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非只感觉到腰身被揽住,那只手在她腰间流连了一阵子,便厚颜无耻地朝上游走而来。

她一把抓住。

“色桃子!”她睁开眼,正对上莫无辛戏谑的脸。

“果然还是这个办法有用。”他凑上前来,在她的手背上亲了一口。一双燕眸笑意盈盈,温柔似水。

梅非瞪着他看,看了一会儿突然泪珠子冒了出来,一个劲儿地往下掉。

这是莫无辛第一次看见她掉泪。

他彻彻底底地没了主意。

“小梅子,梅儿,你-你怎么了?”他手忙脚乱地给她擦眼泪。“怎么哭了?”

“你个死桃子!”梅非开始不顾形象地嚎啕大哭,一边哭还一边往莫无辛身上招呼。“怎么想了这么个损招!”

莫无辛赔笑:“别哭了,乖啊,别哭,我-我不是想快点解决一切,好早些来接你——”

“骗人!你就是故意要让我提心吊胆的!”

梅非大声控诉。“为什么不早点儿告诉我?还叫我猜猜猜!要不是大师兄来,我可能就真的——”

她忽然止住了话,没往下说。

“真的什么?”莫无辛双目灼灼。“梅儿,难道你真的想为我殉情?”

“谁要殉情了?!”梅非脸颊微红,却还记得白了他一眼。“你当我那么笨么?送了个假的玉貔貅,我会看不出来?”

“我知道小梅子聪明得很。”莫无辛调笑地在她脸上一刮。“要不是这样,我哪儿敢用这等计算?”

“等等。”梅非忽然反应过来。“这么说你们已经知道了?无苗先生的身份。”

“无苗?这件事跟他有什么关系?”莫无辛有些莫名。

“貔貅正是他交给我的。”

莫无辛愕然。“我当时只是嘱托微醺,叫他无论如何要交到你手里。”

“无辛。”梅非犹豫了一下子。“无苗先生,他就是你的师父,孙秀禾。”

莫无辛脸上的神情像被雷劈了一下子。

“这件事我也是偶然之间才得知的。他——他与清槐夫人似乎是旧友。”

“师父他是冯傲的谋臣?是我娘的旧友?”莫无辛有些混乱。“怎么会这样…”

“不仅如此,他还是天水门的前门主。天水门的暗线,如今正控制在他手里。”

梅非将她与清槐夫人的相遇隐瞒了下来,既然答应了清槐夫人,暂时还只能先遵守承诺。

莫无辛听得震撼。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师父,竟然是冯傲的人。这么算来,将来岂不是也是他的敌人?

梅非忽然想到了什么,伸手便去扯莫无辛的衣襟。

莫无辛愣了愣,也忘记了刚刚得知的这些消息,恬着脸迎了上来。

“小梅子原来这么急,嗯?”

梅非没管他的不经,扒拉开他的衣服。

莫无辛蜜色的胸膛上,一条寸长的伤疤,不偏不倚正伤在心口的位置。伤疤还未完全结痂,浸出的点点血迹染在了里衣上。

这伤疤看起来十分凶险,若不是已有愈合的迹象,看上去根本就是必死之伤。

梅非屏住呼吸,手指在那伤疤上轻轻地摩挲了一下。

莫无辛抓住她的手。“已经没事了。”

梅非呆呆地望着那条伤疤,喉咙发涩,所有的情绪堵在喉尖,叫她发不出声音。

莫无辛遮住伤疤。“不过是苦肉计罢了。我的心脉位置稍偏中间,这个角度不会有事。”

的确是一场苦心经营的双重诈死计。

莫无辛自然是早就发现了潜伏到西蜀的刺客,也正是这刺客叫他灵机一动,与上官久,尹玄昭一起演了这出戏。

他先是装醉,故意露出破绽让那刺客出手,又装作被他刺穿了心脉,借助月氏国的龟息假死药“一命归西”。这场戏演的艰难,不仅要叫那刺客深信不疑,更重要的是叫冯傲的那个暗线也深信不疑。为了不露出任何破绽,这件事除了上官久和尹玄昭之外,只有西蜀王莫齐知道。

他“临死”之时,将事先准备好的伪造玉貔貅交给了微醺,叫他务必交到梅非手里。而微醺又是怎么将这貔貅托付给无苗先生,也就是他们的师父孙秀禾的,这便不得而知。

西蜀世子风光大葬之时,莫无辛已经易容成侍卫,与上官久一同往昌平而去,表面上看是上官久为了自家师妹赶去安慰,实际上却将假死药一并送到了梅非的手里。

梅非便顺势演了一出苦命绝食殉情戏,金蝉脱壳,被莫无辛和上官久带出了昌平,如今正在昌平郊外一个小镇上。

“还好冯傲没打算让你入帝陵,否则我们可就苦了。”莫无辛笑了一声。“盗帝王陵可比盗郡主坟要困难得多。”

