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地天就亮了起来,寓意越来越亮!这个时候基本上妆就已经梳好了!

一阵鞭炮声后,敲锣打鼓地乐声响了起来,鱼幼薇知道是迎亲的队伍进了门了。

第64章 礼成

一声声嘹亮的唢呐吹的欢快,充斥在耳边的是恭喜祝贺的吉祥话语。鱼幼薇在喜娘的搀扶下进了杜府。

杜府的花厅里,宾客满座,一个个与杜荀鹤推杯换盏。灌醉新郎,是此时的风俗。饶是杜荀鹤酒量不错,也渐渐有些脚步蹒跚起来。

酒过三巡,菜入五味,前来贺喜的人渐渐退去。只听见原本的嘈杂声渐渐变得安静,杜荀鹤这才松了口气,幸好刚才自己刷了个诈,否则这些人不知道要闹到几时方休!

杜荀鹤推开房门,满眼皆是喜庆的大红色。红烛双照,绣着百子千孙的大红帐幔柔柔地垂在床头。大红色喜服的新娘正安静地坐在床边,鸳鸯戏水的红盖头遮住了他日思夜想的娇俏面容。他忍住内心的悸动,顿了顿脚步。

看到这满室的艳红,他突然生出几许迟疑。

他轻轻挥了挥手,室内服侍的下人鱼贯而出,只留下一室的静谧。

他大步上前,呼啦揭开鸳鸯戏水的红盖头,鱼幼薇应声抬头,只看见杜荀鹤正一动不动盯着她看,颇有几分不认识她的意味。那样子呆呆的,没来由地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杜荀鹤刚进来的时候,看见床上静坐的新娘,有些忐忑与怀疑,待揭开盖头,突然愣住了。

发髻高梳,满头插满了金钗玉钿,涂了厚厚的粉脂的脸煞白煞白,不见了原本白皙细腻的皮肤,两腮透着不自然地红,像猴屁股一样红地喜庆,原本的樱桃小口更是红的吓人。

他有些不敢相信,这个人是蕙兰吗?

待到鱼幼薇笑出来,声音娇俏如春莺婉转,双目明亮夺了一室的光华,他这才相信,床边坐的的确是他心心念念的人。他松了口气,原来不是做梦。

“怎么呆住了?不认识了?”看到他这呆住的模样,鱼幼薇忍不住打趣地笑了。

许是喝了酒,杜荀鹤的脸也有些发红,他只觉得脑袋晕晕的,心里涨满了甜蜜,一下子张开双臂紧紧地把鱼幼薇抱在怀里,无不得意与高兴:“蕙兰,我终于娶到你了!”语气之中是踌躇满志的畅快。

鱼幼薇被他的心情感染,也笑了出来,两个人四目相对却不知道说些什么。陡然之间,室内安静下来,只有淡淡地温馨在流淌。

龙凤蜡烛偶尔哔啵出声,杜荀鹤的嗓子紧了紧,只觉得微微有些热,他的脸也脸变得更红了。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对着鱼幼薇的双唇狠狠地吻了下去。感觉到他的痴缠,鱼幼薇由原来的被动慢慢地回应着他的热烈。

唇齿交接地【缠】绵之间,只觉得有一个硬挺的什物紧紧地贴着她的大腿,咯的她难受,她用手去推开那什物,指尖触碰到的一瞬间,杜荀鹤一阵呻吟,她突然明白了那是什么,连忙缩回手,心跳的厉害,脸涨得通红。

杜荀鹤却像受到了启发,三下五除二褪掉了自己的衣服,精壮地男子【躯】体让鱼幼薇羞的不敢直视。却在不知不觉之中,鱼幼薇的衣服也被褪去的干干静静。女子美好地【胴】体呈现在杜荀鹤面前,他哪里还能忍得住,一双大手在鱼幼薇身上游弋,触手的细腻温滑让他下面涨的厉害,他的嘴巴顺着手游走地曲线在她身上流连。

