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裹在金黄色襁褓中的小人被抱了过来,抱着他的陆公公忍不住哭了,他可怜的小主子,来不及看世界一眼就去了。

子车世接过来,轻轻的放在昏迷的周天旁边,襁褓里的孩子缩卷着,只比他的手掌大一点,肌肤透亮已呈微紫,薄如蝉翼的小皮肤仿佛能看到里面的血脉,子车世想他也许以后再也不敢用蝉翼形容任何一副姿容。

子车世的手颤抖的搭上这小人的脉,潜意识里他不相信努力了十个月还是斗不过命运,可他等了很久,依然探不到一点动静时候,突然把头埋在周天腹部,抱着她已渐渐温暖的身体,肩膀微微抖动!

年迈的子医叹了口气,他何尝甘心,这孩子就在刚才也放在暖榻上,希望有奇迹发生,可…已经半个时辰了,他们该认命,世上哪有那么多奇迹,皇上的身体本就不适合有孕,能保住一个就不错了,这还是主子亲跑了葳草过一趟寻药才有的契机,二殿下怨不得主子…

过了好一会,子车世才让陆公公把孩子抱走:“给他选块好地方,等皇上身体稳定了,让皇上去看他。”

陆公公眼里喊着泪,抱走了这无缘的小主子。

明黄色的襁褓被换下,小人换上了一套繁琐的婴儿服,可即便这最小的婴儿服穿在他的身体也显得宽大,陆公公边亲自为孩子穿,便念叨着什么,眼泪从布满皱纹的眼里流出,沧桑了他本就不年轻的身子。

二殿下依照本就做好了最坏打算的陆公公的安排被接生的嚒嚒抱去皇陵,这不是多复杂的事,真的不复杂,无人知道皇上怀的双子,无人注意帝殿本就该进进出出的稳婆、子医。

可有句话叫做贼心虚,尤其二殿下的事没有告诉皇上,谁也心虚,虽然他们是为皇上好,万一皇上醒来后不领情,万一皇上认为不是孩子生父的子车少主下的毒手,他们能有几族家人被抄杀!盛怒的母亲是没有理智的!稳婆知道所以她心虚!

趁着夜色她快步走着!心里已经有了计较!她回去要告诉陆公公和童子!这件事必须瞒着,且不能让少主哪天神经错乱告诉了皇上!

苏义衣服换的最快,因为闹心的他偷了个懒没有熏艾,他私心的想先看看孩子,天真的以为谁先看就是谁的。

苏义刚走入帝殿就看刚才报信的稳婆提着一个什么东西匆匆往殿外走,苏义这时候正高兴,扯着大嗓门开始喊:“稳婆!稳婆!”打她个赏。

稳婆吓的浑身一个激灵,待听到是苏妃侍的声音,整个人都开始紧张,万一…万一苏妃侍发现了告诉皇上,少主岂不是…稳婆立即把篮子掩藏在帝殿门角出茂盛的草林里,才转身绕过石门庭,故作镇定的对上苏妃侍:“苏妃侍安,苏妃侍这是要去看殿下了…”

苏义让顾公公赏了,然后偷偷的拽了稳婆:“带个路,你顺便教本宫怎么抱孩子,你先让本宫抱一下殿下,本宫少不得你的好处。”他也知道孩子让他们看过后就会送到琼林殿,他想先抱抱,这不为过吧:“走啦走啦!”苏义强硬的拽了稳婆就走!

稳婆焦急的看眼暗处,但她此时怎么敢挣脱,更不可能有事办,皇上都生了也安好,能有什么事!

稳婆让自己镇定,脸上挂着笑,心想不就是让他去看看大殿下,一会就再送二殿下去皇陵也不迟。

漆黑的宫门外等待接应的人,到了时辰也没见传说中的东西出来,他左等右等,心想什么稀罕物件要这么长时间,他足足等了三个时辰也没见什么东西出,最后气恼的一甩马鞭,走了!

