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安见鱼幼薇这样说,心中有些欢喜还有些羞涩:“是我不请自来打扰了鱼小姐!”

鱼幼薇不知道他今天来做什么,虽然知道这个人对自己有些好感,但是鱼幼薇还没有花痴到认为见自己一面就可以让这个人死心塌地地爱上自己:“李郎君今日来是为了…”

李子安好像刚刚反应过来似的说:“在想听说鱼小姐喜欢书法,刚巧手中有一副兰亭帖想送给鱼小姐…研究一二!”

鱼幼薇真的低估了李子安的用心了,早在两年前,李子安听说了《水调歌头》,非常喜欢这首词,整日里词不离口,颇有些现代人爱上某一首歌的感觉,当他知道这首词是一个女子所作,一下子就喜欢上了鱼幼薇,那是对偶像的爱慕!

后来又连续听说了《咏菊》、江山代有才人出,更是将鱼幼薇奉若神明!原因无他,唐朝崇尚诗词,但是他李子安偏偏不会做诗词,偶尔做出来一两首,自己小心斟酌多日,却还是遭到一番冷嘲热讽!

虽然他文章做的不错,但是作诗真的很不在行!鱼幼薇在洗心居所说,在一方面不行,但是在别的方面可能是大师,让他觉得鱼幼薇就是他的知己!于是他打听到了鱼幼薇的一些事迹,更是对鱼幼薇佩服不已,从此便真的上了心!见到鱼幼薇本人以后惊为天人,更是坚定了要接近鱼幼薇的念头。

所以,他自然知道鱼幼薇喜爱书法!

鱼幼薇根本没有意识到李子安是怎么知道自己喜欢书法的,因为她满脑子都是“兰亭帖”这三个字!书圣王羲之的墨宝可不是花钱就能买得到到,对于一个对书法有些研究的人来说,鱼幼薇实在没有办法对兰亭帖不心动。

鱼幼薇有些迫不及待了,语气之中也带了许多惊喜:“王右军的兰亭帖?”

李子安有些不好意思:“不是真迹!”

见鱼幼薇有些失落,好像自己犯了多大的错一样,小声地说:“是虞世南临的!”

虞世南也是一代书法大师呀!

鱼幼薇也不管到底是谁的了:“快拿出来让我看看!”

待李子安展开字帖,鱼幼薇忙小心翼翼地拿在手里:“下笔如神,不落疏慢,内含刚柔,无惭世珍,这果然是虞世南的真迹!你从哪里得到的?”

李子安见鱼幼薇高兴,心中有些自得,好似干了一件了不起的大事,正想回答。却看见刘氏一边高兴地与人说话,一边将两人迎进室内。

刘氏有些欣喜地说道:“蕙兰,你快看,是谁来了?”

鱼幼薇顺着刘氏看过去,发现阿宣正睥睨着自己与李子安,精致的面容让鱼幼薇一阵恍惚,看清他的表情,让鱼幼薇翻了翻白眼。那神情与年幼时一般无二,一样地目中无人,一样地含着冷意,不知怎地,鱼幼薇心中升起一股无名的火,这个人,不知道高傲什么?小的时候不懂事要人哄,现在都这么大的人了,刚见面就摆脸子,凭什么?

越过他鱼幼薇径直上前拉着程氏的胳膊,甜甜地叫道:“程姨娘!”。

程氏欣慰地拍了怕鱼幼薇的手:“蕙兰都长这么大了,出落得真是水灵,姨娘几乎要认不出来了!”

鱼幼薇有些高兴,挑衅地看了一眼程阿宣,现在也许该叫杜荀鹤!发现对方正目光炯炯地望着自己,并无刚才的目无下尘!鱼幼薇忍不住怀疑了一下,难道是自己看错了?

旁边的李子安看见鱼幼薇家中有客人,本来准备一肚子的话,现在却没有机会说了,知道今天时机不对,李子安就跟鱼幼薇告辞:“既然鱼小姐家中有客,在下今日就不打扰了!”

