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雨薇的脸色微微变了,抬起头。

两个人彼此厌恶地盯了会,回忆起上下级的身份,她便掉转钻石钢笔头, 无声地一指向门口,示意他滚蛋。

魏奎简直都被她的行为憋屈死,他默念着“老太婆”走出去。

魏奎和几个年轻男性同事好不容易十点前下班,灯火辉煌的大厅的前台处签收着至少三束进口意大利玫瑰。前台小姐早走了,只剩下保安百无聊赖地站在旁边。自从桑先生的蓝色妖姬后,杨雨薇连带所有非公包裹都先暂扣在前台处。

“Miranda 又有新的追求者了。”

除了魏奎外的几个年轻男性闻着浓郁的玫瑰花香,彼此交换着意味深长的目光,再“啧啧”了声。他们几乎都在杨雨薇手下吃过点苦头,但如果喝多了几杯酒,每个男人都隐晦讨论过杨雨薇那雷厉风行之外,附带一种似笑非笑很惹人征服的神态。

魏奎觉得他们品味太低了。

外面下着雨,不过无所谓,他们都有自己的车。

魏奎抬起手看表,他戴的表最花哨,也是同行人里最贵的。

“今晚不跟你们浪,老子先去办点事,待会还得回办公室加班。”他叹口气,搓了搓脸嘟囔,“老太婆真心的变态,拿男人当狗用,拿女人…女人当母狗用。”

大家轰然大笑。

一个矮个子西服男凑过来,他故意猥琐地说:“话说咱么上次在酒吧里,你带走那长腿妹子,是不是…嗯?在家里pivot了一下啊?”

魏奎费力地想了会终于想到确实有这么一号人物,他打了哈欠:“哦,在车上聊了会,然后我把她送回家。”

“什么事都没发生?”

“没有。”

“哇靠!你这定力够可以,那女的可是一个模特!我打赌我在vogue上看到过她!”

“没兴趣。烦!”

几个人面面相窥,能和魏奎交好的年轻人绝对不算狐朋狗友,家世能力都不差,平常也是在圈里特别玩得开的人物。但是他们也发现,魏奎在各种莺莺燕燕里又守身如玉的。

中间的白净西服终于试探地问:“你小子是不是隐婚了?还是说…我靠,你身上别得病了?”

“都快了,就快了。”

魏奎想起马上要送梁凉的戒指,不由扯着嘴角敷衍。他吊儿郎当的把公文包往车里一扔,招了招手开走车。

正好,今晚直接跟梁凉见面,直接要她戒指尺寸。这几天没收到她的回电,魏奎把这事都快忘了。

车开到马路上的时候,雨幕已经渐渐密起来,前方车速放缓,后视镜里的路灯柱以不规律节拍向后退去。魏奎无意识地吹着口哨,再想到梁凉的小时候。

以前,梁凉总是跟屁虫似得默默跟在他后面,魏奎借机敲诈了她不少零食和零用钱,还特别爱逗她。闹的最凶的一次,是他把梁凉的校服裙子整个掀起来,少女从平坦小腹到纤细脚踝,皮肤和白色底裤没有色差,像浑然天成的圣母雕像。魏奎目不转睛地盯着,梁凉却一下子痛哭起来,再后来的足足两个学期,她远远地躲着,魏奎托人送过去的纸条直接扔掉,一幅柴米油盐都不进的模样。

也忘了两人怎么和好的。

反正从小到大,两个人都是吵了再和好,和好再继续闹矛盾。

等魏奎走进吉兆的时候,梁凉正连名带姓地叫“陈炳国”,如同飘浮在奶茶上的泠泠冰块。

她的声音不同于以往的轻柔试探,是一种魏奎原本熟悉的,在他们童年时偶尔流露但如今已经越来越难见的“本小姐有点不爽你”的娇俏睥睨语调,然后,梁凉就开始流利的、大段地数落桑先生。

