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易开门进去,容北正靠着沙发,似乎睡着了,身上的薄毯一半落在地上,他也浑然不查。她轻轻地关上门,那么一点点的声响,竟然就把人吵醒了。

“阿忍,你回来了?”他睁大了眼,有点刚刚睡醒才有的迷糊劲。

“容北...呵呵…”苗易磨了一下牙,正好趁他瞌睡朦胧的时候告诉他,免得吓到他,“我妈想见你。”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容北在前期确实比较压抑,因为放不开什么的...哎,马上就是小G 潮了...小哟...

每日一笑:

高二期末,物理考了个6分。 然后我同桌(学习优秀)十分认真的阅了一遍我的卷子, 然后当着全班童鞋对老湿说:“老湿你合错他的分了” 我当时鸡冻啊…心想有救了。 她继续道:“他应该得7分,你少算了他一分。”你妹啊!

☆、33苗易,我不喜欢他

容北微圆的眼睛茫然地看着苗易:“你的…母亲?”苗易捂嘴,她真的是自我代入感太强,才会忘了她一直披着阿忍的外皮…

讪笑着不知该如何圆谎,容北却又开口了:“一定要…见吗?”虽然是极委婉的拒绝,还是让苗易的心沉了一下。

她抿着嘴,半天才吐出一句:“当然可以不…”“还是去见一面吧。”他皱了一下眉头,那种看似挣扎的情绪,更让苗易难受。

地点定在了北宫,虽然有些贵,可是容北表示第一次见面应该留下一个好印象,他也是重视的,这样的念头让苗易的失落的心情好了起来。

苗易真的见识到了何为度日如年,这一个白天,她真是坐立不安,拇指按着狂跳不止的右眼皮,右眼跳灾,准没好事。

“阿忍,你在干什么?”容北懒散地靠在门上,见苗易按着眼皮做独眼龙状。“你换好衣服了?”苗易闭着一只眼转身。

大概是一只眼睛的世界有点失真,所以她眼中的男人才会这样梦幻得透出光晕。几步外的容北穿着粉色的衬衣,袖子挽起一截。

苗易忽然想起一个笑话——90%的女人不喜欢男人穿粉色的衬衣,而90%穿粉色衬衣的男人都不喜欢女人。

“笑什么?”容北的表情有些天真。“很好看。”苗易笑着转开脸,是真的很好看,可是她这样的表情,实在是不够真诚。

“容北,你怎么戴了眼镜?”出了门,苗易才终于看出容北身上奇怪的点到底在哪里,他竟然戴了一副黑框的眼睛。

“戴眼镜看上去稳重一点。”容北面不改色地推了一下,动作不太熟练,怎么看怎么觉得变扭。而苗易,乐不可支。

苗女士还没来,苗易打量着包间布局,墙上挂着字画,角落放着盆景,四方桌是漆红的木头,上头摆着白瓷青花茶具,古风味十足。

“为什么茶具上都有个容字?”苗易闲得无聊,好奇地翻翻茶壶,又捣鼓茶杯,发现底面上有个容字。

“北宫的老板姓容。”容北喝着茶,轻描淡写地解释。“哦。”苗易恍然,却没有细想,因为苗女士掀开珠帘走了进来。

“妈!”苗易立刻收起懒洋洋的表情,笑脸相迎。苗女士刚一走进门,就看见四方桌边坐着的一男一女,女的是苗易,男的…她几不可察地退了一小步,手背在身后,正好摸到了门框。

“苗女士?”苗易心里是比谁都紧张,站起来快步走过去,扶着她的手,“你这是怎么了?”

“高血压,头晕,老毛病了。”苗女士将手臂从她手腕里抽出来,挺直了腰板,一步一步走到四方桌,容北的对面。

容北立刻站起来,四十五度角的鞠躬:“伯母,您好。”他是文学老师,所教授的课程里有一门中国古代礼仪文化,论礼貌应该是无人能及的。

苗女士只是牢牢盯着他,仿佛要把他这个人从里到外都看穿一样。“都站着干什么,快坐下,坐下。”

苗易这样敏锐的人,自然感觉出了空气中的怪异,立刻打圆场。两人都算给她面子,对面而坐。

“你叫什么名字?”苗女士的表情十分严肃,语气说是询问,倒更像是逼供。“他姓容,容北。”苗易主动介绍。将菜谱抵到苗女士面前,“妈,您点吧。”苗女士看也不看一眼,垂着头,摆摆手:“你们做主。”

