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回过身看康熙一眼,老大不乐意:“玛法。”

“真乖!”康熙一激动,亲了亲小孩的脸颊。

小孩伸手捂住小脸,仿佛受到莫大屈辱。

康熙眨眼:“这孩子……”

“汗阿玛,您的胡须扎着他了。”太子说。

康熙拿掉小孙子的手,看到脸色果然有点点红印,老脸一红:“不痛,不痛,玛法回去就把胡须剃掉。”

“汗阿玛,时辰到了。”石舜华适时说。

康熙顺势把小孙子放在毛毯上,同时把梁九功递来的东西放在上面。

太子猛地睁大眼,不敢置信地问:“汗阿玛,您这是做什么?”

“朕什么也没做。”康熙把刻着“受于天命,既寿永昌”的传国玉玺,而不是他平时用的玉玺和小章,放到弘晅跟前,“弘晅,这个好,抓这个。”

弘晅不喜欢逼着他喊玛法的人,转身给康熙个屁股,就要抓手边的东西。

“弘晅,额娘刚才说了,抓你最喜欢的。”石舜华道,“你敢随便乱抓一个敷衍额娘,今天没得吃。”

小孩手一顿,康熙见状十分讶异:“太子妃,他能听懂你说的话?”

“他不太懂。”石舜华道,“但他太懒,儿媳一天得跟他说好几次类似的话,他多少能分辨出来一点。”

康熙指着传国玉玺:“弘晅,你抓这个,不抓这个没饭吃。”

“汗阿玛,您别威胁他。”太子道,“太子妃,你也少说话,叫弘晅自己抓。”随即指着自己的私章,“弘晅,阿玛的这个好看。”

第126章五阿哥哭了

康熙猛地回头:“保成,你也闭嘴。”

小孩看到他阿玛闭上嘴巴,感到很稀奇,阿玛怕玛法?歪着头看了看他额娘,想着额娘刚才说的话,又看了看传说中的玛法,不禁皱眉。

康熙见状,便问:“弘晅,怎么了?”

弘晅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深深的看他一眼,冲石舜华伸出胳膊:“抱抱。”

“不行的。”石舜华道,“你必须选一个最喜欢的东西,额娘才能抱你去吃饭。”

东暖阁里人不多,除了还没方几高的弘暖和弘晗,便是康熙、梁九功,太子夫妇,张起麟和石舜华的宫女阿鼓。

太子从未抱过弘晅,而弘晅跟张起麟和阿鼓不熟,康熙和梁九功更是一点印象也没有,弘晅只能悻悻收回手,一屁股坐在毛毯上看看哪个东西好。

康熙忍不住跟着弘晅的视线动,见他盯着小弓箭:“弘晅,想好了再抓,不然没饭吃。”指着他的小肚子。

弘晅瘪瘪嘴,盯着弓箭看一会儿,发现不如他哥哥的弓箭大,想了一下就往旁边看。看到一本书,弘晅眼中一亮,这个他认识,每次四哥拿这种东西坐在他身边,他就别想睡觉。

康熙见状,不禁扶额,这么多好东西,怎么偏偏看上了《论语》呢?还不如抓太子的私章。

啪嗒!

康熙循声看去,只见《论语》掉在桌子底下,弘晅十分淡定的收回脚。

“扑哧!”康熙笑喷。

弘晅转过头,又咋了?

康熙:“没事,没事,继续选。”

太子好生无语:“汗阿玛,把玉玺收起来吧。万一这小子再来一脚……”

“保成,你不用担心。”康熙道,“他踢不动。”

太子张了张嘴,想说一只脚踢不动,他可以用两只脚。话到嘴边意识到真说出来,显得他巴不得玉玺掉地上,便什么也没说。

弘晅勾头看到他阿玛又闭上嘴,转向康熙,阿玛真怕玛法欸。既然这样,那他就不抓阿玛指的东西了。

往四周看了看,弘晅找到了大家伙,爬过去就想抓起来,然而大家伙纹丝不动。

弘晅眉头微蹙,又推一下,也没推动。算了,算了,不要了。

“弘晅,怎么不拿起来?”康熙睁大眼,等着弘晅选玉玺,却见他又看别的,顿时忍不住了,“把这个拿起来,朕给你准备很多很多好吃的。”

弘晅仰起头,满脸委屈,我也想拿起来,我也很饿,可是我搬不动它啊。

“太子妃,他这是怎么了?”康熙指着弘晅,“怎么还快哭了?朕说给他吃的,又没说要揍他。”

