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赌神问那孩子,“你明白了没有?”

小孩子年龄不大,悟性却是不错,略略沉吟了片刻,恭声回答道:“先生,赌博就是这碗水,从左手倒右手,不管技术如何高明,只要过一段时间,终究是两手空空。”

老赌神点点头,欣慰地笑道:“孺子可教也!”

说完,他扬长而去,那个小孩子最后专心读书,终于…咳,不说了。

纯靠赌术发家致富,那是开玩笑,为了不那么快的引起注意,小婉游走了好几张赌桌,每张桌子赢个几十两即换桌,转眼间又赢了三百两。

虽然古代没有现代化的仪器,可以进行全方位的监视,但堵场里都有巡场的,他们不仅要注意赌场的安全,还要防范有人出老千或者…就像小婉这样,赌运或赌术亨通的。

因而,小婉已经引起赌场的注意,不仅有人在旁边监视她,摇盅的庄家也换成了另一个老手,这也是赌场的老规矩,毕竟赌场要注重自己的声誉,如果没有抓到客人出老千,那就要在赌术上超出对方,否则就是自坏招牌。

新庄家的水平绝对比上一个庄家高,那骰盅不仅摇得让人眼花缭乱,而且骰子在盅里也是忽横忽直,没有一定的走向,当庄家啪的一声将骰盅放在桌上的时候,三粒骰子竟然同时停上,让小婉大出意料…这水平,还真是不一般的高。

一抹自信的笑容出现在庄家的脸上,他挑衅似的看着小婉道:“各位贵客请押宝。”

人的自信都是培养出来,刚才连续出手,除了有几次是试探性的,其它几次无不满载,小婉的自信心也爆棚了,她毫不犹豫地推出一百两的筹码,“十四点!”

能进入贵宾厅的赌客,都是非富即贵。不过,见到小婉这样脸色不变,一下子就押上一百两黄金的豪赌,还是引起了一阵轻微的哄动。

其他人也开始下注,有不少人注意过小婉之前的表现,也跟风押十四点,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庄家双手揭盅,手疾眼快地一下子将举起盅盖,露出骰子向上的三面,分别是‘四’、‘三’和‘六’,加起来总点数是‘十点’。

没押中!

众人发出一阵失望的叹息声,有为自己没押中而叹息,也有为小婉输的那一百两黄金的筹码而叹息。

小婉却是知道自己的功夫还差,被庄家老道的摇盅功夫混淆了视听,技不如人,那就没什么可说的。

正犹豫着是不是换一桌,却见那庄家傲然一笑道:“这位客人这趟的手气差一点儿,还要不要再视一下赌运呢?”

手气?

还脚气呢!

小婉可不相信运气这一说,刚才对方的摇骰手法太复杂,自己技差一筹罢了。

虽然知道那个庄家是存心激将,小婉嘴角漏出一丝笑容…就算如你所愿,成功激起了我的怒火。

她将口袋里所有的筹码全部倒在桌面上(嗯,她将自己的本钱留出来了),心想,就算是将这些钱全部输掉,也无所谓,正好回府,省得在这儿担心吊胆的。

这些筹码至少也有三百来两,众人一阵交头接耳,气氛陡然热烈起来。那个庄家的神色也凝重起来,他没想到被自己打击了一下的小婉能够做出这种…在他看来,就是孤注一掷的举动,是自信还是疯狂?这个庄家自己反倒犹豫了。

小婉淡然地看着庄家,不是自信,也不是疯狂,而是无所谓,这些本来就是赢来的,失去也没什么关系,她不是神仙,当然没有十足的把握保证下一场必赢,不过她是真的毫不把这笔够普通人生活一辈子的钱放在眼内,所以才全无任何得失成败的压力。

这是怀抱着这种想法出入赌场的人很少,即便是刚开始能够以一种超然的姿态进入赌场,在经过一系裂的输赢轮回后,也很难再保持这种淡然。

哗拉…庄家又开始了令人眼花缭乱的摇盅表演,小婉暗自调息,将整个人调节至空灵的状态,不但用‘耳朵’来听,更是用‘心灵’去感受。

啪!

骰盅轻巧地落在了桌面上,三颗骰子几乎同时落下,但是,就在那三颗骰子落下后不久,其中一粒本来似乎已经稳定了的骰子,忽然灵巧的翻了个身…没错,就是这个!

