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他伪装一番,特地报信来了。

“你……”

许驰身为暗卫副统领,有眼光有能力,他当然知道这消息对己方极有用。不过,这也不妨碍他此刻诧异。

耶拉为何要告诉自己?他不是应该第一时间报告自己上峰吗?

就好比许驰本人,他是东宫麾下暗卫,有了消息,必然第一时间报告皇太子的。且作为一个暗卫暗牒,必有自己的处事原则,没有得到主子允许的情况下,他不会将探获的消息外泄。

耶拉看着并非一个没有原则的人,但他行事却出乎许驰意料。

“耶拉兄弟,你为何……”

耶拉微微一笑,他明白许驰的意思,不过他没有解释,“许兄弟,此事可否日后再说?”

他没有上峰,失去记忆近三年,不清楚昔日旧部情况,也不敢轻易联系,于是,才会如此行事。

“当然可以。”

许驰并未怀疑对方分毫,既然对方有隐情,他便压下疑惑。

这个话题结束以后,耶拉沉吟半响,最终还是抬眸说:“这送信者,很可能来自坤宁宫。”

上午肯定了送信的是大周来人后,他立即直觉是皇后一党。毕竟,他是当年松堡之役的幸存者,恢复记忆这半年以来,一直在努力打探当年通敌之事。

耶拉已大致还原真相,现在只欠证据。

失联近三年,不知局势人心变化如何,绝大部分旧部不能联络,他势单力薄,想要取得证据,借力是一个很好的法子。

身处敌营,耶拉本不敢轻易借力,好在他遇上的许驰一行。

在再次见到许驰后,他就开始犹豫,最终,还是做出的决定。

毕竟,对方能追踪送信者而来,必定是已经掌握了这个消息,他们目的是一致的。

耶拉这句话是试探,也是引出话题,却让许驰大吃一惊。

他失声道:“耶拉兄弟,你竟知道此事?”

当年线索全部被抹个干净,东宫费了多少人力物力,才查探道如今地步。而如今看对方的样子,知情情况显然不必己方少。

耶拉既已决定,该透露的也不含糊,“没错,此事就是我蛰伏鞑靼的目的之一。”

许驰看向对方,思绪急转,沉吟片刻,已有决定。

两人眼神交汇,既然目的相同,瞬间达成协议,“以后多劳耶拉兄弟了。”

“此乃应有之事。”

随后,耶拉话锋一转,问道:“我可以冒昧问一句,许兄弟是何处之人?”

既然要与对方合作,自己也透露给对方一个重要消息,他希望知道对方的主子是谁。

许驰不是不知道耶拉的意思,对方要求不算过分,只不过,他身为暗探,却是有原则不可侵犯。

他摇了摇头,“耶拉兄弟,你知道我不能说。”

耶拉当然知道,但他也听出了徐驰话中松动之意,微微一笑,他直接报人名,“霍川?”

许驰剑眉一挑,神色不动,却也没阻止。

“张为胜?……”

耶拉将心中猜测的几个大将都说了个遍,对面人依旧不见动静。他不禁蹙眉,许驰几人身手高超,遍观整个大周朝,能有这样实力的人不多。

骤然间,他灵光一闪,一个让他呼吸急促的答案脱口而出,“东宫?”

果然,许驰眸光微微一闪。

“果真是东宫!”

耶拉虎目圆睁,双手紧握了一把圈椅扶手,表现实在有些过激了。许驰诧异,“耶拉兄弟,这不知有何不妥?”

“不,很好。”

耶拉垂下眼睑,努力压了压波动的心绪,片刻睁眼,已恢复如常,“皇太子贤能,有大才,我等心悦诚服已久。因此骤闻此事,方如此惊讶。”

末了,他往南边拱了拱手,还是忍不住添了一句,问道:“殿下贵体可安?”