每说一句,精致的眉眼都一挑,弄得那黑熊样的料理长根本插不进话。

魏奎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简直像另外一个人。

像…一个更好版本的梁凉。

魏奎把信封递过去的时候,依旧非常新奇地盯着她。

这样直率发脾气而表达喜怒哀乐的梁凉,不同于平常委屈求全又温柔小意,带着一点陌生…和令人眼前一亮的生动。除了她还穿着那套累赘奇葩风格的LO服,整个人堪称完美。

这样比较好,他心里一动,不由想。原来小精灵又回来了,不,她一直都在。

梁凉在魏奎若有所思的目光,又看到他突然出现,很想撞死在台子上。

她今天梳着复杂的丸子头,戴了个雪纱带帽子般的发誓,但整个人不复方才的精气神,开始垂头丧气。

“你怎么来了呀?”梁凉想哭。

怎么难得一发脾气,魏奎居然就出现在店里,这是“萌萌哒夏夏占星”里说的水逆后遗症吗?哦,还有吴燕夏不是把餐费送过来,怎么杨雨薇又给她一次钱呢?

魏奎最初也不懂杨雨薇叫他过来抽什么风,但他想到,已经不是第一次从梁凉嘴里听到吴燕夏这个名字。这时候,魏奎突然觉得有些事不对头。

他忽地问:“你说什么迪士尼?”

梁凉心一沉,还没说话,眼角瞥到桑先生正鬼鬼祟祟地想把那信封的钱偷走。

她迅速地拿起信封:“不行!”

桑先生愤愤不平:“钱是雨薇给我的定情信…”

才不是呢!

“杨小姐送来那晚的餐费,还不是因为,因为…”因为是怕他再继续缠着她吧!杨雨薇肯定忙不迭地想摆脱桑先生好吗?

梁凉说到一半又结巴起来,她到底会给人留面子,不肯在魏奎面前数落桑先生。

但魏奎很聪明,闻言皱眉扫了一眼桑先生。从走进来到现在,他一直没对桑先生打招呼,到现在,他审视目光才从挺直的鼻梁处居高临下的斜下来。

梁凉突然觉得,他这目光和杨雨薇如此的类似。

魏奎自己琢磨了会,突然乐了:“喂,你不会真的在追Miranda吧?”

桑先生早知道梁凉有个俊俏竹马,但因为魏奎没来过店里,他只远远地一瞥,那天找杨雨薇都没认出来。不过,桑先生对小白脸的态度向来非常横:“关你屁事?”

这就是默认了,魏奎不由哈哈大笑:“是不关我事!”他幸灾乐祸极了,该啊该,杨雨薇居然招惹上这种人。

吴燕夏坏笑的时候,仅仅让人想往他脸上扔臭鸡蛋西红柿泼硫酸之类。但魏奎的笑,就是电视里播让人不舒服的漫长脱口秀,台上兴致勃勃,台下却很尴尬。

桑先生和梁凉的脸色都不太好。

魏奎笑了会,就感叹:“老太婆真够可以——”

砰地一声,魏奎险险地避开桑先生扔来的碗,接着被人拎起来:“不准这么说她!”

桑先生的爆脾气说来就来,但魏奎小时候就是大院里出了名的打架霸王,逞强也能斗狠。他手更快地拿起旁边的椅子腿就狠狠地砸桑先生背上,冷笑说:“你他妈是谁就敢碰我?”