小婉暗自称奇,刚才输的确实不怨…就是这轻巧的一翻,打破了先前停盅时骰子的格局,点数完全变了。这个手法显然是专门针对懂得听骰子的高手,先前输的时候,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十一点!”小婉含笑将筹码全部押在十一点了…这次其他人倒是各押各的,但还有几个人对小婉心存希冀,跟风押在十一点了。

庄家脸色阴沉,心里涌起一阵不安的感觉,他定一定神,手法熟练地打开骰盅…正是九点。

押中的人自然一片欢呼,未跟风的则脸上则是满脸的懊丧,那个庄家的脸色更是阴沉的能够滴出水来。

小婉微微一笑,将所有的筹码扫到袋子里,起身去寻平阳公主,想问问她下一步是何打算。

二人正要向另外一张赌桌走去,忽见两名巡场的壮汉目光不善的迎面而来,在她们身前怒目而视。

平阳公主脸色顿一变,开口道:“莫非天府阁连这点气量都没有吗?”

忽然一个女声在她们身侧响起,道:“二位客人请不要误会,我家夫人想请二位大爷稍移尊步,有事请教!”

二人转身看向那个说话的姑娘,只见对方作婢子打扮,年纪不过双十,可是眉梢眼角含孕春情,目光大胆,不像正经人家的婢女。

小婉皱眉道:“姑娘的夫人是谁?本少爷正在发财,哪有时间理会什么夫人,小姐的?!”说完,举步就要走。

那个艳婢露出一个媚笑,语气却带了几分森冷:“二位大爷,有道是‘人敬一尺,还人一丈’,有些事情还是提前说清楚些为好,否则发财容易,享福困难啊!”

小婉露出胆怯的神情道:“你…你这里在吓唬我!我不怕!”

艳婢笑道:“大爷自然是不怕的,我们也不是恐哧您。无论您在天府阁内还是天府阁外,都是安全的。”

看小婉二人脸色稍霁,她又悠悠地说道:“不过呢,人有旦夕祸福,我们在府阁也不能保您一辈子安康,您说呢?”

“你…”小婉故做张口结舌的模样。

旁边的平阳公主做好做坏的拉她一把,道:“夏兄弟,我们就去看看那位夫人,听听她有什么话要说!”

那艳婢听了一拍手,笑道:“这位大爷说的对,有什么事情听听不就知道了?请二位大爷跟小婢来。”

说完,便扭着腰身在前面带路,小婉和平阳公主相互看了一眼,便跟在她后面,那两个大汉却没有跟上,显然并不怕她们跑掉。

“穆兄,他们该不会劫财害命吧?”小婉轻声道…说实话,她是有些忐忑不安,在前世,黑涩会可是比古代的帮派狠多了,莫名其妙地挨上一记板砖可不是什么愉快的事情。

“没事,多半是你表现的太出色了,让他们感到不安。”平阳公主说道。

“不过是几百两而已,至于吗?”小婉一付难以置信地样子,前面带路的那个艳婢差点儿打了个趔趄。

平阳公主也是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夏兄弟,那是黄金,不是白银,更不是五株钱!”

“噢!”小婉好像是明白了,貌似李老皇赏赐的时候,也不过是五百两黄金,看来金子是挺值钱的。

三个人拐过大堂,进入楼后的走廊,在一扇门前停下,那艳婢上前敲了三下门后,禀报道:“启禀夫人,那两位大爷已经过来了。”

屋子里传出一个好听的声音:“两位?请进来吧。”

“请!”

艳婢打开房门,侧身请二人进屋,在她们进入后,她随后跟进来,又将门关了上来。

屋子里的布置十分简洁,看来就是一个简单的会客室,但所有的材料无一不细致,十分的讲究。小婉注意的是坐在那里的一名盛装华服的美妇,应该就是艳婢口中的‘夫人’,在她的身后,还站着两名保镖模样的大汉,正用十分感兴趣的目光看着她们。

平阳公主学着男人的模样行了一礼,大声问道:“不知道夫人是什么人?为什么把我们兄弟二人请到这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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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乱世第一百零七节脱身

第一百零七节脱身(泣求收藏/推荐!!)

那个艳婢在旁边娇笑道:“我家青青夫人在长安谁人不识,二位大爷定然是第一次来长安,对吗?”