鱼幼薇也不做挽留,谁知道他今天到底是干什么的?将他送至门外,关上门,刚一回头,冷不丁地撞上一堵人墙。

抬起头,杜荀鹤面无表情地盯着自己,一双狭长地桃花眼中有一些鱼幼薇看不分明的东西,好似有些眷恋,仿佛那个离别的晚上,他也是这般盯着自己。被他这样直直地盯着,鱼幼薇只觉得心跳漏了几拍,直惊地说不话来,这个男子实在是太英俊了,就是鱼幼薇自负于自己的容貌,此刻竟也生出了几分自卑来。

鱼幼薇掩饰地低下头,却感觉对方向前走了一步,鱼幼薇不由地向后退了一步,那人又往前走了一步,就这样连退了几步,鱼幼薇感觉身后一凉,原来是贴到了门上,再无可退之处。

杜荀鹤抬起胳膊抵着门,就这样将鱼幼薇罩在身下,身高带来的优势让鱼幼薇感觉颇有压力。这厮…怎么长这么高?

唐朝人普遍发育的早,女子十岁就开始长个子,鱼幼薇实在是发育得太晚了!虽然已经长高了不少,在女子中也不算矮了,与温庭筠在一起,只比他矮几厘米,但是面对身量欣长的杜荀鹤,鱼幼薇一下子好像小鸟依人一般娇小。

这种感觉让鱼幼薇觉得很怪异,忍不住动了动身子,但是依然没有开口说话!

头顶传来杜荀鹤有些沙哑疲劳的声音:“刚才不是有说有笑吗?怎么现在哑了?”,粗哑如公鸭一般的嗓音之中隐隐有些怒气。

原来是生气自己没有跟他打招呼,鱼幼薇揉揉鼻子,瓮声瓮气地说道:“许久不见杜郎君,实在不知到该说些什么才好!”

杜荀鹤却不知怎么突然将头低下来,直直地盯着鱼幼薇,半晌他玩味中带着轻佻鄙夷地说道:“杜郎君?”

鱼幼薇还没反应过来,杜荀鹤却抽身离去,几乎是从鼻子里面哼出来的声音:“鱼小姐如今是长安的名人了,追逐者比比皆是,再不是原来鄠杜的蕙兰,自然不记得要与我说什么,自然不会像原来那般处处体谅别人,淳朴热诚了!”

这是在讽刺她如今忘乎所以,不如当初事事照顾他!鱼幼薇心中气结,原来你是小正太,现在你已经长成比我还高的男子,难道还要我哄着你,逗着你吗?

鱼幼薇却不想落了下乘,回嘴道:“是了,是了,蕙兰不似往日,难道杜郎君这些年也一直没变,就如往昔一般吗?”

前面的杜荀鹤身子一顿,回过头来看着鱼幼薇,似乎有些想说话,但是思索一会,脸上泛起可疑的一抹红色,转过身越走越快,再不理会鱼幼薇了!

这人,看来还真的没变,跟幼时一样让人捉摸不透,算了,谁让他有自闭症呢,我不跟你一般见识!鱼幼薇自我安慰一番,觉得心情好多了!

走到客厅,鱼幼薇才发现李子安的兰亭序忘记带走了,忙小心翼翼地将它收好,准备将字帖送回去!又展开看了几眼,鱼幼薇觉得真是越看越不舍得,有些不想将它送回去了。这可是虞世南的真迹呀!不说在后世,就是现在也是难得的墨宝啊,那个家伙怎么这么粗心大意就这样大咧咧地丢下了,刚才他来的时候明明好像有很多话要与我说一般!

再怎么不舍得也是别人的东西,鱼幼薇一边叹气一边将字帖收起来,杜荀鹤却好似鬼魅一般不知什么站在自己身后,吓了鱼幼薇一跳。

对上他若有所思的目光,鱼幼薇好像做坏事被人抓到一般,忙解释道:“这是他忘在这里的,我这就给他送回去,绝没有眛下东西的打算!我鱼幼薇再不济也不会占别人的东西的!”

见他好像不信,鱼幼薇急的一跺脚:“是真的!我这就给他送回去!”

杜荀鹤看着鱼幼薇出了门坐上马车,狭长的桃花眼中多了几分悠长。

鱼幼薇来到李府,在门口等了一会,李子安就满面笑容地赶了出来,看得出来他走得很急,对于鱼幼薇的到来既高兴又意外!

鱼幼薇拒绝了他进去坐坐的提议,直接将字帖递还给他:“李郎君要收好才是,这么贵重的东西,丢了岂不心疼!”

