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动了。”梅非连忙止住他。“你的伤还没好。”

他不甘不愿。“不行,如果不做下去,我一定会憋闷而死的。”

梅非微微一笑,凤眸里流光溢彩,闪烁似星。

“让我来。”

莫无辛愣了愣,随即唇角微勾,点了点头,侧躺到一边。

梅非翘着唇,半坐起身,缓缓地解开他的里衣带,手指柔柔,又朝他身下而去。

莫无辛胸口的起伏更大了些,从他的角度,正能看见那玉色肌肤上,两片白云红霞,起伏绵连,叫他难以克制地沉醉其中。

他伸手想将那雪色的云霞拢在手心里,梅非却忽然僵了僵身子。

“它——”梅非无辜地看向他。“它——”

不知在什么时候,她已经解了他的底裤,然后便坐在那儿六神无主。

虽然他们缠绵了许多次,却大多由莫无辛主导,更是很少在白天,梅非从来也未看得这么清晰。这一次猛地一瞧,自然是吓了一跳。

莫无辛有些好笑。“它也想你了。好容易见了你,当然挺着身子出来打招呼。”

梅非咬咬牙,手指便碰了过去。莫无辛倒吸一口凉气。“要不——还是我来?”

梅非的倔性子这时候又上了来。

“不。”

她一翻身,褪了自己的底裤便缓缓往下一坐。两人都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莫无辛面色泛红,笑得很浪荡。

“梅儿果然也很想我。”他喘息着,伸手往她臀下一探。“洪水破了堤,江海泛滥哪。”

梅非红着脸,白了他一眼,双腿蹬了蹬,身子一挪。

两人不约而同地低叹了一声。

“梅儿,要不还是——”莫无辛憋得很辛苦。

梅非摇头。

床帏飞舞,被翻红浪。

细细浅浅的呻吟揉碎了,和着喉咙里传来的低喘,一曲鸾凤和鸣,交颈缠绵调。

莫无辛在这甜蜜的折磨里晕晕沉沉,像是钻入了云端。一直到最后的时候,还没忘了抱紧她,在她耳边说出想了许久的话。

“梅儿,我们成婚罢。”

“再也不分开…”

“我——爱你。”

上官久捏了一把折扇,风度翩翩地站在庭院里,朝他们住的房间望了望,又摇了摇头。那一把络腮胡与全身气度格格不入,显得突兀得很。

“年轻人,就是不懂节制。都伤成这样了,还想着做这事儿。”

“什么事儿?”面容清癯的长髯男子迈步而入。“阿久,你站在这儿做什么?”

“师父。”上官久一窘。“我本来想去看看小五她怎么样了,结果——”

“怎么不去?”萧揽抚了抚胡须。“我也是这个意思。咱们一同去罢。”

说罢他便要往前走。

上官久赶紧站到萧揽面前,挡住他的去路。

萧揽微愣。“阿久,你为何挡我?”

“这个——小五她——不太方便。”

“不方便?”萧揽眉头微皱。“她跟莫无辛在一块儿?”

上官久点点头。

萧揽叹了口气。“真没想到啊,最后居然让老莫家的儿子把我这徒儿给得了去。不成,我得问问,他打算什么时候娶小五过门。”

说完,他又绕过上官久往前走。

上官久神情尴尬。“师父,您就别去了。人家小两口小别重聚,举案齐眉的,您去那多别扭。”

“有什么别扭的?”萧揽又皱了眉。“阿久,你这词怎么用得这么怪?”

“怪么?”上官久打开折扇摇了摇。“小五他们都说我文采出众,风雅了不少。”那一脸络腮胡随风乱舞,看上去很有些魔怔。

萧揽咳了咳。“阿久啊,你若是不剃这脸大胡子,怎么也风雅不了。”

“师父——”上官久很有些委屈。“真的很难看?我倒觉得挺好。”

“师父?”梅非和莫无辛正下得楼来,看见萧揽,梅非满脸惊喜,立刻飞奔了过来。“你怎么来了?”她一把拉住萧揽的胳膊,亲昵地摇了摇。

“你们这么大的事儿,我能不来么?”

