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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你会和一个与你差不多年纪大的女孩住在一起。”

“原来你近来往我这里跑,是想来看有没有美女啊。”

“不是的。”

蒋楠这话答得太爽快。江晓君怔了一下,继而勉强地笑:“你女朋友呢?”

“她啊,过得很好啊。”

江晓君冷起把脸:“你应该对你女朋友好一点。”

“我怎么对她不好了?”

她低声哎:“可听你的口气,就是不够关心人家。”

蒋楠一屁股落到凳上,摩擦着掌心说:“我上个星期,为了她的生日托国外的朋友买了块表,正装瑞士的。”

“你以为钱就能代表心意吗?”

“你谈过恋爱吗,江晓君?”

江晓君给他斟水,闻到这话,哼:“我是没谈过。但是这个道理谁都懂。”

对于她的答案,蒋楠心里头有些怏然。江晓君可不睬他怎么想。毕竟人家有女朋友的嘛,她不会去趟这浑水。给自己泡了杯绿茶,她喜滋滋地取出那张纸,往自己的诺基亚手机输入林晓生的号码。

“这是谁的手机号码?”蒋楠把脑袋凑过来。

江晓君神秘兮兮地笑:“一个神一样的人。”

“世上有神一样的人吗?”蒋楠吃疑她是不是吃错药了。

江晓君仅是笑,不再答他。林晓生可是她心底的宝贝。

蒋楠瞧出了端倪,放下了水杯郑声问:“你喜欢他?”

她迷糊地抬抬眼皮,发现他蓦然变得严肃的表情。舌尖舔了舔牙齿,她小心翼翼地点下头:“你会支持我吧?”

手握紧了椅子的扶手,口袋里要送前女友的表沉甸甸地压住了他的蠢蠢欲动。过了会儿,只听他很小很小的声音说:“行。”

江晓君笑了,傻乐傻乐地举起手机继续输号码。

第四章

追忆过去,江晓君不曾记得自己有过初恋。

爱情小说和偶像剧里所说的“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她从来只有羡慕无经历过的份。

至多小时候的记忆里有那么一次,与邻居小孩子们一块玩捉迷藏,一个男孩偷偷亲了亲她的脸。下场嘛,她一脚狠踩上对方仅穿着拖鞋露出的赤脚背。男孩痛得哇哇大叫,之后遇人就说她是恶婆娘。恶婆娘又怎样?江晓君发誓,若再被她遇到那男孩,必定一巴掌扫过去。谁让他自小就犯淫心,竟敢偷亲女孩子的脸。

从幼儿园、小学、中学、大学、进公司,她遇过见过的男孩男人真不少。能真正为恋情婚姻守住道德底线的,挑不出几个。因此蒋楠对他女朋友的那份心,她以为是很不错的了。而对于简直堪称完美的林晓生,江晓君从心底像崇拜偶像那般的迷恋着。

江晓君是个敢爱敢恨的姑娘。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何况,喜欢上一个人又不是罪。她任这种心动的感触侵蚀自己的每一寸毛孔皮肤。投入热恋中的女人是无法满足在枯燥的讲解课上每周见一次心上人。在得知了汤姆和露丝开了一家叫做pla(行星)的酒吧,林晓生若是晚上闲着会去BAR(酒吧)帮手。江晓君见到柳暗花明,乐得屁跌屁跌地一下班就跑去pla看偶像。

Pla是一间清吧,地处幽僻,隐身于住宅楼群的地下室。BAR面积不大,顾客多是汤姆和露丝的朋友,彼此熟络拉起话来没完没了,吧里每晚熙熙攘攘热闹非凡。江晓君第一次走进pla,只觉天花板好低,黑漆漆的一片中五颜六色的灯光刺眼。待眼睛渐渐适应了光线,她在三三两两的人群中寻找认识的人,没见着汤姆和露丝的影子,却是遇着了上回在露丝家告诉她林晓生身份的女孩。

“嗨,晓君。你果然也来了。”女孩姓穆,个子些矮梳着马尾笑容很甜,外语学院大二生,大伙儿都喊她小穆。

江晓君蹦到她跟前:“你们晚上没有选修课吗?”

“今晚选修课老师因病不能来上课,我就溜出来了。”小穆拉拉她的白色羊毛大披巾,瞅着她的红色小洋裙和漆亮的长筒靴,明了地笑道,“你今儿穿得这么漂亮,是来见晓生的吧。”

“嗯。”江晓君喜欢坦白,摸摸新买的羊毛披巾,“这披巾我刚从商场买的,好看吗?”

