城。

书院是不必去了,随喜起身之后就立刻来到二房的院子,关泰兴正好也刚刚醒来,随喜替他把了脉,脉速虽然细速,但比昨日好了许多。

“兴哥儿,肚子感觉还疼吗?”随喜低声问着。

“不怎么疼了。”关泰兴声音虚弱地回道。

“先喝点白粥,姐姐一会儿再给你施针,好不好?”随喜柔声地道。

“好”

谭氏见到儿子气色比昨日要好一些,心中欢喜,亲自喂了关泰兴喝粥,老夫人也来了,看到孙子已经能吃下东西,念了好几声佛祖保佑。

“这几天膳食还是要注意一点,不要给兴哥儿吃太多油腻的,白粥就好了,过些时日痊愈了再好好地补身。”随喜对谭氏笑道。

老夫人在一旁皱眉,“总是吃白粥也不好,不能炖些汤水吗?”

“太油腻了,兴哥儿的肚子会受不了。”随喜道,老人家总是有自己一套的想法,她想要解释都觉得无力。

老夫人便不再说什么了。

随喜专心给关泰兴施针,半个时辰后,关泰兴已经睡了过去,随喜松了口气。

还得去高浦大街看看颀哥儿…可现在这情况要怎么出去?别说老夫人不会答应,就是出去了,遇上士兵的话,说不定还会被抓起来。

正踌躇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就见到翠丝急步走了进来,“老夫人,三姑娘也惹上霍乱了。”

老夫人脸色一变,立刻将视线转向随喜,目光犹疑,似是担心随喜不肯医治三姑娘一般。

随喜叹了一声,“祖母,我们一起去看看吧。”

到了正院,郑淑君抱着在啼哭不已的关善喜,见到老夫人和随喜一起进来,脸色更加难看。

“让随喜替善喜施针吧。”老夫人对郑淑君道。

“我已经使人去请太医了,不劳烦大姑娘。”郑淑君立刻拒绝,她怎么能放心将自己的女儿交给随喜,治得好还不说,治不好的话,也怪不到这贱丫头头上,她绝不会让这贱丫头如愿害死善喜的。

“外面兵荒马乱一样,你怎么请得到太医?”老夫人气结,自是明白郑淑君在计较什么。

“别人请不到,可我们郑家和刘太医是世交,他定会来的。”郑淑君坚决道。

随喜也不强求,沉默地站在一旁,只是看到在啼哭的关善喜吐得满身苦水,心里有些软下来。

僵持之间,就听到外面有丫环来回禀,是顾家三少爷来了,正在外厅。

父爱是山,不量距离。

父爱是水,包容天地。

明天是父亲节,祝愿天下父亲,节日快乐福禄满堂

正文 第一百六十四章 霍乱(下)

第一百六十四章 霍乱(下)

听到丫环的回禀,老夫人只是愕然看向随喜,顾三少爷这时候找上门来,多半不会是好事。

随喜看了一眼仍然坚持要请太医给自己女儿医治的郑淑君,笑了笑对老夫人道,“祖母,那我就去看看顾三少爷有什么事儿找孙女。”

老夫人缓缓地点了点头。“你去吧。”

随喜来到外厅,便见顾衡器宇轩昂地站在大厅的中间,面上神情端严,剑眉紧紧拢着。

“怎么了?”她走到他面前,轻声地问着。

“我祖父…早上起来就说肚子绞痛,我担心是霍乱。”顾衡抿了抿唇,声音有些沙哑地道,眉眼间难掩对顾老侯爷的担忧。

随喜心中一凛,“快带我去看看。”回头吩咐夏兰去带上药箱。

夏兰脚步飞快地去取来药箱,随喜略沉吟片刻,对顾衡道,“你且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去跟老夫人说一声。”

便来到正院,郑淑君使人去请来的太医已经在替关善喜把脉了,随喜便对老夫人道,“祖母,顾三少爷请我到伯承府一趟。”

这时候来请随喜,自然不是小事,老夫人立刻就答应了。

没多久,随喜便随着顾衡来到伯承府。

伯承府的下人并没有发现霍乱,所以顾老侯爷早上突然腹疼让全府上下都大为紧张,顾世子爷已经急忙去请了太医,但顾衡却觉得随喜更加能够帮到顾老侯爷,便尚自去请随喜过来了。

来到顾老侯爷的上房,屋里着顾世子夫妇,还有顾勃和顾惟兄弟俩,太医正在为顾老侯爷把脉。

“你带她来作甚?”看到顾衡领着随喜走进来,顾勃第一个不悦地问道。

顾衡冷冷看了他一眼,并不出声回答。

随喜客气地跟顾绍观和顾夫人行了一礼。

“丫头,你怎么来了?”顾老侯爷半躺在床上,看到随喜进来,高兴地要坐起来,只是腹部一阵绞痛,他苦着脸又躺了回去。

顾绍观急忙问道,“吴太医,侯爷到底是不是惹了霍乱?”

吴太医紧皱着眉头,照着侯爷的脉象似乎并不像霍乱,但症状又和霍乱那么相似,这时候是非常时期,吴太医比平时多了几分谨慎和不确定,要是下错药,那就不是说一句误诊如此而已的小事了。

顾老侯爷本就是个心性急的人,本来就腹疼得厉害,见吴太医支吾的样子更是不耐烦,“随喜,还是你来给我诊脉”

随喜看了那吴太医一眼,迟疑地看着顾老侯爷。

吴太医愕然地看着眼前的小姑娘,不太明白顾老侯爷的意思,“侯爷,这是…”

“她是青居的徒弟,我之前的病也是她治好的。”顾老侯爷词意简单地解释着,已经让随喜赶紧过来给他诊脉了。

随喜见顾老侯爷一脸痛苦,也顾不上会不会得罪吴太医,在吴太医原来的位置坐下,替顾老侯爷把脉,又探了探他额头的温度,疑惑地皱起秀眉。

“怎么样?”顾衡在旁边急声问道。

随喜轻轻摇头,并没有回答,让老侯爷吐出舌头看了一眼,有些头疼地问道,“侯爷,这几天您都吃了什么?”