“这里的猪肚鸡不错,白切肉也还可以。”容北对吃十分拿手,推荐道。“我妈信佛,吃素的。”苗易撇嘴,虽然她妈的厨艺十佳,但是她却不爱多吃,因为她无肉不欢,而苗女士吃素。

“那秘制娃娃菜,茄子煲也不错,酱汁素鸡是北宫的招牌菜。”容北拖着下巴,与苗易讨论着。

吱啦一声,沉重的木椅在大理石的地面上拖拽出刺耳的声线,由于用力过猛,最终翻倒在地面上。

苗易吓得一颤,目瞪口呆地仰头看着忽然爆发的苗女士。“苗易,我不太舒服,要先回去了。”苗女士按着心口,脸色确实有些难看,苍白透着青黑。

“妈,您脸色这么难看,是心口疼了?”苗易紧张起来,她妈有心绞痛的毛病,也不算是先天的,是她十六岁那年,不止怎么开始有的,后来治好了,往后动不动就会复发。

苗女士也不回答,只拎起包,连道别都不做,抬脚急匆匆地往外走。“苗易,我送妈回家。”她连忙跟了出去,丢下容北一个人,坐在位子上。

容北目光游离在菜谱上,忽而抬头,望着两人离开的方向,眉头微微拧起,最后重重呼出一口气。

“妈你脸色这么差,要不然我们先去医院检查一下吧?”苗易跟在后头劝说,苗女士一意孤行地往前走,完全听不进去,挥手拦下的士,报了小区名字就让开车,苗易连忙钻进去陪着。

一路上两人都是沉默,苗易心痒难耐,她有些搞不懂苗女士这样激烈的反应真的只是身体不适吗?还是…对容北印象不佳?

她母亲一贯是个极为严苛的人,对人对事都十分挑剔,她是很少笑,但是在陌生人面前从来都表现出基本的礼貌,虽只是莞尔,但也愿意透露善意,甚至从前如何不喜欢罗迅,也是对他笑过的,可是面对容北的时候,她从头到尾,一直板着脸,那么严肃。

妈,你觉得容北怎么样?她努了努嘴,还是没敢问出来。一直憋回了家里,翻出许久没有吃过的药,确定没有过去,才和水一起端到苗女士面前。

苗女士拒绝:“我没事,不用吃药。”“您去照照镜子,能吓死人。”苗易固执地将药塞给她,苗女士无法,只得吃下去。

一下一下拍着苗女士的背,算是帮她顺气,苗易呵呵笑着开头:“妈…你觉得…容北他…”“我不喜欢他。”在她没有问完的情况下,苗女士打断她的话。

苗易一时反应不及,愣愣地望着苗女士。却是得到了苗女士再一次果断的否决:“这个男人我很不喜欢,所以不希望你和他在一起。”

“为什么?容北哪点不讨你喜欢?”苗易急忙问。“无论是样貌还是脾气,甚至连声音,哪一点我都不喜欢!”苗女士语气刻薄且决绝。

“他对您那么有礼貌,请您去那么贵的地方吃饭,出门之前花了很长的时间准备衣服。”苗易觉得苗女士的言语简直不可思议,“即使这些是小辈应该做的,但是他对您表示了极大的尊重,而您却这样否定他!是不是太过分了?”

“苗易,你不用替他说好话,我不喜欢他,无论你把他吹得跟神仙一样,我也不喜欢!”苗女士的固执苗易是很清楚的,甚至她身上固执的成分多也是遗传自她。

“您这样毫无缘由,我真的不能理解,不喜欢一个人总有原因的,您这样简直是蛮不讲理!”苗易也有些气愤了。

“你可以当我蛮不讲理,总之我是不会同意你们的事情。”苗女士冷漠道,“这个男人甚至还比不上罗迅!”

“容北又责任心,有道德感,不抽烟不喝酒,不赌博不□,罗迅和他比简直差了十万八千里,您竟然说他比不上罗迅?”苗易觉得荒谬之极。

“苗易,你是真的爱上他了?”苗女士眯起眼,表情肃杀得让人害怕。苗易忽然回神,刚刚她在说什么?她从来是舍不得说罗迅一句不好的,可是就在前一刻,她几乎为了容北将罗迅鄙视得连狗屎都不如,她到底是怎么了?!

