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二妹死得好惨”百里惠妃嘤嘤啜泣。

“你还没解答老夫的问题,内子和蕊儿怎么可能任由凶手摆布?”百里太尉的面庞弥漫着愤怒与悲伤。

“凶手在偏殿如何引百里夫人、百里香蕊离开合欢殿?凶手不仅跟她们熟识,而且使了一种高明得让人无法察觉的手段。”慕容辞的目光无意地扫向百里惠妃,心道,她的演技当真是炉火纯青,“百里夫人、百里香蕊生前喜欢用蜜兰香,而这种蜜兰香里添加了一种药物,可使人心神无主,易于控制。小人和殿下前往百草堂问过高大夫,高大夫瞧出蜜兰香有问题。”

她取出一盒蜜兰香奉上,内侍接过去递到西秦国皇帝手里。

宇文战天道:“父皇,如她所说,确实如此。”

百里惠妃红肿的双眸略微睁大,有点慌,怎么可能?

慕容辞将她的表情收在眼底,心里冷笑,“陛下,皇后娘娘,百里夫人和百里香蕊用这蜜兰香已有一月,凶手在案发那日的偏殿控制了她们的心神,她们失去了神智,呆滞地跟凶手去往案发之地。再者,百里靖暴毙也绝非偶然。”

百里太尉一震,焦急地追问:“管家说我儿是被杀害的,是同一个凶手所为吗?”

“应该是同一个凶手。凶手谋杀百里靖的手法更加隐秘高明。”她取出熏香,双手奉上,“百里靖喜欢衣袍熏得香香的,凶手收买了给他的衣袍熏香的丫头,用此香给他的衣袍熏。小人问过高大夫,高大夫说,此种熏香里也混有一种特殊的药物,可让人心燥气郁,易怒易暴,无法控制情绪。百里靖丧母、丧妹,自然心情悲痛,衣袍散发的熏香会让他的心情越发暴躁、沉痛,无法控制,因此他饮酒解闷,不过他会越饮越多,直至饮酒过度而暴毙。”

“凶手究竟是谁?”百里太尉猛地重击雕椅扶手,怒得睚眦欲裂,怒焰喷薄而出,“老夫要将他碎尸万段!”

“百里爱卿稍安勿躁,且听他说完。”西秦国皇帝安抚道。

此时的百里惠妃,小脸发白,眉心微蹙,眉睫微垂,不知在想什么。

宇文瑶义愤填膺道:“凶手用香控制人,继而杀人,又让人无法发现死者是被谋杀的,这凶手的手段太可怕了!本宫知道凶手是谁,一定狠狠地折磨他一番!不过,将那个给衣袍熏香的丫头严刑逼供不就可以顺藤摸瓜找到凶手了吗?”

宇文战天冷厉道:“那丫头已经被凶手灭口。”

她咋舌,“这凶手当真是心狠手辣。”

慕容辞拱手,一本正经道:“陛下、皇后娘娘,凶手便在殿内,小人不敢指证凶手。”

百里惠妃的身躯微微一颤,面色更加惨白,咬着下唇,双手交握。

西秦国皇后注意到她的异样,当作没看见,道:“你且大胆指证,陛下恕你无罪。”

慕容辞正要开口,百里惠妃起身走到御前,盈盈下跪,泪盈于睫,哀戚道:“陛下,母亲和二妹的蜜兰香是臣妾赠予的。但臣妾怎么会害母亲和二妹呢?她们是臣妾的至亲呀。”

“这”

西秦国皇帝大为吃惊,竟然是这个结果,凶手竟然是爱妃。

这个年轻美丽的爱妃温婉贤淑、仁厚善良,对待宫人极好,他都是知道的,他很难相信她会谋害自己的至亲。

西秦国皇后说起风凉话,“知人知面不知心。原来百里夫人、二小姐命丧亲人之手,着实可怜。”

百里太尉更是震惊,怎么也不敢相信,“惠妃娘娘,当真是你”

这个结果,宇文战天和宇文瑶也是难以相信。

究竟是多大的仇恨,才让百里惠妃下这么狠的手。

“陛下,臣妾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臣妾绝没有害人”

百里惠妃泪如雨下,但语声坚决,哭得梨花带雨,好似备受狂风暴雨摧残的白莲花。

慕容辞冷冽地问:“敢问惠妃娘娘,蜜兰香是从哪里来的?”

