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凤”静静地等着他。她笑道:“怎么,不舍得么?沂南。”

她修长而冰冷的手向后退,离开他的脸。蒋沂南蓦然一阵心慌,他立刻伸手握住她的指节。他快速道:“不!舍得,我跟你走”

他轻轻道:“我跟你走凤儿,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么?”

“白凤”:“嗯?你又说什么了?”

蒋沂南低着头,唇角笑容很淡、很凉。他摸着她的手,一寸肌肤一寸肌肤的。他顿了再顿,良久,他说:“我说过,来而不往非礼也。可是我也不想跟你走,我想”

“白凤”被握在他手中的手轻轻一颤。

她意识到了什么。悲意包围着他们,她静了片刻。她问:“你想要什么?”

“我想”

“咻——”

什么在风中飞过的声音穿透耳膜,那光极淡,极轻,在风中却格外快。雷电声盖住了众人的耳膜,没有人回过神,他们突然瞪直眼,看到天外飞来一把寒剑,从后直入,刺入蒋沂南的后背,一直到前胸——

同一时刻,“白凤”发抖,眼眸睁大,看蒋沂南轻轻说道:“我想死。”

天地静了下来。

只听到风声、雷声,杀手们面面相觑,各位失去战力的高手看着那柄剑从后刺穿蒋沂南的心脏。一个呼吸后,血才渗了出来,渗透男人前胸的衣裳。蒋沂南静静地跪在那里,也不躲藏,也不反抗,任身后那柄天外之剑飞来,杀了他。

因为他说,我想死。

女瑶勃然大怒,手搂住蒋沂南的肩,她美眸抬起,凶狠恶煞:“朝剑门曹云章——!老贼敢尔!你竟敢从我手里抢人——!”

蒋沂南低着头,跪在女瑶面前,他温柔地、慈爱地、悲悯地看着她。

他等这一刻已经很久了。

突然间,他听到了马蹄声、听到了万马奔腾的声音,听到了“圣女”“小白”。血顺着他的胸前衣袍,一点点滴落。女瑶伸手要点他身上的穴,被他握住手不许动。蒋沂南回头,往身后很远的地方看去——

他好像回头千万遍,看向身后溅起的马蹄声阵阵,看那个少女明媚的面孔根本看不清

他千万次地回头,看向自己的身后。他回头看向自己的身后,身后布满一条血河,他耳边又听到她喊他——

“沂南!沂南!”

“你们给我让开,我只要蒋沂南!哪怕最后一面我见他最后一面!”

他轻轻笑,想到当日关外落雁山下,他们坐在风中看日落,看草长莺飞。他搂着她的肩,听她笑吟吟地唱一句,跪在他怀里亲一下他。亲着亲着,他们就滚入了芳草中。大雁在空中飞过,天水一样清。

人间离他远去,让他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蒋沂南唇翕动,含糊的、曾经的她教过他的那首小曲从他口中断续吟出。他的声音极低,只有抱着他发抖的女瑶听得到。离别之情,绝望之爱。女瑶听到他近乎无声地唱:

“若是乘风,若是采月。

若是你闻,若是我去。

若是不误,若是已故。”

第53章

“朝剑门!曹云章!”

“太好了, 曹掌门救我们来了!”

飞剑在天,无声掠来, 一道光劈开黑沉天幕,破开这里的阴暗压抑。

蒋沂南跪在女瑶怀中,血渗她衣袍。他垂着头,彻底没有了声息。他死了, 天鼎阁的杀手们就不知如何下手了杀手讲究交易原则,交易的主人都死了,他们拿不到剩下的钱了, 他们何以继续做事?名器大会上的危机, 大约解了吧。

蒋声盯着自己的父亲, 再低头看自己怀中抱着的骷髅。他忽而感觉到岁月的沧桑, 人生的无力。他怔然想到自幼到今日, 父亲对自己的严厉,看着自己的复杂眼神旁人都说蒋沂南温雅从容,但在蒋声眼中,他父亲是一个折磨他和母亲的魔鬼。那种不动声色的戳人心, 伤人心常让母亲在夜里无声地抱着他哭。

蒋声曾想他日后绝不要变成父亲这样只会欺负家人的人, 他要顶天立地,他要走出家门, 他要成就一番事业。他要让那些提防他们蒋家的人,全都跪在他脚下;他要他父亲身上的污名, 被自己彻底洗清。

然而、然而那是污名么?

