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冷哼一声,将国书往桌上一摔,“你凭什么说豫州是你们西突厥的?”

西突厥使者行了个礼,“皇帝陛下稍安毋躁,请您好好查一查,这豫州自隋朝起就一直在西突厥的管辖范围之内。”

“那是隋炀帝昏庸,豫州被你们巧取豪夺了。如今隋朝已灭,这里是大唐,自然得按大唐的规矩办。”

“皇帝陛下若真要这么说,臣也就没有什么好说了。我西突厥虽然是小国,却也受不得此等侮辱,我们只能在战场上见面了。”

李治的脸色变了,“你敢威胁朕…”

“是皇帝陛下逼我们的。”

武媚娘暗暗忧虑,豫州一带早在隋炀帝时期曾被西突厥侵占,一直没有明确的说法。前些日子吏部在那里设了官员,没想到此举惹怒了西突厥国君,月前纠集十万精兵在边界叫嚣。本想要两国可能会兵戎相见,偏偏西突厥按兵不动,又派来使者朝见,让人一时摸不清动向。

殿内李治已经拍案而起,“大胆西突厥使者,胆敢在朕的大殿上口出狂言,你就不怕朕杀了你吗?”

西突厥使者却毫不惊慌,而是行礼道:“在下久闻大唐是礼仪之邦,须知两国相交,不斩来使,倘若皇帝陛下想落个千古骂名的话,请便。”

李治一时语塞,“你…”

心知不能再看下去了,武媚娘慢步走入大殿,“参见皇上。”

“媚娘,你怎么来啦?”

武媚娘笑道:“臣妾听闻皇上在发火,特地过来做和事佬。”她转而向西突厥使者,温声道,“其实这两国的边界一向都很难界定,大家有话可以慢慢聊,又何必大动干戈呢?”

西突厥使者趁势下台阶,“还是皇后娘娘明理。”

武媚娘又道:“皇上,两国若兵戎相见,受伤害的一定是彼此的百姓。臣妾斗胆,想请皇上给个恩典,让臣妾来处理此事,不知道皇上可否应允?”

“好,朕就把这件事交给你全权处理。”

“谢皇上。”武媚娘转头看向西突厥使者,笑道:“使者大人刚刚称赞我们大唐是礼仪之邦,我们自然不好坏了礼仪。须知大唐是大国,西突厥是小国,大国理应多让着小国,不知你意下如何?”

“皇后娘娘此言甚是。”

“既然如此,那么两国边境一事本宫就让使者你来划分。”

一言既出,殿内众人无不大惊失色,新任禁卫军统领上官浩更是急呼道:“皇后娘娘,这…”

李治却镇静自若,还瞪了上官浩一眼,“朕说了,全权让皇后娘娘处理,你等不必多言。”

西突厥使者则是大喜过望,“皇后娘娘,在下没听错吧?”

武媚娘笑道:“你没听错,不过有一条要求本宫得说在前面,一旦你划好了地界,两国就得遵守此约,若再有变化,那便是天下人群起而攻之。”

西突厥使者唯恐她反悔,连忙应道:“只要皇后娘娘说到做到,我西突厥也一定会遵守约定。”

武媚娘转身道:“好,心儿,拿版图和纸笔给他。”同时甩了个眼色。

心儿心领神会,领着几个宫女去甘露殿取了版图和笔墨,抬到使者面前铺开。

西突厥使者拿起笔又看了高坐台上的帝后一眼,忍不住又问道:“真的任由我们划分地界?”

李治似乎也来了兴趣,俯身道:“君无戏言。”

西突厥使者两眼放光,弯下腰,扬袖挥笔。众人纷纷探头观望,果不其然,这贪婪的家伙将大片原本属于大唐的地界都划到了西突厥的范围内。众人皱起了眉头,而武媚娘却一派淡然,甚至还体贴地问了一句:“划好了吗?不变了?”