“蜜兰香”百里惠妃双唇轻启。

“叮铃铃叮铃铃”

寂静的大殿忽然响起清脆的铃铛声。

然而,众人不以为意,因为百里惠妃素喜风铃,在合欢殿的各个角落挂有风铃。许是寒风吹来,风铃随之响动。

百里惠妃忽然神色一变,惨白的小脸弥漫着愤恨,眼神狠辣凌厉,“是!是我杀死他们的!他们该死!”

这戏剧性的转变,令众人错愕。

慕容辞也有点懵,她是觉得大势已去、已入绝境才爽快地认罪吗?

“惠妃,你心如蛇蝎!你竟然杀害至亲!”西秦国皇后疾言厉色地怒喝,“你为什么杀害他们,如实招来!”

“惠妃娘娘,当真是你害死他们?”听女儿亲口认罪,百里太尉百感交集,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悲痛,失望,悔恨

“我心如蛇蝎?我怎么及得上百里夫人心肠狠毒!”百里惠妃的语声尖利刺耳,仿佛郁积多年的仇恨骤然发泄,如洪水般汹涌。她看向百里太尉,敛尽泪水,悲愤道,“父亲,我的生母只是一个卑贱的洗脚婢,可是百里夫人就是容不下她,就是要害死她才甘心!”

“胡说!你母亲宽厚仁慈,怎么可能害死你生母?再者你生母是你母亲的洗脚婢,你母亲怎么可能害人?”他矢口否认,据理力争,“你生母过世那年,你才三岁,若非你母亲把你抱回去抚养,你早就饿死冻死!你竟然不知感恩,反而要害死她逆女!”

“感恩?她害死我娘,我为什么要感恩?她宽厚仁慈?真是天大的笑话!”她纵声大笑,五官扭曲得非常可怕,已是癫狂之态,“你还被她伪善的面目蒙骗,我真可怜你。你知道你的侍妾怀了多少胎儿,却都被她弄掉了吗?她的双手沾满了血腥,都是百里家骨血的血!”

此番真相,格外的骇人,令人心惊肉跳。

百里太尉的身子颓然一软,双目无力地微闭,好似被这个真相击倒、击垮了。

西秦国皇帝没想到一向温婉可亲、美丽善良的爱妃竟有这骇人的一面,失望痛心,一时不想再去看她。

皇后倒是不动声色,其实内心快要笑疯了——好!太好了!

没想到这小贱人有这一日,倒省得她费神费力。

宇文瑶不解地问:“那你为什么杀害百里香蕊和百里靖?”

慕容辞勾唇冷笑,这个问题再简单不过。

百里惠妃停止了笑,昔日美眸变成一双充满了戾气、眼白外翻的眸子,面容扭曲狰狞,格外骇人,“他们是嫡出的儿女,他们容不下我这个容貌不俗的庶女。从小到大,他们欺负我、作践我、虐打我,他们开心时欺凌我,不开心时往死里打我。上苍可怜,每次我都是奄奄一息地活下来。我恨不得扒他们的皮、喝他们的血、啃他们的骨,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这番言辞,充斥着灭天灭地的仇恨,令人唏嘘。

“陛下选妃,香蕊这小贱人担心陛下看上我的美貌,千方百计地不让我进宫参选。百里靖跟她沆瀣一气,竟然收买外面的匪徒来毁我清白。他们万万没想到,我跟陛下在街头相遇,万万没想到,陛下对我一见钟情”她再次尖利地大笑,全身发颤,形如疯妇。