尖尖的下巴、细腻的颈窝、饱满坚挺的山峰被他一一吻遍,嘴唇却停留在山峰顶尖那粉色的蓓蕾上。

鱼幼薇直觉的脑袋晕晕的,一种即可怕又渴望地感觉【撩】拨的她忍不住想要更多,下腹处传来一阵阵奇怪地感觉让她觉得有些羞耻却顾不得许多。

杜荀鹤的手却探到了鱼幼薇的双腿只见,她只觉得一阵颤栗。

湿滑黏腻的感觉让杜荀鹤呼吸加粗,再也忍不住地分开了她的玉腿,长身而入。

一声娇啼,红花绽放。

被翻红锦浪,斗室生春光。娇腻的吟哦,沉重的呼吸,摇曳的帐幔前,是一双红烛高燃,只照着【床】边凌乱的大红喜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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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幼薇只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沉重的梦,梦见自己穿着盘着高高地妇人髻,身着大红喜服,与杜荀鹤拜了天地,入了【洞】房…

她陡然惊醒,入目的是头顶大红色绫罗百子千孙帐幔,这是出嫁前刘蒙请了长安城最好的绣娘连夜赶出来的,身上盖着龙凤呈祥锦被是刘氏精心准备的。

寝被的顺滑,让她意识到自己此刻是一丝不挂,旁边杜荀鹤正睡的香,一只手还放在自己饱满的【胸】脯上,想起昨夜种种,直羞得她面色绯红。她眨了眨眼,发现杜荀鹤双目紧闭,呼吸绵长而沉稳,显然还在沉睡。剑眉入鬓带着英气,明亮的星眸此刻紧紧地闭着,睫毛又弯又翘让人好不羡慕,鼻似山峰般笔直高挺,她突然想起前世有人荤段子说过鼻子坚挺的人那方面能力过人,没来由地想起昨天晚上的颠鸾倒凤让她啐了自己一口。

昨天晚上怎么就睡着了呢?鱼幼薇忍不住想到,她是那种会认床的人,到了陌生的地方一般是难以入睡的。今天要拜见舅姑,要给婆婆敬茶,程氏虽然疼爱自己,但是礼不可废。杜荀鹤又是非常孝顺的人,自己绝对不可托大。

这样想着她轻轻地动了动,这才感觉到自己腰酸背痛,全身好像被碾过一般。她赤着脚下床,打开箱笼找一件得体的衣服穿。却发现自己的箱笼太多,衣服放到哪里自己也不清楚。她弓着腰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

早在她下床的时候,杜荀鹤就醒了,他睁开眼看见自己的小娇妻蹑手蹑脚翻开箱笼只觉得一阵好笑。洁白光滑的玉背,纤细的腰肢不盈一握,诱人高翘的雪【臀】,饱满修长的大腿,就这样在他眼前晃啊晃,让他忍不住又是一阵血脉【膨】胀。他知道自己昨夜太过孟浪,不想让鱼幼薇太累,但是看到她早早地醒来,还翻身下床去找衣服,让他忍不住怀疑是不是自己能力不行。

他强制压制着内心的冲动,而始作俑者此刻却全然不知,找到一个嵌着琉璃的紫檀木云龙纹的八宝衣柜,她低下头去挑拣衣饰。

低头的瞬间,双【胸】微垂透着诱人的粉嫩,玉【臀】高高翘起,露出一丛丛放草萋萋,杜荀鹤再也忍不住,从【床】上跳下来,大踏步地走到她身后,从后面抱着她又是一阵颠【鸾倒】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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唤来丫鬟梳洗,鱼幼薇梳了一个抛家髻,这是时下妇人最常见的发型。一旁的翠微还要给她扑粉,杜荀鹤见了直摇头:“不要扑粉,蕙兰这样就挺好。昨天满脸白粉,我险些都不认识了!”

