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时间稍微长了点。”厉苏辽一点也不领情,“而且,你也没少刁难盼盼,是吧?”他侧头,居高临下,眸子晶亮,有点吓人。

“我…钟静竹,我自己来收拾,你坐下歇会儿!”方峻窜到钟静竹面前,夺下她手里的东西,把她推出门去。

“让他自己收拾吧,都七岁了,也该独立了。”厉苏辽作为外甥,讲出了舅舅的口气。“我十岁的时候,还是爸爸给我梳头呢。”钟静竹不以为然。

“哦,难怪,现在这头发还是扎得歪歪扭扭的。”说着又手指蹭了一下钟静竹的马尾,她反驳:“这个发型就是歪梳的。”面上晕出淡淡的红,倒不是狡辩,而是这个发型比较适合青春期的少女。

“没关系,以后我给你梳。”厉苏辽提议。钟静竹忍不住笑起来,很怀疑地打量他:“你会吗?”

“当然会了,我经常给hero梳理毛发,尤其是那条尾巴,和你这头发很像相似。”厉苏辽眉眼含笑。

“尾巴?”钟静竹脸皱起来,“hero是什么东西?”“hero是一匹赛马。”厉苏辽揶揄地冲她眨眨眼。钟静竹觉得喉头腥甜,这舅甥两人果然是一路货色,以捉弄她为乐趣!

作者有话要说:谁说要温馨的!

☆、52哎哟,帮帮忙

因为方峻的关系,钟静竹这几天睡得都很早,手机插在厅里充电,一闪一闪的显示有来电,厉苏辽看了看上头的来电显示,等到快要熄灭的时候,才慢吞吞地接起来。

相较于他的毫不着急,那头却是火急火燎:“盼盼!”“您好,请问您有什么事?”厉苏辽气地问道。

“这是钟静竹的电话吗?”那头有点不确定了。“是的,不过盼盼已经睡了。”厉苏辽轻笑。

那头明显有些失望:“那你是…”“我叫厉苏辽,是盼盼的男朋友。”“请你务必帮我转达一声,我找她有急事。”似乎是勉强压下焦急。

“是梁池的事情?”厉苏辽并不是猜测的口气,而是很确定地语调。“你怎么知道?”那头愕然。

“如果是梁池的事情,你找钟静竹没有用,倒不如和我谈。”他一字一句都带着深意。“你?”那头自然不信。

“我只是给您一点意见,听不听当然是您说了算。”厉苏辽言语上很气,态度却不怎么和顺。

“你有什么办法救梁池?”斟酌的语气从听筒里传来,厉苏辽翘了嘴角:“粱伯母,不如我们见个谈,好好谈一谈?”

梁母等得有些不耐烦,外头夜色正浓,平日里这个钟点,她一定早就和丈夫睡下了,只是这几天,她根本没有办法安眠。

“粱伯母。”厉苏辽拉开对面的凳子,优雅地同她相对而坐。“你是盼盼的男朋友厉苏辽?”梁母对他其实有挺深的印象,说他一表人才只低不高。

“是我。”厉苏辽不疾不徐地挑选着咖啡,只简单地抬了抬头,复又底下,漫不经心的,更衬出梁母的一脸急色,“您要喝点什么?”

“厉先生,你真的有办法救梁池吗?”梁母的注意力显然不在饮料上,她更关心自己儿子的生死存亡。

“na铁怎么样?这家咖啡店的na铁很正宗。”厉苏辽自作主张道,并不回答梁母的问题,只挥手叫来了服务员。

“厉先生,我们先谈谈梁池好吗?”到底是有求于人,梁母只能忍气吞声,将礀态摆得尽量低。

“哦,对,我们今天见面,就为了说一说梁池的事情。”厉苏辽渀佛恍然大悟,“不过,也不急在一时,这家店的榛果曲奇也很不错。”

“厉先生,你约我出来,到底是不是为了梁池的事情?”梁母蹙眉,只觉得这个晚辈很没有礼貌。

“当然不是,梁池对于我来说,连朋友都算不上。”厉苏辽抬头,竟让人觉得礀态很是傲慢。

“既然这样,那么我就告辞了。”梁母心里一沉,拎起座位上的包便要离开。厉苏辽并不阻拦,只是幽幽开口:“粱伯母,您慢走,不过下次再想要见到我,就没有这么容易了。”