孙康德、苏永忠、晗衍、沈承安等到了放心的结果,本兴致盎然的想道贺,想到彼此古怪的身份,互相看了一眼作罢,急忙上了马车,回去更能分享的人分享去。

天色都快亮的时候稳婆才慌慌张张的从正殿出来,这该死的苏妃侍,事怎么多,一会要抱,一会还要亲,亲你就亲,还问亲哪,实在是啰嗦!待,亲也亲了抱也抱了,总该放她走了吧,结果估计是太兴奋,开始跟她说自家孩子长的多好看多英武多与众不同。

稳婆真想说,的确与众不同,又小又瘦又弱可不与众不同,但还得面上挂着笑,一句句的应衬着,待苏妃侍好不容易过足了嘴瘾,另三位主子都到了,听闻苏妃侍抱过殿下,一个个看她的眼神像恶狼一样,无奈,她又轮着让他们抱了一遍。

看着几位主子小心翼翼的样子,她的心也触动了片刻,心想若是那无缘的二殿下活着,这些打心眼里的喜欢他也能分到一些吧,哎,终归是命!

稳婆匆忙向藏二殿下的地方跑去,她拨开草丛,整个人顿时就傻了!孩子呢!二殿下呢?二殿——她不敢声张,急忙四下查看!不可能是哪位主子养的畜生做的,草丛里一点痕迹都没有!

谁带走了二殿下!莫非是苏妃侍刚才…稳婆心里一阵惊慌,怎么办!怎么办!

但她立即又镇定了,是又如何,待明日他就会知道皇上的情况,不信他敢乱说话了,惊了虚弱的皇上!何况这件事…这件事本就…稳婆忍不住想哭,谁想看到这样的事,谁不想两位殿下都好好的!要不然少主能看的那么牢吗!要不是少主,大殿下也休想…

稳婆立即停了想,她是位母亲到底不忍心那样想,何况两位小主子一个就够可怜了…

此时,深宫中的众多杂役房中,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嚒嚒提了一个小篮子悄悄回了房,急忙关上门!“快看姑姑,我可捡了个好东西。”

屋内坐着一位穿着粉衣宫装,正在做针线活的大姑姑,手下的一副金龙追凤,绣的惟妙惟肖,说是大姑姑也才二十多岁的年龄,要上别着一等腰牌,腰牌上刻着一根绣针,一看便是品级很高的宫绣坊掌事。

女子并没有挪位,含笑的看眼伺候自己捻针线的老嚒嚒:“什么东西让你这么开心,你可小心别被大姑姑逮了先,到时候有你好受的。”女子话音刚落,就隐约听到嚒嚒提着的篮子里有轻微的叽叽声,待她刚想细听,却什么都没有了。

女子立即放下针线,看向满脸笑意的嚒嚒,I瞬间惊讶道:“嚒嚒,你带了什么东西回来!”

嚒嚒是宫里的老人,却不是晶莹剔透跟着鲜亮主子的掌事嚒嚒,她只是一位憨厚朴实的粗使嚒嚒,年轻的时候有一身力气就在水房为有品级的奴才们洗衣服,偶然还帮净室房抓住那些不听话的太监净身,有一副好力气。

后来老了就帮又品级的嚒嚒掌人的嘴,兜兜转转,到了给宫里一等绣娘们撵线,这是她做过最轻松最不费事的活,虽然她粗手笨脚经常给姑娘把线撵毛了,但姑娘从未怪过她,更没想过把自己换了,所以她要寻机会报答柳姑娘对她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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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二殿下求安慰票,呵呵,有二更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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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7满月

“姑娘,你不是常说没有弟弟吗?这个给你当弟弟,给你!给你。”老嚒嚒说着眼睛闪闪发亮的看着柳姑娘,憨厚的表情仿佛为姑娘找到了心爱的玩具般高兴!

