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我还有什么不敢的,你以为你大哥还是城主啊,你给我记住了,我才是这个家的一家之主,你再敢大声小声的,我就休了你。”

妇人嚎啕大哭起来,“你这个没良心的,亏我为你累生累死,你现在把我当什么了啊…街坊们给我评评…”

最后一个字,看到含笑在看戏的夏兰时,像被捏住喉咙的鸭子,哽住了。

夏兰蔑视地看了他们一眼,转身走进了在对面的药馆。

“她…她…”妇人以为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睛,“那个人不是夏兰吗?”

“什么夏兰?”铺子里走出一位穿着布衣,满头银灰头发的男子,咋一看还以为是个老翁,却原来是久没露面的关大爷。

那妇人自然是郑淑君,她白了关大爷一眼,“就是你女儿的丫环,夏兰”

“随喜她来了南溪城?”关大爷眼睛一亮,立刻大声问道。

“来了又如何,你还以为她还会认你?”郑淑君没好气地问,对随喜如今的地位不无羡慕嫉妒的。

“说不定她就是来找我的,不管怎样,我还是她老子”关大爷道,然后看到夏兰从药馆出来,他拉起郑淑君,“走,跟去看看。”

“去什么去,我不去”郑淑君甩开他的手,就算她现在多落魄,她也不要让那个小贱人看她笑话。

“娘,爹,你们大街上拉拉扯扯作甚呢。”就在关大爷夫妇在铺子外面拉扯的时候,一个穿着桃红色衣裙的**从另一边巷子里走了出来,手里牵着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长得圆润可爱,对着关大爷和郑淑君大声叫了一声“爹,娘,姐姐带我去买葫芦糖了。”

“珍喜啊,你怎么又过来了。”见到是女儿回娘家,郑淑君便没跟关大爷继续纠缠了。

这脸色有些苍白的年轻娘子竟然是那关珍喜。

“今天相公出去会友了,我就过来了。”关珍喜勉强地笑了笑,皱眉对关大爷道,“爹,你别在大街上跟娘吵,多丢人啊。”

“我丢人?”关大爷瞪了她一眼,想大声呵斥的时候,却想起如今家里还需要关珍喜的接济,便将不悦忍了下来,回头却已经不见了那夏兰的身影。

“他要去找那个贱丫头,我才不去呢。”郑淑君拉着女儿的手走进铺子里。

关珍喜闻言,脸色又白了几分,“随喜来了南溪城?”

“谁知道,只看到她的丫环而已。”郑淑君撇了撇嘴道。

母女俩谁也不想提起从前,便没再说下去了。

“你的肚子还没消息吗?”郑淑君和关珍喜来到店铺后面的房间,挨坐到炕上,郑淑君的眼睛落在关珍喜肚子上。

关珍喜摇了摇头,她在一年前嫁给南溪城一个乡绅大户的儿子,原以为自己总算苦尽甘来,没想到丈夫外表看着是一表人才,谁知道是个外强中干的,除了洞房那一天他们有勉强行了夫妻之礼,直至今天,丈夫每晚只睡他的,连碰她一下都没有。

这要让她怎么会有身孕?

她这般有苦无言的处境,要是让随喜那贱丫头知道了,要如何难堪和狼狈?

“你找大夫看了没有?”郑淑君问道,“这样下去可不行,女人在家里要站得住脚,那就是要生个儿子,不然再过两三年,他纳了比你年轻貌美的小妾,你就没地位了。”