“爱妃,想不到他们这样对你。”西秦国皇帝的心里涌起一股怜惜,现在她是他的爱妃,是他的女人,而他的女人竟然遭受过那样痛苦不堪的欺凌,犹如打他的脸一般。

“陛下知道吗?每一回她们来看望臣妾,都是要求臣妾安排香蕊那小贱人侍寝。臣妾拖了又拖,她们一次又一次地逼迫臣妾,臣妾真的好心痛,她们为什么见不得臣妾好?”百里惠妃跪倒在他脚边,仰着头依依地看他,哀戚地饮泣,“臣妾怀了陛下的骨肉,臣妾很开心很知足,可她们以臣妾不能侍寝为由,要臣妾答应让香蕊留在合欢殿照顾臣妾,伺机勾引陛下,成其好事。陛下,臣妾的心早就被她们伤透了,臣妾呜呜呜”

西秦国皇帝摸着她的头,爱怜低语:“难为你了。”

西秦国皇后冷冷道:“陛下,惠妃其情可悯,但毕竟连杀三人。若不追究,只怕无法对百里家交代。”

第1卷:正文 第256章:神一样的转折

慕容辞看着百里惠妃,心里有一点点的同情,然而,杀人就是杀人,国法难容。

百里惠妃跪在西秦国皇帝脚边,哀切悲痛地饮泣,泪水模糊了眼,那么卑微地祈求他的怜悯与宽恕。

宇文瑶轻轻叹气,低声道:“皇兄,惠妃娘娘似乎也挺可怜的。”

宇文战天看她一眼,示意她别乱说话。

“陛下,臣妾在太尉府的这些年,九死一生,如履薄冰。倘若臣妾的运气差一点,就被百里家那对兄妹害死了。”百里惠妃卑微地乞怜,嘤嘤地哭着,声音嘶哑,与方才癫狂的模样大相径庭,“香蕊那小贱人妒忌臣妾比她美,这些年千方百计地要整死臣妾百里夫人也是,为了她的宝贝女儿的前程与姻缘,她数次谋害臣妾若非臣妾得上苍庇佑,早已死在太尉府,后来又如何与陛下相遇,侍奉陛下左右陛下,臣妾罪该万死,可是臣妾实在不能不报仇,为生母报仇,为自己报仇”

“百里爱卿,你是怎么当父亲的?府里发生这种腌臜事,你一点儿也不知晓吗?”西秦国皇帝怒问。

“老臣忙于公务,很少过问后院之事。老臣惭愧。”百里太尉心里恼恨,但心里明白,女儿利用以往的凄惨经历来博得陛下的怜悯。

“陛下,惠妃的遭遇着实可怜,可是她毕竟杀了人,法理难容。”西秦国皇后忧心忡忡道,“这桩命案已经闹得朝野皆知,若陛下徇私包庇,那如何对百里家、文武大臣交代?这是败坏纲纪、践踏国法呀。”

百里惠妃一动不动,冰雕美人似的,只是那泪水如断线的珍珠不停地掉落。

西秦国皇帝十分为难,问道:“太子,你有何高见?”

宇文战天猜到几分父皇的心思,既想保住百里惠妃一命,又不想败坏纲纪、国法,于是道:“父皇,儿臣愚见,先把惠妃娘娘禁足合欢殿。此案还有几个疑点尚未查明,不如待查明所有疑点再行处置。再者,惠妃娘娘怀有皇嗣,若要处置,也是要等惠妃娘娘诞下孩儿后再处置。”

这的确是烫手的山芋,接得不好会无端惹怒父皇。

这回答,西秦国皇帝相当的满意,他对百里惠妃温柔道:“你先在合欢殿好好养胎,朕会妥善安置你。”

皇后眸光冰寒,手慢慢攥紧,想不到三条人命还不能让百里惠妃失宠。

“臣妾谢陛下隆恩。”百里惠妃哑声道。

“扶惠妃回寝殿歇息。”他吩咐绿竹。

绿竹过来,搀扶起百里惠妃往内寝走去。

慕容辞眉心微颦,若有所思的样儿好似这儿的人与事跟她毫无关系。

命案查清了,西秦国皇帝、皇后起身离去,众人恭送。

在他们正要踏出大殿之际,慕容辞忽然道:“且慢!”