“好看。”小穆啧啧赞道,“我就羡慕你们这些工作了有工资拿的。”

江晓君噘嘴:“我才羡慕你们这些学生呢。无忧无虑,不需加班加点。”

“大学生压力也很大的。”

“校园终归比社会好混得多。”江晓君哎叹一声,“等你毕业就知道了。别瞧这披巾挺漂亮的。为了它,我足足等了一年就等它降价打折。不买又不行,出来社会了没有一两件得体的衣服,说不过去。”

小穆新奇地听着,拉了江晓君在一小圆桌边一块坐。

有waiter走来问他们几位喝点什么。江晓君一翻菜单,看到最低消费一百,方记起大多酒吧是有这么个规条。她摸向钱包正想着如何花这一百才值。小穆凑近她耳畔说:“你尽管点。我带了个男同胞来,要他花钱的。”

江晓君扫一眼与小穆一块来的男人:一表斯文,西装领带戴金表,俨是白领金领人士。她恍悟:“你男朋友?”

小穆行若无事地翻菜单本:“没决定呢。要看他今晚的表现了。”接着又介绍,此人姓刘,在贸易公司工作。

江晓君和刘生彼此打了个招呼。Waiter端上了酒饮。江晓君不会喝酒,只喝奶茶。小穆很有经验,喝了一点就此打住。刘生则喝得多了,一罐又一罐的啤酒往嘴里灌。喝到第三罐,这个看起来性格有些内向的男人一张白脸膛浮上了一层薄红。而且他没对着小穆看,尽瞅着江晓君。江晓君觉得这男人有够怪的,为何猛眨眼睛,问小穆:“他怎么了?是不是喝醉了?”小穆冷笑一声,忽的起身:“晓君,抱歉,我还有事得先走一步。”说完她径自往吧外走。刘生见状赶紧扔下啤酒罐追上去,脚步些有踉跄。

此等场面使得江晓君目瞪口呆。想想自己是平生初次上酒吧,算是增长见识了。无趣地搅拌奶茶,没料到漾来一声轻笑。熟悉的笑声令她背一僵,掉头见着林晓生坐在可旋转的吧台凳上。今夜的他上身着了一件银灰色的高领大毛衣,下边搭的是黑色皮裤,唇边依然是似有似无的微笑。江晓君不知他是几时出现的,但可以肯定,他是在笑她。为此她头一扬,佯装愠怒:“晓生,你笑什么?”

林晓生跳下凳子走过来,坐到她旁边的位子。

江晓君心慌意乱。酒吧里的林晓生又不同于以往,给人很酷又很温柔的离奇美感。

林晓生捡了颗方糖放进她的奶茶杯,抬起头对她慢慢说:“他在对你放电。”

“放电?”江晓君一会没醒过神。

林晓生手握住下巴:“嗯。就是小穆带来的那个男的,不是对你猛眨眼睛吗?那是在对你放电。”

江晓君开窍了,原来这就是所谓的放电啊。她脸一微红,骂:“他不是追小穆吗?”

林晓生呵呵笑了两声:“因为你今晚比小穆漂亮,所以你走近小穆的时候,那男人其实一早就在看着你了。”

“你一直在旁边?”江晓君揪住重点。

林晓生灵活的手指玩转着一个啤酒罐:“是啊。”

“为什么注意我?”

林晓生停住铁罐,朝她扬起了嘴角:“因为你很有趣。”

这是不是意味他有点喜欢她了?江晓君整颗心端着:“我——很有趣吗?”

“应该说是很天真。我喜欢你这种天真。”

喜欢?!江晓君两只捧奶茶杯盏的手微微地抖。平复心跳,她小声说:“我是来找你的。”

“我知道。有什么事吗?今晚我不是讲师,即使是个人生活问题也可以找我聊。”

“我,我想问一个私人问题。”

“你说吧。”

“你有女朋友吗?”

又是一个直截了当的提问。林晓生不由自主低声笑了起来。

听到这不明所以的笑,江晓君却是紧张了:“不好说吧?”

林晓生收住笑:“没事。我可以告诉你,我没有女朋友。”

“为什么?你这么好。”

林晓生撑起下巴颌:“你凭什么以为我很好呢?”

