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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菊年一早便起了身,天宝睡得精力充沛,也闲不住四处乱跑。那木栅栏围得极高又牢固,沈菊年也不用担心他会掉下去,便有着他到处晃悠。

正在收拾着里屋,便听到外面传来一个女子清亮的笑声:“哎哟,哪家的娃娃这么可爱啊?娃娃叫什么名字?”

“阿宝~”天宝软软答了一声。

沈菊年忙停下手头事情,出来一看,却是一个圆脸少女,高挑丰腴,未语先笑,和沈菊年之前见过的云都门弟子又不像,看着倒像是邻家大姐,亲切友好。

“水镜师姐?”沈菊年不确定地喊了一声。

少女笑呵呵地走上前来,拍了拍沈菊年的肩膀,力气之大让沈菊年差点踉跄出去。“你就是大秋说的菊年师妹了?哎呀,果然是个水晶心肝的人儿!”水镜嗓门大,笑起来心无城府,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亲近——如果她手劲小一些就更好了。

水镜手上拿了一个大包袱,还有一篮子食物,拉了沈菊年的手进了门,说道:“我给你送了早饭过来,还挑了几套道服,你等会儿穿穿看合身不,哪个尺寸合身,我便让人多带三套过来。这里还有其他必需用品,你都收好了。你这屋里只有一张床,大人小孩挤在一起不方便,我等会儿让人过来再打一张床,只有茫茫然她说一句点一个头,这个师姐真是热情……

“水镜师妹!”忽听到门外传来一声轻笑,却是叶寻打了岔,含笑道,“你一下子说这么多,菊年师妹对门派里的规矩还不熟悉,只怕也记不住。”

水晶哼哼笑道:“得瑟,就你过耳不忘,跟禾禾比起来,你还差了点!”

叶寻立刻闭了嘴,水镜和柳凝烟都不是他惹得起的。

水镜看了时辰,见时间差不多了,便对沈菊年道:“你和大秋去见掌门,阿宝我帮你带着,我给他量量尺寸,做几件小道服。”

“这合适吗?”沈菊年犹豫道,“天宝并没有入门。”

叶寻插嘴道:“昨日在天权殿我已跟清央师叔禀明过了,之前师叔也给清央师叔留了信,阿宝根骨甚好,可先留在天权殿,以代弟子的身份修习入门功夫。”

沈菊年心想,这算不算走后门……

沈菊年换上道服之后,水镜又帮她梳了门中女弟子最常见的发髻,和柳凝烟又有不同,沈菊年的头发柔顺乌黑,被梳成一束,在后脑处盘一个髻,用一个紫色的发冠固定住,最后一支乌木发簪穿过,素雅利落。

水镜上下打量了菊年亮眼,笑眯眯道:“这衣服穿你身上好看!”

这道服白色中衣为底,外披水蓝罩衫,蓝白相应,广绣飘飘,出尘若仙,而腰部又以一指宽的腰带紧束,像极了现代的军装,让人不得不挺直腰板,收腹挺胸,这样无论是站是坐,都有一种凛然风度。

天宝扒在门边,两只眼睛亮晶晶地盯着沈菊年,像是不认识她一般。

沈菊年匆匆用过饭,叶寻便领了她往前殿去。

此刻正是辰时一刻,因是冬天,晨雾茫茫,霎时冻人,殿前的太极广场上聚集了成百上千的弟子,都是一样的蓝白装扮,整整齐齐地站成一列列,叶寻带着沈菊年绕过众人,到偏殿等候。

“云都门的弟子按资质分为上乘和中乘,上乘弟子在内门,中乘弟子在外室,但也不全然,外室弟子若修习勤恳,也有进入内门的可能。内门弟子若武功德行皆为佳,便可授予道号。如今内门四殿之中,只有掌人事的天权殿殿主是清字辈,而外室三堂的堂主皆为清字辈。”叶寻缓缓向沈菊年介绍弟子的划分。他博览群书,尤其是门内典籍,比几位长老要熟悉,门中弟子盛传一句话“内事不决问叶寻,外事不决问清喻。”

清喻,是掌管信息的摇光堂堂主。

沈菊年心中一动,转头问道:“小师叔也有道号吗?”