耶拉其实是想问另一个人,但此言不可宣之于口,他话到嘴边又给换了。

许驰也向南拱手,笑道:“殿下大安,东宫即将添嫡子,大喜在即。

嫡子,必然是太子妃所出。耶拉骤不及防闻听此讯,又惊又喜,一大把络腮胡也掩不住他的喜形于色,连连道:“好,好好!”

他反应其实有些大,与之前所见稳重大不相符,不过大周的忠臣良将,基本都极期盼东宫添嫡子的,耶拉表现也不足为奇。

因此,许驰也能理解。

接着,两者商议了一番,等耶拉离开后,许驰立即再次修书,将对方告知的情报记录,立即传回大周。

这个消息,确实给东宫带来不少帮助,高煦接到信报后,立即调整计划,将监视重点放在太原、蓟州两处边城。

果然,没多久后,这两处边城基层,都有了几起骚动,导致少数兵卒暂时不能当值,只能换人顶上。

至于哪个是鞑靼细作,这点不得而知。

高煦眉目一片冷肃,“传信下去,先监视着,半个月后再动手。”

怎么也得等通敌信笺出了王宫,才能将这些人撸下,提前惊动鞑靼可汗,并非上策。

东宫运筹帷幄,按照常理,应是大获全胜的,在过年前便将信笺拿到手,并把纪皇后一党一网打尽。

只可惜,万万没想到的是,在几方人马密切关注之下,那个传信男子面色凝重竟空手而归。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难道鞑靼可汗出尔反尔?

高煦刚下令彻查,不想,坤宁宫崔六娘便有紧急情报送到。

第95章

“什么?”

皇后“腾”一声站起, 带倒了炕几上的珐琅小香炉以及茶盏,骨碌碌滚下地后, 乒铃乓啷摔了一地。

她丝毫未觉,只大睁双目, 看着面前两个儿子,不可置信问道:“钧儿烨儿, 你们说什么?信笺早已遗失?”

封后十数年, 皇后罕见这般震惊,她简直无法相信, 一直以为被握在鞑靼可汗手里的要命把柄,居然早不在了。

魏王陈王郑重点头,“千真万确。”

皇后闻言, 半是高兴半是担忧, 又夹杂着气愤,一时不知作何表情。

高兴是信笺已不再鞑靼可汗手中, 对方无法再要挟自己母子;气愤是之前被对方蒙骗了, 付出一半代价却没有得到回报。

至于担忧, 当然唯恐信笺落在其他人手里,不定什么时候会跳出来, 咬自己一口。

皇后连忙拉两个儿子坐下来, “快,快给母后说说。”

这时候,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她眉心一蹙, 何人敢抗命接近并吵嚷,扬声喝道:“都给本宫滚下去。”

若有需立即处理的大事,胡嬷嬷会敲门禀报的,皇后因此不以为意,只紧盯着两个儿子,等待答案。

外面立即恢复安静。

魏王是兄长,他负责讲述,陈王在旁补充,二人将刚知悉的情况一一道来。

关于这一点,鞑靼可汗得了好处,倒没隐瞒,很爽快将当年遗失信笺的情况说了。

当然,他不可能说自己被楚立嵩杀得狼狈后遁,否则可汗颜面何在?因此有关战争场面一句带过,只表示,那信笺他当时揣在怀里,跟对方大将干一架后发现不见了。

事后,他也找过两回,不过没见踪影。

此事对可汗影响不大,因此他轻松自在,说明白遗落在战场,便算了事。

只不过,对皇后几人来说,可不是这样。

这对方大将,不就是楚立嵩吗?

不说楚立嵩是皇太子心腹,跟皇后呈敌对态势,即便是普通战将,被己方勾结敌军陷害,恐怕也恨得要死吧。

楚立嵩不久后战死了不假,但这中间还有一小段时间,若他真捡了那份信笺,他有无可能做了些什么?

