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偏偏面对这么个女人,他怎么好像分不清她刚才的那席话,哪句是真哪句是假呢?
或许…
这几个都是原因。
但最最令蒋远周不解的是,这女人够直白、够现实,可为什么…他偏偏不讨厌呢?
目的性太强,向来是他看不起的,但许情深偏是个例外,这样的她令他觉得舒服,不用花心思揣测。
她行为处事尽管可能不是最干净的,但那又怎样?
碍着谁了?
万小姐跌跌撞撞地往前走,老白见她身形单薄,外套也没穿,这样下去非冻出毛病来。
他刚要开上去,就看到一辆车从远处疾驰而来,方晟看到失魂落魄的万毓宁,忙将车停在了半路上。
男人急匆匆下车,几步走到万毓宁跟前,“怎么了这是?”
万毓宁满腹委屈,一把抱住他后痛哭出声,“方晟…”
老白只得停车,方晟在万毓宁耳边说了几句话,一边安抚着一边将她朝旁边的车带去。
万毓宁冻得瑟瑟发抖,坐到车内,里头暖气十足,僵硬的十指逐渐恢复知觉,方晟脱下外套让她穿上,万毓宁抓住他的手,满眼通红。
“好了,回去再说。”
方晟发动引擎,见老白的车还未走,他目光冷冷扫了眼,修长的手指打过方向盘。
车子一直开到了热闹的人群中,方晟抬头望了眼,五星级的酒店耸入云间,气派而豪奢。
他将车子驶到门口,然后拉了万毓宁的手下车。
万毓宁回过神,抬头看到酒店的旋转门,她目露惊愕,“为…为什么来这?”
“你这样子,回去也是让人担心,先休息会吧。”
方晟手臂揽着万毓宁的肩膀,将她往里带。
他开了间房,然后带着万毓宁进屋,方晟反手关上门,“是不是在九龙苍受了气?”
“你别问了。”
方晟双手抱在胸前,目光凛凛盯向万毓宁,“究竟在你的心里,蒋远周重要,还是我重要?”
“我…”万毓宁说不出来。
“有这么难吗?”方晟逼向前步,万毓宁往后退,小腿已经碰到了床沿,方晟以一种压迫之姿来到她面前,“既然说了喜欢我,是不是应该表达出来?”
“别这样…”
方晟捏住她的肩膀,压着她倒进了大床内,万毓宁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事,她挥舞着双手挣扎,“不要,方晟,不要…我没想好。”
男人将俊脸埋至她颈间,另一手顺着她腰际轻抚,“为什么不要?蒋远周如果真的爱你,他就不会和别的女人发生关系。”
万毓宁闻言,手里挣扎的力道松散开…
老白回到九龙苍,客厅内就坐着蒋远周一人。
“蒋先生,万小姐被方晟接走了。”
“嗯。”
“您的手没事吧?”
蒋远周摇头,站起身来,“这段时间也看着点许情深,别让她出事。”
“是。”
蒋远周转身上了楼,来到卧室,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奇怪,他方才分明是看着她上楼的。
蒋远周走出卧室,来到隔壁的房间,门隙开了道缝,男人轻推开往里走,看到许情深背对他坐在床上,正出神地望向窗外。
“怎么,还要来一招欲擒故纵?”
如果大家觉得蒋先生好,就亲亲他
他要不好,你们就揍他,哇卡卡卡~
23有人宠着,多好
许情深坐在那没动,蒋远周来到窗前,挡住了她落在外头的一把视线。
许情深听到自己的肚子在反抗,“我饿了,蒋先生这管饭吗?”
“当然,吃饱了肚子才能干事。”
许情深其实挺心有余悸的,穿上拖鞋起身时,两条腿还有些抖,两人来到楼下,蒋远周刚坐下,老白就接了个电话匆匆过来了,“蒋先生。”
“怎么了?”
“方晟没有将万小姐送回家,而是去了洲际酒店。”
蒋远周手指在筷子上轻点两下,他看着不急,老白倒着急起来了,“蒋先生,要不要打个电话让酒店的人拦下来?”
“拦?”蒋远周冷嗤,“万毓宁不是七八岁的小女娃,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可是…”
许情深夹了一筷子菜,看老白吞吞吐吐的,“听这意思,万小姐和方晟之前还挺清白的?”