她一对上他亮晶晶锋芒毕露的眼睛,低下脑袋:“你帮助很多人啊。所以是很好的人。”

他又低低地笑了:“这,好像不合逻辑。你说的理由和你所指的好,不是因果关系。”

江晓君暗骂自己,人家一下就听出言外之意了。局促地,她垂下手摸着裙摆。这般自然可爱的神情看进眼里,林晓生脸色一黯。

突然落下的沉静,令她担心地仰起脸。结果,就这么见他的俊脸凑到自己的一边耳朵,然后是一个很轻很冷的嗓音:“不要喜欢上我。”她心一滞,蓦地张大眼,却只能睁睁地望着他飞身离去,如一阵风从自己的视界中消逝。

等不见林晓生再次出现,江晓君孤身离开酒吧。迈出门槛脚脖子一扭生痛,她只觉这疼痛远抵不上心灰意冷的落魄心境。她不明白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以至人家一开口就将她三振出局了。

回家她抱着熊宝宝想了又想,突然记起:貌似神父是要守身如玉,不能娶妻的。难道林晓生立志当神父?叹气挠脑袋。难不成自己要与天父抢恋人啊?

心有不甘,她又去了次pla。这回遇到了露丝。她快言快语的问起神父的事。露丝嗤嗤笑答:“晓君,我们是基督教,不是天主教。基督教没有神父,基督教的牧师是可以结婚的。”

江晓君愈是二丈摸不着头脑了:“露丝,我是不是很讨人厌?”

“当然不是。晓君是我见过的最可爱的女孩子了。”

外国人喜欢赞美人。江晓君不是很信。

露丝安慰地摸摸她头发:“是不是晓生对你说了什么?”

一想到那句“不要喜欢上我”,江晓君百感交集。

没想到露丝也说:“你最好不要喜欢上晓生。”

“为什么?”

露丝无奈地竖起根手指头:“这是个秘密。你也不要伤心,晓生不会喜欢其她女孩的。”

嘿?江晓君怪异地挤嘴角:什么秘密导致晓生不能喜欢所有的女孩子啊?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她第三次到pla,决定找林晓生摊牌。要她断掉这份感情也行,可是要断得明白。独自躲在BAR角落里的一张小方台,点了一杯果汁水酒。在冬天喝冰镇酒,就是刺激,很符合她此刻想以酒壮胆的心情。饮了两三口,脑袋轻飘飘的,她两手扶住桌沿,吃一惊。俨然这果汁水酒的度数也是很高的,不像菠萝啤饮料。惶惶地环望BAR里,今晚一个认识的人都没见到。怎么办?坚持等晓生吗?她站起又坐下,反复三次。自然引起了他人的注意。

一个沉甸甸啤酒肚留有腮胡子的中年男人走近她台边,叽里呱啦吐出一串不像英文的外语。江晓君睁大了眼睛,视野模糊:“你说什么?我不认识你。”紧接她举起手唤waiter。然而这男的突然过来捉她的手。她见着他粗壮的手臂上长满的黑毛和刺青,嗅到了他满身的酒气,心喊:糟,遇着酒鬼了。

她只好掉头往外跑。没走两步自己也醉酒了,靴底打滑,一闭眼。她没跌到地上,却是横来了一只手扶住了她的腰。她的头靠上了对方的衣服,毛毛的暖暖的蹭着自己的脸。一种惬意的舒服感弥漫心上,仰起头见到林晓生平静的脸,她心跳快得像飞。

“杰克,你喝醉了。该回家了。”林晓生对着那男的和颜悦色地说。

服务生过来,把摇摇晃晃的啤酒肚男搀扶走。林晓生又低头对江晓君说:“晓君,你也醉了。我找人送你回家。”

感觉这双手要离开自己,江晓君一慌:“不。我没醉。”

“晓君。”他沉着地放开她,“我去喊露丝开车送你。”

她的脑子仍乱哄哄的,却清楚自己再不抓住机会,就没有机会了。定住神,她跳着脚追随他的影子来到员工休憩的小间门口。他沉默地瞅了瞅低着脑袋的她,伸手一拽。她跌进了房里,他咔地反锁上门。

江晓君背靠上冰冷的墙表,急促地呼吸。看到他在她面前脱毛衣,她惊惶地喊:“你,你做什么,晓生?”

他对她的呼喊充耳不闻,脱下了外套转过身,慢慢走近她。

她闻到了他身上令人贪恋的温暖味道,矜持地别开脸。

他眼神微暗,抓起了她垂落的一只手,将她咄颤的掌心放在了自己仅着单衣的胸前。

她的五指害羞地扭动。待触摸到那像是绷带之类的平实东西在束缚他的胸,她猛地回头瞪住他。

“明白了吗?”

