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算是好转,那么之前的身体,确实是真的垮了。

“我感觉爷爷的情况比你们之前说的要严重多了。”千栀吸了吸鼻子,转头看向身旁的宋祁深。

他望着她,良久,才缓缓说道,”呆宝,你要知道,老爷子他早就不再年轻了。”

“道理都懂啊”千栀小声道。

是啊,道理都懂。

但感情没法克制。

“我知道你的意思。”宋祁深神色很认真,抬手将她耳鬓一角的头发捋到耳后,“不必太难过,我们现在,都在陪伴他。”

夜深露重的时候,千闫和陆婉亭姗姗来迟。

两人被带领着推开门的时候,千栀已经用过晚饭,正陪着宋祁深,和宋父宋母一起坐在一楼的客厅里。

千栀最先注意到动静,而后站起来,紧紧地盯着两人,喊了声爸妈。

千闫携着一身的寒气,衬得他面庞如雪,冰冷似仙,整个人透出点刀鞘出剑的利落。

他及肩的银色长发扎成一束,额前眉骨优越,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进的禁欲气息。

这个男人看起来,年轻得不像话。

一旁跟随着的陆婉亭却是略显憔悴,玲珑有致的身材包裹在麂皮的大衣里,温婉又妩媚。

听到千栀的声音,千闫的视线才扫了过来,轻启应了声,“嗯。”

倒是陆婉亭,凑上来抱了抱千栀,问她冷不冷,千栀好久没见到妈妈了,自然和她凑在一起,母女俩小声地嘘寒问暖。

因为天色晚了,老爷子早已经被安排着睡下了,千父千母的问候只能等到明天。

千闫对着迎上来的宋父宋母稍稍颔了颔首,而后将目光落在了宋祁深身上。

宋祁深老神在在,也没有任何反应,神色平平,任由他打量。

但打量也只一瞬,千闫很快便收回了目光。

宋青庭游历四海,和千闫这个疯狂拓展商业帝国的工作狂魔,实在是有好一段时间没见面了。

他当即走上前,和千闫聊了起来。

千闫向来话少,寥寥几句以后干脆闭口不谈,宋青庭温和一笑,倒也没说什么。

“哎婉亭啊,你们俩来得这么晚,吃饭了吗?要准备点什么吃食给你们吗?”

顾绾绾还像从前那样,看见千闫就莫名泛起了怂,没有办法的事儿,她可不会擅自碰壁,干脆直接去问陆婉亭。

陆婉亭望着眼前面颊都被养出莹润弧度来的千栀,本来还在感慨,听到顾绾绾这么问,转过头来笑道,“来的路上就吃过了,不用那么麻烦,不用给我们准备了。”

“好,那就行,不过今天也不早了,有什么还要聊的,我们明天再继续好了,现在先去睡?”

宋父宋母之前坐在客厅里,其实也就是在等千闫和陆婉亭两人来,现在人来了,也该去睡觉了。

一路舟车劳顿,谁都不轻松,每个人都乏。

因此,宋母这句话一出口,并没有人反对。

这幢小楼虽说有两层,但之前的本意是给宋老爷子疗养用,有床且已经收拾好可以睡的房间并不多。

小夫妻俩,还有宋父宋母都睡的二楼,千闫和陆婉婷来得晚了,就住一楼。

“那栀栀和祁深先上楼去洗漱,早点睡。”

顾绾绾催促着小两口,而后朝着陆婉亭那个方向看,试探着问道,“你们俩就住一楼靠近楼梯的房间,没什么问题吧?现在只剩一楼有两间收拾好的房了。”

”没问题,两间,刚好我和千闫一人一间。”陆婉亭略抬起眼眸,嘴角微弯。

此话一出,千栀和顾绾绾的视线都探了过来。

前者抿唇,后者惊讶。

反观千闫,眼神清凌凌一片,对此没有反驳。

这就是许可认同了的意思。

愣了一瞬,还是顾绾绾率先打破了僵局,“啊,那好啊,就这样决定了吧。”

千栀跟着宋祁深上了二楼,回到房的时候,一直闷闷不乐。

等到宋祁深洗漱完以后来催她的时候,小姑娘还是趴在被褥间,头埋着,一动不动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跟着附上去,去拨开她白嫩的小脸儿,看有没有什么异常,确认她没哭鼻子以后,宋祁深躺在她身边,缓缓开了口,“还在想你爸妈的事儿?”