第40章 爱慕

李子安有些讶然,没有想到鱼幼薇这么快就将字帖送回来了,他本来就想着送给鱼幼薇,如果她不要,就留下来给她玩赏几天,这样一来二去,两人自然就熟悉了。没有想到,鱼幼薇居然没有丝毫地犹豫就给自己送了回来,心中对鱼幼薇更是高看一些。

李子安顺水推舟地说道:“如果鱼小姐喜欢,在下就将此字帖送给鱼小姐!就当今日与鱼小姐做个朋友!”

鱼幼薇拒绝道:“不可!你我萍水相逢,无功不受禄,这份礼太重了,我不能收!”

李子安有些失望有些难过,原本孱弱地书生脸上,带了一苦楚:“鱼小姐嫌弃在下,不愿意与在下为友?”

鱼幼薇知道他误会了,忙解释:“不是!能与李郎君为友,是幼薇的荣幸!只是,君子之交淡如水,李郎君的礼物太过贵重,朋友我愿意交,东西却不能收!”

李子安高兴地说道:“既如此,鱼小姐,可以直呼我字,子安,不必郎君郎君地叫,这样太见外了!”

鱼幼薇见他不再坚持要送礼,就从善如流地说道:“子安唤我幼薇即可!”

“幼薇?幼薇!”李子安高兴地细细揣摩这两个字,似乎非常满足。

鱼幼薇实在不喜欢他这个小白脸一样的书生模样,但是觉得他人还不错,想到家中还有客人,就说不能耽误太久,递过字帖就要告辞。

但是李子安还是没有接字帖:“在幼薇眼里,这字帖珍贵,但是在子安心中,幼薇才是最珍贵的!”

鱼幼薇惊了一下,但还是面不改色,一字一顿地说道:“请子安收回字帖!”若说不知道李子安的心思那是不可能的,但是鱼幼薇没有想到见了两面他就像自己告白了。

在唐朝,男追女、女追男都一样,见一面就可以直接像对方倾诉爱慕之情。所以,鱼幼薇跟温庭筠告白的时候,温庭筠虽然惊讶,但是却没有很强烈地抗拒。

李子安似失魂落魄一般,喃喃地说道:“幼薇的意思,子安…明白了!”说完身子摇摇晃晃,好像受了很大的打击一般几乎站立不稳!

鱼幼薇不愿意做得太绝,毕竟人家只是爱慕自己而已,于是叹了口气说道:“子安不必气馁,天下女子何其多?待他日子安高中,长安的名媛贵女还不是争着抢着要嫁与你!”

说完,转身登上马车,放下车帘,车轮滚动的瞬间,听见李子安的声音传来:“幼薇,待他日子安高中,一定三媒六聘迎娶幼薇!子安此生,只心系幼薇一人,矢志不渝!”信誓旦旦,铿锵有力,倒不像他平时的孱弱与腼腆。

鱼幼薇低头一笑,并未放在心上,前一世这样的誓言,她听得太多!

回到家中,发现程氏跟杜荀鹤已经离开了,鱼幼薇感觉有些放松,不用对着杜荀鹤终于可以松了一口气,但是放松的同时隐隐有些莫名地失落。难道自己今天犯了花痴,见杜荀鹤长得那般妖孽就动心了?

鱼幼薇感觉有些惊悚,用力地摇摇头,似乎要将心中这不切实际想法抛开!

就这样时间晃过去,到了下午,鱼幼薇咬咬牙,还是决定先去找温庭筠,不能这样傻傻地等待下去了。

梳洗一番,正欲出去,温庭筠居然已经来到她的家中。鱼幼薇看着温庭筠款款而来,想迎上去又止住脚步,实在是太不好意思了,上次的事情,实在是太窘迫了。

但是总不能这样躲着不出去,鱼幼薇理了理衣服,松开了握的紧紧地拳头,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步履轻盈地走了出去。

刘氏跟程氏、杜荀鹤一起出去了,现在未归,鱼幼薇直觉得天赐良机,一定要问个明白!

让婢仆将案几摆放在院中,鱼幼薇并未与温庭筠说话,而是示意他随她来。温庭筠只当她还在害羞,也不说话,只静静地跟着她。

两个人一起走到院中的柳树之下,这柳树很细,看上去应该是栽种没有几年,所以还没有袅娜依依的模样。但是青嫩的柳叶倾吐着绿珠,在午后阳光的照耀之下却也鲜活可爱,颇有一番生机盎然,春回大地的感觉!