石舜华叹气:“汗阿玛,他手太小,拿不动玉玺。”

“弘晅,两个手拿起来,拿起来递给朕。”康熙道,“很多好吃都在等着你。”

又拿吃的骗他?弘晅很想说不吃,可是肚子好饿啊。

小孩盯着玉玺看了一会儿,决定趴在毛毯上,使出吃奶的劲抱起玉玺。

康熙看到玉玺离开毛毯,面露喜色。一见弘晅的手颤巍巍的,眼看着要掉下来,连忙接过来,不吝夸赞:“弘晅真厉害。太子妃,快去带弘晅吃饭。”

“汗阿玛,您这是连哄带骗。”太子道。

康熙:“你也骗了,太子妃也哄了,朕为什么不能哄?”

太子语塞:“这样抓出来的东西,您觉得能算数吗?”

“能!”康熙转手给梁九功。

梁九功把玉玺放进盒子里:“太子爷,奴才斗胆问一句,这会儿已巳时两刻,五阿哥怎么还没用饭?”

太子:“一旦让他吃饱,他什么都不抓。”

“所以,您和太子妃故意不让他吃东西,也属于骗啊。”梁九功道。

康熙连连点头:“说得对。朕走了。”

“汗阿玛——”

康熙扭头:“别说了。”

“儿臣的意思您别到处说。”太子道,“弘晅如今才一周岁,以后会长成什么,也得他五六岁的时候才能看出来。”

康熙:“朕知道。”

今年是康熙五旬大寿,据太子所知在京的大学士诸臣已准备了“万寿无疆”屏风。东宫也准备了东西,是刻有万个寿字的落地自鸣钟,足足有康熙高,东西如今还在石舜华庄子上。

太子正是怕康熙收到“万寿无疆”屏风,和万寿自鸣钟时一激动,把今天的事给秃噜出来。

五月端午,早朝,太子都没听有人说弘晅抓周抓个玉玺,悬着几个月的心才算放下。

石舜华听到太子心里不再惦记抓周那天的事,偷偷笑够了,才吩咐宫人摆饭。

吃晌午饭的时候,石舜华跟太子说:“妾身上午使小顺子给十三弟送粽子,十三弟跟着小顺子过来,说是八妹的婚事订了,隆科多的嫡长子。”

“孤听索额图说过。”太子道,“八妹如今还小,公主府还没动工,钦天监也没合算好日子,汗阿玛才没给他俩赐婚。”

“公主府?”石舜华问,“城里有地方了?”

太子:“早年查一次逾制,查出几处宅子。不过,如果先给八妹修公主府,十三弟和十四弟估计还得在南三所住两年。”

“十一弟和十二弟都还没搬出去,婚事还没定下来——等等,八妹是十三弟的亲妹妹,怎么着也得十三弟先成亲?”

太子:“按规矩应该这样,可内务府真找不出合适的宅子,十三弟又不愿意委屈,那只能先把八妹嫁出去。十一,十二,八妹,紧接着十三,十四,这两三年间得办五次婚事?修五处宅子?”

“是呀,怎么了?”石舜华问。

太子:“一个人的养家银子按照最少二十万两来算,一百万两。幸好这些年没打仗,汗阿玛除了去塞外,去江南也没怎么挥霍,国库有三四千万两。

“要是搁十多年前,养家银子加上修葺宅子,给他们买庄子和聘礼嫁妆,一年再跟噶尔丹交两次手,国库又该去个七七八八了。”

“可现在不是以前。”石舜华提醒道。

太子摇头道:“但那些都是民脂民膏。”

石舜华想叹气:“妾身听说,咱们大婚时内务府差不多用掉七八十万两,那时还没另外修宅子,也没补给您庄子呢。要是给您置办这两样,一百万两都不够。您当时怎么就没拦着点?”

太子一窒:“你,你——”

“我什么?”石舜华道,“您有工夫想这些有的没的,不如去看看小五那个懒货,早上吃多了,这会儿不饿,还在睡呢。”

太子:“孤吃好再去揍他。”

未时左右,太子放下筷子到东厢房,撩开绣帘,就看到他小儿子撅着屁股趴在床上玩。太子走到跟前,居高临下,问:“你饿不饿?”

“不饿。”小孩都不带抬头的,继续摆弄手里的九连环。

太子弯腰抱起他。

小孩惊呼一声:“阿玛!”

