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孟家也很意外,女儿受了这么多委屈,从来没回家报怨过,白玉仙是深知女儿性格的,知道她若不是忍无可忍,是不会提出离婚的,她爱老公爱儿子爱得深切,可一旦发现这一切只是梦幻泡影,她也会义无反顾的离开。

既然小俩口已经闹到这个地步,最后两家只能达成协议,让云槿带着嵩嵩先搬出住一段时间,丁骁对自己行为好好反省反省,为什么老婆坚决要跟他离婚。

丁骁和云槿对此没有提出异议,但是丁志祥却对儿媳妇提出了要求,云槿搬出去可以,但一定要带着丁家的保姆,也要在他们视线能及的范围内活动,最好的办法就是替她调动工作,不让她再在京剧团待了,这既是为了她,也是为了他们唯一的孙子嵩嵩,找个清闲点的工作,她才有更多的时间照顾孩子。

两人各退一步,丁骁同意了分居,云槿同意了调动工作,各自心里都不好受,可也知道,两个犟脾气遇到一起,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来解决。

从丁家搬出来的那一天,云槿谁也没惊动,打电话让弟弟孟小白来帮着搬东西。孟小白知道姐姐固执,一反常态没有劝她,默默的帮她把东西搬到车上。

丁骁站在二楼自己的书房里,看着孟小白的车远去,才回到他和云槿的卧室,眼看着大床空空如也,往日的欢笑似乎也成了一场梦境,深深的叹了口气。

她走了,把儿子也抱走了,他的生活仿佛又回到了原点,没有老婆、没有儿子,恢复了单身生活,可为什么,前后不过两年时间,自己就再也找不回没结婚那时候的激情了,那时候能跟朋友玩到半夜才回家,现在也能出去玩,心情却不会再像当初那样轻松。

车上,孟小白一边开车一边拿眼角的余光瞥着他姐,看到她抱着嵩嵩若无其事的坐在一旁,孟小白心里有数,以他姐的脾气,这不过是以退为进,姐姐和姐夫的战争,好戏才刚刚开场。

“姐,上回会所里那事儿真不赖我姐夫,是那个姓张的煤黑子捣的鬼,我姐夫是为了帮我才中了他的计,其实我姐夫跟那女的也没啥。”孟小白忍不了多一会儿就开始当说客。

“你得了吧,你整天跟他一起鬼混,你也不是好东西。”云槿对自己弟弟的秉性还是了解的,他不是大奸大恶,他就是小偷小摸,还是个惯犯,张嘴没有把门的。

孟小白见他姐不信自己,脑筋一转,开始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姐,咱可是亲姐弟俩儿,小时候睡一个被窝的,我能坑害你吗,我姐夫人品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坏,他对朋友仗义,对我们老孟家也不薄,但凡我有事情找他,他都帮忙的,不是那种光说不练的假把式。”

云槿叹口气,“我什么时候说他人品坏了,人品坏我能嫁给他吗,是我跟他相处不来,他心里没我,他爱的是别人。”

“你怎么知道他心里没你,姐,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我姐夫他要是不爱你,姥姥前段时间生病住院,他会为你老孟家跑前跑后吗;我要不是他小舅子,你觉得他会把我瞧在眼里吗?他对我们老孟家好,全是因为你和嵩嵩是他心头肉。你这么想,像他那个年龄那个身份的男人有几个不爱玩儿、有几个肯早早结婚守着媳妇的,他能跟你结婚,就说明他心里有你,不然的话,以他的条件,什么样的媳妇找不到呢。”

孟小白最擅长给人做思想工作了,一来是因为这小子确实聪明,二来,这小子虽然大学肄业,但在社会上历练这些年,他看得比谁都精。

那时说动他爸妈同意他休学去做生意,靠的就是这种聪明和大胆,两年的大学生活让他知道,大学的教育已经不能带给他什么实际而有意义的东西了,凭他的聪明才智,他宁愿去社会上实践,哪怕是碰壁,也好过当个书呆子。