“小红,休要多嘴!”那位美妇喝斥一声,艳婢顿时吓得低头不语。

平阳公主却作出一付愕然的模样,道:“姑娘的眼力果然高明,我兄弟二人正是刚到长安不久。”

“哦?不知道二位客人如何称呼?来长安做什么生意?”那个被叫做‘青青夫人’的美妇微笑着问道。

“我姓穆,他姓夏,我们来长安是做…哎,我们做什么好像不关你的事吗?什么时候赌馆也开始行使衙门的职能了?”平阳公主装作差点儿脱口而出的模样,一脸戒备的看着青青夫人。

青青夫人启齿一笑,道:“二位客人休要误会,妾身只是随口一问,别无它意。”

她的目光转向小婉道:“这位就是夏爷了?夏爷好高明的赌术!”

小婉作出一付愀然不乐的模样,愤然道:“青青夫人过奖了,没想到关中的赌馆规矩与关外不同,却是夏某虑事不周了。”

“夏爷这是何意,妾身听不明白?”青青夫人美目流盼,故做一付不解的模样。

小婉冷然道:“关外的赌馆向来是输赢自负,没想到天府阁竟然是准输不准赢的。”

“二弟住口!”

平阳公主假意喝道:“金银乃身外之物,你我不过是过来博两手,以求一乐罢了,输赢何足挂齿。”

她又向青青夫人赔礼道:“青青夫人,舍弟做事鲁莽,还望夫人海涵!”

青青夫人似乎愣了一下,旋即掩口失笑,道:“二位客人误会了,这点钱天府阁还是出得起的。不过,二位是出门求财,我天府阁也是坐地收钱,夏爷赌技高超,青青不揣冒昧,请二位就此收手如何?”

平阳公主和小婉对视一眼,微微笑道:“既然青青夫人话已说出,夏某自当从命!”

青青夫人微微点头,向外招呼道:“来人!”

房门打开,两名大汉各自提着一个小箱子走进来,他们将箱子轻轻地放在青青夫人的面前,只的得咚的一声轻响,似乎那两个箱子颇为沉重。

青青夫人展颜一笑,道:“二位客人,这里有八百两黄金,略补二位的损失,请问意下如何?”

“呵呵,即是夫人的厚意,我们兄弟就愧领了,如果夫人别无它事,我们就告辞了!”平阳公主行礼做告辞状,随手将装筹码的口袋放在青青夫人的面前,上婉也急忙有样学样,将自己那一大袋筹码也放在地上。

青青夫人脸上浮现出一片迷人的笑容:“二位客人好走,妾身就不便相送了!”

古时候一斤为十六两,八百两黄金合计五十斤,分为两个箱子,重量也是颇为不轻,好在二人都是习武之人,提起几十斤的重量还不算是太过丢人。

在天府阁护院们的殷勤‘护送’下,小婉和平阳公主离开天府阁,来到街上。此时天色已经接近黄昏,大街上的行人依然是有增无减,这一带本来就是娱乐场所,二人倒也不觉得奇怪。

平阳公主掂了掂手里的箱子道:“小婉,照我看你的听骰绝技,已比为师我青出于蓝,即是已臻天下第一。我觉得你很有潜质成为名震长安的赌王,怎么样,考虑一下,生意就不要做了。”

小婉耸了耸肩,笑道:“靠赌博发财,不过是镜花水月而已,这种天下第一不要也罢。殿下,您不是还要打听那间赌馆的后台老板吗?”

听到小婉的问话,平阳公主发出一声喟叹,好长时间一语不发。小婉不知道自己是触了什么忌讳,不敢再问,老老实实走路。

良久,平阳公主幽幽地问道:“你知道那个青青夫人是何方神圣吗?”

小婉茫然的摇头,这长安水深,有名气有势力的人多得如同过江之鲫,她哪里知道从哪儿跑出来的一个名人?

平阳公主大概也没想从小婉这里获得肯定的答案,她接着说道:“青青夫人在长安确实是一位名人,倒不是她本身如何了得,只因为她有一个很硬的靠山,那个人就是庆州都督杨文干。青青夫人本是青楼名ji,被杨文干收作小妾之后,很少在外面逗留,没想到竟然藏身在天府阁主持那里的生意…真是想不到了!”

“殿下,即便那是杨文干的产业似乎也没什么关系吧?”小婉还是不明白。

平阳公主沉默了一会道:“杨文干是太子一手提拔起来的,对太子一向忠诚不二!”

