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非常喜欢。”被音乐感染的严臻,眼睛里溢满亮晶晶的神采,他手指虚握,佯装拿着麦克风,轻声哼唱起来:“原谅我这一生不羁放纵爱自由,也会怕有一天会跌倒…背弃了理想,谁人都可以,哪会怕有一天只你共我…”

长安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眼里闪过惊讶的光芒,她愣了愣,忍不住轻声鼓起掌来,“喂!你要不要唱这么好!”

简直就是原声。

不,比黄家驹唱得还要好听,他的声音里多了一种磁带里没有的味道,这可能与他的经历有关,总之,要想唱出这种味道,没有一定的人生阅历是不可能做到的。

严臻拔掉耳塞,看着孩子般兴奋的长安,不禁笑着调侃说:“谢谢,赶明儿我退伍了,直奔歌坛发展去。”

“我看行。”长安笑弯了眉眼。

严臻愉悦地大笑,他指着MP3上面显示的歌名,“其实,我最喜欢的歌不是《光辉岁月》,也不是这首脍炙人口的《海阔天空》,而是…”

他说到一半,口袋里的手机却响了,手机是长安的,他掏出来一看,脸色微微一变。

长安敛起笑容,看着他起身,朝车厢连接处走了过去。

过了一会儿,他神色如常地回来,“没事,是我爸,让我不要着急,路上注意安全。”

“那阿姨…”长安问。

“我妈没大事,就是血压高,吃着药呢。”严臻安慰地拍拍她,转移话题说:“我们去餐车吃饭?还是等会儿到前面的大站,我下车买点。”

站台上一般都会有人推着小车卖零食和饭菜,车厢里也有人在之前的小站下车买吃的,不过严臻怕那些食物来路不明,不干净,所以,才想着到前面的大站再下车去买晚餐。

“到黄阳吧,我陪你下去,正好下去透透气。”长安说。

严臻点点头。

火车又向前行驶了大约四十分钟,在黄阳车站停下。

黄阳是个大站,南来北往的火车都要在此稍作停留,因为在站停车时间长,所以很多旅客都会到站台上走一走,缓解长途旅行带来的疲劳感。

站台上灯火通明,每隔十几米设有一个买餐点的零食车,很多旅客围着车子买东西,严臻牵着长安的手,静静的站在一边等待。

等人群散了,他们才走上前。

“聆听国内大事,纵览天下新闻,关注经济发展,聚焦民生热点!听众朋友们,现在是黄阳新闻时间…”

严臻和长安互相看了看,同时扬起嘴角。

“老板,你的生意这么好还有空听广播啊。”严臻指了指餐车角落里一个半旧的黑色收音机。

餐车商贩是位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她扯下肩头的毛巾,一边擦汗,一边无奈地解释说:“还不是打发个时间,后半夜车少,不听这个,早就睡过去了。”

严臻知道这些商贩工作起来非常辛苦,有时候一熬就是一整夜。

“你怎么不让家里人来帮你。”这么繁重的工作量,别说是女人了,就是个壮小伙儿也吃不消。

女老板摇摇头,一脸无奈地说:“我儿子病了,看病一年要花十几万。做饭这活计也只有俺能干得了,俺那口子不行啊。他在人民广场摆小摊,家里除了我,没有其他劳力了。”

原来如此。

幸福的家庭多是相似的,可不幸福的家庭却各有各的不幸。

正文 第一百零三章 玩够了没

严臻在心里叹了口气,想说些什么安慰的话,却忽然觉得词穷,无法找到合适的语言去安慰这个历经人世沧桑的女老板。

他只好低下头,打量着餐车里五花八门的食物,问道:“都有什么吃的?”

“快餐米饭,方便面,卤鸡蛋,肉夹馍,凉皮米皮,糊涂面。”女老板嘴皮子功夫练得极溜儿,跟相声演员似的顺口报出一串菜名。

严臻不禁莞尔,看着身旁的长安,“想吃什么?”