这样的话关珍喜几乎每次来见郑淑君都会听几遍,她已经很烦躁了。

“娘,我知道了。”关珍喜敷衍地应着,她又不想让别人知道她其实没有外表看起来那么风光,只能将所有的苦都往心里吞。

她们母女二人在这里说话的时候,关大爷在前面却不死心让那夏兰走了,便四处去打听了,最近起义军是不是来了什么人物。

不到两个时辰的时间,他就打听出原来是青居真人的关门弟子途径南溪城,在这城西休息。不必说,肯定就是他的女儿随喜了。

他得找个时间去见随喜,就算他们之前发生过什么恩恩怨怨,他也是她的老子,没理由她现在享福了,老子还要在外面受苦。

没错了,就是这样

关大爷越想越觉得自己应该去找随喜,便回去换了一套半旧的棉衣,往城东最大的宅子走去。

夏兰抓药回去之后,便跟随喜提起在大街上遇到关大爷和郑淑君的事情,随喜听了,只是淡淡一笑,她早已经预料到了,到了南溪城,就一定会遇到这些人。

不过,就算遇到了又怎样了?他们和她已经没有关系了。

随喜亲自去煎药,然后送到顾夫人房里。

服侍顾夫人睡下之后,随喜才来到罗惠云屋里,已经有半人高的罗若颀正吵着要出去玩儿。

这阵子总是在赶路,好不容易停歇下来,这小家伙耐不住寂寞了。

罗惠云被缠得没办法,只好答应带他在附近走走,随喜笑着摇了摇头,对罗惠云道,“娘,还是让我带他出去吧,您好好休息一下。”这几天路上颠簸,阿娘肯定也很累了。

“也好,你们小心一些。”罗惠云道。

正文 第二百二十八章 故人(下)

随喜牵着罗若颀的手出了内院,在走出大门的时候,脸上温柔的笑容凝结在嘴边,眼底的温情也被冷漠替代,淡淡地看着站在石阶下和守门小厮吵架的男人。

“我女儿就住在里面,我要去找他。”穿着半旧棉袄,一头银灰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的关大爷被守门的挡在外头,正大声叫嚷着。

“谁是你女儿了?别来这里凑热闹,快走吧,这不是你能来的。”守门的小厮挥手赶人。

“你别狗眼看人低,等我找到我女儿了,肯定把你打出去。”关大爷哼哼咧咧地骂道。

“就你这样,还能是顾家三少奶奶的父亲?”守门小厮嗤笑一声,“三少奶奶的母亲和兄弟都在里头呢,你怎么流落在外面了啊?”

关大爷怔了怔,难道说的是罗夫人?罗夫人有儿子吗?怎么都没听说过。

在关大爷发怔的时候,那小厮发现了从大门走出来的随喜,马上就笑着行礼,“顾三少奶奶,您要出去呢?”

随喜淡淡地点头,手里紧紧牵着罗若颀。

“随喜”关大爷欣喜地叫了起来,大步走到她面前,“果然是你,你快跟这奴才说,我是你父亲,让他狗眼看人低,敢瞧不起我。”

“顾三少奶奶,这…”那小厮有些慌张,瞧这架势,顾三少奶奶好像还认识这老汉的。

“父亲?”随喜冷冷一笑,轻蔑地看着关大爷,“关大爷,你是得了癔症之后将前事都忘记了吗?我跟关家还有关系?”

关大爷被噎了一下,“不管以前发生过什么事情,我还是你老子”

“我没有父亲。”随喜冷声回道。

“你…忘恩负义。”关大爷大怒,没想到过了这么久,这个女儿还这么不将他放在眼里。

“忘恩负义?”随喜忍不住轻笑,“你对我有什么恩?有什么义?除了生我出来,你为我做过什么?你的恩义,在我阿娘离开的时候,就已经没有了。”

关大爷气得差点破口大骂,不过想到今时不同往日,他还是忍了下来,眼睛往随喜身后的罗若颀看去,只是一眼,他就瞠大眼愣住了,指着罗若颀失声问道,“这是谁的孩子?”

随喜将罗若颀护到身后,“与你何干?”

这个小男孩看起来和自己真有几分相似…关大爷突然就想起那个和罗惠云长得一模一样的罗夫人,脑海里灵光一闪,突然就尖声叫了起来,“你…你…那个罗夫人,究竟是谁?”