西突厥使者连连点头,“不变了,不变了。”

“多谢西突厥使者。没想到这么轻松就把这件事做完了。”武媚娘转过身去,向李治行礼道,“皇上,请您即刻派人接手豫州一带的所有管辖区。”

西突厥使者一愣,跳了起来,“不是说好我划到哪儿就是哪儿吗,为何你们还要接管豫州?”

武媚娘转头笑道:“使者大人,这是你自己划的,你可要好好看清楚。”

西突厥使者低头,却见版图上自己刚刚画下的墨线竟像是有了生命一般,自动后移,几乎把大半个西突厥都移到了大唐版图之内。他惊得连连后退,险些跌倒在地,“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这分明是妖术!”

武媚娘神色转冷,“莫非你想出尔反尔吗?我大唐虽是礼仪之邦,也容不得人随意欺凌。”

西突厥使者脸色由白转红,又由红转白,终于恼羞成怒,“这…哈!大唐的厉害,在下算是领教了!不过我西突厥也不是这么好欺负的,走着瞧吧,告辞!”他勉强地行了个礼,拂袖而去。

李治哈哈大笑起来,转头向武媚娘道:“媚娘,多亏你了,让朕出了一口恶气。不过这是怎么做到的?”

武媚娘躬身道:“只是用了几块磁石,雕虫小技罢了,不值一提。”

相比起帝后的欢喜从容,殿内众臣却大多面有忧色,上官浩忍不住提醒道:“皇上、娘娘,西突厥跟一般国家可不一样,他们民风彪悍,从不把誓约放在眼里,这万一要是真的起兵攻打我大唐,臣怕…”

李治笑容稍缓,武媚娘却胸有成竹,笑道:“上官将军说的情况本宫也想过了。西突厥狼子野心,除非我们真的将豫州拱手相让,否则他们绝不可能松口的。所谓和谈不过是奢望不费兵卒便能占我们大唐的便宜罢了,除非我们肯认栽,否则战事在所难免。”武媚娘又转向李治道,“皇上,臣妾看过豫州的地形,那是一座三面环山的城池,而且城池残破。西突厥受此打击,必定急着强攻。咱们不如用釜底抽薪之计,暗中疏散百姓,留少许兵马引西突厥兵马入内,再趁势击之。”

上官浩眼前一亮,“好主意,皇后娘娘果然聪慧无双。”殿中诸臣也纷纷赞叹。

李治顿了顿,也笑道,“媚娘果然好计谋,好心机。朕得你相助真是如虎添翼。”

他的笑容依旧,武媚娘却敏锐地捕捉到了赞叹之外的那一丝僵硬。她盈盈一拜,“谢皇上夸奖,臣妾只是随意说说而已,真正的计策还得皇上自己定。”

又探讨了一番接下来的战事,将出兵策略、补给路线等一一敲定,在众臣恭送声中,李治起身退朝。

回去的路上,心儿忍不住问道:“娘娘,皇上好像有些不高兴啊,为什么呢?”

武媚娘叹了一口气,“男人那点儿自尊心啊!”

心儿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原来皇上是嫉妒了啊!这也太…用这种话语来形容当今天子似乎不太恭敬,但心儿真觉得这真是太幼稚了!

“没办法。男人,无论是六岁还是六十岁,面子问题永远存在。”武媚娘也苦笑着摇摇头。

“那怎么办啊?”心儿紧张地问道。

“没关系,等他自己看开就好了。”武媚娘笑道,两人并肩走来的这一路,这样的别扭也闹过不止一次了,她有信心李治能看得开。

而此时走在御花园中的李治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皇上,今日天气冷,小心着凉啊。”随侍太监殷勤地说道。

“没事。”李治摆摆手,继续慢步行走。想起刚才殿前的那一幕,心中泛起挥之不去的不快,而理智却又在提醒着他这种情绪实在很无聊。

心情别扭,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小河边,正望着水面出神,忽闻不远处一声惊呼。

抬头望去,是一个年轻女子不知何故滑了一跤,眼看就要跌进河里。说时迟,那时快,一个侍卫从林中飞身跃起,一把扶住了她,才避免了意外发生。

整个过程不过瞬息之间,李治这才认出险些落水的女子正是武媚娘的表妹彩蝶郡主。

见到李治走近,彩蝶和侍卫连忙行礼。

李治走上前扶起彩蝶,笑道:“怎么这么不小心?若不是这位…你是?”