萧揽宠溺地拍拍她的头。“小五,你受苦了。”

梅非摇摇头。“师父,一切都很好。”

萧揽扫了扫莫无辛,没有做声。

莫无辛随即反应了过来。“拜见师父。”随即规规矩矩地行了个大礼。

萧揽摆了摆手。“我可不是你师父。”

梅非有些尴尬,摇了摇萧揽的手臂。“师父…”

莫无辛淡定地笑着说:“您是梅儿的师父,也就是晚辈的师父。”

萧揽看着梅非满脸恳求,颇有些不忍,又拉不下面子。上官久见这情形,连忙说道:“师父,无辛为小五做的事,也算得上恶贯满盈,罄竹难书了,就别再为难他了罢。”

除了上官久以外,三人均是一颤,然后不约而同地瞥了上官久一眼。

“怎么了?都看着我做什么?”上官久莫名。

梅非转过脸来,勉强笑了笑。

“师父,话说回来,无辛的师父您或许还认识。我看他的身法跟咱们越凤派的功夫很有些相似,说不准也跟咱们越凤派有渊源。”

“噢?”萧揽挑眉转向莫无辛。

“晚辈的师父姓孙,全名秀禾。”

萧揽的神情僵了僵。“居然是这小子。”

三人一愣。

梅非看他脸色不佳,小心翼翼地问:“师父,您还真的认识?”

“岂止认识。”萧揽满脸恨铁不成钢。“他是我师弟。”

众人皆惊。

“怎么从没听师伯和师叔他们提起过啊?”

“秀禾这小子,从小就不务正业,吊儿郎当,偏偏习武的天分还特别地高。”萧揽忆及往事,感慨万千。“他十四岁的时候就把柳絮飘给练得精纯无比,还在柳絮飘的基础上开创了一套全新的轻功。只可惜他从来无视礼乐正途,凡事随心所欲。后来师父将他赶出了师门,也不许其它弟子提及。”

梅非和莫无辛对视一眼,均惊讶不已。

“那他——为什么会被赶出师门?”上官久也听得津津有味。

“说起来,这事还与前西蜀王妃,也就是你娘有关。”萧揽转向莫无辛。

“清槐夫人?”

“我娘?”

萧揽点点头。

当年孙秀禾偷溜出山,四处游历,在南疆遇上了商清槐。美人如玉,教不羁的少年坠入情网。只可惜商清槐只当他是朋友,后来遇上了莫齐,来了一场轰轰烈烈的恋情,便义无反顾地跟他一同去了西蜀。

孙秀禾不死心,还想跟去西蜀争取,却在这时候被他的师父,当时的越凤掌门找到,强制地带回了山里。

等到他再想办法偷跑出来的时候,商清槐已经嫁给了莫齐,成了西蜀世子妃。

孙秀禾痛失所爱,受此打击,与他师父大吵了一顿,退出了越凤派,不知所踪。

“原来他竟还是去了西蜀,还做了你的师父。”萧揽一声叹息。“这师弟,也不知该说他痴,还是该说他傻。”

七十六章 咸鱼乌龙

话已至此,结合清槐夫人之前说的话,梅非也能猜了个大概。

孙秀禾当年离开越凤派,大概并没有去西蜀那个伤心地,而是四处游历,不知怎地跟冯傲碰在了一块儿。

后来清槐夫人又找到了他,跟他说了莫齐相负一事,并将天水门相托。

孙秀禾对清槐夫人怕是始终难以忘情,自然对莫无辛多加照顾,又做了他的师父,悉心相授。

莫无辛先后听说了这么些消息,许久也没回过神来。

梅非握了握他的手,他朝梅非微微一笑,又回握了一下子,叫她放心。

“这么说,我应该唤前辈一声师伯。”莫无辛转向萧揽。“既然师伯和上官公子都在,晚辈有件事想拜托二位。”他侧脸温柔地看了梅非一眼,这才又恭谨地对萧揽说道:“晚辈希望能娶小非为妻。如今形势紧迫,只能请二位替我们证婚,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梅非略有惊讶地看了莫无辛一眼。“无辛,这——”

“只要小五她愿意,我们自然是却之不恭。”萧揽勉强压下嘴边的笑意。“小五,你意下如何?”

梅非还有些犹豫。虽然之前已经答应了要成婚的事,但这样突然却叫她有些猝不及防。

“无辛,我爹娘已过世,师父就如我父,大师兄可作我兄。但你的父亲兄弟尚在,却无一人在场。若我们就这样成婚,总觉得有些说不过去。”

其实这只是一方面的原因,还有另一方面,她知道清槐夫人尚在人世,若能看见无辛与她相认,那才算得圆满。

尽管如此,莫无辛却很坚持。

“梅儿,北都和平岭都已损伤惨重,西蜀就将要起事,中原将再无一处太平,我们不能再等下去了。至于父亲那边,他早就已经明白我的想法,不会责怪于我们。”

