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儿来的?”池中月问。

“他留在厕所管道缝里的。”

“蔡奶奶后事不管了?”

“没有时间了。”

“怎么走?”

“那三个人既然轮班,就想办法不动声色地放倒一个。”

池中月笑,撩了撩头发:“这个我来,我擅长。”

美人计,最适合在这种场合上用。

任清野面无表情地说:“那你挺厉害。”

池中月:“……”

她有时候真看不惯任清野动不动就嘲讽她的样子。

“任清野,你装什么正经呢?”

任清野起身准备走了,漫不经心地说:“我没装。”

“没装?”池中月说,“没装那你出个门还带一包避/孕/套是什么意思?”

任清野一听,竟然笑了。

池中月继续说:“明知道任务危险,还带避孕套,这一路上就我一个女人,你还装什么正经?”

任清野转过身,笑着看她。

一步步走近,俯视着她,说:“包拿错了,那是薛坤的。”

池中月:“……”

尴尬。

任清野笑得轻佻,“到底谁不正经?谁脑子里尽想那些?”

池中月又尴尬,又气,一句话也吐不出来。

任清野笑够了,真的走了。

眼看着他要踏出这道门了,池中月一急,说:“任清野,你对我就真的没有一点想法吗?”

任清野拉住门把的手,顿了一下。

池中月这个问题就像一根羽毛一样,在他心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挠。

见他不说话,池中月走过去,伸手拦住门。

“真没有一点想法吗?”

任清野的视线从门外慢慢挪到她的脸上,她的手上,然后顿停。

“这么说吧,就算有那么一点儿,看到你这纹身,得软。”

池中月:“……”

“去你妈的。”

作者有话要说:软不软,试过了再说吧,野哥,别妄自菲薄啊。

第18章

池中月对着任清野出去的背影骂了两句,然后粗暴地打开自己的包,把那件黑色睡裙翻了出来。

早上淋了雨,身上黏糊糊的,池中月打算去洗个澡。

她拿着睡裙,下楼找浴室,刚好碰到周雪。

周雪一眼就看到了她手里那条黑色真丝睡裙。

和她的那条款式一摸一样,但明显,池中月这一条的材质更柔软光泽。

周雪眼睛都看直了,“这你的裙子啊?”

“对。”

“真漂亮。”

“谢谢。”

池中月的态度冷淡,像一盆汽油,泼在了周雪心里那一小簇妒火上。

嘭,妒火燃烧了。

周雪说:“我说话直,你别介意,我们这儿……”

池中月还在生任清野的气,正没地儿撒呢。平时池中月就最讨厌有人跟她来这套说辞,这下周雪撞枪口上来,她也就不管不顾来,“我下手重,你也别喊疼。”

周雪:“……”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今天是什么日子,我奶奶刚去了,家里还有好几个大男人,你一会儿穿这样走来走去,像什么样子?”

池中月哦了一声,“我乐意。”

*

夜里的风很凉,任清野站在楼下吹了一会儿,然后走出去,找了一家小卖部,买了张电话卡。

他拿了个老人机出来,这种电话,除了通话就没别的什么功能。

他把新的电话卡插进去,拨了个号码出去。

电话接通后,是秦唯平的声音。

秦唯平:“如何?”

任清野:“今晚行动。”

秦唯平:“我知道。”

你知道?

任清野不解:“你怎么知道?”

秦唯平避而不答,说:“今晚我们会出动人手,要活捉周华宇。”

“操。”任清野说,“你们是想让我死。”

“阿野,这是上级的命令,我们必须活捉周华宇,一但他真的落到池荣贵手里,扰乱毒品市场不说,还有可能死在池荣贵手里,到时候我们功亏一篑!”

“你们就是他妈让我送死!”

*

池中月发现这里的浴室很小,干净衣服放进去会打湿,好在浴室外面还有个洗漱间,还可以把换洗的衣服放在外面。

洗了澡出来,池中月伸出手,把放在外面的衣服拿进去。

一摸,放在里面的助听器不见了。

池中月脸色顿时变了。

她用力抖了抖衣服,什么都没落出来。

池中月换上之前的衣服,然后把那条黑色睡裙仔仔细细地展开看了一遍。

助听器不见了,睡裙也不是她的。

这条睡裙在裙摆处有几处翻丝和并丝的痕迹,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但这不是她的裙子。

池中月拿着裙子上楼,又遇到了周雪。

周雪看了一眼池中月手中的裙子,眼里一闪而过的躲避之色被池中月撞个正着。

她没说话,侧身要下楼,池中月往左挪了一步,挡在她面前。

“干、干嘛?”

