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太医皱眉沉吟片刻,才捋须道,“此次霍乱来势凶猛,如果早些发现还好,如今只怕不容易。”

“丫头,你有办法吗?”顾老侯爷问向随喜。

随喜一愣,没想到顾老侯爷竟会问她,她迟疑了一会儿,才道,“不如将全城的大夫药童都集中一处,师父曾经教过我一种针灸方法能很快减轻霍乱,我可以教给他们…再分散几处派发白矾水给那些找不到大夫医治的百姓,相信很快能压下霍乱…”说着,随喜发现屋里的人都直直盯着她看,顿发觉自己有些口无遮拦。

“我也只是照着师父之前的做法…”她讪笑着低下头。

她不懂朝廷政治的手段,也不懂当官的那些明争暗斗,顾老侯爷他们只为保住地位,而她关心得只是西里城的百姓,能够帮到他们,她又怎么会吝啬将师父的独门针灸治疗之术教给他们。

“就照着她的方法去办”顾老侯爷突然大笑起来,对宋谅吩咐道。

正文 第一百六十五章 救治(上)

第一百六十五章 救治(上)

一个时辰之后,宋谅就将西里城的大部分大夫都找过来了。

这些大夫多是心高气傲的人,得知竟要被一个未及笄的小姑娘教着如何医治霍乱,顾不得这里是伯承府顾老侯爷面前,忍不住怒骂不尊重他们。

顾老侯爷向来尊重有能力的人,但见这些大夫尚未了解随喜的能耐就自以为是,心中有些不喜,便指着随喜对他们道,“她是青居真人的关门弟子,你们能比得上青居多少?”

大夫们都沉默下来,眼中满是愕然,这小姑娘是青居真人的关门弟子?不可能吧从来没听说过青居真人收了个女弟子,可这话从顾老侯爷嘴里出来,没有十分也有九分真实啊。

随喜给大厅的十数个大夫曲膝行了一礼,声音清脆谦虚地道,“各位都是医术高明的长辈,小女子不过是初出茅庐,只是正好师父有一套医治霍乱的针法,小女子才敢在众位大夫面前献丑,小女子不敢保证这针法绝对有效,却也医治过不少惹了霍乱的病人,…虽是师父独创,但师父慈悲为怀,定不会介意小女子将此针法传授给各位大夫。”

众人面面相觑,听着随喜这番自谦知礼的话,脸色才稍缓和下来,却仍怀疑这小姑娘的身份,“你真是青居真人的徒弟?怎么不曾听说过?”

“青居收个徒弟还要问了你们的意见不成?”梁俊仁大声地问道。

顾老侯爷只是端着茶盅,面色平淡地看着他们。

这几个出头的大夫才察觉自己说错话,急忙低头默了下来,在顾老侯爷面前,哪里有他们质疑的份儿?连侯爷都看重的姑娘,如果不是青居真人的徒弟还能是谁的徒弟?他们是猪油蒙了心,以为被请到伯承府了,就会被看高一眼,其实还什么都不是。

宋谅笑着跟大家说明这次请他们过来的意思。

便有人小声地问道,“怎么不请居士林的道士过来帮忙,若是青居真人肯伸出援手,这霍乱也能轻易地解决了吧?”

大家便将视线投向随喜,只有她才知道青居真人的下落,连顾老侯爷也看着她。

随喜心中暗暗叹息,“家师前阵子带着三位师兄远游去了,便是我,也不知他们的下落,居士林中除了师父之外,就我那三位师兄略懂,其他弟子并不精通。”

“能让居士林的道士们来帮忙固然是好,但城门已关,再开恐怕会出事。”宋谅对顾老侯爷道。

顾老侯爷点了点头,对随喜抱怨,“你那师父平时行踪就飘忽不定,西里城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他难道一点也没算出来?也不知跑那里风流快活去了。”

随喜微窘,“我师父…也不是真神仙啊。”

顾衡看着她淡淡地勾起一抹笑。

顾老侯爷怎么会不了解青居喜欢到处飘游的爱好,没有再多说,只是吩咐梁俊仁,“这次霍乱来得奇怪,你派人去查一下,到底是谁最先惹上的,是否找了大夫医治过。”

梁俊仁抱拳答是。

如此便定了下来,等随喜将治疗霍乱的针法教给了众人,已经是快要傍晚的时候了,那些个大夫本来就随喜的医术就是半信半疑,质疑心理强烈一些,但等随喜那一番讲解,心中又是感叹不已,凭这小姑娘娴熟的针法,就已经胜过他们许多。