鱼幼薇轻轻地说道:“飞卿一生最爱柳树,也看过无数柳树,不知这三株柳树在飞卿看来,如何?”语气中有些意味不明地期待。

温庭筠不明白鱼幼薇的意思,看了看柳树,如实说道:“这三株柳树颇为普通,并无任何出色之处,只是这院中并无其他树木,只有这三株柳树,倒也如报春的燕子一般,早早地将春天的气息带来!”

鱼幼薇语气依然是淡淡地:“是吗?然而在幼薇眼中,这三株便是世上最好的柳树!”

温庭筠依然不解:“幼薇何以有此一说!”

“古有诗云:记得绿罗裙,处处怜芳草!于幼薇来说,记得温飞卿,处处惜杨柳!”

这是直接明白地告诉他,我鱼幼薇并不爱杨柳,因着你温庭筠,我便爱杨柳,载杨柳,惜杨柳!

这般特殊饱含深情地告白,温庭筠第一遇见。那些女子,无一不是热辣奔放的,然而却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做到如此,记得温飞卿,处处惜杨柳!

温庭筠不是铁石心肠的人,看到鱼幼薇长成这般绰约多姿,他已经动心,然而理智却还告诉自己,年龄上的隔阂。然而上次一事,他已经知道这个女子已经不是小孩子,在他不在的这一段时间,这个女孩子嫣然已经长成眉目如画的丽人!

温庭筠的声音依然是如春风温柔:“幼薇…”,看向鱼幼薇的眼神之中多了几许恋慕。

鱼幼薇转到树的另一边,温庭筠跟着走过去,更是让他一惊,原来这三棵树上每一株的背后都刻着一个字,非别是:温、庭、筠!

再看鱼幼薇此刻已经泪盈于睫,一脸的坚毅与倔强,还有难掩地伤心:“幼薇知道自己蒲柳之姿,无法得到飞卿的眷顾,但是幼薇是真心的爱慕飞卿,一颗心也只落在飞卿身上,两年前飞卿的敷衍,幼薇自是知道的!那时幼薇还小,知道先生不会将我放在心上…

但是,幼薇却却日日思念,只好在院中栽下柳树以解相思。现在幼薇已经长大,如果飞卿愿意接纳幼薇,幼薇自当不离不弃,如果飞卿实在不愿,幼薇也不勉强。今日一别,幼薇再不会去打扰飞卿,今生今世,永不相见!”说完,已经是泣不成声!

温庭筠上前一步,似不知道该怎么办,鱼幼薇却趁机扑到温庭筠的怀中哽咽,犹豫了一下,温庭筠终于将鱼幼薇抱住。鱼幼薇知道,自己成功了!

接下来的一个月,鱼幼薇与温庭筠日日在一处,温庭筠看书作诗,她就在一旁研磨,续茶添水,忙得不亦说乎!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间就到三月中,今年科考的结果会在明天公布。因为温庭筠参加了科考,所以这一天鱼幼薇起得很早,与温庭筠一起来到崇真观等待放榜!

唐朝没有殿试,所有的人都统一参加考试,然后公布成绩,凡是榜上有名就是考上了,榜上无名就是落第!

来到崇真观的时候,这里已经聚集了许多学子,很多人翘首以盼等待结果,人潮涌动之中,终于盼来了一声锣鼓响,却是张贴榜单的文官来到崇真观。

打开锦盒之中,拿出里面的榜单,那个文官模样的人命左右将榜单贴上,榜单上的字很大,足以让很远的人看清。

刚刚贴上就听见人群里面发出一阵又一阵的欢呼,自然是榜上有名之人发出来的。

因为榜单很长,鱼幼薇花了一些时间才看完,仔细看了一遍,并没有温庭筠的名字,再看一遍还是没有!

鱼幼薇感觉到温庭筠有些呆愣住了,想开口安慰他又不知道说些什么才好!

温庭筠却说:“我无事,幼薇不必担心!这也不是第一次了,我参加科举五次,次次都榜上无名,已然习惯了!”他这样说,鱼幼薇更加不知道说什么!

“哇…”地一声,一个老翁模样的人突然坐地嚎啕大哭起来,旁边立马有人安慰他:“张君,不必难过,此次考不上,下次再来!”

