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探险手记之西夜怨伶上一章:第 9 章
  • 探险手记之西夜怨伶下一章:第 11 章

众人只觉得全身一抖,猛然间睁开了眼睛。

话一出口,满场皆惊。连杰克都睁大了眼睛,老四和山虎更是惊得目瞪口呆。他们的翔哥向来都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曾经,田叔让一个国际名模来向他献身,他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现在在这个鬼地方,他竟然对这个小女孩?原来他们老大竟然有这样的爱好?

“你,你说什么?”殷漓脸上仿佛有熊熊烈火在燃烧。猛地转过身,一掌拍在他的肩上。女孩的一掌能有多大力道?司徒翔根本没有想过躲闪。谁知右臂一沉,只觉得一股酸麻,从她所拍之处一直蔓延至整个手臂,皮肤如同千万根针在猛扎一般,又痛又痒,仿佛无数蚂蚁在皮肤下面汹涌。顿时惨叫一声,按着右臂,跌倒在地板上,痛苦得连脸部肌肉都在扭曲颤抖,不住地呻吟。

“翔哥!”两人大惊,连忙扑过去,一把扶起他。发现在他肩窝处插着一根纤细的银针。连忙拔出,司徒翔疼痛大减,但整个右臂仍然毫无力气,连抬都无法抬起来。

“贱人!”老四冲殷漓厉声吼道,“你对翔哥做了什么?”

殷漓脸色煞白,似乎也吓得不轻。她定了定神,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道:“也没什么,就是在他的麻穴上插了根针而已。要不了命,只不过会酸痛个两三个时辰。”她从小跟随外祖父学习中医,十五岁时已经深谙其道,即使是半夜在睡梦中突然醒来,也能轻易找到人体的穴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只要熟悉了人体穴位,想要制服一个人也不是太难的事情。也因为如此,她家里人才放心让她们两个女孩独自出门旅游。即使如此,她活了二十多年,还没有真正用这个方法来对付别人。今次出手,自己也吓得面如土色。

“你!”老四猛然站起来,恶狠狠地向她走去。秦雯立刻挡在她的面前,冷声道:“你想要干什么?”

“她伤了翔哥一条手臂,我就要她一条手臂!”老四眼中射出一束凶光,落在两个女孩的身上。两人不禁全身发寒,心中生出一阵恐惧。

他是认真的!

“老四,住手。”司徒翔总算是缓过气来,脸色苍白,但玩世不恭的笑容依然不减,“不过是情人间的打情骂俏罢了,我就喜欢泼辣的女人。”

“你,你!”殷漓终于明白什么叫色胆包天,什么叫无耻。一抬手,另一根银针已经在食指与中指之间。秦雯连忙伸手拦住她,义正词严地道:“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别忘了我们是来干什么的。”

这个时候他们才发现考古队的众人,早已经开始拍照和整理墓室里的文物了。司徒翔示意老四和山虎不要轻举妄动,杰克沉吟了一下,俯下身去拾起地上的宝物,往自己的背包塞去。

看到他的所作所为,考古队的众人都不禁皱起了眉头。但碍于他手中的枪,没有人敢提出任何异议,只是用一种焦急和复杂的眼光注视着他。

李教授给壁画拍完照后,来到那具奇异的碧玉棺材旁边。戴上手套,激动地去抚摩那难得一见的玉石,嘴里喃喃道:“这真是一个神奇的陵墓。你们看,这具玉石棺材是用一整块碧玉做成的。除了棺盖和棺身之外,没有其他切割拼接的痕迹。真难以想像,世界上竟然有这样的玉石。想必当年为了修建这座陵墓,西夜国倾尽了全国之力吧。”

这个时候,杰克的背囊已经塞满了,眼光落在了玉石棺材上。李教授察觉到他的目光,连忙用手臂抱着棺材,满脸恐惧地道:“你,你想干什么?这个墓室里的所有东西你都可以带走,只有这个棺材不行。”

