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的一整个下午,她都带着儿子坐在咖啡厅里,是躲避他,也是躲避自己的羞耻心。

方力嗔的公司就在对面的办公楼上,下午五点半,他准时出现在了章雅瑞的面前——约好的见面时间。

“明天就回去?”坐下的同时摸了一把婴儿车上的小家伙,却不得要领,小家伙恶狠狠地晃晃脑袋,拒绝他的抚摸。

章雅瑞微微颔首,“还要感谢你上次的帮忙,向东说你介绍的那几家公司的设计确实都不错,价格也都很合适。”

“于向东是个人才,如果你们公司不做了,有机会我想请他到我这里来。”

“那你有的等了。”顺手跟侍者要了两杯蓝山。

方力嗔静静看着对面的章雅瑞,手指轻轻点着桌面,像是在欣赏,也似在审视,“为什么这么急着要走?”

“回去还有很多事要做。”她这一走一个半月,很说不过去。

耸眉,“是怕太快驯服狮子,还是怕被狮子驯服?”

她一直不大喜欢跟男性朋友谈论感情的事,不管关系怎么好,总之对一个男人谈自己的私密事,这本身就有点超过,因为你对倾诉者本身可能就存在某种依赖,也可能会让对方在某些方面产生误会,于是便暧昧丛生,制造出更多的麻烦。

“我没有驯兽师的执照。”

方力嗔显得兴趣盎然,“说真的,如果你愿意,我可以供给你驯服。”

章雅瑞从咖啡雾气前抬眼,“我觉得你目前还是适合非洲草原的群居生活,不适合‘不文明’的一夫一妻制,那对你太‘残忍’了。”眼前这个男人是那种即使爱妻子爱到不行,但还会在外面逢场作戏的人种,他也许会忠诚,但具体时间只有天知道。

作为朋友,他到是个相当不错的人,所以若玫一直与他保持着朋友间的交往,因为做朋友他很真挚。

“别动。”他笑得有些诡异,突然伸手过来从她头发上捏了根红色的毛发——应该是她披肩上的线头。

章雅瑞略带疑惑,因为他这举动很少见。

还是一旁的儿子泄露了天机,小家伙从婴儿车的靠背上直起身,小手上下拍打几下,嘴里叫着“啊爸”的字音,顺着他的视线,章雅瑞回过头,正见一抹熟悉的背影与另一个人一起走进包厢,真是天涯何处不相逢,居然在这种地方也能撞见。

回头看看端着咖啡喝得悠闲的方力嗔,他刚刚的举动明显是为了让“某个人”误会的,还真是擅于添乱。

“不觉得这样很公平吗?既然你对他跟女人的交往很在意,何不让他也尝尝同样的滋味?”

章雅瑞摇头哼笑,她可没这么幼稚的打算,何况也不认为李信毅会相信这种明显的假戏。

“好了,不谈这些,今天约你来还有正事。”从包里取出一份文件袋,“这是向东上午传真过来的,关于贵公司在加州的生态建设项目,这是我们的初步方案,希望你多提意见。”

自从与李氏合作以来,于向东的公司便做得风生水起,加之若玫的穿针引线,以及李氏的名头,公司运转的非常好。

方力嗔审视方案的同时,章雅瑞起身去了趟洗手间,平时鲜少化妆,但出门见朋友,特别是到这种公众场合,还是要记得化妆、补妆。

三寸高跟鞋、修身的仔裤,增加高度的同时还会无限制的提升魅力,上身只一件线衫再搭一条披肩,既简单又不会太羞于见人,若玫那间宽大的衣橱里似乎装载了女人所有需要的东西,只要你想要的,就没有找不到的。