鱼幼薇听了回头看着站在床边让丫鬟整理衣服的杜荀鹤嗔怪道:“怪不得你昨天呆呆的,我还以为自己太俊,你看的移不开眼,原来是太丑,不敢认了啊!”

杜荀鹤却走过来拉着鱼幼薇的手缓缓说道:“蕙兰在我心中是极美的,自打我懂事以来,无数次想象过你穿大红喜袍嫁给我的样子,每一次都是笑意盈盈,美丽动人。昨天揭开盖头,我着实没有想到。”

鱼幼薇听了心里甜蜜:“原来阿宣一直思慕我,很早之前便要娶我了吗?”

没想到一向磊落大方的杜荀鹤听了面上竟生出几许红晕,何止是想娶她,杜荀鹤自打懂人事,夜夜梦中所见皆是鱼幼薇。他低下头,凑近鱼幼薇的耳朵,悄悄地说了一句,鱼幼薇立马啐了他一口,含羞带怯看向菱花镜中。只见镜中人影成双,男子剑眉星目,气质翩翩,女子眉目如画,面似桃花。怎么看都是郎才女貌,佳偶天成。

两人略收拾了一番,就去了程氏所在颐养园。这一路所见皆是欣欣气象,与往日自是不同。

他们二人进了颐养的正房,早有丫鬟婆子进去禀报,旁边洒扫的婆子,门廊下做伙计的丫鬟,见了他们都立身屈膝笑着请安。

来到上房正门,程氏身边的大丫鬟元宝边撩了喜鹊登枝的帘子边请安道喜:“少爷大喜,少夫人大喜!”

杜荀鹤本来是面不改色,听了她的话,心中高兴对她点了点头。鱼幼薇却让翠微给拿了早准备好的银锭子打赏给她。

进了正房,程氏已经坐在明堂正里正中间的花梨交木大椅上,笑盈盈地望着自己的儿子、儿媳。

旁边有人捧了茶,鱼幼薇与杜荀鹤结果茶盏,双双跪下给程氏递上茶盏磕了头。程氏拉着鱼幼薇的手,笑着说:“好孩子,阿娘终于等到这一天了!”,然后拉过杜荀鹤的手说道:“你要好好待蕙兰,我可是将蕙兰当作闺女来看待的,你若是欺负了他,仔细我锤你!”

杜荀鹤忙道:“阿娘,蕙兰这样的人品,我爱还来不及呢!哪里舍得欺负!”

一席话直说的鱼幼薇面红耳赤,跺着脚说道:“阿娘,你看他!”

程氏不由得打量鱼幼薇,鱼幼薇今日穿了凤戏牡丹藕荷色绫罗短襦,百蝶穿花烟霞色高腰罗裙,显得美丽又端庄。中规中矩的抛家髻并不十分出众,但正好露出鱼幼薇雪白光洁的额头,粉黛略施,杏眼柳眉,双目含情,正是蜜里调油的恩爱小夫妻的模样。

程氏不由得暗暗点了点头,又将手上的玉镯褪下来戴到鱼幼薇手上:“好孩子,你往后就是我杜家的人了,要跟阿宣好好相处,争取早日给阿娘生一个大胖孙子!这玉镯是我阿娘传给我的,传女不传媳,阿娘命中无女,阿娘打心眼里疼你,早把你当做闺女看!”

鱼幼薇听了大受感动:“谢谢阿娘,蕙兰一定好好照顾阿宣,孝顺阿娘!”

程氏却笑道:“还叫阿宣,该叫夫君才是!”

鱼幼薇低头低声叫了声:“夫君!”

杜荀鹤却做没听见状:“夫人说什么,声音太低,我听不分明啊!”

