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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任她辩解,竟自把她的盘子移到自己面前,动手帮她切牛扒。

她看得目瞪口呆,原先想说的话变成了:“我不是小孩子。肖先生,你——”

“不是肖先生。”他立即打断她,“你再叫我一句肖先生,我会考虑用什么办法堵在你的嘴。”

“你会有什么办法?”她不禁流露出多年前一模一样的不屑口气。

他抬起头,瞅了她一眼:“办法多的是。”

收到这富含深意的一眼,她矜持地把口闭得紧紧的。他目光变得温柔起来,她某些方面还是没变。

服务生帮他们加酒。她喝了有一杯了,有点热便是脱下毛衣。一份牛扒是吃完了,要是平常她能吃一半就很不错了,这要得益于他的刀工和开胃的葡萄酒。他又像很久之前那般对她说:“吃多一点。”

“我知道,你喜欢丰满的女人嘛。”她半是嘲弄地说。

他愣了愣。她有点醉态的妩媚真是让人心猿意马。想了想,他赶紧把她杯里的酒倒到自己的杯里。

她见到捂着嘴轻笑道:“没事,就这点酒。”

“今晚你不能再喝了。”他瞪她道。

“好。”借着酒意,她似乎有勇气直接问了,“你和青青说,要先找一个人是谁?”

“你猜得着我找的是谁。”

“林晓生吗?”她低声地,很严厉很尖刻地问,“找他做什么?”

“江晓君——”

“我现在叫王晓静。”

“好吧。你现在是王晓静了。你改名为王晓静,也改不了你的本性。你很聪明。你清楚我要找他做什么。他手里握着一份重要的东西。”

听到他口里说的那份东西,她平静的眼神起了波澜,挣扎着说:“你想要那份东西做什么?他这么多年都没把它拿出来,他现在也不会把它拿出来。”

“他是一名医生。这是我唯一敬重和信任他的地方。我会把实况告诉他。”肖祈冷静地说,“他有义务做出正确的判断。这是对你妈妈的高度负责。”

她吸了一口气,想拿杯子意识到没酒了。烦躁地扭过脸,她是有点恼了。他怎能理解呢?这七年来她的坚持,为的就是母亲。怎么可能轻易放弃?即使她成为了一名医生,她的母亲首先是她的母亲,才是她的病人。不,她不会放手的!因为母亲是这世界上她最亲近的人。母亲走了,她等同于失去这个世界。

“你找他吧。即使他来了,也不能改变什么的。我已经不是江晓君,是王晓静。”她压抑着情绪说,酡红的脸颊由于屈楚和愤怒而晃白。说完,她不再等他回应,起身果断地就走。

肖祈没有拉住她,没有追她,在原位坐着。坐了会儿,他想:好吧,这顿饭开局是挺融洽的,不愉快的结尾也是意想之中的事。呼出口气,他招手服务生结账。

服务生送来账单。他摸出钱夹,打开后抽出了一张信用卡。服务生歉然地说:“先生,刷卡器今天出了问题,只能用现金结账。”他一看钱夹,现金只剩一百不够数,就说:“这附近有柜员机吗?”服务生十二分地抱歉:“离这里较远,要到商城。现在又是最忙的时候——”言下之意只能是另想法子。

肖祈出门在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窘境。从来他就是一个谨慎行事的人,与人吃饭肯定是要备够现金。而能让他的生活一再出现意外的,只有江晓君了。想到这,他不禁地笑了。他看中她的一点,就是她的气场很特别,总是能让他一成不变的日子发生些有趣的变化。无奈的,他拨打了学生墨深的电话。墨深接到他的求助,立刻赶来。

付账的时候,肖祈思量着问墨深:“我听张主任说,外科有计划搞心脏移植。”

墨深答:“是的。不止是心外一个科。院里想向国外学习,搞多器官移植。现在最麻烦的不是技术,而是供体。不过,这个问题是全世界各个国家都存在的问题。”

肖祈又问:“如果有供体,短期内有合适的病人接受移植手术吗?”