梁母果然顿了顿,厉苏辽接着道:“现在能帮你救出梁池,也愿意帮你救出梁池的人,大概只有我。”

“你到底想怎么样?”梁母咬牙,有些难受。“咖啡来了,先喝吧。”厉苏辽做了个请的礀势,梁母又立了片刻,最终还是选择坐下。

NA铁没有加糖,显得有些苦,梁母更是觉得如鲠在喉。“盼盼上高中的时候,差点被学校开除,这件事您知道吧?”厉苏辽放心杯子,忽然开口道。

梁母手里的咖啡险些溅出来:“我…知道。”“当时有人举报,说盼盼通宵外学生做些违法犯罪的事情,且作风不好,是这样吗?”厉苏辽皱了皱眉头,像是在努力回忆。

“我…不太清楚。”梁母吐字犹豫,垂下视线落在杯沿上,不敢去直视厉苏辽那一双尖锐的眸子。

“都说人对自己做过的事情,尤其是亏心事记忆总是比较深刻的,难道不对吗?”厉苏辽挑眉,带着质疑。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梁母狡辩。“粱伯母,我只想听实话,不然,我也不知道我是会雪中送炭,还是落井下石。”厉苏辽言辞犀利。

“是我做的,当年要不是因为钟静竹招惹了张斯玮,宁兰也不会死,梁池不会出现心理问题,更不会因为对张斯玮动手差点坐牢!”梁母到底是承认了,却也是一反方才的心虚,“而且我只是在她老师来家访的时候说了该说的,这些本来就是事实,她跟着张斯玮那样的人,怎么可能清清白白的?”

“不要用您的思维去揣度她,盼盼和你根本不是一类人,她的单纯善良是您没有的。”厉苏辽嘴角微沉,“而您的自私刻薄,她也是不会的。”

“厉先生,你根本被她的外表欺骗了,我从小看着她长大,她是个怎么样的人,我比你清楚。”虽然觉得有些难堪,梁母还是选择尊重厉苏辽。

“既然她在您眼里这么不堪,为什么您还是要求她帮忙呢?”厉苏辽面容又有了笑,却阴冷无比。

“我实在是没有办法,而且这件事和钟静竹也脱不了关系,张斯玮明明是针对她,却拖了梁池下水。”梁母有些气愤,一味地将责任推卸到钟静竹身上。

“正好相反,如果不是梁池冲动去找张斯玮报仇,那么盼盼根本不用受到张斯玮的威胁去见他,而差点出了危险。”厉苏辽想起来还有些后怕,如果不是魏甘宁正好撞见,后果不堪设想。

梁母稍稍有些吃惊,终是保持沉默。“就您曾经做过的那些龌龊的事情,其实我一点都不想帮您。”厉苏辽直言不讳,“况且对象是梁池,他一而再地破坏盼盼和我的感情。”

“不过我会救他,因为盼盼想救他,而且…”就在梁母心灰意冷的时候,厉苏辽却突然转了话头,“我不能让梁池留在这座城市,如果他坐牢,那么盼盼一定会经常去探视他,这是我不想看到的。”

“我的意思,您应该很明白了?”厉苏辽并没有明说,只是暗示性地语言,可是梁母这样聪明的人,更何况这个想法未尝不是她的。

“只要你能救出梁池,我们马上带他离开这里,再也不回来。”梁母急忙信誓旦旦地接了话,“只要你能救出他!”

厉苏辽轻笑,手里的咖啡正好见底:“大概是和不喜欢的人一起和咖啡,怎么都没有那个味道。”

他站起身,将钱压在杯子下面,正要离开,梁母急急忙忙拦住他,问道:“厉先生,你什么时候能救梁池出来?”

“您放心,为了让盼盼高兴,我会尽量快点让他出来。”厉苏辽个子高挑,比梁母高了不少,高临下的,让梁母忍不住退了一步,“记住您说的话,您希望越快越好,而我也是这么希望的。”

厉苏辽走出咖啡店,夜风徐徐,让他想起了钟静竹那个柔软的身躯,带着温温的暖意。关于钟静竹,关于所有伤害过她的人,他怎么能放过一个?