气的鱼幼薇拿眼镜瞪他。

程氏见状,笑得更开怀了。

第65章 琐事

回娘家夫人劝谏夫君,明心志侍女说起身世

到了第三天,鱼幼薇、杜荀鹤起了大早。用了早膳,辞别了程氏,就带着准备好的回门礼,出了杜府的大门,准备往猫儿胡同的刘宅去。

管家指挥着小斯仆人将四样礼盒、回门肉、冠花、彩段、鹅蛋,金银缸儿盛的油蜜一一放上马车,杜荀鹤却亲自扶着鱼幼薇上了另一辆装饰华贵的红木顶四角挂琉璃盏的两乘大马车。鱼幼薇见杜荀鹤在外人面前丝毫不避嫌,有些不好意思,转眼想到唐朝风气开放,于是就心安理得地让杜荀鹤扶着。

马车里面装饰的也非常华丽,两边是贴着车壁的木长条凳,看不出是什么材料,由金柒漆了花纹,上面铺着上好的皮毛,坐着非常舒适。马车中间摆放着一个小小的圆形案几,案几上摆放着几盘鱼幼薇爱吃的点心。

鱼幼薇见了忍不住蹙了眉,这太过奢侈了!她对杜荀鹤说:“府里还有别的马车吗?”

杜荀鹤听了失笑:“我的夫人,我们家人少,府也是刚建起来,总共有两辆马车。这些东西两辆马车就够用了!”

要有马车,就要养马,就要买马夫、还要买会养马的人,这些都是不小的开支。寻常人家一般只养两只马就够用了,而他们一出门就是四匹马,这也太过打眼了。

鱼幼薇见他不明白自己意思,放柔了声音解释到:“如今战乱刚平,国家新定,咱们家又是朝廷中的新贵,难免不遭人嫉妒,万事还是简单点的好。这马车虽好,却太过打眼招摇,让有心的人看了去,咱们家岂不是落了个奢侈的名头。”

马车缓缓启程,杜荀鹤却毫不在意地说:“我的好夫人,我知道你事事小心,但是也太过小心了。你放心,这马车也是圣上赏赐下来的,断不会为了这些个小事惹出麻烦来。”

鱼幼薇见他不以为意,心中着急却知道这种事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改变的,只能以后再慢慢劝谏。今日回门,也不该考虑这些事情,索性就放到一边去了。

杜荀鹤给她捏了一块桂花糖,鱼幼薇就着他的手吃了,见她吃的开心还要再拿。鱼幼却瑶瑶头,杜荀鹤只当她在为刚才的事不高兴,干脆把她抱在怀里,哄着她:“今日是你回门,我总想着给你应有的体面,便是再奢侈也是应该的。你若是不喜欢,以后就不用了,好不好?家里面的事咱两商量着来,原来就该你做主。”

不过是辆马车,她说不好不用就是,犯不着为这小事让她心有不快。

鱼幼薇听了心中一动,他也太过小心了,自己不过是心中有一点不快,他就这样伏低做小。小心有余,随意不足。他是太过敏感了。

想到这里她双手轻轻抚着他紧缩的眉头:“这马车坐着舒服,我喜欢还来不及呢!这里面怎么舒服怎么弄,只是这外面就免了吧!只要咱们知道这马车就就成了,何必非要放到外面让人看呢!一路出去,被人指指点点太过招摇了。你知道我向来不喜欢被人指指点点的!”

杜荀鹤听了这才松了口气,笑着应了!

到了刘府,刘蒙在大门口等着,鱼幼薇夫妇跟刘蒙见了礼,就一起向内院走去。门口的丫鬟、仆人呼啦啦前来请安道喜。小丫鬟连忙向内院报告:“姑奶奶、姑爷回门了!”,刘氏早早地站在二门处等着,鱼幼薇见了忙上前几步说道:“阿娘怎么出来门口了,天还有些冷,着了湿气怎么办?”

刘氏笑的满脸欣慰说:“你今日回门,阿娘高兴,高兴!哪里就能病了呢?”