桑先生那一拎他袖口只用了四分力,反而魏奎用椅子这全力一抡,直接把他砸倒在地半天坐不起来。吉兆几个厨工体型都不瘦,看桑先生受了委屈,当场就如狼似虎地扑向魏奎,几个男人迅速殴打在一起。

梁凉脸色刹那间苍白难看一片,整个人像被扔到烧得通红的铁油锅里煎熬。

她从小就痛恨暴力。此刻,第一个反应不是拉架却下意识地往门口看,不知道希望谁突然出现。

等LO娘哆嗦着、坚决地把魏奎拉开,他西服衬衫已经全乱了,伤势反而最轻。但毕竟一拳难敌四手,吉兆的员工也没下狠手,只把他按倒在地。

梁凉看到LU死踩了一下魏奎的锃亮皮鞋,她没说话。

桑先生早就站起来,眼神凶狠,今晚非要动手抽魏奎十万个大耳光才能缓解心头大恨。

但此时,魏奎就跟变脸似的,他喘息会,就笑容灿烂地说:“嗨,我虽然叫Miranda是老太婆,其实很尊敬她。我主管今晚要加班没时间过来,让我把饭费带给你。而我个人是觉得,她对你很有好感的。”

桑先生站住不动了。

LU觉得,在围观了老板万年一遇地骂板长,今晚又看着桑先生从发飙哮天犬变成娇羞的铁扇公主,他明天真的真的要请假去看下神经科。

桑先生在极端愤怒中又难掩羞涩,他有点应对不来地说:“什么?”这人变脸太快了吧。

魏奎耸耸肩,继续维持那种过分灿烂的笑说:“我刚刚不应该打人。凉凉是我女朋友,您和他合作开日料店,那您也是我朋友,吉兆装修有什么事,找不到别人一样可以找我。”

桑先生不假思索地反驳:“你才不是她男朋友,她男朋——”

眼前那个英俊得过分的小伙子不笑了,他冷冷地盯着桑先生,目光已经恢复了最初的不屑和鄙视,慢慢抿起唇角。随后,魏奎一脚把刚才的椅子踹到墙角,直接就把在旁边垂头拉着他的梁凉拽走。

门砰地声,只剩下沉寂。

桑先生先悲怆地想这小子真会套话,但杨雨薇是真喜欢自己吗?有可能。其次,健身教练绝对要再换一个。又突然觉得自己老板真够可以的,表面不吭不哈,连续招惹的两个男人都不是善茬。

问题她还劈腿,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LU是觉得,他明天真的真的真的必须要请假了。

今晚的事情,好像在吴燕夏挂了电话就失去控制。

梁凉被魏奎一把塞到跑车里,半个裙边都夹在车门外。从听到桑先生把吴燕夏供出来的瞬间,她就觉得眼睛发黑。完了。完蛋了。魏奎要生气了。这算是…捉奸在床吗?

根本就不敢说话,手里紧紧地握着杨雨薇装钱的牛皮纸袋,都是汗。旁边的魏奎已经启动车,一双眼睛暗沉沉,墨黑瞳孔中有什么火焰在烧。

梁凉哆嗦着,前方挡风玻璃蒙蒙的,有细密的雨丝印记。

有那么一瞬间,感觉自己又在蛇室里孤寂恐怖地抱着一条冰凉的黄金蟒,这就是她仅有的依靠。而魏奎即将爆发的怒气,又比任何蛇鬼猪神都更可怕。

…大仙现在一定又在长沙自己浪。梁凉在极度的害怕中,古怪地分了个神。

“是真的吗?”魏奎终于把车停在一个街角,梁凉全程低着头,她脖子僵着,也不知道这是哪里,只觉得车厢里很暗,看不见彼此的脸。

按道理说,梁凉应该继续害怕和不自在,可是,内心的某个地方好像又比想象中更平静。

但,梁凉的性格里躲避的因素确实太重。她死到临头还想再装傻试试:“…什么真的?”

魏奎没像往常那样立刻爆发,压抑着问:“吴燕夏。你答应他什么了?”