那侍卫连忙回禀道:“末将是丹凤门守卫冯小宝,隶属神策营。”

李治顺口赞道:“你的武功真不错。”又向彩蝶叮嘱道,“以后也要小心一些,这么冷的天掉进水里该多遭罪啊!怎么出来也不带着宫女侍奉?快回去吧,别让皇后担心了。”

叮嘱几句,李治很快离开。望着皇上远去的背影,彩蝶收回视线,看着身前的侍卫,笑道:“冯将军,我脚好像刚才扭伤了,劳烦你送我回去好吗?”

“这…不如末将为郡主叫侍女过来。”

“我的侍女都留着甘露殿那边,距离这里远着呢,难道你想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彩蝶皱起眉头。

冯小宝略一迟疑,上前搀扶起她,向听雨轩走去。

一直送到彩蝶郡主房内,冯小宝这才躬身道:“郡主,您先休息,末将告辞。”

彩蝶终于忍不住大笑出声,“你还真是个老实人啊,我骗你的你也相信,其实我的脚好好的。”说着她调皮地伸出脚到冯小宝面前扭了扭。

冯小宝后退一步,皱起眉头,“郡主…”

“好了,别生气,我只是太闷了,逗你玩呢。”彩蝶凑上去,笑眯眯地说道,一边还拿出手帕替他擦汗,“我一个人在宫里好闷,没有人陪我玩,不如你来陪我捉迷藏吧。”

冯小宝闪身避过,“末将还有公务在身,岂能…”

“有公务你跑去河边干什么?”彩蝶撇了撇嘴,又狠狠地说道,“你要是不答应我,我就去告诉姐姐说你调戏我。”

“什么?”冯小宝简直不想象自己的耳朵。

彩蝶转眼又恢复了甜美的笑容,“哎呀,开玩笑嘛,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年龄相仿的,你要是不答应我,我会闷死的。”

眼前的女孩一会儿天真,一会儿阴狠,让人摸不清她的真面目,冯小宝看得眼睛直发愣。

彩蝶眼珠一转,忽然一把扯住了他腰间的侍卫腰牌,“这个东西就先归我了。赶紧来抓我吧,抓住了就还给你,找不到我就别想再看见它了。”

说着一拉帐子,遮在冯小宝头上,飞快地跑了出去。

待冯小宝将帐子掀开,彩蝶郡主早已不见了踪影。

冯小宝顿了顿,只好追了上去。

出了宫门,不见彩蝶郡主。他沿着林间小道向前走去,穿过一道回廊,忽然看到地上掉了一块手帕,正是刚才彩蝶郡主用来给他擦汗的那块。

看来郡主就在这附近,他捡起手帕,沿着走廊快步向前。却忽然听到前面传来一阵女子说话声。

“心儿,那块手帕还没有找到吗?”

“整个甘露殿都找遍了,就是不知道搁在哪儿了。娘娘,不过区区一块手帕,为什么这么在意?”

“你有所不知,这块手帕乃是本宫跟皇上的定情之物,十几年来从没有离开过本宫的身边。这一下子不见了,还真有些不习惯。”

冯小宝大惊失色,连忙闪身避到假山之后。无意之间,他竟然走到甘露殿周围了!