“怎么,你蠢蠢欲动了?”
许情深咬着筷子,蒋远周余怒未消,原本是想不管不顾,他见老白站着,还是蹙了蹙眉道,“这种事还需要来问我吗?真要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老白面色微微一松,“蒋先生放心,已经安排好了。”
许情深吃着饭,抬头见蒋远周脸色并不好,她看了几眼,埋头,然后再看了看。
蒋远周攫住她的视线,“你是不是想说什么?”
“蒋先生这么不放心万小姐,为什么不直接把她娶回家?”
“她性子太蛮,有时候我说什么,她偏要跟我对着干,起初说过结婚的事,我一时没同意,她转身倒弄了方晟在身边。我要由着她的性子,以后不是要上天吗?”
许情深手探向旁边的水杯,“你也不可能时时刻刻盯着她和方晟。”
“方晟想做的事,我可以拦着,但万毓宁一旦冲破了底线,有什么后果她应该懂。方晟有什么?”
许情深轻皱了皱鼻头,“你这是歧视穷人。”
“对,这就是现实。”
许情深吃了几口,放下筷子,“我饱了。”
吃过晚饭,许情深径自上楼去了客卧,蒋远周倒也没再找她,这一晚很是太平。
接下来的几天,万毓宁那边彻底没了动静,许情深吃过中饭回到门诊室,却见许旺站在了门口。
她压低嗓音,轻喊一声,“爸。”
许旺抬头,满脸的憔悴,“情深,吃过饭了?”
“吃了。”
许旺跟着许情深进去,“你没回家,衣服也没带,我放心不下。”
“外婆出院了吗?”
“出院了,”许旺跟在许情深身后,“你妈把存折拿出来了。”
“这不挺好吗?”许情深倚着桌沿看向自己的父亲,许旺叹口气,“情深,你外婆一个人住着,你妈不放心…”
“说吧,要我在外面住多久?”
许旺将手里一直提着的东西放到桌上,“这是爸爸在来的路上买的,砂糖橘,你尝尝。”
许情深拿了一个,目光定定地看着,许旺心有愧疚,“情深,医院里要是有不错的小伙子,你就谈谈看吧,结了婚就好了,结了婚…就有人疼你了。”
下班的时候,许情深提了那袋子砂糖橘回九龙苍。
蒋远周正好从楼上下来,许情深将袋子放到餐桌上,“吃橘子吗?”
男人瞥了眼,“红色塑料袋,一看就是路边买的吧?”
“不吃拉倒。”
蒋远周走到许情深身侧,“身上干净了?”
小小的一瓣砂糖橘差点卡在许情深的喉间,蒋远周照着她颈后狠狠一拍,“可以侍寝了。”
许情深好不容易将橘子咽下去,“我周期比较长。”
“多长?”
“比一般人都长。”
蒋远周勾了勾唇角,“在周期内也没关系,我可以。”
许情深手里的橘子掉到桌上,她张了张嘴,“蒋先生,你别吓我,我跟不上你的重口味。”
男人用食指在她下巴处一挑,开着玩笑,“那天在泳池的人究竟是谁?是你吗?”
“谁?我不认识。”许情深装傻。
“我跟你形容下,”蒋远周单手撑向桌沿,“大胸、细腰、翘臀,穿着一件捆绑式的泳衣,她还对我…”
蒋远周将薄唇凑到许情深的耳边,嗓音浸润了一把细哑,“她说她喜欢吃男人,”蒋远周猛地抓住许情深的右手,让她的食指扣在自己裤腰上,“一寸寸,一点点地吃着,毫无遗漏…”
许情深闭上眼,深深吸口气,“你是想让我把你推倒在这、吃了吗?”
“来啊。”
她使劲抽回自己的手,蒋远周嗓子里的声音迫不及待窜出来,“来啊。”
许情深快被这阵声音给磨疯了,她耳边开始发烫,她将一只手抚上蒋远周的肩膀,指尖轻轻按着、掐着,蒋远周刚往前凑了凑,就看到她下巴一点,“老白来了。”
蒋远周剑眉拧成川形,手松开回头一看,老白果然进来了。
想必这人是掐着点来的吧?