他们忽然止步,宇文战天、宇文瑶和百里太尉惊诧地看她,她想做什么?

“此案还没查清,还请陛下、皇后娘娘上座。”慕容辞恭敬道。

“不是都查清了吗?”西秦国皇后十分不解。

“那就再听听他想说什么吧。”西秦国皇帝走回主座,心存侥幸,希望能为宠爱的百里惠妃脱罪。

“你还有发现?”宇文战天悄声问道。

慕容辞不理会她,对宇文瑶道;“公主,请您把百里惠妃扶出来。”

宇文瑶的好奇心满满的,因此很乐意做这件事,把百里惠妃搀扶出来。

慕容辞走到百里惠妃面前,道:“惠妃娘娘,请您伸出手。”

百里惠妃不哭了,面上犹有泪痕,漆黑的眸子无神地睁着,眼珠子都不动一下,形容有点呆滞。

众人惊奇,为什么她没有回应、好似没听见?才一会儿功夫,她怎么变成这样了?

慕容辞拉出她的右手,顺手拔出她发髻上的金簪,用力地划破她的中指。莹白的指尖立即冒出鲜红的血珠,慕容辞用力地摁,挤出更多的血,而她一直呆呆的,没有挣扎,也没有半点反应。

众人惊呼。

西秦国皇帝紧张地站起身,怒喝:“你好大的胆子!你做什么?”

“父皇息怒。她这么做,必定有其用意。”宇文战天连忙解释,其实他也不知她为什么突然这样做。

“陛下,方才小人伤了惠妃娘娘,而她不觉得疼,也没有半点反应,只是眼珠稍微动了动,陛下不觉得奇怪吗?”慕容辞扬声问道,自然的,让惠妃娘娘中指出血也是让她清醒。

西秦国皇帝看向爱妃,的确,她为什么半点反应都没?

百里太尉催促道:“你不要卖关子,速速道来。”

这时,百里惠妃猛地回神,好像三魂七魄都归位了。她看看众人,又看看自己的手指,满目惊诧,“本宫的手怎么流血了?”

对于她这话、这神色,众人更是吃惊加疑惑。

“娘娘,方才你认了罪,杀害你母亲、二妹和兄长,你还记得吗?”慕容辞清冷地问。

“啊?本宫认罪?本宫何时认罪的?”百里惠妃的双眸蓦然睁大,坚决地否认,“本宫没有杀害母亲、兄长和二妹,你为什么这么说?”

闻言,众人面面相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方才她认罪、癫狂的模样,大家看得一清二楚,岂容她轻易地否认?

宇文瑶觉得这事越来越神奇了,“惠妃娘娘,方才你真的认罪了,杀死了至亲,父皇也亲眼目睹呢。你不会这么快就忘得一干二净吧。”

西秦国皇后抓住机会,严厉道:“惠妃,你不要仗着陛下宠爱你,仗着怀着皇嗣,就可以出尔反尔、颠三倒四!杀人填命乃天经地义,不容你抵赖!”

西秦国皇帝有点不悦,皱眉问道:“爱妃,你真的不记得了?”

百里惠妃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跪下凄惶道:“陛下,臣妾真的没有杀人臣妾怎么会认罪呢?臣妾绝没有杀人呀”

宇文战天问慕容辞道:“你知道是怎么回事?”

百里太尉也是一脸的懵圈,“是不是你在惠妃身上做了什么手脚?”

慕容辞眼波流转,神采飞扬,“最初惠妃娘娘否认杀人,像现在这般坚决地说没有杀人,陛下、皇后娘娘,诸位可还记得?”

众人点头。

“方才,惠妃娘娘忽然之间改口认罪,并且状如癫狂,形如疯妇。”她的目光无意地瞟向一人,森冷至极,“那是因为,惠妃娘娘的心神被人控制了。”

“被谁控制?”宇文战天又惊奇又佩服,她竟然察觉到所有人都没有发觉的事!

“你快说呀。”百里太尉心急地催促。

百里惠妃既震惊又慌惧,自己被人无声无息地控制了心神,太可怕了!