长安顺着餐车瞅了一遍,指着一个大锅,“糊涂面。”

朔阳也有这种面条,其实就是多煮一会儿的汤面条。

“能吃饱吗?”严臻用勺子在锅里搅了搅,在他看来,汤面条是这个世界上最不顶饥的食物。

“我不太饿。”天气太热,她没什么胃口。

严臻指着还算干净的快餐米饭,“老板,一碗糊涂面,一份红烧肉米饭,哦,对了,各加一个卤蛋。”

“好咧!一共二十六块。”女老板手脚麻利的给他们打饭。

“你们放心吃,俺家的饭菜虽然不是最美味的,但却是这黄阳站上最干净的,吃了俺的饭,保准你不拉肚子!”

严臻交了钱,接过饭盒,“祝你生意兴隆,也祝你儿子早日康复。”

女老板连声道谢,严臻看到她匆匆擦去眼角闪烁的泪花,又迅速恢复热情的笑容,招呼另一位来买东西的旅客。

严臻和长安默默看了一会儿,严臻牵起长安的手,语气温柔地问她:“要在站台上走走吗?”

长安点点头,主动靠过去,依偎在他的肩头。

两人离开后不久,餐车上的半旧黑色收音机里,传出主播抑扬顿挫的播报声。

“现在播报一则新闻,中国地震台网正式测定,今天下午14时45分在新疆阿克苏地区巴楚县境内发生6.1地震,震源深度10千米,目前地震灾害救援工作正在有条不紊地进行当中,人员伤亡和财产损失情况正在统计…”

第二天上午九点多,列车准点驶入苏州车站。

熙熙攘攘的人流涌向出站口,严臻双手拎着从朔阳带来的土产,不时提醒身边的长安注意安全。

他外形俊酷,高大魁梧,站在人群里如同鹤立鸡群,格外扎眼。

许多漂亮姑娘朝他投来感兴趣的目光,可他却视而不见,眼里,心里只有那个浓眉大眼的长安。

因为东西带得太多,严臻便在站内拦了一辆出租,汽车在老城区穿行而过。

那些在电视和图片上看到过的灰瓦粉墙的低矮古建,那些曲径通幽的青砖小路,那些藤蔓铺叠,小河绕墙而过的江南水韵,于细微之处彰显着这座历史名城的鲜明文化特色。

“这是姑苏区,苏州的老城区,你看,这里的建筑都是以旧修旧,不会破坏原始的风貌。”严臻指着车窗外的风景,向长安作介绍。

“我们家在相城区石化家属院,一会儿就到了。”严臻说着,揉了揉肩膀。

长安看了心中一动,瞥了他一眼,问:“你肩膀怎么了?”

“没事,可能东西拎多了,有些酸痛。”严臻说。

长安不做声,却趁他不注意用力捏了捏他的右肩,果然,他的表情瞬间就僵了,她放轻手劲儿,帮他按揉着紧绷的肌肉,蹙着眉头,小声教训他:“下次别这样了。”

昨天后半夜,她太困靠在他的肩上睡着了,谁知醒来已是天光大亮,她就那么靠着他睡了一宿,而他,竟动也不动地由着她靠着。

当时看他的表情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但他东拉西扯的分散她的注意力,紧跟着到站下车,一直到现在,他才露出马脚。

现在是白天,他眼睑下方的黑印儿和脸上的倦色,怎么遮也遮不住,长安心中更加愧疚,用心给他搓着肩膀。

严臻一边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晃身体,一边笑嘻嘻地看着她,“我心甘情愿的。只要你舒服了,我的心也是甜的。”

长安瞪他一眼,严臻哈哈大笑起来。

车子到了石化小区附近,长安却叫司机停车。

“还没到呢。”严臻指着前方一大片绿树成荫的居民区,“我家住那儿。”

车子已经在路边停下,长安面色微红地看着严臻,低声问说:“附近有宾馆吗?”