鞋跟踩在光滑的地板上嘎达嘎达的响声清脆,转过一个弯就是大厅——很多人享用咖啡的地方。

就在转弯处,章雅瑞被挡住了去路。

“你也在。”废话,刚刚她也看到了不是,不过还是装不知道比较好。

“我找了你一个下午。”表情很平静,不过语气就有点不对。

“我带宝宝去逛街了。”她的表情也很平静,果色的唇彩略微抢眼。

然后逛到这里就顺便找那位方先生一起喝咖啡?李信毅嘴角的假笑出卖了他的内心独白。

这个男人在吃醋?章雅瑞直了直腰,觉得很可笑,毫无理由、毫无逻辑的醋意,“你先去陪朋友吧,一会儿有机会我们再谈。”这里毕竟是公众场合,不适合争论。

“我没事了。”以最快的速度把老朋友送去酒吧逍遥去了,就是为了来看方力嗔那小子还要缠到什么时候。

“那很好,可以早点回去休息。”他的霸道让她出现了反弹,要知道他们现在什么关系也没有。

绕开他,继续往大厅走,他到也没再纠缠。

回到座位上,却见儿子满嘴黑乎乎的,正吐着口水泡,原来方力嗔喂了他一小勺咖啡,心里正气闷,见到这更生起气来,但又不好发作,只得借故先回去。

望着他们母子的身影转出门厅,方力嗔笑得略带深意,三十几年来就没做什么好事,唯二两件还都是为了他们李家,一件是没对当年失恋的若玫趁火打劫,再一件就是“放过”了这个他认为不错的结婚对象,真该为自己的大度补偿一下,要不去酒吧搜寻一下有什么可看的女人?

“啊爸”小家伙从婴儿车里努力向上挣脱,希望得到爸爸的注意,至少让他脱离这该死的婴儿车,太束缚他的手脚,一点也不自由。

李信毅弯身把儿子从小车里抱将出来,他一早就在停车场等了,没想到她会回来的这么早。

作为前夫,他这种盯梢的行为是不怎么光明磊落,但让他装作没看见那也不可能,尤其那小子还会隔着半个地球送花,让他非常在意,何况还那么亲密的举止。

“行李都装好了?”帮忙折叠婴儿车,顺嘴搭讪,为刚刚在咖啡厅的霸道行为做一下弥补。

“嗯。”把儿子安放在车内的婴儿座里,却得到了小家伙近似抓狂的反抗,他打死都不要再被东西卡住身体。

砰——章雅瑞将后车门阖上,任小家伙在里面继续挣扎,楚楚可怜的对着妈妈的方向垂泪欲哭。

别以为装象就可以博得同情,她早就不吃他那套了,跟他老子一样,靠的都是博同情得分。

也许是因为宝宝吵闹的太厉害,心里烦躁,也许是刚刚的事让她生出了莫名的反叛,更甚者,也许是深藏内心已久的无名业火,她突然开始怒火中烧——女人是魔鬼,就因为她们会莫名其妙的爆发怒气,尤其是疯狂主妇。

“我知道昨晚的事让你怎么看待我,无非是我很好骗就是了,李信毅,你听着,就算我们昨晚上 床了,那又怎样,我现在是单身,有权利选择欢好的对象,但那不表明你还有做丈夫的权利,我想我跟朋友见面没必要再看你的脸色。”阖上车门,面对他,把心中的郁愤一口气说出来。

而他,正把折叠好的婴儿车放到后备箱,面对她的话,他只是默默无语。

“别忘了,你跟姓孟的可比我劲暴的多,至少我没在婚姻当中去伤害谁,在你认为有权力管我的事之前,先想想自己都做了什么。”

李信毅锁好后备箱,来到她面前,在章雅瑞以为他会做出什么反驳时,他却什么也没做,只是伸手把她脸上粘着的头发拨开

“老婆,都是我的错。”他如是说。

章雅瑞捂住嘴,把视线调到一边,这是他第一次用“老婆”这么通俗的称谓称呼她。

静默,只有小家伙的哭声。

小家伙扒着窗玻璃,哭得撕心裂肺,章雅瑞抹一把眼角,打开车门把儿子抱起,却发现他的手指被什么划了条伤口,渗着血,“不疼呵,都是妈妈不好。”把儿子的手指含在口中,自己却流泪不停,因为儿子,也因为他。

小家伙完全一副委屈状,妈妈越是疼溺,他便越是向妈妈展示他的小伤口,看,这都是你的错哦,妈妈,你就该多疼疼我的,不要总顾着跟爸爸聊天,还把我关在车里,还甩门给我看。

聪明人知道该在什么时候低头,在什么时候丢掉该死的大男人主义。

“我只是害怕你们被夺走。”如此肉麻的话怕也只有在这种时候说才不显得矫情了。

小家伙皱着鼻子,满眼泪水,但却用他水光灵灵的大眼睛盯着爸爸不放,因为爸爸好阴险,每次都会夺去妈妈的注意力

女人很好哄,前提是如果她还爱你,如果你也爱她。

第四十一章 枪战 (上)