“您要是不能给我一个正当理由,我是不会放弃的。”苗易深吸一口气,避开了这个问题。

“苗易,你可以犟着,但是我告诉你,这个叫容北的男人,我很讨厌,我永远不会同意你们的事情。”苗女士那种尖锐冷漠的表情,苗易不止一次在她身上见到过,就是这种若有似无的陌生人的感觉,让她们总是亲近不起了,从小到大,都是这样。

“你总是这样!永远都是这样!一定要别人按照你的意愿!”苗易呼吸有点急促,眼眶微红,不知是气愤还是伤感,“我十六岁的时候,你突然说要离开J市,一点预兆也没有,也是这样,不给我半个理由,我不愿离开,你就丢下我,每年只回来一次,甚至就待那么那三十天也不让我陪着。”

“你是在怪我?”苗女士语气不明,面无表情地看着她,“那个时候你不也忤逆我了吗?一个人留在J市,成绩一落千丈,认识了罗迅,交了一群坏朋友,连高中也没有毕业,最后把青春都浪费在罗迅那个人渣身上。”

她那么陈述着,不带半点感情:“如果你跟着我,就不会有今天的结果,事实证明,你的选择,从来都是错的。”

作者有话要说:(⊙o⊙)哦,明天又要粗门,(⊙v⊙)嗯,O(n_n)O哈哈~,你们懂得,后天多更点,奏酱紫...

每日一笑:

小明:“爸爸,我到底是哪里来的?” 爸爸:“这个,这个......你是网上下载的。” 小明:“可是,我们家去年才有网络啊,我都6岁了!”

☆、34容北,方便面王子

“我从小在J市长大,为什么要跟着你去流浪?这八九年里你在哪个城市停留超过半年的?如果跟着你,我就连一个朋友也不会有!”苗易心里对苗女士这么多年的放养积怨颇深。

“你交的一群狐朋狗友还不如一个都没有!”苗女士冷笑,“苗易,从前你跟着娄志明的时候,绕着边境跑,住在深山老林里不觉得委屈,反倒是跟着我委屈了?”

“那是因为他像爸爸,而你,一点也不像我妈!”一声脆响,苗易捂着脸,一点也不例外,但凡提起娄志明,就是挨打的前奏。

“我告诉你过无数遍,如果你觉得娄志明是你的父亲,那就不要把我当做是你的母亲!”苗女士第一次抬高了声音。

“是,他对于别人来说,确实不算个好人,可是他是个好父亲!”苗易心里狠狠松了一口气,她等着一天很久了,真的很久了,从前在苗女士面前压制的那些对父亲的思念对父亲的爱,可如今,她爆发了,她要说出来,娄志明,她的父亲,没有那么差!

“你再说一遍!”苗女士脸色巨变。“你从来就对父亲有偏见,在你眼里他就是个人渣,可是如果他这么坏,你为什么还要嫁给他?为什么还要生下我!”

“我现在不想看到你。”苗女士缓缓坐在沙发上,用背脊对着她,声音平波无澜,却是冷漠地下了逐客令。

苗易深深吸了一口气:“药我都放在转角柜里,如果不舒服,就打电话给我。”捋了一下衣摆,转身离开。

极轻的落锁声之后,空荡的屋子里只剩下苗女士一个人。她在沙发上坐了很久,慢慢站起身,有些摇晃,拉开了房间的抽屉,里头是套相册,封皮陈旧不堪,显然是翻阅了太多次。每次翻开,她总是叹气,却也只是叹气。

都快走到家门口,苗易忽然就走不动了,一屁股坐在路边,挎包随手丢在地上,她为什么要顶撞苗女士?她捂着额头,忍了这么多年,努力讨好了这么多年,刚刚那几句话,过去所有的努力统统付之东流。

她不知道自己对苗女士到底抱着怎么样的感情,是感激还是…总之她们实在是不太像正常的母女,一个冷漠,一个讨好。

苗易莫名地咯咯笑起来,无论她如何努力,无论拿下多好的成绩,赢得多少奖杯,苗女士从不会赞扬她,所以当苗女士离开后,她就堕落了,她想,看,观众都走了,她又要演给谁看呢?

其实她多少能理解苗女士心里的怨气,当年若不是父亲入狱,她便不会成为苗女士的累赘,苗女士也不会把她龙凤胎的哥哥送走,只是为了照顾她,她甚至一面都没有见过哥哥,连他的名字也无从得知。

这几年,她也曾提起,让母亲去见一见哥哥,可每每牵扯到这个话题,母亲变化发火,后来她也不再说了,可她知道母亲对哥哥的思念,因为整个家里,没有一样东西是和哥哥有关的,干净得好像从不曾有过这个人一样。

她几次看见苗女士从带锁的抽屉里掏出一本相册,那个时候,她就知道苗女士又在思念儿子了。她如何孝顺如何好,都是无法从母亲那里得到半点属于哥哥的主意,

“阿忍,你怎么坐在这里?”头顶那种慵懒带着一点刚刚清醒的熟悉声音,除了容北还能有谁?