没有人知道随喜为了想要治好她母亲的哮喘之症付出多少努力,她整整花了一年的时间在练习针灸,三个师兄加上李尤炀,手上背部都被她刺了几百针,好在他们身子硬朗,就算有时候扎错了穴道,他们也没什么大碍。

如今她的针灸精准娴熟,又有青居真人传授独门针法,这些不专修针灸的大夫自是比不上她的。

接着又结合了大家的意见,配出了三种药汤配方,一是适合轻微霍乱的,二是已经得了霍乱,三是非常严重的。随喜到底是未出阁的姑娘家,已经是快到了禁宵的时间,她不便跟着这些大夫出去看诊,她也不强求。

一人的力量比不上众人的力量,她已经将针法教给他们,相信应该会有所帮助才是。想起家中还有两个病人,她便跟顾老侯爷告辞。

顾老侯爷让顾衡亲自送随喜回去。

从上房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丫环沿着长廊在掌灯。

经过花园的时候,随喜的手突然被一只大掌握住,顾衡头也不回地走在她前面,“小心走路。”声音在这静谧的夜里显得特别磁沉。

夏兰就走在他们后面,随喜脸色一红,挣扎着要抽回自己的手。

顾衡改为抓住她的手腕,低声笑着道,“作甚?又不是第一次牵你的手。”

随喜羞恼地用另一只手拧他的胳膊,他的肌肉结实精壮,她拧酸了手指,他也无动于衷。

他的笑声更加嚣张,“别拧了,一会儿你的手比我的胳膊还疼。”

“混蛋”随喜又气又羞,低声地骂了一句,声音却有说不出的娇嗔媚意。

顾衡的脚步停了下来,回头直直盯着他,目光如天上的星光一般熠熠灼人,轻声地唤着她的名字,“随喜,随喜…”

“作、作甚…”随喜一愣,撇头避开他的目光。

他低声笑了一下,抓着她手臂的手滑到她掌心,与她十指交缠着,另一只手捧着她的脸颊,“随喜,不许让别人牵你的手,知道不?”

随喜一愣,就算再怎么糊涂也能明白他那是什么意思,竟有些不知所措了。

顾衡却不等她说话,已经牵着她的手继续往前走着。

随喜的脑子热烘烘的,所有的思绪都成了一团乱麻,只是迷迷糊糊地想着,他们明明可以坐青釉车出来的…为什么他非要牵着自己走着…

不知走了多久,才终于走到了垂花门,顾衡迟迟不肯放开随喜的手,垂花门外灯火明亮,不少官兵药童都在外面候着。

“放开。”随喜低着头轻声叫道,朦胧的月色洒在他们身上,有一层柔和暧昧的光芒。

顾衡轻轻一拉,将她拉到自己面前。

她的额头撞上他结实的胸膛,柔滑的绸衣摩挲她的脸颊。

“顾衡”随喜急了起来,回头看向夏兰,却发现夏兰不知什么时候走到角落避开了。

顾衡低声笑了起来,胸膛微微震动着,怕她真的生气了,只好松手放开了她,带笑地在她耳边说道,“明日我去带你出来,只是,你到底是姑娘家,总是抛头露面也不好,明天带个面纱,知道不?”

“姑娘家又怎么了?难道姑娘家就不能给人家看病了?哼,以后我开个医馆,谁还敢看不起姑娘家?”随喜没好气地道。

“你还想开医馆?”顾衡诧异地问着,声音中的笑意更盛了。

“我开医馆怎么了?你还看不起我是不是?”随喜哼声问着,语气有着连她自己也没有察觉撒娇味道。

“我没看不起你,只是你要开医馆…将来成亲了怎么办?难道还要瞒着夫家不成?”顾衡侧头灼灼看着她。

“那我就不成亲了,我自己一个人…我和我阿娘也能过得开心。”随喜听了顾衡的话,心中莫名觉得失望低落。

顾衡的眸色温柔如水,因为随喜的话,深邃的眼眸闪过一抹绚烂如夜空中的辰星般的瞳芒,声音越发地低沉,像醇厚的老酒,“我给你开一家医馆,让你无后顾之忧,不用管别人说什么,一切我都替你担着,好不好?”

随喜一愣,一时之间没明白他的话,只觉得他乌黑的眸瞳幽深望不到底,像个大漩涡将她卷了进去,待她想明白过来,脑海里突然嘣一声有无数的烟火盛开般,心尖似给什么东西轻轻捏了一下,变得酥软起来。

他是什么意思?是什么意思?