噢——

小婉这回明白了,做为太子,如果是为公中的事务花钱,朝廷府库自然会竭力支持。虽然这个赌场是杨文干的小妾开的,但身后绝对有太子的影子,基本上可以肯定,太子就是通过赌场来圈钱的。

平阳公主没有再说什么,脸上是一付心事重重的样子,脚下却突然加快了动作…突然,平阳公主拉着她转进旁边的小巷,过了一会儿,她探头向外看去,脸上出现惊讶的表情,低声道:“我还以为有人会跟踪我们,看我们在什么地方落脚,好摸清我们的底细。”

小婉道:“或许我们刚才的谎话将她骗过去了?”

平阳公主摇摇头:“我觉得不可能如此简单,虽然她不至于心疼这八百两黄金,但我们突然出现在天府阁赌场,他们不可能一点儿怀疑也没有。”

“那我们该怎么办?”小婉问道。

平阳公主冷冷一笑:“前面不远处有一家客栈,我们从前门进,从后门出,等他们发现我们进入客栈,而客栈里其实又没有这两个住客,那时已经晚了!”

小婉问道:“他们不会追查吗?”

平阳公主拉着小婉走出小巷,然后横穿光明大道,向仙桥街南端走去,无所谓地说道:“长安城这么大,如果是真的追查,也算是他们有事可做,省得…勾心斗角!”

两个人穿过那间客栈,看到后面没人,立即穿过几条巷子,最后转入朱雀大街,平阳公主抬手摇了两下,一辆马车迅速驶了过来,平阳公主拉着小婉低头便上了马车…待她们坐稳后,马车碌碌地沿着朱雀大街向平阳公主府驰去。

第一卷乱世第一百零八节郑天福

第一百零八节郑天福

长安客栈是山阳县首屈一指的客栈,据说客栈老板来自长安,祖上曾经是官宦人家,只是到了隋朝之后,家道败落才离开长安来山阳县这个小地方开店。

店伙计莫问每日大清早便起来开门下板,然后打扫卫生,反正他光棍一个,并未娶妻,家中没有老幼,日子虽苦了些,却也清静自在。

“莫问,给天字二号房的客人送壶热水去!”掌柜的又在大声呼唤。

“知道了!”

莫问有些怨念,虽然他勤快、老实,可也知道疲累的,掌柜的难道没看到自己从早上忙活到现在?

什么是怨念?

就是敢想不敢说的意思,莫问恋恋不舍地让屁股与凳子脱离连接,去灶上提了一壶热水。

天字房是客栈中最好的客房,只有有钱的达官贵人才能够入住,那个二号客房中的客人姓郑,叫郑天庆。据说和聚福楼的郑老板还有些亲戚关系。说起来,那位郑老板为人特别和气,即使是对他这样的伙计也是和颜悦色,从来没有大声喝斥的时候,能在聚福楼里工作,真是几世修行来的福气。可惜啊…自家的老板要是能做到一半也可以。

但郑老板的这位亲戚可就不怎么样了,跟他一起住进来的儿子和几个仆人,一个比一个尖酸刻薄,连郑老板那样和气的人都跟他大吵了一次之后,再也不露面了。

他端着热水进入天字号的院门,来到二号房前,正要进入的时候,突然从房间里传来一声脆响——那是瓷器被碎破的声音。

紧接着,莫问又听到郑天庆厉声喝斥道:“岂有此理!郑天福真是如此说的?”

莫问心中纳闷,这位郑天庆给人的感觉是阴狠,属于那种绵里藏针的人物,怎么会如此大失常态?听他的话意,似乎是聚福楼的郑老板做了什么让他愤怒的事情,才会如此。

“爹爹何事发怒?”

屋里响起另外一个青年男子的声音,那是郑天庆的儿子郑元礼,见到父亲摔杯子,神情也有些不安起来。

“郑天福说,他要把聚福楼交出来!”郑天庆余怒未消,说话时也是硬邦邦的。

“这是好事,爹爹为何反怒?”郑元礼奇怪地问道。

门外传来敲门声,郑天庆看了一房门一眼:“进来!”

莫问推门而入,“客官,您要的热水。”

“放在那儿吧。”郑天庆向桌子点了一下。

莫问连忙过去将热水放在上面,然后匆匆离开,随手关上房门,他知道这个时候的客人最为敏感,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殃及自己这条‘池鱼’。

见不相干的外人不在了,郑元礼又道:“山阳附近的几个聚福楼分店一直把持在郑天福手里,这两年给他赚了不少钱,现在他将聚福楼交回家族,爹爹正好接手,连着那些菜式,就算是在长安恐怕也能赢得一席之地!”

