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霜河:“你要想知道答案,你自己去找吧。”

她抱着阿照,走得头也不回,潇洒无比。她走向自己保护的普通教众中,教徒们面对这惊天八卦,为金使等人伤心之余,眼睛看着秦霜河秦大人,表情变得格外精彩。在秦霜河背后,金使立在原地,眯着眼看秦霜河抱着孩子就那么走了。

半晌,金使扯嘴角,懒散的,噗嗤笑了一声。

他和气地笑了笑,抬手跟趴在秦霜河肩上探头探脑的小孩儿摆了摆,无声地告了个别。小阿照睁着大眼睛,再次叫了一声“爹”。秦霜河背脊僵硬、颤抖,她忍了半天后,忽然扭头,向后方看去——她看到金使已经背过身,已经跨步纵起,追向那几个已经走远的兄弟们。

他没再回头了。

他无声地摆手,温和地露笑,只有阿照清晰地注意到,看到。秦霜河再回头时,一点儿痕迹也没看到。秦霜河发着怔,看那些人走远。五使十二影,死了一使,留下火使和秦霜河,只剩下十四个人。十四个人加上想要找师父的陶华三徒弟,也不过堪堪十七人。

堪堪十七个高手,跟曹云章、朝剑门高手们为战。

结局几乎已经注定。

秦霜河的眼泪猝不及防地掉落,砸在土地上。

她心里吼“再见”“一定会再见的”,她目中迸发出仇恨忍耐之色,怒吼道:“走!”她和火使带着一众弟子,东躲西藏,在林子里爬摸打滚。有金使那些人帮他们缓和压力,他们面对的战力比之前弱了很多。

再有追上来、找到他们的正道弟子——秦霜河:“杀!杀出去!”

他们要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藏起来

又是一日时间,秦霜河这只队伍的人也掉得越来越多。四大门派对小玉楼山进行地毯式搜捕,哪怕金使等人吸引走了所有的高手,普通弟子想找到安全的可以歇脚的地方,仍然困难十分。幸亏这是小玉楼山,幸亏他们已经在这里住了半年,他们才能找到水源、找到山中野果充饥。

又一个山洞被毁了后,精疲力尽的众人露出失落色。

秦霜河给他们鼓舞:“没事,咱们有小玉楼山的地图!这个山洞没了,再找下一个。反正我们只要撑到援兵到就行了小玉楼山已经战了四天了,咱们的援兵肯定已经在路上了!”

众人懒懒应了,心里茫然想:真的会到么?他们魔门势力都在关外啊。落雁山被攻过一次后,他们全都集中去了落雁山。西林落雁山和中州小玉楼的距离这么远魔门人真的能赶到么?

沉默地跟在队伍中,陆嘉站了出来,走到秦霜河身边。

秦霜河习惯地接过孩子:“阿照又要娘抱了?阿照啊”她低头一看,愣住。因为襁褓里的小孩儿正睡得香甜,脸因为连日奔波小了大圈,但他呼呼睡着,嘴里吐着小泡泡。何等无忧无虑,看起来也不像是需要她这个娘的样子。

陆嘉开口:“我会一些低级的蛊。我可以出去用蛊杀人。”

秦霜河:“”

她凝神:“你会用蛊?!”

陆嘉咧嘴,笑得古怪:“是。我们青莲教出身的多多少少都会一点蛊术。我只是水平不够,不敢班门弄斧。但是现在四大门派的高手们不是都被金使他们吸引走了么?剩下一些普通弟子,我用蛊,还是可以杀几个追我们的弟子吧。”

秦霜河:“那你怎么不早说?!”