“上学有什么用,读了博士出来还不是给别人打工,我要让别人给我打工。”孟小白满脑子雄心壮志。

本来孟小白这种离经叛道的想法父母那辈人是很难理解的,好在他还有个疼他爱他的姐姐,他姐姐支持他去闯,大不了重新再考大学,小白的聪明劲儿,读书的时候就已经显山露水。

云槿一直没说话,心里琢磨弟弟的话,小白说的这些,也不能说不在理,可小白还是没看清实质,她之所以提出离婚,并不是因为不爱丁骁,恰恰是因为爱丁骁,才想好好理清两人之间的关系,丁骁那个人她看得比谁都明白,必须跟他划清界限了,他才有可能反思自己。

破釜沉舟,只为一线生机。

就这样,云槿离开她心爱的编剧工作,调进了公公丁志祥一个在海军政治部工作的老部下分管的某个部门,开始了她的军旅生涯。

住在孟小白给找的房子里,云槿一个人带着嵩嵩,虽有保姆帮忙,日子过得也还是艰难,钱是不缺,缺的是家庭温暖的感觉,好在云槿不怕难,她此时更需要的是一个人冷静冷静,好好思考她一年多以来的婚姻,思考她和丁骁之间,到底有没有真正的感情。

感情不等于爱情,有了儿子也不代表彼此已经进到对方心里,云槿深知这个道理,但她不像有些人,只要有钱有势能享受,没爱情也能凑合过,她对婚姻的质量要求很高,如果丁骁不能对她全心全意,她宁愿壮士断腕。

没有爱情的两个人,貌合神离勉强在一起,对双方都是痛苦,离婚痛一时,将就则痛一世。

另一方面,莫楚沅听说了丁骁和云槿分居的情况,主动找上门问他:“不是因为我吧,咱俩没什么呀,要是因为我,我可以去跟你妻子解释解释。”

“甭了,她心眼儿小,你一去就更解释不清了。不用管她,等她过了这个劲儿,她就好了。”丁骁还没糊涂到让第三个人插手他们夫妻间事情的地步。

莫楚沅察言观色,见丁骁拧着眉头,知道他心情烦躁,不动声色继续道:“女人都这样的,她心眼小也是因为太在乎你了,再说,你俩都有宝宝了,看在宝宝面子上,也不要跟孩子妈闹得太僵,这样对孩子成长不利。”

“是啊,谁说不是呢,我儿子现在还不会说话,我尽量不当着他的面跟他妈吵架,别看孩子小,心里可明白着,爸爸妈妈的行为都记在他心里。”丁骁一想起嵩嵩就心疼,才那么小的孩子,父母就分居不在他身边守着,云槿要是真对儿子负责,她就不该那么固执的跟自己对立。

莫楚沅劝他,“你想开点吧,别总是挂着脸,把情绪带到工作中也不好,真闹到无可挽回,早点离了也好,免得夜长梦多,伤害孩子。”

她这话说的丁骁心里真不是滋味,他哪里真想和云槿离婚,他对老婆孩子又不是没感情,可老婆每天冷面相对,也真让他心里越来越冷。

“对了,丁骁,我在北京熟人不多,能不能托你帮我找套房子,我想从学校宿舍搬出来,贷款买一套小户型,小点旧点无所谓,离我们学校近点就行。”莫楚沅不想和丁骁继续他老婆孩子的话题。

丁骁哪知道她什么心思,以为她还是想躲着那个系主任,点头答应了。

虽有莫楚沅再三相邀,丁骁还是没有答应跟她一起吃饭,这让她怅然若失。看来,丁骁那个老婆确实不好对付,都闹离婚闹分居了,丁骁还是放不下她。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小白:姐,咱俩过吧,反正我也不打算结婚了,我帮你带孩子。

云槿:去你妈的,要不是你…

40

细细没想到自己闯下如此滔天大祸,都不敢见她姐夫了,只敢偷偷的去表姐家里帮着带小侄儿,顺便劝劝她姐。

“姐,住几天你就回去吧,我姐夫一个人挺可怜的,我听小白说,他最近都不出去玩了,一下班就回家,要么就是扎在单位里,忙起来几天几夜不回家。”细细不时的找机会跟云槿说起丁骁的情况。