一行人进了内室,丫鬟递过蒲团,鱼幼薇、杜荀鹤给刘氏磕了头,敬了茶。这回门礼就算成了。刘蒙引着杜荀鹤去书房说话,刘氏则拉了鱼幼薇坐在临窗的大炕上,娘两个说着体己话。

日影西斜,天色转暗,一日的时间很快就过去。刘蒙亲自送鱼幼薇夫妇上了马车,目送他们离开。

马车内鱼幼薇心情有些沮丧,从今往后便是他杜家妇,再不能陪伴在刘氏身边。刘蒙一走,便只有刘氏一个人在家中,岂不寂寞?

杜荀鹤打小与程氏相依为命,自然也能体会她的心情。见她兴致不高,没有了来时的痛快,自然也能猜到她是放心不下母亲,就安慰道:“我知道你舍不得岳母,等大舅子去了学堂,咱们就把岳母接到家中也未尝不可。我阿娘与岳母素来亲厚,我们这么做,想来她也是极赞成的!”

鱼幼薇听了,心中感触颇深,越发觉得自己小题大做了。往日不也是住在一处吗?这样想着,也不再纠结,两个人高高兴兴回了杜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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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婚期休沐时间一过,杜荀鹤白日又要去兵部当值。

这天天还没亮,他早早起身,拿了官袍轻手轻脚地套在身上。鱼幼薇正窝在大红色绣龙凤呈祥的锦缎寝被里睡的香甜,雪白圆润的香肩微微露在被子外面。杜荀鹤见了轻笑,亲了亲她的脸颊,又给她掖好了被子。这才嘴角含笑,带着满面的春风得意去上朝。

鱼幼薇醒的时候外面已经大亮,翠微笑着让小丫头端了盥洗的脸盆,净手净面的棉布等进来,然后又服侍鱼幼薇穿了衣服。她笑着说:“咱们将军对夫人真是太好了,今个早上走的时候还特意吩咐不让吵醒夫人呢!”

听到她的话,鱼幼薇面上一热,心中虽然嗔怪杜荀鹤太让她太过窘然,但是依旧掩不住甜蜜。

鱼幼薇由翠微陪着去了颐养堂,陪程氏用了早膳。

回到正院,翠微让小丫鬟拿了账本过来给鱼幼薇瞧。家中的一应事务程氏是不大管的,原来一直由管家帮忙看着。这府邸是皇家所赐,不能算作私产,不能变卖的。除此一外还有杜荀鹤往年置办下的田产,鱼幼薇的陪嫁庄子,还有一个卖茶叶的铺子。这样算来,杜府绝对是算不上富裕的。

杜荀鹤的俸禄肯定是不够花的,如今田产的收益也不能保证,若是逢着好年景自然是不错的,但是若是逢着了旱涝的时候就颗粒无收。铺子只有一个,虽然经营的不错,但是原来只有刘蒙、刘氏、鱼幼薇三个人,吃穿用度花费的都少,可是到了这里,这样大的一个宅院,光是洒扫的下人、看门的婆子就是十几个,要加上灶上的婆子,花园的下人,马房的人,还有程氏房里的人前前后后就多了去了。这些人吃穿用度,哪一天不用钱?这样一想倒让鱼幼薇发了愁。

翠微见鱼幼薇紧锁眉头,过来劝慰:“养家供日,原是男人们该去想的。夫人若是没有办法,不如跟将军商量,想来将军也不会不管。咱们家隔壁住的官老爷、太太们多的是,夫人平时可以跟她们多走动走动,也取取经。”

鱼幼薇听了心中微动:“家里目前这样情形,你有什么主意吗?”

翠微听了忙道:“我一个下人,哪里就敢说有什么主意了呢!若是夫人不嫌我见识浅薄,我就斗胆在夫人面前露个脸,说几句大话。”

鱼幼薇笑了:“你如今也跟我绕弯子了不成?”

翠微这才笑着说:“咱们家统共就三个正经主子,下人却有百十来个,虽说咱们将军如今显贵了,但是我瞧着这些人有大半都是闲着无事的。老夫人那里用不了几个人,夫人这里十几个人也多了。与其闲养着这些人,不如都放出去,该卖的卖,该放得放。”

这也是个好主意,只是这样一来,这偌大的宅院没有人岂不是空旷了吗?