说完,她拽了拽身上有些折痕的T恤。

严臻眯了眯眼睛,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他这样带着长安回家的确是不妥。

虽然在朔阳的时候两人曾共处一室,可他们之间却是清清白白的,而且,长家也没有父母长辈的约束,他待着十分自在。如今到了苏州,立场就全变了,他父母都在家,而且她是个女子,又是第一次登门,冒冒然留宿,肯定会引起父母不快,而且四邻街坊也会说闲话。

他思忖片刻,说:“这附近有一家连锁酒店,先去把你安顿下来。”

他让司机把车开到临街的一家连锁酒店,他在前台开了一个标间,并亲自陪她上楼安顿下来。

酒店的房间很小,但还算干净,长安让他在房间里看电视,自己却拿了背包进了浴室。

过了许久,她才拉开门,从里面出来。

房间里窗帘半掩,光线昏暗,电视机里传出劲感十足的摇滚乐,她拉了拉身上的蓝色连衣裙,朝标间的床上一看,不禁莞尔失笑。

严臻这家伙,估计是太累了,居然看着电视就睡着了。

宾馆的床对他来说,太短也太窄,他窝在床边,一条大长腿竟耷拉到地上。

长安蹑手蹑脚地走过去,先把电视音量关掉,然后趴在床边,伸手在他的面部上方晃了晃。

他静静地躺着,呼吸均匀,完全没有反应。

她将双手撑在他的肋骨两侧,微微俯低身子,细细端详着这个即将与她的生命休戚与共的男人。

睡着的严臻看起来像个心无城府的孩子,一双浓黑的剑眉,划出一道犀利桀骜的线条,平添了几分男人的气概,浓眉下面,自然合拢的双眼掩去慑人心魄的光华,可纤长浓密的睫毛却让人感到惊艳,他长着一管如峭壁山峰般挺直的鼻梁,即使睡着了,嘴唇也轻抿起弧度,像是谁家的宝贝弄丢了心爱的玩具,连做梦都在闹情绪。

她翘起嘴角,用指尖去拨弄他眼睑下方那一排卷翘的睫毛。

毛茸茸的触感,让她舒服的收不回手指。

忽然,她听到一声熟悉的声音,“玩够了没?”

紧接着,她眼前的世界一阵天旋地转,愕然到极点,本能想要惊叫,可嘴唇却被一个灼热湿润的东西堵住,片刻后,她无力地闭上眼睛,抻在半空中的手臂也落下来,攀上他健硕的脊背…

正文 第一百零四章 大闹

严家位于小区后部,楼房比较老旧,没有电梯。

可胜在绿化好,楼房紧挨着一个鲜花繁盛的小花园,花园里还设了一片健身区域。

“我家住二楼,东户。”站在单元门前,严臻指着自家阳台,向长安介绍。

“哦。”长安点点头,抬头打量着严家。

其实特别好认,与四周住户形成鲜明对比的严家,窗玻璃犹如虚设的一样,明亮到没有一丝尘土。

她忽然觉得呼吸有些不顺畅,拉了拉身上的裙子,低头看了看脚上的白色平底鞋,轻轻地吸了口气。

旁边的人却扑哧笑出声来,她噘着嘴瞪过去,他笑着摸了摸她散在肩上的头发,凑过去,眼神坏坏地低声调侃说:“怎么,紧张了?”