“为什么不行?”杰克冷笑。

“我劝你还是不要把事情做绝。”秦雯冷着脸说,“凡事做尽,缘分势必早尽。何况盗人陵墓,终究是损阴德的事情。就算你信奉的是基督教,也应该知道打扰过世的人安眠,是多大的罪过。”

“但棺材里的人是异教徒,基督教的教义对异教徒没有用处。”杰克道,“田叔指定了要这具尸体,我必须把她带回去。”

说着,便朝那玉石棺材走去。殷漓头脑一热,纵身挡在棺材的前面。直直地盯着他,厉声道:“如果你想把她带走,就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杰克露出一个不屑的笑容:“你以为我不敢?”

“敢不敢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没这个本事!”殷漓的眸子里射出一丝奇异的光。令杰克微微一愣,竟然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这是怎么回事?他惊异地望着面前这个二十刚出头的女孩,她的身上仿佛在缓缓地、毫不间断地弥漫出一种高贵的气质。那气质像一道屏障般挡在他的面前,令他几乎迈不开脚步!

她究竟是谁?

司徒翔三人显然也看出了殷漓的不一般,老四小声地道:“翔哥,这小妞…”

“住口。”司徒翔低声却不乏威严地阻止他继续说下去,“静观其变。”

老四不再说话,他突然觉得有些后怕。如果自己刚刚真的要去折断这女孩的手臂,到底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小丫头,你好像忘了自己的处境。”杰克强按下心中的不安,重新拿起那把鲁格P-85式9mm手枪,对准了面前的女孩,“这里现在我说了算,还轮不到你来对我指手画脚!”

殷漓突然冷笑起来,这下子连秦雯都微微吃了一惊。从她认识小漓以来,还从来没有看到她有过这样的表情。仿佛在来到这座陵墓之后,她就有些变了,变得越来越陌生。

恍惚之间她突然有种奇怪的错觉,她不是小漓!她不是她所认识的小漓!

“你以为有这把手枪就有了护身的法宝了吗?你不会不知道百年前,挖掘图坦卡门王陵墓的那些人有什么后果吧?在诅咒与神灵的面前,你以为这把手枪有用吗?”

说到后来,她的声音近乎凄厉。秦雯脸色大变,小漓这是怎么了?难道鬼上身了?

杰克倒吸了口冷气,手有些微微发抖。老四和山虎的脸色也变了,压低声音道:“翔哥,这坟墓真他妈的邪门。我看还是早点想办法出去的好,田叔这生意我们不做了。”

司徒翔没有说话,只是盯着殷漓,眉头紧皱。突然,他猛地站起身,朝殷漓走去。刚走出两步,就听到一声惊呼。他脚步一窒,回头,瞳孔顿时放大。

也不知道李教授碰了什么机关,那玉石棺材的盖子竟然无声地滑开了,露出整个棺身来。考古队的众人都围了过去,惊讶地看着棺材里的女尸,瞪大了眼睛。

那是一个很美丽的女子,即使死亡了两千多年,大漠的风沙与地热也损害不了她的美丽。她就像是一朵开在池里的莲花,清新淡雅,却不失艳丽。即使是在场所有女人的容貌加在一起,都及不上她的一根指头。

此时,她安静地躺在棺材里。脸上罩着一层极薄的面纱,身上穿着大红的袍子。上面用金线绣着灿烂夺目的凤凰,每一只都栩栩如生,仿佛翱翔于九天之上,让人目眩神迷。

这个女子殷漓并不陌生,她曾无数次在梦境和幻觉中看见她。每一次她都为她的美貌所折服,为她凄惨的人生所悲伤,就像在为自己的遭遇悲伤一般。即使如此,当真正见到她的时候,殷漓还是不得不震惊于她的倾国倾城之貌,也难怪子合王和公孙良那么爱她,肯为她舍弃一切尊严与生命。

那一瞬间,她突然有些嫉妒。美貌,真是一种毒药。

就在大家都惊讶于昭伶公主容貌的时候,白云凝突然伸出手去,掀开了那条罩在公主脸上的面纱。

顿时一股腥甜的香味扑鼻而来,众人大惊,连忙捂着口鼻纷纷后退,表情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云凝,你疯了?”李教授气急败坏地冲她吼道,“你又不是第一次干考古,怎么没做任何防范措施就掀死人的面纱!”