“谁?谁在那里?”敏锐地察觉到有人,心儿厉声喝道。

冯小宝心慌意乱,侍卫无故擅闯宫妃居所乃是大忌,更别说擅闯皇后居所了,惊慌之下,他转身想逃,却晚了一步,一个人影从假山上跃下,一把将他擒住。

“你是…”心儿一怔,冯小宝她认识,就是当初元修之乱时候,将真正的遗诏塞给她的那个少年侍卫,也是裴少卿的表弟。

冯小宝无奈,只好走出假山,拜倒在地,“参见皇后娘娘。”

武媚娘诧异,“你是谁?跑到甘露殿来干什么?”

“末将是新上任的丹凤门守卫冯小宝,来这里是因为…”

话未说完,芽儿看到了小宝手中的手帕,惊叫一声:“娘娘,手帕!”

武媚娘蹙起眉头,盯着冯小宝,“这手帕怎么会在你手里?”

“这…是彩蝶郡主要我陪她捉迷藏,我在路上看到这块手帕,就追过来了。”

芽儿忍不住嗤笑道:“怎么可能,你身为侍卫,不好好当差,竟然跟着郡主捉迷藏?还鬼鬼祟祟,私闯禁宫,我看一定是潜入宫中意图不轨吧。”

“我没有!”冯小宝大惊,连忙反驳道:“娘娘,是属下糊涂,误入宫禁,但绝非有意。”

心儿道:“娘娘,这冯小宝奴婢知道,确实是宫中侍卫,他曾经在上阳宫当差,后调入丹凤门。”

武媚娘略一思忖,笑道:“若真是郡主相邀,就不关你的事了,待本宫问过郡主之后,必然还你清白。芽儿,你先送冯将军去偏殿休息,心儿,你随本宫过来。”

行至僻静处,武媚娘吩咐道:“心儿,你去听雨轩问问彩蝶郡主,为何要陷害冯小宝?”

心儿大为诧异,“娘娘怎么断定是彩蝶郡主陷害冯小宝?”

武媚娘掏出手帕看了一眼,“这手帕本宫一向随身携带,一个普通侍卫怎么可能拿得到?只有彩蝶才有这个机会。她既然借着手帕引他过来,自然已经想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

“可是郡主平时连一只蚂蚁都不肯踩死的。”若说冯小宝图谋不轨,心儿不太相信;若说彩蝶郡主刻意陷害,她更加不相信了。

武媚娘叹了一口气,“就因为这样,本宫才觉得蹊跷。本来本宫想亲自问她的,可是又怕涉及什么隐私,让她难做人。你们年纪相仿,又是好姐妹,比本宫更容易说话。”

心儿点点头,“奴婢马上就去。”

来到听雨轩的时候,彩蝶郡主正坐床边摆弄一块布料。见到心儿进来,起身相迎,笑道:“怎么这会儿来看我,姐姐那里不用伺候吗?”

心儿笑道:“皇后娘娘还在午睡,奴婢偷个空过来问郡主一件事。”

“什么事?”

心儿环顾四周,待宫女都下去了,方开口问道:“有个叫冯小宝的守卫闯入了甘露殿,说是郡主叫他捉迷藏。”

彩蝶脸色苍白,“我…我没有。我根本不认识他。”

心儿松了一口气,“这就好办了,倘若郡主没有让他捉迷藏,他就一定没进过郡主的房间,只要他说不出郡主房里的陈设,奴婢就能治他一个闯宫之罪。”

心儿起身要走,彩蝶忽然拉住她,沉默良久,才颤声道:“是…我是叫他陪我捉迷藏,可就在我自己的宫里,没让他出去…”

心儿盯着她,“是吗?那他怎么会来甘露殿?啊,我知道了,是因为皇后娘娘的手帕。”

“这…”

“一个小小的城门官,要想入甘露殿不难,可是要偷皇后娘娘贴身的手帕就没那么容易了。”心儿从容分析道。

再也无可辩驳,彩蝶郡主大哭起来。

心儿心中生怜,上前握住她的手,温声道:“郡主,你平时连一只蚂蚁都不肯踩死,为什么要这么对待他?是不是有什么苦衷?”