皇后脸色青白,冷汗登时下来了,陈王见状忙安慰道:“母后,当时战场情况万分危急,楚立嵩大军驰援一刻不停,他若捡了信笺,不可能有空隙传出去。”

“很快,抵达松堡以后,他连同率领的援军,就全军覆没了,他也无法张嘴说出去。”

“当然,更有可能他没捡到信笺。”那信笺或许在落地的时候,便被千军万马践踏而过,化为泥泞了。

陈王仔细分析很有道理,皇后魏王神色松乏很多,只不过,他随后话锋一转,气氛又紧绷起来。

“只是,楚立嵩得到信笺也不无可能,他虽不能外传,但松堡守军却是有的,还有给他收殓尸骨的人。”

这种事情,报喜不报忧没意思,处于陈王的位置,当然得往最坏的方面却打算。

当时,松堡还剩不少正在顽强抵御敌人的将士,楚立嵩会不会将信笺交给其中一个?

不过,陈王认为上述可能性不大,毕竟松堡守军同样直面敌人,谁也不能确定自己最后活着,交出去意义不大。

“母后,儿臣认为,我们应往第二批援军查一查。”陈王思索半响,最后得出结论。

第二批援军来晚了,当时松堡都死伤差不多了,来了就是打扫战场,还有收殓尸骨。

战场混乱,还有失火,很多尸骨已无法辨认,打扫战场到最后,就是挖个大坑一起埋葬了,让将士们的英灵一起继续守护着大周边境。

仅剩一些能认出的大将灵柩,被护送着返回京城或故乡。

楚立嵩就是其中之一。

既然他的尸体有人收殓,那信笺若在身上带着,很可能就落在收殓者手里。

皇后神色凝重,“烨儿说的正是。”

小儿子日益成长,她是欣慰的,但此时却顾不上夸奖,她立即转头看向大儿子,“钧儿,你出宫后,立即前往英国公府。”

没错,就是第二批援军的统帅,就是魏王继妃秦采蓝的亲父,英国公秦申。

秦申三年多前,便暗暗投向纪后一党,如今双方还成了儿女亲家,魏王若成功登基,他女儿就是皇后,他本人就是国丈。

大家是一条船的人,对方若得了信笺,不可能藏匿起来以待后用。皇后之所以让魏王去英国公府,是想让秦申帮忙排查他手下的中低级军官。

收殓尸骨这活儿,肯定不用领头大将出马,然而小兵卒负责的话,又显得对楚立嵩不够尊重,因此干活的肯定是中低级军官之一。

若有信笺,很可能落在对方手里,英国公更容易熟悉这群人,他出手效果最大最好。

这道理,魏王不可能不知道,他立即站起,“母后,儿臣马上就去。”

在皇后母子闭门密谈的时候,外面发现一桩事,不大不小,正是喜事。

魏王妃怀孕了。

是坐床喜,秦采蓝大婚不过一月出头,今早晨起不适,召了太医一看,正好怀孕一月余。

报喜的宫人从魏王府出发,兴高采烈进宫报喜,魏王陈王前脚进了坤宁宫,她就到了。

崔六娘一见这人,再听对方嚷嚷,心下立即一动。

她接到主子探听消息的命令已颇长时间,也无计可施很久。毕竟,信笺事关重大,皇后连乳母胡嬷嬷也不让知道,只吩咐对方亲自守门,其余人等更不可能靠近。

崔六娘虽心焦,但到底沉着,只小心观察,伺机寻找破绽。

皇天不负有心人,她终于等到了。

“魏王妃娘娘有孕了?”

崔六娘喜形于色,迎上前去,笑道:“皇后娘娘正在暖阁,我领你过去。”

皇后盼孙子很久了,大家都知道,大喜消息一路过来,宫人太监乐得合不拢嘴。

崔六娘面上笑意不改,微垂眼睑,遮住一闪而过的精光,脚下愈发加急。

她刚上值,本应不知道魏王陈王来了的,但有自己人通风报信,她还是知道了。

她还知道,近日只要魏王陈王进宫,都会与皇后闭门密议,地点一般在西暖阁。

正好机会来了,崔六娘可以揣着明白装糊涂,看看能不能凑上前去,听到个一言半语。

西暖阁就在前面,一个急拐弯就到了门前,为她这法子创造了极大便利。

“这是大喜事,应立即让娘娘知晓,好高兴高兴。” 崔六娘笑吟吟,对紧跟在身后的魏王府报信宫人说。

“姑姑说的正是。”

宫人连忙应了,若不是要赶紧让皇后知晓,她这急巴巴赶进来为什么?