蒋声忽觉得喘不过气, 他看着蒋沂南静静等死那剑他明明能躲开啊!场中人大都失去了战力, 可是蒋沂南中毒未深,他有行动能力。他能躲开剑,蒋沂南却一动不动。死亡对他来说是解脱,活着是一种折磨。他恨所有人,最厌他自己

蒋声大脑空荡荡的,热意似涌到眼底。他像是被淹在水中般窒息,巨大的沉痛,在看到父亲身死这一刻袭来。他一遍遍在心里问:活着你觉得痛苦么父亲?

你从来不爱我么父亲?

终究这一切都是错了对么父亲?

他失去了母亲,然后他也失去了父亲。母亲被父亲折磨数年后,毒发作而死;父亲入心魔,敌我不分,他自己杀了自己。蒋声蓦地别目,眼瞳紧缩。他感到茫然,感到可笑,感到自己何等自负他这一别目,看到了他旁边的罗象门掌门赵琛,已经泪流满面。

蒋声怔忡:“”

他第一次看到掌门这么大年纪,落泪落成这个样子。

赵琛嘴无声地动,他在轻喊:“师兄师兄”

可是他没有奔过去,他发着抖缩在角落里,他痛得心脏痉挛。赵琛想最后一刻,师兄也是恨他的吧。师兄不会想见到他的赵琛发着怔,遥想那很久的过去。

那时候多么轻松,蒋沂南、赵琛、张明明,他们三人都是师父的亲传弟子。师父就是掌门啊,他们在整个罗象门中,何等风光。蒋沂南是少有的天才,赵琛和张明明从小就追在蒋沂南身后。他们一同学武,明明是一样的时间,他们眼睁睁看着师兄一路绝尘而去,他们和师兄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大,越来越大若是蒋沂南没有被耽误这么多年,他的武功,也未必不能和女瑶决一生死啊!

斩教教主历代选天才,难道他们罗象门就没有天才么?

天才是有的,天才都太与众不同,天才把自己害死了。

“师兄!师兄!”

赵琛想起蒋沂南和魔女私通被发现的时候,自己和张明明如何日夜跪在师父面前求情。一夜之间,他们师父老了二十岁,一夜头白,倒了下去。蒋沂南跪下来,他头靠着师父的手心无声忏悔。他不止忏悔,他还想要解药。赵琛不安地跟在后面,张明明焦灼无比。

他们听罗象门的掌门轻声:“回来吧,沂南。你回来,我就不追究那些事。四大门派想要白凤死为师却想你好好活着。我罗象门的未来,在你身上啊为师去与他们说,哪怕跪下求那几个老头子。白凤的生死,对为师来说,哪有你重要哪怕罗象门让利一些好处,也会帮你重新回来的。”

蒋沂南颤声:“我对不起师父。”

也许那时,白凤后来没有闯山门、大闹成亲大典的话,蒋沂南是有可能退回原位的。他有为他细心安排的师父,他有支持他的师弟师妹但是在白凤上山后,她与蒋沂南对视那一眼,蒋沂南陷落了。

他自愿被关二十年,他放弃罗象门中掌门之争,他什么也不要了,他愿意不光生一个儿子,还愿意悉心教导那个孩子,让那个孩子成为第二个他他彻底从罗象门中除名,他还答应朝剑门掌门一些事,他与药宗宗主也有过对话,只有一个真阳派没有什么能拿捏的他只想让白凤离开。

也是到很多年后,赵琛自己成为了掌门,他与药宗新的、年轻的宗主会面,说起当年白凤身上的毒,赵琛才知道真相。药宗新的宗主罗起秀说:“我们种了六年的毒,考虑了各种可能性。即使有了解药,但一旦白凤身体有变化,她体内残留的毒定会主动侵蚀。服了解药的她哪怕不会致死,她的武功也会打折扣况且斩教教主的寿命向来不长,我们应该等得起。”

赵琛:“何谓各种可能性?”

罗起秀:“例如怀有身孕。”

“你们知她会怀孕?!”