云槿不屑道:“他消停不了几天的,你看着吧,等他过了这个劲儿,他还得出去瞎闹,性格是天生的,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那你也不能不给人家反省改造的机会啊。”

细细一直觉得,表姐做出离婚的决定实在是太仓促了,仓促到两家人都措手不及,还没给调解的机会呢,噗,她带着儿子跑了。

“婚姻合适不合适,只有当事人知道,我跟他的矛盾不是表面上的,而是动摇婚姻根基的矛盾,你别劝我了,我心里有数。”云槿不想再多说了,这些天全家上下轮流找她谈话,已经让她心力交瘁。

“好吧。”细细低着头,忽然听到包里的手机响,忙过去拿手机。

陆诚康在电话里找她,“你在哪儿呢?”“我在我姐家,你都出院了,还找我干嘛?”细细知道这家伙打电话给她准没好事儿。

她在医院里陪了陆诚康两个多月,陆诚康天天对她洗脑灌输消极思想,企图潜移默化的让她忘记自己曾吃过他大亏,她虽然已经不像之前那样恨他恨的牙痒痒,可心里还是不自觉的怕他。

“我在你家楼下,你快回来,不然我不走。”陆诚康简明扼要的下了命令之后,又迅雷不及掩耳盗铃的把电话给挂了,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

细细倒抽一口气,知道自己惹不起他,赶紧起身告辞,回家去了。

刚到了自家楼下,她就看见一辆崭新的蓝色Mini Cooper乖巧的趴在路边,俩前灯亮闪闪的巨可爱,让她顿时心跳加速。

陆诚康像外星人一样忽然出现在她眼前,手里的钥匙晃了晃,“喜欢这车吗,送你的。”

“我不要。”细细一口给拒绝了,可眼睛里冒出来的绿光将她出卖的彻彻底底。她太喜欢这车了,每次在马路上看到有人开,都忍不住多看几眼。

“干嘛不要啊,白给你的,就当是补偿你辆绿POLO。”陆诚康多精啊,一眼看出细细口是心非,把钥匙往她手里一塞,打开车门就把她推上了车。

这车的内置一流,而且陆诚康还特别贴心的在车后座摆了一排女孩子喜欢的猫猫狗狗公仔。细细手足无措的坐在车里,面对着方向盘,手却不知道放哪儿。

陆诚康耐心的替她把安全带系好了,“把火点起来,开出去试试。”细细这才回过神来,油门一踩,车出去了。

新车开着就是带劲,细细兴奋的足足开了十分钟,才意识到旁边还坐着一个人,赶忙把车靠边停下。

“你别妄想收买我。”细细像个女战士一样,对敌军的糖衣炮弹严词拒绝。

陆诚康好整以暇的看着她,那张小脸越绷着反而越漂亮,情不自禁握住她手,稍微用力,可又不至于让她觉得疼,暧昧的浅笑,“Mini Cooper收买不了你,那你说,你喜欢什么,你说得出我都买得起。”

他越这样,细细反而越想晾着他,嗔怪的瞪他一眼,心说,我偏不卖给你,卖给谁都不卖给你。

“我又不是鸡,你要买鸡去农贸市场。”细细把手从他手里抽出来。陆诚康还是笑,“买鸡用得着下这么大本钱吗,一辆Mini Cooper都能开个养鸡场了。”

丫头,不怕你矫情,要看爷舍不舍得下本钱,陆诚康笃信那句话,女人无所谓忠贞,忠贞只是因为受到的诱惑不够。

细细这样的女孩儿,从小生活在贫困的环境里,来硬的是不行的,对她越强硬,她反而越容易有逆反心理,用各种她没享受过的物质来引诱她,这才是正道儿,也是许多女孩儿都抵抗不了的。

陆诚康对细细上了心,极尽讨好之能事,他想让她服服帖帖的,首要的就是软化她的意志。

细细不说话,可也没下车,车座多舒适呀,比她那辆二手POLO舒适多了,她都迈不开小腿儿下车了。

陆诚康把她的矛盾尽收眼底,继续开导她,“你跟着我,不比跟孟小白混吃混喝强?我就不明白那小子好在哪里,他整天让你出去应酬。”