陆嘉低头:“我刚发现夏少主在追我们的人里。”

秦霜河:“”

她一瞬间,觉得自己明白陆嘉的想法了。她沉默着,看陆嘉卑微地抬头,露出一个微苦、微自嘲的笑:“我不是不想救人,我是能力不够我的蛊只够用一次,比不上夏少主。我可以拖延时间,差不多了,秦大人你赶紧带人找到什么山洞躲起来等女瑶教主吧。”

“女瑶教主不会抛弃你们的。”

他低头,安静地看着睡得昏沉的小阿照。脑海里刹那间,浮现那夜住所院子失火的时候,这个襁褓被从火里扔出来。任毅葬身火海,之后陆嘉回头,沿着夕阳铺就的路,埋身入了丛林。

他向身后的正道弟子们走去,向正道弟子中的夏杰走去。

他心里想着任毅最后看他的眼神,想到任毅空洞的表情,想到任毅说:“他喝多了,醉得醒不过来。我脖子疼,醒过来后看见他睡在旁边。我拿匕首割他的脖颈,他睁开一次眼后看到了我,又闭上眼睡了。然后我割破了他的脖子,流了很多血,他就死了。”

“再拦我我就杀了你。”

不用拦了。

大火燎原,一切终将结束。

陆嘉走向夏杰,他埋伏在林子里,开始种蛊。他们这样的喽啰哪会什么高明的蛊,他偷学到的高明的蛊,全以自杀为代价。夏杰多好,身为青莲教的少主,可以学到高超的蛊术,上等的武功。他们这样的小人,学个高级蛊而已,还被告诫不要轻易用,不然你就死了。

死就死了吧

陆嘉脸色平静地在山林割破自己的手腕,手臂上青筋蜿蜒,血顺着脉路一滴滴滴下。陆嘉催动口诀,也催动着他自己那并不值钱的生命。他藏在黑暗中,耐心地等待夏杰等人经过。漆黑中,陆嘉抬头看到天上星辰,他在心里无声地嘟囔一句——

女瑶不会抛弃斩教。

兄弟,我也不会抛弃你。

“砰!”

“哐!”

“噗!”

风云色变,剑光笼罩一片天地,林木全被剑气染上一层金色。蒋声、谢微这样的高手堵在后,曹云章这样的世间顶级武者在前,金使等人和这些人遭遇,一次次拼杀,非但拼不出去,身上的刀剑之伤更重。

而一道道血泊,一个个人倒下

战斗蔓延,朝剑门的弟子扣住一个埋着头糊涂念叨的小老头,曹云章一剑要杀去时,后方女子扑来,高声:“师父!”

陶华、喻辰、张宝宝徒弟三人,从三个方向一同杀去。他们焦急地呼唤自己的师父,恳求师父恢复神智;曹云章背对着他们,值此时机,金使抓住机会,长身跳起,扑向曹云章后背!

曹掌门剑气如有有眼,飞身转袖,在半空中就扭了身子,手里的剑与身后的男人对上!曹掌门飘然似神仙中人,手里的剑光却沾尽红尘,他迎上去,嘿道:“斩教的金使。我老头子倒要看一看,你们的名气都是怎么叫出来的!”

“大人!”

一众高手寻找机会去支援被曹掌门一剑砸向地面、咳嗽着吐血的男人。

此地因为曹掌门亲自下场的缘故,朝剑门成了主要势力。其他三位掌门一直不出面,小玉楼山上的战局,现在就是朝剑门在主导。到处都在杀斗,小玉楼的徒弟三人联手,和朝剑门的弟子们打斗,想救下他们的师父;金使则被曹掌门一次次重伤,曹掌门不杀了金使,反而剑剑过他身,剑剑不致命。

曹云章冷喝:“女瑶在哪里?!女瑶给你们留下过什么话?小玉楼的事你知道多少?说了老夫就饶你一命!”

金使嘿然,咬牙跳起,重新迎战。电光火石,身边人不断死去,三使哪里还是三使,十一影哪里还是十一个人灰蒙蒙的天幕下,云翳在空中聚起,乌黑密布,静看下方雾气弥漫,血铺成红河,与山下日夜奔流的墨河呼应。

弟子们逼问小玉楼的弟子:“你们知道什么?”

陶华等人咽下嘴里的血,冷笑:“你管老子知道什么?!”

一众高手们追上前去!

谢微提着剑,站在人群外,长袍翩飞,他苍白的脸上,神情变得空茫。他握紧手里的剑,但他目光盯着林中的杀戮场,看到金使被曹云章踩在脚下虐杀,看到刀剑劈身、伤痕累累他手里的剑几次握起,却根本无力走上前。

擦身而过,蒋声冷声低低道:“你还愣着干什么?不动手,等着事后曹掌门问你罪?”