“拿上他的鞋。”太子扭头跟嬷嬷说,“去正堂。”

小孩很烦:“阿玛,不饿。”

“不饿也得跟孤出去。”太子道,“整天窝在房里,你也不怕发霉。”

在西厢房陪李佳氏用了晌午饭的弘晋和弘皙看到小孩光着脚丫子,抿嘴笑了笑,蹑手蹑脚到太子跟前,就挠小孩的脚心。

“啊!”弘晅打了个激灵,低头一看,抬脚就踢:“坏人!”

弘晋用刚刚挠过他的脚捏他的脸:“刚睡醒?”

“趴在床上玩呢。”太子转手把小儿子递给大儿子,“你抱着。这小子看着不大,怎么这么重?”

十岁的弘晋如今已是偏偏少年,个头快到太子肩膀,常年练武的原因,拎两桶水走一里地都不带喘气的。抱着弘晅,轻松写意,“小五,跟哥去上书房好不好?上书房可好玩了。”

弘晅瞥他一眼,骗我没去过啊?继续摆弄小小的九连环。

“被鄙视了吧。”弘皙看热闹不嫌事大,“弘晅,大哥骗你,揍他!”

弘晏漱漱口走过来:“他不饿的肚子咕咕叫都懒得说饿,叫他揍大哥?你还是把他的九连环夺走挂在大哥耳朵上,他兴许还有可能朝大哥脸上抓一把。”

“就你鬼主意多。”弘晋瞪他一眼,“快两点了,还不去上课。”

弘曜扒着弘晏的肩膀:“不着急,师傅罚也有你和二哥跟我们作伴。”

石舜华不禁叹气:“您们几个在一块去,我这个脑袋就嗡嗡响,幸亏咱家还有三个不爱说话的。弘暖和弘晗,还有这个小懒货都像你们一样,这日子就不用过了。弘晋,把弘晅给我。”

“额娘,四叔说京城的小子都是又猴又贫。”弘暖拉着弘晗过来,“一个人就能演一出象声。”

弘晏睨了她一眼:“小丫头片子居然敢打趣你哥,小心以后在婆家受了欺负,我不帮你出气。”

“你四叔什么时候又来了?”太子问。

石舜华:“还是她俩生时那天。四弟非把她俩接到府上过一天,说是蹭蹭福气,来年生个闺女。”

“说起来四弟妹也不是不能生,怎么生了弘晖就没影了?”太子很好奇。

石舜华:“缘分没到。或者老天爷睡着了。再说,也不是四弟妹一人,他府上这几年添的也都是阿哥。”

“额娘!”弘晅一惊。

石舜华吓一跳:“怎么了?”

“三哥!”小孩指着弘晏。

石舜华顺着他的手指,看到弘晏手里的九连环:“你逗他做什么?还给他,都给我去上书房。”

“喊三声三哥就给你。”弘晏道。

弘晅转头看向石舜华,额娘,你帮我要。

“是你自己没拿稳。”石舜华道,“不是我给你三哥的,自己弄掉的东西自己要回来。”

弘晅看向太子。

太子轻咳一声:“小五,阿玛也帮不了你。”

“三哥,三哥,三哥。”弘晅伸出手。

弘晏递给他。然而,小孩拿到手里就感觉手里一空,再一看,“四哥?!”

“喊四声四哥。”弘曜晃着九连环,“回头我去宫外给你买好吃的。”

弘晅一听到宫外,双眼放光,很是痛快的喊四声四哥,就说:“我去。”

“可以。但是你得自己走,不能叫任何人抱你。”弘曜说。

小孩想也没想,立刻答应。

翌日下午,哥几个放学就命奴才备车在东华门外等着。

弘晅迈着小短腿,走到一半走不动了。眼巴巴望着两丈外的四个哥哥和两个姐姐以及奴才,小孩咬咬牙,又走五步,一屁股坐在地上,瘪瘪嘴就要哭。

“额娘听见你哭就不准你去了。”弘晏道。

不哭也不去了啊。小孩想到哥哥们一刻钟前重复过的话——不准任何人抱,泪眼朦胧。

弘晋走上前,弘晏拉住他,小声说:“大哥,不准心软。否则他以后都会用这种法子达到目的。”随即大声说,“小弟,叫嬷嬷抱你回去,你在家等我们?”

弘晅见哭也没用,吸吸鼻子,哽咽道:“好!”