“他跟你有本质上的区别,起码他不会趁人之危。”细细心说,小白不会去强`奸谁,这就是跟你最大的区别。

“上回是我错了,我以后洗心革面,你给我个改造的机会行吗?我都被你捅刀子了,还不够表达我的心?”陆诚康终于说出了长久以来他想说又实在觉得不够爷们儿、说不出口的话。

幸好车里只有他俩,不会给第三个人听去,不然的话,他得臊死,他陆诚康长这么大,对谁说过这样的话,对谁用过这种恶心巴拉的语气,可他心里明白,不这样,细细不会原谅他。

细细听他低声下气软着声儿央求,心里直想笑,依然低着头,“谁知道你呢,你今天觉得我新鲜,没准明天就腻了,到时候跟甩破抹布似的甩了,我找谁哭去。”

陆诚康一听这话就知道这丫头动摇了,Mini Cooper 已经把她收服了一大半,再接再厉:“那你可以考验我一段时间啊,看我表现如何,再决定跟不跟我好,在此期间,车给你开,要是你觉得我表现不好,再还我也不迟。”

细细抬头看他,没有做声。陆诚康刚想说什么,细细的手机响了,陆诚康手点了点,示意她先接电话。

哪知道,细细接电话没几秒钟脸色就变了,带着哭腔,“我爸没事吧,妈,我爸没事吧?”不知道电话里说了什么,细细哭起来。

陆诚康见她抽抽噎噎的接完了电话,一副六神无主的样子,问她:“怎么了,家里出了什么事?”

“不要你管。”细细心急如焚,哪里耐烦跟他多说,趁他不备下车而去,走到路边想拦出租车。

陆诚康从车上下来,跟上她。

“你别扭什么呀别扭,家里出事了你不跟我说,打算跟谁说,孟小白出国去了,你表姐一个人带着个一岁不到的孩子,自顾都不暇,你这丫头脑子真不够用。”陆诚康不客气的点她脑袋。

被他这一吼,细细心里反而好受许多,仿佛他是个可以抓住的依靠,哭着告诉他:“我妈说,我爸赶车到镇上卖猪,被车给撞了,现在还在医院里抢救,我妈让我拿点钱回去交医药费…可我,我没有钱。”

她眼泪汪汪的样子看起来真是可怜无比,陆诚康心中怜爱之情顿生,揽着她,“你跟我走,我送你回家去看你爸。”

万般无奈之下,细细只能听他的,陆诚康给她买的这辆新车还没上牌照,未免麻烦,只能把车先开到陆家,然后两人一起坐陆诚康的车去细细在延庆县的老家。

云槿接到细细电话,也吃了一惊,安慰细细,让她不要着急,钱的事自己会帮她想办法。

细细道:“姐,不用你忙,住院费我自己交了。”