“我,我,”白云凝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呆呆地道,“我也不知道,刚才,刚才这双手就好像不是自己的。”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众人的惊呼打断了。殷漓抬起头,看见那身穿大红衣服的昭伶公主正从棺材里缓缓地飘出来,和无数电影中用滥的剧情一样。她闭着眼睛,身体轻盈,浮在半空中,厚重的衣裾微微起伏,衬托出她玲珑有致的曲线。

“尸体,尸体复活了。”一直没有说话的张媛媛突然之间尖叫起来,紧紧抱着白云凝,惊恐地叫道,“是僵尸!一定是僵尸!她要杀我们了,我们逃不掉的!我们逃不掉的!”

众人被她吼得心烦意乱,李教授不禁怒喝一声:“闭嘴!”

张媛媛一震,神情委顿了下去,一副没精打采的模样,仿佛丢了魂。

“大家小心。”司徒翔沉声道,纵使是他,在这个时候也不能冷静下来。他盗了这么多的墓,还从未见过这么奇怪的情景。难道尸体真的会复活?

昭伶公主缓缓地转过身来,面对着众人。她的容貌还是那么美丽,但却添了一丝戾气,紧闭的眼帘泛着微微红光。在众人的眼中,此时的她已经与魔鬼无二。

秦雯突然一震,似乎想到了什么,惊慌地大叫起来:“大家千万不要看她的眼睛!那是邪神索菩罗之眼!所有看见那双眼睛的人都会堕入火炽地狱!”

可是已经迟了。她话音未落,昭伶公主猛然睁开了眼睛,那是一双美丽妖娆得让人惊悸的眼睛。眸子是令人恐惧的红色,红中又带了一丝青色,就像是两团耀眼的火焰!

众人还没有来得及惊呼,只觉得周身一热,已经置身于万丈火焰之中。四周充斥着惊心动魄的惨叫,仿佛有千百人在忍受着烈火焚身的痛苦。

地狱!这真的是火炽地狱!

众人惨呼起来,感觉全身的肌肤都融化了,渐渐地露出下面血红的肌肉。那些肌肉一碰到火焰便冒出一股令人作呕的肉香,瞬息之间化为焦炭。

最可怕的是,他们还活着,还有意识。他们亲眼看着炽热的火焰舔食着他们的身躯,就像魔鬼的舌头。

与其在这里忍受永世的折磨,还不如死了。

这个念头如同他们身上的火焰一般在所有人的心里蔓延,杰克举起了他的鲁格P-85式9mm手枪。这次,他对准的是自己的头颅。

就在他的食指已经扣上扳机的时候,不知从何处突然传来一阵歌声。那歌声很美,轻柔温婉。带着一种奇异的腔调,仿佛有一种令人神迷的魔力,穿透所有人的耳膜,一直传到大脑深处,在脑子的沟壑里滋生出清凉怡人的光晕。

众人只觉得全身一抖,猛然间睁开了眼睛。

三十二、催眠

紧接着便是令人心悸的沉默,他们都死死地望着自己的手。司徒翔的刀子已经架上了自己的脖子,老四和山虎拿着便携式电锯。那锯子疯狂地转动着,只差一寸就要刺进他们的胸膛。就连考古队的众人,手中都拿着可做凶器的随身小刀和铁铲,意图将自己送进真正的地狱!