这个小师叔自然是指李群了。

叶寻脸色一僵,干咳一声,不自然道:“自然是有的。”

不过没有人敢喊他的道号,这是个禁忌。

沈菊年一脸求知,但叶寻,真的不敢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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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都卷 第六章 四殿三宗

晨会结束之后,正殿的门大开,几位仙风道骨的老人首先出来,随其后的是几个年纪稍轻但也有三四十岁的中年男子。

这些人的服饰与其他人又有不同,罩衫之上纹有紫金图案,发冠上也坠有明珠,最上方一人却是一身白袍,花白长须,眼睛似睁似闭,脸上似笑非笑,看上去便像画中走下来的老神仙。

叶寻轻声对沈菊年说道:“上方那位便是掌门,我们要称呼一声师祖,下方三人依次是天枢殿的宗元长老,天璇殿的宗英长老,天玑殿的宗明长老,然后便是天权殿的清央师叔。”

沈菊年留神看了清央一眼,发现这人和掌门倒是有几分相似,不是说样貌,而是说那副神态。他双手拢在袖中,垂下眼睑,眼睛细长,如此半眯着眼,看上去倒像是——似醒非醒……

“外室三堂的堂主如今忙得脱不开身,今日便没有来了。下首那几位,都是各殿的执事,基本上都是清字辈的师叔,也是下一任的殿主人选。”叶寻又说了两句,这时外面又走进来一位中年男子,修眉星目,俊朗温雅,气质若明珠温润。“这位是代掌门,青玄师伯。”

刘晋铭在清字辈里排行第二,仅次于清玄,其余之人沈菊年皆称师叔,唯有这位代掌门应称师伯。

可能是修道之人清心寡欲,上了年纪也不怎么看得出,刘晋铭有四十开外,清玄应在他之上,但就外貌看来,却像三十刚过之人。

清玄走到宗政掌门身前鞠了个躬,然后走至他身侧站定。

“清玄,何故迟了?”开口的确是宗元长老,三位长老之中,以他面向最为严厉,他所在的天枢殿掌戒律,若没有这番威严,到不容易压住众人。

“回师叔,摇光堂传来讯息,清苒在南方采购粮食已经获朝廷许可,金陵萧家愿意以低价出售粮食,但是担心出现沿途饥民抢掠,因此希望云都门能够派出部分内门弟子协助押运。”

沈菊年听到金陵萧家四字,忍不住眼皮一跳。

听到这里,负责内门人事调动的清央终于睁开了眼睛——地道一双狐狸眼。“粮食押运没问题,银钱押运呢?”

清玄微笑道:“萧家在北方设了票号,银钱无须长途押运,最重要的是派出一批弟子前往金陵,这个就交由清央殿主定夺了。”

清央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掌管六库的天璇殿殿主宗英长老开口道:“除了粮食,衣物药材也须添购。”

清玄答道:“药材需要从北方采购,玉衡堂的人已经去办了。衣物已经运送途中。”

掌管内门财物的天玑殿殿主宗明长老叹道:“只怕今年的社库会颗粒不剩了。”

宗政掌门微睁开眼,微笑道:“宗明,开设社库的目的是什么?”

宗明长老一凛,垂眼弯腰道:“掌门师兄教训的是,宗明错了。”

社库的开设,本就是为了荒年救灾,若不是救灾,要银钱作甚?

宗政掌门转过头对清玄笑道:“你做得很好。”

清玄谦逊弯腰道:“都是清玄分内之事。”

救灾之事说完,清央出列,行了个礼,朗声道:“启禀掌门师尊,昨天夜里,二师兄嫡传弟子沈菊年已至天权殿报道。”

这话一出,三位长老脸上神情都微微有了变化。

宗政掌门轻轻嗯了一声,半睁开眼睛,瞄向偏殿的沈菊年,笑呵呵道:“元成,还不带你师妹出来。”

叶寻对沈菊年笑了一下,低声道:“掌门师尊有透视眼。”

看上去,这位宗政掌门和蔼可亲,门中弟子敬爱他,却不像对几位长老那般畏惧。

沈菊年跟在叶寻身后出了偏殿,和叶寻先后行礼跪拜诸位掌门长老师叔伯。

一时之间,所有视线都落到了沈菊年身上。

“唉……”宗政掌门轻声一叹,竟有万分沧桑之感,温声道:“好孩子,起来吧。”