次日,章雅瑞按时登机,并没有因为那句“老婆”而继续关在他的后院享受长辫子公主的生活,不管相爱不相爱,都得先让自己作为一个正常人存在于这个世界,不是我爱故我在,而是我在故我爱。

不管男人还是女人,但凡作为职业人都是有压力的,当然,男人、女人都会说自己的压力更大,这就像唐伯虎卖身那个桥段一样,一句“谁敢比我惨”道出了职业人的心声,没有最惨,只有更惨。(也许没有人不记得周星星的那个桥段。)

自然界里的生存法则本身就是残酷的,作为一个单身妈妈,兼任职业人的女性,章雅瑞才真真正正体会到了在男人世界打天下的艰难,虽然十九世纪之后,人类渐渐文明到开始男女平等,但现实到底如何,只能说冷暖自知了。

也许有人想不通她为什么放着好日子不过,非要把自己搞的如此狼狈,但有一句话很真实——无论何时,花自己钱都是最舒心的,当然这不代表要跟自己的男人来什么AA制,“嫁汉嫁汉,穿衣吃饭”——这是自远古以来的传统,看上去两者很矛盾,既要享受传统,又要独立,只能依据个人的喜好吃螃蟹了。

至于章雅瑞,她只是在找一个平衡点,让自己心里平衡的平衡点,这不能不说是孟夜卉给她的后遗症,说实在的,硬说起来也可以叫做教训。

生活就如钟摆,在极左极右之间游来荡去,某一天没电了,才会静止当中。

就在章雅瑞抓狂疯忙的时间段,李信毅也是马达开足,彻底接手李氏,看上去这并不是个好现象,时间与空间是情感的毒药,它会慢慢熬死你,直到你放弃,然后变得碌碌无为为止。

但李信毅并没有因此就销声匿迹,放任这大好形势不理,任由妻与子离自己远去,既然人类创造了飞机,那就是用来运载的,没道理放在那里当摆设,所以他常做空中飞人,虽然很累,但起码儿子不会对他生分,与前妻的感情也保持着缓热的态势他在等待,等待一个爆发点。

又一个十月,章雅瑞的工作总算是告了一个段落,最艰难的部分熬了过去,与于向东一起飞往纽约参加与李氏的会议。

儿子已经可以走路,且走得很顺,到处跑到章雅瑞抓狂,而且出奇地喜欢黏人,特别是她。

到是坐飞机他还挺安静,因为前半段已经累垮了一位漂亮空姐,后半段睡得很香。

入关之后,已是傍晚,李信毅早早在机场等候,当然不是等着跟于向东见面,会议是周一举行,今天周六,还是私人时间。

若玫与于向东最近走得很近,李信毅也并没有干涉,尽管他们俩貌似已经到了同居的地步,但因为于向东的为人还算可靠,他没必要插手堂妹的私人问题。

“今晚佛儿有个舞会,要不要去玩玩?”事实上今晚是佛儿的周年店庆。

身为人家妈妈的女人早就被剥夺了玩乐的权利,章雅瑞示意一旁的儿子,“你让我带他去?”

“若秋跟三婶前天来参加一个婚礼,现在就住在附近。”半年来,他一直想把她从儿子身边带走片刻,但始终没成功过。

这么说着,车已经转进了街区,隔老远就见若秋站在门口招手。

“大嫂,明天跟我去逛街吧。”抱过小锦鹏时,不忘约一下逛街的人选,若玫姐自从跟于向东确定关系后,便开始有异性没人性,根本不理她这个妹妹。

有李信毅在车门前挡着,章雅瑞根本出不去,只好点头答应。

就这么,小家伙被老爹设计了一次,昏昏沉沉间被老爹扔到了姑姑的怀里,他们夫妻俩逍遥去了。

八点之后,佛儿渐渐开始沸腾起来,章雅瑞很少来这种地方,刚进来时只觉得大脑被吵得哄哄乱跳,说话要贴着耳朵还听不清楚。

之前也听他说名下有个酒吧,现在交给菲尔.李在管理,但没想到会是这种地方,刚从后巷进来时还有点吃惊。

被拥挤的人群挤在舞池里半天,差点没憋死,好不容易出来跟吧台要了杯水来喝,今晚是店庆,他大老板大手笔的酒水一律免费,这么一来,人自然爆棚,到处都是扭动的人,在夜生活还没有开启的时刻就这么多人,真不敢想象午夜会是什么样。