歌声还在响着,他们缓缓地抬头。看见殷漓站在角落里,双眼微闭,唱着不知道是什么年代的歌谣,曲调古怪而悠长,仿佛来自那还未开化的远古,带着令人着迷的神秘。

即使如此,他们还是不得不承认。她的歌喉,真的是万里挑一。

突然,她声音一窒,猛地咳嗽起来,咳得十分厉害。她捂着自己的胸口,似乎异常痛苦,仿佛要把肺给吐出来。

司徒翔和秦雯立刻冲了上去,一把扶住她,替她拍背。秦雯焦急地问道:“小漓,你,你没事吧?”

过了好一会儿殷漓才停止咳嗽,脸色苍白地抬起头,看了看众人,说:“你们没事吧?”

“大家都没事。”秦雯道,眼中突然射出惊讶的光,“小漓,你刚才唱的,莫非是佛曲么?传说只有如来佛祖的佛曲才能将堕入火炽地狱的无辜之人救出来,你——”

“哪有什么佛曲?”殷漓苦笑着打断她的话,“这是我外祖父研究出的破除催眠的方法。我的歌声天生就与别人不同,外祖父说可以用歌声来破除深层次的催眠,效果极好,就算是最深的催眠也能唤醒。只是要唱出那个特定的调子非常不容易,对喉咙有伤害。”

“催眠?”司徒翔脸色一变,道,“你说我们刚刚被催眠了?”

“没错,你们刚刚所看见的一切,都不过是你们自己的幻觉罢了。”殷漓道,“刚刚白云凝掀开面具时放出的香味,是一种有制幻作用的药物,药性极强,连我都不禁被它控制了。还好我从小就当外祖父研究药物的药罐子,抵抗力高出平常人几百倍。刚好在被催眠的时候脱离了它的控制。”

“那,到底是谁对我们进行了催眠?”秦雯迫不及待地问道。

殷漓抬起头,用诡异的眼神深深地望着她,缓缓地说:“就是你啊,小雯。”

无数惊讶的目光立刻朝秦雯射去,灼烧着她的肌肤,她倒吸了口冷气,变了颜色:“小漓,你在胡说什么?我怎么会催眠?”

“你别紧张。”殷漓给了她一个宽心的笑容,道,“这不是你的错。我们都中了药物的毒,极容易被别人的话所影响。而你刚好又喊出了索菩罗之眼,我们自然而然就被你所催眠,出现了相应的幻觉。”

“这么说来,”秦雯皱着眉头,迟疑道,“还是我,害了大家。”

“这种事情怎么能怪你?”殷漓的声音沙哑,不时地咳嗽。司徒翔将自己的水壶递给她。她顿了顿,还是接了过来,饮下一口水,觉得从来没有过的甘美清甜。

在那一瞬间,她的心中突然涌起一丝悸动,仿佛被弹乱的曲子,纷繁无章,几乎不能思考。她咬了咬牙,将水壶丢还给司徒翔,走到棺材边。朝里看了看,松了口气,道:“公主还在,看来她已经不能再作怪了。”

“既然,既然找到主墓室了,我们也该出去了吧?”陈羌突然道,这句话说中了所有人的心声。这个邪门的陵墓,他们是一刻也不想多待了。

“翔哥。”老四凑到司徒翔的耳边,小声道:“我们要不要带点东西回去?”

司徒翔冷笑一声:“这墓里的东西,你还敢拿吗?”

“怎么不敢?”老四理直气壮地道,“富贵险中求,我就不信这具臭皮囊,还能翻起什么大浪来!”说到后来,他的语气里明显底气不足。秦雯不屑地望了他一眼,低声嘟囔道:“那你就拿吧,反正缺德事你都做尽了,也差不了这一点半点。”

她话音虽小,但每一个字都清晰地传进老四的耳朵里,老四脸色一怒道:“臭娘们,你说什么?”