她面皮一热,向右挪了一步,和他保持合适的距离,“谁紧张了,我这是礼貌,懂不懂。”

他假装懂了,朝楼道微微晃头,“走吧,丑媳妇儿见公婆去。”

她抿着嘴唇,照着他的脊背就是一拳,他肩膀笑得一耸一耸的,她也被传染得笑了起来。

不过,经过他这一闹,竟觉得轻松了许多。

严臻举手敲门。

“这么快就回来了,你们买的啥菜啊!”暗红色的防盗门被人推开,门里露出一张中年大叔的面孔。

看到严臻,他先是喜不自禁地叫了声儿子,朝严臻张开双臂,可目光一斜,看到严臻身边还站着一位个子高挑的姑娘,他眼里的惊喜很快就转变为惊讶。

长安朝严父主动微笑问候说:“叔叔,您好,我叫长安,没打招呼就冒昧前来拜访,请您不要见怪。”

啊…啊…

严定尧愣了愣,打量着面前这位眉眼英气,气质出众的姑娘,脑子里顷刻间转了无数的念头。

长安同样也在悄悄观察着严父,这位和严臻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西北大汉,明显被她的出现吓到了,他的手有些抖,嘴巴微张,眼睛瞪得很大,似乎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严臻轻轻蹙眉,提醒他父亲,“爸,你发什么愣啊,这是长安,我女朋友。”

严定尧回过神来,一边同长安点头招呼,一边给儿子使眼色。

严臻和他爸多年培养出来的默契,让他迅速嗅出危险的气息,他面色一变,还未等脑子的混乱过去,就听到一声夹杂了无限期盼和委屈的呼唤,由远至近,转瞬到了眼前,“严臻,你可算回…”

严父背后出现的妙龄女子话没说完就戛然而止,一双水光潋滟的美目瞪得滚圆,先是看看严臻,又看看他身边的陌生女子,最后,眼角闪着泪花,委屈愤怒地冲着严臻压抑叫道:“她是谁!她是谁啊!!”

严臻的头嗡一下就炸了。

他无力地抚着头,朝老爹睃了睃,严定尧委屈地撇撇嘴,心想,这事还不是怪你,你要是早跟我说带着女朋友回家,我想方设法也得把婉枫弄走啊。

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严臻闭着眼睛深呼吸,转过头,看着神情若有所思的长安,挤出一抹微笑,说:“这位是…荇翊的妹妹,廖婉枫。”

果然,不出她所料。

长安目光微闪,看了看神情紧张的严臻,主动朝那个含怒带怨的女人微笑点头,“你好,我叫长安,是严臻的女朋友。”

廖婉枫听了她的自我介绍,悲愤交加地立在原地,愣了几秒,忽然冲上前,紧紧抱住双手拿着东西的严臻,怒视着长安,“你不要胡说,严臻哥哥是我的人,他才是我的男朋友,我们未来是要结婚的,你…你若是不信,问我严叔叔,严叔叔,是不是!我和严臻哥哥是不是从小定了娃娃亲!”

没等严定尧表态呢,严臻却猛地挣开廖婉枫,“婉枫,你闹够了没有!”

廖婉枫踉跄了几步,娇弱单薄的身子咣一下砸在门板上,严定尧赶紧上前扶住她,同时训斥儿子,“你吼啥吼,婉枫还是个孩子,有话好好说!”

廖婉枫见长辈护着她,委屈劲儿一下冲到顶点,她手指哆哆嗦嗦地指着严臻和长安,贝齿紧咬着下唇,一行热泪骨碌碌滚了下来。

“臻臻?”楼梯间响起一道熟悉惊诧的呼唤,紧接着,邻居童蓉那高八度的嗓音便响彻楼道,“婉枫,你怎么了?哭什么啊?谁欺负你了,跟妈说…”

长安被来自身后的一股力量撞到,幸亏有人在背后扶了她一下,才不至于撞到墙上。

回头一看,却是面露愧色的严臻,她冲他摇摇头,示意自己还好。

那边,廖婉枫见到亲妈,新仇旧恨齐齐涌上心头,嘴一撇,哇的大哭起来。

“严…严臻…哥哥不要…不要我了…他的…女…女朋友…”廖婉枫指着手牵手的严臻和长安,泣不成声地向母亲哭诉。

童蓉一看严臻身边站着个陌生的女子,且两人手牵着手,明显在向她和婉枫示威。

她气得浑身哆嗦,面黑如铁地把刚刚采购回来的超市袋子用力掷还给一旁看傻眼的宋志娟,“你养的好儿子!宋志娟,严定尧,咱们两家从今往后,恩断义绝!”