不知为何,听到他的声音,沈菊年蓦地觉得温暖,这位掌门便像一位和蔼的爷爷,想到他曾经救了李群性命,沈菊年对他的好感更多了一层。

沈菊年站起身,仰头直视宗政掌门,几人也同样在审视着沈菊年。

宗政掌门不知在想什么,一直微笑着的脸上竟浮上了一丝悲伤,挥了挥手,对左右道:“你们都下去吧。”

清字辈的师叔伯道了声是,鱼贯而出,大殿之门合上,里面便只剩下掌门和三位长老。

“我本以为,经那一事,清劭不会收徒,但他竟收了了你为徒,想必终是走出了过去的阴影。”宗政掌门叹了一声,怅然又欣喜道:“他终是解了心结,多亏了你啊……”

这劭想必就是刘晋铭的道号了,被逐出师门,就不能再用门中道号。沈菊年只隐约听刘晋铭说起当年之事,细节处并不清楚,想必也是云都门辛谜,她也不好深究,只有沉默着听掌门感慨。

“清劭可是将三清悟心诀交给了你?”宗元长老插口问道。

沈菊年点了点头,抽出袖底的三清悟心诀,还有两环玉镯,双手捧上。

她体内的真气过于古怪,甚至有危机生命之虞,李群说唯有掌门师尊有解决之法,这位老人当年既解了火蚕毒,想必也能解她身上的毒症。

宗政掌门取了三清悟心诀,并没有立时翻阅,却是紧紧握住了两环玉镯,神情有些激动。

“果然,果然……”

沈菊年不解地看着他,难道这玉镯竟比三清悟心诀还珍贵?为什么李群让她一定要把玉镯交给宗政掌门?

“掌门师兄。”宗元长老为不可闻一声轻叹,喊了他一声,宗政掌门微微一震,闭上眼睛,也是叹息。

“菊年,你伸出手来。”

沈菊年依着他的话伸出手,让宗政长老号脉,指尖搭上的瞬间,便有一股绵长温煦的真气渡了过来,沈菊年放松了身体,不敢抵抗,那股真气游走了一个周天,又收了回去。

宗政掌门睁开眼,一眨不眨地盯着沈菊年,似要把她看穿一般,眼底闪过一丝惊诧一丝疑惑。

三位长老见他神情如此,也忍不住好奇,宗元长老和宗政掌门一般为沈菊年好了脉,真气未去便眉梢一挑,又惊又奇。

另外两位长老见了也上前一步,宗政掌门挥了挥手拦住他们。

“不必了,多少次结果都是一样。”

沈菊年见几人神色,心里愈发不安,忍不住开口问道:“师祖,这病可是难以医治?”

宗政掌门沉默了半响,方道:“这其实也不病,你资质异于常人,竟能将三清悟心诀修炼至上清境界,怕是连清劭也没有想到。”

宗明宗英二位长老闻言一震,不敢置信地看着沈菊年。

只有沈菊年仍被蒙在鼓里。

宗元长老解释道:“三清悟心诀,一层为玉清纯阳真气,二层为上清纯阴真气,三层为太清混元真气。世间之人,能修炼玉清真气者万里挑一,修炼上清真气者,则是千万里挑一,至于太清境界,只怕寻遍世间也难有一人能打此境界,因此只有从上清境界开始修炼,层层突破,方可至太清。”

沈菊年并无根基,因此还不是很理解宗元长老的话。

其实当年刘晋铭得了三清悟心诀,也让宗政长老过目了,彼时几人也看不明白其中道理,只是这一本秘籍修炼过的人也有不少,要么毫无效果,要么只是和普通内功心法一般,比云都门的入门心法都不知。刘晋铭心灰意冷,为了一本秘籍牺牲了全部,结果一无所得,还被逐出师门,心灰意冷之下游走江湖,最后落户金陵萧家。

但这是几年来,几位长老尝尝想起秘籍中的口诀,终于在几年前领悟了三清悟心诀的奥秘。四人尝试修炼口诀,竟只有三人能练得玉清真气,连练得上清真气的资质也无。无论男女,但凡生者,皆是阳气为重,因此玉清纯阳真气必备上清纯阴真气更易修炼,而要练到太清境界,却非是上清资质的人才不可,这一种人,千万里挑一,可遇不可求。

无资质修炼的人可以排除,纯阳资质之人也可以打消念头了,纯阴资质之人方可一试,但且不说太清混元境界遥不可及,修炼上清纯阴境界初期,可以说除了比普通人强壮一点,一点实质用处也无,有谁能忍受这种平庸修炼十几甚至几十年?