“你管我说什么。”秦雯从鼻子里喷出一个哼字。老四大怒,几乎就要张牙舞爪地扑过去,却被司徒翔一把拉住:“老四,别跟一个小女孩斗嘴。”

山虎站在一旁,默默地望着且嗔且怒的秦雯,竟然呆住了。他活了将近三十年,玩过的女人无数,竟然还从来没有这样的感觉。只觉得自己的眼睛已经不属于自己了,始终跟随着那女孩的身影,再也无法移开。

“李教授,昭伶公主的尸体要怎么处理?”殷漓对还未从火炽地狱的惊骇中回过神来的李教授道。

“要不要一起搬出去?”

“当,当然要。”李教授结巴着说,“棺盖已经开了,如果不做相应的处理,尸体很快就会腐烂。大家快来帮忙,把这具棺材带出去。”

“连棺材一起带出去?”郭桐一愣,“教授,我们现在可是在地下啊。”

“至少昭伶公主的尸体一定要带出去!”李教授斩钉截铁地说:“这可是珍贵的文物。中国至今为止还没有保存得如此完好的尸体,在全世界也属罕见,我们不能任由她在这里腐烂!”

“可是…”

“教授说得没错。”殷漓沉吟了一会儿,道:“如果眼睁睁地看着昭伶公主的尸体,在我们面前腐烂,我们会抱憾终生。大家都想想办法,看怎么将她带出去。”

“把她用毯子裹起来,再用绳子吊出去吧。”白云凝提议。

没有人有异议,考古队的众人忙着将昭伶公主的尸体从棺材里搬出来,而老四和山虎则忙着将满地的金银珠宝往自己的背包里塞。

殷漓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当昭伶公主被人从棺材里抬出来的时候。那一身红色的衣服让她产生了轻微的眩晕,经历了这么多的风险,她的梦境就要结束了吧?只是,昭伶公主,将来的你又该何去何从?如那辛追一般躺在玻璃器皿里,任由旁人观看吗?

悲哀突然侵袭了她的心头,曾经那么高贵的公主,如今在世人的眼里,和这满地的珍宝一般,不过是件古董罢了。

运送公主尸身的工作进行得缓慢而有序,杰克并没有阻止,只是用一种复杂的眼光默默地看着。直到众人抬着尸体出了墓道,沙漠的风沙卷来,异常寒冷。

已经是夜晚了,却不知是哪一日的夜晚。每个人都贪婪地呼吸着外面的空气,天高云阔,恍若隔世。

寒冷侵袭着殷漓和秦雯的身躯,她们站在庙宇的废墟上,心中隐隐生出一丝不安来。木板上的谶语再一次出现在她们的脑海:墓门打开,为世间带来恐惧和灾难。那么,灾难结束了吗?

陈羌和郭桐小心地抬着尸体,厚重的毯子下面垂下红色裙裾的一角,在风中瑟瑟抖动。那一刻,不安如同藤蔓植物一般在两人心中迅速蔓延。

不,还没有结束,墓门打开后所带来的灾难,还没有结束!

一切才刚刚开始。

“小漓。”秦雯迟疑了一下,小声地道:“有一件事情,我一直都没有说出来,怕影响大家的情绪。”

“什么事?”

“按照古老相传的史诗记载,”秦雯双手抱胸,寒风令她微微颤抖了一下,向殷漓身上靠了靠,说,“刹罗教信徒的墓是不能盗的。他们会在自己的坟墓里,下最可怕最恶毒的诅咒。盗墓的人将会成为奉献给刹罗邪神的祭品,以最残忍最悲惨的方式死去,死后永不超生!”