“罗夫人自然就是罗夫人,还能是谁?”随喜心里暗叫糟糕,她就知道,让关炎波看到颀哥儿的话,他一定会有所怀疑的。

颀哥儿越是长大,五官就有了几分关炎波的模样。

“她就是罗惠云,对不对?”关大爷咬牙切齿地问道。

“简直是无稽之谈”随喜冷哼一声,牵起罗若颀的手就走到马车旁边,夏兰将罗若颀抱了上车。

“你别走”关大爷想要拦住他们,却被懂得察言观色的小厮给拦住了。

随喜看也不看他一眼,让车夫赶车到大街去。

罗若颀坐在随喜旁边,眼睛圆溜溜地看着随喜,“姐姐,刚刚那个人是谁?”

“只是个不重要的人。”随喜笑道,她没有想过要隐瞒颀哥儿的身世,只是现在他还太小,不懂得分辨是非,等将来他长大之后,再告诉他一切。

“哦。”罗若颀点了点头,奶声奶气地道,“他要是欺负姐姐,我就替姐姐打他。”

随喜轻笑出声,“好,颀哥儿保护姐姐。”

罗若颀挺直了腰板,得意地笑了起来。

姐弟二人来到大街,带罗若颀去买了一些零嘴,再买了一些在路上的所需品,好不容易能出来逛街,罗若颀跟脱缰的野马似的,看到什么都觉得稀奇。

夏兰紧紧跟在他身后,反倒是随喜被落在后面。

“姑娘”在一间卖木料的铺子,夏兰将罗若颀拉住,等着随喜走近,低声道,“前面就是郑淑君的米铺了。”

随喜挑了挑眉,低头对罗若颀道,“颀哥儿,我们出来很久了,回去吧。”

“我要一把木剑,上次衡大哥给我送的不见了。”罗若颀指着木料铺里悬挂在墙上的木剑,大声地叫道。

“好吧,买了木剑之后,就回去了。”随喜道。

罗若颀眉开眼笑地点头。

他们前脚进了木料铺,郑淑君也带着儿子进来了。

看到随喜一身华贵衣裳站在自己面前,自己却是粗布狼狈,郑淑君恨不得立刻转身离开,被她牵在手里的男孩指着罗若颀也看中的木剑,“娘,我要,我要那个…”

随喜嘴角勾了起来,郑淑君果然没让她失望,还是把‘儿子’生下来了

“只有一把木剑,已经被这位小娘子要了。”那老板不好意思地对郑淑君道,刚刚随喜也说了要买这把剑的。

“怎么,难道怕我没银子吗?”郑淑君瞪了老板一眼,本来还不想给儿子买的,现在是非买不可了。

“大娘,我不是这个意思,这有先后之分,不如你们明日再来…”老板好声好气地说道,都是邻里街坊,他也不想得罪。

郑淑君的儿子突然就哭了起来,“我要那把剑,我要我要。”

随喜冷眼看着他们,示意夏兰给老板递了银子,拿下墙上的木剑就要离开。

“站住”在她们走出门外的时候,郑淑君将她们拦了下来。“他好歹也算是你的兄弟,你就这样对待自己的兄弟?”

她有骨气,不愿意在这个臭丫头面前软弱,可是想到将来自己的孩子只能在小米铺做点生意,而这个女人却荣华富贵,她心里就觉得不平衡。

她要让世人都看清楚了,这个随喜只顾自己贪图享乐,却让自己的亲生父亲和弟弟在外面吃苦,让所有人都知道她的不仁不义,看这个贱丫头还能嚣张多久。

“兄弟?”随喜似笑非笑看了那个在大哭的小孩一眼,“郑淑君,你连孩子的亲生父亲都不知道是谁,你还有脸说他是我的兄弟?”

“你什么意思?”郑淑君脸色一白,像见鬼了一般瞪着随喜。

随喜掩嘴一笑,“你是贵人多忘事啊,你忘记当初自己流产了么?”

后来离开关家的时候,她还特意让夏兰去查了一下,很确定郑淑君早已经流产了,怎么可能还生出个儿子来?