因此说三清悟心诀是个鸡肋,一点也没有错。

宗元长老将其中道理要同沈菊年一说,沈菊年便明白了。宗政掌门几人也是几年前才领悟了其中道理,沈菊年体内所行真气为上清纯阴,其中缘由连刘晋铭也不明白,以为只是女子性阴,还说她资质不佳,原来并非如此……

可是为什么她修炼三清悟心诀之后,一旦动怒或者悲伤,身体便会出现异常?

宗政掌门顿了顿,缓缓笑道:“菊年,这与功法无关,问道……似乎是出在你的体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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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都卷 第七章 借尸还魂

沈菊年回到小还居仍在想着宗政掌门的话。

“虽说女子性阴,但你的体质……”宗政掌门和宗元长老的脸色十分怪异,“无一丝阳气,这确是不可能,除非是……死人。”

最后两个字,让沈菊年不寒而栗,仿佛有一阵阴风吹过脊梁,让她头皮发麻,浑身发冷。

因为她的体内无一丝阳气,所以能练成上清纯阴真气,但也正是因为无一丝阳气克制,一旦情绪激动,真气激荡,便容易逆袭五脏六腑,血液,骨髓编入接了冰一般,寸寸刮骨。

说这话时,几位长老也是不解。

怎么可能会有活人,身上却一丝阳气也无?

沈菊年自己都不明白,怔怔望着宗政掌门手中的玉镯,问道:“那这碎玉镯……”

宗政掌门叹息道:“这世间若有何物能救你性命,那便是只有此物了。”

他却没有细说这是何物,对于沈菊年的身体状况,他也说仍需要细考虑,只是让沈菊年先在云都门住下,暂停修习三清悟心决,也不要修习任何内功心法,若有兴趣,可以投入术宗门下学习奇门五行,或者投入剑宗门下学习剑术。

沈菊年有一丝迷茫,看样子,她的情况很特殊,李群早就发现了,但是不确定,他嘱咐她一定要将玉镯交给宗政掌门,显然他知道玉镯是何物。而宗政掌门在看到玉镯是连呼“果然,果然……”也就是说这玉镯很有可能是一件他听说过的宝物,并且李群早在之前回云都门的时候就呈包给他看过。

等等!

沈菊年突然想起第一次,不,是第二次遇见李群,那时是在文心斋外,他的目光让她觉得害怕,她还清晰记得,他的目光扫过她的脸,然后落在她的——腰际?

那是她藏着玉镯的地方!

难道那个时候,他就察觉到这个玉镯的异常?

刘晋铭却没有察觉,那可能是因为他被废了门内功夫,丧失了灵明度。

刘晋铭不知道,但是李群知道,她的事,他一定会禀告师门,之后掌门才决定将刘晋铭和沈菊年收归门下——是不是那时候他们已经知道她拥有上清纯阴体制,所以才作此决定?

不过宗政掌门倒也没有逼迫她入门,若非后来在萧府她主动使用了子母蛊,李群也不会再次出现在她面前。

沈菊年闭着眼睛,感觉自己的记忆竟然如此清晰,过往种种画面如走马灯一般晃过眼前。

“我这样一家老小投奔云都门,会不会太打扰了?”她这么问。

“不会的。”李群眼神柔和,嘴角微微扬起,“救人是应该的,更何况,师傅一直很想见见你。”

“很想见我?为什么?”她不过是记名弟子。

“大概是因为,你是二师兄唯一的弟子。”李群言辞有些含糊,目光闪烁,但那时候,沈菊年没有留心,只以为刘晋铭是宗政掌门最中意的弟子。

原来,他们一早就知道了……

沈菊年睁开眼睛,看着窗外山壁上的爬山虎,轻轻叹了口气。

纵然他们一早知道并且瞒着她,但也没有做出什么伤害到她的事,而且那时候,她的身体并没有出现异常,知道后来病了几次,李群才让她停止修炼,然后回报师门,而患病的原因,也是到方才才知道。

阳气?死人?