“你哪来的钱交?”云槿知道弟弟孟小白给细细开的工资不高,除了买衣服可以找他报销外,其余的钱仅够生活费,纳闷她从哪里筹的钱。

“我,我跟朋友借的。”细细吞吞吐吐的说,并不想给表姐知道,帮她交钱的是陆诚康。表姐不喜欢她和陆诚康在一起,觉得她是在当小三儿。

“哪个朋友?是陆诚康吧?你还跟他在一起?你怎么那么傻呀,细细,他对你不安好心。”云槿觉得自己这个小表妹眼皮子也太浅了。

陆诚康那种男人,今天为了细细能抛弃相处几年的女朋友,明天就能为了别人抛弃细细,他根本不可信。

“姐,你甭替我担心,我心里都明白的。我爸已经脱离危险期了,等我回去,我就把钱还他,我不会跟他怎么样的。”细细悄悄的避着陆诚康跟她姐保证。

尽管她对陆诚康也有芥蒂,可人家毕竟在她遇到困难时帮了大忙,她不想当面忘恩负义。

云槿知道她为难,没有再说什么,嘱咐她照顾好自己,小心应付。细细把电话挂断了,看到陆诚康过来,做了亏心事一样不敢看他,把手藏在身后。

“饿了吧,都九点多了,光顾着赶路,什么都没买给你吃,吃点包子吧。”陆诚康在附近转了一圈,也没发现有什么吃的可买,知道细细老家穷,可没想到这地方穷成这样。

细细不好意思接,他为了开车送她过来也是什么都没吃,自己却压根儿没想到这一点,刚才还在电话里跟他划清界限,这让她很是心虚。

陆诚康像是看出她心思,把包子拿出来塞给她,“吃啊,别不好意思,你把我当外人,我才不好受。”说话间,他也拿了一个包子吃起来。

细细见他吃了,才开始吃他给的包子,悄悄地抬头,目光移向他,哪知道正好跟他的视线对上,赶紧把脸别开。

陆诚康手托着她脸,让她看着自己,“别跟做贼似的,不管你喜欢我还是讨厌我,都不用躲躲藏藏。我为你做的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我就乐意为你犯贱。”

细细没好气的耸了耸鼻子,心里却有一种从未有过的温暖。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圣诞快乐,多多撒花给我哦。

41

病房里,细细妈打量着女儿带来的这个男人,心中充满了好奇,尽管她一直生活在农村,可也不是没进过城,眼前这个男人是标准的城里人,而且他看起来还特别气派,一看就跟她日常接触的人不是一个档次。

细细跟他在一起吗,不然怎么会带他来,他还帮他们付了医药费?细细妈很想问,可是当着女儿的面又不好问出口。

女儿大了,而且离家多年,整个人看起来早已脱胎换骨,不再是当年那个满山跑的野丫头,她带回来的男人,不管是不是她男朋友,反正跟她关系非同一般。

细细妈认清了这一点,对陆诚康就特别客气,客气中还带着讨好,好像生怕他一个不高兴,就会催他们还医药费。

细细见自己妈妈对陆诚康这样,心里特别难受,拉着她妈到墙角,“妈,您不用对他太客气,他不就借我们点钱吗,我又不是不还他。”

细细妈道:“你这丫头,哪能这么说话呀,人家帮了我们大忙,我跟你爸都领这个情,你也要领这个情。”

细细心说,您要是知道他对我做了什么混账事,您不拿擀面杖打他才怪。

“细细…细细…”陆诚康在一旁叫细细。

细细顾着跟她妈说话,没理他。细细妈以为女儿是在闹脾气,拍她的腰,“他叫你呢,你快去,鬼丫头,你又不听话了。”

当着妈妈的面,细细不好再别扭,只得向陆诚康走过去,陆诚康带她离开病房。

陆诚康道:“我打电话到单位请假,单位里明天有事,假没请下来,我这就得赶回去,你留下照顾叔叔,过几天我来接你。”

一边说,他一边掏钱包,从钱包里拿出一叠钱给细细。细细不接,他就把钱塞到她口袋里。

“好好照顾你自己,我请好了假就过来。”

临走的时候,陆诚康恋恋不舍的抱了抱细细,在她娇嫩的脸颊上亲了一下,算是对这一晚的忙碌索要的报酬。

细细别开脸不理他,脸上却烫的发烧,等他走了才悄悄看他,直到他的背影消失不见。

云槿在家里想了一晚上,始终觉得细细和陆诚康这事儿她没法坐视不理,打电话给孟小白。虽说弟弟聪明滑头,可云槿遇到事情总是找他商量,只因她知道,小白是个能拿主意的人。

“姐,我说你管那么宽干嘛,你管好我姐夫和嵩嵩不就得了,细细的事你也管。”孟小白才不会照着他姐说的,拆散细细和陆诚康,他巴不得细细赶快嫁给陆诚康才好呢。

“那个陆诚康,我觉得不地道,他明明已经有了女朋友,看到细细漂亮就把女朋友甩了,这种男人靠不住。”云槿最讨厌劈腿了。

孟小白嘿嘿一笑,“姐姐,这都什么年月了,您还是这套老黄历,如今谁对谁有责任啊,谁不是管好自己就行,陆诚康他又没结婚,重新选择有什么不可以,再说,那结婚的还有离的呢,明明没感情了还凑合将就,您倒是对得起别人了,可您对得起自己吗,您为谁活在世上这一遭?”