“我不是阿忍!”苗易忽然就喊出声,然后后悔自己的冲动,容北漆黑的眸子看着她,没有质疑,也没有不悦,只是蹲□:“你当然是。”

苗易心里不知是喜是悲,是该高兴容北从不动摇地信任她,还是该悲哀她逐渐失去自我的心。

“伯母她…好一点了吗?”容北问道。“她没事。”苗易挤出一抹笑,此刻她多想告诉苗女士,看,你这样讨厌的容北,却这么真心实意地关心你的身体。

“容北,你有没有被谁…讨厌过?”苗易看着他,这样的男人,到底还有什么理由讨厌呢?还是那种厌恶至极的。

“有的。”他表情依旧平静。“谁啊?”苗易好奇地脱口问道。“魏家许。”他动了动嘴皮,“他讨厌我,从小就是。”

“难道不该是你讨厌他吗?”苗易奇怪,是魏家许抢走了阿忍,为什么魏家许还会讨厌他呢?

容北急不可察地拧了一下眉头,向苗易伸出手:“刚刚下过雨,你不觉得湿吗?”苗易尖叫一声站起来,果然屁股上湿了一大片。

“你不早说!”苗易后知后觉,气不打一处来。容北竟然十分无耻地伸手摸了一下她的屁股,确切地说应该是她的裤子,苗易僵硬得不敢乱动,只能眼睁睁看他笑眯了眼。

“阿忍,伯母是不是讨厌我?”容北忽然开口,脸上甚至还有笑容没有收起。

“没有啊,你怎么会这么想。”苗易立刻否认,快得反倒像是说谎。“如果伯母反对,你会离开我吗?”容北继续问。

容北到底是有多敏感才会猜测得这么深,苗易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一时回答不上来。“不会的,是不是?”容北手臂伸到她的背后,将她勾到怀里,只这么一只手压着她,“你不会离开我的。”

“容北,你别胡思乱想,我怎么会离开你?”苗易仰着头,下巴才勉强点到他的肩膀,呼吸划过他的脖颈,“我妈妈是真的不太舒服,她有心绞痛,偶尔就会发作。”

“没关系,伯母怎么对待我都没有关系,只要你不离开我。”他说得到不像是有多失落,反倒是迷茫而有一点强势,“阿忍,不要离开我。”

有那么一瞬间,苗易真的点头了,不自觉地想要向他保证。可是容北就好像故意的一样,总是知道如何唤醒她,如何冷却她,如何让她难过。

她猛地回神,竟然将自己接近容北的目的忘得干干净净。伸手推了容北一把,将两人之间的距离隔开:“我饿了。”就这么生硬地转移了话题。

“我煮面给你吃,好不好?”他牵住她的手,语气有点像是哄小孩。“你会吗?”苗易不太相信他,想着就他的水平,充其量能掌勺早餐而已。容北笑了一下,不出声辩解。

当容北从柜子里掏出一大包方便面的时候,苗易就呵呵了…即使是外国进口也能改变它是方便面的事实。

苗易一面使出吃奶的劲都扯不开结实的包装袋,一面赌咒发誓再也不嫌弃国产方便面的调料包了,如果说国内方便面的调料包难拆程度是链条锁,那手里这个简直是保险箱!

“这边有个口子。”容北煮面的间隙还能靠过来给苗易知道。“这么隐蔽你都知道?”苗易摸了摸边缘,果然有个肉眼瞧不见的口子。

“我经常吃。”容北轻笑,竟然让人产生骄傲的错觉。“你很喜欢吃方便面吗?”苗易有点意外,她和容北接触这么短暂的日子,也发现他是个十分挑剔的人,尤其是在吃东西方面,简直是苛刻,怎么会对方便面情有独钟呢?