梁凉从没听过他这种阴森语气,整个人都哆嗦着:“嗯,我,我同意当他女朋友,先当女朋友试一试…”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感觉这话说出来比想象中容易一点。

在巨大的沉默,梁凉甚至带着点天真说:“我,我之前不是已经告诉过你了,你也同意…”

冷不防,魏奎忽然解开安全扣,极远处的星点暗光中,侧影英俊得如同妖鬼。他俯身捏住她下巴,古龙香水味道铺天盖地盖过来。

梁凉唇上先触到温热,她都没回过神,接着就被狠狠、发力般地吻住。

第 59 章

梁凉手里攥着的信封一下就掉到膝盖上, 幸好杨雨薇把信封贴住,里面的钱没散开。

真皮座位下陷,魏奎已经把半个身子移过来,那股古龙香水味,伴随他的舌头撬开她微启牙关,惩罚性极强的深吻。

发发发, 发生了什么?

梁凉还在懵。

那感觉是有人用大号毛笔在雪白的宣纸上, 浓墨重彩地圈了一个大黑点。

她清晰感觉到他捏着她下巴, 再用手臂紧紧搂着她每一个动作。直到男人不满足地寻找她的舌尖, 继续深入纠缠的,梁凉终于脑海里浮现出三行黑体字。

魏奎终于吻她了。

这不是梦吧。

…貌似感觉不是梦。

就在把梁凉丢到车里时,魏奎嘴唇紧珉, 血液涌上大脑,脑袋充斥翻腾的暴戾。

眼前同时浮现杨雨薇那张光滑的脸庞, 她对他阴晴不明的那句“管好你的小青梅”, 这句讽刺加上梁凉在车里低垂着的头, 她肩膀上无穷不在的蕾丝, 魏奎的手掌慢慢握成拳,觉得一拳都能打碎车门,他呼吸急促, 一点也不打算宽恕梁凉。

这是真的,她和吴燕夏?

梁凉平常除了开店,和陌生男人说话都不会太多,甚至都不怎么喜欢见快递员。

还有, 吴燕夏?魏奎始终觉得不可相信,那个鬼头鬼脑的神棍?几乎是爱娇爱漂亮的梁凉最不可能喜欢的类型。这还不如说,梁凉爱上一条狼狗更可信。

魏奎是有点桀骜的性格,但绝非粗莽之人。他几年来能在杨雨薇手下咬牙撑过来,也不是真的全无长进。

只是,这辈子确实从来没有同时体会双重的背叛和羞辱,简直像有人给了腹部残忍的一刀。而拿刀的这个人就是他软弱结巴的青梅。

他一直最放心她,像散养的黄莺。

思绪就像被风吹散的纸,魏奎觉得再忍一会,就要忍无可忍到彻底爆发,但他居然又在爆发边缘忍住了。

启动车,余光一直盯着梁凉,想看她怎么说。但除了坐回车里大力关上车门的动静把梁凉吓得哆嗦了下,她并没有像往常那样急急开口解释。随后,梁凉一路都维持沉默。

魏奎的心渐渐沉下去,忧虑取代了愤怒,因为,他渐渐地明白,梁凉这是默认。只是她太胆小,需要别人问才敢回答。

梁凉确实老实的承认了,然后,还说什么经过了他同意的鬼话。

但魏奎那股怒火再度猛烈蹿上来,仅仅是因为梁凉说这话的时候,抬起头飞快地瞥了他一眼。曾经魏奎莫名地跟她发脾气,梁凉委屈想反驳,在碰上他稍微强横的态度时就又不敢吭声。这种时候,梁凉就会用这种清澈目光去横他,带着软软的撒娇意味。每当这时,魏奎就会心里一动。

今天因为另一个男人,她居然又敢这么不知悔改地瞪自己。

他怒极反笑。

梁凉的脸依旧隐藏在暗处,看不真切。但她刚刚就站在吉兆草绿色的背景前,目如寒星,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亲密语气,却维护别的男人!什么,迪士尼?