翠微看出鱼幼薇的顾虑说道:“如此一来,这个宅子便空了。咱们家只有三个人,按说住不了这样大的房子,只是毕竟是圣上的恩宠,旁人羡慕也羡慕不来的。依我说,不如咱们另置了一处小点的院子,这里留几个洒扫的下人看着就成了。毕竟是御赐,这附近住的都是达官显贵,想来就是不住人那些毛贼也不敢上门。一来显示了咱们对圣上所赐宅邸的恭敬,二来另置了房子也不多余。”

这一番话说的头头是道,鱼幼薇不由得点头微笑。还有一层翠微没有说但是鱼幼薇也明白,这御赐的东西,皇家一个不高兴,随时都有可能收回去。还是不如另置了房子好。

鱼幼薇忍不住夸赞道:“我倒不知我身边竟藏了个管家的能手!”

翠微也谦虚:“我哪里当得上管家的能手,是夫人抬举我,给我脸面我才敢说这一通话。”

“话不是这么说”,鱼幼薇郑重道:“咱们家的下人也不少,我若抬举别人,别人不见得就扶起来。可见你本来就是个伶俐的!”

“我听说你是将军从外面买回来的?还是将军有先见之明,如此我就多了一个帮手。”

她目光和顺,嘴角噙着笑,本来是一句极平常不过的夸奖话。

谁知翠微听了心头一颤,忙跪下:“夫人,翠微今日在夫人面前乱说一通,那是因为之前见得多了。翠微的父亲本来是一个小小的县丞,后来犯了事,父亲被发配。我一家老小全都被卖了。是将军看我可怜把我买回来,翠微愿意为奴为婢,只能做个粗使丫鬟,便是我天大的造化了。翠微笨,当不得夫人的帮手。”

看见她诚惶诚恐的这副模样,鱼幼薇知道翠微想歪了。她拍着她的手说道:“好好的又下什么跪呢!我以前只觉得你聪明,没想到你还是正儿八经的官家小姐。我不过是觉得有你帮着我,这个家也好治理些。今天这件事,本来就是你想左了!”

翠微听出了她语气中的意思,连连磕头:“谢谢夫人体恤。”

鱼幼薇拜拜手让她退了出去,翠微却又扑通跪下:“我自入府在夫人身边自然知道夫人体恤下人,对翠微更是信任有加。今个儿原是翠微想左了,谢夫人不怪翠微。翠微实在是怕了,翠微被卖到一家商户家中,那商户娘子想让翠微做妾。她先前也是说让我做她左右臂膀。我年纪小,不懂事就高高兴兴地答应了,后来才知道是让我为妾。

我…我虽然家道中落,但原先家中也是富裕过的,大家庭中妻妾争宠的事情没少见,因此宁愿为奴也不为妾。我是偷着跑出来的,夫人莫要怪罪翠微。”

鱼幼薇听了这才明白她为何如此诚惶诚恐,了解了个中内幕对翠微更是多了一层好感。于是拉了她起来,说了很多安慰的话,这才让她退了下去。

看着她缓缓而出,鱼幼薇叹了口气。这样的模样,这样好的人才,会认字会算账,还是管家的一把好手,便是嫁到大户人家当主母也是可以的。偏偏父亲犯了事,自己被发配不说,还连累妻小。好好的大家小姐沦落为丫鬟。听她意思到底是心有不甘,鱼幼薇想着是不是该还了她自由身呢!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处置了。

晚上杜荀鹤回来,鱼幼薇跟他说了翠微的事情,杜荀鹤看着她不胜唏嘘的样子,只觉得妻子心地太过善良。

他拥着她说:“各人自有各人的造化,其实不光是她,咱们府里哪一个人没有一番故事呢!便是你我也是一样。你们家遭遇天灾,我们家遭遇的是人祸,这吃的苦受的罪不比他们少。只是我到底幸运些,遇到了你。”