石舜华见小儿子高高兴兴出去,哭着回来,很是好奇。问清缘由,又忍不住想笑:“弘晅,以后吃了饭多走走,下次就能跟哥哥们一起去了。”

“好!”小孩趴在石舜华肩膀上,一刻钟后,睡着了。

石舜华忍俊不禁,交代嬷嬷看到他醒了就把他抱下来,别再让他躺在床上玩。

“主子!”晋江的声音传进来。

石舜华挑眉:“你不是跟弘曜他们一起出去,怎么又回来了?”

“三阿哥命奴才等人在宫外等着他们。”晋江道,“奴才在东华门附近站一会儿,碰到石家二爷过来。奴才问二爷是不是进宫,二爷说他打算找相熟的侍卫,请他代为找一下太子爷……”

石舜华:“阿鼓,阿阮,你们先退下。”随即把张起麟找来守在门外,“现在可以了,说吧。”

“索大人可能要出事。”晋江道,“奴才问二爷出什么事,二爷不告诉奴才,只是使奴才去找太子殿下,二爷这会儿还在东华门外等着殿下。”

石舜华想也没想:“你现在就去找爷。”

第127章索额图获罪

索额图答应太子致仕,可一直没有递奏章,太子就有种不好的预感。一听晋江说庆德找他,太子立刻命晋江去告诉庆德到詹事府等他。

太子本想骑马过去,宫中骑马怕传到康熙耳朵里,便假装随便逛逛,走着去詹事府。

正准备回家的张廷瓒看到突然出现在门口的人,十分讶异:“石大人怎么来了?”

“太子爷让我来这里等他。”庆德话音落下,太子来了。

张廷瓒见太子穿着朝服,而不是常服,便猜测他可能是从文华殿或者武英殿赶过来的,想了一下把其他人打发走,才问:“出什么事了?”

太子命霍林和随他出宫的侍卫守在门口:“庆德,张廷瓒不是外人,你说吧。”

“这事还得从元宵节说起。”庆德道,“去年年底朝野内外都在传皇上打算立三阿哥或者四阿哥为太孙,正月十六额娘进宫看太子妃,就跟太子妃提起这件事。

“太子妃跟额娘说,皇上意属五阿哥。五阿哥年岁小,以后长成什么样还未可知,皇上才一直没立太孙。太子妃还说如果过个五六年,五阿哥跟这时候的三阿哥和四阿哥不相伯仲,皇上没有立太孙的意思,再递折子提醒皇上。”

“这事孤知道。”太子道,“孤也是这么打算的,可是跟索额图有什么关系?”

庆德道:“族叔石琳病重,奴才和大哥去看他的时候碰到族叔的一个至交好友,他说索额图召集人上书奏请皇上立太孙。”

“那个人是谁?他怎么知道这些?”太子问。

庆德:“那人早已致仕,他的学生跟索额图走得近,他从学生口中得知此事,看见奴才还说两声恭喜。奴才和大哥回去就托人查这件事,昨儿才查到确有其事,索额图的奏章也递上去了。

“太子,皇上没有打算立太孙,索额图这样做简直是在逼皇上尽快立太孙。皇上会不会怀疑这事是您授意?”

太子来詹事府的路上一直琢磨,石家跟赫舍里一族的关系不远不近,庆德怎么突然关心起索额图?

庆德说完,太子登时明白,若不是索额图干的事可能连累东宫,庆德根本不会关心索额图是死是活。至于跟晋江说索额图出事,就更好理解,庆德并不知道晋江是碧水管事,不可能跟一个守门奴才说真话。又怕往小了说,晋江不及时禀报耽误了事。

太子:“孤这两天帮汗阿玛批一部分奏章,没看到索额图的折子,你能确定索额图的折子递上去了?”

“殿下,石大人不能确定,有个人能确定。”张廷瓒道,“奴才的弟弟年初入值南书房,沈竹虽然外放,戴铎还在翰林院,皇上如果真看到索额图的奏折,有心处置索额图,会找南书房行走商议。就算不找南书房的亲信,也会令翰林院起草诏书。他俩如果都不知道,就说明事情还没严重到不可收场的地步。”

太子:“你立刻使人去找张廷玉和戴铎。”

“嗻!”张廷瓒应一声就出去找人。

六点两刻,天快黑了,张廷玉和戴铎风尘仆仆赶来。听到张廷瓒的问话,两人很肯定没看到索额图的折子,也没听说康熙要处置索额图。

庆德:“索额图找了大概两三个朝中重臣和几个宗室,如果他们都有上书,至少得有五六本奏折,你们也没看到?”

张廷玉:“没有。太子爷,您一天有一半时间在乾清宫,您也没看到?”