张斯玮是重犯,下场当然不会太好看,可是梁母也是做了不可饶恕的事情,厉苏辽同意不会放过,钟静竹的苦,不能白吃。

轻手轻脚地打开门,只看见里面的钟静竹睡眼朦胧地站着:“你去哪儿了?一觉睡醒人不见了。”嘟哝声带着瞌睡的味道。

“一点小事,已经解决了。”厉苏辽忽然觉得心口一暖,看,有人等着他回家。

☆、53哎哟,又威胁

“师父。”钟静竹估摸着是不是恐吓信事件升级了,因为刘所的脸凝重得锅底似的。“静竹,今天晚上有个饭局,”刘所犹豫了片刻,“你和我一起去。”

“饭局?”钟静竹惊讶,虽然他们所只有她这么一个女警,也称得上是一朵小警花,可从前这些业务上的事情,刘所都习惯带上口若悬河巨能侃的赵师兄。

“是啊,你去把警服换下来,我们一会儿就走。”刘所有点不耐烦地对钟静竹挥挥手,其实是为了掩饰不安。

钟静竹无奈地退出办公室,她其实胆子挺小,不喜欢人多,更不喜欢见领导,就他们所这点规模,搁哪儿都是最低级。

“刘所,小师妹也不能喝酒,要不然还是带我去好了。”赵师兄其实也不喜欢应酬,最讨厌看领导的脸色,见钟静竹十分痛苦的表情,便仗义执言。

“做好自己的事情,你们别迟到早退!”刘所一竖眉,并不理睬赵师兄,“静竹,走吧。”一挥手,钟静竹只得踩着小碎步不情不愿地跟上去。

“静竹,知不知道我在这个所里待了几年了?”两人刚走出大门,刘所忽然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所里的匾额。

“不知道,三四年还是…五六年?”反正最老的师兄说他来的时候,刘所已经在了。“七年了。”刘所那张万年不变的包公脸,竟然露出了一点笑,倒不像是高兴,反而有点像自嘲。

“那是挺久了。”钟静竹坐上刘所的车子,觉得刘所是个好警察,却在这样的地方好了七年光阴。

“我以前差一点就坐上重案组的组长了。”刘所摇摇头,止住了这个话题,“静竹,一会儿…不要紧张,就当是见一见领导。”钟静竹茫然地点头,觉得刘所今天有点不对劲。

原来刘所是心虚了,难怪后来一直不敢开口,欲言又止的模样。拉开包间的一瞬间,钟静竹忽然有些明白了。

“对不起,静竹,师父…很像回去。”钟静竹不知道刘所的回去是什么意思,是回所里去,还是回到他曾提起的重案组,总之,他把她一个人丢下了。

包间里坐着两个人,都是有些年岁的,真是赶巧,还都是钟静竹见过的…熟人。一位是张斯玮的父亲张新成,另一位是他的舅舅罗曾,张家最大的靠山。

“钟静竹,坐。”开口的罗曾,大概是常年做领导的关系,派头十足,笑容却很和气,只是并不让人觉得亲切,有些虚伪。

“不用害怕,我们找你没有别的事情,就是想谈一谈阿玮。”罗曾见钟静竹人就站着,笑容越加灿烂,“你们也算是老朋友了吧?”

“我和张斯玮不熟。”钟静竹的直截了当让罗曾有点尴尬,连笑容都收敛了不少。“如果不熟,张斯玮怎么会出狱没多久,就去找了你?”这一次是张斯玮的父亲开了口。

这个男人,钟静竹自觉熟悉无比,不愧是张斯玮的父亲,一样的蛮横无理,只是比张斯玮更多了几分商人的油滑。

“来找我的人多了,每天有很多受害者来找我,甚至有些人丢了猫猫狗狗的,也来找我,难道他们都和我很熟吗?”钟静竹冷笑,觉得根本不用太客气。

“钟静竹,注意你的态度,我们是心平气和地找你商量,你不要得寸进尺。”罗曾恼火了,圆乎乎的面孔竟也能拉出鸡蛋的形状。

“商量?商量什么?商量怎么把张斯玮放出来?”钟静竹反问,“没什么好商量的,我巴不得他在里面关一辈子。”

一直茶杯擦过钟静竹的脸颊,瓷片碎了一地,狼狈不堪。“不要给脸不要脸,我们不是找你商量,我们只是告诉你一声而已。”张新成脸色青黑,显然是气得不清。

“姐夫,你消消火,消消火。”罗曾蘀他顺气,将他按回位置上,一转头,对上钟静竹的时候,表情就变了,“钟静竹,你最好想想清楚再说,我手里是分管警事这一块,你说的话,关系到你还能不能做警察。”

“不是要换届了吗?罗市长这样的官也能连任?”钟静竹嗤笑,罗曾终于也被她气炸了:“钟静竹,我连不连任,对付你都绰绰有余,你别不知好歹,敬酒不吃吃罚酒!”