墨深惊异,稍作思考后答复:“有。资金应该也没有问题。”

得到这个肯定的答案,肖祈眉头皱的更深了。服务生在他们走出店门时跑了过来,拿了一件浅灰色女毛线衣说:“是那位女顾客落下的。”

墨深对这毛衣饶有兴趣,他认得是王晓静常穿的一件。

肖祈接过毛衣,把它挂在自己肘上。出到店外,兀觉气温有些低。他担心了,自己该拦住她的。她一没带钱二没带手机,那样子在大街上走一走,喝了酒再刮刮冷风说不定会感冒。他对学生说:“你的车子载我回医院。沿最常走的那条路慢慢开。”

墨深点头。车子以龟速行驶,沿路搜寻人行道。直至医院,ICU王秀珍的病房,均不见王晓静的踪影。肖祈愈加悔恨了。墨深安慰他:“老师,打一打她朋友的电话。”肖祈打去给石青青,终于获知是石青青将她接走了,才松了口气。

石青青挂断电话对王晓静说:“肖很关心你。”

“我情愿他没来找过我!”王晓静捏紧拳头说,“你知道他想做什么吗?他要林晓生手里的那份我妈妈的器官捐赠同意书!”

石青青惊骇,心思肖祈这人做事果真是雷厉风行。王晓静扭头问:“你家里有酒吗?”

“蒋楠备了些青岛啤酒在冰箱。”石青青说。

“给我一瓶。”王晓静注意到她家中没人,问,“你老公和你家小公主呢?”

小公主指的是蒋楠和石青青三岁大的女儿蒋婷婷。

“蒋楠出差了。小公主被她外公外婆接去玩几天。”石青青从冰箱拿出两罐啤酒,“我明天还是休假。这段日子我也挺郁闷的,陪你喝。”

王晓静拉开易拉罐,哈哈笑道:“明天蒋楠回来,肯定要骂死我。我这个酒鬼带坏你喝酒。”

“管他呢。结婚又不是卖身了给他。”石青青切道。

“我看,是他卖身给了你。”王晓静笑不可止。蒋楠得“妻管严”是盛名远播。

“不提他。”石青青挥挥手,说,“林晓生来了的话,你准备怎么办?”

王晓静一小口一小口地啜着啤酒,笑了笑:“他不会来的。我不信这么多年以汤姆的情报网,他们会不知我和我妈在哪。他如果关心我妈,早就来了。”

“他们有能力调查,也可能不想调查呢。”

“所以这就是心的问题了。”王晓静沉着脸,“他那人,比谁都要自私。”

“你恨他吗?”石青青轻声问。

“有什么好恨的。”王晓静把着啤酒罐转圈圈,悠悠然说,“我这条命还是他和肖祈救的。”

“你会答应肖吗?”

王晓静缄默不语。她知道肖祈诚然是个很好很好的男人,只是没有与林晓生一起那种砰然心跳的感觉。说来有点对不起朱辰宇,她与朱辰宇交往时也没有这种生理冲动。因此她可以理解王莉当年的“不满”了。生理与心理结合的爱,在现今的社会里太难满足了。多的是凑合着过日子的男女。

喝酒麻木神经。醉生梦死,何尝不是一种解脱呢?只是她不能解脱。扔掉酒罐子,她对石青青说:“送我回医院吧。我不放心我妈。”

第四十八章

肖祈离开省医,在墨深家里同样接着喝闷酒。在王晓静面前他是铁面无情,但他终究是个心软的人。一想到母亲走了她会悲伤,他于心不忍,犹犹豫豫。

“肖老师,你找王老师谈了吗?”墨深的新婚妻子许知敏,也是肖祈的病人和王晓静的学生,走过来关切地问。

肖祈最不满意自己的病人不听医嘱,看向墨深指责道:“不是叮嘱过她九点要睡觉吗?现在几点了?”

墨深了解师傅的脾性,对妻子使眼色。许知敏担心王晓静,才不管主治医生发牢骚,坐到肖祈对面直言:“王老师在介入室晕倒过,我亲眼见的。她不让我和其他人说。可您不一样,我想只有你能帮到王老师。”

“看来几个主任愿意放她走,也不是迫于无奈了。”墨深琢磨下巴。

“什么意思?”肖祈警觉地问。

“她去年白细胞总数是全院员工最低的。但是,今年却增加了。”

肖祈一听,拿手用力地搓起额眉,问:“高于正常水平吗?”