“对啊,对啊!”

然而那老翁却是哭着说:“我考上了,考上了,考上了…”说完爬起来,边哭边笑地跑回家了。

旁边有人唏嘘:“张君考了三十年,今日终于如愿以偿,我等还年轻,怕什么?”

“就是,就是!”

如此一来,刚才苦闷地人又是一番慷慨激昂地立誓,说自己下次一定要榜上有名!

既然没有自己的事了,这些考生又开始关注榜单,鱼幼薇刚才只是在榜单上寻找温庭筠的名字,根本没有去看里面的内容,这一看有些吃惊,榜单第一名状元郎的位置上写着“李亿”二字!

温庭筠此刻无比感慨地说:“子安年纪轻轻,正是十八好年华,考上状元,日后前程无量啊!”

鱼幼薇心中已然掀起惊涛骇浪:“子安?李亿?”

第41章 一波

温庭筠有些释然地说道:“对啊!子安名李亿,我与子安皆是以字称呼彼此,如此,幼薇还没有字吧?”

鱼幼薇却不像刚才那么惊讶了,如果李子安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就是李亿,那自己真的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自己绝对不会嫁给李亿为妾的!

按照惯例,如果有人愿意,可以在放榜的地方题诗,虽然有些人未能上榜,但是能在这放榜的楼上题诗留名也是好是,一来可以沾沾在榜单的喜庆,二来,可以在这堵墙上留名。有一些诗人就是在考场失意之时,在这墙上提名,然后才华显于世,得到朝廷启用的!

所以很多人纷纷上前题诗,鱼幼薇鼓动温庭筠前去题诗,却被他拒绝:“这诗,我已经提过好几回了,然而还不是…”剩下的话不言而喻。

鱼幼薇笑着说:“正所谓只要功夫真,铁杵磨成针,诗仙李白的故事莫非飞卿没有听说过?不要放弃,百折不挠方能成功!”

说完笑笑,鱼幼薇走上前去,拿起朝廷准备好的毛笔,在墙上提了四句诗。

《游崇真观南楼,睹新及第题名处》

云峰满目放春晴,历历银钩指下生。自恨罗衣掩诗句,举头空羡榜中名。

落款是鱼幼薇!

这边提完,那边就有人叫好,小小女子都能如此,我男子岂能输给她?

鱼幼薇却不知道众人叫好,除了因为她的诗提的很好之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被她的风采所折服。

今时今日,鱼幼薇的表现落落大方,仪态万千,在众人的叫好声之中丝毫不显怯场,而且还对着众人拱了拱手,浑然天成的气度令人心折。最后对着众人微微一笑,明眸皓齿,螓首蛾眉的模样更是让众人眼前一亮。

突然不知是谁说了一句:“原来是鱼氏幼薇!”

“就是《水调歌头》的鱼幼薇吗?”

“不是她还能有谁?”

一波又一波地人往前涌过来,只欲一睹鱼幼薇的风采!因为很多人都是从外地来上京赶考的,从来没有见过,此刻听说鱼幼薇就在此处,看样子还是个国色天香的美人,哪有不想凑热闹的,都纷纷往前挤过来。

李亿此刻正被一群人围着道喜,但是依然透过层层人群看到鱼幼薇,心中坚定了信念:幼薇,今日我李亿已经可以与你一起共看长安百花!你且等着,我定要…,李亿心中一顿,陪在鱼幼薇身边的之人不是别人,正是温庭筠,鱼幼薇正对目光温柔地看着温庭筠,李亿只觉得心隐隐作痛,连高中的喜悦也冲淡了不少,只恨不得立马冲过去将两人分开。

在众人的簇拥之下,李亿也只能遥遥地望着在众人的追逐之下,温庭筠拉着鱼幼薇落荒而逃!

鱼幼薇根本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几年前的《水调歌头》根本没有引起这么大的轰动,今天不过是提了几句诗怎么会这样!

兜兜转转两人躲进一个巷子,温庭筠笑着对喘气的鱼幼薇说:“看来明日,鱼氏幼薇之名又会人尽皆知了!”