这是趟好差事,落在自己头上,少不了重赏。她越想越急切,脚下紧赶了几分。

这正合了崔六娘的意,众目睽睽之下,她故意笑道:“这位妹妹真急。”话罢,她脚下顺势又急了几分。

这二人肩并肩,在将要转弯的时候,崔六娘用手肘捅了捅身后人。宫人会意,这是到地方了,她忙扬声高唤道:“大喜!大喜!”

“给皇后娘娘报喜,我家王妃娘娘有喜了!”

说话间,二人一转了弯,几步便到了西暖阁门前。

这刹那,崔六娘面上笑意不改,实际已屏气凝神,耳朵高高竖起,努力倾听暖阁内动静。

也是她的运气,这时候魏王陈王前脚才进暖阁坐下,刚刚与皇后提起信笺遗失之事,皇后大惊失色之下,道出那句,“钧儿烨儿,你们说什么?信笺早已遗失?”

由于万分惊诧,皇后声音没有压低,正好被崔六娘听了个正着,她心下一凛,忙暗暗记下。

“喧哗什么!”

守在暖阁门前胡嬷嬷连声吆喝,“赶紧的,走远些!”

魏王妃有喜的消息,她也听见了,登时万分欣喜。不过,她也没忘记自己的差事,赶紧招呼二人远离。

崔六娘一见这般架势,立即“恍然醒悟”过来,马上拽住已往前窜了一截的魏王府宫人,急急下了廊道,往西暖阁前的小花园走了一段。

“嬷嬷,殿下们进宫了?”

她明知故问,此举为了不着痕迹表明自己不知情,进而摆脱故意靠近的嫌疑。

“嗯,刚才就来了。”

胡嬷嬷倒也不怀疑,崔六娘是老人了,一贯可靠,这回也是遇上魏王有后大事,这才激动了些。

她们这群老人急主子所急,都盼望魏王有子嗣很久了,对方的举动,倒感同身受。

“最近主子上火,你不是不知道。”

胡嬷嬷安抚自己人两句,又看向魏王府宫人,“好了,这事等会再禀报吧,重赏少不了你的。”

末了,她合十喜道:“咱魏王殿下,终于要有嫡子了。”

这里不好留人太久,随即,胡嬷嬷让崔六娘先领那宫人去吃茶歇着,又让她去吩咐准备打赏红封。

坤宁宫有大喜,广撒赏赐少不了。

此举正合崔六娘的意,她正好找个空隙,将方才那消息传出去。

高煦在文华殿议事完毕,刚折返清宁宫下了轿舆,便见小太监急急来禀:“殿下,娘娘来了,已在暖阁等了两刻钟。”

纪婉青很少到前殿,因为她知道自家男人很忙碌,她去了他固然很高兴,但难免会打搅他处理公务。

妻子心思剔透,一贯懂分寸,况且她如今身子重,为稳重计更从未踏出后殿。今日特地来等着,显然是有要事。

高煦思绪稍转,立即明白是哪方面的事,他脚下加快,进了暖阁。

果然,一进门,便见纪婉青面上略带焦急,一见他眼眸一亮,“殿下!”

“嗯,慢慢说,不许焦急。”

他挨着妻子坐下,重新将她按回大引枕上靠着。高煦力道轻柔,同时不忘上下打量一番,见她面色红润,精神不错,这才放下心。

“殿下,你看。”

纪婉青当然知道轻重,将手上纸笺递过去,接下来,她就不操心了,“这是坤宁宫刚才传过来的。”

高煦接过垂目一看,只见窄小的纸笺上写了一行小字,字迹潦草,应是时间仓促所致,上面只有一句话。

“皇后言,钧儿烨儿,你们说什么?信笺早已遗失?”