郑淑君脸色大变,看着站在不远处的关大爷,突然觉得天塌了。

随喜没想到关炎波也在这里,只是讥讽看了他们一眼,径自和罗若颀上了马车。

关大爷双眼如充血般发红,像一头狂怒的野兽。

“大爷,你听我说,她是故意这么说的…不是真的…”郑淑君脸色苍白地解释。

“跟我回去”关大爷拉起在大哭的儿子和郑淑君,大步地走回米铺。他早就觉得奇怪了,这个儿子一点都不像他,不要说是性格上,就是长相也没有一点像他的,原来不是他的种

将郑淑君拖到米铺的后院,他操起一旁的门栓,“你敢背着我在外面偷男人?我为了你连自己的糟糠之妻都抛弃了,你…你去偷男人?”

“你疯了我什么时候去偷男人了?我天天都在家里守着你这个家,我怎么去偷男人了?”郑淑君尖声反驳着。

“那你说,他是谁的儿子?你别跟我说他是我儿子,他哪一点像我,啊?”关大爷气得声音都哑了,他将这个儿子如宝一样疼惜,以为他终于苦尽甘来,上天没有让他绝子绝孙,可到头来他是替别人养了儿子。

“他…他真是你儿子”郑淑君决定死也不能说出真相,否则她真的就完了。

“你还敢不承认。”关大爷大吼一声,手中的门栓就往郑淑君身上招呼去。

郑淑君尖叫地哭道,“你打你打死我算了我是不该被猪油蒙了心嫁给你,不仅害得我大哥失去儿子,还让郑家流落到如今这般田地,如果不是你那个宝贝女儿,起义军会这么对待郑家吗?李尤炀会故意让我侄子去上战场吗?会让我侄子连老子也不认吗?”

几年前,也不知道那个李尤炀带侄子去打战之后回来,大哥要侄子不许再去参军,侄子也不知怎么就着了迷不肯回家,非要跟着去打战,一年前还战死在沙场,这仇恨如果不算在那随喜头上,还能跟谁算账?

“我呸如果不是你大哥不知死活去给大元军队开城门,差点让南溪城的百姓死在邓奎马下,李尤炀他会这么对待郑家?郑家是咎由自取,你少拿这点扣关家头上”关大爷大声骂道。

“那我这些年对你的难道还不够吗?你得癔症的时候,是谁在你身边服侍你?关家落魄的时候,是谁苦苦操持着?”郑淑君哭着问。

“我再问你,这孩子是谁的?”关大爷的语气软了下来,却仍执着这个孩子的来历。

郑淑君知道自己是没办法隐瞒了,只能哭着说出真相,将那流产的孩子说成是关炎波一脚踢没的,不忍他自责,所以才没有说出来,后来他又得了癔症,她更不忍打击他,只好让丫环去外面抱了一个孩子回来顶替。

“这件事老夫人也是知道的。”人死了说什么都行,反正她也不能跳出来解释。

关大爷听完,觉得眼前一黑,差点倒了在地上。

“这是报应…”他双手掩面,失声嚎哭起来。

惠云,这就是你给我的报应吗?

郑淑君抱住他的头,“大爷,我们不要再怨了,就守着这个米铺好好过日子吧。”

她不敢让关炎波再去找随喜了,刚刚见到随喜身边的小男孩,那分明长得和关炎波极为相似,如果没有猜错,那是罗惠云的儿子吧。

罗惠云没有死…

如果关炎波知道了,肯定不会留在她身边,而是去找罗惠云的。

他们到底是一家人,就算随喜多恨他,最后肯定还是接纳他,那到时候她就真的一无所有的,她怎么甘心?

“大爷,随喜是狠了心和关家断了关系,你就不要再去找她了,难道还要自取其辱吗?她如果真的愿意照顾我们的,何必我们亲自上门去?我们有女儿有儿子,这样就够了。”郑淑君放柔了声音劝着,就怕关炎波还不认命,想要跟着随喜荣华富贵。

在看到那个神似他的孩子之后,他就已经想明白了,惠云一辈子也不会原谅他了,到了这个时候,他才终于彻底觉悟自己当初究竟有多错。

他已经不敢奢求她的原谅。

看着眼底充满了担忧和害怕的郑淑君,他更觉得愧疚,郑淑君虽然手段狠毒,但对他一直是一心一意,他难道还要在这个时候将她休了吗?