“冯傲能让我入哪个帝陵?”梅非小心翼翼地避开他的伤口,伏在他肩上吻了吻。“连姓皇室的帝陵自然是用不得了,他自己修的帝陵更不可能。所以只会匆匆修了个简单的陵墓给我。如今我们两个可都是不该存在在这世上的人了。”

莫无辛伸手揽住她的腰,闭上眼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这也算双宿双飞罢?总算能抱着我的小梅子,心愿得偿。”

“我不明白。”梅非坐起身来,捏着他的脸。“明明有假死药,为什么你还非得挨一刀?”

莫无辛勾了勾唇。“你可知道我身边那个冯傲的暗线是谁?”

“谁?”

“琦芳。”

“是她?”梅非愣了愣,又觉得的确在情理之中。

“我本来也想,反正我也从小装病到大,就算装一个病况突重也是合情合理。但这个人是琦芳,她在我身边许久,想必也对我真实的身体情况有了些怀疑。若装病而死,怕不能叫她完全信服。”

“原来如此。”梅非点了点头。

“这还只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我不能让微醺知道我的打算。他精通药理,若我因身体渐衰而死,他一定会有所怀疑。这是瞒不过他的。”

“为什么不能让微醺知道?”梅非有些疑惑。“他不是一直都跟在你身边?”

莫无辛略略沉吟,看了梅非一眼。“小梅子,他也有疑点。”

梅非呆了呆。“什么意思?”

“你想,薛幼桃当初是怎么肯定你的身份的?琦芳虽然在我身边,却从来不曾接触到这些机密。实在没理由会传到她的耳朵里。”莫无辛蹙了蹙眉。“当时知道你身份的人,只有我,父王和微醺。”

“其实我当时便有些怀疑。后来果然被我发现,他似乎还与天水门的人有些接触。”莫无辛面色不豫。他向来信任微醺,却不曾想到微醺很有可能就是那个出卖他们,导致梅非不得不前往昌平的人。

“所以这件事,无论如何也要让他亲眼看见,让他不得不信。”

梅非心中杂乱。“我还是很难相信,微醺他会——”

“是与不是,很快就会知道。”莫无辛捏捏她的下巴。“小梅子,你瘦了。”

“你也瘦了。”梅非翘着唇,盯着他看。“像个猴子似的。”

“还记得你临走前那一晚我说过的话么?”莫无辛笑得有些邪恶。

梅非愣了愣,点点头。

“说什么了?”

“你说——要好好照顾自己。”

“还有呢?”

“呃——不能再没心没肺。”

“还有呢?”

“——”梅非皱了眉,努力地回想。

“单这句想不起来了?”莫无辛轻言细语,手却已经悄无声息地爬上她的腰肢,来回地摩挲。“不许看别的男人。你不仅看了,还差点儿跟人跑了。”

“哪有!”梅非瞪大了眼,连声否认。

“没有么?”莫无辛凑近了她的脖子,丰润的唇在她的耳廓上嬉戏游弋。“北戎国的五王子,还有你那二师兄?”

“你怎么知道的——”梅非心虚地缩了缩。“那都是冯傲给我下的套呢。”

“是么?”莫无辛勾了唇,右手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解开了她的衣带。她本来就只穿了单衣,衣带一开,里头水粉色的肚兜便显山露水。

肚兜上弯弯曲曲地绣了梅枝,粉梅点点。莫无辛的眸色暗了暗,修长的手指划过那点点粉梅。

“这梅花儿很好看。”

七十五章 两心相印

梅非只觉得浑身一热,他的视线像带了不加掩饰的火焰,在她身上恣意来去。

“是-是么?”她口干舌燥,只觉得喉咙里哑得厉害。

“是,尤其是——这一朵。”莫无辛的喉结动了动,手指停在那片起伏当中,低低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梅非的头嗡一声,像所有的火都烧到了他手指触碰的那一处,几可燎原。

她抓住他的手,喉咙不自觉地咽了咽。“臭桃子,你的伤——”

莫无辛勾着唇,右手一扬,拉断了系在床帏上的绢带。

纱帐瞬间垂落,梅非的心也跟着一跳。

“我的伤不碍事。”他已经将她逼至床角,双手撑在她两侧,灼热的呼吸沿着她光滑的脖颈来去,却只是撩动,并不碰触,像嗜酒者正在不缓不急地闻香。“不妨碍我们做些亲密的事。”