“因为你喜欢吃啊。”他眨眼,“你从前的愿望不是吃遍全世界的方便面吗?”苗易撇撇嘴,心想着真是个有病的愿望,她对方便面的厌恶程度是旁人无法想象的。

别看她如今手艺非凡,从前也是不会烧菜的,作为苗女士这种厨神级的女儿,她一贯只有吃的份,可是苗女士丢下了她离开了J市,开始那半年,她每天吃方便面,换着味道换着牌子吃,可总是会有吃腻的一天,然后,勉强拿起锅铲,弄得一手臂的油点子,吃着炒焦的蛋,逐渐才会有今天。

虽然是进口货,可苗易十分诚实地表示真的不太好吃,也许是当地口味的问题,那种甜甜的汤面真是叫人奔溃的奇葩味道,她敢说国产的绝对完爆它。

“不好吃吗?”容北把甜的不知名的肉夹给她。“你觉得好吃?”苗易每次需要深呼吸才能吞下一口面,奶白色的汤上漂浮着不知名的蔬菜。

“不好吃。”虽然这么说,可他面不改色,一口一口地吃着。“因为我喜欢,所以才吃吗?”苗易心里有点酸溜溜的。他笑了一下,算是默认了。

“我已经不喜欢了,以后不要再吃了。”苗易厌恶地皱眉头,容北有些为难地咬着筷子:“可是还差一种味道,我就吃遍全世界的方便面了。”苗易无语,这有什么好骄傲的!

因为暑假在即,学校将上班时间做了调整,闹铃只设了周一到周五的苗易就这样悲剧了。等她睡到自然醒,已然迟到,容北还十分无辜地坐在她床头。

“容北,你特么不叫我!”苗易真的爆粗口,翻身坐起,跳下床,也不管身上穿的睡衣皱成如何一团,胸口如何地春光乍泄。

“我试着叫过你,可是你…”容北一脸心有余悸的表情,指着脸颊,“阿忍,你的起床气比我还严重。”

苗易眯着眼仔细看,整个人都惊呆了,容北脸上三道红彤彤的抓痕…他皮肤太好,随便一摸就是红的,这一次丝丝见血,可见其凶残程度。

“是小黑抓的吧,你不要冤枉我。”苗易十分心虚,但又觉得自己干不出这事儿。“小黑的指甲不是你剪的吗?”容北有点无辜,大概说话都疼,他捂着脸皱眉。

苗易无话可说,昨晚上心情不好,就抓着小黑出气,可怜小黑孑然一身连毛都没有,好不容易长长了的指甲,挽回了最神秘的黑猫的尊严,就又被苗易剪成了肉抓。

“你好像做噩梦了。”容北的话打破了苗易的尴尬,苗易愣了愣,猛的摇头:“没有,我睡觉从来不做梦的。”

苗易确实做噩梦了,那个噩梦伴着她度过了童年,然后慢慢忘去,可是最近,就在她住进容北的家之后,她又开始了那个光怪陆离的梦,她梦见叔叔们一个一个倒在他面前,血从头上,从胸前潺潺流出,染红了树叶。

“你今天不用监考吗?”苗易忽然想到。“患难与共么。”容北十分讲义气。苗易默认,这真的是她见过最不负责任的监考老师,谁知道苗易还加一句,“反正我去了也是睡过去的。”

“苗易,你真是...我怎么说你好!”主任的老婆与母亲是佛友,所以算是照顾她,原本他为人也是温和而慢性子,竟然等在门口冲她发火。

“对不起主任。”苗易当然知道是自己不对,态度良好。“你真是的,让魏先生在这里等了你两个小时,你知不知道他的时间有多宝贵?”主任明显被她嬉皮笑脸激怒了。

“魏家许?”苗易瞪大眼睛。“不要仗着你们是熟识就这么不客气,左右他是一个大奖学金的设立者。”主任咳嗽一声。

苗易走进去,果然瞧见魏家许坐在沙发上,正被同事们各种围观,完全是有别于对容北围观那种爱慕的气氛,而像是看见了世界未解之谜的严谨,皱眉瞪眼的,如同见了外星人。

“苗易。”魏家许侧身,合上校报,同她打招呼,心情不错的样子。“早。”苗易勉为其难强颜欢笑。

“今天开始,我们要正式合作了,我很期待。”魏家许伸出一只手,“虽然我们是熟人,不过我在工作上一贯严苛,还请见谅。”“我会尽力而为的。”苗易露出一个大笑脸,表情颇有点挑衅。

作者有话要说:听说明天要重走庆春路,于是...可能更得晚一点...好紧张,检查一遍包包里的零食全不全!