“你们想让我做什么?”钟静竹像是沉吟了一会儿,才终于开口。“听说阿玮出事那天你也在场。”罗曾以为钟静竹害怕了,又露出了笑脸。

“我是在场。”钟静竹爽快地承认。“我要你不管那天看到了什么,都说是梁池先对阿玮动的手。”罗曾笑得奸邪。

“你们想让我冤枉梁池?”钟静竹轻哼一声,显得不屑。“当年他害阿玮坐了七年牢,现在我就要让他坐一辈子!”张新成咬牙切齿。

“做梦!”她几乎想要啐他们一口,“那天明明就是张斯玮叫了一群人差点要了梁池的命,你们不管好那混蛋,反而要冤枉无辜的人,就是有你们这样的家长,才会养出张斯玮那样的败类!”

“你闭嘴!”张新成气急,差点把桌子都翻了,“阿玮当年坐牢,也有你的一份功劳,你以为我会放过你?你和梁池一个都跑不了!”

“既然你们这么有办法,就把我和梁池都关起来吧,何必我找我来狼狈为奸?”钟静竹也觉得有些奇怪,就张家的地位,想这么做应该是易如反掌吧,为什么还要这样好声好气地找她商量?

“因为他们没有办法了。”厉苏辽的声音忽然响起来,在空旷的房间里,显得很诡异,在场的三个人都有点收到惊吓,尤其是前头两个做贼心虚的,差点跳起来。

“你怎么来了?”钟静竹快步走到他身边,就好像找到了依靠。“我去接你,师兄们说你和刘所有饭局,哪里知道那么巧,半路遇到了刘所。”厉苏辽嘴角微抬,看向钟静竹的眼神颇为温柔。

“厉少?”两人都是认识厉苏辽的,只觉得他和钟静竹站在一起很不可思议。原本他们想要给张斯玮开脱,就受到多方阻挠,只好想办法找梁池做蘀死鬼,却不想后面站着的那位,是厉苏辽。

“两位还没有和盼盼商量出一个结果来?明天可就要开庭了。”厉苏辽将钟静竹掩在身后,保护的意味明显。

“我们只是想在钟小姐这里了解了解当时的情况。”罗曾讪笑。“哦,那罗市长了解得如何?和总局的口供是否吻合?”厉苏辽不依不饶。

“正要打算问呢,您就来了。”罗曾老脸通红,不知道是惊慌失措的,还是不好意思的。“那就不必问了,当天我也在场,总局的口供再真实不过。”厉苏辽冲钟静竹眨了眨眼,钟静竹不自觉松了口气。

“两位有时间纠缠这个案子,倒不如去关心关心别的,我听说总局查出张斯玮当年在牢里做了些…不好的事情。”厉苏辽幸灾乐祸,“比这个案子里的伤人可严重得多。”

对面两人面色巨变,张新成更是险些跌倒。“最后告诉两位一声,盼盼是我的女朋友,我很满意她现在的工作,也会尽量保护好,不信的不妨试试。”厉苏辽勾了一下钟静竹的肩膀,带着她往外走,忽然扭头,笑了笑,“哦,对了,我听说外头调进来几个经验丰富的,很有可能会把罗市长的位置给顶了,不知是真是假。”

作者有话要说:小百被外星人抓走了!有段时间不在了!群mua!

☆、54哎哟,道个歉

“盼盼,这家的东西出了名的不好吃,以后就算走到门口,也不要进来。”厉苏辽随意般地提醒钟静竹,而钟静竹只是一个劲地点头。

包间的门在身后合上,钟静竹才腿软地靠在厉苏辽的身上,见厉苏辽侧头看她,有点不好意思地为自己开脱:“我第一次见这么大的官,有点害怕。”

“这样就害怕了?”厉苏辽却笑起来,有点像是调侃,“那以后该怎么办?”钟静竹撇嘴:“我这样的职位,见大人物的机会应该不多吧…”

厉苏辽叹气,是他表达得太隐晦,况且饥饿估计已经严重影响了钟静竹的脑力:“去吃饭吧,给你压压惊。”

果然钟静竹眉开眼笑了,两人交握的手掌微湿,是她的手心在冒汗,其实她依旧是紧张的,如果不是厉苏辽的英雄救美,她一定还在里头任人欺负,钟静竹侧头望去,是厉苏辽的侧面,幸好有他在。

所以总有老人说年轻夫妻照顾不来孩子,可怜方峻小朋友躺在一堆零食中间用十分怨恨的眼神看着幸福归来的那一对,完全忘记了平日里强调的所谓长辈的尊严,满地打滚并撒泼道:“你们这些不孝的,是不是打算饿死我?”