“他将聚福楼交回家族,但那些菜式的制作方法却被他以筹集资金为名卖给了十数家酒楼,得了一大笔钱之后,宣布从此脱离家族的生意。”

听了儿子的问题之后,郑天庆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大家族在乱世中自有生存的办法,在关中大乱,李渊宣布上位之时,郑家并没有看好李氏,因而派出一个非嫡系的郑天福进入关中…说实在点儿,就是一个探路的卒子,死了不可惜,有所成就那就是赚了。没想到这几年郑天福在关中折腾得风生水起,不仅聚福楼开了数间分店,自己还有闲钱在长安做生意,结识了不少达官贵人。

郑天庆做为家族的嫡系,有着郑天福所享受不到的后备资源,原本他是想利用郑天福的交情从张家弄来制糖秘技,然后再通过家族将聚福楼甚至郑天福在长安的生意、人脉全部接收下来,无论如何,他郑天庆都可以从中渔利。

但是,他却没有想到,郑天福却能够下决心将聚福楼主动脱手,更没想到郑天福那几样菜工的制作方法竟然是用自己的积蓄买下来的,临走的时候卖给其它酒楼,自己也是无话可说。

可以想见,如果其它酒楼也掌握了那些菜式的制作方法,聚福楼就难以一家独大了,这利润点也要下降不少。而且雪上加霜的是,他上一次派去张家田庄探听消息的一名家仆此时还关押在县大牢里,据说还要追索幕后主使…

“爹爹,那我们还接不接手聚福楼?”郑元礼问道。

“接手,当然接手。”郑天庆叹了口气,心中暗自懊恼。虽然一家独大是不可能的,但聚福楼毕竟还是积攒了人气,而且也是郑家在关中地区发展的根基,绝对不能交给别人,想到那个尚在牢内的仆人,又是一阵悲催,那算不算是没吃着羊肉还惹着一身臊?

“爹爹,牢里的郑明怎么办?”郑元礼终于问到了这个问题。

“那小子招供了吗?”郑天庆问道。

“腿都被打烂了,也没供出主使,他只是说,是为了寻找白天失落的东西才夜探田庄的。”郑元礼答道。

“那郑家没白养活他!”郑天庆心中的怒意虽然仍没有消褪,却总算能控制住了:“你使点银钱上牢里打点一下,给他治好伤,吃点好的,告诉他不要担心,郑家亏不了他!”

“是的,爹爹。”郑元礼答应道。

就在郑天庆父子讨论聚福楼和郑天福的时候,郑天福却恋恋不舍地站在聚福楼门前,心中百感交集,一时间舍不得挪动脚步。

酒楼的伙计也知道老板换了,神情也有些惶然,他们都是郑天福请来的,虽然一笔写不出两个郑字,但现在的老板换了,那么他们这些伙计,只怕也过不了多久便会被取代…或许只有大师傅一时不会有人代替。

对于这些伙计而言,虽然聚福楼的规矩虽是较之其余店铺要多,但酬劳也高些,失去这份工作,他们都是极度不舍。

郑天福在心中叹了口气,他虽然下定决心要自己开创一番事业,却仍是觉得不舍。毕竟聚福楼耗了他不少心血,现在已经在长安站住了脚,只须好生经营,日后做大做强不过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大掌柜!”

见郑天福在酒楼门口站着,一个伙计喊了他一声,郑天福这怔了怔,这才回过神来,看到这些伙计都眼巴巴望着自己,他明白他们所想,因此他只是抱了抱拳:“诸位兄弟若是信得过我郑天福,便先在此呆着,待我有了安身之处,再来寻诸位兄弟相聚。”

说完之后,他紧了紧身上背着的包袱,摆了摆袖子,便离开了聚福楼。

他这次要去长安,不过,因为有些事情还要去张家交待,因此他没有去码头,而是先往张家而去。

因为年景越来越好的缘故,加上毗邻码头,山阳县城热闹非凡,小唱、杂剧、傀儡戏、说书、散乐、诸宫调、商谜、杂耍…一个个声嘶力竭的,将整条街都弄得喧闹无比,跟过节似的。郑天福一路走来,也不知买了多少小吃,听了几首小曲。欢娱之际,不觉时光,感觉中已经很久没有这般轻松了。

正高兴的时候,便听到前面传来一片喧哗声,然后还是一阵哭叫,郑天福原本没有什么事情,因此便随着人流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走过去。