“她和蒋沂南好了六年无论如何,都应该怀孕吧。”

毒不致死,却也让白凤再无法在江湖上嚣张。若非白凤最后走火入魔,正道和魔门间的那场大战都不会发生那场大战让白凤渐渐死去,让她的徒儿女瑶在大战中崭露头角,让女瑶成为四大门派心中最新的恐惧,让蒋沂南心魔终成,从此后彻底放弃了所有的道德,温暖,正面。

少年时的快乐终于彻底结束了,再不会有了。赵琛心中再挣扎,师妹终是死了,师兄也回不了头了多少次做梦,梦到他们小时候一起学武,师兄似笑非笑地看他们,师兄眉毛一扬,阳光渡一层金,师妹的脸就红了。

师父教他们武功:“沂南,沂南!说你呢!别睡了,起来给师弟师妹们做个表彰。”

蒋沂南被师父拉起来耍一招剑,赵琛和张明明瞪大眼在一旁看师兄懒洋洋地动了几下,所有的都不对啊,动作迟缓、心不在焉。他们替师兄捏汗,想师父一定会骂师兄。但师父回过头来教育他们:“看见没?就是你师兄这样的这招目的在人手腕,手腕力气到了就行。”

赵琛和张明明茫然:看见了,没看懂。

然后师父就用看“朽木”“笨蛋”的眼神看他们两个,再回头看蒋沂南师父便会欣慰:幸好还有沂南。

“师兄师兄”

赵琛一口血喷出,身旁的蒋声扶住他。却是赵琛整个人压下,他二人都跪坐了下去。蒋声无言,看赵琛满面是泪,看赵琛咳得喘不上气。逝去的终究逝去了,他的师兄,终是彻底离开他了那些年,少年时的无忧无虑,随着蒋沂南身死,彻底没有了。

然场中之困却还在!

从墙门外围,飞来数剑,大部分和蒋沂南没有感情的人在蒋沂南死后松了口气,紧张而兴奋地抬头看数剑齐出,若光出层云。他们看到好些弟子从山道上跃入,手持长剑,挺拔如山。为首的白须飘飘的老头,一步既出,倏忽一闪,他人从十丈外掠了进来。

场中受伤的朝剑门的弟子们最先欢呼:“掌门!我们掌门来了!”

“太好了,得救!”

天鼎阁的杀手们一凛,因朝剑门的弟子们一来,二话不说,当即向他们杀来。完好的朝剑门弟子一剑出鞘,逼得本就心生退意的天鼎阁杀手后退。天鼎阁杀手再无法碾压全场,蒋沂南死后,他们只想赶紧离开此地。然朝剑门的弟子们看到满场被屠杀成这个样子,焉能放过他们!

长袍飞扬、须发皆白的朝剑门掌门曹云章一出现,给诸人吃了定心丸——

“曹掌门来了,曹掌门如今是我江湖的第一人吧。曹掌门武功如此高,定能拿下那女瑶。”

“对对对!之前攻打落雁山的时候,如果四大掌门一起去,就不怕那女瑶逃走了。”

“嘘小声点!四大掌门怎么可能齐出山?不确定女瑶必死的话,我们不可能看到四大掌门聚首的。掌门嘛,一派之定海神针,轻易不离山的。”

“那曹掌门这次竟定是为了杀那女瑶!”

场中失去了战力的江湖人士躲着新来的朝剑门弟子和天鼎阁杀手的互杀,他们想办法躲避,他们血液却急流,兴奋地偷偷看,想看曹掌门如何杀那女瑶。却是女瑶最先动作。

跪在蒋沂南面前,头被男人枕着,男人的血在她怀里凉透。这一瞬间,女瑶暴怒之心,无法忍耐!她想带走的人,她想要的蒋沂南曹云章竟然敢跟她抢?曹云章竟趁她无力还手、从后杀了蒋沂南?!

将死去的男人放下,女瑶撕掉面上的人皮面具,面无表情地站了起来。

那抱着蒋沂南的“白凤”果真是她,她为了今日,不光准备了人皮面具,她的外衫里,都多穿了一身红,是她师父生平最喜欢的颜色。她为了说服蒋沂南,用心地模仿自己的师父。她在一时心软,想干脆带走蒋沂南好了然而!然而!女瑶脸色冷硬地站着,长风拂发,她阴鸷的眼睛盯着站在墙上、衣袍飘似仙人的老头子。

二人第一次对视,曹云章第一次看到女瑶的真面目。

女瑶:“你杀蒋沂南,是想掩饰什么?!”