蒋远周倚向餐桌,许情深就跟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般,她理了理头发,又看了看上衣的扣子,蒋远周忍着笑,食指慢条斯理拂过浓密的眉。
“蒋先生,万小姐今天真是疯了。”
许情深听到这几个字,心跳跟着加快了几拍。
“她一上午都在奢侈品店,扫了二十几个包,还有衣服、鞋子、首饰,同款式的都拿双份。下午去4S店新提了辆车,还把新买的项链都挂在倒车镜上了…”
蒋远周忍俊不禁笑出声来,“太能闹了。”
“蒋先生,您应该收到刷卡信息了。”
许情深闻言,轻挑眉头,敢情这万小姐刷得都是这位蒋先生的钱?
“收到了。由着她,”蒋远周不以为意,“有力气出去花钱,说明精力不错。”
许情深视线扫过桌上那个装着砂糖橘的塑料袋,有人宠着,多好?
可以无法无天,做尽一切的荒唐事。
蒋远周和老白刚说着话,男人的手机又提示有短信进来。
蒋远周掏出一看,“慧民药店?买什么药需要花一万块钱?”
亲们,端午节快乐哦~
24这才像他的女人
“蒋先生放心,万小姐八成就是买些滋补类的药,回头就扔了,还不是想让您看见慧民药店这几个字?”
蒋远周哪有不明白的道理。
保姆过来询问是否要开饭,蒋远周也不去管万毓宁,由着她。
吃过晚饭,老白离开了九龙苍,许情深刚起身,就听到门口有人在说话,“蒋先生,有您的包裹。”
蒋远周起身往外走,许情深正好要去院子走走,就跟了出去。
穿着慧民药店工作服的小伙子,抱着个大箱子站在九龙苍的门口,蒋远周朝他睇了眼,“谁让你送来的?”
“是万小姐。”
“打开。”
许情深走到蒋远周边上,小伙子将箱子放到一旁的栏杆上,然后打开。
晕。
居然是满满一大箱的冈本。
蒋远周一双锐目浅眯,小伙子说道,“请您签收下。”
许情深心想,蒋远周该是气炸了吧?他心里肯定是有万毓宁一席之地的,可这万小姐也厉害,居然刷着他的钱,给他和别的女人送避孕套。
蒋远周侧首,见她嘴角挽着。
“这么幸灾乐祸?”
“哪有。”许情深极力憋着。
“你再敢笑一下,试试?”
许情深轻咳两声,“蒋先生要实在心里不爽,你就给万小姐回个礼。”
蒋远周上下瞄了她一眼,“回什么?”
许情深纤细的手指挑了一盒冈本,她拿了个套子后撕开。里面那玩意被她扔回箱子内,她把撕开口的包装袋在小伙子面前扬了扬,“把这个交到万小姐手里,就说是蒋先生亲口吩咐的。”
小伙子张了张嘴,“这…”
蒋远周眼角有藏匿不住的笑流泻出来,“我让司机送你过去,误工费,我出了。”
许情深出来时没穿外套,外面冷风阵阵,她习惯了吃完晚饭跑两圈,蒋远周将那名小伙子打发走了。他看着许情深在院子里慢跑,紧身的豆粉色毛衣裹出完美的曲线。蒋远周倚着一棵高大的树,远远望去,夜色如墨,许情深到他跟前站定脚步,她喘着气,跑累了,“蒋先生,要不要…”
她想说,要不要一起跑两圈。
蒋远周视线从她颈间落到她胸前,“要,今晚你逃不了了。”
许情深菱唇微张,刚要说什么,就看到一片落叶悠悠飘到男人的肩头,细碎的金黄趴在那纯白的衬衣上面。俊朗非凡和卓尔不群这样的词,已经不足以形容这个男人。
看看,颜值逆天的人就是有优势,下流的话到他嘴里成了挑逗,那如果换了个人呢?估计就是猥琐了。
翌日。
许情深坐着蒋远周的车从九龙苍出去,她靠在副驾驶座内,没精打采,男人朝她看了眼,“还有力气看诊吗?”
“蒋先生还有力气开车呢?”
蒋远周笑出声来,“昨晚,先投降的不是我。”
许情深赶紧闭上眼睛装睡。
路上,另一辆车内安静地只有轻音乐声,万毓宁时不时看向正在开车的男人。
最终,她还是忍不住先开口,“方晟,你还在为那天的事生气吗?”