魏奎已经不需要有人给他更多提示,也不想听。

他扳着她身子,低下头吻住梁凉。

软,梁凉的唇就像冰奶茶杯里最后的一口的冰,凉而软,又带着一股柔情融化的甜意。

魏奎自小嗜甜,他像干渴的路人狂饮着那娇嫩、湿润的芳唇,突然间,脑海中那种一直阻拦着、懈怠着表白的障碍一下在被“失去梁凉”的强烈感受中清空了。

虽然总不太耐烦她那些小情绪,那套稀奇古怪的衣服,那完全没有意义的坚持,但魏奎确实也是世界上真懂梁凉的几个人。比如他很清楚,梁凉说的那些关于感情洁癖的傻话,那些头脑里琢磨的怪东西,她自己就是很相信的,她也会这么做。

然而,魏奎接受不能。他潜意识里觉得有点怪,有点害怕还有点瞧不起。

但依旧忍着、克制着…就像强大的人对害羞的小东西多一层保护欲,这是他独家拥有的小傻子,只有自己可以挑剔。

但,谁敢多碰梁凉,那也就是触碰魏奎的逆鳞。

魏奎把手臂收紧,她那厚厚的LO衣服包着柔软的身躯,却什么也摸不出来。

他有点无奈的想,梁凉喜欢这么穿,就让她这么穿吧,反正…“反正”后面是什么还没想好,魏奎已经忘了,他开始把她揉进怀里,全心地吮咬着含着她翕动的芳唇,吸舔许久,头越伏越低。

梁凉的后脑勺被狠狠地压在车窗上,在远处路灯微光中和纷乱乌发中面孔模糊。

魏奎意乱情迷的沉溺其中时,他没听到有咔嚓咔嚓轻响,那是梁凉正拼命地翻手想推开车门,想让自己逃出去。

车锁是被中央控制的,梁凉想按下车窗,但裙子还被夹在车门外,整个腿都动不了。

上方魏奎越亲越重,他身子重到完全推不开,全身带着汹涌的热度。梁凉被亲的很不舒服,口干舌燥,整个呼吸津液也都被彻底掠走。

她嘴被堵住根本哭不出来,更无法挣脱。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在最绝望的时候,梁凉顺手就拿起信封的尖尖,往自己嘴角处用力一划。

杨雨薇装钱用的是那种密封文件信封,纸质接近硬塑料,类似劣质打印纸似得能划破手。

魏奎亲着亲着终于觉得不对劲,在她的甘甜外,又是隐隐一股陌生咸湿传来。

刹那间抬头,他瞳孔放大,看到梁凉那张精致白皙的小脸带着娇艳,被亲到微肿樱红唇角却有个细长伤痕,最用力处还渗着血珠,而梁凉绝望又麻木地准备再划一下。

魏奎身体一僵,迅速地离开了梁凉的唇,夺过信封。

“你干什么?”

他离开,梁凉的呼吸略微畅通,她头脑里乱糟糟的,好像最初是喜悦惊讶茫然的,又好像慢慢变得凉意逼人备受冒犯似的。

但身体就跟疯了般,她继续拼命地想打开车门。

那是种小动物似的癫狂,从始至终闷声不吭,就耸着肩夹着尾巴想先要逃生。

魏奎惊怒都有,但在背后只看到她嫣红的耳朵,长臂一伸,再从身后抱住梁凉。

这种拥抱的姿势好像有点熟悉,梁凉稍微抖了抖,她暂时没有挣扎,但手依旧很不死心地抠着车门。

到底该怎么逃出去?喊,是没用的,打,又打不过。

跟魏奎撒娇也许管用,但梁凉发现自己不想看他,不想跟他说话。

就想一个人先躲起来。

魏奎眸光幽暗,他正在她耳边轻声问:“娘娘,他亲过你吗?”

他搂着她,感觉到梁凉整个耳朵更烫了,但后背没有心虚的颤抖,只是又开始倔强地要拉开车门。

魏奎便了然。

他调侃般说:“没有就好。不然那货绝对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不,他应该知道,他不是算命的吗?”

这笑话依旧不好笑。

不光魏奎自己没笑,梁凉突然在他怀里大力地挣扎,魏奎眼尖地看到女孩紧紧攥着跑车门把的手凸出了骨节——跑车羊皮把手很贵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