每日一笑:

如果不是当年拿错了妹妹的书包,我现在还是一个不良少年。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我们小学洪星帮的兄弟们去打架,兄弟们都纷纷拿出屠龙刀,奥特曼神剑,霹雳大锤,最后轮到我,从书包里拿出巴拉拉小魔杖,瞬间感觉到我这个老大没法当了!

☆、35苗易,姓娄的姑娘

苗易侧头看了一眼完全抱着故地重游劲道的男人,真的很像拍案一吼:“你来地球的目的是什么!”

“魏家许,我们需要做的事情应该是去政务处借阅其他奖学金的资料作为参考,而不是来这种无聊的地方。”苗易觉得自己的笑容必定是可掬的,不然魏家许那种阴冷的脸上也不会有这么多笑容了。

“因为这里有很多我们共同的回忆。”魏家许抬头看着阳光下金光闪闪的图书馆三个字,忽然侧头,苗易险些被他聚集在眼底的阳光灼伤了。

“从前我们曾经在外文借阅室的一本书籍上做了标记,你还记得吗?”魏家许忽然夺过苗易手里的借阅卡,刷完之后走进去,将苗易一个人丢在通道外面。

“你这个…”贱人两个字活生生吞下去,苗易想从出口逆行,被保安拦了几次,最后是从盆景中间钻进去的!头上的树叶就能证明这一点。

“如果你能把那本书找出来,关于奖学金标志的事情,由你全权负责,无论是怎么样的方案,我都不会否决你的提议,怎么样?”魏家许将借阅卡塞回她的口袋里。

“魏家许,我不想和你玩儿什么追忆往昔的游戏,我没有兴趣也没有时间陪你玩儿。”苗易心里咯噔一下,她知道个屁。

“你今天一整天需要做的事情就是和我在一起,所以你有的是时间,而兴趣…你是为我服务的,所以只要我有兴趣就行了。”魏家许很强势,“还是…苗易,其实你不敢?”

苗易努力压下一巴掌拍死他这个自大狂言的小人的冲动。“我不敢又怎么样?”她挑衅。“那你会永无宁日,我保证。”魏家许十分无耻道。

外文借阅室在地下一层,因为这类书籍很多都是典藏版,所以并不允许外借,却可以在里面阅读。很多学生不喜欢里头没有位置的设计,加之其他借阅室也有这些书的普通译文版,所以里头人很少,只一个打瞌睡的图书管理员。

大海捞针,也许就是她现在唯一能形容自己行动的,外文借阅室有一万多本藏书,她一本一本地翻阅,最后连手指也有点麻木了。

苗易的身高属于够最高一排踮着脚勉强的类型,在奋力够一本偌大的如同辞海的书籍,旁边那几本单薄的反而被她拨了下来,哗啦掉了一地,图书管理员心疼不已。

“这位小姐,不要对自己的身高太过自信,那边有活动梯。”她蹲□,和苗易一起翻阅。

其中一本旧得有些脱线,这么一甩,里头好些用线缝起的部分四分五裂。苗易龇牙,不会叫她陪吧,想要趁着管理员不注意拾掇了,可最后一页上面的涂鸦…

致我最爱的家许,希望你能成为我的罗德…最后两个字有过旧得有点不太好辨认,像个数遮着掉了一半,又有点像是连笔的林字。但是苗易认猜测,应该是阿忍的名字。

“林忍。”魏家许的声音突兀地在脑门上发想起来,让沉思的苗易猛地抬头,“苗易,你的运气比我想象中的好。”

“知道这本书叫什么名字吗?”他靠着身后的书架,苗易对英语并不算特别精通,可是名字实在简单:“绿屋的安妮?”她觉得这个名字似曾相识。

“《Anne of Green Gables》,我以为你更喜欢把她叫成红发的安妮,和容北一样。”魏家许轻笑,苗易忽然想起,那次露营的时候,容北与文丹妍曾经回答过一个问题,容北最喜欢的一本书,红发的安妮…原来又是一个关于阿忍的故事,真是可笑。

“你不难受吗?活在别人的阴影里。”魏家许从口袋里掏出烟盒,万宝路,欧美很常见的牌子,苗易十来岁的时候也试过,辛辣生猛,咳得她一连几天都说不出话。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苗易转过身将手里捡起的书随意地塞进书架,像是掩饰心事。图书管理员不经意瞟见魏家许叼着烟,连忙过来阻止。

“我不抽。”魏家许勾了一下嘴角,将打火机递给他,“就叼着,可以吧?”“可以,等您出去,我再还给你。”管理员很好说话,拿着大打火机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