“那天,什么事?”男人忽然转过脸来,狭长的眸子内闪烁着阴暗不定的光。
“洲际酒店…我也没想到有人能闯进来。”
“毓宁,”方晟的目光落回前方,“这么久以来,你挺享受蒋远周这样管着你,是不是?”
“我没有…”
方晟冷着脸开车,他心里明白,如果攻不下万毓宁这个人,什么都是白费的。
对向车道上,蒋远周的车疾驰向前,许情深昨晚没休息好,这会真是昏昏欲睡。
前方,猛地传来一阵类似于爆胎的剧烈声响,许情深睁开眼,看到一辆大巴车失控向前,蒋远周一脚刹车,前面的车子避让不及,一辆辆严重追尾。
大巴车速度极快,车身倾斜向一旁,撞过护栏的瞬间,有人从车窗内被抛了出来,许情深大惊失色,十几米的车子碾过一辆辆小车,倒下之时,连续压了好几辆车在身子底下。
现场惨不忍睹,哀嚎声和救命声混在一起。
许情深解开安全带,“快,快打120。”
她着急下车,推开车门才发现,蒋远周的车子也被撞了,她好不容易站到外面,这一眼望去,更是倒抽口冷气。
残碎的玻璃渣、破败的车子、倒在地上不住呻吟的人,这一切充斥着许情深的双眼。
她着急过去,可路都被堵死了,许情深爬上了前面一辆车,方才她亲眼目睹好几个人被甩出车窗,他们肯定伤的不轻。
最边上的一条车道,正在以缓慢的速度向前行驶,前方出了特大事故,能避开的都避开了。
方晟开着车向前,远远的,他看到许情深站在一辆白色车的车顶上,她纤瘦的身影毫不犹豫向前,在跟死神抢夺着时间。
方晟的目光再度落向前,看到了蒋远周的身影。
万毓宁也注意到了那边,只是还未看到蒋远周,“太可怕了,怎么撞成这样?”
方晟一把将万毓宁拉到怀里,他让她的脸埋在自己胸前,这儿离蒋远周的星港医院最近,今天出了这样的车祸,他势必会忙的无法分身。
“毓宁,我带你去个地方吧。”
“去哪?”
方晟将车子开出去,“梅岭湾,在山里面。”
“好啊,”万毓宁没有多想,“我正好闷得慌。”
车子开出了车祸路段,方晟这才松开抱着万毓宁的手。
蒋远周站在车外面,没有受伤的大部分人都在实施救援,有些亲人朋友被卡在车里面出不来,还有的,车子已经完全变形,根本看不到里面的人。
许情深就在不远处,蒋远周上了一辆车的车顶,然后大步过去。
她蹲在被撞歪的护栏旁,地上躺着一个人,不停地在抽搐,蒋远周蹲下身来,“救护车在过来了,只是很难开进来,你看看哪些是重伤,先抢救。”
“好。”许情深头也不回地答应着,她脱掉了自己的大衣,将它垫在了那人的颈后。
她站直了身子,抬头看向蒋远周,“手术室呢?准备好了吗?”
今天明显是降温了,许情深里面只有一件黑色的低领毛衣,她站在那,瑟瑟发抖,颈间的肌肤冻得更加苍白。
蒋远周伸出手摸了摸她的脸,“不怕吧?”
“这有什么好怕的?”
男人扯动下嘴角,忽然觉得这一刻的许情深,才是最美的,美过她妖娆的每一个姿态,这才像他的女人!
这样的情深,你们喜欢吗?捂嘴~
25心疼谁呢?
救护车和消防车几乎是同时到达车祸现场。
交警也已出动,开始指挥着车辆,给后面的救援队伍让出一条路来。
最惨烈的,莫过于被压在大巴车下的。许情深站在猎猎寒风里,已经感觉不到冷。她第一次经历这样的场面,虽能做到临危不乱,但也到了强撑的底线。
星港医院的医护人员陆陆续续加入进来,消防员砸开了大巴车的车窗,将伤者一个个往外送。
交到许情深手里的,是一个五六岁的男孩子,肚子右侧斜插着一块碎玻璃。
最糟糕的是,他已经陷入昏迷。
而最最糟糕的是,还有一大波比他伤得更重的人在等待救援。
许情深抱着孩子从护栏的间隙内挤出去,她留在这也没用了,医院那边还需要人。
蒋远周的车就在不远处,后面的车子陆陆续续被拉开,许情深见蒋远周挂了电话,她忙上前道,“回星港吧,这个孩子需要马上治疗。”
“好,走。”
蒋远周替她拉开变形的车门,倒车出去时,许情深目光不由落向前方,“也不知道这孩子的家人…”
后半句话,却是哽在了喉间,怎么都说不出来了。
来到星港,许情深第一时间进了手术室,随后,重伤患者一个个被送进星港。
从手术室出来后,许情深就没再看到蒋远周,整个星港犹如进入了一级备战区。
中午时分,许情深一口水都没喝上,新送来的伤者已经到了门口,她大步上前,“什么情况?”