“好不好?”顾衡双手紧紧按着她的肩膀,他有预感,这次霍乱之后,她一定会犹如蒙尘的珍珠拨开尘埃真正散发自己的光芒。如果她是男子自然是不怕出风头,她只是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有些人性的黑暗她还不懂。

他就是想要护着她…

随喜不知顾衡心里的想法,只是一味地低着头,小脸涨得通红,声音若蚊,“我要回去了,快到宵禁的时候…”

“你答应了我才让你走。”顾衡耍无赖地道。

“你…你再欺负我,我以后都不见你了。”随喜被他气得跺脚,眼底却没有一丝恼意。

“那我就当你答应了。”顾衡笑起来,拉着她的手走出垂花门。

随喜挣扎着要甩开他的手,小声抗议着,“顾衡,松手,外面有人。”

“那你再答应我一事。”顾衡笑着继续耍无赖。

眼见就要走到人前去了,随喜急得不行,“你说”

“不许让别人像我这样牵你的手。”顾衡举起他们十指紧扣的手,“谁也不可以,听到没有?”

“你就是个无赖”随喜骂了他一声。

“对其他人我一点都不无赖”顾衡笑着道,非要随喜答应他不可,“我说的话,你记住了没?”

“知道了”随喜没好气地嘀咕,他以为别人都像他一样无赖吗?随便就会牵别人的手

顾衡心情大好,依依不舍松开她的手,“走吧。”

夏兰从暗处的角落走了出来,随喜瞪了她一眼,却见她满眼暧昧不明的笑更觉的羞恼。

顾衡骑马跟在随喜的马车旁边,将她送到关家大门外,看着她走进门去,才调转马头离开了。

尽量加更~~~

求各种票~粉红票,推荐票等等除了六千字以上的催更票,六千以上的催更票都是调戏票~嗷

正文 第一百六十六章 救治

第一百六十六章 救治(中)【加更】

随喜刚回了关家,就立刻去看望关泰兴了。

她一日不在家里,虽然教了平灵怎么煮药给关泰兴喝下,始终还是有些担心。

幸好,关泰兴已经能坐起来和谭氏说话了,脸上已经恢复些血气。随喜给谭氏行了一礼,“二婶。”

“随喜,你回来了,快,再给兴哥儿瞧瞧,是不是好利索了。”谭氏急忙拉起她坐到床沿。

“姐姐。”关泰兴笑着叫了随喜一声。

随喜笑着摸了摸他的头,“还感觉到腹疼吗?”

关泰兴摇头,“不疼了。”

随喜坐到锦杌,将手枕放下,给关泰兴把脉,脉象不细不洪,虽然还有些无力,但比昨日的细速已经好了许多。

“再调养几日,就能痊愈了,只是这些年还是先戒口,吃些细粥就好。”随喜笑着对谭氏道。

谭氏泪盈于睫,抱住随喜的身子,“随喜,二婶多谢你。”

“二婶,快别这样,兴哥儿也是我弟弟,我这个当姐姐难道给弟弟医治还要将恩情吗?除非是兴哥儿没将我当姐姐。”随喜扶着谭氏在交椅上坐下,一边笑着道。

“娘说是姐姐救了我的命,以后我一定会记着姐姐这个救命之恩。”关泰兴人小鬼大地对随喜说道。

随喜啐了他一口,“你一个小孩子凑什么热闹。”

“不管怎样,也多亏了你,不然我们哪能请得到大夫,更别说太医了。”谭氏叹道。

犹豫了一下,随喜才问道,“三姑娘怎么样了?”

“我刚去看了一回,已经没再腹泻了,已经睡得着了。”谭氏道。

随喜一笑,便不再多问,关善喜虽与她同是关炎波所出,她却半点提不上亲情的感觉来,只是她年幼无知,心中难免怜悯,既然郑淑君不让自己近那孩子,她自是不会多管闲事。

回到望春苑,吃了一碗瘦肉胭脂米州和一个肉饼,随喜便沐浴睡下,明日还要去帮忙煮药,若是不休息足了,何来有精力去应付。

谁知睡到半夜,却听到正院传来一声尖锐的哭叫,接着又是一阵吵闹的哭声,随喜迷迷糊糊醒了过来,睡在软榻上的夏兰披了衣裳过来,“姑娘,奴婢去瞧瞧发生什么事情。”

随喜低声应了一下,“现在什么时辰了?”