在吧台他们撞见了菲尔.李,他怀里搂了个漂亮的亚裔女孩,看上去挺清纯——当然是在没看到她的火辣舞姿之前,听说是他的未婚妻。

菲尔在李信毅的衣袋里塞了件什么东西,一脸的坏笑,章雅瑞有点担心他塞给他的是违禁品,所以喝酒时一直看着他有没有去摸口袋,好不容易找了个僻静地方,才开口问菲尔塞了什么给他。

“你拿出来看看不就知道了。”张开口袋一角。

章雅瑞盯着他的眼睛三秒,才伸手去掏口袋,对着灯光看,竟是保险 套,不禁低咒,那家伙

灯光渐渐暗淡下来,音乐稍趋轻缓,他伸手勾住她的腰肢,她以为是邀她跳舞,可没想到双脚竟被抱离了地面,转进一旁的储物间——又是该死的储物间。

“你疯啦。”黑暗中,她开始推拒他的躁动,“有人来怎么办?!”

灯啪一下被打亮,巴掌大的空间里除了一堆空酒瓶就只剩他们俩,然后灯啪一下又被关上,黑暗袭临。

“不行。”在这种地方她受不了。

他却自顾自地坐着“不行”的事,培养了这么久的热度,总归要适当集中一下,再说正常男人是有这个需要的,找别的女人又不可能,当然要从她身上来榨取。

“有人来了。”章雅瑞却是草木皆兵、胆战心惊的,生怕被人发现,狠狠捶他。

她明白了,今晚来这里就是他的阴谋,早前也有过按耐不住的时候,但因为儿子在,他不敢造次,今天总算摆脱那个小家伙了,竟会这么胡来。

他们床第之间的事素来比较和谐,尽管这地方让她非常不喜欢,但他给她带来的欢愉却是不可言喻的。浓重的呼吸声让外面的嘈杂显得不值一提,皮肤相触之间几乎可以嗅到情 欲的味道。她紧紧搂着他的脖子,“回去吧。”这里真让她觉得不安全,而且还觉得自己很放荡,因为外面就是拥挤的人群,而他们却在这里做“嘿 咻”运动。

他自然是没空答话的。

昏暗的空间里,只有收敛的呼吸声,以及两人身影的轮廓,瘦小娇弱的那个被紧压在门背上,细长的腿在男人的腰间圈成盘丝

外面依旧嘈杂着,似乎还夹杂着类似“砰-砰-”的声响,将章雅瑞从情 欲的世界里拉回到现实。

“信毅,外面不对劲。”那砰砰的声音很熟悉,像是枪声。

李信毅却俯身咬住了她的颈子,让她小小痛呼一下,“我没骗你,你听外面。”

又等了半天,直等到他大少爷餍足为止,才缓缓将她轻放下来,带着细密的汗水,两人收拾好衣衫。

“在我身后不要乱动。”打开门缝的一角,朝外看,此时外面骤然安静下来,一个长发的黑衣人正拿枪指着吧台上的菲尔.李,舞池里的人则都蹲下身护住脑袋。

李信毅轻轻阖上小门,回身一把将妻子抱到门后,示意她不要乱动,自己则翘起脚摸索着储藏室的屋顶隔板——不知是他太高还是那隔板太矮。

几分钟后,他摸出了几样东西,其中一样被套在了章雅瑞的身上——摸起来像是防弹衣之类的东西,“一会儿趁乱混在人群里,别乱动,知道吗?”

“你要干吗?”摸到他手上有枪,很担心。

“放心,我不会有事。”

“防弹衣给你穿。”说着便要往下脱,却被他阻止。

“如果他们能伤到我,这个也就根本用不上。”在她额头亲一口,“听话,一会儿我出去了,乱起来后你再趁乱出去。”

真不知道到底他们惹了什么人,怎么老是发生这种事,又不是邦德,整天在枪林弹雨里滚爬,到底是纽约的治安太差,还是他太衰!

“给我一把枪。”拽住他的腰带,阻止他出去。

“不行,你没有持枪证,警察询问起来不好处理。”

“我有!”

她有?什么时候的事,怎么他不知道!