过了好半晌,千栀才点了点头。

她冥冥之中,其实一直都有感觉,但这种感觉并不是什么好的预兆,因此总是会被她自己给刻意忽略掉。

父母和孩子之间,总归有根无形的绳索,牵引着彼此,千栀觉得自己还算和父母心有灵犀。

她只是突然想起最开始因为忙没人照顾自己的时候,陆婉亭略有犹豫,千闫眼都没抬,只是说了句,”你是跟着我去国外,还是要留在国内。”

“我想把栀栀也带过去,我们一起。”

”要么你一个人来,要么你留在这里。”

“可是单独留下栀栀,我怎么放心得了,她也是你女儿啊。”

“她当然只能是我的女儿。”千闫的声音不掺杂任何温度,“我在大院这边都安排好了。”

陆婉亭无助又卑微,望着这个她深爱到刻入骨髓的男人,像是在小声啜泣,“你一定要逼我吗千闫。”

“只是给你选择而已。”

千闫冷酷的侧脸一直停留在千栀的脑海里,那时候的她慢吞吞地走出去,攥着千闫的袖子,轻轻地摇了摇,“爸爸,你别和妈妈吵架了,我就乖乖地待在叔叔阿姨家,我会听话的,你别让妈妈哭好不好。”

那时候的她真的很害怕。

爷爷奶奶都已经去世,也不再陪伴她。千父千母平时就忙,千栀想要攥有的些许温暖,不过是自己的亲人罢了。

自那以后,千栀便发现,只要她乖乖听话,爸爸妈妈就不会吵架,妈妈就不会伤心。

但千栀也一直知道,千闫对于有关陆婉亭的方面上,异常执着。

执着到,陆婉亭稍稍和千栀亲近一点,他都不怎么允许。

就是这一线希冀,让千栀一直乖乖地听话。

后来因为年纪大了,男女设防,而大院里的人陆陆续续搬了出去,因此她多数去的是,只得了个女儿的秦家,而秦家也会不定时地向陆婉亭汇报点千栀的近况。

这一切的终止,停在宋祁深回国。

两人领了证以后,她再也没这样回去过了。

之前是她愿意的,但有借口,以及有底气可以不去秦家以后,千栀还是遵循了内心深处的呼唤。

今天陆婉亭和千闫分房,是她万万没想到的,两人纠缠这么多年,有时候千栀都分不清,他俩之间,到底算不算爱。

之前陆婉亭说不会再停留,会在国内久居,这句话倒像是了佐证一般。

千栀连连哀叹好几声,不知道是为自己还是为别人。

“别想了,还是那句话,顺其自然。”

千栀听了宋祁深这句话,抬起头来,耳边的几撮毛儿被揉得乱糟糟的。

撇开乱七八糟的心思,她突然好奇起来,“那我们俩这也叫顺其自然吗?”

她和宋祁深还算顺利,平时小吵小闹有,小别扭也有,虽然好像少了点什么,大多数的相处,还是很舒服的。

换句话说,两人在各方各面上,都异常的合拍,这点在很多对夫妻之间,实属难得。

宋祁深干脆利落地拒绝。

“不,我之前不是和你说了,感情是可以培养的。”

他顿了顿,突然笑起来,“日久生情听说过么?”

“这和顺其自然有区别吗?”千栀的疑惑成功地被他给勾了出来。

这两者在某种程度上,不是差不多吗。

“当然有很大的区别。”宋祁深附在她耳边,缓缓来了这么句,“日么?”

和以往不同,两人在烙馅饼儿之间还额外增添了有关此的话题选项,以此增添趣味性。

千栀被摆弄了一回便喊着累。其实这阵子因为实习和期末考,千栀也没怎么回南苑,加之两人稍作收拾又一起奔往了挪威,认真算起来,宋祁深有大半个月没碰过她了。

而又因为是在这样的情形里,这样的环境下,宋祁深也没敢放肆,堪堪一次就放过了她。

半夜,千栀惊醒过来,身侧的宋祁深还在睡z半梦半醒之间,她只觉得喉咙干涩,不怎么舒服。

千栀小心翼翼又慢吞吞地挪开宋祁深箍紧她腰的手,趿拉着拖鞋,悄悄地拉开房门。

她想要下楼找水喝。

这儿的厨房恰好在一楼。

千栀尽量放慢了下楼的速度,也放轻着步伐,但等到她踏完旋转楼梯最后一层台阶,准备跨过拐角去厨房的时候。

房门被打开的声音乍然传来,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的清晰。

千栀听了,脚步倏地一顿。

随后是跨过去的脚步声,不紧不慢的敲门声,以及门缓缓打开的声音。

“让我进去。”

是千闫的声音。

“凭什么,这是我的房间。”

这是陆婉亭的声音。

千栀本来还想走,此时此刻听到了自己爸爸的声音,登时动弹不得,就跟钉在了原地一样。

她慢慢地挪着步伐,而后扒着拐角的小角落,用耳侧去贴着墙角听。

千栀就这么跟贼似的偷听着自家爸妈的对话。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偷偷摸摸。

“不凭什么。”

“千闫,你到底想做什么?”