柳姑娘闻言,脸色微急,赶紧放下绣线,急忙提起裙摆上前查看,秀气的脸上满是焦急:“嚒嚒,这怎么行!这可是孩子,你在哪里见到的这孩子…”

柳姑娘担心不已,万一被人发现,她想保也保不住老嚒嚒:“快,赶紧把孩子送回去!”

老嚒嚒见姑娘担心,欣慰的笑了:“姑娘,你不用着急,我懂你的意思,可宫里与侍卫斯通的宫女也不是没有,每年也少不得几个被扔的孩子!我是心好捡了他,姑娘要是也心好,不如把他送家里养着,一来给姑娘当个弟弟,二来,也是姑娘行善。”

柳姑娘听不懂般的看着老嚒嚒:“私…私…”通,那个字未成婚的她说不出口。

老嚒嚒是宫里的老人什么没见过,见姑娘惊吓的样子,终于找到了点老人的得意:“这有什么,宫里这么大,总管们能管的过来么,只要不是很过分,让人逮了把柄,还是有人会冒着大不韪行那苟且之事,姑娘,你就把孩子要了吧,当弟弟,当弟弟!”

姑娘刚进宫,才个把月的功夫,此次进宫是为皇上赶制一批绣活,忙完就会出宫,听说姑娘家是小桥流水的古香之地出来的大户人家,家族专营刺绣,一手绣活巧夺天工。虽然不是但也是不愁吃喝的人家,这孩子跟了姑娘不亏。

老嚒嚒记得姑娘刚进宫时,收到了家书便哭了,她打听过了,姑娘是家里长女,母亲是正夫人,生了姑娘以后便无出,下面的弟弟却大了,难免有妾室给夫人添堵,更是把柳夫人的亲生姑娘给送入了宫做活。

她就算不懂嫡庶家的那些事,可宫里看的多了,也能猜到姑娘和夫人在家不容易,姑娘的老乡就说,若柳姑娘有个弟弟就好了,这不,老天开眼,她竟然真捡了一个,多好!

柳姑娘看着老嚒嚒高兴的样子,心里七上八下的,这…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待一个孩子回去多难为情,何况,何况孩子的父母真不要了吗?

老嚒嚒看出姑娘的忧郁,拍着胸脯打包票:“没事!姑娘不养他在宫里死路一条!那些小宫女哪个敢养!姑娘是做好事!上天一定会保佑姑娘的!姑娘若是不要,我可就把孩子放回去了,这么冷的天,是死是活嚒嚒我可不管!”

老嚒嚒说着作势要转身。

柳姑娘赶紧拦住她,手指因为常年握针,并不如大家小姐般青嫩修长,她担忧的道:“别呀,这么冷的天,万一把孩子冻着了…”柳姑娘狠狠心:“把他先放炕上暖暖。”

柳姑娘收了针线,有些好奇心的上去看孩子,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对小孩子还有些好奇,她只是在宫里呆半年忙完这批绣活就走,如今还有半个月就到时间,她不想惹事。

可是,如果这孩子的身世真如嚒嚒所说岂不是很可怜。

柳姑娘潜意识里是相信老嚒嚒的话,宫里除了皇后和后妃谁能有孩子,如果是皇后和后妃的孩子,还不得好好护着,怎么可能不要,她也觉的这孩子可怜,生下来就被抛弃了。

柳姑娘好奇的伸出头:“他怎么不哭?”

老嚒嚒瞧瞧的掀开盖着的布帷。

柳姑娘吓的一惊:“他怎么…怎么这么小…还…”微弱细嫩的哭响瞬间抚平了柳姑娘看到他怪异摸样的惊讶,心里似有什么陌生的情愫滑过,软软的很疼人:“嚒嚒,他是不是饿了?”