鱼幼薇到底心有不平:“话是这么说,但是听她说的可怜,况且她又是这样的人才,到底觉得做丫头可惜了些!若不是他父亲犯事,她如今只怕还是娇滴滴的大家小姐,哪像如今给人为奴为婢。”

他一只手揉搓捏弄着她玉峰上的樱红,说道:“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做官,给你和阿娘挣个诰命,在朝中做事一定小心再小心。万不会让你们担心,往后我们有了孩儿,女孩儿就让她做养尊处优的大小姐,男孩子就让他和我一样做大将军,好不好?”

鱼幼薇听了啐了他一口:“越发没个正形,哪来的孩儿?”

杜荀鹤却闷闷地笑:“你放心,我一定辛勤耕耘,保准叫你三年两抱?”说着手越发不老实了,鱼幼薇却推着他的手嘟哝道:“我月事来了!”

这话一出,只感觉道杜荀鹤一愣,叹了口气之后,双手依旧不安份地在她胸前后背游走。

鱼幼薇推着他道:“这几日真的不行!”

杜荀鹤却越发得意:“你放心,我就是摸摸。吃不着肉,你还不让我喝口汤吗?”

第66章 来访

婚后的生活过的很快,转眼就到了四月底。因刘蒙回了书院,程氏做主让鱼幼薇接刘氏来杜府过端午节。到了五月初一,杜荀鹤请了假,跟鱼幼薇一起去接猫儿刘氏。刘氏听了自然是又高兴又欣慰,但是不管鱼幼薇怎么说她都不愿意,还劝鱼幼薇:“女子一旦出嫁便冠以夫家姓,就是夫家人,怎么能随便回娘家?虽说你婆母、姑爷疼你,但是你也不能托大拿乔!”

鱼幼薇携了她的手说道:“阿娘说的极是。今天是婆母要我来请你的,并非蕙兰一个人自作主张,阿娘你不要担心我,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蕙兰知晓的。”

刘氏欣慰的点点头:“嗯,这就对了。你在家的时候,都怪我事事依着你,养成了你这样执拗的性子。在夫家凡是不可自专,要多像你婆母请教。”

鱼幼薇再三劝到:“阿娘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只是阿兄并不在家,我也不在家,好好的一个节日就你一个人过像什么样子呢!阿娘且听我一回。”

不管鱼幼薇怎么说,刘氏就是不从:“哪有到亲家家中过年的,说出去你的名声也不好听啊!你不必再劝了,我不会去的!”

鱼幼薇无奈,陪着刘氏用了午膳,娘俩个又说了很多贴心话,傍晚时分回到了杜府。程氏在家等着见老姐姐,听鱼幼薇说了缘由,不禁叹息道:“刘姐姐真是慈母心肠!你们要多多孝顺才是。”

鱼幼薇、杜荀鹤双双应了!到了晚上,想到从猫儿胡同回来的时候,刘氏站在二门目送他们离开那孤独的样子,鱼幼薇只觉得心里非常难过。杜荀鹤安慰了她一番,两个人这才相拥而眠。

接下来的几天,鱼幼薇忙着为过节准备。嫁人之后,管家的事情她是第一次接触,原本一直在刘氏身边,这些事情哪里轮得到她来操心?好在杜府人口简单,杜荀鹤、程氏又没有什么要求,因此做起来倒也容易。好歹也是将军府邸,鱼幼薇也不想让人小瞧了去,从吃的粽子,喝的雄黄酒,到门头上挂的艾叶一一准备妥当。又做主让家人俱在的仆人回家相聚,没有家人的仆人就在偏厅摆了两桌,这个节就这么过去了。

过了端午之后,鱼幼薇将买房子的事情跟程氏商量了一番,程氏听了只说让鱼幼薇自己做主。到了晚上杜荀鹤当差回来,鱼幼薇提了买房子的事情。

“…我想了几日,越发觉得这一处开支太大了,特别是这次端午节的花费我算了一下,竟然花掉了你半年的俸禄!我并不是舍不得花钱,这钱竟然有一半是不用花的。所以我想着还是在别处另置了房子为好!”