“略高一点点。”墨深坦白地说,“王老师的个性是有时令主任们挺恼火的,可她工作出色很会为人着想,几个主任还是打从心底喜欢她的。所以,即使是介入室后继无人,主任们为了她的健康着想趁这个机会放了她走。现在我们外科的张主任又担心了,因为离开了介入室后,她似乎没能得到很好的休息。”

那是因为她母亲。至此肖祈明白了张佑清开口要他看王秀珍的根本原因。他铁了心:“我的笔记本和行李在北京,要后天才能到这。你的电脑借我。”

“好。”墨深带他去书房。

肖祈走了两步想起什么回身,对坐在沙发上翻书的许知敏说:“许知敏,你出院时和我约定的三条呢?”

许知敏不舍得放落看了一半的文。肖祈瞪向墨深:“你知道她现在是什么情况该怎么做的。”墨深不说话了,把妻子拉起。许知敏怏怏地被推进卧室,抱怨不断。墨深亲自盯着她脱鞋睡觉,掩上门时不忘把房间里的分电闸给关了。肖祈见他大费周折,暗叹:一物降一物,这许知敏是天生来克伏他学生的。

入了书房后,墨深警慎地反锁上门。肖祈说:“我和张主任商量过了,如果麻醉师和主刀都确定了,你就必须找时间与她说了。趁她年轻,动手术把这个病给根治了。”

墨深皱眉:“老师不担任主刀吗?”

“我的意见仍然是,请林晓生医生过来主刀是最好的。因为在先天性心脏病这方面,他是得天独厚,做的研究比我多。而且他与我一样正值外科医生一生中的黄金时期。经验有了,技术有了,三十几岁体力也好。他又是华人,在中国居住过,会说汉语,与病人沟通没有任何问题。是我认识的所有外科医生中最优秀也是最合适的。”

“我爸听人介绍过他,可他这人非常难请。我们为此咨询了美国那边,对方回复我们,称他这个季度的档期已是满了。”

“那是因为他除了行医,还是一名慈善家。他要抽出许多时间服务于慈善组织。而这些时间对于他来说,是很自由很松动的,所以是有机会的。”

“我又听说,他不接受私下邀请。病人必须一律到他的私人诊所预约排队就医。”

“这点坚持也是我所坚持的。”肖祈笑笑,“可是,我不是来了吗?”

“这——”墨深迟疑。

“我曾经对你说过,我和另一名医生给江晓君动过手术。这名医生就是林晓生。世界上能让林晓生动容的,只有一个江晓君。”

墨深是愈听愈迷糊:既然爱得如此之深,为什么林晓生不和江晓君在一起。

肖祈肃穆道:“这是我最反感他的一点。他对其他人很博爱,对自己所爱的人却是比谁都自私。我不认为,一个对自己最爱的人都自私的人有资格去爱其他人。”

“牧师啊。”墨深点了点头,“墨家曾经出现过一名牧师,也是独身。其实他可以结婚的,可是他不想。”

肖祈俨然不想继续谈论这个话题,上了MSN寻找林晓生。林晓生不在线。肖祈留下一封邮件。这封邮件第二天由汤姆开启。汤姆与肖祈通话核实了王秀珍的情况,说:“晓生不在美国,去了印度给一个儿童患者会诊。我给你他的电话,还是由我和他说?”

“你和他先说吧。我等你或是他的答复。”肖祈道。

“好。我刚好也要去中国一趟,会去看望王女士,请你转告晓君一声。”

“她现在不叫晓君,改名为王晓静了。至于转告不转告晓静的问题,我以为等林晓生做了决定再说也不迟。”

汤姆长时间的沉默。

过了两天,林晓生接到汤姆的急电匆匆回美国纽约。汤姆收集了王家母女七年的历程。资料摆放在林晓生眼前,他自责地说:“我一直想等她们自己出现,是错的。如果早点知道她们的情况,给予一点帮助也好。这么多年她们活得很辛苦。”