她觉得他的声音像是在天上飘。很远很远,当金光璀璨的天堂之门开启,迎接自己的却骤然是一片无望的黑暗。于是泪光在她大眼睛里回旋。他美丽的五官是顽石雕刻的,无动于衷。吸一口大气,她狠狠地将他一推,拨开门锁跑出了BAR。

他对此,仅是捡起了掉在地上的毛衣拍了拍。

走来的露丝俨是目睹了这一幕。她神色忧郁地对他说:“晓生,这样对她是不是太残忍了点?”

片刻的静默后,答复的是他寻常的一声“嗯”。

露丝叹气:“愿天主保佑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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慎重声明:此文非百合文啊。O(∩_∩)O

第五章

屋外寒风刺骨,江晓君双手拉起羊毛披肩裹住自己,弯着半身像个步履蹒跚的老太太朝公车站走去。家里的梳妆镜里映出她青白无血的脸,唇紫得发黑,一双眼睛空洞无神。她一刹那不敢确定,这个女人是活着的吗?为了证明是活着的,她朝着镜子用力地拉嘴角,直至拉出一个比较满意的笑容。趁着眼眶里的泪水没掉下来,她赶紧脱衣钻进被坑。

第二天醒来,人仿佛是大病了一场。去到公司,与她较要好的女同事王莉惊讶地低呼:“晓君,你昨晚通宵没睡啊?”

江晓君无力地敲打键盘,凉凉地笑。

王莉斜倚向沙发一边,两指懒懒地敲了敲额角,结论:“前段日子看你一反常态,打扮得漂漂亮亮一下班就走人。今天又恢复往常,是失恋了?”

江晓君十指在键盘上软绵绵地趴住不动了。失恋吗?她怔怔地望玻璃窗,脑子里浮现他的轮廓。举高昨天他捉起的左手,指尖仿佛留有昨晚那束条硬邦邦的感觉。她脸色渐渐发青,使劲甩手想去掉那可怕的触感。

王莉去了趟组长的办公室回来,见她弯腰抱肚子像是很痛苦的样子,推推她肩膀:“晓君,你还好吧?”

江晓君猛喘了口气,回身朝她咧嘴笑:“组长喊你进去说什么了?”

被问到痛处,王莉黑着脸切齿道:“我真是越来越讨厌这女人了。”

办公室不比家里。江晓君满腹疑问也不敢随意表态。她整理了下台上散乱的文件,只小声道:“组长今天是不是心情不好?”

“她哪天来公司心情是好的。我看她是在家里受了气,到公司来就专门拿我们这些小兵小将撒火。”王莉愈说愈气,屁股下的转椅左右半圈地转,翘起的一只银色高跟鞋像是尖尖的矛头对准了组长办公室大门,“你是没受过她气。我是一进公司就被她盯上了。”

江晓君两手歇停,不苟同道:“不可能吧?”

“你是不知这老女人有多可怕。我入了公司不到一星期,她就四处散播我有了个军人男朋友。”王莉嚷道。

江晓君一时意会不来。王莉模特儿身材,脸蛋又好看,家庭背景不错。王莉男朋友她也见过,个子一米八,人魁梧壮实,最可贵的是其性格憨厚且家世很好,父母皆是军队的高官。王莉唯独不满的,就是现任男友没有她的初恋男友帅气。抹抹鼻子,她心思这王莉是生气组长断了她的桃花运呢,便劝两句:“你现在的男朋友是对你很好啊。”

王莉眉毛嘴角一扬,一声冷笑从她稍昂的鼻间飞出:“晓君,你是傻子吗?未论及婚嫁,我们当然可以尽情选择更好的。再说,组长她有什么权利到处八卦我的私事?而且说不好,人家看中我男朋友那份家世来拜托我办事。如今政府抓反腐败抓得严,我可不想遭牵连。”

江晓君不是很赞同王莉对待恋爱的轻率态度。她也不会去驳斥王莉,这是她不该管的闲事。手里翻文件,她思索的是王莉后半句的顾虑。显而易见,组长在这件事上面是过分了点。而为什么精明的组长要这么做呢?以江晓君尚浅的社会阅历,确实是琢磨不出个道道来。

王莉嘴尖牙利,说话不免刻薄。然她性情爽快,通常是一顿牢骚发完,就丢脑后去了。接下来,她与江晓君兴致勃勃地八起最新化妆品、美容院、哪家商场大打折扣。最后忽然话题一转,聊到了校园。出了社会的人,总是会倍加怀念纯真的校园日子。江晓君四年大学平平淡淡而过,宿舍里的班里的同学很友爱,所以她在校园有压力也不至于遭欺负。踏入公司后,没几天她便是遭人在背后莫名状告了一次,当时她震惊多于愤怒:原来这世界真是有小人的!