梅非忽然有些紧张。

她的手将他一推,没有推开却被他重新捉住,放在之前被她扒拉开一半的衣襟上。为了不惹人注意,他的外裳是普通的云纹,底下的白衣却绣着精致的桃花瓣。

梅非迟疑地将手滑进他的里衣,却摸到一条红绳,顺着往下,还能触碰到熟悉的形状,正是莹润的玉貔貅。

“这只貔貅,是我娘留给我的。”她忽然开口。“她希望我一生安乐。”

莫无辛望着她的眼。“一生安乐。这也是我对你的承诺。从此之后,我便只为你一人而活。”

“可是——你花了那么多年训练出来的银桃军怎么办?莫王爷怎么办?还有——”

莫无辛微笑着,握住她的手。“银桃军,还有我爹和二弟。我爹他还有二弟,还有三妹,还有王妃。而你,只有我。从此之后再没有莫无辛,只有你的桃子。”

梅非的唇颤抖着,勾了勾又放下,终于顺手将他的脖颈拉过来,吻了上去。

她假死了好几日,嘴唇上略些干裂。而莫无辛的唇却一如既往的丰润光泽,触碰上去的时候,柔和而有弹性。

她贴住他的唇,从唇角那处微陷的小窝,一寸不放地细细亲吻。他勾着唇,耐心地等待,一双手移到她的腰身上,紧了又紧。她的唇上略微粗糙,摩擦之间甚至有些细微的疼痛,却叫他越发心痒难耐。

梅非不得其法,睁开眼时,却见他笑得戏谑,心中羞恼,便要往外逃。

“我去找大师兄——”

莫无辛一把把她拽了回来。“这个时候走,还去找别的男人?你要存心气死我么?”

“我——”梅非语塞,他却趁机把她压在身下,伸手去解她的底裤。

她一吓,拽着自己的裤带不放手。

他又转向去解她的兜肚系带,她匀了一只手,赶紧儿地按住。

莫无辛似笑非笑地盯着她的眼。“放手。”

梅非猛力地摇头。

“放不放?”

她仍然拼命地摇头。

瞧着他这笑,她就不自觉地紧张,一紧张,就忘记了自己实际上已经被人家翻来覆去地啃了好多遍,这个时候反而矫情了起来。

莫无辛看着她缩成一团紧张兮兮的模样,哭笑不得。

“你在怕什么?”

“我——”梅非也说不清。“我没怕。”

“没怕,你躲什么?”莫无辛慢条斯理地,开始解自己的腰带。腰带一解开,那外裳便自然而然地滑了下来。他一扬手,丢到了床下。

梅非缩了缩,心里咯噔一下,眼睛却忍不住往他身上黏。

外裳里面,是斜襟的白色里衣。里衣松松地搭在他身上,露出胸口的皮肤。莫无辛的身材修长,浓纤合度,正如同上好的骨瓷佳人,只可惜那片伤疤破坏了整体的美感,叫这骨瓷上生出了瑕疵。

梅非心里的紧张,忽然又消散了个一干二净。

她松了手,跪在床榻上,朝他挪了两步。“一定很疼吧。”她抱着他的腰,手指在那伤口边缘小心翼翼地滑动。

“疼。很疼。”莫无辛的视线从她的手指挪到她的脸庞上。“梅儿,这些日子,我每时每刻都想着你。我想要你,想得发疼。”

他意有所指,梅非浑身发热,手指一抖,差点儿没往那伤口上戳去。

“小心些。”

梅非自己倒吓出了一身冷汗。

莫无辛轻笑了一声。“不躲了?”

梅非摇了摇头。

莫无辛的手指抚上她的脸庞,温存缱绻。“你呢,想我么?”

梅非点点头。

他的手指沿着她的鬓发朝上,轻轻抽出了那只白檀木簪。

青丝三千,垂顺而下,遮住她露在外的洁白肩胛。锁骨上一朵青莲,娇娆撩人。

莫无辛的呼吸重了重,那手指沿着她的锁骨摩挲了一阵儿,便朝下而去。

缀了红梅的兜肚落下,红梅散落在床榻上,瞬间碾皱。

莫无辛俯身,在她的脖颈上印上一串红迹。他的呼吸滚烫,双手火热。

梅非仰着脖颈,咬了唇才勉强地忍住呻吟。

“叫出来罢,我喜欢听你的声音。”

莫无辛沙哑了嗓子,像被浓重的欲潮围绕,无法自拔。

“可是——唔——大师兄——”

“放心,他听不见的。”莫无辛勾了勾唇,埋首轻轻一咬。

梅非终于忍不住,呜咽了一声,像猫儿渴望的呼唤。

莫无辛的胸膛不住地起伏着,动作激烈了些,立刻牵动了伤口,眉头微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