曹老掌门平静道:“蒋长老已经入魔了,他杀我江湖栋梁。我杀掉他,才是对得起天下,才是让他解脱。倒是你这个妖女,又想蛊惑蒋长老。若非老叟及时赶到,这里说不得变成你的修罗场。”

女瑶冷冷看着他。

她沉声:“你当你杀得了我?”

曹云章哂然,女瑶战力已这般低弱,想带走蒋沂南居然需要靠用计。魔教教主受伤至此,当是拿下她的好机会,有何要犹豫的?他可不是罗象门那个老掌门,为了一个弟子,硬生生给其他三派掌门下跪求情,最后那弟子还是入了魔曹云章长剑从手出,他的人跟随:“女瑶,受死!”

女瑶手握九转伏神鞭,她周身的气势又开始攀升。暴戾之气在她体内涌动,她杀红了眼,她愤怒无比。肉眼可见,这位女魔头的武功开始失控,她周围气流如被什么激起一般快速流窜,涌向她体内。她的衣袍无风自舞,眸子亮得骇人,如有一团黑气包围着她。那失控的、暴虐的

忽从后,一个人扑来,按住她的手:“住手!”

程勿扑来,一手按住女瑶的手腕,将她体内即将爆发的疯狂流窜的内力压了回去。同时,他将自己体内的内力传入,压制她体内暴走的气血。程勿扑倒女瑶,从她手里抢过长鞭,向后快速一甩,二人就地打滚出五丈远。

曹云章空中飞来的剑与挥出的长鞭一抵,曹云章的脚步一滞,程勿直接吐了血。

程少侠今日不断吐血,他眼前金星乱窜,精力快速流失。但是他紧紧按住女瑶的手腕,他抱紧她,拦着她不许她发疯——他见过女瑶发疯时的样子!他现在想起来了,他第一次和女瑶见面,就是她体内隐患爆发的时候。

她体内的隐患一直折磨着她,威力巨大,却也伤及寿命。

女瑶她此时失了力气,她竟是直接牵动体内气血,想引动隐患,让自己达到巅峰状态。她要杀了曹云章,她不考虑后果程勿心中迟疑,他还在恨着女瑶,可他不能看着她送死!

被他压在身下躲避凌空剑势的女瑶眸子一缩,神智微微恢复。她看到少侠苍白若透明的脸:“程勿”

曹云章的攻势再来,程勿转身跃起,手里的鞭再次挥出。噼啪空响声不绝,他体内所有的内力都运转起来,抵抗这位曹掌门的攻击。曹掌门的年龄,相当于三四个他;曹掌门的武力,比三四个他还厉害。面对大神,程勿根本没有胜算!

他只能奔跑、跳纵,带着女瑶逃开那紧追的剑!

少侠反应机敏,上高、下地、踩树、绕着人群走他全速运转的内力让他面孔涨红,他眼中神色冷静。他不断地攻与守,空中的剑被程勿牵引,罩住他,形成一个撕裂天穹的大网。

曹云章凝神:“咦,你这武功你跟女瑶学武?那你也不能留了。”

曹云章心中可惜,程勿这样的反应、骨架,该是多好的习武之才。却是被魔门收拢。哪怕他再天才,那也要除掉。剑一次次刺中他肩、手、腰,程勿身上很快多了许多伤,剑气纵横,满天云烟涌动。程少侠后颈被浩瀚无比的内功击中,那剑气在空中催着他,催得他前扑。

“哐——!”程勿抱着女瑶,再次被砸入了一个深坑中。

罗象门这大殿,今日算是彻底毁了。

女瑶心里骤麻,她抬手腕就要夺程勿手里的鞭,程勿自是不肯。他咬得整个牙关都是麻的,他煞白着脸,可是不肯放她乱来。两人无声争夺,程勿还带着女瑶再一窜,躲开后面的杀招。但曹云章攻势更急,程勿被催得气血翻涌,内力运转太快,他难受得想死。

女瑶忽道:“程勿!”

当女瑶这么一说,程勿慢半拍,听到了空中传来的一声清啸。随着这声清啸声,场中所有的魔教人士心中一顿,听明白了暗号。他们没有交流,但是魔门中的暗号,当是自家人才懂。当即,修罗场外,马匹狂奔!