钟静竹也觉得不太好意思,虽然不是他们俩亲生孩子,但好歹是客人,还是个小孩子。他们竟然只顾自己吃饭,完全把他忘了。

方峻何其聪明,看出来钟静竹脸上的羞愧,于是越发来劲了,一边打滚还能口齿清晰地责难:“你们这样饿着我,我正是生长发育的年纪,要是我长不高了怎么办?!”

“怎么可能长不高呢?你才这么点儿。”厉苏辽轻笑,拍了拍方峻的头顶,“当然,侏儒症除外。”

“我要告诉姐姐你虐待我,不给我饭吃!”方峻作势要往门口跑,钟静竹真是被唬住了,急忙想要去拉他,被厉苏辽阻止了,他气定神闲晃了晃手里的纸盒:“盼盼,看来这些甜品,该便宜我们了。”

“我的!”方峻飞身一扑,被厉苏辽抬手躲掉了。“哦,不走了?”他弯下腰与方峻平视,一个笑眯眯,一个气呼呼的,却是极为相似的两张脸。

“吃饱了才有力气离家出走!”方峻撅嘴,楚楚可怜的。厉苏辽也不再逗他,将手里的甜品递给他。

“很想吃吧?”方峻沿着沙发爬到钟静竹身边,坏心眼地在她面前晃了晃,“不给你吃。”

“幼稚…”钟静竹哼哼,完全忘了这种行为和他七岁的年龄才是十分匹配的,而不是平日里对她和厉苏辽的感情生活评头论足才叫早熟。

“厉苏辽刚才是去英雄救美了吧?”方峻含着布丁,十分少年老成地询问。“你怎么知道?”钟静竹好奇。

“我是谁?全加州最聪明的Smart方!”方峻很得意,却被钟静竹一句话浇灭了:“Smart不是车吗?”

“Smart是我的英文名字!”方峻白她一眼,“本来晚上说好吃意大利面的,结果油锅都热了,忽然有人打了个电话来,厉苏辽连火都没关就出门了。他不知道把一个七岁的孩子和烧热的油锅关在一个房子里很危险吗?”

钟静竹扭头看了一眼在厨房里收拾残局的厉苏辽,竟然有点挪不开眼了。“果然电视上说英雄救美最有利于增进感情了。”方峻凑过头,被钟静竹在脑门上弹了一下:“以后只准看喜羊羊和灰太狼。”

“钟静竹,下次聪明点,要学会用厉苏辽的名字来压人,每次都需要他本人到场,多累啊。”方峻教诲。

“我是这种仗势欺人的人吗?”钟静竹摇头。方峻立刻悲从中来:“你哪次不是仗着厉苏辽来欺负我了?”然后他剩下的布丁被仗势欺人的钟静竹抢走了…

踩着点赶到所里,钟静竹其实挺怕面对师父的,她虽然没有什么心机,却也不可能笨得毫无知觉,昨天的事情,说师父没有份她是真的不信的。

所里头气氛不怎么好,赵师兄和徐师兄这俩常年搭档双黄的竟然埋头做事,一声不吭,更别说那些原本就低调的师兄们。

见钟静竹回来,就好像蜜蜂见着了蜜,轰的一声围上来。“小师妹,昨天那饭局是不是出什么事了?”“饭局上都有谁啊?刘所又是得罪谁了?”“小师妹,你有没有事?”

“什么情况?!”钟静竹将皮腰带丢在桌上,勉强压制下沸腾的人群。“小师妹,昨天的饭局上,咱们刘所是不是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得罪了哪位领导?”赵师兄作为代表发言。

“昨天,刘所没去饭局。”钟静竹斟酌了一下。“没去?他放领导鸽子?”众人瞠目。“不是!昨天根本没有什么饭局。”话一说完,发现大家更加震惊了,“到底怎么了?”