果不其然,第二天就有人打听到鱼幼薇的住处,围堵在鱼幼薇家门前,只想见一见鱼幼薇。这些人全部都是年轻的学子,更有些富家子弟欲与鱼幼薇结交,鱼幼薇一一推脱,只躲在家中不出来。

这样一连过了几天,那些人见鱼幼薇不露面就只好死心了。就在鱼幼薇以为可以喘口气的时候,流言蜚语如长了翅膀一般飞速地在长安扩撒开来。

“那鱼氏幼薇自以为自己有些姿色就非常目中无人!”

“就是,我等在门口侯了几日连门都不出,实在太过失礼!”

“架子竟比大家、大儒都要大,实在是太目空一切了!”

不过短短几日,鱼幼薇就从秀外慧中、才貌双全变成了妄自尊大,目中无人,有些学子甚至说自己被她那清丽的容貌骗了,越说越过分,竟然开始有人说她不过是借着温庭筠的才华,诗根本不是她做的!

门口依然有人守候,不过不是痴慕者,而是跑到门口破口大骂,说鱼幼薇不配做诗人,不配世人的尊崇。那些人倒不算离谱,就是想与鱼幼薇理论一番,问问她为何如此目中无人!

鱼幼薇总不能躲着世人一辈子,这些学生才子虽然酸腐但是却十分较真,唐朝的风气就是如此,受人追捧是好事,应该落落大方地接受,这样躲躲藏藏,只会让人家生气。

无奈,在温庭筠的帮助之下,鱼幼薇决定找个时机当着众人的面说清楚。这样缩在家中根本不能让人家解气。

为此,温庭筠接连奔走了几天,最后告诉鱼幼薇打算在醉仙楼以自己的名义举办宴会,届时鱼幼薇需要跟大家坦诚公布地说一下自己的想法。

醉仙楼是裴家的地方,鱼幼薇有些奇怪:“飞卿说的醉仙楼是平康里的那一家吗?”

温庭筠笑的如沐春风:“当然,整个长安谁人不知裴家醉仙楼啊!”

鱼幼薇不相信裴家会将醉仙楼借给自己用:“那飞卿是否跟裴家人提到幼薇?”

“这个自然!”

奇了怪了,裴家的人怎么会…,笑着摇摇头,我鱼幼薇算什么,他们或许根本就不记得自己了。

如今的长安哪里有不知道鱼幼薇的人,实在是鱼幼薇想不明白,所以自我安慰罢了!

长安很多人都收到温庭筠的请柬,有些人很气愤说不愿意去,立马有人反驳:“你明明是叫的最凶的,怎么到了此刻又不愿意去了,心口不一的家伙!”

三日后,鱼幼薇乘马车来到醉仙楼的时候,门口已经停了不少马车了。不少人正聚集在大厅之中议论纷纷,鱼幼薇不想引人注意,只想悄悄地进去。所以命驭夫将马车停在一个无人注意的角落,谁知刚下马车就有人走了过来。

“鱼小姐!”

鱼幼薇抬头,却是一个二十出头身材微微发福的青年男子,正含笑看着自己,眉眼之间有些眼熟,一时之间想不起来这人是谁,只当是他与那些书生学子一样是来参加宴会质问自己的,鱼幼薇礼貌性笑了笑,径直往里走。

那个男子却跟了上来,声音之中有些谄媚:“鱼小姐不认识在下了?”

现在要先到大厅之中,有什么事情温庭筠可以照看一二。但是一转眼想到此时不能得罪人,现在不说话难免又落得个孤傲的名声,况且这个人看样子也没有质问自己的意思,脚步一顿鱼幼薇停了下来。

那个人连忙上前,自带熟稔地说:“我是,裴澄啊!鱼小姐,我们好久不见了!”

裴澄!鱼幼薇终于想起这个两年为难了自己两次的人,两年不见这个人发福了不少,不知道他今日要做什么,鱼幼薇警惕地往后退了一步:“原来是裴郎君!”

裴澄却欢喜地说道:“是啊,我就是裴澄,鱼小姐还记得我,真是裴澄三生修来的福分!”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别扭,裴澄欺身上前,又靠近了鱼幼薇:“两年不见,鱼小姐当真出落得闭月羞花,国色天香,我险些要认不出来了!

放榜那日,我见到鱼小姐之后,满心满意地都是鱼小姐,食不能寝,夜不能寐。前几日,我日日守在鱼小姐家门前,就是想一睹鱼小姐的风采,今日,我终于如愿以偿了,能亲近鱼小姐,我实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