老嚒嚒见柳姑娘没被吓到,松了口气,轻轻的给孩子盖上,这孩子好,哭声弱都不用她费心,不细听都听不出来:“嚒嚒我去找些奶汤。”

刚要下炕,又不放心的看眼轻轻掀盖子的满脸心疼的柳姑娘:“姑娘,你可别看孩子小难看就不喜欢他,就怕他养不活,嚒嚒我小时候听我娘说就小的不得了,大夫都说我活不了,我还不是活这么大了。”说着骄傲的拍拍自己高一等的身材,急忙去给孩子找饭吃。

柳姑娘忍不住冲着门口笑了:“这个老嚒嚒,以为谁都跟她一样,小弟弟,你可不能长的像老嚒嚒,要不姐姐就不喜欢你了。”柳姑娘轻轻的再给孩子盖上,想到他长大后若像老嚒嚒一样壮实也没什么不好。

周天昏迷了三天三夜。

三宫初时的高兴早已被皇上昏迷不醒的事实,冲击的荡然无存,三宫现在哪有心思看孩子,只是轮番守在皇上身边,祈祷她快些醒。

三天之内,出自三人之手的佛经、圣经、男经抄了七八部供奉在道神前,焚香上词祈祷安康。

陆公公每每看到皇后看守的殿下,忍不住就想到他亲手送出去的二殿下,老眼中的泪便忍不住往下淌。

皇后被陆公公眼里的泪哭的心神不宁,好几次都以为皇上出事了,吓的瘫在地上。

三天后的一个傍晚,晚霞并不慎美丽,残阳照耀在修剪规整的秋树上仿佛披上了点点霞衣,太监、宫女们在讶异的氛围里低头忙碌着,不敢惊扰了任何一位落寞的主子。

朝廷已经休沐四天,朝臣们渐渐有些紧张,宫里除了传出生了位小皇子,竟没有一点消息,莫非皇上她…不会,一定不会,冷静…

残阳还未落尽,锦缎黄绸的龙床帐内响起一声惊天动地的惊呼:“皇上醒了!皇上醒了!”

周天头疼无比的看眼床头惊叫的苏义,双眼模糊的又闭上,喊什么喊!醒了都被你喊死了!

周天闭上眼,隐约察觉出身边有很多太医走了走去,繁杂的声音传入耳朵里只剩点点声响。

周天轻微的握下拳,觉的浑身无力,胸腔内似压了一团火般难受,堆积的热浪灼烧着心脉,仿佛第一次使用焰宙天诡异的功法般,浑身疼,突然有一股清泉似流水的细流冲开了这股燥热。

燥热感混合着细密的清流在胸膛内缓缓流淌,慢慢延伸四肢百骸,周天顿时觉的身体有了些力气,还有股轻飘飘的舒适,仿佛蕴含着无数的力量,想破体而出。

周天正沉寂在舒适的引流中,身体缓缓恢复着生机,在一片仿佛蓝天白云的氛围下,周天猛然睁开眼睛,突然坐了起来:“孩子!”

沈飞、子车世两口血突然喷在周天的身上。

沈飞只来得及看了周天一眼,发誓以后再也不能给变态疗伤,瞬间昏了过去。

子车世也没好到哪里去,还未来得及说话,也晕了过去。

太医又是一阵手忙脚乱,确定两人只是乱了心脉,稍作休息就好,才松了口气。

周天立即不好意思的对床边愣着的众人笑笑:“我…我知道他们在这瞎捣鼓…”还别说身体非常舒服,刚才的无力感已经消失,仿佛有无尽的力量让她想找人试试身手,想到自家孩子,立即把蓬勃的内里涌动放到一边:“孩子呢?”