谢微开口,口腔里灌入冷风。他被眼前的杀戮场刺得双目发红,咳得胸部震痛。

他身后,少年声音非常疑惑地问:“你不是说四大门派攻打魔教,是要主持正义么?可是我看你们问都不问就杀人,也没给魔教人开口的机会啊。你们在主持什么正义?”

这是程淮的声音。

雁北程少主十分好奇他们正邪两方的战斗,听说要攻打小玉楼,还听说有可能见到程勿,程少主兴致勃勃地跟着谢微,来了中州。程少主不光来了小玉楼,他还帮着四大门派,一道堵住这些魔教人逃亡的路。逃亡入水的路被堵住,山上的人根本出不去,程少主百无聊赖,上山来帮四大门派杀敌。

但是来了后,程淮发现山中的情况——是单方面的杀戮啊。

程淮拧眉:“你嫂嫂不是说杀一个人前,要问清楚该不该杀么?你们这里的人,怎么说的和做的,全都不一样?”

“你常说我戾气重,但是”程淮手臂抬起,准确地指向打斗场中仙风道骨的曹云章,“他,戾气比我更重吧?他可以随便杀人,因为他是朝剑门掌门么?我是雁北程少主,我也可以随便杀人。”

谢微一把拽下他手指曹云章的手,唯恐曹掌门注意到。程少主自然武功盖世,却还不能和曹掌门比。谢微怕曹掌门杀红了眼,声音沙哑而急切地劝程淮:“不、不是的不是你看到的这样”

程淮侧眼看他,嗤声:“真虚伪。”

他随即道:“你放心,我才不下场你们正道和魔门,看着都是一丘之貉。跟我无关,我只要知道程勿在哪里?!你不是说程勿要来么?我要和程勿比武,看我们到底谁厉害!”

谢微:“”

天地失色,一方是曹掌门的杀伐不绝,一方是其他三大掌门的远远旁观,再一方,是他身边的程淮。程淮不解的,迷茫的,看不懂他们这个江湖的规矩。程淮不理解魔教做了什么事,四大门派为什么要杀;也不懂四大门派做了什么,魔教也和他们不死不休程淮:“为什么为什么?你们到底为什么要打来打去?”

“我离家都快一年了,我还是不知道你们在打什么啊。”

这个江湖,血流成河,遍地污秽。

“金使,现在可以说了么?”

金使奄奄一息地趴在地上,身上的血流失,手臂、肩膀、腰腿全都沉痛,耳边听到各种吼声。有恨他的,想他死的;也有拼命救他的,想把他从曹云章的剑气笼罩中拉出去的。曹云章的剑术真的厉害,耳边剑气嗡鸣始终不停,整片天地的风云都被改变

金使闭上了眼。

恍恍惚惚的,想到什么,却又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阿照他只想知道但是罢了,知不知道也无所谓

突然,一道吼声拔地:“曹云章,你想杀我老头子直来便是!何必赌上这么多性命?”

曹云章蓦地转身,陶华等弟子泪眼模糊,看到那被朝剑门弟子按在地上的小老头,一下子爆发出气,周围弟子荡出去。那浑身脏兮兮、一头蓬发的老头子站了出去,拔起旁边一剑,指着曹云章:“放了这些人,老夫任你处置!”

陶华等徒弟三人努力挣扎:“师父!”

曹云章看着这个老头子:“玉寒长老你这是装疯卖傻够了,还是终于醒过来了?怎么,你还想跟我打?当年是我们四大门派的手下败将,现在你就能打过我了么?”