“寅时初刻(凌晨…)。”夏兰回道。

“你去瞧瞧吧。”随喜重新躺回了床上,她实在困得紧,刚躺下没一会儿又睡了过去。

夏兰走出屋里的时候,遇到也从后罩房赶过来的平灵,“平灵,你在这外间守着,我去看看。”

平灵应了一声。

夏兰也不打灯笼,就这样摸黑出门了,因是练过功夫,眼力比常人要好一些。

平灵在外间等着,只隐约听到正院那边传来哭声。

没一会儿,连老夫人和二房那边也惊动了。

一刻钟后,夏兰轻喘着气回来了,一把抓住平灵问道,“姑娘呢?”

“还在睡呢,发生什么事了?”平灵问道。

“赶紧去打一盆水来,到屋里再说。”夏兰说着,已经急步走进了屋里。

看着睡得正酣的随喜,夏兰迟疑了一下,到底还是轻声将她叫醒。

随喜转醒过来,心知必是出了大事,否则夏兰不会叫她起来,“发生什么事了?”

“姑娘,正院的那位三姑娘去了。”夏兰轻声说着,正好平灵打了水进来,听到夏兰的话,愣是给吓了一跳。

“不是请了太医吗?”随喜心中也是一惊,没想到才不到半天,怎么就没了。

“三姑娘半夜醒来闹着肚子饿,夫人给喂了牛乳,没一会儿就又吐又泻,不到半个时辰,人就没气儿了。”夏兰低声回道,已经利索地替随喜穿上裳裙。

随喜轻轻摇头,“牛乳虽易入口却不好消化,本来就是个孩子,更应该注意吃食方面的才是。”

“姑娘这时候过去,恐怕要招些不愉快。”平灵见随喜真打算到正院那边去,忍不住提醒。

“那毕竟是我幼妹…虽无感情可言,始终同父,且又是孩子,我对她有几分同情,郑淑君失了这个孩子,郑家如今又是自身难保,她在这个家恐怕也没有地位了,若是能安分守己,我倒能…先去看看吧。”她愿意回到关家,无非就是想报复关炎波和郑淑君,郑淑君经丧女之痛已是报应了吧。

只要报复了关炎波和郭静君…她便能解开心中仇怨,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生的。

随喜带着夏兰来到正院的时候,屋里灯火通明,郑淑君抱着关善喜和关珍喜哭作一团,关炎波皱眉颓丧地坐在一旁,关老夫人和谭氏坐在软榻上抹泪。

众人见得随喜进来,反应皆是不一。

关大爷不知从何处早已得知今日随喜在顾家出了风头,他对她更是看重了几分,老夫人后悔着因一些过去的间隙而没坚持让随喜替善喜治病,就怕随喜会暗中下手,如今想想,随喜若是要下手,何须等到今日?谭氏和关二爷却是心中暗自庆幸,幸好他们信赖随喜,没有拼了一半的身家去请了太医,最后却还是…

郑淑君见到随喜,却是心中恨意滔天,只认定这贱丫头是来看她笑话,哭得满脸眼泪鼻涕地嚎了起来,“你来作甚?我女儿死了你是不是高兴了,如今你满意了啊。”

“随喜只是来关心你,何必出口伤人?”谭氏甚是不喜郑淑君,她是的深闺女子,对郑淑君寡妇再嫁着实有些看不起,又得知是她撺掇了大伯,才让大嫂没得善终,更是添了几分的厌恶,平日里甚少与她亲近,如今见她还出言辱骂随喜,自是不悦。

“你当然会说风凉话,你儿子病成那样都没死是他命硬,我女儿福薄…”说着哽咽了起来,悲戚地看着怀里没有气息的女儿,抬眼再看随喜的时候,又是满眼的忿恨,“若不是这贱丫头命中带煞,我女儿又怎么会被你克死?”

“胡说八道”关大爷喝了一声,“善喜明明就是惹上霍乱死的,你别随口就冤枉了随喜。”

“那为何兴哥儿却能无事偏偏我女儿死了?”郑淑君见关大爷袒护着随喜,更是伤心欲绝,“本来就已经平安无事了,偏生她一回到家里,我女儿就死了,天下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那是随喜的医术高明,你若是让三姑娘给随喜医治,怎么会出现这样的事情?”谭氏冷声道。

“那是因为你们都不知情,这贱丫头就是因为命中带煞才克死了罗惠云,才让她未出世的兄弟死在胎中,若不是因为如此,怎的当时要上山去静养?”郑淑君尖声叫着,“这事儿老夫人也是知晓的。”