慕容辞猛地拉住绿竹的手,将她拉到中央,冷厉道:“控制惠妃娘娘心神的人,是她!”

百里惠妃不敢相信地瞪着她,怎么可能?绿竹对自己一向忠心耿耿呀。

绿竹跪地,一副惊慌失措、委屈无辜的模样,“陛下,娘娘,奴婢冤枉呀,奴婢对娘娘忠心耿耿,怎么可能害娘娘?”

慕容辞流光霁月道:“绿竹应该是凶手。”

众人又是大吃一惊。

“贱婢,你最好如实招来,否则大刑伺候!”西秦国皇帝巴不得凶手是旁人,语声严厉至极。

“陛下,奴婢冤枉啊,奴婢伺候娘娘两年,忠心不二,怎么可能害娘娘和娘娘的家人?”绿竹凄惨地哭着,伏身在地。

“她一个宫女,跟百里家无冤无仇的,怎么会害百里家的人?”宇文瑶扶着百里惠妃坐下。

“公主说的在理,奴婢没有害人奴婢纵有千百个胆子也不敢杀人呐”绿竹惊惧地哭道。

“娘娘,蜜兰香是从哪里来的?”慕容辞问百里惠妃。

“是绿竹给本宫的。绿竹擅制香,制出来的香香气独特,令人爱不释手。”百里惠妃温婉道,不知道对方为什么问这个问题。

“娘娘,你为什么冤枉奴婢?明明是娘娘你要奴婢偷偷制香的,说这香有大用处。娘娘,奴婢对你忠心可鉴,你不能害奴婢啊”绿竹又是大哭,泪流满面恳求西秦国皇后,“皇后娘娘,您是后宫之主,您要为奴婢做主呀”

这一人一个说辞,还真是难以分辨。

百里惠妃震惊于近身宫女的说辞,气得怒火上脸,秀眉紧蹙,“枉本宫这般信任你!你竟然这样陷害本宫”

西秦国皇帝连忙劝道:“爱妃,你怀有身孕,不要为这贱婢动怒、动了胎气。”

宇文战天冷冷道:“绿竹擅制香,制出与众不同的香献给惠妃娘娘,惠妃娘娘再赠予百里夫人、百里香蕊,如此一来,绿竹便可控制她们的心神,继而将她们杀害,布局成她们被乌鸦攻击啄死的意外假象。她收买太尉府的丫头,在百里靖的衣袍做手脚,布局成饮酒过度而暴毙的意外假象。如此杀人手法,的确高明。”

慕容辞接着道:“绿竹同样控制了惠妃娘娘,因为惠妃娘娘也用过那香。她杀了人,知道这命案的真相快瞒不住了,于是决定让惠妃娘娘成为替死鬼,代她认罪伏法。”

“贱婢,还不如实招来?”西秦国皇帝厉声呵斥,满面怒容。

“这一切都是你的推测,可有证据?”绿竹不再求饶,比方才冷静了许多。

第1卷:正文 第257章:滥杀无辜

“自然是有。”

慕容辞从容地从跪着的绿竹腰间取下一串银质小铃铛,举起来,扬眉道,“前不久惠妃娘娘忽然改口认罪时,小人听见清脆的铃铛声。惠妃娘娘用过绿竹制的香,绿竹便是用这小铃铛控制惠妃娘娘的心神。”

绿竹低垂着头,眼里的锐光微闪,冷静地辩解:“陛下容禀,奴婢喜欢铃铛这种小玩意,每日都挂在腰间,娘娘也是知道的。再者,娘娘也喜欢风铃,合欢殿不少地方都挂有黄金风铃,那黄金风铃还是陛下赏赐的。”

百里惠妃看着那精致的小铃铛,道:“绿竹的确喜欢小铃铛,每日都带在身上。”

绿竹冷笑,“你随意从奴婢身上取下一样东西便说可以控制娘娘心神,你有证据吗?”

慕容辞清冷地勾唇,高举着小铃铛,轻轻地摇晃。

清脆的铃声响起来,在寂静的大殿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