杜荀鹤靠在拔步床的蜀锦大迎枕上,望着正在卸妆的鱼幼薇说:“若是因为的钱的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我再不济。养活母亲妻子的钱还是有的。除了我的俸禄,我还有两个茶叶庄子,一个茶楼,每年还有不小的一笔收入。”

鱼幼薇这才扭了头问他:“前一段时间我清点账册的时候,可没有看见这些东西?”

杜荀鹤望着她姣好的面容,明亮的眼睛,不由得心头一跳,连忙咳了咳嗓子,掩饰地说道:“这几家店都不是我经营的,我只是占了几层股份在里头,因此并没有跟你说。”

鱼幼薇听了若有所思:“若真是这样,我倒也不用发愁了。只是咱们家人口确实简单,没有必要占着这么大的宅邸,也用不了这么多的下人。我看还是搬出去的好!”

天气渐渐暖了,五月份虽说有些凉,鱼幼薇只着了一件真丝的寝衣,薄薄的寝衣紧紧地贴在她的身上,勾勒出她姣好的曲线。杜荀鹤看着,眼睛渐渐迷离起来。鱼幼薇自然知道他的眼神意味着什么,想到最近的欢好,虽然有些羞赧,到底受不住他的蛊惑,半推半就地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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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晃晃地太阳高悬,直照得鱼幼薇头发昏,眼发绿,鱼幼薇环顾左右,自己竟然置身于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自己的正前方竟然是一个法场,法场中间的柱子上,一个身穿白色囚衣的犯人正披头散发地绑在上面,看不清真容。她只觉得那身影十分地眼熟。

监斩官面目狰狞地拿起圣旨高声朗读:“玄机道姑,发现婢女緑翘与乐师陈韪私通,因妒生恨,鸠杀婢女緑翘,被处以绞刑!”

一声令下,那囚犯立马被绞死,鱼幼薇抬头望去,只看见刑场上那个人分明是自己的模样。一时间只觉得那绞绳套的是自己的脖子,直勒的她喘不过气来…

“蕙兰,蕙兰醒醒,醒醒…”

鱼幼薇睁开眼睛,看见杜荀鹤正关切地望着她。眼前的人眉目如画,而自己正在寝被之中。烛台上灯光摇曳,哪里有法场,这分明是她的新房!她这才从梦中醒来,紧紧拥在杜荀鹤怀中,感受到他的温暖。她知道不过是一场噩梦,饶是如此,依然感觉到阵阵心悸。

杜荀鹤看着她满脸泪水,面色发白,就知道她做了噩梦,让她喝了点水,将她搂在怀里,百般安慰:“无事矣,只是梦,只是梦…我在呢!不怕不怕…”

一场噩梦让鱼幼薇惊醒,虽说杜荀鹤百般安慰,但是她到底是睡不着了。

这是梦,但是也是鱼幼薇的的结局。道姑玄机,正是鱼幼薇,正是自己。在这里生活了太久,竟然忘记了鱼幼薇的结局。那么这个梦怎么会出现呢!

原来,鸠杀所谓婢女是緑翘,原因是为了陈韪争风吃醋。想到这里,鱼幼薇不禁辗转反侧,原来这是真正的结局,拿自己来了这么久,是不是早就将自己的命运改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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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管家办事效率还是非常高的,没过几天就有消息:“…东西大街各有一处房子,都挺不错,就是离咱们这里远了一些。南大街的房子离咱们这里近,去亲家太太家也近,不过半柱香的功夫,就是院子小了点。如果搬过去,咱们家的下人恐怕要裁去一半了!”

鱼幼薇听了当即做了主:“就要南大街的房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