“肝破裂,病人出现呕血。”
“送进手术室。”
“等等…”一旁的中年男人忽然冲过来,用力拉住许情深的手,“我老婆怀孕了,动手术的话,孩子…”
“现在都什么情况了。”许情深嗓音嘶哑,冲着男人说道,“保命要紧!”
“不能没有孩子,我们等了将近二十年,才等到这么一个机会啊。”
许情深心急如焚,“您别这样,从片子上来看,还有其它脏器损伤…”
“不行!”男人冲过去抱住病床上的妻子,“肯定还有办法的,你们这医院不行,我们要转院!”
“许医生!”不远处,护士推着另一床的伤者过来,“刚送来的,情况十分危急,大出血。”
“送手术室——”许情深回头朝着躺在病床上的孕妇看了眼,她吩咐旁边的护士道,“赶紧联系妇产科,尽量劝说他们做手术,不能拖。”
“好。”
许情深顾不得那么多了,耽误一秒就有可能是一条人命。
她自己都记不清楚,她究竟在手术室待了多久,再次出来的时候,她连走路的力气都快没了。她扶着墙壁向前,护士送来了水和饼干,她匆匆吃了几口。
一直到傍晚时分,许情深才忙完最后一台手术。
患者家属握着她的手,一个劲说着感谢的话,可许情深已经没有力气多说一个字。
她瘫坐在地上,背靠着墙壁休息会。
许久后,她才感觉到冷,许情深起身往前走,听到不远处有悲痛欲绝的哭声传来。
她加快步子向前,看到一个男人的背影伏在病床上,许情深只觉手脚开始冰凉,她视线越过男人,落到了那名孕妇的脸上。
“快,快救救我老婆,她还有的救,我不要孩子了,救命——”
许情深将手里的矿泉水瓶捏得咯吱作响,她三两步上前,猛地拉拽了下男人的肩膀,“你——”
对方一个趔趄,在看清楚许情深后,男人忽然砰地跪下去,“医生,救命啊,我老婆不能出事!”
旁边的护士走到许情深身侧,拉了拉她的衣袖,“没用了,今天医院里的伤者太多,他又不肯配合。”
许情深难以置信地看向病床上的女人,监测仪上,生命体征已经消失,她弯腰推开那名壮硕的男人,冲着护士说道,“抢救!”
结果,其实并不能够改变。
男人跪在手术室外面,不住磕头,前额都给磕出了血。
许情深出来的时候,男人一下爬了起来,着急要问,却又怕得到最坏的结果,“医,医生…”
许情深摘下口罩,右手紧紧握了下,然后摇头。
“不——”男人抱头痛哭。
她忍着鼻尖冒出来的酸涩,脚步僵硬地向前挪动,脸上没有多余的情绪能够宣泄。许情深回到门诊室,将门砰地关上,人靠着门板站定的瞬间,眼泪不知不觉淌了出来。
老白来到蒋远周的办公室,男人在窗前站着,屋内就开了盏台灯,只是窗外很亮,光束透过蒋远周的侧脸扑面而来。
今天的星港,走了多少条人命?
老白走向蒋远周身侧,“蒋先生。”
蒋远周没有应答,老白自顾往下说,“万小姐和方晟往梅岭湾去了,那儿是山区,很难跟,要不要截下来?您亲自过去趟?”
蒋远周觉得疲倦,两根手指轻轻按动眉宇间。
他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忽然问了句,“许情深呢?”
“许小姐那边也不怎么好,一名病人家属不肯配合,许小姐…没能将她抢救过来。”
蒋远周目光抬起看向前方,“她人呢?”
“把自己关在了门诊室。”
蒋远周双手撑向窗沿,看了会,然后转过了身。