“不做什么,只是过来履行夫妻义务。”

陆婉亭不可置信的声音传来,”你做梦!之前我们不是说好了吗,协议我之后会让律师传给你的,反正你休想再唔唔唔唔你放开我!”

陆婉亭的声音逐渐小下去,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传来,而后是房门被用力摔上的声响。

“嘭”的一声,不大不小,却也刚刚好让处于暗处的千栀回了神。

刚刚她围观了现场,现在回想起来,只觉得略有些惊心动魄。

除了有些惊讶外,千栀心里泛着点不知名的,不怎么能够描述出来的情愫,总之,不难过就是了,甚至还带着点,莫名的期许。

半晌,千栀才想起来自己是出来喝水的。

然而就在她直起身来,手臂向后舒展,刚想伸个懒腰的时候,手肘便触碰到了一处温热的地方。

不过千栀反应很快,这位也应该是人。

思绪先入为主了,千栀下意识以为是宋祁深,大概是刚刚的她起床的时候,不慎把他吵醒了。

千栀抑制住自己差点没被吓死的小心脏,回头去看来人的时候,再次的差点没被吓死。

借着从一楼客厅落地窗泄进来的月光,千栀望着眼前的顾绾绾,半晌没能够说得出话来。

“妈你怎么在这儿?”

作者有话要说:宋母:糟糕,和儿媳妇儿吃瓜吃到统一战线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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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Gardenia

顾绾绾愣了半晌,刚才她光顾着偷听墙角了,也没来得及和自家儿媳妇打个招呼。

思及此,她轻声咳了咳,捞过千栀,压低了声音,说道,\"我就是下来上个厕所。\"

千栀似是而非地点点头。

\"栀栀,你呢?\"

\"我吗?我就是下来找水喝。\"

话音刚落,两人面面相觑。

但罕见地,眸中有了某种不约而同便达成默契的情愫。

月色连带着远处湖泊夜中闪着的星亮一齐透过落地窗,洒在客厅里,铺开一室明辉。

顾绾绾和千栀两人大眼瞪着小眼。

千栀刚刚因为偷听而乱蹦跳的小心脏不跳了,但是正撞顾绾绾的尴尬又渐渐地泛了上来。

一时之间,两人无话,

刚刚的房门虽然是关上了,但并不代表之前发生的事情不存在。

刚刚千闫和陆婉亭两人交谈的动静不算大,也不算小。

如果有人站在楼梯间,亦或是就在一楼的话,绝对能够听到。

千栀和顾绾绾沉默了会儿,旋转楼梯上又有脚步声渐渐地传过来,很轻。

等到宋青庭修长的身影出现时,顾绾绾连忙避开脸去,用手挡着,企图不被来人发现。

\"你傻吗,我还能认不出你?\"

宋青庭说着来到两人面前,看到顾绾绾身旁的千栀,却是下意识一愣。

\"栀栀怎么也在。\"

千栀挠了挠鼻子,和顾绾绾对视了一眼。

顾绾绾捞过宋青庭,往旁边怼,\"你小声点行不行,大半夜的。\"

说着,她的视线往陆婉亭的房间飘了飘。

\"好了,说你鬼鬼祟祟做什么呢,找了好久,原来在一楼。\"

\"我是下楼上厕所!\"顾绾绾直接捂住宋青庭的嘴,而后推搡着他往楼上走。

\"上厕所?\"

宋青庭还在径自疑惑中呢,怎么大半夜顾绾绾和千栀都聚集在一楼,就跟约定好了似的。

他之前疑问还未消,但还是在掰扯中拧过头来问千栀,\"栀栀你不上楼吗?\"

\"我喝完水再。\"千栀说着指了指客厅向旁边延伸的厨房。

\"好,那你早点休息。\"宋青庭叮嘱完还想问什么的样子,随即便被顾绾绾拉走了。

等到脚步声渐渐远去,直至消弱,千栀才慢慢踱到冰箱那儿。

睡前的时候,宋祁深按照惯例给她拿了杯牛奶,是温的,但她被拉着烙完馅儿饼以后就很渴了,半夜醒来找水,只想喝冰的。

等到她捞出冰好的水,才想明白一件之前觉得不对劲的事儿。

一楼没有单独的卫生间。

洗漱的浴室,都各自在小房间里。

那宋母下来说是要上厕所?