“跟若玫一起拿到的。”

李信毅咬牙,那臭丫头真是什么好事都敢教她!他还在想,怎么她的枪法那么不赖,原来如此,过了这次,一定想办法吊销她的证不可,这么不安全的东西还是不会为好。

第四十二章 枪战 (下)

李信毅的枪法很准,这要感谢他风风火火的少年时代,进入耶鲁之后,身边的朋友不乏富商豪绅的家世,打猎、玩枪械在所难免,所以他的枪法一直维持在一定的水平之上。

就李信毅个人来说,能对他用到枪的人实在为数不多,说起来只有年少轻狂时得罪过库诺家族,但自从接手李氏之后,他的敌人就成基数倍增加,财富的积累过程中必然要与权势相撞,尤其在与政治扯上关系后,子弹便再也少不了,芝加哥那颗子弹就是因此而来,只是今天不同,今天妻子在场,万事都得先考虑到她的安全,所以有必要先把这些人引出去。

“我的Glock18,知道那是我最喜欢的一把枪,你竟然扔进了啤酒桶!”菲尔被人用枪抵在脑后,但仍不忘跟李信毅计较一下。

此刻他们两人被这几个黑衣人带进了后巷,双手举高,面墙而立。

李信毅勾唇笑笑,表情显得很轻松,这个时候让他想起了好莱坞那些俗套的剧情,温香软玉的刺激过后接着便是一场激烈的打斗,直到今晚他才发现,这种剧情确实很刺激,以致他现在还有些亢奋,至少精神还没有太过集中,还有一些保留在刚刚那间储藏室里,她至少没有做过多的反抗,这就说明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水到渠成,不枉他这么久来做空中飞人,把飞机当成汽车使用。

“李先生。”那个长头发的黑衣人说的是中文,但很蹩脚。

李信毅被要求转过身,与那长头发的黑衣人面对面,借着拐弯处的路灯,隐约可以看清对方的长相,白人,年纪大概四十岁上下,面生,左手拿枪,枪型不错,似乎是带指纹识别的最新式,但看上去这人用的不是太顺,刚才在酒吧里不经意换弹夹的时候,让李信毅看出了点特别之处——这人之前应该是惯用M9的,也就是说他可能曾经在军中效力过,因为美军还在沿用M9式。

“看看这个。”黑衣人递给李信毅几张纸,确切点说应该是一份契约。

李信毅挑眉,“恐怕我的身份还不足以担当这种重任,如果只是单纯的资助,我到是乐意效劳,但这个恐怕不行。”他只是资助政治“选秀”,但从来不插手,这是李家人的原则,这份契约的主人多半是上次让他吃子弹的那位,他就更不打算过问了,即使是枪指着头。

“李先生最好想清楚了再回答。”那黑衣人笑意阴险。

“不必,我想得很清楚了。”

黑衣人看了他半秒,随即用下巴示意身后人动手。

菲尔此时大喊冤枉,并骂李信毅不是东西,把他也牵连了进来,事实上这只是个障眼法,因为在咒骂的同时,菲尔一个回旋踢,踢掉了指着他的枪,打架对他来说并不陌生,这么多年,无论在街区还是牢狱,都是家常便饭,起初他还有点担心李信毅,大少爷做久了,受不了这种打斗,但不,他大少爷的身手可是不减当年,够狠喔。

但拳脚毕竟抵不上子弹快,而且这些人也不是吃素的,三十秒过后,情势再次僵持不下——一粒子弹打进了菲尔的左腿。

“砰——”酒吧后门处响了一声,一名黑衣人应声倒地,被子弹打中了手臂。

李信毅咬牙,他当然知道这是谁开得枪,因为他发现藏在后腰的枪不见了,一定是走出储藏室时被她“顺”走了,这女人真是非常的不听话。

借着她开枪的当口,李信毅捡了地上的枪,并一把将受伤的菲尔拉到垃圾桶后。

因为不知道酒吧后门开枪人的身份,这些黑衣人有那么一瞬很迟疑,这给了李信毅很大的发挥空间。

在确定开枪的只有一人后,章雅瑞便成了众矢之的,要知道她只是会开枪,仅此而已,一粒子弹击中她的防弹背心,她被子弹的冲击力直接击倒。

还好这些人并没有打算把战况扩大的意思,否则章雅瑞的小命就要丢在这肮脏的后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