三十三、争风吃醋

永不超生四个字像一道惊雷,击在殷漓的心头。她突然觉得有些头晕,双腿一软,朝后倒了下去。秦雯一惊,正想伸手去接,却见一只有力的大手凭空伸了出来,将她的腰稳稳地接住。

全身冰冷的殷漓,突然感觉腰上传来一阵温暖,定睛看去,映入眼帘的是司徒翔那双冰绿色的眸子。眸子里透出的光辉,比那红色的衣袍还要令她眩晕。

“你好像感冒了。”司徒翔说,“不要在外面吹冷风,回帐篷去,吃点感冒药。”

“谢谢。”殷漓浑浑噩噩地在秦雯的搀扶下回到了自己的帐篷。也顾不上洗漱,钻进睡袋里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那一夜,她睡得异常安稳。

第二天殷漓是被一阵骚动惊醒的,醒来之后头还有些微微作痛,像无数只蚂蚁在往里钻。她惺忪朦胧的眼睛还没来得及睁开,就见秦雯风一般冲了进来,大惊小怪地叫道:“小漓,不,不好啦!”

“我很好。”殷漓有些不快地说,“是不是那个叫杰克的,要来抢昭伶公主的尸体?告诉他,他什么都可以拿走,就是尸体不行!那个田叔真是变态,什么不喜欢偏偏喜欢尸体!”

“你在胡说些什么啊!”秦雯急得额头上全是汗珠。拉住她的胳膊就往外拽:“你快来看,我们所有的车,都不知道被谁给戳破了轮胎,现在我们被困住了!”

“不就是被困住了吗?有什么了不起。”殷漓赖在睡袋里不肯起来,随口答道。但话一出口,又觉得哪里不对。定下心来思量一下,立刻脸色大变,诈尸一般坐了起来。拉住秦雯,眼睛倏地瞪大了:“你…你刚才说什么?汽车轮胎被戳破了?”

“对!”

“可恶!”殷漓气急败坏地从睡袋里钻出来,道,“那群土匪到底想干什么?真的要把我们困死不成!”

“不是他们做的。”秦雯连忙道,“他们的轮胎也被戳破了,我们都被困住了!”

“什么?”这一惊非同小可,殷漓脸色惨白。不是他们做的?那是谁做的?是谁要将他们困死在这沙漠里?谁跟他们有这样的血海深仇?

一个令人战栗的想法浮上她的心头,却被她立刻推翻。

不会的,不会的!这太荒谬了!

忽然之间门布响动,司徒翔已经走了进来。他望了秦雯一眼,冷冷地道:“你们跟我来。”

“有什么事吗?”秦雯立刻挡在殷漓的面前,满身戒备。

“有东西要给你们看。”司徒翔的声音始终是冷冷的。但眼神一碰到殷漓,就柔和了下来,“你们一定会感兴趣。”

两人对视一眼,跟着他走出帐篷。营地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人心惶惶,所有人脸上都透着一丝绝望。

陈羌正巧迎面走过来,看了一眼高大的司徒翔,欲言又止。秦雯大大咧咧地问道:“陈大哥,有什么事吗?”

“李,李教授说…”陈羌始终对司徒翔颇为忌惮,一遇到他冷冽的目光便不禁打了个哆嗦,结结巴巴地说,“教授让我们…让我们去大帐篷开个会,关于汽车轮胎。”

其实开会的议题最重要的还是如何对付这帮盗墓贼,但借十个胆子给他,他也不敢在司徒翔面前说出来,只是一个劲地对着两个女孩使眼色。

秦雯笑起来,昨日在墓道里临危不惧的英明神武已经看不见了,又恢复成了那个后知后觉的粗线条女孩:“陈大哥,你跟李教授说下吧。我们有急事,很快就回来。”

“可是,”陈羌还想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却被司徒翔那双冰绿色的眸子给硬生生地塞回了肚里,“那,那行。你,你们早去早回。”说完,也顾不得什么,连忙转身就跑。秦雯挠了挠脑袋,奇怪地说:“他没事吧,怎么像见到了鬼一样?”

殷漓无奈地摇了摇头,难以置信昨天的她和今日的她是同一个人。难道人类的智商真的要在危难中才会有所提高?