万马奔腾,卷起烟尘!

为首的,白落樱坐在夜神张茂怀中,口出清啸声,清啸声传遍天地,所有魔教人都在积蓄力量。

众人——

“马!快躲开!马蹄下无眼!”

这万马齐来,竟根本不停,无论正道人、魔道人,马匹一贯冲撞。白落樱失了长笛,但她手指放于唇边,啸声不绝。她习得御音之术,哪怕长笛不在,她以指为笛,也能让罗象门中的马听她口号,奔跑迅疾!

曹云章等人神色微变:“不好!”

“快躲!”

刹那之间,马由远而近。曹云章往后一飞,看那女瑶猛翻身而起,抱起那程少侠腾空。曹云章怒极,拼动全力奔出,一掌劈下。女瑶无视他的掌,后背被他掌拍到,她身子一僵,但这掌却送她更快向前纵。她带着程勿跳上了马!

女瑶高喝:“分开走——!”

魔教人士们早听得啸声,当白道人屁滚尿流地躲开马蹄时,他们紧盯马本来的方向。马到跟前,他们一跃而上,紧跟在教主身后!马跳上矮了一大截的墙头,踏云一般飞出,如洪水般,向山中四面八方涌灌而走!

曹云章目眦欲裂,他追上数步,紧跟女瑶落在马上的背影。他横剑起,要向外飞出时,天外一道光掠入,斜刺里冲来一个少年郎,挡住了他这一攻。一攻后迟滞,再看时,女瑶和马匹的身影已经要追不上了。曹云章大怒,看向面前挡他一剑的少年郎。

曹云章满心惊异:刚才那个抱着女瑶能从他手下死里逃生的少侠!面前这个面容清秀的少侠!如今江湖上怎这么多天纵之才?

赵琛在蒋声扶持下站起来,在一边虚弱解释:“曹掌门,这位是雁北程家的少主,程淮。”

曹云章眸子猛缩,盯着程少主程淮看。江湖纷争中,程家若是不出世,他们说谁武功天下第一都很可笑,程家人曹云章震怒:“程家不是不参与江湖事务么?程家这是要出山了,要站到魔门那一道去?”

程淮:“我没有理会你们江湖事务啊。”

程淮说:“我明明管的是我程家事。程勿哪怕叛徒,那也是我们程家的人。我们能杀他,你们外面的人,谁也不许动。你们要是和我程家为敌,我也不介意!”

曹云章和赵琛:“”

良久,赵琛苦笑:“魔门人已经走了,曹掌门,程少主,我们先救人,再商议这些事吧。程少主到底不了解江湖事,其中定有误会,大家坐下来可以好好说一说。”

他回头,看向这一地残骸。天鼎阁的杀手们趁乱逃走,朝剑门的弟子们追杀而出,一方追着魔教人,一方追着天鼎阁杀手。罗象门的这场名器大会,折腾成这个样子,山门到大殿这一边,是完全被打得毁了。

赵琛再看,蒋沂南静静地倒在血泊中。他只是一看,便心中酸楚。

赵掌门轻声:“打理战场吧。”

万马齐出,共出罗象门,然后分散,各走各的,可让身后的追兵分散力量。这一趟救济,魔门损失多,但四大门派只比他们损失的更严重。不光是人力的损失,还包括四大门派一直给天下人营造的良好形象哈哈哈!蒋沂南疯是疯了,也给四大门派埋下了隐患。这一趟,不亏。

众魔教人士心中轻快,驾着身下马,逃得更快了。若说有遗憾,也只是明明都见了教主女瑶,却没有跟教主搭上一句话而且他们的教主,看上去居然那么小啊!

看上去是一个十五岁都不到的小姑娘吧!

太震惊了,太不敢相信了!他们威武的、强大的教主,怎么会是那么个小姑娘的样子。圣女看着都比教主成熟啊!

这时,他们心里悄悄嘀咕的女瑶,心情却一点也不美妙。教徒们是得救了,但是蒋沂南死了。很少有人,能在女瑶想救的时候,在女瑶手里死去。因女瑶太过强大,她的一身武力让她悍勇无畏。她像是魔教的神一样,她统领魔门,正道和邪道的人都怕她。

她习惯了自己无所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