第92章

“五十年前, 斩教二老之一玉寒长老盗走《淬阳诀》, 不知所终。”

天地间灰沙漫扬,龙走蛇飞。寒夜星光如洗,真气凝成巨风,地上的尸体成山, 流血成河。朝剑门弟子包围斩教和小玉楼的十几人, 斩教十几人死伤过半,还有一口气的寥寥无几;小玉楼的徒弟三人拼着命想救下他们师父,身上脸上全是剑痕。

这是一场虐杀。

金使跌倒在地,弟兄们还活着的他已经感觉不到, 他的头颅贴着地, 被朝剑门的曹云章踩在脚下。三方天地,罗象门、真阳派、药宗的掌教看过来, 他们关注着朝剑门的动向,但对斩教高手们的受辱无动于衷。遍地死人,蒋声站在包围圈中, 因对手的稀少而无处落手;圈外, 谢微白脸而望, 雁北程少主迷惘又厌恶地看着这一切——

看着小玉楼那个糟老头站了出来, 跌跌撞撞,一步步提着剑走向曹云章。

这就是小玉楼的秘密。

曹云章放过了脚下的金使,他一双精明寒目盯着这个走来的小老头。他白须上黏着污血, 对小老头的走出来, 曹云章冷笑:“玉寒长老, 终于不装傻了?”

“老夫从未装过傻,”玉寒长老道,“你老夫第一次见你时,你才十岁大。这么多年”

他声音寥落,几分悲意。

曹云章:“是啊,这么多年斩教仍然不灭!”

话一落,袖口大张,他凌空跃去,过电般速度极快,手里的剑直刺玉寒长老。玉寒长老沉着脸,迎剑而上。一时间,两个老头子周身被雪白清寒的剑气包裹。气流真气转动极快,刀剑光影看得人眼花缭乱,只见这两个老头子大打出手,围观者却看不出如这等层次的高手,到底是曹云章厉害还是玉寒长老厉害

小玉楼三个徒弟懵懵地看着这一切。

师父只是师父,师父一直疯疯癫癫,进山门十几年,二十几年,从没想过师父有这般清醒的时候,从没想到自己这个无人理会的江湖小门派,会牵扯进正道和魔门的争斗中。

斩教的高手们已经全灭,三个徒弟扑出,勉力去探几个高手的呼吸。他们第一个奔向金使,一摸之下,觉得男人的心跳已经停了。一代高手,竟这般空白了几个瞬间,三徒弟张宝宝虎目噙泪:“龙大哥”

陶华脸脏兮兮的,剑撑着地勉力站起,身子挺得笔直,以防御姿势对着朝剑门曹云章和他们师父的打斗方向。她凛然不可侵,身形高挺不屈,站在最前方,尽力保护自己的师弟们。同时,她低声:“师父一旦不敌,我挡着,你们两个先逃。”

张宝宝:“师姊”

喻辰没说话。

三个徒弟中,陶华是大师姊,性格强硬脾气暴躁,动不动就发火,却拉扯着师父和师弟们,从不喊辛苦;程勿虽然是他们的小师弟,但是程勿也从来不跟他们一起习武,在三人心中,真正的小师弟,还是张宝宝这个糊涂蛋;而承上启下,二弟子喻辰,上有暴躁师姊,下有糊涂师弟,喻辰时常软弱,瞻前顾后,却是心思最细腻的那个。

心思最细腻的喻辰,在冷风中仰目看向天空。他看到漫天的星光,似海的松涛。松涛声如雨落,四面八方,只看到曹云章和师父从地上打到天上的身影。除此外,不见四大掌门中的其他三个奔来救援。

喻辰便明白了:三位掌门不来,说明在他们眼中,小玉楼的师父,不是曹云章的对手。

而事实上,再次落地,曹云章仙人之风,剑气围身,气势更加凌厉;玉寒长老却轻微的,向后退了一步。这退一步,陶华几人都明白了,眼眸缩起,急声:“师父”

玉寒长老咳嗽一声:“走!”

话一落,他再次迎上曹云章。

他挡住曹云章,陶华三个人咬着牙关,重新掠入杀阵。曹云章功力一点点加强,不再试探后,他的剑气一道道劈在玉寒长老身上。玉寒长老本就一身破破烂烂,剑气加身,他身上很快多了许多伤痕,鲜血淋淋而出。曹云章势如猛龙,逼着他步步后退。

曹云章嘲讽道:“五十年了,当年你是我四大门派的手下败将,现在你还是!”