陆公公愣了那么一会,这么精神!?赶紧吩咐李公公通知皇后把皇子抱过来,终于回过神来的擦着眼泪笑着哭了,太好了!皇上终于醒了,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苏义笑了,笑容阳光俊美,踩着沈飞躺在地板上的‘玉体指头’就冲到了床边,他才不管沈飞和子车世为皇上醒来付出了多少!他先高兴了再说。

苏义噗通跪在床边,看着皇上脸色发白但明显精神不错的样子,心里无限欢乐:“皇上!您终于醒了!苏义不是做梦吧…”苏义刚想煽情两下,突然想起皇上现在肯定不待见他,急忙道:“小殿下非常可爱,已经睁眼了,像皇上,特别好看,李公公已经去抱了。”

辛一忍跟在苏义身后,急忙附和着点头,对对好看好看,可…不好看吧,明明不好看。

周天闻言松了口气,心里没来由的舒展开来,前世今生加起来她第一次做母亲,这感觉…

周天突然觉的身体又开始热,说不出的难受感袭来,这又是怎么了。

孙清沐及时端来了你药汤:“皇上,子车少主让你醒来后赶紧喝下。”说着小心的把吹凉的汤药放皇上嘴边,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她,太好了她醒了。

周天一饮而尽,体热的不适慢慢有了缓和,却觉得不似刚才那般精力充沛,有些疲惫感,心里不禁觉得生个宝宝真辛苦。

皇后急忙把孩子抱了过来,见皇上醒了,忍不住笑着哭了起来:“皇上,您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说着急忙抱着孩子上前,让皇上看:“皇上,你看他多可人…”

周天见状顿时强撑着身体迫切的看过去,就见金黄色的襁褓里包裹着一位闭着眼睛睡觉的小不点,头发稀稀疏疏的,小眼睛小鼻子皱在一起,好像没有长开一样。

周天看着他,仿佛一瞬间心里盈满了温暖,因他受的辛苦消散殆尽,眼里只剩他小嘴因睡着不舒服微微颤动的心喜。

周天柔和的笑了,轻轻的抬起手轻触他的柔软的脸颊,笑容随着她手指按下,他脸颊瞬间变红的脆弱越放越大。

孙清沐、苏义、辛一忍、陆公公、宋依瑟看着皇上含笑的样子,心里也跟着笑了,不禁觉得岁月悠悠静世安好。

就在众人松口气的时候,前一刻还坐着的皇上,瞬间昏倒!

帝寝殿又是一阵鸡飞狗跳,待一切处理妥当,已经日暮十分。

子车世和沈飞已经醒了。

太医说皇上身子还虚,需要静养,又因皇上身子底子好,修养半个月应该就没大碍。

皇子出生,普天同庆,焰国上下沉寂在皇子出生的喜悦中,宫里一道道减免赋税、开放双科、孤寡国养的旨意连天往地方发放。

终于在皇子满月当日,所有的好消息被彻底放大,皇上亲自下旨大赦天下!

焰国惶恐半年之久的杀戮气氛宣告结束,焰国又迎来生机勃勃的日子,国门再次开放,商品大量涌入输出,一个新的纪元,新的生命,和谐了焰国皇族百年来的好日子。

焰国大皇子,焰国最小的皇族,皇后所出的正宫嫡子,焰令,终于迎来了满月的日子。

宫内张灯结彩红灯高挂,炮竹连天、歌舞升平,走到哪里均是一片喜气洋洋,皇后吩咐着众人占星台摆家宴,心眠、梨浅从早上忙到下午;贺惆、贺怅分别去发家帖,请的是内眷亲属、皇子家人。

帝殿大殿之上,周天坐在正中央,气色红润心情良好,乐坊里的乐师在下手吹拉弹唱,映衬着一天的好节日。

周天笑着逗弄着手边的小东西,一身优雅的黄袍规整的穿在身上,没了孕育时的拖累此刻的周天精神爽朗,目光如初,唯一不同的是看向小皇子时温柔一些。

周天逗弄着自家刚吃饱饭的皇子殿下,不知为什么她发现这小东西怎么逗都不笑:“喂,给点面子嘛!”