“小五,无辛说得有理。”上官久也跟着起哄。“乱世之中,又何必太拘泥于礼节形式?你们已经经历了那么多事,也是时候成婚了。”

梅非仍然有些犹豫。

萧揽也叹了一声,拉过梅非的手拍了拍。“小五,看到你有了归宿,师父这心里才能放得下啊。你那早去的爹爹,也终于能含笑九泉了。”

梅非眼眶微湿,点了点头。

“不过你们若要成婚,也不急于这一时。”萧揽话锋一转。“不如等我们跟小六会合之后再举行仪式。你就小六这么一个弟弟,他自然是得参加的。”

莫无辛的眉头微皱。“连隐如今已是容璃的左膀右臂,我们若想将他带出来,倒是得想些法子。”

“正是。如今谁不知晓碧璃将军身边左梅右雪两名干将?”上官久说起来颇有些意气风发。“碧璃军帐,梅谋雪勇。师父,这小四和小六还真出息了。”

萧揽微露欣慰。“只可惜小六终究也是要与他们为敌。兵刃相见之时已不远矣。”说到此处,众人皆有些黯然。

“其实也未必。”莫无辛见此情形,忙出声相劝。“平阳王早已有意将王位传予容二公子,若能说服容二公子归顺大夏,便可免去干戈。”

尽管如此,大家也都知道这不过是最理想的情况。

“这么说,我们下一步是要去跟阿隐会合了?”梅非转开话题。

“正是,会合之后,阿久便会带你们到月氏取神剑宝甲。”萧揽点点头。“他们如今正在东边的熙州定怀城。自从壁州一战后,他们连连获胜,如今正与增援的北戎军和昌平的冯军僵持在那里。”

想到能见到阿隐,梅非心中也生出些欢欣。“我假死的事,阿隐他应该知道了罢?”

“当然。这么重要的事,怎么能不告诉他。”上官久拿折扇拍了拍胸脯。“我一早便派人暗示他了。”

“暗示?”梅非与莫无辛对视一眼,忽然生出些不祥的预感。

“当然了。这等机密,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上官久面露得色。“我琢磨着不能用书信,便想了个绝妙的法子。”

“什么法子?”萧揽也有些好奇。

“你们中原不是有句话,叫‘咸鱼翻身,死灰复燃’?”上官久哗啦一下打开折扇,自我感觉颇好地扇了扇。“我为了暗示他,小五会死而复生,所以让人给他送了条咸鱼。如何,这个暗示可巧妙么?”

梅非三人面如土色。

“大师兄,我就知道我们迟早会被你的‘风雅’给害死。”梅非幽幽地说了一句。

“怎么了?”上官久见三人表情怪异,颇有些委屈。“难道不好?”

梅非没理他,耷拉着脑袋跟萧揽说:“师父,我们看来得尽早启程,我担心阿隐。”

萧揽哭笑不得地看了上官久一眼。

“好,我们明日便启程。”

他往上官久肩上拍了拍,长长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

“到底怎么了?”

梅非摇了摇头,拖着沉重的步伐往屋里走。

莫无辛轻笑了一声,刚想跟上,却见上官久哀怨地看着他。

“无辛,我可替你说了不少好话。”

莫无辛咳了咳,停了脚,在他耳边耳语几句。

上官久立刻脸色发青。

“知道了罢?”莫无辛也拍了拍他的手臂。“上官公子,以后这种重要的事,还是直接点儿的方法比较好。”

上官久长叹一声。“人有失手,马有失蹄啊。没想到我一世英名,就毁在这儿了。”

莫无辛咳了咳。“明日便得赶路,上官公子还是早些歇息罢。”说完便想走。

“等等。”上官久止住他,从怀里掏出一只瓷瓶递给他。“伤口又裂了罢?喏,拿去用用。”

“多谢。”莫无辛接过来,朝他感激地点点头。

“明儿个还得赶路,别太劳累了啊。”这次换上官久在莫无辛的肩膀上拍了拍,转身优哉游哉地扇着扇子踱了开去。“年轻人啊,就是有力气。”

莫无辛的唇角抽了抽,看了看手里的瓷瓶,转身往梅非的房间走去。

第二天一大早,四人四马,从捷径朝东边的熙州疾驰而去。

因为担忧连隐,四人快马加鞭,日夜兼程,到第六天终于到达了熙州。进定怀城之前,莫无辛和梅非用月氏秘术易了容,面容平凡,做仆人装束。

定怀城被平岭联军所占,与城外十里外驻扎的敌军大营遥遥相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