对于孟小白的强盗逻辑,云槿一时还真回应不上来,是啊,现在不比以前,三年就有代沟了,细细和小白这一代人,他们有几个能遵守传统道德的,道德在他们眼里就是粪土,他们只要自己过得好,才不管别人呢。

“不管怎么说,细细是你表妹,她父母都不在身边,你这当表哥的得尽到责任,帮她多长长眼,别让她被卖了还帮人数钱。”云槿知道弟弟花花肠子多,那个陆诚康真要是有什么,他不会看不出来,小白再浑,不至于自己表妹都往火坑里推吧。

孟小白道:“姐,我心里有谱儿,以陆诚康的条件,什么样的老婆找不到啊,对细细下这些工夫,那就是对她上心了,再说了,他对细细怎么样,细细自己最清楚,跟不跟他在一起,咱们作为旁观者,只能提建议,不能帮她做决定。”

哧,云槿冷哼一声:“她清楚什么呀清楚,但凡她是个通透人儿就不会跟你胡混了好几年也没结果,你当我不知道你俩那点事儿,你得了吧,也甭瞒我,陆诚康那里你给我盯着点儿,但凡他要诱骗良家少女,咱也不能让他得逞,逼急了,我去找你姐夫他爷爷,让老爷子跟他们家打招呼,别当我们是好欺负的。”

“喳——小白子领旨,孟娘娘您就瞧好儿吧。”孟小白笑着跟他姐调侃一句。

交代好孟小白,云槿到卧室看儿子,一转眼,嵩嵩都八个多月了,慢慢的学会了爬,看到他胖胖的小身子在床上爬行蠕动的样子,云槿什么烦恼都没了,一边拿着手里的小汽车吸引他主意,逗他笑,一边拿手机给儿子拍视频。

看到妈妈在前方,嵩嵩的小手伸向妈妈,嘴里冒着谁都听不懂的婴儿语言。

想把视频发给丁骁看看,云槿又犹豫了,前几天丁骁来看儿子,她依旧没给他好脸,他忍气吞声的走了,事后她也有点后悔,就算两人闹离婚,自己为什么就不能对孩子他爸心态平和点呢。

思量了半天,云槿终于把视频转发了出去。

丁骁正躺在家里的床上看电视,云槿发来的超大文件让他点了半天才完全点开。一点开,看到儿子可爱的样子,丁骁的心情立刻激动起来。

那小子,太他妈可爱了,那小屁股扭的,小粗腿小粗胳膊费力的往前爬,活像个小虫子,丁骁把视频看了半天,怎么也看不够,干脆穿了外套出门,他要看他的宝贝儿子去,说行动就行动。

分居这些天,他没有跟任何朋友来往,除了上班下班,就是在家里呆着看各种专业书,跟在国外留学那几年一样,一个人独来独往,生活的既冰冷又孤独。

在这种特殊的时期里,如果不找一种方式来转移寂寞的方向,这种寂寞就会变本加厉的折磨他日渐空虚的身心,在领导的鼓励下,他查阅各种资料开始写论文,他是那种一认真就能深入的人,论文发表以后,很快获得了有关方面的认可,他因此受到内部嘉奖。

领导欣喜的看着丁骁的变化,心说这小子怎么转性了呢,原本懒懒散散的性子,怎么变得如此热爱工作?得找个机会跟他爸爸汇报汇报,首长的儿子在自己的领导和教育下,成了栋梁之才,首长知道了,一定高兴坏了。

论文被发表在军内的权威杂志上,还被编进了内参,丁志祥认真审阅了儿子闷头三四个月研究出来的结果,心里还挺高兴,总算那小子还有点真本事,没给丁家人和他爷爷丢脸。

丁志祥和李凤霞早就对儿子和儿媳这次闹离婚进行过深入的分析,尽管李凤霞一门心思宠儿子,可她也不得不承认,丁骁浑身上下毛病太多了,媳妇怀孕他都没闲着,哪怕是有了宝宝,他小子也还经常不着家。