沈菊年搓了搓手臂,突然觉得发寒。

她是死人?

沈菊年突然想起祝悠半开玩笑的说话“看来这就是修习那什劳子口诀的害处了,那个小火药桶是虚火上升,你却是一点热气也无,跟个死人似的。”

连他也这么说,难道她沈菊年,真的是个——死人?

可是她的身体是热的,会呼吸,会疼痛,她哪里像个死人?

我们家菊年啊是福大命大,当时生下来哭都不哭一声,吓得我和他爹脸色都白了,只以为是个……幸好后来还是哭了,还越长越聪明结实!

娘亲的话蓦地浮上心头。

其实,她刚生下来时,是个死胎……

沈菊年闭上眼睛,回想自己初到这个世界的景象。

那时,她在病床上挣扎了许久,然后缓缓失去了知觉。不知过了多久,她的耳边响起了哭声,有妇人在喊“造孽啊,怎么生了个死胎,怎么拍都没反应,也没有心跳”……

她艰难地睁开眼睛,眼前一片黑白,没有颜色,这是婴儿的世界。

但是哭声骤然停了,臀上挨了一下,她不有自主哭了出来——声音还挺亮的。

“活了,活了!”有人在高兴地喊着。

沈菊年身子一抖,惊恐地张开眼睛!

她之前从没有认真想过!

她原以为,自己是过奈何桥时少喝了一碗孟婆汤,所以带着前世的记忆投胎!但如果人真的有灵魂,她真的是投胎而来,不是应该从出生娘胎那一刻,甚至是从娘胎之中就有记忆和感觉?而如今回想起来,她的记忆分明是从有人说“这是死胎”开始,也就说,原来的沈菊年,早已死在娘胎之中,她,是借尸还魂!

这四个字砸在她心头,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明明是正午的阳光,却让她觉得阵阵寒意。

死人,死人……

祝悠说,她像个死人。

宗政掌门说,除非是死人。

原来这个身体虽然活着,但无一丝阳气,因为她早已经死了,如今存在着的,只是一具行尸走肉!

“姑姑!姑姑!”突然传来的喊声让她身子一抖,惊恐地向外看去,沈天宝穿着一身小小的道服扑进沈菊年怀里,圆滚滚的像颗小薄荷糖,手里还拿着把小木剑。“姑姑,阿宝要学剑,像李叔叔那样!”说着刷刷挥了几下。

沈菊年失神着点点头,无意识到:“好,好啊……”

水镜也进来了,身后跟着两个二十开外的男子,转头对他,他们说:“在这屋里加一张床。”又问沈菊年道:“菊年,你说床摆在哪里好?”

沈菊年回过神来,勉强笑道:“师姐做主便是了。”

水镜扫了一眼,指了个空位道:“就那里吧,就近也好照顾孩子。”又对沈菊年道:“到了午时了,你怎么也没去吃饭?是不是不认识路?走走走,我带你熟悉一下山上的环境!”

然后不由分说地拉起沈菊年的手就往外走,临走前还不忘回头对那两个青年弟子吼道:“敢偷工怠工回去就扒了你们的皮!”

两个弟子呵呵笑道:“不敢不敢……”

水镜拉着沈菊年带着小天宝一路走一路介绍,外室三堂沈菊年路上看过了。水镜便拉着他走了内门四殿。进了山门便是太极广场,四殿绕着太极广场呈勺状分布,四殿之后都有弟子休息的院子,而四殿之间则是其他场所供各宗弟子修习。如剑宗有枕剑坪,气宗有无量崖,术宗有百炼场,天权殿的弟子主要是从外室或者山下收来的,还没有分宗派,集中训练,多数时候在太极广场一隅。而天权殿之后,也在小还居附近就是弟子们统一用餐的地方,多是杂物堆积之所,一个膳堂,一个是内府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