“今天我洗澡的时候,谁进去过?”

周雪低着头,眼珠子四处转,期期艾艾地说:“我哪儿、哪儿知道。”

池中月听得模糊,又问了一句:“谁?”

周雪倏地抬头,“你真听不见啊?”

池中月虽然听不清她说什么,但却懂唇语。

心里一把隐秘的枯草被骤然点燃,烧得愈旺,她心里却越冷。

“拿了我的东西,还回来。”

周雪皱眉,说:“你在说什么啊?!”

她推开池中月,下楼,池中月从后面拽住她的手臂,“还回来!”

周雪挣扎了两下,发现池中月手上力气实在太大,跟一把手铐似的。

“你在说什么啊!我拿你什么了!”

池中月用自己最后的耐心,再问了一次:“你还不还?”

此时,周雪眼里的池中月跟个恶魔没两样。

眼里的阴鸷一点点外扩,似乎再等几秒,那种种情绪就会变成杀人的刀子了。

周雪张了张口,说不出话。

她不明白,那小玩意儿怎么就激起她那么大怒火了。

池中月见周雪不说话,松开了周雪的手腕。

她刚松了一口气,转眼又被池中月扼住喉咙,摁在墙上,后脑勺猛烈撞击,疼得她眼冒金星。

周雪嗓子里呜咽了一声。

睁开眼,面前的池中月已经脸色黑得要吃人似的。

“你——”

周雪的话被楼下一阵脚步声打断,她动不了脖子,只能用余光去瞥。

任清野上来了。

周雪就跟看到了救命稻草似的,拼命向他投去求救的眼神。

池中月也跟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见是任清野,喉咙哽了一下。

她昂着头,不再看任清野,继续用视线逼迫周雪。

任清野走过来,问:“你们干嘛?”

周雪憋红了脸,但被扼住喉咙,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只能使劲儿地憋眼泪。

于是任清野问池中月:“她干了什么了?”

池中月心中一阵悸动。

虽然没有听清他问了什么,但这一次,他没有一来就用指责的态度吼她。

不知怎的,池中月莫名就像吃了一颗生柠檬似的。

周雪拼命摇头,说:“她非说我拿了她东西!”

池中月再次用力掐她脖子,双眼发红。

“还来!”

周雪再次向任清野投去求救的眼神。

任清野没看周雪,目光在池中月身上。

“先放开她。”

池中月没反应。

于是,任清野握住她的手,往下拽,“先放开她。”

池中月松手了。

但是她的手在微微颤抖,任清野感受的到。

周雪的脖子得到解放,立刻大口大口呼气。

等她气儿顺了,任清野说:“你是不是拿错了什么,去找一找吧。”

周雪呼吸有一瞬间的凝滞。

刚刚在池中月掐住她脖子的那一刻她就知道了,这个女人不是她想象中的那么好惹。

或者说,她根本惹不起。

可是,箭在弦上,池中月的强势让她无路可退,把她逼得不敢服软。

她总感觉,她要是承认了,池中月更会一把掐死她。

幸好任清野给了她一个台阶。

周雪低着头,说:“罗姐总是乱动别人东西,我去找找看。”

说完就跑了。

楼梯上只剩池中月和任清野两人,四处安静得可怕。

还好任清野一直没说话。

很快,周雪回来了,右手蜷着,捏了什么东西。

她走到池中月面前,摊开手掌,说:“是不是这个?我在罗姐房间里找到的。”

任清野还没来得及看清是什么,池中月就一把抓了去,“我的裙子呢?”

“不是在你手上吗……”周雪说。

“这不是我的裙子。”

周雪的手背在身后,绞着手指。

她不想还。

可是她更怕池中月。

这个女人就跟疯子一样。

“罗姐今天洗衣服,说不定搞错了,我去找找。”

周雪走回自己房间,拿出那条完好无损的裙子,看了半晌。

她把裙子揉成一团,展开,揉、展……反反复复。

其实她真想一把剪刀给剪了这条裙子。

可是她不敢。

拿着裙子,周雪慢慢走了出去。

“是这条吧?”

池中月没说话,接过裙子,抓住两头——嘶!

撕成了两半。

“你——!”周雪感觉池中月撕的不是裙子,是她的自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