林晓生听了这话,心速加快。待看完全部资料,他青白着脸久久不能言语。七年了,七年不长不短。他工作、学习、研究,日子过得非常充实。偶尔有空间思考私人问题时,他会亲吻砗磲十字架为她和她妈妈做祈祷。因为他是一名牧师了,立志独身,对她的感情自动升华为博爱。可是,她过得不好,过得一点也不好。她妈妈更是…

“肖祈向我们要她妈妈的器官捐赠同意书,你没有交上去吗?”汤姆问。

“嗯。我无意间和肖祈提过。”林晓生对此有点后悔。当时他没有把同意书交上去,主要是考虑到了江晓君的心情。王秀珍出事后,他甚至感到庆幸,只因他和她一样希望王秀珍能活下来。这份珍贵的同意书他小心地锁起。现在,肖祈知道了这事。即使他否决了有同意书,王秀珍的口头意愿有他这名医生和江晓君作证,王秀珍的器官捐赠也会被法律承认可以执行。如果不想让王秀珍捐赠器官,只要他再撒谎就行了,撒谎说没有听到过王秀珍的口头意愿。

汤姆说:“我订了明天的机票,如果你同意,你带上那份同意书我们一起出发。”

“必须带吗?”林晓生小声道。

汤姆微叹气:“肖祈说了,你去到那看到她和她妈妈,肯定也会这么做。”

林晓生垂下了头,双手顶住前额静思。他惧怕了。这一夜犹如她出车祸那一夜,他见不到天使的光辉,满眼的黑暗。在噩梦中,江晓君化成了泡沫消失了。

由纽约飞向了中国R市。林晓生和汤姆从机场直接到达医院。当时已是夜晚十点多。汤姆拨打肖祈的电话。肖祈赶到,带他们上ICU病房。在护士站,肖祈问:“王晓静今晚来了吗?”对方答:“没来。她一般是深夜十二点过来,因为她要上夜课。”

肖祈不满:白天上班,夜晚上课,上完课跑到医院照顾王秀珍,她的身子不是铁打,是金刚!

汤姆在旁听着,不是很懂。林晓生则两眼寻到了王秀珍的病室,见到了维持王秀珍基础生命体征的呼吸机。亲眼所见,他不得不承认王秀珍是病入膏肓。他忍着心痛,对肖祈说:“我想看王秀珍的病历。”

三人进了医生值班室。征得值班医生同意后,林晓生认真地研读病历,时而询问肖祈详细。了解得愈多,他脸色愈是发沉。

十二点一到,王晓静准时前来,端水要为母亲擦洗。与她熟络的同事走入病房,拉住她小声提醒:“肖医生来了。还带了两个男人,其中有一个是外国人,另一个男的长得太漂亮了。肖医生好像喊外国人为TOM。”

王晓静神情煞变。外国男人TOM,和一个非常漂亮的男人。肖祈真是把林晓生带来了。她心惶惶间,床旁的呼吸机响起了低声警鸣。她慌乱地放下水盆,查视原因。

外边的人听见声响,跑到值班室喊值班医生。

“哪个病床?”值班医生问。

“6号。王秀珍。”报告的人满脸慌张。王秀珍不是一个普通的病人。

肖祈、林晓生等人急忙冲进王秀珍的病房。呼吸机已是恢复了正常运转状态。值班医生松了气,问是怎么回事。护士答说:“有一个接口松动了,因漏气机器发出警报。王晓静发现了接好管道,又调节了机器参数,没事了。”

众人看向王晓静。王晓静伏近床头,拿着毛巾给王秀珍擦脸,边说:“妈,你别担心。有我在这看着,绝不会让你有事的。”

闻此话,肖祈黯然。汤姆哀伤,别过脸不忍心看。林晓生退了一小步,才定住微晃的脚跟,轻轻叫唤:“晓君——”

江晓君像是没听见外界的声音,一心一意擦拭病人脸上的污迹。

林晓生无法忍受她的听而不闻,几大步走去捉住她的手腕,再唤一声:“晓君。”

她听着这声音,看着这手,心里头如同白浪掀天。他来了,她高兴吗?不!他带了同意书,是来抢她妈妈的,是要来把她妈妈带走的。于是,她抬起脸,表情漠然:“我不是晓君,你认错人了。”