说完,她拉着女儿,头也不回地朝自家大门走去。

“小童,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啊。小童,你别走啊…”严定尧想上前拉住童蓉,却被宋志娟攥着胳膊,硬扯回来。

廖家大门咣啷一下关紧。

走廊里一片死寂,水果和蔬菜散了一地,同几大包朔阳土产杂乱无章地绞缠在一起,看着就让人心烦。

楼道里有邻居在悄悄窥探,宋志娟只觉得一口气闷在胸口,连喘气也觉得困难。

“志娟,你怎么了?是不是血压又高了!”严定尧发现她神色异样,赶紧搀着她回家,顺便给儿子使眼色,“严臻,赶紧收拾了进屋!”

严臻和长安互相望了望,他想说什么,长安却丢开他的手,自发蹲下身去,收拾起来。

听到门响,坐在沙发里喝药的宋志娟,面无表情地瞅了瞅刚刚进屋的两个人。

她含住药片,就着丈夫手里的水杯,喝了口水,仰脖,吞咽下去。

然后,她指了指对面的沙发,语气平静地说:“过来坐。妈有话要问你们。”

正文 第一百零五章 印象还不错

严臻把袋子放在餐桌上,拉着长安坐下。

宋志娟也不着急开口,而是仔细打量着面前陌生的姑娘。同丈夫严定尧的观感一样,这个不如廖婉枫长相秀美精致的姑娘,却自有一番夺人眼球的气质。她的身上有一种特别的味道,这种味道就是很多女人身上没有也学不来的英气。这种感觉她很熟悉,因为儿子身上也浸润着这种磊落坦然的味道,只不过,她的英气体现在眉眼之间,中和了女性的柔润特质,显得愈发出众。他们坐在一起,就是惊艳般的漂亮。

初次见面,她能表现得这么镇定,有些出乎宋志娟的意料之外,在她的印象里,现在的年轻女子不是浮躁势利,就是像婉枫一样,遇事沉不住气,哭哭啼啼的,没有一点镇静恒定的气势。这也是她最不喜欢婉枫的地方,反观此刻坐在她面前的姑娘,眼睛黑亮有神,神色淡然冷静,脸上没有一丝被刚才的突发事件惊扰到的慌乱,就冲这一点,宋志娟也暗暗叫了声好。

她的目光转向儿子。

严臻正瞅着她,看到她的眼神睃过来,顿时脊背一挺,冲着她咧了咧嘴。

在儿子炯炯有神的眼睛里,她看到了关切和讨好的意味,她假装没看见,重又把视线转到那姑娘身上,语气平和地问道:“你叫什么?”

“长安,盛世长安的长安。”那姑娘的声音同她的人一样,一点也不张扬。

长安。

好名字。

宋志娟点点头,“刚才的事,让你见笑了。”

“没有,还好。”长安说道。

宋志娟见她没有借题发挥,更没有揪着这件事不放,对她的好感又升了几个度。

她这人性子直,素来不喜讲话拐弯抹角,于是,她思虑了一下,开门见山地说:“作为臻臻的长辈,我觉得,我有必要跟你解释一下臻臻和婉枫的关系。当年,我们两家的确曾口头约定,为臻臻和婉枫定了娃娃亲…”

严臻大惊,直起身子,叫道:“妈!”

宋志娟没看儿子,却紧紧盯着长安的表情。

只见长安微微蹙了一下眉头,伸手按住就要暴跳起来的严臻,冲他轻轻地摇摇头。

两人对视一眼,严臻却神奇般地安静下来。

长安转过头,清澈的目光看着宋志娟,语气平静地说:“阿姨,您告诉我这些,应该不是故意办我难堪,或是让我知难而退,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