他心头登时一凛。

第96章

小纸笺上只有一句话, 崔六娘不明所以,但她还是一字不漏的记下来, 并争取尽快将消息传到主子手里。

高煦夫妻一直关注此事,前情往事知道不少, 一看就明白了。所以纪婉青一得了消息,才会赶往前殿。

“殿下, 那信笺怎么就遗失了?”

她秀眉微蹙, 这变化始料未及,“也不知, 那可汗在何处丢失?”

这等要紧之物,不是应该妥善收藏吗?要知道可汗是鞑靼国君,他的要紧物事, 可不是说遗失就能遗失的。

高煦垂眸思索片刻, 倏地睁眼,沉声吩咐:“张德海, 立即传话给林阳, 让他探清楚魏王陈王出宫后, 去了何处?”

这命令下了没多久,林阳便匆匆回来了, “回禀殿下, 陈王出宫后,前往临江侯府;而魏王,则去了魏王妃娘家,英国公府。”

末了, 他补充一句,“魏王妃有了身孕,一月出头。”

“英国公府?很好。”

高煦缓缓重复了一遍,薄唇微挑,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他垂眸看向面露不解的妻子,低声解释,“四年前松堡被围,向宣府大同两地求援,大同不必再提,而宣府则前后两次分兵驰援。”

当时,宣府压力也很大,不过还是咬咬牙,硬分出几万兵马交给楚立嵩,立即驰援松堡。

几天之后,敌军稍退,宣府压力小了很多,来不及多说其他,当即再点几万将士增援。

这第二批增援大军的统帅,就是英国公秦申。

随着昔日谜团逐渐解开,高煦早已想明白其中关窍。敌军之所以稍退,全因当年的鞑靼大王子紧急调离一部分大军,才导致让宣府压力大减。

大王子为何要调离这一部分大军呢?

答案只有一个,当然是为了全歼楚立嵩援军了,杀人灭口,让他悄悄阻截对方的消息就此湮灭。

毕竟楚立嵩大军太过悍勇,超出大王子所预料,被对方突破重围而出。

大王子不得已,只能临时调遣大军,亡羊补牢,再次围攻对方,这才成功了。

这就直接导致宣府压力骤减,可以分出第二批援军。不过这也没用,等英国公援军到后,只能打扫战场了。

大王子虽吃了一次瘪,但还算完满成功,掠夺金银奴隶无数,重创大周,战功赫赫,于是鸣金收兵,回王都继承汗位去了。

“鞑靼可汗可是国君,他不可能遗失重要信笺。”要注意,这里不是被盗取,而是遗失。

高煦缓缓说道:“纵观这几年,他唯一有可能丢失信笺的地方,只有松堡之役。”

“那可汗当时与楚将军对垒,莫不是,这遗失地点就在那场阻截战?”

纪婉青本是聪颖之人,基本情况一了解清楚,立即举一反三,“楚将军最后战死松堡之外,他若捡了书信,很有可能落在收殓尸骨的人手里。”

第二批援军是英国公率领,这人当时有无投靠坤宁宫暂不提,不过,负责收殓楚立嵩尸骨的,肯定是他麾下将士。

“没错,因此魏王出宫后,便直奔英国公府了。”这种关键时候,魏王去岳父家,肯定不会因为王妃怀孕。

高煦食指轻点炕几,“鞑靼可汗,应该将当年之事说了一遍,并点明遗失地点。”

不同于崔六娘只匆匆听到一句话,鞑靼可汗既然占了便宜,又没有信笺送还,他理亏,将事情始末说清楚也是常理。

反正他没损失,就当做个顺水人情罢了。

这么一来,魏王的举动,也侧面证实了高煦猜测的真实性。

“林阳,密切监视英国公府,秦申一举一动须设法探听清楚。”

高煦相信信笺还在,这是一种直觉,且他对楚立嵩的能力也很有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