“枉你曾为魔教教主的入门弟子,不练《淬阳诀》,你不过是个失败者”

玉寒长老沙哑着声音:“闭、闭嘴!”

仇恨不加掩饰,敌人分外眼红。两人杀得戾气满满,玉寒长老弱于曹云章,但他喘气如牛,瞠出眼眶的目光被曹云章逼出来。眼前一段段过往浮现,他惨笑连连:“你们、你们害了我一辈子!”

他一剑刺出:“如果不是四大门派挑拨离间,我根本就不会叛出我教”

曹云章反手一刺:“我师父死于你手中!”

身上剑伤再添三道,被打得闷哼后退,玉寒长老却不退反进,几乎是吼出声:“我被困囹圄,疯疯癫癫,五十年!”

曹云章冷笑:“哪有五十年?蒋沂南蒋沂南那个小子,不是把你给救出来了么?怪你自己不争气,蒋沂南都把你从我手里抢救走了,你却还是疯着他根本就白救了你。”

曹云章:“我最近才明白夏杰出现,说了小玉楼。我才知道蒋沂南那小子在我手里耍了什么花招。嘿,他花了二十年时间藏起了小玉楼,想把你唤醒。我知道他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当年的那个疯丫头”

“我才知道原来那时候,原来蒋沂南和白凤初识,他就想放了你!”

一剑又一剑,剑剑劈开云雾,劈开那重重的被掩在岁月中的记忆

言语如刀剑,摧得玉寒长老退步连连,意识恍惚。曹云章的话他半懂半不懂,他疯了很多年,好多事已经不明白。他只记得四大门派,记得自己的叛变,是被四大门派诱惑的他鬼迷心窍,他错信了四大门派让他当斩教教主的说法,他叛了斩教,逃出落雁山

玉寒长老似哭似笑:“嘿!”

他逃出落雁山,斩教要杀他,四大门派也要杀他。师父死了,师弟疯了他众叛亲离,他心里后悔,想回到落雁山,想认罪。可是四大门派的追杀将他打下山崖。他失忆了,失踪了,他再也回不去落雁山了他回不去玉寒长老扑向曹云章:“我杀了你们!”

陶华凄声:“师父!”

曹云章的许多话,玉寒长老没听懂。陶华却懂了——罗象门的蒋长老,在他还活着的时候,他不光在补《淬阳诀》。甚至,在更早的时候,在他和白凤教主相识最初,他就遇到了玉寒长老。那个时候,他就算背叛罗象门了吧他在那个时候,就把小玉楼藏起来了。

那位风华无双的公子,那位满眼疲惫、华贵雍容的公子他懒懒的,倦怠的,向她伸出手,将陶华带走。他牵着陶华的手,带她走出了她原本的生活。那时蒋沂南和白凤教主的感情纠葛已至晚期,夜深露重,蒋沂南身边,只留下这个他亲自救的小女孩。整个罗象门议论纷纷,年轻俊美的公子却不管那些。他摸着年幼的陶华脑袋,漫不经心:“救你,是为了让你保一个人”

“你的命是我的,从此后,生死勿论,你都要拼命去保护你的师父。”

师父、师父便是玉寒长老啊。

《淬阳诀》《淬阳诀》

曹云章:“你学不了淬阳诀!因你天赋不够!”

玉寒长老喘着气:“我斩教、我斩教”

曹云章森然笑道:“有件事,你一定不知自你带走《淬阳诀》,遗失《淬阳诀》半百年的斩教,教主再无一人练成过这门神功。非但无人可成宗师,甚至一概短命而这都是因为你偷了完整的《淬阳诀》!”

玉寒长老被掀飞出去,撞到地上。地上砸出一五丈深的大坑,玉寒长老双目发黑,“噗”地狂吐血。他又气又伤,曹云章的话却还在逼他——“你更不知道,四大门派在《淬阳诀》里留下了陷阱,这个陷阱漏洞,让你之后的每一任魔教教主,所习的《淬阳诀》都是错误的!”

曹云章大笑:“一个练错了的功法,我四大门派何惧?!一个注定短命的魔教教主,我们怕什么?!天才们毁在那个错误上,天才们拼命弥补,却不知道一开始就错了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