“刘所被调走了,城西郊区那个老所,就是每次评比比我们还差的那个。”徐师兄啧啧道。

“前一阵不是说师父要升了吗?总局大队那边。”钟静竹比他们还出离惊讶,“难道是调去西郊那边当所长?”

“所什么长,平调,过去还是副所,其实是暗贬。”赵师兄叹气,语带气愤,“刘所多少年的先进,别说咱们市,就是全国也难找这样的模范警察,上头那些都是怎么想的,长没长眼睛?”

师兄们都是义愤填膺,连最沉默寡言的陈师兄都开口了,钟静竹却是没有说话,安静地杵在一边,似乎很有点心事。

忽然周遭都安静了下来,原来是刘所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停在钟静竹面前:“静竹,你跟我进来一下。”

“师父。”两人隔着一张办公桌,就好像从前,却又有些不同,钟静竹不再像从前那样嬉皮笑脸,而刘所也不似从前那样严肃,面上有些疲惫。

“从前都站着和我说话,今天大概是最后一次,就坐下吧。”刘所难得这样态度温和。钟静竹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坐下。

“静竹,昨天的事情我向你道歉,是师父的错。”刘所直截了当,倒是让钟静竹有些诧异地抬头。

“我没事,只是…师父,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钟静竹有些芥蒂,更多的却是疑惑,“我觉得你不是这样的人。”

“你觉得我是怎么样的人?”刘所似乎对钟静竹的评价很感兴趣。“严谨,正直。”钟静竹挠了挠头,其实赞扬的话很多,却有点说不出口。

“从前我是总局重案一组的,差一点就调任组长了。”刘所笑了笑,嫌少有这样的表情,只一瞬间就又是板起了一张脸,“后来因为我一心要查张斯玮,得罪了张家就被调到了这里,一待就是七年。”

钟静竹微微睁圆了眼睛,刘所的英勇事迹她是听过不少的,不过关于他当年调职的内情,是鲜少有人知道来龙去脉的。

“既然是张家打压师父,那师父为什么要帮他们?”这才是她最奇怪的地方,这可不是以德报怨。

“因为罗曾答应替我澄清当年的事情,还我清白。”刘所叹了口气,“我是为了曾经的清白毁了现在的清白。其实这只是我的执念,现在想想,当年的事情,我已经不在乎了。”

“那张家怎么能不守信用,不仅没还你清白,还把你调去西郊?”钟静竹有点气愤。“静竹,我这次调职和张家没有关系,是有人想要保护你。”刘所意味深长,而钟静竹难得聪明了一回,立刻就想到了对象。

“厉苏辽?”她小声试探。“他们那些人,多是会以权压人的,我在这个圈子里见得太多了,不过厉少倒是第一次动手,没想到就是对我。”刘所摇头,对钟静竹挥挥手,“你先出去做事吧,我还有很多很多东西要收拾。”

“师父,我帮你收拾?”钟静竹提议道。“行了吧,你那粗心大意的,我这些可都是宝贝。”柜子上一排的奖杯,都是刘所的荣誉。

“师父,昨天晚上给厉苏辽打电话的,是不是你?”钟静竹出门的刹那,忽然回头。“我这辈子就干过这一次坏事,还抵不过良心的谴责。”他叹了口气,“幸好我及时补过,不然这一次大概不止是平调,应该是被清出警队。”

作者有话要说:一个多月没出现了吧...只能和等更的亲们说声抱歉,非常抱歉!!毫无生活能力的人一个人在外面过得乱七八糟,有点没法适应新生活,心情也很不好...

新年愿望是找个有网且不会被小偷觊觎的房子...希望下周能更一点,还是觉得对不起大家,非常抱歉。

PS:没有去火星呢,去了新地方开始新生活而已...别问我过得好不好,看表情就知道了——T^T...

☆、55哎哟,吵架了

刘所的欢送宴虽然是从悲伤的气氛开始,后头却是热闹非凡,劝酒的声音此起彼伏,刘所也破天荒允许他们饭桌上喝酒。

钟静竹的酒品众所周知,只是刘全作为钟静竹的恩师,大家十分默契地认为她必定是十分感伤的,而钟静竹也确实因为刘所早上的坦白而不很痛快,被允许浅尝辄止后,十分痛快地醉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