不知小家伙是不是觉的父皇无聊,兴趣缺缺的盯着某处,一会又开始眨眨眼皮,一副要睡不能睡的可怜模样。

周天无奈的挥退乐队,刚想捏捏这挑剔的小东西,陆公公送上了一份信件。

周天看到熟悉的图形,收起打算欺负儿子的动作,把信件拆开,上面只有两句话:去了。孩子很不错。

周天顿时哭笑不得,这个骆曦冥,什么叫孩子很不错,他又没见过,这撇脚的问候的确不适合不会说场面话的骆主,不过骆曦冥什么时候变小气了,就写这么两句话。

周天让李公公把孩子抱下去,起身转入内殿走到书案旁,执起笔给他写回信,一直因为身体不适没能向他道谢,又因为总觉的他居心叵测把他往坏处想,想不到齐七的事他竟然帮了她。

如果齐七那时候来焰国,她断没有精力与齐七周旋,但现在不一样,周天目光陡然一凛,随即又恢复淡然,来就来,谁怕了谁!正好她最近很闲,沈飞躲她躲的又远,哎,不就是不小心下手重了,把他拍出宫墙,至于记恨这么久。

陆公公为皇上碾墨,见皇上就写了半张纸已经打算收笔,忍不住含笑着提醒皇上:“刚才老奴忘说了,要说骆主就是有心,知道今儿是皇子满月,特意送来了不少好东西,奴才想着东西贵重让人收在了国库,其中有十颗夜明珠,那个漂亮啊,奴才都舍不得多看!”

周天惊讶的看向陆公公:“你说他还派人送来了东西?”

陆公公含笑的点头:“可不,奴才觉的殿下好福气,满月就收到玉带之主的赠与,以后殿下出门在外也算有庇护,骆主有心里。”陆公公状似不经意的说着,虽然他觉的自家主子好,别人帮衬着那是应该的,可有些人到底是用心了,皇上也该知道不是。

周天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她在这里还矜持的不谢人家,人家已经不计较她算计鹰风流给孩子送来了礼物,怎么看,都觉的是自己小肚鸡肠了!

周天把写好的回函攒成球扔进废止筐,重新铺开一张绢纸,拿起毛笔认认真真的写回函。

言辞间也不像以往仇富般满是嘲讽、也没有拿他高人一等的身份说是,而是淡淡的谢意,还有一些关心的话语,言明在齐七的事情上自己的谢意,还笑着提议把儿子给他义子。

洋洋洒洒整张绢纸,周天亲自把墨迹晒干后,卷成轴密封好,才交给陆公公下发。

周天刚起身,突然听到内殿屏风后有动静,目光突然一变,身形瞬间移动,顷刻间出现在屏风后面,眼中的寒意还未散去,已经认出是子车少主和子医!

周天收了自己的力道,诧异的看向脸色瞬间僵直和一旁已无血色的子医:“怎么了?”

子车世的心砰砰乱跳,不是因为刚才刚劲的力道,而是因他刚才与子医说的话题,她听到了吗?听到了吗?

子医最先回神,额头上已是一身冷汗,他清楚的知道若是皇上那一下没有收住他已经死了。

子医小心的用袖子擦擦额头上的汗,心里发颤却脸色平静的道:“回,回皇上…草民想劝主子休息,主子这段日子为照顾皇上体力不佳,草民希望皇上帮草民劝劝少主。”说着垂下头掩盖眼里的慌乱。

他刚才正与少主说起二殿下,少主打算过了这两日带皇上去皇陵看看。他认为不妥,既然皇上不知道,为什么不让皇上继续误会下去,难道非告诉皇上她失去了一个孩子就好吗。身为母亲,子医认为还是不要让皇上知道的好。

何况,这件事说出来不好听,皇上若是领少主的情也就罢了,若是不领情反倒落得个里外不是人,尤其是对三宫而言,难保不会恨上少主,咬定孩子是少主害死的这都有可能!不可轻率啊!

周天不疑有他,看向脸色的确不好的子车世,他这些日子确实很辛苦:“诶,他也是片好意,你别成天不听话,不听话病怎么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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汗个,老二就是老二努力半天他也没出来。肯定活啊,我是妈啊亲的!错了亲奶奶!