是去太空中上的?

千栀一时之间,在月色中活生生地凌乱了。

因为半夜的时候醒过来一次,千栀之后睡得格外踏实。

再次辗转张开眼的时候,身侧已经没有人了。

千栀用手探了探,被褥上也不再温热,宋祁深应该是已经起来很久了。

她半撑起身子,视线撂到墙上。

棕红石英钟滴滴答答转着,正好指到罗马数字十上面。

居然已经十点了,千栀理智回神,也不敢再磨蹭和慢吞吞,从衣柜里拿出昨天已经整理好并且放进去的衣服,连忙换上,匆匆忙忙洗漱完以后,直接下了楼。

客厅里很是热闹,宋老爷子居然也下来了,坐在木质的轮椅上,正在和千父千母攀谈。

总而言之,除了她,大家都已经起来了。

一行人见到千栀下来,也没有惊讶似的。

\"栀栀下来了?\"顾绾绾看过来,\"祁深说你爱谁懒觉,昨天坐飞机也累到了,说是让你多睡一会儿。\"

陆婉亭朝着她招招手,\"厨房里给你留了早饭,不要想着起得晚就不吃了,记得去吃啊。\"

千栀乖乖点头,再从厨房里出来以后,直接觑向宋祁深。

这里面刚刚唯一一个没有看向她的,就是宋祁深。

千栀望着优雅叠着长腿,正在翻着报纸,眼抬也不抬的他,走上前来径自在他身侧坐下来,而后没好气地、毫不客气地、带着点力道地、恶狠狠地拧了他一下。

宋祁深这才抬眼,单挑起半边眉看向她,\"怎么?\"

这人还就还好意思问她怎么!

一贯叫她起床那么积极,到了这样重要的日子里,反倒是放任自流了。

\"你怎么不喊我早点起来啊?\"

宋老起得都比她早,实在是太丢脸了。

宋祁深缓缓合上报纸,口吻云淡风轻得要命,\"平常不是很喜欢赖床?\"

他唇角微勾,\"让你赖了又开始不爽?\"

\"今天人这么多呢,\"千栀开始努力地为自己辩解,\"而且,我今天可没赖,因为你都没喊我。\"

顿了顿,女孩强调,\"爷爷起得都比我早。\"

宋祁深被她这番理论弄得好笑,看她径自炸毛了一会儿,凑上来,\"那你昨晚最后喊累,喊得都是假的么?\"

这番话他是凑在她耳边说的,只有彼此两人才能听得到。

嗓音刻意压低了,那种萦绕起来的氛围登时将千栀代入到昨晚朦胧的某些场景。

千栀的耳垂登时绯红了一片,浸染的颜色格外深。

在女孩彻底炸毛的前一瞬,宋祁深才好好解释了,\"这几天都挺空,既然累了当然可以不用起那么早,这都是你的家人,他们不介意,你还介意什么?\"

宋祁深捞过她的小手,捏了回去,\"中午吃完饭,哥哥带你出去玩。\"

千栀任由他捏,而后听到宋老爷子缓缓开口,\"婉亭昨晚是没休息好吗,还这么累的样子?\"

此话一出,千栀的视线偷摸摸地移了过去,想去看自家妈妈的脸色。

就在这时,她和宋母的目光撞在了一起。

两相交汇了一瞬,又各自移开。

陆婉亭沉默了好久才回答,\"嗯,是有点,老爷子你也不用担心,接下来几天,总归是能休息好的。\"

宋祁深只当这是长辈和老一辈之间的谈话,稀松平常。

但他发现一旁的千栀不仅仅是耳垂那儿红了,脸颊也跟着泛起了粉,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估计是他刚刚问的昨晚触及到了她的什么开关。

这姑娘,脸皮子果然还是薄。

婚礼的策划和筹备仪式都很简单,但也仍然需要时间去准备。

两方父母当天下午就开始交接一些商务和股份的合同,宋氏和千陆在接下来会有一系列的战略合作。

撇开所有不谈,本质上来说,这还是一场商业联姻。和那些单单联姻有所不同的是,双方都对彼此很满意就是了,外加之这么多年的交情在,比一般的要来得亲近些。

也算是,万千打算中的最佳圆满。

起码在长辈的眼里,这两个孩子目前处起来,还算合得来。

顾绾绾拉着陆婉亭还要讨论婚礼事宜,大手一挥,就把两人给赶出了门。

宋祁深本就提前有所打算,直接带着千栀去了靠近挪威北部高海拔地区的滑雪场。

北部的挪威在这个季节,雪山银顶被雪色浸染,一路往下蔓延开来,是成片的深色针叶林。

再往下略显起陡的下坡,被厚厚的雪覆盖,自此也开辟出滑雪的通道。

滑雪场内人并不算多,两人用的更衣室是贵宾间,还是避免了和他人撞见的尴尬。

千栀换好滑雪服出来的时候,等了有一会儿,宋祁深才姗姗来迟。

\"之前你有玩过么?\"