彩蝶郡主哽咽着说道:“刚才…我险些跌下水,是他救了我。”

心儿诧异,“他救了你,你应该感激他才对啊,怎么反而要害他呢?”

彩蝶郡主低着头,良久,才低声道:“他救我的时候在我腰里摸了一把。”

心儿大惊,“会不会是误会?”

彩蝶郡主摇摇头,羞愤交加地答道:“不会的,当时我已经站稳了,他…他居然还轻薄我。可是周围所有的人,包括皇上都看到是他救了我,我…我这口恶气没法出,就想到皇后姐姐昨天来我这里落下的手帕…”

望着眼前梨花带雨的娇俏容颜,心儿叹了口气,“原来如此,怪不得了…”

彩蝶郡主拉住她的衣襟,哭求道:“心儿,我求求你,千万别把此事张扬出去,也不要告诉皇后娘娘,不然我就没法做人了。”

事关女儿家的名声,心儿略一思忖,答道:“好,奴婢不说。只是郡主若是再遇到这种事一定要告诉奴婢,这种登徒子万万不可纵容。”

低低应了一声,彩蝶郡主扑进在她的怀中,心儿拍着她的肩膀,露出了同情的目光。

只是没想到冯小宝竟然是这种人!彩蝶郡主生得极美,宛如玉人,他年轻气盛,有所思慕也是正常…唉,这件事还得和裴少卿旁敲侧击一下,让他好好管教一下这个表弟。

时光荏苒,转眼快到万寿节了。依照往年的规律,万寿节本应该是庆典朝贺正热闹的时候。但今年因为边关战事正紧,李治再三下旨简办,还取消了歌舞饮宴等庆祝事宜。但各州府却不敢轻慢,依然如往年般将各色奇珍异宝流水一样献进宫中。

武媚娘来到宣政殿后殿的时候,李治正在阅看各州府的寿礼,只见满地珠光宝气,闪得人眼花缭乱。她不由得一怔,李治素来不好这些,怎么今日看得津津有味?

见到她,李治招了招手,“媚娘,你来得正好,快过来看看这些东西怎么样?”

武媚娘上前环顾了一圈,笑道:“都是上等的宝物。”

李治笑道:“这些全是各州府进贡给朕的大寿之礼,朕特地拿出来让你挑选。”

“这…臣妾如何敢当?”

“怎么不敢当?你在宫中消息灵通,想必已经知道西突厥大败一事,这都是你的功劳,大臣们都纷纷上表要求朕嘉奖于你呢。”李治爽朗地大笑,却掩不住眼中那一丝阴霾。

武媚娘心里一沉,躬身道:“食君之禄,担君之忧,这本来就是臣妾应该做的,皇上无须嘉奖。”

李治笑容一缓,“不,这你一定要拿。你若是不拿,朕要怎么向大臣们交代?还是你看不上这些赏赐,想要更大的赏赐?”

武媚娘悚然一惊,连忙跪下来,“臣妾是皇上的人,所做的一切都以皇上为先,其他的万万不敢想。”

李治笑着扶她起来,“既然以朕为先,朕让你拿你就拿。”

武媚娘无奈,只得答道:“谢皇上。”

“既然如此,皇后就先慢慢挑选吧,朕就不打扰了。来人,摆驾去王美人那里。”

眼看着李治带着一众宫人离开。心儿小声道:“娘娘…皇上似乎很不快呢。”

武媚娘叹了一口气,“本宫早就知道会这样…在男人的心里,面子比什么都重要。可是国难当头,生灵涂炭,本宫不得不摒弃自己心里的那点儿顾忌猛冲上去,本以为他能看得开…”

心儿心悦诚服地道:“娘娘有此心,是天下苍生之福。皇上不过是一时面子上下不来,日子一久,他一定会想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