“爹,娘…”被他们吓得躲在角落的孩子哇哇哭了起来。

关炎波心中一软。

也许就这样了吧,他不应该再强求的。

“带他去买木剑吧。”关炎波哑声道。

郑淑君脸上一喜,“大爷…”

“顺便给我打半斤酒。”关大爷站了起来,将门栓放到门后去。

“诶”郑淑君拭去泪水,笑着应下,抱起儿子哄着急急走去买酒。

关大爷看着他们的背影,长长地叹了一声。

且说随喜回去之后,还一直担心关炎波会再上门来找她,没想一直安安静静过了三天,顾夫人身子痊愈了,他们整装重新上路,都一直没见到关炎波和郑淑君。

罗若颀那日回来,跟罗惠云说起在外面遇到了关炎波的事情,童言童语说了许多,罗惠云听得一头雾水,找了随喜问了才知道那个很凶的爷爷原来是关炎波。

没想到只是一场癔症,就让他苍老得那么快,到底还是生活所迫。

不免有些唏嘘。

离开南溪城的时候,罗惠云有个预感,也许这次之后,他们母子三人真正与关家断绝了所有牵连,她将颀哥儿抱在怀里,目光落在窗外。

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独立在街边,她撩起窗帘望了过去,见到自己曾经深爱的男人泪流满面看着自己。

罗惠云眼眶微湿,对着那个人微微笑了起来。

耳边传来那人的嚎啕大哭声。

她低下头,将窗帘放了下来,就这样了吧。

“娘,那个人我见过。”罗若颀惊喜地叫道。

“嗯,好好记住了。”罗惠云低声应着。

他们只能是这样的结局了吧…

正文 第二百二十九章 尾战(上)

她们在路上花去一个月的时间,才终于到达了乌黎城,她们就歇在罗惠云的娘家。

罗惠云与父母多年不见,罗老太爷和罗老夫人虽然年迈,但好在还算清健,如今罗惠云也不必再隐瞒身份,一切顺其自然。

女人们到屋里去叙旧了,随喜没有同两位舅母一起去说话,而是和端木悦一块到附近起义军的军营去打听顾衡他们的消息。

他们在进城的时候就听说了,李尤炀他们的军队就在前面的城镇里,因为京城周围的几个城池一直都拿不下,起义军干脆就将这些城池都包围了起来。

在乌黎城守军的端冕,见到随喜的时候,他脸上肃杀的表情柔和了不少。

“听到守卫回报我还不相信,没想到真的是小师妹,怎么没来信说一声呢?”端冕领着随喜走进军营,一边笑着问道。

“这不是给大师兄惊喜吗?”随喜笑道。

“是给顾衡惊喜吧。”端冕打趣着。

端木悦在一旁笑了出来,“端冕道长还真是一针见血。”

随喜嗔了她一眼,问端冕,“大师兄,听说尤大哥也在附近?”

“正巧李将军今日到乌黎城,师父也在呢。”端冕道。

“真的?”随喜眼睛亮了起来,她已经许久没见过他们了,每一天都担心他们在战场上是否能安然归来,深怕他们其中哪个会有不测。

端冕带着她们二人来到军营的书房,青居和李尤炀已经在等着她们了。

“师父,尤大哥”随喜惊喜地笑了起来,急忙走了进去。

许久没见,师父依旧那样芝兰玉树的清俊飘逸,而尤大哥更显得稳重端严,眼神也收敛了不少锐气,如今看着尤大哥,都让人觉得有种不怒而威的威仪。

“随喜,端木姑娘。”李尤炀站了起来,眼底闪过笑意。

端木悦跟青居和李尤炀见了礼,在见到李尤炀的时候,她白皙的脸颊浮起一丝红晕。

李尤炀含笑的在端木悦脸上落了一眼。

落座之后,随喜便问起这一年来他们的战争情况。

“赵普大失人心,我们这仗也不算难打,只是如今大元的兵力都集中在京城附近,城中无辜百姓又多,我们不能强取进城。”李尤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