“侯爷这几天吃了不少辣子鱼和油爆虾…”顾老侯爷的丫环千梅低声回道,侯爷喜欢吃什么东西的时候,都会连着几天都吃那几样。

“这跟吃了什么有关系吗?你到底懂不懂的,别在这里招摇撞骗。”顾勃和随喜早就结下梁子,本来就想找机会教训这个臭丫头,只是因为顾衡的关系,他一直不好下手而已。

顾夫人轻声问着随喜,“关姑娘,侯爷没事吧?”

“侯爷,请问您…几天没有出恭了?”随喜对顾夫人笑了笑,轻咳了一声问顾老侯爷。

“三四天了。”顾老侯爷痛苦地拧眉。

随喜叹息,“侯爷,您这是肠胃积火,并非霍乱,以后别一下子吃太多容易燥热的东西,特别是在夏季。”

屋里众人都松了一口气,顾老侯爷大笑起来,精神好像一下子好了不少,“不是霍乱就好不是霍乱就好。”

吴太医有些汗颜,他竟连个小姑娘都比不上…只是寻常小病,他却因这次霍乱而犹疑不定不敢下定论,作为一个医者,是在什么情况之下都必须理智清醒。

“…吴太医是紧张侯爷的身体,才一时之间没有诊断。”随喜笑着替吴太医解释。

吴太医尴尬地笑了笑,从西里城发现霍乱到现在,他一直都奔波各高门大户,早已经心情浮躁,实在是医家大忌。

顾绍观夫妇得知侯爷并非霍乱,都松了口气,顾勃兄弟也向前跟老侯爷说了几句好话,顾老侯爷笑着将他们都打发回去。

随喜亲自去煮药给老侯爷泻火,待老侯爷身心通畅,已经是两个时辰的事情了。

因为不知老侯爷喝了药会有什么反应,只好在暖阁中等着,顾夫人请了她一起吃午饭,只是席间似乎有些欲言又止,眉眼之间有些担忧,也不知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后来只是请随喜趁顾衡不觉意的时候,替他把一下脉。

顾衡看起来…好像不似有病啊?难道顾夫人是担心他有霍乱?随喜心里暗自猜想着,决定等一下再给顾衡喝些保护肠胃的汤药,免得真惹上霍乱。

与顾夫人告别之后,随喜就来到了上房,刚进了屋里却觉得气氛有些怪异,顾老侯爷脸色沉重地坐在红木太师椅上,顾衡站在他身后,吴太医和两个陌生的男子在他下方交椅坐着,一个四十来岁,另一个比较年轻,约莫三十岁。

随喜急忙要退出去,却被顾老侯爷叫住,“丫头,听说你以前也去过遇上霍乱的村子行医是吗?”

“回侯爷,我是曾经和师父经过一个惹了霍乱的村子,但情况并没有这次的严重,那村子里的人并不多。”随喜低声地回道。

“宋大人,那些因霍乱死去的尸首是不是都火化了?”顾老侯爷问着那个陌生的年轻男子,原来就是昨日听过的宋谅。

“昨日听了侯爷的吩咐,已经都火化了。”宋谅恭敬地回道。

“如果不能尽快将霍乱的病情压下来,只怕这次牵连甚广。”那四十来岁的男子皱眉地开口,他也是顾老侯爷的心腹,是西里城的城主梁俊仁。

“哼,是有人故意知情不报,直到有人死了才下令戒严关城门,不就是想要砍本侯爷的左膀右臂吗?知道西里城都是我的人,所以这次霍乱若是没能及时压住,西里城多数官员都要被降罪了。”顾老侯爷没有忌讳随喜在场,说出了心里的隐忧,脸上的神情沉重严峻。

“侯爷的意思,是皇上准备要对付我们了?”梁俊仁大惊问道。

“他登基这么多年,新政一直得不到支持,就算没火也被逼出火来了,要铲除异己…再正常不过了。”顾老侯爷冷笑道。

随喜听得冷汗淋淋,这种机密的事情,侯爷怎么会让她留在这里听着?

“侯爷门客遍天下,难道皇上还想要对付您?”梁俊仁冷笑哼道。

“他自然不会明着对付本侯,但他能慢慢地铲除本侯的人,这次霍乱…一定不能让他有机会对西里城下手,否则,这西里城就落入皇上的手里了。”如今西里城的官员从上到下都是顾老侯爷的人,不知什么时候竟有人暗中出卖他,如果皇上趁机降罪西里城的官员,那等于除去不少他的心腹。

他虽无跟朝廷抗议之心,但不能没有自己的心腹势力,既为了暗中和敌对的势力相抗衡,也为了顾氏一族。

“那就将西里城的老夫都叫过来,挨家挨户去治病”宋谅道,“只要不是全城都…那就算要降罪也降不下来。”

“城里就那么几个大夫,岂能医治得了那么多人。”梁俊仁摇头道。

“从别的城请过来呢?”宋谅问。

“远水救不了近火,且城门已关,又是戒严,擅自开城,只怕又留下话柄。”梁俊仁道。

顾老侯爷看向吴太医,“吴太医,你可有什么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