简简单单一句话,把他给击碎了。

第四十九章

露丝得知情况从上海跑到了R市。这几年她一直在中国四处游走,顺便寻找江晓君她们,可惜未能有果。来到汤姆下榻的酒店,她担忧地找寻:“晓生呢?”对于晓生,她和汤姆是把这个年轻的小伙子当成弟弟那般看待了。

汤姆努努嘴:“在楼下的花坛一个人走,说想要清净。”

“你不安慰他吗?”露丝忧愁道,“被晓君说不认得了,他肯定很伤心吧。”

“哎。”汤姆坐下叹气,“你不要去。肖祈上门拜访,已经下楼去找他了。”

“肖?他找晓生做什么?”露丝惊异。

汤姆愈是难言。他怎么说呢?肖祈是来逼林晓生做决定,一定要拿到同意书,等同于要林晓生判定王秀珍“死刑”。

酒店后方的小花坛,满园子花骨朵迟迟不愿绽放笑颜。林晓生怔在坛子边,痴痴地凝视着洒水喷头的水注像扇子一般散开,滴滴晶莹圆润的水珠子在花儿叶子上方滚动滑落。他看不见江晓君的笑容,只有王晓静一张不会笑也不会哭的脸揪着他的心。怎么做才能让花朵开放,怎么做才能让她重现笑容。要知道,他所喜爱的江晓君是那么爱笑,即使是面对痛苦,也会苦中作乐逗他人笑。她的笑给他的世界带来了阳光。他无法接受冷漠无情的王晓静,那不是她,不是他所爱的她!

前方走来了一名着褐色短风衣和黑色裤的男子,身材不高但是很有魄力。林晓生面色冷峻,来者正是肖祈。

“同意书你带来了吗?”肖祈劈头就问。

“带了。”林晓生道,“可现在不是时候——”

“现在不是时候?你想等到几时?一旦错失移植的良机,又有多少本来可以获救的人不能获救。”

“那你有想过她的心情吗?她妈妈和她的感情有多深。你没见过她妈妈,没和她妈妈相处过,你不懂。”

“我是不懂。我不懂的是你。你想怜香惜玉,就不要当初以众生为借口逃避她。”

林晓生愤怒地抓起拳头:“我对她和她妈妈的感情是很真诚的。”

“真不真?不是顺她的意就行了。你如果真是为她们着想,你知道怎样做是最好的。”肖祈分析道。

“我知道。”林晓生深吸一口气,“你放心。我只是想再和晓君谈谈,让她能主动接受她妈妈的事实。”

肖祈一口气断绝他的幻想:“你以为可能吗?以她这样的精神状态。”

林晓生难受地呼吸。他承认,是不可能。他痛苦道:“你不要逼我,肖。”

“我必须逼你。因为你拖延一天,她和她妈妈就要再受多一天苦。所有人为此都得再受一天苦。”肖祈说,“院方做好了准备。我联系了脑科专家,会为她妈妈做最后诊断。时间定在明天早上十点,你准时过来吧。”

“明天?太快了。”林晓生反驳,“她想不通的话会埋怨我们的。”

“我相信她。”肖祈严肃地说,“我相信我看中的女人有这个胸襟,会明白事理。”

“以前的江晓君我相信,现在的王晓静我担心。”

肖祈冷眼观察他悲凉的表情,感到可笑:“就因为她说一句不认得你,你就否决她了?”

“晓君绝不会说这样的话!”林晓生用力地说。

“林晓生啊。”肖祈是又气又好笑,“我总是想这世界怎么有你这样的人,像小孩子一样自私自利,又自命不凡。她有什么理由为了你不做任何改变。”

林晓生面色一变,锐利地扫向肖祈的脸:“你呢?你这次为什么回来?”

肖祈坦言:“我已经问过她愿不愿意和我在一起,她还在考虑。”

“你决定了?”

“是的。一辈子不会改变。”

地表剩余一个孤独的倒影,林晓生骇然地望着影子。她终于不再属于他的了。看肖祈要走,他张张口艰难道:“肖,好好待她。”

肖祈自嘲道:“不然我为什么要求你一定要把同意书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