\"有啊。\"

就在前两年,她高考毕业完的那个暑假,陆婉亭为了奖励她,带她去了澳大利亚玩。

在佛斯奎克滑雪场,千栀愣是玩疯了好几天。

单单是累了停下来,用手搓小雪球,都有趣得要命。

因此,这次宋祁深说要带她来挪威滑雪,千栀还是揣着热情来的。

不过虽然是玩过,但要论及滑雪技术,千栀只能勉勉强强,还算凑合。

尽管时而会有笨拙跌倒的事件发生,大部分的时候,她能自娱自乐,玩得还算开心。

千栀笑笑,\"不过我玩得不太好。\"

\"随意玩玩好了,要是你想学,我可以教你。\"宋祁深穿着滑雪服,竟也不显得臃肿,颀长杵在那儿,劲挺如松,和远处的针叶林交相辉映,嫩得跟大学生似的。

千栀看着裹得圆圆的自己,撇了撇嘴。

之前宋祁深说怕她冻着,硬是塞给她好几条内衬的保暖衣。

两人这么面对面站着,还没有开始滑雪,旁边有人走了过来,和两人打了声招呼。

是一位十分高大的外国男子,看得出来是挪威当地人。

鼻梁高挺,眼睛深邃,像海一般,瞳仁是浅色的蓝,很纯净。

\"亲爱的,你们也来这里滑雪?\"

男子话一出,千栀就惊讶了,\"你会中文啊?\"

\"是的,我在中国生活过一段时间。\"年轻男子看着千栀娇嫩如花的小脸蛋,轻轻地笑了,\"你长得很漂亮。\"

千栀知道外国人一向擅长夸人,闻言点点头,\"谢谢。\"

年轻男子似乎是感觉到了某种视线,他转头,看到了一位神色淡漠的男人。

\"这是你的哥哥吗?\"

千栀刚要开口,被宋祁深揽着,拉到了身后,\"我是她老公。\"

年轻男子愣愣,继而笑道,\"我明白了,但你可能是误会了。\"

等到人走了,宋祁深才转过身来。

也不知道他从哪儿拿出来的围巾,篼头就往千栀的脖子上缠。

缠了好几圈以后,被裹得密密实实,只露出一双杏眸的千栀不乐意了。

\"你这是裹粽子吗!\"小姑娘的嗓音瓮声瓮气的,透过围巾传过来。

\"还不是跟你学的。\"宋祁深敛眸,继而语气淡淡,\"这不是怕你冷么。\"

作者有话要说:秃头:裹成粽子也是不必!

第64章 Gardenia

千栀听宋祁深这样说,才回想起来他所说的“还不是跟你学的”是什么意思了。

之前她不会叠东西,什么都是卷一卷裹一裹就算好了。

按照他总结的,就跟裹粽子似的。

“我都穿那么多了。”千栀刻意提醒宋祁深,他给她塞得保暖内衬实在是太多了。

随即,她补充道,“你这样弄,我都有点喘不过气来。”

千栀抬眸看他,语气有点忿忿的意思在。

太多时候,宋祁深都有点坏,蔫坏蔫坏的那种。

千栀随意拨弄了两下那裹得紧紧的围巾,而后露出小巧的鼻尖儿,使劲儿吸了吸清新的空气。

这人不是怕她冷死,而是想把她捂死吧。

她环视一圈,像是做了什么决心似的,直接蹲下去,不管不顾,捞起一手的雪,也没敢往他的脸上砸,直愣愣往他深灰的滑雪服上砸。

细雪夹杂着碎冰顺着宋祁深衣服滑下来,残留了点在上面。

宋祁深刚刚就一言不发,此时此刻似笑非笑地盯着她。

千栀看他这样,紧接着咧嘴笑起来,嗓音格外愉悦,“我去旁边滑雪了。”

她抱着滑雪杖撬,刚转过身,就被一双手大力捏住肩头掰转过来。

“还往我这里砸雪?”宋祁深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捏的雪,手套里攥有一团,直接摁压在她脸上,冰凉一片。

千栀被冷得瑟缩了一下,还没躲开,下巴尖儿被捏住,而后他冽然的气息随着强势的撬开,径自渡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