居家过日子,不能由着儿子这样胡闹,老俩口商议过后达成一致意见,默许儿媳妇整治儿子,都是当父母的,谁不希望儿女们能过上和睦的小日子,云槿是个多贤惠的儿媳妇,老俩口心里有数。

云槿换了睡衣,正准备睡觉,刺耳的门铃声响起,让她心里顿时紧张起来。保姆开了门,不一会儿丁骁出现在卧室门口。

“你怎么这时候来了?”云槿看着丁骁,下意识的抱紧儿子。嵩嵩在她怀里都快睡着了。

“我来看看儿子。”丁骁走去床边坐下,想从云槿手里把儿子接过来。

“嵩嵩睡了。”云槿轻轻地把儿子放在床上,替他盖好被子。嵩嵩精力旺盛的玩闹了一天,到了这个时候正是发困的时候,妈妈一拍一哄,他也就睡了。

丁骁看着儿子可爱的睡颜,忍不住向云槿道:“之前你给我发的视频,我看到了…不如你带着嵩嵩还是搬回家去住吧,我睡书房。”

哪知道,云槿还是摇了摇头,“现在这样我觉得挺好的,白天我上班,我妈和保姆照看嵩嵩,晚上我自己照看,比以前跟儿子还亲。”

“那你有没有为我想过,我也想天天看到儿子,儿子不能没有爸爸的。”丁骁觉得云槿固执的不可理喻,声调不由得就高了。

“你别吵了,嵩嵩都睡了。”云槿推他一下,挂起休战牌,不想跟他多说。搬出来这几个月,虽然带儿子很辛苦,却也好过之前在丁家时那样每天忧心。

丁骁往床上一躺,耍无赖,“好,你不跟我回去,那我就住这里了,我今晚不走了,我要跟我儿子睡。”

云槿见他紧紧依偎着儿子,爷俩儿头靠头,仿佛生怕她把儿子从他身边夺走,心说,早这样多好,你总是等事情难以挽回才后悔。

“你愿意留就留。”云槿替自己收拾好被窝,就在儿子身边睡下了,那意思是,你要看儿子可以,但你别想轻易打动我。

丁骁去浴室洗了澡,回来把灯关了,在黑暗中想钻进老婆的被子里,哪知道她早有防备,把被子裹得紧紧的,让他无从下手。

束手无策的看着裹成了煎饼果子一样的老婆,丁骁气不打一处来,扯了半天也没把她的壳扯开,宝贝儿子在旁边,他又不能搞出太大动作,以免把儿子惊醒,只得自己找了另一床被子盖着睡下。

云槿在被子里偷笑,丁骁听到声音,忽然坐起来,很快想到一个坏主意,并且立即展开行动。

云槿好奇的想知道他跑下床半天干嘛去了,被子拉开一点往外看,却见丁骁翻箱倒柜找东西,等她看到他手里拿着她的丝巾,顿时吓了一跳,这家伙也太坏了。

你不是想变成煎饼果子吗,那就变吧。丁骁一边坏笑,一边用丝巾把云槿连同被子一起扣成死结,最后还别有心裁的打了个大大的蝴蝶结,让她看起来像个打包好的礼物。

“你干嘛你!”云槿抗议的扭动身子,怕吵醒儿子只能压低声音在喉咙里,可又不想从被子里出来前功尽弃。丁骁靠在她耳边道:“要么你乖乖出来,要么你就在被子里待一晚上吧。”

云槿有苦说不出,只得不理他。丁骁上下左右欣赏着自己的杰作,到底在部队那两年没白待,打包什么的小菜一碟。

“我是不是应该把你和嵩嵩一起打包成行李背回家呢?”丁骁故意在床边作思考状。云槿气道:“你别妄想了,快放我出来,我要上厕所。”

“别蒙我,你临睡前去过厕所了,而且你没有半夜起床上厕所的习惯,你都是一大早跑厕所。”丁骁得意洋洋的笑。老婆什么习惯,他怎么会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