“五六本奏章?”太子道,“要完全避开孤,一定是被汗阿玛挑出来了。”

“现在怎么办?”张廷瓒道,“殿下能确定皇上意属五阿哥,不是皇上一出去就带在身边的三阿哥和四阿哥?”

“五阿哥?”戴铎惊呼,“怎么会是五阿哥?”

太子:“张廷瓒教过老三和老四两年,应该清楚他俩不相伯仲?”张廷瓒点了点头,“汗阿玛觉得无论立哪一个,都会委屈另一个,干脆选老五。如今发生这件事,孤也不瞒你们,老五抓周那天,汗阿玛把传国玉玺带过去,哄着老五抓玉玺。”

“这事……”庆德忍不住叹气,“皇上肯定觉得是您授意的。”

戴铎连忙道:“等一下,殿下跟索相说过这事?”

“小五才一周零三个月,孤自己都不知道他以后会变成什么样,跟索额图说这么多做什么。”太子说着,一顿,“戴铎的意思索额图请立的极有可能是老三或者老四?”

戴铎:“奴才是这样想的,就怕索相的奏章太隐晦。”

“那咱们如今该怎么办?”庆德问。

太子想了想:“只能以不变应万变。”顿了顿,“汗阿玛若不提这事,你们都把这事烂在肚子里,权当不知道。”

“奴才遵命。”四人异口同声。

庆德却忍不住想说:“索大人上奏清立太孙也不跟殿下您商量,要不是奴才碰巧听说这事,哪天他被关起来了,咱们都不知道因为什么。索相精明算计一辈子,怎么到老开始糊涂了?”

太子叹了一口气:“他是老糊涂了。这件事你们不用管,汗阿玛问起来,尽管说不知情。”

弘晏揉着肚子:“额娘,阿玛怎么还不回来?”

“你们饿就先吃,我等你阿玛。”石舜华看到院子里挂出灯笼,月牙儿也出来了,心里很是着急,但五个孩子在身边,她急得上火也得装作没事,“你阿玛今天可能有点忙。你们出去没买吃的?”

弘曜:“外面的东西吃多了拉肚子,没太敢吃。咦,阿玛回来,快摆饭。”

太子带着一身凉气进来:“以后孤回来晚了你们就先用饭。”

“妾身叫他们先吃,他们非要等你。”石舜华忍到饭后,三个儿子和两个闺女都回到自己的房里,才问:“索额图怎么了?”

太子把索额图干的事跟石舜华说一遍,就看到石舜华不敢置信瞪大眼,不禁揉揉额角:“他一定觉得以后不能再帮孤,想着致仕前再帮孤一把。”

“他之前没跟你说过?”石舜华好奇。

太子:“他提过一句,孤跟他说别多想,谁能想到他没听进去。”望着两墙之隔,灯火通明的乾清宫,“如今只能求汗阿玛相信孤。”

康熙前天上午看到索额图奏请立太孙,康熙也没觉得意外,毕竟“立太孙”的传言他也听说了。然而,又翻出几本请立太孙的折子,连宗室也掺和进来,康熙怒了,索额图居然也学明珠结党,逼他立太孙。

康熙当时就想宣索额图,抬眼看到东南角的上书房,想到弘晏和弘曜在里面,继而想到小懒货抓周时,玉玺是他临时起意带过去的,弘晅抓到玉玺,太子还不想承认,就觉得这事可能和太子无关。

康熙按捺下来使人去查索额图,同时也不忘查索额图和太子最近一次私下见面是什么时候。

傍晚,亲信进来禀报,索额图有两个月没私下见过太子,而索额图四月中开始找交好的大臣和宗室商议请立太孙。

康熙翻出所有折子摊在桌子上,内容几乎雷同,不禁长叹一口气。

“皇上,奴才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讲。”梁九功见康熙眉头紧锁,一会儿往南边看,一会儿往东边看,犹豫好一会儿才开口说。

康熙:“说吧。”

“奴才觉得索大人做的这件事跟太子没关系。”

康熙转过头看向梁九功。

梁九功心中一凛:“太子爷曾跟您说过,五阿哥的懒病治不好,他和太子妃再生个嫡子。奴才是凭这点觉得太子爷不会授意索大人上奏立太孙。”

康熙猛地想到,太子不止一次这么说过,心里着实轻松许多:“你觉得朕该怎么处置索额图?”

“奴才不敢妄言。”梁九功缩着脑袋道,“太孙一事说大是国之大事,说小了,您也可以批五阿哥年幼,推脱——”

“等一下!”康熙看到奏章上写着,“童龀之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