她是偶然一次听老夫人在屋里跟翠碧感叹几句,说这贱丫头若非青居真人当初怜她命中带劫收她为徒,又怎会有今日风光,原来她是不信这个,没想今日竟被她克死了自己的女儿。

随喜冷眼看着郑淑君,嘴角噙着冷笑,她实在太高估了这个女人…到了这个时候,还不忘借着女儿的死来打压她。

果然啊,对敌人真真是不能有半点仁慈之心,否则自己死都不知道。

“我若是命中带煞,郑姨娘,那你怎么还不死?”未等老夫人开口说话,随喜已经冷笑着问郑淑君,“我跟在我阿娘身边十年也没见她出了什么事情,怎的在你进门之后她就走了?你说我带煞,我煞到家里谁了?老夫人身子健朗,父亲和二叔平步青云,兴哥儿这次还有惊无险…只有你女儿出了事,真正命硬的…是你吧,郑姨娘。”

“你强词夺理”郑淑君大叫,将眼睛看向老夫人,急迫地道,“娘,您是知情的。”

老夫人冷冷扫了她一眼,“我的孙女若不是命好,怎么会结识那么多贵人?”

郑淑君脸色惨白。

“先是克死了自己的前夫,再又害死了自己的女儿,但凡哪个懂得为别人着想的,早已经绞了发长伴青灯去了,哪还敢留在这里害人。”谭氏见老夫人没有帮向郑淑君,便毫不客气地添了一把火。

“谭氏,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今日竟陷我不义。”郑淑君对谭氏嚎叫着。

“你不分青红皂白就说随喜命不好,难道就很正义?你可知这话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来说意味着什么?将来随喜若是说不成亲事,你这个当继室的也没脸。”谭氏道。

“就她那名声还妄想有好亲事?早不知和顾家李家两个少爷滚了几回…”郑淑君破口大骂,完全不再顾着矜持的形象。

啪关大爷突然一巴掌扫了过去,“再让我听到你说一句侮辱随喜的话,我休了你让你滚回郑家”

郑淑君被打得一懵,脑袋也清醒了一些,怔怔得说不出一句话。

不曾纳妾也不曾和妻子吵过半句不是的关二爷忍不住在心里叹息,难怪大哥这些年一直没有政绩,这后宅如此没有规矩,怎能得上官赏识?

“娘,大哥,事已如此,再多说也无益,不如先安置了三姑娘吧。”他担心再这么吵下去就没消停的时候,只好赶紧打了圆场。

“爹,妹妹虽是年幼,但到底是您的嫡女,无论如何,就算没有风光大葬,也该体体面面才是。”关珍喜目含怨恨地看了随喜一眼,却不跟她吵闹,只是流着泪求关炎波厚葬关善喜。

“惹了霍乱死去的人,两个时辰内若是不火化,周围的人都会被传染…”

好大一碗内牛满面…

俺其实不是真在求催更票的哇,只是娱乐娱乐,六千字其实…也好难的~~~~~(宽面条泪)

求粉红票和推荐票~~~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七章 救治(下)

第一百六十七章 救治(下)

随喜看了关善喜一眼,心中只叹她没选了个好母亲,她对这个孩子并无怨恨,但此时霍乱肆虐,若是让尸体停留几日打斋做法事,到时候只怕家里死的人更多。

稍一犹豫,还是开口说了出来,“惹了霍乱死去的人,两个时辰内若是不火化,周围的人都会被传染…”

郑淑君肿了一边的脸颊,两眼无神地看着怀里的女儿,突闻随喜说出这样的话,神情一动,将关善喜放到床榻上,就要扑上来打随喜,“你这个恶毒贱人,你竟然要烧我女儿,你竟然…”

当年阿娘和颀哥儿的空棺难道不是被她一把火烧了?那时候,怎么没人出来为她说一句话?

关大爷一时大意没能抓住郑淑君,夏兰挡在随喜面前,将郑淑君双手按住了。

谭氏一把将随喜拉到怀里护着。

老夫人看了关善喜一眼,心软着道,“到底只是个孩子,不如就做场法事,再找个好地儿埋了吧。”

“若是平时自是应该如此,可如今是霍乱时期,城门那里贴了告示,若是家中有因霍乱死去的病人没有火化,是要定罪的,只怕要殃及全家。”关二爷不忍看已经没有气息的侄女。

“二叔,我平日与你们没有仇怨,为何你们如此待我女儿?”郑淑君听了关二爷的话,更觉无望,无力地瘫坐到地上嚎哭着。

“大嫂,我并非针对你,只是三姑娘是因霍乱而起…”关二爷几若不可闻地叹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