王莉说,自己近来不喜去包厢唱K了,男朋友住在部队没办法天天来陪自己。她耐不住寂寞又想寻个干净地方,于是跑回了大学里去听讲座。

“可以随意让校外的人进去吗?”江晓君摁了回车键,转过头问详细。

“可以。”王莉懒洋洋地揪自己的一撮卷发,“现在找个假学生证并不难。而且,有些讲座是对外开放的。”

江晓君知她的性子,踢她的椅子:“该不会你在那里发现了什么吧?”

“实不相瞒,我在校园里发现了一个我至今见过的最帅的帅哥。你不是失恋吗?恰好,看看帅哥,包准你心情立马见好。”

说到帅哥,江晓君的脸蒙上了一层乌云,不是很想去了。可王莉硬是拉了她走。

两人抱了几本书,卸下办公室套装,换了寻常悠闲装。两人年纪本就不大,行事说话低调一点,手里抱上几本书,佯装成女大学生绰绰有余。进了校园,路灯朦胧,花圃中长板凳上偎依着一对对情侣。王莉触景伤情,忆起自己的大学男友,步子不由加快。江晓君心情也不好,一路跟在她后面跑进了教学楼里的一间大课室。

阶梯大教室面积大可容纳上百号人,密密麻麻的座位却是仅稀拉地坐了几个。她们两人猫低腰,从右边的楼梯走到最末一排,寻了两位子坐。

白发斑斑的老教授在台上讲课,一学生助手打开幻灯机。垂挂的白色屏幕上显出一行讲座的标题。江晓君明白了这讲座是有关电脑网络技术方面的。而往往这类型讲座在外行人听来是很枯燥的,也没有学分拿,来听课的人绝对是不多。

王莉自然不是来求教计算机知识的。翘二郎腿,直挺起背,她俯瞰下面一排子的男生。往下扫见某个偏侧的人头,她一撞江晓君的膊肘:“快看,就我们前排左边数起第三个男生正是我说的。”

江晓君仅嗯了声,没抬头。

王莉这才发现她拿了一支2B画笔在速写本上作画。素白纸面,一张人脸在江晓君的笔下渐富神韵。王莉嘿一声:“你这画的是哪位帅哥啊?”

江晓君画笔一顿,嘴咬笔头有些黯然。她一直很想画林晓生,这回终是忍不住手痒痒画了。不是写生,仅凭脑子里的印象也能画成这般,她不知该赞叹自己是天才,还是悲凉自己为何忘却不了。皱皱眉她把画纸揉起,问王莉:“你刚才说的是谁?”

王莉右手一指左下方:“左边第二排第三个男生。”

江晓君随意地望一眼,见两个男生挨靠坐在那,一个些瘦一个些胖。瘦的那个侧过脸,她一见讶异,这人不是在小杨灵堂上见过的人吗。高志平曾说过,他的女伴与小杨出事时在同一趟车上。她眯眯眼发现他胸前挂了个佩饰,是只砗磲观音而且形似林晓生的,便是怔了。手一抖一松,半折叠的画纸从她掌心掉落沿台阶一路往下飞跳。敞开的课室门来了一阵风,托起纸张啪地贴上了男生的胸窝口。

“这是什么?”些胖的小伙子,许是他的朋友,笑嘻嘻地展开了画纸,“哈,辰宇,这里边画的佩戴观音的男人不就是你吗?”

他的朋友念他的名字时嗓门忒大,江晓君想装作听不见也不行。何况,王莉在旁补充:他叫做朱辰宇,是大四生,哪间学校不清楚。只知他经常跑来这边听有关计算机的讲座。

江晓君无意识地咬唇,心里说:这人不是晓生。晓生喜欢黑白分明的衣物,质地体现其不俗的品位。晓生浅浅的笑,是落英缤纷中的一束阳光温暖人心。朱辰宇只不过是一名长得稍微好看点的大学生,却喜欢嘴角斜翘起一边,一副瞧不起人的姿态。

“阿涛,你是不知。如今的女孩子喜欢这样偷偷摸摸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