那处地方并不远,不到片刻,便到了跟前,却见在一块空地上,一个男子正手执竹鞭抽打一对少年男女。看这两个人也不过是十二、三岁年龄,虽然衣着破旧,却是眉清目秀,眼里透着一股子机灵,只是此时已经被恐慌取代。再看空地上放着一些杂耍的家什,旁边还站着十来个少男少女,正惶惑地看着那对跪在地上的少年男女。

“你们这两个只知吃的泼jian货,没了爹娘的短命鬼!”那男子不到四十岁,一边打还一边骂个不停。郑天福见那两个孩子被抽得满地乱爬,鬼哭狼嚎一般,心中有些奇怪,而这人群中见到那男子打人,竟是无一人出来劝的。便问旁边店铺里的伙计,伙计听他口音不是本地人,便也不隐瞒:“客官有所不知,这打人的是这个班子的头,每年都要来山阳表演。挨打的是他的两个学徒,好像还是兄妹俩。这两个孩子刚才失手将表演的道具弄坏了,结果便受到了惩罚,这是人家的内务事,外人是不好帮手的。”

听他言语中颇有些麻木的样子,郑天福也是摇了摇头,这两个孩子看来也是命运多桀,唉!

“救命,救命”

那少年先被打得挨不过了,从地上连滚带爬的扑向看热闹的人班主见了更是大怒,拎着鞭子在后面紧追不舍,反倒将另外一个女孩扔下。

看热闹的纷纷向后避让,那少年跌跌撞撞,竟向郑天福扑了过来,跌倒在郑天福脚下,一把抱住了他的右腿。见他昂首向自己乞求,脖子上、背上被竹鞭抽过的血痕一道又是一道,身上薄薄的衣衫已经破裂,郑天福心中有些不忍,当下便伸手拦住追过来的班主。

第一卷乱世第一百零九节恻隐

第一百零九节恻隐

“这位仁兄,小孩子淘气,教训一番即可,你何必与他一般见识,把他们打成这番模样?”郑天福和声劝道。

“你这个人真是没道理,我自管教自家的徒弟,什么时候轮到你多管闲事?真是狗拿耗子!”那个班主说话极冲。

“可你这样会把他打死的。”郑天福有些愤怒了。

“打死又怎么样?他们都是我买下来的,就算是将他们都打死,官府也不会追究!”班主蛮横地说道。

“你这人…”郑天福都有些无话可说了,他却不知道,这个班主是个人来疯的性子,若是无人理睬,他打个半晌也便消停了,郑天福一劝,他更有劲了,不顾郑天福的阻挡,抡起鞭子又抽了下去。

“不要打我弟弟!”那个少女扑到少年的背上,替他挨了这一鞭。

“本来就是要连你一起打的!”班主狞笑一声,又挥起了鞭子。

“你这人好生无礼!”

郑天福怒从心头起,捋着袖子,上前一步一把抓着那个班主执鞭的手臂,怒道:“我今天还就要管管这件事!”

班主冷冷一笑,道:“你要管?那好,拿钱来,俺把这姐弟俩卖给你,你来供他们吃喝,我自然就不打了!”

“你!”郑天福没想到这个班主竟然是如此无赖,心中总算明白,为何没有人相劝了。他苦笑了一下,虽是有心管这闲事,可遇着如此鬼憎人厌的人物,只能退避三舍了。

无声地叹了口气,他松开了那个班主的手臂。那姐弟俩呆呆地看了他一眼,目光里满是绝望悲怆,郑天福想要离开,却怎么也迈不动双脚。

“你说的,只要我把给给你,就把这姐弟二人卖给我?”郑天福一咬牙,沉声问道。

那个班主上下打量了郑天福一眼,似乎在评估他的财力,近一段时间因为聚福楼的事情,郑天福的面色却是有些憔悴了,那个班主虽然也算有些见识,这回却是走了眼,只觉得这人虽是有些钱财的模样,却不象是个大方人,因此冷笑道:“六十两银子,我便将他们卖给你。”

郑天福微微蹙起了眉头,他身上虽然带了三十来两银子,更多的钱却在家里,可看这个班主得理不饶人的模样,恐怕不会给他回家拿钱的时间。

见他有些为难的样子,班主以为他退缩了,冷笑道:“既然拿不出钱,还充什么善人,快给我闪开!”

“郑老爷,我家少爷让我将钱给你送过来!”

一个壮汉从人群中挤出来,将一个鼓鼓的钱袋子递给郑天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