至于怕二皇子长大才回来的不用急,他长开了就好。

禁止再透剧了,淡定淡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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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8军务

子医急忙接口:“少主,皇上说的有道理,您还是下去歇着,今儿是皇子满月的好日子,少主若万一病倒了,不喜庆,少主,属下扶您回去。”说着赶紧上前,强硬的扶住犹豫的少主,再次提醒:“少主,殿下满月皇上正高兴着,您不能病了惹皇上担心。”

子车世回神,看着红绸交错的宫殿,和她脸上欣慰的笑,想起今天是重要的日子。

子车世无奈的看眼自家子医:“胆子越来越大,都开始管主子了,皇上,在下先去歇着,有什么事您派李公公去叫我。”

子车世出了帝殿,看着急忙放开他兀自擦汗的子医,目光平静心中自有计较:“你先下去吧。”

“少主…”

“我知道该怎么做!”子车世望着盛开的菊香,目光坚决,早晚都要说,说的越晚错的越多,如果二殿下该是他与她之间的劫,他认了!

河落城,位于绿润平原之上,种植着全国种类繁多的作物,远销全国各地;又因地处两河流域水源充足,亦有全国最大的港口,众多水产品从这里运往周围众省,人口繁多,房屋林立。

河落城,因此被誉为全国五大城池之一,经济繁荣、人口稠密。袁光誉、孙康德进有牧非烟走曾在这里走任太守,均取得不俗的功绩调入盛都,受到重用。

河落城的柳家是河落城首屈一指的大户人家,绣工天下绝伦,因祖上有人绣出过振翅飞走的凤凰而得名,如今更是能从盛都几大皇商兼重臣手中分得刺绣的贡品资格,可见柳家绣工何等之好。

柳家的家宅在整个河落城亦是数得上的大宅院,坐南朝北的宽敞之地,因家境富饶,家里还有盛都科学院内的少见玩意琉璃瓦房,是专门为柳家大小姐刺绣亮堂而建的屋舍。

秋天,天上有雨,水绕着琉璃瓦打着旋滚落,好不诗意,里面的人仿佛没注意到这样的美景,均被襁褓里小小婴儿揪起了心。

这孩子身体太弱,昨晚发了烧,现在刚刚好一些,不敢离了人,怕再发生什么。

身穿暗绿色碎花小袄的妇人头上梳着盘绕髻,鬓间插了一根玛瑙簪子,端庄的坐在女儿的绣房内,手里忙活着小衣服,只是时不时的会看看襁褓内的孩子,担忧之情显而易见。

柳姑娘快速走着熟悉的针法,她三岁习绣,绣针就跟她的生命一样闭眼可刺。

她今日穿了件粉蓝色的千面绣裙,长发垂在肩上,发鬓间飞入一根蝴蝶发簪,显得俏丽明媚,她不时看眼母亲,看到母亲眼里的担忧,心里不知把这孩子带回来是对还是不对。

单这孩子回了府,已经请了八次大夫,大夫说这孩子先天不足很难成活,现在还活着已经是奇迹,若是稍微照顾不当就…早知如此…

她不介意坊间议论这孩子是不是她的私生子,更不介意未婚夫会不会因此退亲,只希望这孩子一定要活着,可别让母亲伤心。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早朝的叩拜声拉开了周天产后早朝的序幕,国门开启、港口放行,各国使臣的文书重新置于上书房的案上,天威国的贺信、各国恭贺八百里加急都呈现在周天面前。

周天目光威严的扫眼脚下臣子,嘴角讽刺的上扬,拿着手里欧阳逆羽呈上的奏折看着军部各大首脑,一直以来她从未动过军部,有新军营存在,她不急着控制他们,本以外他们多少会收敛些手脚,看在是她高估了某些人的智商。

欧阳逆羽站在武将中间,皱着眉表情说不出的古怪,半个月前他拿着到手的证据匆忙回宫,却被告知皇上休沐,休沐的原因竟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