司徒翔低笑了一声,带着两个女孩走出了营地。就在他踏出营地的那一刻,突然感觉到背后传来一道森冷的目光,猛地回头,一切如常,不过是连绵的帐篷,灼热的空气。

他皱起了眉头,难道刚刚是自己精神过敏了?

三人从营地一直向公主陵走去,他们的身后留下了一连串的脚印。太阳高高地挂在藏蓝色的苍穹上,阳光毒辣得令人战栗,让人产生了一种奇异的幻觉,仿佛回到了那十日共出的恐怖年代。

秦雯以为司徒翔要带她们去看刚刚发现的古物,却惊讶地看着他穿过遗址,一直向前走去。在他的前方,只有连绵不绝的黄色沙丘。

“喂,你要带我们去哪儿?”秦雯有些沉不住气了,大声地道,“现在大家都出不了沙漠,水和食物都很有限,你不要浪费我们的体力!”

“就在这里。”司徒翔停下了步子,他的脚下是一处沙丘的丘脚。一具不知是什么动物的骨架半埋在沙子里,呈现出一种近乎纯净的白色。风沙卷过,带走了骨架里的沙土,又留下新的沙土,生命的意义仿佛就在这一去一留中得到新的诠释。

“你带我们来,就是为了看这个尸骨?”秦雯不满地道。

“当然不是。”殷漓接口道,“司徒先生恐怕还没这样的闲情逸致。司徒先生,有什么话你就直说,不要卖关子!”

司徒翔听她称呼自己“先生”,心里堵了一下,皱了皱眉,语气明显冷硬起来:“说得没错,我还没有无聊到让你们来看稀奇的地步。在这沙子下面,埋有东西。”

“哦?”秦雯来了兴趣,“埋的什么?不会也是尸体吧?”

司徒翔冷笑:“你说对了,埋在这下面的就是尸体。”

“什么?”秦雯一惊,“这里也有尸体?难道这下面也有陵墓不成?”

殷漓心中一动,突然想起了什么,脸色忽而大变,扑向他脚下的沙土,用手快速地将细软的沙子拨开。不到半刻,她全身一顿,立起了身子。

秦雯的瞳孔顿时放大了,不敢置信地看着那埋在沙堆里的东西,喃喃道:“这,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为什么它们会在这儿?”

就在那堆沙子里,浮现出一具具干尸。它们面目扭曲,身上捆绑着麻绳,碧玉做的腰牌静静地躺在它们的腰上。

殷漓拿起那块腰牌,上面的字迹非常熟悉:铃兰。

铃兰!那个被逼殉葬的汉代侍女!

秦雯转过头,冲司徒翔怒吼道:“那些干尸果然是你们偷的!你们真是无耻!”

“小雯,如果干尸真是他们偷的,又何必领我们来看?”殷漓沉吟道,“这里面,必然有什么隐情。”

“说得没错,这几具干尸田叔不收,对我们来说没有多大用处,反而碍手碍脚,根本没有偷的必要。”司徒翔眼中露出一丝赞赏,“进墓道之前我偶然看见这里露出了一块人类的头骨。昨天晚上来查看,果然就是你们丢的那几具干尸。看来,你们有内贼了。”

殷漓苦笑了一声:“真是内忧外患啊!不知道是谁这么贪心,连这几具尸体都要偷。不过能瞒着所有人不动声色地将这三具极为脆弱的干尸偷走,这人还真是不简单。”

“我只是觉得奇怪。”殷漓抬头,意味深长地望着司徒翔,道:“我们素不相识,为什么你要把这件事告诉我们?难道你的那些兄弟不值得信任吗?”

司徒翔脸色一变,没有答话,眼中的神情更为复杂。殷漓缓缓地站起来,她总觉得那双冰绿色的眸子里藏着什么令人惊讶的东西,却始终无法看透。良久,她才开口道:“那个田叔到底是什么人?他到底想要陵墓里的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